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 第一章 穿越了 “呜呜呜……” 桑枝被时低时高的抽泣声吵醒,那声音直往她耳朵里钻,吵的她无法安慰的睡觉,她烦躁的使劲垂了一下。 “别哭了,再哭老子把你的嘴给撕了。” 怒气冲冲的狠话立竿见影,哭泣声没有了,一片死寂,桑枝却又突然不安起来,因为她感觉到身下的床在晃悠。 猛的坐起身,看到眼前的一切傻眼了,她现在正在一辆行驶中的马车里,除了她还有五六个女的,年龄看着都很小,顶多也就十六七岁。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些人都穿着古装,盘着头发,一个个作古人的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惊的以为还在梦里时,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脑中。 这是一个陌生的朝代,名曰天启朝,当朝皇帝已经年过半百,却荒淫无道,接连几年都要在全国各地挑选年轻的女子送入宫中供他享用,这 具身体原主就是其中之一。 消化完这一切,桑枝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显然还不能接受,她堂堂一个军医,不过是因为小憩了一下,竟然就穿越了,还要入宫伺候黄土埋到下巴的老头? 惊悚,实在是太惊悚了。 不对,这一切肯定是假的,她肯定在做梦。 “醒过来,桑枝,快点醒过来!” 她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大的让车厢里的其他小姑娘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都以为她疯了。 “枝枝,你没事吧?” 只有之前嘤嘤嘤的那名紫衣女子,大着胆子关切的问了一句。 因为刚哭过,眼睛还含着泪花,是一个柔弱可人的美人儿。 这名紫衣女名叫任素素,跟原主是一个县城的,也算是相识。 “没事。” 桑枝无力的挥了下手,托着额头思忖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现在脑子一团乱,她什么都想不出 来。 行驶中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桑枝撩开车帘朝外面望去,这才发现整支队伍有十几辆马车,按一辆马车的五个人算,此次进宫的就有五六十个姑娘。 皇帝都六十多了,竟还要糟蹋这么多妙龄少女,真是造孽。 “大哥,麻烦问一下,后面发生何事了?” 桑枝注意到有很多人往后跑,她就随手抓了一个询问,只顾着朝后张望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抓的那个人跟那些侍卫是不同的。 宇文湛正要去后面查看,却不想从马车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没有防备的他被抓了个正着。 此人不仅抓着他不放,还毫无规矩的称呼他大哥,宇文湛的脸瞬间寒了下来。 “放手!” 冷冷的呵斥在头顶响起,桑枝心头一跳,缓缓抬头,灿目的阳光下,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剑眉星目,气质卓绝,一身的气势凛然,此人一看身份 就不简单。 桑枝很识相的松了手,她已经从脑中的记忆里得知,此人是九皇子,皇帝最小的儿子,被册封为晋王,此次负责护送秀女入宫。 “民女无意冒犯晋王,还请殿下原谅则个。” 宇文湛收回森冷的目光,抬脚就要继续往后走,一侍卫已经查看完情况回来禀告。 “一秀女吞金自尽,可金块太大,卡在喉咙里,此刻已经窒息,试过各种方法都无法将金块吐出。” 这种情况那秀女肯定是活不了了,宇文湛皱了皱眉挥手说道: “埋了。” 这一路上已经死了不少秀女,多那一个也不多。 “继续赶路。” “等一下。” 桑枝叫住了宇文湛。 “晋王,民女可以救她,但还请您抓紧时间让民女过去。” “你能救?” 宇文湛回头看她,清隽的面上有些怀疑。 “民女能救。” 桑枝迎视着他的目光,一字 一句的回道。 宇文湛见她如此自信,便开了口。 “好,本王允许你去救人,可若救不活,你要跟着一起死。” 桑枝傻眼了! 就算她不救,那名秀女也会没命的,怎么能让好心救人的自己也跟着死呢! “你若是怕了,就老老实实的坐回去。” 宇文湛斜睨了她一眼。 “枝枝,别多管闲事了。” 一旁的任素素悄悄的拽了拽桑枝的衣角,却不想她高声道: “好,民女应了便是。” 宇文湛的表情有了一丝的变化,眼神也玩味起来,当真有为了救别人而不顾自己性命的。 愚蠢! 但宇文湛却不知,桑枝这么做不光是为了救人,而是要让他看到她的价值,因为她想要让这个男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独身异世,若没有粗大腿可以抱,必定是危险重重,她不想那么快死,她还得活着寻找回到原先世界的方法呢! 第二章 真的活了 得到宇文湛的允许,桑枝来到了最后一辆马车,其他的秀女都站在一边,惶恐的盯着车里掐着自己脖子不断嘶鸣的女子。 看到那女子的脸已经变得青紫,眼睛也开始翻白,桑枝上去将人拖下来,绕到身后架住,右手握拳放在肚脐三寸之上,另一手包住拳头,然后用力按压,她嘴里还默念着。 “一,二,三……一,二,三……” 所有人都看着她怪异的动作,不明白将人往上提留怎么就能救人了。 此人不会是想出风头吧! 拿一条人命来彰显自己,真是令人不耻,众人望着桑枝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桑枝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专心救治怀里的人。 站在人前的宇文湛瞬也不瞬的盯着桑枝,他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到底能不能救得了。 其实桑枝心里也挺忐忑,她虽然处理过不少卡着气管的病人,但都是小物件,这一次可是金块, 到底能不能让异物吐出来,她心里也没底。 “一,二,三!” 再一次用力,就听“噗”的一声,一道金黄色的影子从吞金秀女的嘴里飞了出来,紧接着人也大口的喘气,睁开了双眼。 “活了,真的活了!” 人群里爆发出惊呼声,所有人看着桑枝的眼神都变了。 听到怀里人的咳嗽声,桑枝虚脱的坐在了地上,一点大家闺秀的姿态都没有,但她也顾不得了,双手酸涩的都在发抖,这具身体实在是弱的很,跟她以前没法比。 刚喘了两口气,头顶忽的投下一大片阴影,抬眸望去就对上宇文湛那双森幽的眼。 “不错,你的命保住了。” 桑枝朝他一咧嘴,说道: “都是托了晋王殿下的福。” 在这群秀女中,桑枝的容貌不是最出色的,顶多算个中等,可她最独特的地方就是有一双似是星辰般璀璨的眼睛。 这双眼睛又黑又亮, 还带着腻人的笑,宇文湛莫名的喉头一紧。 “你……” “你为何要救我?为何不让我去死?为何非要多管闲事?” 吞金的秀女在被人喂了几口水就缓了过来,得知就自己的人是桑枝,神情激动的冲过来,死死的抓着她的衣领质问。 宇文湛要命人将这秀女拉开,桑枝忙抬手。 “不用,不用……” 毕竟刚苏醒过来,吞金秀女还很虚弱,冲着桑枝喊了几声,身子就软软的倒了下去,桑枝赶忙抱住了她。 看着吞金秀女绝望的面孔,她叹息一声,沉声道: “死很容易,可你有没有想过活着的人,你若就这么死了,你的父母,你的亲人可是会受牵连的,还有吞金是最痛苦的,你要是什么都不想管,只一心求死,那也得找个比较舒服的死法。” 这番话落在吞金秀女的眼中,让她空洞麻木的双眼有了些许的神采,她转动眼珠看着桑 枝,看了很久,哇的一声扑进了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一些。” 桑枝抱着吞金女,温柔细语的安慰着她。 吞金女哭够了,冷静下来,被人搀扶着送上马车,在进车厢时,她回头看向桑枝。 “我叫张蔓霓。” “桑枝。” 桑枝也告诉了她自己的姓名。 花蕊有须浑带蜜,桑枝无叶已成衣。 一旁的宇文湛脑中突然就出现了这句时,望着桑枝的眸子一片幽深。 回到马车上,任素素开始数落起桑枝来。 “枝枝,你也太冒失了,又没学过医术,怎能贸然救人,若是救不活,岂不是连累了自己的性命。” 知她是好心,所以桑枝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车队继续行进,晃晃悠悠中,很多人都睡了,只有桑枝还精神着,只等到夜幕降临,繁星满天,依然没有睡意。 