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肖先生把失踪了的章先生和担保人钟先生都告上法院,已经是阿锦当实习小财神的第二个月了。
而在阿锦当实习小财神第一个月的最后一天,章先生依然失踪,他的妻子担心得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根本没有离婚,每天都活在焦虑当中。所以师父交给阿锦的最后一个任务没有机会完成。
对此,阿锦非常担心,向师父询问道:“最后一天都要过去了,那对夫妻还没有离婚,不能一个刻穷另一个刻财,任务完不成了,师父这可怎么办?要是做不到,会有什么惩罚吗?”
师父破痕三没所谓地答道:“有的任务暂时不完成也没关系,比如就像这样的,需要刻一财一穷,财字和穷字数量相等,不影响总体收支平衡,就可以暂时搁置。而且大财神也知道不离婚这任务就做不成的,所以没事。”
阿锦又问道:“要是,万一有财神故意不做任务呢?”
师父破痕三面容严肃地回答道:“没有正当理由,每个月积压的任务不能超过十个,故意不做任务的,就会被剥夺财神的能力,贬为原型。”
“被贬为原型,是什么意思?”阿锦刨根问底。
师父破痕三回答道:“就是,回复你刚开神智,能感知周遭的一切,但不能动,只能任人处理的状态。无论是被折、被弄皱、被撕烂、被沾.污、被粉碎……你都能感受到,但是你只是一张钱,不会传递信息,不能与我们交流,也没有刻字的力量。”
阿锦一下子就被震慑住了,无法想象被贬回原型剥夺能力之后的日子。
也是,刻字的能力是大财神赐予的,大财神也给了他们刻字的自由,不做任务被收回能力,也在情在理。
这么一想,师父放心地把一百个任务都交给他做,这是何等的信任!一点都不担心任务被刚刚才学会刻字的他搞砸!
于是,阿锦对师父给他的任务更加慎重对待了。
师父破痕三见到阿锦如此,也乐得偷懒,都把任务交给阿锦做,美其名曰锻炼阿锦的能力。
师父指导说,等财神的刻字最大金额达到十万的时候,就能拥有学习变人技巧的基础。而提升最大金额,最快最好的方法,就是多多锻炼刻字。所以阿锦对师父的放手培养非常感激,不但感激师父信任他,还感激师父给他成长和锻炼的机会,每个任务都非常积极。
事实上也正如师父所说的,在做完第二个月的一百个任务的时候,阿锦对刻字的控制越来越精准,而最高刻字的金额,也从一万上升到五万了!还差五万,阿锦就能学习变人的技巧了!
做完规定任务的阿锦,又想起了章先生那个暂时不能完成的任务。于是,阿锦就在s市和m市寻寻觅觅,随时关注事态发展的最新动态,想着怎么才能把章先生和他的妻子弄得离婚,好完成师父的任务。
章先生不知道躲到哪里出了,阿锦实在找不到他,不过,却在某一天,在师父的指引下,在一家酒吧里,找到出借人肖先生和担保人钟先生。
那时候,肖先生还没有把欠债的告上法院。
阿锦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天花板蓝灯闪烁,光线幽暗,舞池中舞动的人影模糊不清;周遭响起劲爆而喧闹的音乐,加上欢笑声、嬉闹声、dj挑动气氛的喊声……嘈杂得很,不喊破喉咙都听不到旁边的人在说什么。
要不是有师父的指引,阿锦根本找不到肖先生和钟先生在哪里,就算见到了,也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
此时,肖先生和钟先生站在墙边,一人拿着一杯啤酒,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交谈的声音消弭在嘈杂的舞曲中。阿锦的虚影飘到两人的耳朵之间,才能听得清他们在说什么。
“老钟,我跟你说,”尽管周围人声嘈杂,可出借人肖先生还是压低了声线:“借条上,你表弟写的借款理由是用于公司的资金周转,别说我不提醒你,等上了法庭,你千万不能说,那是被老章赌.博输光了。”
钟先生不解道:“为什么?事实明明就是这样。”
肖先生严肃地说:“因为赌.博是非法行为,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要是你作证说你表弟是赌博输掉了,那么,你表弟借的五十万,连同之前你担保了的四十万,一共九十万,他妻子也没有责任偿还。老章又失踪了,你是担保人,还钱的可不就是你吗?”
