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番外:帝x后x贵妃(16)

    袁则仪有些滞滞。

    萧氏这人她听羊贞容说起过一些,还有一些是从阿娘口中听到,再有东宫当差的奴婢们偶然提起三两句。

    她原是胡皇后身边当差的女婢,大概是从十二岁就去了萧子明身边服侍。

    那时候胡皇后还是东宫太子妃,萧子明也才十一岁。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萧氏算是她们三人之中陪在萧子明身边最久的一个。

    而且她在胡皇后跟前当差那会儿就很得脸,因她精明能干,办事老练又利索,人长得也清秀,小姑娘站在那儿圆圆的脸儿,哪怕只有十来岁的年纪,可就是入了胡皇后的眼。

    就在胡皇后那儿服侍了半年不到,胡皇后便点了她去萧子明屋里近身服侍。

    萧子明十五岁那年给她开了脸,这是皇家的规矩。

    后来羊贞容嫁过来,萧氏就做了个通房。

    直到这次徐滔滔的事情闹起来,才得了个正经八百的名分。

    据说萧氏是个很通透伶俐,也很柔婉的性子。

    可……

    萧氏跪在那儿哭得浑身发抖,颤颤的叫殿下。

    羊贞容看的心烦:“殿下既拿住了她,快些发落了吧,这样心黑手毒,东宫之中如何容得下她?”

    她一面说,转过头又去看萧氏:“你也在殿下身边服侍久了的人,这般糊涂!那是

    殿下第一个孩子,倘或有半点损伤,你全家绑在一块儿也担待不起!何况心计这样重,竟是要拉着我与袁昭训一起下水的!”

    话经她这么一说,有了别的意思,连袁则仪都咂摸出味儿来,悠悠叹道:“你好厉害啊萧氏,下药害人,还想栽赃太子妃和我,一箭双雕,你真……你真有本事。”

    萧子明皱眉,忍不住低声斥她:“则仪,住口。”

    实在是她语气口吻皆不对。

    那分明还带着些钦佩。

    大约是她做不来这样的事,更没有这样的筹谋,乍然听了,竟真心实意觉得萧氏很有能耐。

    此刻显得不合时宜,她浑然不觉。

    要不是萧子明低斥那一声,她怕是还不知道收敛呢。

    羊贞容无声笑笑,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吃糕少说话。

    那头萧氏还是想求情:“殿下,妾真的是一时糊涂……”

    “行了。”萧子明去看羊贞容,“这件事情你也不要料理了,既然我在,亲自处置干净,省你许多事情。只是阿容,不要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是太子妃,若是想插手,我把萧氏交给你发落,但依我想来,这样的人,这样的脏事,你一辈子不沾染分毫才好。”

    他好像又多情起来。

    羊贞容心中冷笑,面上并不发作。

    孰轻孰

    重她分得清。

    毕竟事关孩子,萧氏行事可恨,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萧子明大抵怕她为徐滔滔的缘故不肯下狠手,轻轻揭过,不会给徐滔滔出气,所以不想让她插手。

    但都不要紧。

    场面话他肯说,她又不是不能听。

    于是说好,略想了想,索性拉了袁则仪起身,一道同萧子明辞过:“殿下自处置吧,这样的人多看一眼我都嫌脏,我年轻,的确没遇上过这类事,怕也处置不来,我先带则仪回去了,结果如何,殿下若想告诉,便差人来说一声,要是宝珍楼缺什么或是徐良娣有什么不好,我跟则仪也能去陪一陪她。”

    她是真心的。

    时间久了,她想日子总要过下去,徐滔滔那头横竖是这样了,一辈子那么长,抬头不见低头见,做不了朋友也没必要弄得世仇一样。

    尤其是遇上这种事。

    她其实有些怕徐滔滔年纪轻轻想不开。

    至于萧子明和徐滔滔领不领情那就同她不相干了。

    萧子明揉揉眉骨说好,倒没有提让不让她去作陪这些话,吩咐人好生送了她和袁则仪出门,余下一概都不提。

    ·

    萧氏的尸身被送出东宫是后半天。

    她娘家没有人了,本来就是家里穷,要给她阿耶看病才把她卖了,几年前她爷娘相继

    病逝,她那个不争气的兄长又欠下一大笔的赌债,那时候萧子明还是肯怜惜萧氏一二的,替她解决了,又过半年,她兄长不知悔改,又惹了赌坊的人,被活活给打死,萧子明没再管,也不让她管。

    从那时候起她就没家人了。

    今次行事,倒有些仗着只身一人,不怕牵连旁人。

    至于宝珍楼里替她办事的小宫女当然也没能逃过一劫,她家里头怎么样,暂且不知。

    萧子明还是让人到羊贞容跟前告诉了一声,彼时袁则仪也在,听了直皱眉:“真不知道她图什么,铤而走险,然后呢?”

    她是真的困惑不解,转去看羊贞容:“难道没了徐良娣,拉下您与我,这东宫竟能显着她了?她那么小就到了皇后娘娘身边当差,怎么糊涂到这般地步。”

    羊贞容吃口茶,没应声,先同来回话的奴才说:“去告诉殿下说我知道了,他料理了干净,我这边轻省,明日进宫回禀母后,他只管陪着徐良娣吧。”

    那小太监诶的一声应下,掖着手往外退。

    直到廊下脚步声听不见,羊贞容才拉下脸来。

    袁则仪一看就知道她不高兴了,于是问了句:“您不高兴?”

    “我应该高兴吗?”羊贞容被她问的怔然一瞬,旋即反问。

    袁则仪歪头不

    解:“这些事都不用您费心,殿下全处置了,不是落得轻松自在吗?”

    羊贞容就没脾气了:“你……你这性子也太……”她说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到后来只能扶额叹息,“则仪,你也太单纯天真,我从前觉得自己是个经不住事儿的,见了你方才知晓,天底下竟还有比我更不明白的人。”

    其实这话也不对。

    她见事极明白,只是懒得计较,觉得那些都不值当,不配她出手,倘或过问,都算她纡尊降贵。

    袁则仪是真不懂。

    袁家把她教养的如此烂漫,也敢许婚东宫,就算是天子赐婚,好歹上折子推说一番,说她不中用,很不堪匹配储君,这也太放心了些。

    羊贞容不免摇头:“不过也没什么,都知道你是这样的心性,反而不跟你计较什么。”

    譬如那只虎头帽。

    要是她送去的,徐滔滔八成束之高阁,怎么会放心的拿来看。

    可东西是袁则仪送去的,就算说是跟她一起绣出来,徐滔滔天然也会松懈好些,这才会着了道。

    袁则仪啊了声:“我不明白。”

    羊贞容叹口气:“不明白也很好,没什么,吃东西吧。”

    她如今,倒像稀里糊涂过日子,什么也不明白。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袁则仪比她幸运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