她从车里下来,看到护送的侍 卫都在围着篝火,宇文湛独自站在一旁,想了想,抬脚走了过去,同他并肩站在一起,歪着脑袋问道: “请问晋王殿下在想什么?” “本王在想你是真的想要救人,还是……” 宇文湛收回远眺的目光,冷冷的看着身侧的桑枝。 “想吸引本王的注意。” 桑枝微愣,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的小算盘在这个男人面前无所遁形,竟被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无措也只是一瞬间,她学着宇文湛的模样,将双手负于身后,俏皮的一挑眉。 “晋王殿下果真是睿智,什么都瞒不了您,那民女索性就实话实说了,救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确实是想让晋王看一看民女的本事。” “呵……” 宇文湛不屑的笑了。 “就凭你救治那秀女的本事?” “晋王殿下,民女的本事可不止那一点。” 桑枝自信的抬高了下巴,直视着宇文湛轻蔑的眸子。 第三章 入宫 宇文湛不语,直视着桑枝的眸子越发的幽冷,在这无尽的夜里,仿若深渊。 桑枝心里没底,但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只无畏无惧的同他对视着。 良久,宇文湛微微勾了勾唇。 “夜深露重,且秀女不能随意走动,回到马车上去吧!” “民女告退。” 桑枝曲身行礼,转身而去。 宇文湛盯着她的背影,只等到人上了马车才收了回来。 经过三天的行程,所有秀女全部入宫,因为还未被宠幸册封,秀女们被安排到偏殿内。 四人一间房,因为跟分房的使了银子,桑枝,任素素,赵蔓霓,还有另外一个看着比较老实,名叫陆莉雅的住在一起。 “你们说皇上何时会召我们侍寝?” 陆莉雅坐在床上,一脸怯生生的问道。 “不知。” 任素素神色悲戚。 赵蔓霓则是面无表情,呆呆的依靠着床柱,显然死过一回的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听说皇上在练邪术,凡是侍寝的都会被抬着送回去,有的甚至都活不到天亮,死状极其的可怖……” 陆莉雅抱着双膝脸色煞白,说这些话时都快要哭了。 若皇上只是年纪大,这些秀女还不至于这般绝望,可他是用这些秀女练功,这怎能让人不崩溃。 “呜呜呜……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任素素忍不住的抽泣,赵蔓霓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桑枝十分的头疼,她最听不得女人的哭声了,她无奈的劝说: “你所说也不过是传闻而已,就算是真的,这么多的秀女轮到我们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可早晚有一天都会轮到的。” 任素素悲观的说道。 “……” 好吧!她无话可说。 在这充满绝望颓然的房间里实在是憋闷,桑枝去外面叹口气。 院子很空旷,没有人出来,显然都在屋子里担忧着以后。 阳光明媚,海棠花开的灿烂 耀目,桑枝刚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便有一太监过来,塞给她一张纸条后,又匆匆忙忙离开。 瞅了下四周无人,桑枝悄悄把纸条打开,上只有一句话“安然无恙的从皇上寝宫出来”。 虽没有落款,但她知道是谁。 宇文湛,这是你给我的考验吗?好,我接了! 桑枝淡定的将纸条团成团,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此次入宫的秀女有六十人,第一日皇上就宠幸了两名,那两人都没有回来,一个死了,一个直接疯了,疯了的那个关进了冷宫。 皇上很是震怒,第二日直接命人抬了四个秀女过去。 这四个秀女的结局可想而知,只有一个活着从皇上的寝宫里出来,而且还是被抬着出来的,不过皇上册封了她一个嫔位,算是因祸得福,但这种福气剩下的秀女谁都不想要。 好在接连两次的召寝之后,皇上安稳了一阵,不再召人侍寝,提心吊胆的秀 女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但这口气并没有松多久,因为皇上又开始了,这一次是六个秀女。 “枝枝,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咱们四个躲过侍寝?” 任素素凑到桑枝跟前,向她询问。 进宫的这些日子,她已经敏锐的察觉到眼前的枝枝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枝枝,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知道她肯定有法子的。 “是啊!枝枝姐,没有侍寝的所剩无几,很快就会轮到咱们的,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赵蔓霓也可怜兮兮的看着桑枝。 “拿着这个,晚上睡觉的时候涂在脸上,次日便会发红发痒,变得十分可怖,估计能躲上一些时日,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闲着无视,桑枝利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捣鼓了一些毒药,她把其中两份给了任素素还有陆莉雅,又抬头看向赵蔓霓。 “你要吗?” “不用。” 正在整理自己衣裳的赵蔓霓拒绝了,忽 然一块黑色的布吸引到了桑枝的注意。 “那块布能给我吗?” “是这个吗?” 赵蔓霓把黑布递给了桑枝。 “谢谢。” 桑枝一直想潜入冷宫,去找那名疯了的秀女,但她没有夜行衣,很容易被巡逻的侍卫发现,如今有了这块黑布就好了。 入夜,万籁俱寂,秀女偏殿的人都睡了过去,一身黑衣的桑枝从越过后院的墙,朝着冷宫的而去,因为只是大概知道个方向,皇宫里的路错综复杂,巡逻的侍卫众多,饶是自诩小雷达的她也迷了路。 奶奶的,白日里她明明都站在高处看到了冷宫在哪里,怎么真的走起来却又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前面又有一队巡逻的侍卫过来,桑枝赶紧藏在了假山后面,等侍卫走远后,她正要出来,却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从一片花圃中传来。 寻着声音走过去,就看到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宛如两条蛇纠缠在一起。 第四章 看了不该看的 桑枝后悔不已,她就不应该有好奇心的,这下可好,要长针眼了。 最最重要的,秽乱后宫可是死罪,她不相信看到,要是被发现了会被灭口。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桑枝只能蹑手蹑脚的往回退,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有时事情就是那么狗血,桑枝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踩到一根树枝,而且还断了,“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氛围内显得格外刺耳。 “谁?” 那对偷情的男女被惊到,挺直颠鸾倒凤,慌忙的用衣裳遮盖住身子探头张望。 此时,桑枝早在他们起身查看时,被一人捂住口鼻带到了隐蔽处。 她是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那身后这位不会是专门跑来看的吧? 桑枝抬着眼,看向将她禁锢在怀里的宇文湛,只可惜因为这个姿势,她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并未看到他的表情。 感受到怀里人的小动作,宇文湛垂下了眼眸,正巧对上那双晶亮的眼。 桑枝使劲的眨了两下,是想问他为何也会在这 里,而且好像比她来的还早? 可宇文湛却是误会桑枝是在控诉自己搂抱着她,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动作太过亲密,略有些不自然的松开了她。 桑枝朝着花圃看了一眼,偷情的两人已经走了,她松了口气,转身对着宇文湛双手交握,学着男子的模样行礼。 “多谢晋王殿下出手相助。” 这不伦不类的模样让宇文湛皱了皱眉,再看她一身的黑衣,眉心拧的越深。 “三更半夜不在偏殿休息,为何要作这身打扮,在皇宫鬼鬼祟祟?” 桑枝并未打算隐瞒,坦诚的回道: “民女想去一趟冷宫。” “是想要见那个疯了的秀女?” 宇文湛立马就猜出了她的目的。 “晋王殿下果真睿智,民女什么心思都瞒不住您。” 桑枝赶忙拍了一下马匹,幽幽月色中,眉眼弯弯,甚是可人。 面对她的溜须拍马,宇文湛只冷声说道: “你走错了,再继续往前走,就要出宫了。” 他偶然发现了桑枝的身影,一开始以为是行为不轨的 刺客,但在看到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时,就认出了她,后面便一路跟着,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一开始他以为桑枝愚蠢的想要出逃,现在才知原来是要去冷宫。 呃…… 桑枝觉得有些丢脸,为了不让宇文湛认为自己很笨,丢掉这条粗大腿,她狡辩道: “民女知道冷宫在哪个方向,之所以到这边来,是因为察觉到异常,过来看看而已。” 宇文湛岂会看不出她在撒谎,不过却并未戳破,只说道: “那本王就不打扰你行事了。” 话罢,抬脚便走,但还未走出多远,桑枝就又追了上来。 “晋王殿下,请稍等。” 宇文湛住脚,回头看她。 “还有何事?” 桑枝那个为难,刚才还死鸭子嘴硬,现在就要问人家冷宫要怎么走,这让她如何开口。 不过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只得厚着脸皮开口。 “晋王殿下,刚才被吓着,忽然不知道冷宫在哪个方向,可否请您指明一下。” “本王觉得以你的本事会自己找 到的,否则就不配让本王另眼相看。” 桑枝傻眼了,她不配?凭什么不配,配不死他。 看来求人不如靠己! 闭上眼,桑枝脑中开始回放入宫,还有白日里站在高处所看到皇宫布置,还有自己刚才兜兜转转所走的路。 宇文湛看着面前的桑枝,不知她为何突然闭上了眼,难不成是在冥想?或者灵魂出窍? 如是想着,他气定神闲的等待着,倒要看看这小丫头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须臾,桑枝的脑海里终于出现了冷宫的正确地点,知道路线后她睁开眼,倏然对上一双直勾勾盯着她的眸子,惊的她后退了一步。 “晋王殿下,您还没走啊!” 这是在赶他走? 宇文湛面色瞬间寒了下来,瞥了桑枝一眼,转身离开。 这幅冷傲的样子令桑枝十分的不爽,不过人在异世,不得不低头啊! 要是在她的世界,这个晋王敢给她甩脸子,非得把他揍成猪头不可。 冲着宇文湛的背影挥了挥拳头,桑枝按照脑中的路线来到了冷 宫的外墙。 冷宫是宫里最晦气的地方,没人愿意到这里当差,巡逻的禁军也很少会来这个地方,桑枝很容易的就爬墙进去。 可这不进不知道,一进吓一跳,这冷宫堪比疯人院,里面几乎全都是疯子。 这皇帝老儿简直罪孽深重,桑枝突然有想要弑君的冲动,杀了他就能解救天下无辜的女子了。 但也只是在心里恨恨的想一下,一国之君可不是那么容易杀的。 桑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那个疯掉的秀女,可她已经神志不清,一点有用的东西都问不出来,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却不想在回偏殿得了路上被人发现了踪迹,那人就是禁卫军统领赵泽成。 更令人想不到的,他看到桑枝的第一眼并不是将她当成刺客拿下,而是拉着她去到隐蔽处,黑沉着脸斥责道: “我已经给了桑家退婚书,你为何还要纠缠不清?还当秀女入宫,就算想要见我,找人递个信便是了,你可知这样有多危险,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第五章 前未婚夫 这一顿训把桑枝训的有些懵,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前人是原主的未婚夫,不对,更确切一点的说法是前未婚夫。 覃泽成是个少年天才,文韬武略,十二岁就熟读兵法,十六岁成为武举人,二十二岁做了宫中禁军统领。 原主跟他自小就有婚约,算是青梅竹马,只可惜原主一向木讷老实,十分无趣,飞黄腾达的覃泽成毁了两家的约定,退了跟原主的婚约。 原主十分爱慕自己的这个未婚夫,这一退婚,险些要了她的半条命,还未痊愈就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参加选秀,为的就是入宫见到覃泽成,向他问一句,自己到底哪里不好,才让他不顾十几年的情意抛弃她。 桑枝哀叹一声,只可惜这原主在半路上就香消玉殒了,没来的及问,既是如此,那她就替她完成这个遗愿吧! “成哥哥?你为何不要我了?” 摆出一副幽怨的表情,桑枝痴痴缠缠的凝望着覃泽成。 “枝枝,在我心里,你一直 都是妹妹般的存在,怎么可能跟你履行婚约,如今我是禁军统领,你是新入宫的秀女,莫要再提以前的事,否则谁都保不了你。” 见桑枝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覃泽成异常的嫌恶,但念在相识一场,他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听到了吗?人家只将你当妹妹,对你并未有男女之情,其实归根到底,人家做了禁军统领,成了大官,便看不上你了,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 桑枝在心里默念着,原主最后一缕偏执的残魂也释然的散去。 感觉到这具身体完完整整的属于自己后,桑枝再抬眸看向覃泽成,眸中已经一片冰冷,在无刚才的痴情缱绻。 “既然覃统领都这么说了,那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过路,再无任何瓜葛。” 覃泽成剑眉紧皱,他怎么感觉眼前人忽然变得有些不认识了,身上那还有半分之前的怯懦木讷,明明是同一双眼睛,却突然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枝枝,你别这样,就算 你我做不成夫妻,也只是兄妹。” 这幅虚伪的样子让桑枝恶心到了,她丢下一句“高攀不起。”就走了。 覃泽成盯着,半响才气恼的说道: “不知好歹!” 便也朝着另一边而去。 桑枝回到偏殿,却怎么也睡不着,越想那覃泽成也是恼火。 长得人模狗样的,却不想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进京之前,说的好听让原主乖乖的等他,回头再将她接过去,风风光光的在京城举办婚礼。 可结果呢,这一去半年没有消息,再有信就是将一封退婚书递送到了桑家。 要不是他如此绝情,原主也不会郁结于心大病一场,说不定自己也会在原先的世界待的好好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渣男,以后定要替原主把这一切都讨回来,桑枝暗暗的在心里发誓。 如是这般想着,心情便平静了许多,困意袭来,她缓缓的睡了过去。 宫外,晋王府。 宇文湛端坐在书房内,听着身前的心腹玄月禀告。 “王 爷,已经全都调查完了,那名叫桑枝的秀女不过是一普通商户之女,并无奇特之处,唯一异常的便是曾被退婚过,还险些因此事丧命,那人便是禁军统领覃泽成。” 覃泽成? 那个深受父皇器重,连太子都要拉拢的禁军统领?没想到竟然是他,这就有意思了。 忽的想起曾经县官跟他说的话,其他参加选秀的妙龄少女都是被迫选上的,唯有那个叫桑枝的是自己报名,之前不知道原因,现在似乎有些明目了。 桑枝,桑枝…… 宇文湛默念着这个名字,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双明亮的眼睛,看来咱们覃统领把珍珠当做鱼目了。 “如今还没有侍寝的秀女还有多少?”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玄月。 “回王爷,不足十人。” 玄月回道。 那就是说很快就会轮到她了。 宇文湛手指轻点着桌面,眸中暗光涌动,他倒是很期待她会如何死里逃生。 偏殿。 “枝枝,你可还有让脸上起红点的毒药, 快给我一些,那内务府人又来挑选秀女了。” 任素素慌里慌张的跑进来,伸手向桑枝说道。 “还有我,还有我……” 陆莉雅也紧随其后。 上一次本来该轮到她们了,就是因为那张脸变得可怖才逃脱一劫。 “这毒药不能抹太多次,否则真会毁容的。” 桑枝提醒了一句。 “毁容也比丢命强,你看看那些侍寝的秀女,活下来的有几人。” 任素素想起被皇上折磨致死的那些人,身子就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赶紧的,人已经到了院子里了。” 陆莉雅催促着把毒药拿过去,涂抹到了脸上,任素素紧随其后,一面抹,一面看向桑枝还有赵蔓霓。 “你们两个不抹吗?就剩几个秀女了,这一次肯定都跑不了的。” 两人皆是摇了摇头。 任素素也不管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求着自己脸上快点起红点,只是这药膏还没有抹完,内务府的人就已经在外面喊了。 “所有的秀女都给杂家出来。” 第六章 侍寝 院子里零零总总就站了六个人,内务府的老太监扫视了一眼,一挥手里的浮尘,尖着嗓音说道: “都跟杂家去伺候皇上去。” 此话一出,有秀女直接哭出了声。 “我不要去侍寝,我不要去侍寝……” 内务府的人皱着眉,满脸嫌恶。 “真是呱噪,给杂家把她的嘴堵上。” 而后又看向其他的人,接着说道: “能伺候皇上,都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福气? 桑枝偷偷的冷笑一声,这种福气她们可不想要。 但就算再不愿,在这吃人的皇宫里,也没有说不得权利。 她们几人低头敛目的跟在内务府的人后面,随着他前往皇上寝宫。 任素素,陆莉雅两人心急如焚,她们都在脸上抹了毒药,可因为太过仓促,毒性还没发作,这可该如何是好。 可再急她们也不敢表现出分毫,只能祈祷着快一些,再快一些,只是到了皇上的寝宫,脸上的红点都还没有出 来。 “你们先给杂家在这里侯着。” 老太监扫了几人一眼,朝着内殿而去。 其他人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脚尖,唯有桑枝直起身大胆的打量着。 这寝宫很大,雾气缭绕,层层轻纱遮挡住了视线,听闻这里面还有温泉,不愧是昏君,不过一个睡觉的地方就如此的奢靡。 嗯? 桑枝皱了皱鼻子,她似乎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 是合,欢散! 在闻到这气味的一瞬间,桑枝就知道皇上练的是何种邪术,在进行交合之时,男女的情绪达到顶端,便会分泌一种至阴至阳的液体,阴阳交融,有着可以长生不老,强身健体的功效。 但前提是要用功法将这交融的液体吸入自己的体内,想必皇上练就的就是这种。 女子体液丢失过多,便会损伤根本命丧黄泉,难怪会每年都选秀女,秀女侍寝过后生还的寥寥无几。 “把这个吃了。” 桑枝掏出 几粒药,交给任素素等人,可除了她们,剩下的那两名秀女根本就不接,谁知道什么药,万一是毒药吃死人怎么办? 她不是圣母,既然这两人不信她,也没必要强求,桑枝把剩下的两粒收了起来。 因为吃了桑枝给的解药,任素素等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另外两名秀女就不同了,她们开始口舌干燥,体内有一股莫名的火气乱窜,窜的心烦意乱,情不自禁的扭动着身子,想要缓解这难耐的感觉。 内务府的老太监已经从内殿出来,看到那两名秀女的模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再看桑枝她们却是有些意外,这四人竟然还没有反应当真是稀奇,不过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了。 “都跟杂家进来吧!” 内殿雾气更加的浓郁,桑枝眯着双眼,透过雾气看到最里侧有一张足有两丈丈宽的床,床上坐着一个威严的男人,穿着明黄色的常服。 不愧是练阴阳邪术的,虽已五十多岁, 但看着好似才刚三十出头,龙精虎壮,一双眸子即使隔着浓雾也让人胆战心惊。 “还不赶紧见过皇上。” 老太监一甩浮尘,有些不悦桑枝她们傻乎乎的样子,怎么剩下的这几个都是这般呆傻。 “见过皇上。” 六人屈膝行礼,那两个已经被合,欢散控制的两位秀女,嘤吟一声就软到了地上,嘴里发出难耐的低泣,不住的扯着自己的衣裳。 任素素等人看到她们这个样子,都吓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而桑枝这是一直用余光注意着皇上宇文傲天。 这人身上有股子邪佞之气,看着就令人发怵。 桑枝正盯着看,宇文傲天的视线突然投射到了她身上,惊的她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地垂下头。 宇文傲天站起身,走到她们跟前后,冲着老太监看了一眼,老太监躬身退下。 桑枝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上,但意外的是宇文傲天并未再看她,而是直接将那两个倒在地 上的秀女抱起来,朝着一旁的浴池而去,并对剩下的四人说道: “你们都给朕过来。” 张蔓霓无所畏惧的抬脚跟了上去,桑枝紧随其后,任素素陆莉雅也只能同她们一起。 到了浴池,宇文傲天直接把那两位秀女扔进去,并将碍事的衣服全都脱了去。 他的身材很健硕,没有一丝的赘肉,那两位秀女看到后疯了似的扑上来,体内的火热好像只有眼前这具身体才能浇灭。 宇文傲天抓起其中一个,抵在浴池的边缘,激的水波荡漾,各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响彻在这空旷的大殿内。 都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那曾见过如此香艳而又骇然的画面,饶是生死看淡的张蔓霓都羞耻的将脸转到一边去。 再看姜遂,却是看的目不转睛极其的认真,她倒要看看,这阴阳男女合,欢术到底是怎么练的。 但还未等桑枝看出个所以然来,那秀女翻了个白眼,浑身抽出两下就死了。 第七章 死里逃生 宇文傲天将尸体随手一丢,便有两个小太监推门而入,将尸体抬了出去,另一个秀女也不外乎如此,如此惊恐的场景已经把所有人都吓傻了。 一连吸收了两个秀女的阴液,宇文傲天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严肃的脸上也颇为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意,只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是命人毛骨悚然。 “接下来该困到你们谁了?” 任素素,陆莉雅骇的后退了两步,却忘记了这是在浴池中,一不小心就溺了水,还是桑枝眼疾手快将两人拽了起来。 可因为湿了衣衫,玲珑的曲线显露无疑,宇文傲天看着她们炽热了眼神,指着任素素,陆莉雅说道: “就是你们两个,过来。” “皇上,求您……” 刚想要开口求饶,忽然感觉脸上又刺又痛,任素素心中一喜,忙改口道: “民女脸上突感不适,怕污了皇上的眼,还是改日再服侍皇上吧!” “民女也是,民女也是。” 陆莉雅也把自己长满红点的脸抬了起来。 宇文傲天岂会看不穿她们的心思,不 就是不想让他宠幸吗?可他宠幸人从来就不看脸,要的只是她们的处,子之身。 “无妨!” 在他朝两人伸手之时,桑枝赶忙拦在了身前。 “皇上,让民女来服侍您吧!” “你?” 宇文傲天皱了皱眉,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小姑娘一进殿里就偷偷的盯着他看,没有其他人的惊恐害怕,反而十分的淡定。 他倒是觉得桑枝挺独特的,不过看她身子弱小,好似娃娃一般,便没了兴趣,若是留到最后还可以,现在他不光要吸取阴液,还要满足自己的欲望。 “皇上,民女可以的。” 桑枝看出了他的嫌弃,咬了咬唇,就想要将自己的衣服解开。 她会催眠术,只要靠近之后寻找机会催眠了宇文傲天,那她们四人就安全了。 只是宇文傲天现在只想要任素素跟陆莉雅两人,阴沉着脸再次看向两人。 “还要朕再说一遍吗?” 帝王的气势一旦散开,无人能招架的了,就在任素素跟陆莉雅绝望的上前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赵蔓霓也站了出来 。 “皇上,您看民女行吗?” 话罢,身上的衣衫滑落,那曲线比谁都妖娆迷人,宇文傲天瞬间就看直了眼。 不光是因为她的身材,而是迎面扑来的气息,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纯阴之体的味道。 “好,好,好……” 听着陆莉雅压抑的抽泣声,桑枝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但此刻她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身子转过去,不看她受辱的画面。 毕竟是第一次行男女之事,承受的动作又太过粗鲁,陆莉雅疼的流下了泪。 宇文傲天难得的有了怜惜之情,俯下身将那泪吻了去,并安抚道 “放心,朕不会让你死的。” 千年一遇的极阴之体,要留着以后慢慢享用。 这话不光赵蔓霓听到,也落进了桑枝耳中,她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 因为正在侧面,所以清晰的看到宇文傲天尾椎那里有一条青线一路蜿蜒直奔丹田,伴随着一阵低吼,那条青线尽数融入。 丹田之气充盈,宇文傲天不再需要与人交合,桑枝她们三人也算是借了赵蔓霓的 光死里逃生。 从寝宫被人送回偏殿,四人都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太好了,我们还活着。” 任素素跟陆莉雅两人抱头痛哭,桑枝则是进了赵蔓霓的房间,看她虚弱的躺在那里,心疼而又充满了愧疚。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也不是专门为了救你们才那么做的,反正早死晚死早晚都得死,只是没想到老天爷不想收我们。” 赵蔓霓凄惨一笑,脸色越发的苍白无血。 她是真的想要寻死的,但最后却是让她意外,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皇上为何会如此温柔的对她,甚至还安抚说不会要她的命的。 “我能给你把下脉吗?” 桑枝坐在了她的床侧。 “把吧!” 赵蔓霓把手臂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双指并拢压在手腕的脉搏上,桑枝的眉心越拧越深,赵蔓霓的生机竟然没有丝毫的损伤,不过只是气息有些微弱而已,她闭上双眼,让心更加沉静,忽然感觉到脉搏之中有一股极阴之气在攒动,倏然睁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赵蔓霓。 “怎么 了?” 赵蔓霓被她这惊诧的神色弄得满头雾水。 “难不成我要死了?” “不,你不会死,你会活的好好地,比谁活的都好。” 桑枝没有告诉她关于极阴之体的事,就算说了也只会给她造成困扰而已,将她的手臂重新放在被子里后,又掏出一瓶药膏。 “夜里睡觉之前,抹在那个地方,会消肿止痛的。” 赵蔓霓红了脸,头转到了里面。 “我不要。” “你得要,初经人事,皇上又那般凶悍,你现在还感觉不到什么,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会有多痛苦了。” 强硬的把药膏放在了枕头底下,桑枝起身欲离开,下一瞬手却被攥住,低头就对上赵蔓霓的双眼。 “枝枝,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的手很凉,还在抖,桑枝握在掌心里给她暖着。 “什么问题?” 赵蔓霓原本灰白暗淡的眸子突然燃起了光,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同我一样,不过是深阁女子,为何会懂医术?还会研制毒药?你到底是谁?” 第八章 我到底是谁 “我到底是谁?” 桑枝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恍惚,她重重的叹口气,轻声说道: “我也想知道我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她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透着一股子阴谋在里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穿越了,还穿在一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人身上,怎么想怎么诡异。 却不知在这天启的某一个偏僻的荒无人烟之地,有一座茅草屋,草屋之内坐着一白衣男子,男子清风朗月,面前的桌子上燃着香炉,烟雾渺渺,拨动着手中的星盘,在看到指针定在“乾”字上时,看着外面无尽的苍穹微微一笑。 “人已就位,就等乾坤颠倒,凰飞九天。” 呼…… 桑枝从床上猛地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幽冷月光下,额头一片湿润,她做噩梦了,梦里一只浑身发着金光的大鸟把她扑倒,然后钻进了她的身体里,顿时如火焚烧,让 人痛不欲生。 “小翠,小翠……” 缓了一下,她扭头朝外面喊。 小翠是伺候她的宫女,前两日皇上已经册封,桑枝任素素陆莉雅封为美人,而赵蔓霓则是直接封为了容妃,从秀女到妃位,这是自天启开朝以来的头一次,引起的轩然大波可想而知,只是全都被宇文傲天用雷霆手段给压制了下去。 所有人都不明白皇上为何会如此宠幸赵蔓霓,只有桑枝清楚,极阴之体是修炼邪功最好的炉鼎,有了她就足够了,也算是保了全天下女子的性命,但是…… 桑枝心里似是压了颗石头,又似堵着一口气,总是憋闷不舒畅。 “美人有何吩咐?” 小翠从外室进来,稚嫩的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困意。 当初挑选贴身伺候的小宫女时,小翠是其中年纪最小的,怯生生干巴巴,挤在那里像是小鹌鹑,桑枝看她那样子,心里莫名 一酸,前世像她那么大的孩子还在上六年级呢!所以当即就选了她。 这孩子年龄虽小,但很机灵,也很尽职,才刚喊了两声就赶忙起床过来了,见她困得睁不开眼,桑枝忍俊不禁,让倒了杯水就放她回去接着睡,只是这水才刚喝了一口就被放在了床前的小桌上,转头看向窗外幽幽的夜色。 “晋王殿下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想必也累了,不妨进来坐坐,休息一会如何?” “呵呵……” 伴随着一声低笑,一身黑衣秀四爪金龙的宇文湛从窗户跃了进来,一双眸子幽深如渊紧紧地盯着斜躺在床上的桑枝。 “桑美人这耳力真是惊人,本王都已经放缓了呼吸,竟然还能被你察觉到。” 桑枝无惧的抬头迎视着他犀利的双眼,淡定的回道: “晋王殿下也知我是会医术的,会衣的人都有一个优点,那就是鼻子好使,不管 是香的臭的,闻过就会牢牢记住,下一次便可以味辨人。” 宇文湛毫不顾忌的坐在了床侧,亦靠在床头,歪着脑袋看向桑植。 “原来咱们桑美人有一个狗鼻子。” 也不知是被这句话气的,还是被无礼又轻浮的举动恼的,桑枝面颊通红,羞愤的缩到了床角,盯着宇文湛咬牙说道 “晋王殿下,我虽然位分不高,但也算是皇上的人了,您深夜闯进来也就罢了,还不知分寸的上床,若是被人看到,岂不是跳进水里也洗不清。” “不知分寸?” 宇文湛原本还带着笑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他欺身而上,将桑枝压在身子底下,禁锢着她的双臂,漆黑的眸一片冰冷。 “你知道这皇宫里像你一样的女人有多少,别说本王只是躺在你床上,哪怕是要了你,或者是杀了你,父皇也不会说什么的。” 话罢,那手就如同铁钳 一样牢牢掐住桑枝的脖子,俯下身盯着她的双眼问道: “想死还是想活?” 一个大男人的用力之下,桑枝无法喘息,整张脸都红了,她能感觉的出来,若是回答的不能让宇文湛满意,他真的会要了自己的命。 可桑枝向来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哪怕她想要抱宇文湛的大腿,也得在平起平坐的情况下。 一抹暗光在眸底掠过,一根针随即出现在桑枝的指间,等宇文湛察觉时已经晚了,那根银针抵在他的喉咙处,耳边响起桑枝的声音。 “晋王殿下,那您是想活还是想要死?” 宇文湛垂眸看了眼那根针,不屑的笑了笑。 “你觉得一根针就能杀了本王?桑美人,你着实有些天真。” 桑枝叶也跟着笑了,笑的艳丽而又冰冷。 “一根针确实杀不了晋王殿下,但若是针上沾了毒呢!还是那种见血封喉的致命毒药。” 第九章 勾引禁军统领 见血封喉的毒? 宇文湛表情微怔,双眼微微眯起,他确实把这一点给忘了,这小丫头可是会制毒的。 不过相对于这一点,他更吃惊于桑枝能在完全处于弱势的情况下反击,还反击的很有力度。 呵呵…… 又让他意外了! “桑美人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是有胆识的。” 