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手里提着大刀,蒙着面巾的脸上只露出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
十几个人站在那儿,愣是让人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这十几人,个个都是顶级高手。
随着领头人一个手势,十几条黑影齐齐出动,分成两队,如鬼魅一般向他们飘来。
顾宴修持剑带着数字护卫队分头抵抗。
双方刀剑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撞击声。
有四名黑衣人脱离他们的围困,身形诡异地一扭人已飘到马车这边。
莫离和顾一见状,立马拔剑迎敌。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近在咫尺,坐在马车里的人听了心里难免恐慌。
忽地,车身一颤,一柄大刀砍下来,车厢上方立马出现一条大缝。
梁七七忍不住低低“啊”了一声,身子往花雨曼这边缩了缩。
花雨曼拥住她,看到有黑衣人试图从顶上跳进来时,右手一扬,一大包化骨粉洒出。
“啊”地一声惨叫,黑衣人两手乱挥,混乱中手中长刀砍中马屁股。
马儿吃痛一声长鸣,拔腿就狂奔起来。
那边顾宴修他们全都被黑衣人缠住,分不出身来控制马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失控的马车越行越远。
花雨曼几人在马车里被撞得七零八落,根本坐不稳。
梁七七紧紧抱住花雨曼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哭腔道:“曼姐姐,现在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啊?”
小姑娘生平第一次遭遇刺客,心情如坐过山车般跌宕起伏。
反观疯女人和苟老爷子比她镇定多了。两人俱是靠着马车壁老神在在。
“不会。”花雨曼温言安抚她。一只手扒住车框探出头看情况。
这条山道望不到头,左侧是山坡,右侧是悬崖。道宽仅容一辆马车同行。
此刻,发狂的马儿拔足狂奔在这条小小的山道上,只要一步踏错,他们就会连人带马都摔下悬崖。
路上还有许多碎石,车轮每碾过一颗石子,车顶的裂缝就被震开一些。风呼呼灌进来,车厢板被刮得摇摇欲坠,估计用不了多久,这车厢就会解体。
不能再坐以待毙。
花雨曼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瓶迷药。她微微探出一点身子,将瓶口打开,抖了抖。
疾驰的马车风呼啦呼啦,那些药粉一抖出来就全扑她自己脸上了。
“师傅,我要爬到马身上给它下药。待会我数一二三,你们尽量抓紧马车蹲下来。”
“胡闹,”苟大夫吓得胡子都抖了起来,“这样多危险。阿修他们一定会很快追过来的。”
“他们到现在还没过来,可见这帮刺客难对付。”花雨曼眼神坚定,语气里有不容他们置疑的固执,“再呆在里面我们都会没命,还不如搏一搏。师傅您放心,我会很小心的。”
“曼姐姐,”梁七七抓住她的手,小姑娘明明怕得要死,抓她的手都在打颤,还是坚持道,“把药给我,我去。”
疯女人也跟着喊:“我去。”
花雨曼失笑,将梁七七的手扳开:“你不知道药粉的用量,多和少都不行,必须要控制在刚刚好的力道,只能我来。别怕,我不会有事。”
说完,她咬咬牙,腿一蹬,从车驾飞跃到马背上。
疾驰的马比她想像中更颠簸。
她手一滑,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好在她眼疾手快,紧紧抱住马脖子又翻了上去。
果然,人在危险时,潜能是会被逼出来的。
这要在平时,让她这样被马颠着,她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眼下她虽然也怕的要死,头也晕乎乎的,但还是勉强稳住心神,伸出一只手,竭尽全力将药瓶凑到马头处。
手微微一抖,药粉洋洋洒洒落下来,有一部分被风吹,还有一部分飘进马儿的口鼻。
估摸着量差不多,她收回手。
然后整个人趴伏在马背上,估算着时间。
马儿眼神涣散,逐渐放缓速度。
“一、二、三,师傅你们抓好。”
随着她声落,马儿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花雨曼在马身倾斜的那一刻就一跃而起,往前扑倒在地翻滚了好几圈,停下来时,人堪堪停在悬崖边。
“曼姐姐。”梁七七急得大叫。
花雨曼递给她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慢慢向前爬行了几步,身下的土突然塌陷了一半。
花雨曼两手条件反射般向前抓,只抓到几根纤细的草茎。草茎断裂,她整个人疾速向下坠去。
耳边风在呼啸,她身子斜挂在半空,只来得及看到视野里一抹蓝色的身影。
顾宴修今日好像就穿了一身宝蓝的锦袍。
花雨曼这般想着,那蓝色的身影忽然疾速而下,距离与她越拉越近。
仿佛自天而降的天神。
是,顾宴修。
下一秒,她被他抱住。
顾宴修手里的离魂剑擦在峭壁上,摩擦出尖锐的声音,火花四溅。
中途两人被一颗从崖壁横斜出来的大树挡了一挡,又继续掉落。
一阵天旋地转,等花雨曼再度睁开眼睛,发现两人躺在一个荒草堆里。
顾宴修被她压在身下,双目紧闭,也不知活着还是死了。
花雨曼手在他鼻子下探了探。还好,还有气。
她慢吞吞地站起来,就这么稍微动了动,浑身上下到处都觉得疼。
好在骨头没断。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这么点伤势实属撞大运了。
再看顾宴修就比较惨。
从头到脚没一处好的。
俊脸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有一道深可见骨,这要是处理不好,这张脸就毁了。
右腿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向外折着。显然是骨折了。
肋骨她摸着也断了几根,如果断掉的骨头刺中内脏,那会很危险。
花雨曼四处看了看。
这地方荒郊野外,他们还不知道怎么上去。再看天色已晚,也不知晚上会不会有野兽?
顾老狗若是这样半死不残的,她一个人可护不住两个。
趁他未醒,花雨曼暗暗蓄力,左手搭上他的身体,一股清浅的灵力缓缓流出来,在顾宴修的断骨处盘桓。
断掉的骨骼被灵力滋养着,慢慢长了出来,很快就拼接如初。
等顾宴修醒来时,两处断裂已无任何异样。
他心里闪过一丝疑虑,他明明记得晕过去之前腿部一阵剧痛,腹部也痛得厉害。还以为骨头断了,怎么现在看看只有几道擦伤?
虽然摔下时他用内力互助了身体,但就这么点伤势委实不太合理。
“醒了?”花雨曼就坐在他边上,正在咔咔咔吃桃子。看到他醒过来,剥了一个桃子递给他。
“来,先吃个桃子垫垫肚。”
顾宴修轻轻呛咳几声,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虚软样。
“我手疼,喂我。”
花雨曼:……
她明明都给他检查过,手上除了几处刮伤,没什么大碍。
不过看在顾老狗不顾一切跳下来救她的份上,她还是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甘甜的桃子凑到嘴边。顾宴修张嘴咬了一口。
真甜,都甜到心里去了。
只是这桃子味道怎么和密地吃的那么像,吃起来都有一股回甘,和他以往吃过的都不同。
他就说这女人是猴子,把那些桃子全都藏起来了。
也不知道那么多桃子她是怎么藏的,到现在还没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