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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满目疮痍

    林家几兄弟走在前头带路,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朝永安村进发。

    路边野草全部被水拉倒,上面沾满泥浆.

    地里的庄稼仍旧被水浸泡着,散发着发霉腐败的臭味儿。

    路边树林里淹死的牲畜肚子涨鼓鼓的四蹄撑开,好像随时都要爆开。

    泥泞小路湿滑难行,几人看着路边一人已经环抱不过来的大树感慨万千。

    林鹏指了指前方破败不堪的驿站“我记得当初咱们就是在这里歇脚,被一伙当兵的差点杀了,那时候咱是罪人身份,根本就不敢往驿站旁边凑。”

    林鹤也记得当时的情况“咱们就是在这里被一群兵士找茬,差点将我爹和大伯抓壮丁,他们还抢走了村里人给咱凑的盘费。”

    现在说起这事,哥儿几个心里还愤愤不平,那是他们头一次走那么远的路,头一次见识到家人被刀架在脖子上,以至于后来和冷叔叔,邱叔叔他们学武时,给了他们极大的动力。

    林鹄抬脚朝驿站走过去“我去看看当年的驿丞还在不在?要不是他出来,那些官兵还要继续为非作歹。”

    “林鹄,莫要寻事,咱们需要几匹快马。”苏北辰在后头提醒“没马就赶紧回来

    ,让鬼爷爷带着庞良玉去抢。”

    略显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打破,鬼老头三角眼锃亮,瞬间来了精神,目光已经把驿站看了几个来回,寻找马厩。

    小米粒将腰间流刺鞭抽出来,精神抖擞。

    福宝在她头上胡撸一把“别折腾了,在南越闯多大祸小六也不会让你上通缉令。”

    小米粒“……”

    姚戈在一旁捂着嘴笑,打算等再见了冷叔叔,让他专为小米粒发一张通缉令。

    林鹄从驿站出来,面色有些沉重“驿丞在此次瘟疫中病死了,不过马倒是买着了。”

    说完低声感慨了一句“咱们回来晚了,那驿丞死了半个多月,可惜当年的恩情也报不了了。

    幸好阿爷阿奶他们不在,否则定要跟着哭上一场。”

    自己的出生地遭此大难,总是感觉心里压抑,一行人领到马后,立刻出发。

    驿卒在他们身后一个劲儿嘱咐“切不可去永安村方向,那边关卡严密不说,万一染上瘟疫死路一条啊。”

    然后他就看着一行人打马朝永安村方向飞驰而去。

    驿卒“……”

    找死,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越接近永安村,眼前情景越凄凉。

    洪水没过路边树干的印记

    还在,高度远超屋顶,可见当时洪水过境时的惨状。

    树冠上挂着衣服,布条和看不出是什么的垃圾。

    大片大片的田地仍旧被洪水浸泡着,唯独不见庄稼。

    路过村庄时,倒塌的房屋已经泡成烂泥,木材的断茬仿佛人的肋骨,从泥堆里伸出来。

    扔得到处都是的锅碗瓢盆,和以往被人当成宝贝的家具,全都半陷半露在泥水里。

    耳边听着远远近近的呜咽,哭泣声,众人心情沉到谷底。

    就连鬼老头都收敛了疯疯癫癫的样子,眉头皱成一个疙瘩。

    林家几个小子凝目沉眉,一言不发。

    直到马匹行至一个村子村口,众人被一道木栅栏挡了下来“前方疫区,禁止通行。”几个带刀的官兵,每人脸上一条面巾遮住口鼻,大声朝马背上一行人呵斥阻拦。

    苏北辰翻身下马,朝几人抱了抱拳,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塞进为首的官兵手里“几位辛苦,这点银子拿去喝杯茶,我们是朝廷派下来视察救治瘟疫的,几位小哥行个方便。”

    那人犹豫一下收下银子,为难道“不是不让你们过去,实在是前方瘟疫严重,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既然你们

    说是朝廷派来的,可有证明身份的路引,文书之类的东西?”

    苏北辰回头朝鬼老头指了指“几位,看见那老头了吗?他绰号鬼手神医,此次朝廷请他出山不易,来得匆忙我们只有路引。

    你们放心,这种时候不是皇命在身谁到这鬼地方来送死?”

    鬼老头听苏北辰提到他的大名,坐在马背上挺了挺身子,满脸骄傲。

    小米粒羡慕地看看老头,要上通缉令的执念突然打破了,要想在江湖上留名为什么一定要上通缉令呢?

    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治病救人一样可以啊!

    官兵犹豫的功夫,鬼老头驱马上前,从怀里掏出几颗药丸,给福宝几人每人分了一颗,然后把剩下的递到那几个官兵面前“喂,救命的,你们要不要?吃了这个把你们脸上的面巾子摘了吧,那东西屁事不管,说不定你们几个已经染上瘟疫了。

    看你们面色发黄,身虚无力,老子说的没错的话,是不是还头晕恶心?

    吃了这药就没事了。”

    几个官兵对视一眼,见那群人已经把药丸吞了,也毫不犹豫的把药丸扔进嘴里,打开栅栏放行。

    看着一行人面色轻松的驱马进了疫区,早

    有一个官兵转头就跑,得去官府报告,朝廷派人来救命了。

    鬼老头坐在马上,美滋滋乐得合不拢嘴,小米粒驱马跟上“鬼爷爷,做好事比去人家偷东西心情好吧?”

    鬼老头翻了她一眼“你懂什么?那些人吃了老子的药,不拉个两天两夜提不上裤子,嘿嘿嘿!”

    小米粒“……”她就多余问。

    其余几人“……”

    众人在泥水里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一个村子,村头一口老井,木制的辘轳井架摇摇欲坠。

    林鹏看见这眼井顿时激动起来,使劲在马肚子上磕了一下“这里是姚家村,我外祖家就住这里,小时候我经常跟着爹娘过来。

    林鹤,林鹄,你们俩往旁边那个村子走,王家庄就在前边三里左右,你们外祖家住在那边,咱们天黑前在永安村碰头。”

    林鹤此时也不废话,掉转马头就跑,外祖家住的地方他依稀还记得。

    小米粒看看林鹄背影,打马跟上去,还不忘回头跟福宝交代“姐姐,我去那边帮忙,咱们晚上再见。”

    福宝跟在哥哥身后,打马进了村子。

    目之所急,满眼的断壁残垣,哭声从各处传过来,没比他们初到半月坡时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