宇文湛松开了手,并从床上下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大口喘息的桑枝。 狗男人! 现在会说好话了! 肺部要炸了样的感觉缓解之后,桑枝似笑非笑的看向宇文湛。 “晋王殿下,您深夜闯入我这翠玉轩,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不信这个男人会无缘无故来找她。 “桑美人可知覃泽成覃统领?” 宇文湛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怡然自得的瞧着桌面。 “自然,他跟我自小就有婚约,只可惜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就觉得我这等粗鄙之人配不上他,就跟桑家退婚了。” 这些他肯定是 知道的,既然多此一举的问一遍,桑枝猜出定是想要看看自己坦诚不坦诚,所以没有丝毫的隐瞒。 果然,在听完桑枝这番坦白之后,宇文湛的眼神都没那么冷厉了。 “在本王眼里覃统领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却没想到竟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这是在夸她吗? 桑枝倒是有些意外,不过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只等宇文湛接下来的话。 “既然那覃统领将珍珠当鱼目,桑美人何不想法彻底的征服他,再狠狠地利用一番?” 覃泽成是守卫皇宫安危的禁军统领,又是皇上的心腹,若是将他收为己用,那可真是如虎添翼。 呵…… 这宇文湛的算盘打的出了京城都能听到,不过桑枝可不愿就这么白白的给他当工具人。 “晋王殿下高看了,我若是有这本事,当初也不会被人家嫌弃了。” “不,你有,本王等着桑美人的好消息。” 只是这宇文湛根本不打算 当个人,不等桑枝提出一个交易的条件,丢下几句话就走了,恨得她直咬牙,刚才就应该将毒针扎下去。 不过路是自己选的,大腿也是上赶着抱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了。 桑枝烦躁了一会,躺下接着睡,只是这一睡睡过了头,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量,她赶紧起床梳洗完毕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气喘吁吁来到未央宫门口,桑枝缓了缓才踏进去。 身为一个小小的美人,在这后宫妃嫔中是最不起眼,也是最卑微的,再加上她容貌本就不是绝色,所以没有多少人注意她。 给皇后娘娘行礼请安之后,就站在了最后面,连个座位都没有混上,不过这也正和桑枝的意,这样就没人会盯着她了。 坐在最中位的是皇后娘娘,纳兰若欣,跟皇上是少年夫妻,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就算再怎么保养,脸上也能看出岁月的痕迹,但气质却是雍容华贵的。 皇后 娘娘下边第一人是贵妃娘娘,紧接着就是淑妃,德妃,丽妃,另一张椅子是空着的,那是身为容妃的赵蔓霓的。 隐在人群后面的桑枝用余光瞥见后,心中不由得为她担心起来,正想悄悄的问一问身边的任素素,就听贵妃阴阳怪气的开口了。 “容妃怎么还没来?难不成昨儿个皇上又让她侍寝了?啧啧啧……看来这容妃还真是要盛宠六宫了,皇上现在都巴不得住进她的寝宫里。” 这话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子酸气,还有不甘嫉妒,其他人听了都闷不做声,唯有皇后斥责了她几句。 “行了,容妃得皇上宠爱,是她自己的本事,你们没有这本事就别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 如今已经这个岁数了,她根本就不管什么恩宠不恩宠的,唯一能让她在乎的就只有她的皇儿,当今的太子宇文护。 被人当众斥责,桑枝原以为这贵妃会跟前世看的那些宫斗剧一样嚣 张跋扈的顶上两句,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对皇后格外的顺服。 “皇后娘娘教训的对,是妾身不懂规矩了。” 以往都是低头敛目,好似透明人人一样的桑枝,听到这故作谦卑的话,心头疑惑纵生,她偷偷的抬起头来看向贵妃娘娘。 这贵妃比皇后年轻了很多,似是二十多岁,整个人美艳的像是一颗熟透的水蜜桃,轻轻一碰就会淌蜜汁。 但桑枝看着她总觉得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盯着贵妃出了神,没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已经让她察觉,贵妃桃窈冉视线落在了桑枝的身上,娇媚一笑,说道: “呦,那是刚册封的美人吧!快站出来让本宫瞧瞧。” 桑枝跟她眼神对视的一刹那,忽然想起她是谁了,不就是那日在花圃中跟另一个男人苟且厮混的女人。 “本宫在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 桃窈冉面色一沉,冲着桑枝喝道。 第十章 惊人发现 桑枝成了焦点,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有轻蔑,有嘲讽,有同情,有担忧,有幸灾乐祸…… 心不过慌乱了一下,桑枝就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冲着桃窈冉行了一礼。 “见过贵妃娘娘。” 桃窈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嫌弃的撇了撇嘴。 “就你这姿色竟能选的了秀女,底下办事的官员真是不靠谱。” 在这争奇斗艳的后宫内,桑枝的容貌绝对是垫底的,甚至连小宫女都比不过,众人听到桃窈冉的这些话,都掩唇笑了起来。 唯有任素素跟陆莉雅两人有些愤愤不平,可人微言轻,此时此刻她们也不敢出声说些什么。 这番羞辱并未让桑枝恼怒,面上仍是一派淡定,她仰起头直视着桃窈冉轻蔑的眸子,浅笑着回道: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妾身确实比不得您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这番话取悦到了桃窈冉,她神色倨傲看着面前故显卑微的桑枝。 “倒是长了一张巧嘴。” “谢贵妃娘娘夸奖。” 桑枝屈膝又行了一 礼。 自始至终,她都淡然如水,坐在中位的皇后纳兰若欣目光在她身上若有所思的停留了那么一瞬。 见她如此乖巧听话,桃窈冉挥了挥手。 “嗯,退下!” 桑枝回到原位置站好,任素素陆莉雅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桑枝冲她们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本宫乏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纳兰若欣揉了揉太阳穴,桃窈冉第一个起身告退,其余人随后跟着离开。 在踏出门槛的一瞬间,桑枝感觉到一道目光紧紧的凝在自己身上,似刀似箭,如芒在背,她挺直着身子,强忍着没有往后看。 “娘娘,您对那个桑美人有何看法?” 纳兰若欣的心腹张嬷嬷凑到她身边,同她一样看着渐渐走远的桑枝。 “不过是个心性沉稳的小丫头而已,不用花费什么心思,咱们现在唯一要多注意的是那个容妃,皇上对她太宠爱,太在乎,就算来给本宫请安,身边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人,好像怕别人给吃了似的。” 提起赵蔓霓,纳兰若欣脸 上的祥和不再,尽剩浓浓的厉色。 “娘娘,那老奴要不要安排几个人进去。” 张嬷嬷附在她耳边小声的提议道。 “尽量做的隐蔽一些,别让皇上发现了,这些年他是谁都不信了。” 纳兰若欣叮嘱道。 “是,老奴这就去办!” 张嬷嬷退下后,纳兰若欣揉了揉太阳穴,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一天天的就是让人不安生。 随着众人离开未央宫,行至一偏僻处,任素素突然停了下来,迟疑着开口道: “咱们去看看容妃吧!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对啊!