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戎弄了个单子,写了一长串制器刻阵盘所需要的器物,满满几十页。
反正,银狐已经知道她想学制器和阵法。
自家羊毛,不薅白不薅。
而且,他现在只是用幻术做了伪装,万一哪天他被人发现堕了魔,逃跑起来灵宝阁又带不走。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它搬空。
剑二把单子递给云叔的时候,云叔嘴角抽搐了很久。
不过看到花戎给他做的衣服,他又想开了,反正拿的是狐王的钱,又不是他的。
他又不会少发一分工资。
狐王那么喜欢她,一点东西不至于不给吧。
哪天狐王挂了,东西也是留给徒子徒孙的,又带不走。
加上,这小丫头的眼光真的好,穿上她做的衣服,整个年轻了不少,还特别有气质。
衣服是洗过的,还有太阳的香味,用了个特别精致的灵器盒装着,衣服的绣线也很精致,比宫里的花纹样式还好看。
反正就是,哪哪都满意。
他活了一大年纪,又在灵宝阁当职,什么没见过。
但,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份孝心很难得。
花戎还在盒子里放了信,写了满满一页关心他的话,看得他心里暖暖。
毕竟,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害怕不敢出门,也能理解。
他遣了几个人,亲自去仓库取单子上的东西,分门别类地用储物戒装好。
晚上,灵宝阁送来东西,花戎点了点,只有多没有少,她又给了送货的伙计一瓶丹药。
人一走,她脸上又现出不安。
银狐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想去狐王那问问,被剑二拦了下来。
剑二:“狐王不在,这次事情闹得很大,惊动了总阁的高层。”
“就算明玥上仙有错在先,但上面咬死不放。”
“哎,就算留条命,估计也得脱层皮。”
花戎惴惴地看着剑二,眼睛里都是泪珠子:“怎么会这么严重?”
剑二:“严不严重,你昨晚没看到?”
“艳姬死了就算了,明玥是彻底废了,听说被折磨成了人彘,就算吃了大量仙药,长出新的骨血皮肉,人也疯了。”
“她的来头,你可能不太清楚,她可是王母的亲侄女,宝贝得很呢。”
“银狐这下是踢到铁板了。”
花戎吓呆在原地。
她知道明玥很有背景,没想到背景这么强。
仙界以大帝王母这一脉的仙人为尊,下面除了龙凤就是妖人构成的十个王族。
仙灵世界唯一的一只龙,被大帝所契,一只凤被王母所契。
说到底,狐族再强大,也无法与掌控仙界的仙人相抗。
上一世这个时候,他虽然受了重伤,但因为立了大功,被封了神君。
这一世,不仅堕了魔,还因为她,惹到了仙界高层,估计,以后,再也当不成神君了。
她突然觉得很内疚,她只是想活下去,才硬缠着他不和离。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变成这样!
花戎声音很小:“剑二,你说,我是不是扫帚星,才害他那么惨。”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可能,现在,已经被封了神君,成为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剑二看了她一眼,浅浅叹气:“现在,想那么多干嘛,又回不到过去。”
“你放心,不管怎样,你怀着孩子,他们再不满,也不会动你。”
“这点道德,应该,还是有的。”
花戎扁了扁嘴,并没有被安慰到。
她回了屋子,发呆了三分钟。
然后,又开始支棱自己清点东西。
只是,脑子里沉沉闷闷。
她想到了昭明,他该不会暴露她的身份吧。
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了重开。
如果重开一世,她肯定要先学会演戏,不能把心里想的都挂在脸上,太危险了!
她又想到了乾坤缚灵阵。
“爷爷,你知道乾坤缚灵阵怎么解么?”
傅远现出虚影,两手一摊,有些无奈:“这个,我还真不会。”
“我想,也没有人会,据我所知,这可是仙界高层控制我们九尾一脉的利器,用乾坤缚灵阵束缚住我们的神魂,让我们无法回到过去,改变过去。”
“还没有谁能破。”
花戎:“那您有没有想过,回到过去?”
傅远笑了笑,叹息道:“我也想呀。”
“仙界高层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早已掌握猎杀我们的方法,先束缚在乾坤缚灵阵,再剥取其神骨,神魂被缚超过七天,就无法再重生。”
“这样,哪怕大阵被破坏,神骨离开乾坤缚灵阵,也无法再回到过去,只能成为游魂。”
花戎鼻尖微酸,眼里泛起泪光:“那,那爷爷你……”
成为不死不灭的游魂,这也太可怜了吧。
傅远摆摆手,弯起了嘴角,自我开解:“我这算好的了,至少杀死我的,是我的族人,他们按照我的意愿,将我的神骨放在假阵里,平时,我还能去附近晃荡,顺便发挥点余热。”
“很多返祖的九尾狐,连骨头都不剩,被碾成碎渣,制成各种活死人肉白骨的仙药,连神魂都不剩。”
看小丫头呆坐在那掉泪,傅远眼里现出不忍,他安慰道:“你别怕,只要没人发现你的身份,你怀着孕,还是安全的。”
花戎更想哭了:“那天战英楼吃饭,昭明已经发现了。”
傅远愣了愣,本来他只是怀疑,竟然是真的。
他自我安慰会不会是真做了噩梦、爱而不得啥的,才起的杀意,结果,他,竟然也是重生者?
不过,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回到过去的返祖九尾,能带人的。
不过,返祖的九尾确实少见,他见过的,除了小丫头,就是他那个徒弟了。
他的徒弟已经许久没来看他,想来,也许早就死了,或者,只剩神魂。
傅远长叹一口气:“这世上一切皆有可能,只要是阵法,都能破。”
“也许,上古传承会有记载。”
花戎呆愣半晌,欲脱口而出的“传承在我这”,还是咬了咬牙,咽了回去。
自昭明要杀她以后,她就觉得无法再信任任何人。
毕竟,昭明以前是那么护她,在她黯淡的童年里,宛若神明一般的存在。
如今,却要杀她。
可怕!
她没有出门,只是托剑二带了三个储物戒给小澜,一个里面装满了仙石和魔石,一个里面装满各种保命的灵器和魔器,还有一个里面是各种传送阵盘,中阶魔符和各种高阶丹药。
还有两个储物戒,一个是答应给兰姨做的衣服,一个是给师父的仙石。
她不知道师父欠了多少钱,只能把自己这段时间赚的仙石和魔石都放了进去。
剑二拿着东西离开,花戎沉在识海里又翻阅起另外两本传承,除了一本还无法翻动,第二本已经能轻松翻开。
是关于阵法和制器的,大概是因为看过傅远关于阵法和制器的笔记,阅读起来比第一本关于神识的传承,轻松了不少。
她没有吃饭,一直看到深夜。
就算要回到过去,她也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这些东西都不能带走,唯一能带走的,只有刻进脑子里的东西。
到天蒙蒙亮,男人也没回来。
她肚子闷闷地痛,宫里每日送饭的侍女也不见了踪影,好在她想吃什么,剑二都会帮忙买来。
吃过饭,她往床上一瘫,就睡着了。
到了晚上,她已经把第二本传承吃透。
不是她看得快,只是,她沉在识海里的时候,时间就会变得很慢,她觉得,至少有半年那么长。
她离开识海的时候,脑袋抽痛得厉害,两眼一阖,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胳膊抽筋了,还酸得不行。
正蹙着眉头,男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