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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里,宁稚将周婷护在身后,为她发声。

    旁白解说:

    “无良女律师助纣为虐,帮骗婚女争取赔偿!”

    “骗婚女一点也不后悔家人因为自己命丧刀下,反倒第一时间请律师索要高额赔偿,借家人之死,再发横财!”

    “……”

    宁稚点开讨论区,许多男网友抨击她和周婷。

    【这局高明啊!女的先骗了彩礼,然后诬告男的,刺激男的杀了女的哥嫂。这么一来,女的不仅能再发一笔财,还能继承哥嫂的财产!高明!】

    【建议查查这个女人!她是这起悲剧唯一的受益者!】

    【听说律师按赔偿金抽点,律师一定会帮这个女的争取很高的赔偿!】

    【赔偿金都是老人的血汗钱,律师拿了,就不怕做噩梦吗?】

    【挣这种黑心钱,出门早晚被车撞死!】

    【这个女律师我认得,上次帮房山一个杀夫的残疾女人辩护,把死刑打成无罪!】

    【这个女律师仇男吧?专门打这种案子】

    【女人杀夫都不用坐牢,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杀男人!】

    【我看这个女律师才是业界毒瘤!】

    【女律师和骗婚女一样,捞女本色】

    【……】

    评论区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宁稚没勇气再往下看。

    退出评论区,下一条相关视频,有人为刘强发声,称三年前的强奸案一定是诬告,质疑国家的司法公正。

    更有其他相关视频讨论需不需要对彩礼立法。

    舆论导向,都被萧让猜中了。

    宁稚熄了手机,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抱着双臂,俯瞰脚下东三环的夜景,内心彷徨。

    她不是担心自己的名誉,而是吃惊于舆论就这么一边倒,都认为三年前的强奸案一定是诬告,都认为应该取消彩礼。

    小骆敲门进来:“宁律,金诚所的萧律来了,在前台等您。”

    宁稚转身,看一眼腕表:“让他稍等我片刻,我收拾了东西就出去。”

    “好的。”

    宁稚收好包,关上办公室的灯和门离开。

    萧让站在前台等她,看到她,对她笑了下。

    她对他点点头:“走吧。”

    电梯下行中。

    萧让见她神色凝重,问:“刘强杀人案开庭还顺利么?”

    宁稚叹气:“还行吧,网上舆论不太友好。”

    “有人要拿这个案子煽动男女对立,接下来,还会有更多难听的话在网络上出现。”

    宁稚叹气:“我只是这案子的民事律师,攻击我有用吗……”

    “因为挑起矛盾,需要树立恶人。”

    宁稚无语至极。

    上了车,萧让说:“吃了再回去?”

    宁稚正好也不想回去面对罗薇薇,点了点头。

    自从搬到这里,每天回去,不是听罗薇薇吐槽房子差、厨房不好用,就是听她和李文康吵架。

    心情好的时候,宁稚听着这些还行,今天心情烦躁,就特别厌烦这一切。

    这种时候,还不如面对不抱怨的萧让。

    车子在什刹海附近一家四合院私房菜门口停了下来。

    宁稚下车。

    候在门边的侍应上前来,对萧让恭敬道:“萧律师,晚上好。”

    萧让把车钥匙给对方,揽着宁稚进四合院。

    看到院子里的凉亭和假山水池,宁稚才想起自己刚回国时,萧让就是请他们在这里吃饭。

    当时她在凉亭接林淑婉的电话,拒绝相亲,萧让就在下面听着。

    宁稚垂眸看一眼揽着自己身子的手臂,惊讶地发现,自己与萧让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变……融洽了?

    这般一想,她有些不自在,一侧手臂动了动,人也往旁退了一步,与萧让拉开距离。

    萧让笑笑,没说什么。

    俩人进了包间,萧让把菜单递给宁稚:“看看吃什么。”

    宁稚点了粥、炒时蔬和清炒黄牛肉等家常菜。

    萧让加了一份清蒸鱼、一份汤。

    外头秋风呼啸,俩人在温暖的厢房里,坐在圆桌边,吃着简简单单的家常菜。

    这种宁静和温馨,很治愈,宁稚很喜欢,情绪舒缓不少。

    萧让单手拿碗,喝几口粥,碗放到桌上,笑道:“这个包间,是用西厢房改的。清代的时候,它的主人应该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每天晚上用晚膳,应当也是像咱们现在这样,两个人,四菜一汤。”

    宁稚笑:“人家是夫妻,咱俩是死对头。”

    “冤家是吧?”

    “差不多吧。”

    “要不怎么说夫妻是冤家呢?也没错。”

    宁稚无语。

    她吃得差不多了,打量包间环境。

    看到屏风上的君子兰,想起了姥姥。

    君子兰是姥姥最喜欢的花,她国庆假期去庙里,为姥姥带上了一束君子兰,放在供桌前。

    宁稚突然想起为姥姥连摆十年供桌的萧让。

    “你去庙里看过我姥姥,对吗?”

