隐隐的觉察到情绪像是有崩溃的迹象。
她连忙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齐清这个人深不可测,路家不能跟这样的人对上,她自己一个人下水就行了,但是她的家人绝对不能因为她,而有任何的闪失。
路乔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在这些阴谋诡计里到底是生是死,她都不能牵扯到自己的家人。
看着还在睡着的路迟,想到家里人,原本冰凉一片的心灵,就有了些许的暖意,也找回了勇气。
路乔将一直捏在手心里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手心里就只剩下了一层浅浅的烟灰。
路乔凝视着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笔记本电脑。
想起了蔷薇在U盘里最后留下的对她的一句忠告。
除了霍宴之外,谁都不要相信,甚至连她都不要相信。
路乔的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
她不明白蔷薇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会对霍宴抱那么大的信任。
她跟蔷薇可以说是共用同一个身体,但是完全是独立的两个人,她跟蔷薇接触的不久,她对她其实并不了解,但是,从仅有的几次交流之中,她多多少少也对蔷薇有了些许的认识。
她是个防备心跟攻击性都很强的人,如果没有原因,她不会那么轻易的信任任何人。
更何况,齐清催眠修改过她们的记忆,她现在还记得,她刚刚被祁郁带回来的那段时间里,对霍宴的敌意非常深,对他几乎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路乔不相信,齐清会刻意或者放任蔷薇对霍宴有好感。
蔷薇可是他手里用的最顺手一把枪,他不可能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说她是真的想不通,蔷薇为什么会对霍宴那么信任。
连
她自己她都不敢让路乔付出全部的信任,可为什么敢说出去,除了霍宴之外,谁都不要相信这种话。
心里揣测着她说这话的意思,但是她并不怀疑蔷薇说得话,因为她们共用一个身体,蔷薇如果骗她,其实也等于骗了她自己。
除非蔷薇是真的疯了,不然的话,她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
路乔在想这个U盘里面的内容,到底要不要跟霍宴说。
蔷薇能够相信霍宴,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
但是,蔷薇不会骗她的。
霍宴应该确实是可以信任的人,但是她不敢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全都放在这个人的身上。
因为试过把所有的软肋都暴露在这个人的眼前,然后去了半条命,满身伤疤,到现在仍旧鲜血淋漓,疼得让她不得不长记性。
也许旁人并不理解,但是对于她来说,对霍宴付出信任,无异于就是一场豪赌。
可她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她一再犹豫。
满腹心事,一直沉甸甸的压在心头,睁着眼睛思考到了天亮。
——
天光大亮,隔着几间病房的距离,也同样有一个人跟路乔一样,几乎是一夜未眠。
精神不怎么好,易之替他买了早餐,两个人边吃边跟邹家的几个通过电话商量齐清的事情。
气氛稍微有些凝重。
“你就这么确信她是可以信任的吗?”
邹透可对路乔没一点好感,路乔在那次宴会上的惊人之语她可是都记着呢。
不是说很快就离婚了?
怎么现在还纠缠着?
“小宴,我不觉得她的话可信,你可别被她给迷惑了,她不是个好人,我对你说的那些是不信的。”
“依我看,她就是想要推卸责任罢了。”
邹透眯眸,看着他
。
他现在脸色苍白不见一点血色,“我看她也根本不是什么双重人格,也不是什么催眠,就是纯粹的报复而已。”
“你不是说,你们那天早上才起过冲突吗?她是怀恨在心,所以跟齐清里应外合,在你的面前演了一出戏。”
反正邹透她是对路乔一点好感都没有,就是不认为她是有苦衷的。
“我虽然没见到当时的情景,但是,就但她敢向你开枪,这个女孩子就不可能安了什么好心。”
“齐清他很擅长催眠,有传闻说他赞助了一个研究室,专门用来研究心理。她说得并不是没有可能……”
霍宴不知道抱着什么心里,这番话,到底是单纯的陈述问题条件,还是带着私人感情在为路乔开脱。
不过这都不重要,司韵安在他话音没有落下的时候,就突然闯了进来,快得根本没有时间让邹透去揣测霍宴的心思。
“你刚才说什么?你身上的伤不是齐清打的?”