都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陆莉雅也跟着附和。 两人齐齐的看向桑枝,等着她的回答。 面对两人期待的眼神,桑枝开口说道: “容妃现在是皇上手中的宝,皇上对她十分的疼爱,她肯定过得很好,而且现在千禧宫守卫森严,也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 这个时候,她们还是不要有太多接触,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可任素素,陆莉雅却不这么想,两人都觉得是桑枝 性子太过疏冷,连曾经的好姐妹也不要了。 相视一眼后,暗自打定了主意,既然不去那就不要勉强,她们自个儿去看望就是了。 “那你先回去,我们去御花园转转。” 桑枝看了两人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任素素陆莉雅挽着胳膊笑了一下,相携着前往千禧宫。 走出一段距离后,桑枝回头望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愿别惹出什么祸端来。 “你为何在这里?” 还未将视线收回来,耳畔就响起一道不悦的声音,桑枝转头,就见覃泽成站在不远处,剑眉紧皱的看着她。 那神色要多防备就多防备,让人十分的无语,这男人不会以为自己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的吧? 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桑枝抬高了下巴,理都不理覃泽成,目不斜视的要从他身边走过。 却不想覃泽成竟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很大的将她拽到一假山后面。 这人是有什么大病吗? “覃统领,你若是不松手,就别怪我不客 气了。” 桑枝刚要动手,覃泽成就松开了她,还很不耐烦的说道: “枝枝,别再闹了。” 她闹?是她在闹吗?这人果真有大病! 桑枝看着面前的覃泽成,双手叉腰问道: “覃统领,你昨晚可是没睡好?” 这话落在覃泽成的耳中,被他误当成了关心,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冷冷的说道: “我睡好睡不好都跟你没关系。” “呵呵……自然跟我有关。” 桑枝皮笑肉不笑。 “你竟对我还如此执迷不悟?” 覃泽成剑眉紧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像是怕桑枝会对他做什么。 这举动让桑枝恼了,她口不择言起来。 “覃统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所谓的有关是说你要是没睡好,就赶紧回府补觉,别在这里发癔症。 我不过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而已,并不是专门在那里等你的。 还有,那晚我就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现在我是皇上的人,不要自作多情再纠缠。” 第十一章 离我远一点 就算是晋王让她去勾引覃泽成,桑枝也决定要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因为这个男人的脑子里有坑,很大的一个坑。 “你当真对我一点情意都没有了?” 覃泽成追上要离开的桑枝,再次将她堵在了一角落里,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他不相信曾经为了他要死要活的人,会真的变得如此冷漠。 “怎么?覃统领对我还余情未了?” 桑枝环抱着双臂,眼神讥诮的看着他。 “我对你余情未了?” 覃泽成受惊般的瞪大了双眼,神色立马变得嫌弃恼怒。 “我对你就根本没有过情,枝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别再对我抱有期望。” 此刻的桑枝耐心全无,动作奇快抽出覃泽成腰间的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眼神极冷,没有丝毫的温度。 “既然这样的话,那麻烦覃统领以后离我远一点,因为你这幅自作多情的模样实在是令人作呕。” “你……” 覃泽成的瞳孔发生着地震,他乃是禁军统领,身手自是了得,寻常高手根本就无法 近他的身,更别说夺得他的武器了。 可眼前这瘦瘦弱弱的小女子不光把他的刀抢了去,还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期间他竟然没来得及去阻止。 桑枝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刀丢到地上,大步离开。 覃泽成捡起地上的刀,盯着看了许久,再抬眸朝着远去的桑枝望去,眸中仍是还未散去的震惊跟疑惑。 那女子到底是不是枝枝? 他对桑枝产生了怀疑。 而此时的桑枝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水月轩,她让小翠找来纸墨笔砚,绞尽脑汁的在宣纸上画着,画完之后还眼巴巴的拿给小翠看。 “你能看出我画的是什么吗?” “主子画的是……画的是……被咬了几口的饼?不对,要不然是被踩碎的落叶?” 小翠盯着那副画,眉毛都快拧成绳了也没看出画的到底是景还是物。 “算了,别说你,我自己都看不出来。” 见小翠如此为难纠结,桑枝扶额重重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她别答了。 在穿越前,桑枝救治了一个野外 训练跌落悬崖的小战士,小战士昏迷后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一样东西。 当时她很好奇,在做完手术之后,就拿到自己办公室去研究,那是一个形状奇特,上面刻着古怪花纹,也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牌子,牌子中心镶嵌着一颗黑色的珠子。 她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因为太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恍惚间他好像看到那牌子突然发着幽光,再醒来就到了这陌生的朝代。 桑枝觉得自己穿越异世,肯定跟那个牌子有关,所以只要找到它,必然能回到原先的世界。 可她怎么都画不出牌子的模样,这该怎么找啊! 桑枝拿着那张鬼画符,满脸的哀愁,看来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能做,得尽快提升一下画功才行。 可自己闷头练是练不出来的,得找个师傅,思来想去,桑枝决定去找任素素,她作画水平最高。 “你家主子呢?” 一进清风苑,桑枝就朝着一小宫女问道。 “回桑美人,主子在书房。” 小宫女恭敬回道。 “好,我 自己过去,你不用引路了。” 桑枝经常来清风苑,自然知道书房在哪。 走廊下,隔着半开的窗户,她看到任素素坐在书桌前托着香腮发呆,桑枝过去,敲了敲窗棱。 “在想什么呢?我来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 “我没……没想什么……你怎么来了?快进……进来吧!” 回过神来的任素素神色有些慌,像是怕被看到什么,手忙脚乱的收拾桌面上的东西,桑枝余光一瞥,发现其中有一张画,画上是一名气场强大的男人,只余光一瞥,就一看出那男人的容貌。 隐去脸上的异色,桑枝假装没看到,进到书房之后,笑着对任素素说道: “找你教我作画,你也知我这人最不擅长丹青了。” 好在原主也不是个会画画的,所以这些话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怎的突然想起绘画了?” 东西全都收起来,任素素淡定了许多。 “我要画一样东西,可怎么画都画不出来。” 桑枝回道。 “不如你告诉我那东西的模样,我 替你画如何?毕竟这这丹青之术可不是几日能练成的。” 任素素提议道。 桑枝想想也是,练好了画功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也行,那就麻烦你了。” “都是姐妹,客气什么。” 