钟先生面露犹豫:“可是祸不及妻儿……”
“难道你就没有老婆孩子?听说你的二儿子成功考研,快要出国深造了吧,”肖先生冷淡地打断道:“你大儿子也要结婚了,开支得多大,你不用对他们负责?”
钟先生沉默了。
肖先生趁铁打热道:“你不说,我不说,老章又失踪了,没人会知道是赌.博。还钱的只能是他的老婆,你一分钱不用出。再说,你说我为什么明知道他赌博,还愿意在没有抵押的情况下,借钱给他?”
钟先生皱起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说道:“想不出来。”
肖先生笑道:“你也明知道你表弟赌博,怎么肯当他的担保人?可不就因为他有两套房子嘛?输了你也不用负责任,我说得对吗?”
钟先生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肖先生说道:“也不瞒你,我的小孙子也快要读小学了,可是那片学区房,没有愿意卖的。老章欠我的那九十万,就当我用来买房了,我另外还按市价给他们补六十万。三十平方的小屋子,我够诚意了吧。”
钟先生恍然大悟道:“原来你瞄上了他的学区房?”
肖先生连忙摆手,说道:“哎,你不能这么说,这是刚好碰上罢了。九十万,老章的老婆哪里能拿得出来?与其急着甩卖,把学区房便宜别家,还不如给我。反正他们还有另外一套房子,那套学区房给我了也有地方住,还有六十万可以拿。他们的女儿户口继续放学区房这里,我也没问题。”
钟先生似乎被说服了,只是还有犹豫。
肖先生继续劝说道:“这样,你不用帮表弟还九十万了,老章的老婆还能拿六十万生活,我得到学区房,她的女儿也能继续把户口放着,而我小孙子的学校也不愁了,这可不是四赢了吗?你的大儿子以后生了小孙子,也可以把户口迁过来我这。只要,你守住秘密,死咬着你表弟是生意失败,不要提赌博,一切按我说的做,就好了。”
钟先生终于被说服了,点了点头,开始和肖先生串口供。
阿锦听得云里雾里,又被师父带到章先生的妻子那里。
这是章先生的另一间在城市边缘的房子,比三十平方米的学区房大一点,总共有三房一厅。除了章先生夫妇、他们的女儿,还有章先生的母亲,也住在这里。
师父带着阿锦来到的时候,章先生还没找到,而他那年迈的母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媳妇破口大骂:“自从你嫁进来就没好事!儿子都生不出一个,接连生了两个都是赔钱货,顶什么用?这也算了,还想着以后慢慢生就是,谁知道你还克夫!我儿多优秀的人啊,自从娶了你之后,生意总是失败,现在还失踪了,一个月都找不到人,都怪你,都怪你!!”
老夫人一边开骂,一边抓起纸巾盒就往儿媳妇身上扔。章先生的妻子像个鹌鹑一样缩到一边,完全没有反驳,还说道:“妈妈,别暴脾气了,你心脏搭桥过——”
“谁是你妈!不要脸!心脏病还不是你害的?克夫还克我!”老夫人丝毫不承情,又抓起一个玻璃杯往儿媳妇身上扔。呯的一声,章先生的妻子额头被玻璃杯砸中,玻璃在她的脸上绽开了花。血痕渗了出来,老夫人窒了一下,倒是没扔东西了,嘴上依旧不停地骂着。
实在欺人太甚,阿锦冲了上去,给老夫人刻了个“穷”字。
却是无济于事,这个“穷”字依旧阻止不了老夫人的恶骂,也帮不了章先生的夫人怼回去。章先生的夫人还是唯唯诺诺的,低头受着气,也不反驳,只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撑着不掉下来。
师父破痕三把阿锦拉走了,说道:“等吧,那个章先生,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