司韵安紧紧的盯着霍宴,像是要透过他的眼睛,直直的看见他的心里。
她想要看透她的儿子,到底是被那个女人怎样的迷了心智,替她瞒下了多少事情。
霍宴的眉几不可见的有了些许的变化,态度依然沉稳对邹透说:“这事情我们以后再详细说,寻找齐清下落的事情,麻烦你了。”不见一丝慌乱。
“算不上什么麻烦,齐家的事,本来就是我们连累了你,找齐清的下落这事,本来就是应该做的事情。”
邹透又通过手机跟司韵安打了个招呼,才挂断了通话。
司韵安仍然还紧紧的盯着霍宴,“说!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开枪伤得你!”
霍宴毫不犹豫的说:“是齐清。”
“说实话!”
司韵安指着他,厉声说:
“你要是再敢跟我说一句谎话,你看我会不会直接去跟路乔拼命!”
霍宴的眼神暗了些许,但是仍然肯定的说:“是齐清开的枪。”
这态度倒是看不出来,他是在撒谎,但是司韵安却偏偏在外面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更何况,她对路乔本来就一点好感也没有。
“霍宴,你到底是被她下了什么迷魂药,她都把你弄进医院里头去了,你还要护着她?!”
司韵安声音微提,“行,你就这么作吧你!今天我把话就撂在这了,你能忍受那个贱人这么对你,可我见不得我儿子受委屈,你就尽管瞒着她做的那些事吧,要是让我查出来,有一件我往她头上算一件,她该付出的代价,哪怕是一点都跑不了!”
她说完,气冲冲的转身就走,留易之跟霍宴在病房大眼瞪小眼,气氛诡异至极。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易之这算是无意之间撞破了别人的家事,不由得有些尴尬,摸着自己的鼻子,干笑说。
“那个宴哥……伯母,最近的脾气好像真的见涨了哈……生气太多,对身体不好的,你有空就多劝劝她,别让她老是这么生气……”
霍宴不觉得尴尬,就是觉得很头疼,他老佛爷的这个态度,是真的要跟路乔对上了,以后不知道要起多少的风波,他夹在中间,想想都难做人。
他已经开始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了。
可事实证明,霍宴还是太低估司韵安的能力了。
她撂下这句话之后,转身就去了警察局报警。
在锦城举足轻重的霍家,就算是随便跺跺脚,都能够让整个锦城抖三抖了,更别提是当家的女主人,直接到警察局来报案,说自己的儿媳妇谋杀自己的儿子,这种堪称爆炸性的新闻了。
想要窥探豪门
八卦的人很多,可能看到这样劲爆的八卦却不多。
霍宴跟路乔在外界的传闻里也一直是恩爱夫妻,不然也不会有“巧言夫妇”这种cp感十足的称号了。
虽然之前已经起过两次风波了,但是一次以没有实锤,变为了没有根据的绯闻。
上次同样是司韵安亲自到警局报警,但是提供的证据有力,抓的却是温然。
所以最后也没有影响到巧言夫妇在外界恩爱的形象。
可这次司韵安来报警的主角变了。
而且在媒体面前直言了,她绝对不会认路乔这个儿媳妇,这事情就跟上次变得不一样了。
霍家的恩怨情仇,立刻被推上了热搜还有各种头条上。
其中,路乔受到的影响最为严重。
沦为了全网群嘲的对象,好像她真有多么十恶不赦一样,她被盯在了耻辱柱上,受尽了唾骂。
网络暴力,有时候远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
而在这个时候,路乔被警方以“谋杀罪”带走了,也许还要算上那把不该出现她手里的枪。
路乔知道自己这次是被司韵安推上了风口浪尖了,证据确凿,又确实是她本人开的伤,要想从悬崖上面下来,恐怕是难了。
以谋杀被拉下水,牢狱之灾好像已经近在眼前了。
连路乔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赢。
双重人格,心理疾病,这是事实,可是谁能够证明她当时是发病了?
谁能够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说服所有人,当时开枪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在她的身体内的另外一个人格?
这种情况很像是她当初跟温然的那个朋友燕悦对上的情景,只不过是她现在换了个身份,站在了燕悦的位置上。
路乔不怎么着调地想,这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就是不知道她这还算不算是恶有恶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