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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引蛇出洞

    裴翎珩眸子倏地危险眯紧,手继续往前。

    宇文昭已经能察觉,脖子上的血在顺着胸膛往下,温热的气息让他的汗毛竖起来,他一脸紧张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好似突然明白了,活擒而不是直接就地处死,并不是因为忌惮西齐的兵力,原来是因为他还有点用处。

    “王爷!”

    裴翎珩手微微一顿,淡淡扫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宇文昭吞了一口口水,他的手已经在微微发颤了。

    “王爷,我已经同司马彦约定,若是他想叛变大晋,便直接来找我。”

    宇文昭脑袋飞速转动,挖空心思想要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王爷,若是他知晓我已经被杀,肯定是投鼠忌器,到时候,王爷还想要引蛇出洞,便已经晚了……”

    他的话刚刚说完,裴翎珩便手起刀落,宇文昭的身子宛若一片风中落叶,摇摇晃晃,扑通一声,坠倒在地。

    他将剑身上沾染的血迹擦干净,又看看自己洁净的手,皱着眉头。

    “王爷?”江影低着头过来,送上来干净的帕子。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王爷拔剑了,这三皇子,当真是触到了王爷的大忌,不然,他也不至

    于死得如此凄惨。

    “收拾干净,别被王妃看到了,她最不喜欢见到血。”

    想到钟毓清这两天孕吐反应刚刚好了些,裴翎珩面色终于一松,“让人打盆热水过来,本王要沐浴更衣。”

    他虽然身上没落下一滴血,但是总觉得身上有了血腥气。

    “是,王爷。”

    半个时辰后,裴翎珩用内力烘干头发,大步流星入帐,笑容潋滟。

    “你回来了。”

    钟毓清从软榻上坐起来,这两日一直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她本来想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没想到看一会便困意袭来,惹得她几次都把书砸在脸上。

    见她睡眼惺忪,分明是刚醒,裴翎珩一把搂过来她的腰身,俯身正准备品尝一下樱桃红的软嫩唇瓣。

    “等一等。”

    钟毓清抬手,在他的胸膛处轻轻一推。

    “怎么了?”裴翎珩眼睛里带着红血丝,声音压抑着胸口的欲望,沙哑低沉,充满了魅惑。

    钟毓清眼神中带着一抹狡黠,“你方才是做什么去了?”

    裴翎珩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异样,“昨夜一夜未眠,怕浑身臭熏熏的,再让你不舒服,我去沐浴更衣了。”

    “还有呢?”她才不相

    信,沐浴更衣,他竟然还需要一个时辰完成。

    “没有了,”裴翎珩摇摇头,下定决心将宇文昭已经死了的事情压下来。

    “你没有瞒着我什么事?”

    “清儿,你还不相信我?”

    钟毓清摇摇头,见他如此,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没事,我就是觉得,你身上有些杀气。”

    闻言,裴翎珩眸间闪过一抹慌乱。

    “毕竟这里是军营,有杀气也是正常,”钟毓清莞尔一笑,“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咱们何时启程?”

    他怎么听不出来,她这是故意转移话题,不想同他亲近。

    他疲惫地将脑袋靠在她的肩头,鼻间笼罩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

    “清儿,明日我们启程,我方才是去……大营里安排了职务,我若是离开了西北,西北八万大军,不能群龙无首,本来司马彦应该是最佳人选,子承父业,若是司马老将军见了,应该也会欣慰至极,只可惜……”

    他是想要杀了司马彦?

    钟毓清一脸狐疑?不可能的,司马彦毕竟是司马如海的唯一。血脉。

    “我方才试探了一下司马彦,随后又去司马老将军的坟头去祭拜一下他老人家,司

    马彦是生是死,握在他自己的手里,全看他自己最后的选择。”

    午时,司马彦双眸炯炯,他手里紧紧攥着宇文昭给他的信号筒,心里百般纠结。

    以白日的光景来看,裴翎珩同宇文昭应该是算不上有什么交情。

    那么,他在京都里听到的那一番话,难不成都是骗他的?

    记忆回到两个月前,在他记事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踏入京都。

    往日,父亲还在的时候,经常告诉他,武将的使命就是护好边疆,不能擅离职守,更不能惹得君王猜忌,所以,父亲曾经嘱咐他,一辈子不能离开居庸城。

    而且,为了打消君王的猜忌,不仅父亲无诏不入朝,还在家训里加了一条,后代永不科举入仕。

    他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等父亲百年之后,他便接替父亲的职位,成为戍守大晋边关的将军,没想到,他还没有准备好,便将居庸城这块烫手山芋丢给他。

    皇上同他推心置腹后,他在宫里,遇到了兵部尚书王大人,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但是那人仿若同他已经见过一般,一直亲热得拉着他的手,内侄内侄的叫着。

    这般亲热,倒叫他一瞬间有些无所

    适从。

    那人谈起来父亲的往事,如数家珍,听到父亲去世,开始是悲伤,后来便多了几分愤慨。

    居庸城出了内奸的事情,他谁也没说过,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的,司马彦当即便有了提防。

    父亲曾经同他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一直生活在民众朴实的居庸城,从来没见过人还有多副面孔,自从入了京都,他便觉得自己仿若是进了戏园子一般,这里的人,都有变脸的绝技,个个都是演戏高手,他在这里活着,实在是难以应付,只能是尽量隐藏自己的情绪,少说话。

    只有那一次,他头一回破了防备。

    那人手中拿出来的,正是父亲的墨宝。

    他记得很清楚,父亲曾经同他说过,为了防止有人冒充,他向来写自己的名字都会故意漏掉一横,这件事,只有心腹知晓。

    准确来讲,整个世上知道的人,应该不超一只手。

    上面的字,还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每到夜半,便会跳出来折磨他。

    他想不明白,若是裴翎珩真的是叛徒,为何他会对自己这么关怀备至,初始,他还以为,裴翎珩的面具戴久了,便已经成了演戏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