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漏?
这对老人表情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估计是想起来好多年前被他们丢到孤岛上,那个拥有不详的蓝色眼睛的女儿来。
看了一眼旁边的村长,讪讪的回答道:
“之前还有一个女儿,只可惜一出生就夭折了。”
听到这话,桑枝看了一眼旁边的乌苏海贝,见她始终低垂着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不过握着茶杯的手指却是在用力泛白。
心中叹息一声,桑枝再次看向那对老人。
“那你们心疼吗?毕竟也是你们的血脉,我想应该是心疼的。”
心疼?
这对老人的神色又怔住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
想起那个一出生就被扔到柴房,五岁又被丢弃到孤岛上,至今从未去看过,也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儿,他们一点都不心疼,甚至也没有任何的愧疚,甚至还很庆幸没有人怀疑她的夭折不正常,更何况哪家哪户没扔过孩子,但是面对桑枝的询问也只能附和着说道:
“贵客说得对,是从她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肯定得心疼的。”
“呵呵······”
一旁的乌苏海贝终是忍不住冷呵出声,这一声冷笑配着她脸上的寒霜,无端的让人胆战心惊,那对老人看着她,吓得不知该做何种反应,村长跟其他的村民更是噤若寒蝉,全都畏惧的看着她。
桑枝赶紧握住乌苏海贝的手,防止她失控做出什么事,可这一次她却将桑枝的手给甩开,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一双眼睛紧盯着已经吓得
呆愣在那里的自己的父母。
她的双眼虽然使用了桑枝特制的药液,已经变成了黑色,不过此刻在嫉妒的愤恨之下却是在隐隐的泛着暗蓝,因为头上戴着披风的帽子,所以那暗蓝只有她的亲生父母看到了,他们大惊失色,指着乌苏海贝,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你是······”
他们惶恐极了,现在才明白这帮贵客为什么会突然来他们家,原来是自己的妖孽女儿找上门来了,他们很害怕,怕乌苏海贝是来找他们的报仇的。
“海贝姑姑!”
桑枝也站了起来,她的想法跟这对老人一样,也怕乌苏海贝在失控之下将自己的父母给杀了,宇文湛,冷若御,楚黎亦是紧张的看着乌苏海贝,准备她要对自己父母出手的时候好阻止她。
但最后乌苏海贝也只是收回自己的视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桑枝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自庆幸乌苏海贝最后还是有理智的,其他人亦是松了一口气。
乌苏海贝都走了,他们也必要再留在这里,桑枝看了一眼那对老人,思忖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然后跟村长说了一声。
“这是给这家人的谢礼,谢谢他们的款待,时间不早,我们也该回穿上了,下次有缘再见吧!若是没有缘,那就此生不复相见,那点缘分也自然就断了。”
最后那几句话是桑枝替乌苏海贝跟她的父母说的,说完带着宇文湛,冷若御
,楚黎也走了。
留下村长跟其他村民坐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看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贵客,又看看那对好似受到了重创打击的那对老人,他们怎么感觉那些贵客好像跟这家人认识似的,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可是来自天启的贵客啊!看他们的言行举止,衣着穿戴,肯定是出自富贵权势人家,怎么可能会认识一个海岛上一个穷苦的渔民。
一定是他想多了,一定是他想多了。
村长摇了摇自己的头,把刚才可笑的想法退掉,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张银票上,当看清银票的数字时,眼睛瞬间就睁大了,银票是一千两的,他活了六七十年也没见过如此庞大的一笔财富,这些贵人出手可真是大方啊!一千两银子说给就给了。
“这一千两银票是天启的贵人留给你们的,你们就收下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村长那眼睛就像是黏在了银票上,怎么都不舍得移开,其他村民都如他一样,毕竟就算是把一家人都卖了,也卖不到一千两银子。
都说财不外漏,如今村里人都知道贵人给了他们家一千两银子,这就是个祸患啊!这家人还算是聪明的,对村长说道:
“这一千两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用不了,不如我们就要一百两,剩下的九百两村长您收着,以后村子里谁家有困难,可以拿出来补助一下,您看如何?”
这话村长爱听,村民们也满意,这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就这样解决了,而这家
人也算是解决了一项潜在的危机。
可平白从天上掉下来一百两银子,除了子孙,这对老人却一点都不开心,因为他们始终无法忘掉自己亲生女儿看着他们时那充满恨意的眼睛,以至于睡觉时都会梦到,久而久之,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愧疚悔意,这愧疚悔恨化作病魔缠绕着他们本就羸弱的身子,两人双双病逝,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海贝姑姑,海贝姑姑······”
从那家人离开后,桑枝心里就充满担忧的去追乌苏海贝,追了很久在海岸边上追到了她,此时她面对着大海,站立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海贝姑姑,你没事吧?”
走到她身侧,桑枝关切的看着她。
“我没事。”
乌苏海贝确实是没事,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之后,虽然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丢弃女儿的行为表现出来一丁点的后悔,但就是因为如此,才让她彻底的将这家人放下,从此以后她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她的娘亲乌苏无物。
桑枝盯着她看了很久,确定她说的是真话之后,才放下心来。
宇文湛,冷若御,桑枝也追了过来,一伙人到齐,便坐着小船回去了。
墨子玉在船上已经等急了,三番两次的站在甲板上眺望,就是不见他们回来,正着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终于在落日余辉中看到了他们的身影,他激动地向他们挥手。
“快一些,再快一些,已经涨潮了,咱们可以离开了。”
一行人上了船,
墨子玉就操控着船离开了礁石区,迎着残血般的夕阳继续西行。
经过此事之后,乌苏海贝的性格好似转变了一些,以前的她从来不爱说不爱笑,总是冷着一张脸,即使是面对着桑枝,即使其他人都在那热络的说着,笑的前仰后合的,她脸上也不会出现任何的表情,就像是跟他们隔着两个世界一样。
但是现在不同了,有时候他们说话聊天,她竟然会附和两句,或者是表达一下她自己的看法,甚至在跟他们一起打扑克牌的时候,甚至还会耍赖,虽然自始至终那脸色仍是冷冰冰的,但却是令人很吃惊的,也很让人欣喜。
海上的日常都是一日重复一日,虽然单调却不枯燥,因为桑枝跟楚黎将她们那个世界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全都弄出来,除了打扑克牌,还有五子棋,飞行棋,甚至连跳绳,跳格子,砸沙包,踢毽子都有,所以每天的休闲项目还是挺多的。
而楚黎除了这些,还有一项更重要的,那边跟着冷若御练武,就因为她一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他要一个严苛的师父,在练武的时候,几乎每次都让楚黎生不如死,就比如今天,不光要将他教的武功招式练上一百遍,还要她蹲马步,练出拳,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楚黎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只想化作一滩烂泥躺在床上。
冷若御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楚黎,幸灾乐祸又阴阳怪气的问道:
“怎么,刚才就练了这么一会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