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皇太后也不太同意这门婚事的。
若非君炎珩的病严重,钦天监那边还言之凿凿说什么能够冲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沈家,更是她的儿子,未来前途无量,便是要找个亲家,也要找个身份上可以匹配之人。
而不是陆晚晴,不是那个已经被朝野上下唾弃的陆家。
陆家前前后后出现陆青赫、陆秋仁这样的人,那家早就散了。
虽说陆晚晴被承国那边的人认了公主,身份地位看起来还算是门当户对,可看起来就觉得别扭。
别扭她不是金国的血脉,是承国的,自然在下面有很多不满,逼着她退位的不在少数。
这其中,自然也有皇太后的手笔。
试想一下,在沈家能够安插人手到,除去这眼前的皇太后,还能有谁呢?
可针对自己的不单单是皇太后,这才是最让陆晚晴觉得可怕的。
她鞠躬,面色不改,语气更是淡然了不少。
“太后说的是,眼下朕才刚刚登基,确实有些做的不好之处,炎珩那边自然也帮了朕许多,日后也定然多来太后这边走走,谨听教诲。”
在这件事上,陆晚晴倒是没什么害怕的。
婆媳关系本质上就
是死局,既然对方不喜欢,那就少接触。
可对方总是这样咬着不放,她也不打算给面子。
这皇帝都当了,还要看人脸色,岂不是更让人难受?
甚至也清楚,皇太后如今也不太喜欢她,甚至还暗戳戳鼓舞大臣,让她退位,换君炎珩来,甚至还看不起她的出身,想要君炎珩另娶。
毕竟从金国建国以来,根本没有其他国家公主上位的先例。
自然没有别的国家血脉坐在皇位上的先例。
要的是君家人,陆晚晴永远都是外姓,更是一点儿边都沾不上。
越是如此,越是针对陆晚晴。
今日的中秋晚宴,只怕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较量了。
·
宴席是君炎珩准备的,从头到尾都能做到不落人口实,也不会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故意遭人嫌。
陆晚晴在太后那边受了气,回来就一直在大殿批阅奏折,可想而知是有多生气了。
不仅生气,这摊子还要君炎珩去收拾。
皇太后不愿意出席,君炎珩就要亲自去请。
“母后,你不应当这般为难皇上的。”
“皇上?便是你也这般称呼,这些年我交给你的,你拿去喂狗了吗?竟然让一个女人踩在你的头顶上!
”
皇太后先前不生气,甚至没有在陆晚晴的面前发泄,已经算是给陆晚晴面子。
可她要的是自己的亲儿子坐在位置上,更是要他万人之上。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觉得自己抬不起头,对着自己儿媳妇能有什么好话说的?
“母后!你这话就不对了。”
君炎珩听到她语气不善,甚至有贬低陆晚晴的意思,当场拉下脸,“她与儿臣同生共死,经历了那么多,您也是略有耳闻,不应当这般狭隘。”
“哀家狭隘?君炎珩,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你当真是喂了狗!”
“母后!”
“你滚!就当哀家没生过你,当初教导你为人处世,而不是被女人踩在头上,任人摆布!”
皇太后明显就是在气头上,甚至把手上拿着的茶杯甩到君炎珩的面前,表示自己的愤怒和不甘。
这么些日子,君炎珩也很少来看她,就算是过来,也不过匆匆说几句话就走。
他说后宫诸事繁多,他要协助陆晚晴处理。
可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皇太后这个做娘亲的,更是没来说几句好话。
如今过来,一言一句都是为了君炎珩,换做是谁当母亲的不生气?
还
能给什么好脸色?
只是,君炎珩不动如山,就这样抬眼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
“母后,你难道就不是女人?”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晚晴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便是儿臣都能看得出来,你为何就看不出?”
“她要做什么不行?偏要做皇上,让你遭人耻笑……”
“不,有些事,只有她当上了皇上,说出来的话才有分量!”
君炎珩在这方面当真冷静,面对冲着他咆哮的皇太后,他的思绪和情绪都能控制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不受别人影响,就是说出来的话,也是这样有条不紊的。
“舅舅曾经与我说过,母亲也是一个满腔热血,有伟大抱负的女子,这一点,应当和晚晴是一样的。
她自己想做的事情,便是让更多和母亲一样的女子站起来,让这个破败不堪的王朝重新活过来。
母亲,战争死了太多男丁,若是还和以前一样,大金又如何能够好起来呢?”
君炎珩很少会说这种长篇大论,可这一次,他不建议多费口舌,更不建议多说几句。
这也是金国的现状,不堪的事实。
若是换了一个女子领袖,说不定事情就有了几分转机。
谁说女子不如男?
君榛池登基的那些年,百姓们苦不堪言,就是不满十八的男子都被拐走上阵杀敌,甚至还用来做实验,百姓们早就哀怨不断了。
遵循旧法继续下去,也不见得有半点好。
他想得明白,更是想得透彻。
这件事让陆晚晴来最好不过,她聪明,也自信,还有独特的眼光,必然能把岌岌可危的王朝救活。
甚至比自己更合适。
这就是君炎珩这些日子想到的最好理由,也是让自己死心的理由。
皇太后也被他这看似谬论的话语惊讶到了,脸色还没有恢复,倒时让人把君炎珩“请”了出去。
可这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要请太上皇出山了。
君炎珩想着,又让人去给陆晚晴报信。
“让皇上也过来吧,若是没了她,我一个人怕也说不动太上皇。”
毕竟是之前的君主,当初被君榛池折磨退了位,现在还活着,可活着还不如死了强。
他向来不喜欢暴露自己的脾性,对于陆晚晴登基这件事,从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这样敌人才是最危险的,最让人忌惮。
此事一个人不太好办,可多一个人,状况又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