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嗤笑一声,淡淡开口:“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
花戎说不上为什么,大概是逃离他,就可以逃离扮乖卖萌的生活了吧。
以前,她是满意的,觉得把银狐调教得很好,会做家务,会带孩子,会给钱,长得也好看。
可是随着她学会越来越多的东西,看过越来越多旖旎的风景,她慢慢动摇了。
突然觉得,男人,也没那么好。
她希望她的丈夫是喜欢她这个人,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可是在男人面前,她却总是在扮乖。
她心底抑着一股气,这不是真正的活着,也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她很诚实地解释:“不是讨厌,我是很在意你的,可是,我又不喜欢你强迫我,只能按照你的心意来,逆一点都不行。”
银狐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感觉心脏像是被狠狠掐紧那样,沉闷得喘不过气。
就是那种无法叫醒装睡之人的无力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戎一直向前走,离他越来越远。
男人声音很小,小的几乎听不见:“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可以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他知道自己脾气很坏,不是一个温柔的丈夫,但是,他一直在改变,努力变成花戎喜欢的样子。
去学做家务,学带孩子,去分担她的不开心。
他也不想强迫她,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可以让她再多爱他一点。
花戎说完心里话,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也许,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和以前卑微懦弱的自己划清界限罢了。
男人眼睛一如既往的幽黑深邃,浅浅浮动的光亮很轻地合拢又裂开。
“花戎,你现在刚生产完,还需要人照顾,我在你身边,可以照顾你,照顾孩子。”
“孩子闹了吵了,我可以帮忙带,你也可以好好休息。”
“你要是想吃夜宵了,不想出门,我也可以去给你买,你想做什么不方便的,旁边也有个商量的人也好。”
“休息好了,身体才养得好,有一个好的身体,打好了基础,以后锻体什么的才会事半功倍。”
“我尽量去改,你不喜欢的事,我努力不做好不好……”
花戎搂住他脖子,亲了亲他的嘴,抬头看他,眼睛里都是莹莹亮亮的光。
“只要,只要你觉得总阁的事脱得开手,就陪我去。”
“我想让你陪我去。”
花戎以前一直觉得很委屈,她觉得她一直在迁就银狐,一直扮演他喜欢的样子。
其实,对方也在默默地做着改变,只是他从来不说。
所以,她没注意到,就以为不存在。
从一个连削土豆皮都削不明白,到变成会做一桌菜的大厨,从给孩子洗澡把自己洗得一身水,到能轻而易举把小澜逗得哈哈笑。
大概,婚姻就是互相妥协,互相改变的过程。
失去一些自我,收获一个有颜有钱又听话的夫君,这样想想,好像也不亏。
银狐手揽上她的腰,把她纳进怀里,落在花戎耳畔的声音很小:“好,你去哪,我就去哪。”
一方面,他舍不得花戎和女儿,另一方面,大帝交代了他一些事,陪花戎去魔界,正好,一并办了。
这些话他反复斟酌了很久,不过是说些软话,有什么难的。
他骨子里就是有点传统的男人,认定一个人就是一生一世。
睡了他的人,拿了他的钱,还给他生了娃,想跑,怎么可能?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花戎离开他的。
就算死,也要死一块。
蛇昳住的地方在一个溪水边,并不难找,她听了剑二的话,没有服用妖蛊,而是一直在门口等她。
本来挺高兴的,可听剑二说,花戎因为给她写信,导致被抓进大牢,还被明玥的人追杀时,又哭成了泪人。
剑二赶忙说花戎躲过了追杀,这会已经到山脚下来接她了,她又喜极而泣。
看到花戎,她笑着笑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在凤仙山的这段时间,快把她折磨疯了。
那些原本关心她,爱护她的族人,一听说她堕了魔,一下子就对她退避三舍,嗤之以鼻。
连带着父亲母亲都不再爱护她,还好有剑二,安慰她,一直陪着她。
暼见银狐怀里的小宝宝,她说话一下子小声起来,小心翼翼地问:“这,什么时候的事?”
银狐冷淡地发声:“托你的福,刚刚花戎一个人在大牢里生的。”
蛇昳愣了愣,张口就要大哭,可是看见睡得正香的小宝宝,又闭上了嘴,不停小小声说对不起。
花戎拍了拍她手,让她快跟着她上传送阵盘。
估计,很快,言贞就会带人来抓她。
几人没有耽搁,上了传送阵盘,去往近魔城。
进了近魔城,找了家客栈,花戎往床上一瘫,整个人才算活过了气。
她本来想问问小昳是怎么沾染混沌之气的,可是她太累了,一躺在床上,就阖上了眼,睡得深沉。
一直到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起,她才猛地坐起。
她也是心大,竟然忘了女儿还没吃饭。
花戎抬手让银狐把女儿抱过来,声音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夫君,你别抱着她晃,快抱过来。”
“女儿饿了也不知道说,都饿扁了。”
银狐慢慢抱过来,递给她的时候还有点不情不愿:“不是想让你多睡会。”
花戎一句拆穿:“别狡辩,你就是抱不够。”
昨晚,花戎睡前吃了夜宵,还是鱼汤,这会正涨得疼。
还是女儿心疼她,她正难受,就来给她排忧解难了。
花戎抱着娃娃,整个人侧身对着墙,饶是这样,男人还是要坐上床铺,愣愣地在边上看。
花戎被他的没眼力见惊到,蹙着眉尖斜他:“你看什么看?我饿了,你去煮点东西来。”
银狐:“早就煮好了,放桌上热着呢。”
花戎被他看了一个大红脸。
虽然,他们一起生活好多年,什么没看过,但这会,被直勾勾盯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她忿忿得开口:“你别看,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银狐声音带笑,身子不仅凑近了一些,还用手搭上她的腰:“我瞎了还怎么照顾你们母女,怎么赚钱,怎么给你煮好吃的。”
花戎撇开头不看他,整个都快贴上了墙壁。
银狐很老实地环着她腰,炙热的呼吸挠得她耳尖痒痒:“你说,我们女儿,应该叫个什么名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