    萧让正咀嚼食物,闻言顿了下:“是的。”

    “我知道你让寺庙为我姥姥摆了桌,让姥姥在那边也能过节,我代姥姥谢谢你。”

    “一点心意,不用谢。”萧让顿了顿,“阿姨知道吗?”

    他想问林淑婉会不会反感他这么做,宁稚明白,说:“知道。她让我不要因为当年的事怪你。”

    萧让弯唇,内心欣喜。

    宁稚看他那样就好笑,推了推他的肩膀:“喂,你在暗爽什么?”

    萧让笑而不语,忽然起身,走到宁稚身边坐下,将她抱进怀里。

    他手机在震,宁稚挣扎:“你手机响了。”

    萧让抱紧了她,吻她的耳廓,嗓音沙哑道:“不用管它。”

    吻顺着她的耳朵来到脸颊,在唇角缱绻地流连片刻,萧让问:“既然阿姨已经不怪我了,咱俩是不是可以和好?”

    和好?

    宁稚想起回国后俩人唯一一次一起过夜,当晚她就梦见了姥姥。

    想起梦里撕心裂肺的痛,她怕了,用力推开萧让:“你不要逼我。”

    手机还震着,屏幕上闪烁着赵鑫悦的名字。

    宁稚脸色不好,提醒道:“你手机一直在震。”

    萧让看了她一会儿,站起身,回位置拿起手机看了眼,立刻按了拒接。

    宁稚问:“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萧让反盖手机屏幕:“骚扰电话。”

    宁稚起身:“走吧,我想回去了。”

    “好。”

    回去的路上,俩人都没再说话,气氛有淡淡的忧伤。

    宁稚抱着双臂,迷惘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她很清楚自己还喜欢萧让,可她不敢跟萧让和好,她怕姥姥怪自己。

    想起姥姥的死,宁稚眼眶通红,喉头哽得难受,唇角向下耷拉着。

    车子在楼栋下停下来,她不等萧让说话,打开副驾车门,快步冲进楼栋,一口气爬上三楼。

    进了家门,在客厅看电视的罗薇薇看过来,见她眼眶红红,问:“怎么了这是?”

    宁稚摇头,换了拖鞋就回房间,反锁上房门。

    门外,萧让和罗薇薇的对话传进来。

    罗薇薇:“鑫磊眼睛红红的,吵架啦?”

    萧让:“没有。她晚上没怎么喝水,记得提醒她喝水。”

    罗薇薇:“好。”

    萧让:“你男朋友经常住这里?”

    罗薇薇:“没有啊,怎么了?”

    萧让:“这是女孩子的宿舍,他一个大男人住这里不方便……”

    声音小下去,宁稚听不清,干脆不听了,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

    翌日,金诚所。

    习毅见萧让远远地拉着箱子走来,赶紧上前去,接过他的箱子,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

    帮萧让把箱子里的律师袍拿起来挂好,材料分门别类放好,习毅开始汇报萧让下午的行程。

    “下午两点,约了Remote的卓总谈加州的案子;四点约了龙鑫的赵总谈离婚案。”

    萧让眉心一蹙:“赵鑫悦的离婚案,让孙晴处理。”

    习毅说:“一开始确实是孙律接待的,但赵总点名要您帮她打离婚官司,说多少钱的律师费都愿意付。”

    萧让挥了挥手:“帮我推掉。”

    “好的萧律,那我先出去了。”

    萧让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君天所大楼。

    他知道赵鑫悦在故意纠缠,他在考虑什么时候跟宁稚坦白。

    他太了解赵鑫悦这个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连脸和自尊都可以不要。

    先前赵学峰离婚案瞒着宁稚,后果很严重,如果这回让宁稚自己发现赵鑫悦的事,怕是会更难以接受复合。

    萧让越想越烦躁,心底都是对赵鑫悦的反感。

    他转身回大班桌,继续处理工作。

    下午,卓宇行来了,萧让泡茶招待。

    卓宇行满面春风:“你介绍的那位程律师不错!用三十六计,把加州劳工组织的律师和那帮工人耍得团团转,一个一个地瓦解!”

    萧让倒一杯茶到他手边:“不好的,我敢介绍给你?能介绍给你的,一定是最优的。”

    “我爸一直担心我只会做技术,这些弯弯绕绕的整不来,现在有你,他可以放心了。”

    萧让笑着喝一口茶:“你可以把我买断。”

    “你以为我不想?这不是买不起嘛。”

    卓宇行悠闲地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四处看了看,问:“怎么不见之前那位女律师?就是处理泰国案子的那女孩。”

    萧让敛笑:“她现在是君天所的律师,就在儒言手底下做事。”

    卓宇行意外:“你俩不是一对么?她怎么去程律师那儿了?”

    萧让正要说话,突然有人闯进办公室。

    赵鑫悦一身暗红色掐腰连衣裙,妆容艳丽。

    她单手叉腰,质问萧让:“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离婚案?你是怕自己对我旧情复燃,还是害怕见到我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