任素素重新弄好纸墨笔砚,之前的那副男人的画像被她藏在了最里面。 “你形容的稍微具体一些,这样我好画的像。” 将宣纸铺开,根据桑枝描述,将那牌子活龙活现的画了出来。 “这是何物?” 看着自己画出来的东西,任素素秀眉微蹙。 “我前些个日子做了一个梦,梦里就出现了这个牌子,所以就想着把它画出来……” 桑枝随口胡诌了理由,但不想任素素竟然真的信了。 “你能梦见一个如此不常见的东西,也真是挺稀奇的。” 说着就把那副画交给了桑枝。 “谢了。” 桑枝拿着画出了清风苑,却不想一头撞进了某个人的怀里。 “桑美人形色如此匆忙,这是要去哪里?” 一抬头,就对上宇文湛那双幽冷的眸子。 第十二章 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 “见过晋王殿下。” 桑枝暗道一声晦气,面上却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宇文湛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画纸上,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给夺了过去。 “画的是什么?” 原本想要抢回来的桑枝突然改变了主意,她紧盯着面前的宇文湛问道: “这是一块牌子,王爷可曾见过?” 想着一介晋王,肯定是见多识广的,说不定在哪里见过这牌子。 虽然心中抱有期望,但这期望也并不大,可没想到宇文湛看了一会之后,竟然说道: “确实有些眼熟,不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桑枝激动了,星星眼的看着他。 “王爷,您再好生想想。” 宇文湛慢条斯理的把画折好,抬眸问道: “这牌子对桑美人而言很重要吗?” “自然重要。” 桑枝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那等本王想起来,会立马告知桑美人的。” 宇文湛这话让桑枝的神色僵住,须臾,她结结巴巴的问道: “晋王……晋王 殿下,您现在想……想不出吗?” “想不出。” 宇文湛没有任何的犹豫。 闻言桑枝垮了脸,她已经断定这个男人就是在戏耍她。 “既然想不出,还请王爷把画还给我吧!” 见他拿在手里不想给,桑枝胆子大的去抢。 宇文湛起了些许的坏心思,把手举高任由她在自己面前又蹦又跳的,看她累的气喘吁吁,才又开口说道: “本王突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牌子了,不对,更为确定的说是这牌子上镶嵌的石头。” 一听这话,桑枝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宇文湛。 “在哪里?” “乾坤殿,父皇的炼丹炉上好像就有这么颗一模一样的。” 宇文湛眸底快速的掠过一道暗光,只一心默念着乾坤殿三个字的桑枝并未注意到。 她知道皇上宇文傲天除了连采阴补阳的邪术之外,还酷爱炼丹,乾坤殿就是他专门炼丹的地方,不过那里守卫森严,除了他自己没人能轻易进入,她想要神不知 鬼不觉的进去并把那石头偷出来,简直难如登天。 余光注意到宇文湛一直在盯着自己,桑枝收敛住心思,再次向他屈膝行礼。 “多谢晋王殿下告知。” “桑美人客气了,咱们可是自己人。” 宇文湛忽的上前一步,将桑枝笼罩在自己身影之下,一双眸子幽深如渊的看着她。 这氛围太过暧昧了些。 换做一般女子早就面红耳赤,害羞不已,可对桑枝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要知道前世她可是军医,面对的部队里数十万的荷尔蒙爆表的兵哥哥们,她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坦然自若的给他们检查身体,更何况还是穿着衣服的宇文湛了。 “王爷说得对,咱们确实是自己人,那我也就不跟您客气了。” 她莞尔一笑,眉眼弯弯,趁着眼前男人晃神之时,快速的将他手里的画给抢了回来,挥了挥后抬脚走人。 宇文湛的视线随她远去,眸色幽深不明。 “乾坤宫,乾坤宫……” 桑枝躺在 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都是宇文湛跟她说的那些话,那块石头当真在乾坤宫的炼丹炉上?若是真的,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告诉自己,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不怪桑枝疑心重,在她看来宇文湛实在算不上一个好人,单从之前选秀入宫的一路上,就见识过他不少残忍粗暴的手段,有逃跑的,杀,有来截人的,杀,有勾引他想要换得离开的机会的,还是杀! 桑枝后悔自己选错了攀附的对象,但既然一开始就错了,那她只能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继续往下走了。 不管是真是假,还是里面有什么诡计等着,她都决定要前往乾坤宫一探究竟,不过在去之前,得先研究透了乾坤宫的防守规律,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选了一风和日丽的日子,桑枝晃晃悠悠,兜兜转转来到了乾坤宫的不远处,躲在树木后面观望着。 乾坤宫殿门口又禁军把守,周围也有巡逻的,别说是人, 就算是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桑枝的心沉到了谷底,看来白天是不行了,就不知晚上的守卫会不会松懈一些,她决定等天黑后再来一趟。 折身回去,迎面一到明黄色的身影走来,是一身黑金龙纹长袍的宇文傲天,桑枝想躲可已经晚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跪下行礼。 “妾身见过皇上。” 即使艳阳高照,宇文傲天身上弥漫的那股子阴邪之气依然让人胆战心惊。 桑枝跪在那里,紧张的揪紧了衣角。 “你是……” 宇文傲天原本要走过去的,不知为何却又突然停了下来,他盯着桑枝剑眉紧皱,一时想不起她来。 立在他身后的内侍赶紧上前一步,出声提醒道: “还不赶紧抬头,让皇上看看。” 桑枝咬了咬牙,将头抬起。 因为正迎着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无法看清宇文傲天的神色,不过耳边却是响起他含着三分笑意的声音。 “朕想起来了,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 第十三章 今晚你侍寝 不过见了一次,宇文傲天就记住了她的模样,这让桑枝有些意外。 眼睛适应了强光,对上那双睥睨着的眼,她的心骤然提起,慌忙将头垂下。 “别跪着了,起身吧!” 宇文傲天俯下身,抓住桑枝的手将她拽了起来。 这番亲昵的动作落在一旁内侍的眼中,识相的带着其他人退到了十米外。 “谢皇上。” 桑枝站起身,想顺势把手收回来,却不想宇文傲天攥的紧紧的。 他身形高大,伟岸如山,本就瘦小的桑枝站在他面前更显得娇俏,好似没长全的小娃娃,这种压迫感,再加上身上散发的阴邪气息,令人十分的惴惴不安。 “怎的一人跑这里来了,连个婢女都没有带?” 宇文傲天把玩着桑枝的手,笑容温和。 桑枝岂会看不出那含笑的眸子里闪烁的锋冷,她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妾身本想去御花园的,可谁知转来转去的迷路了,连婢女都找不着了。” 她没有撒谎,出来时确实把小翠带在了身边,不过却是故意把人给甩开的。 “既然这样那朕就带着你去御花园,说不定你的婢女还在那里找你呢!” 果然,疑心很重的宇文傲天是不相信她这番说辞的,要去御花园验证一下。 好在去到御花园之后,果然看到了着急的满头大汗的小翠。 “主子,您去哪了?奴婢一眼没瞅见您就不见了,可把奴婢急死了……” 看到桑枝小翠都快要哭了,话说到一半才注意到一旁的宇文傲天,她吓得双膝跪地。 “奴婢叩见皇上。” “平身。” 宇文傲天验证了桑枝说的话是真的,眼中的锋利缓和了许多,连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难怪小丫头想要来御花园,一直忙于政务的朕竟然没发现百花已然盛开,小丫头,陪朕在这御花园逛逛如何?” 桑枝能拒绝吗?不能,所以她乖巧的应下。 “妾身遵命。” 她的手依然被宇文 傲天牵着,感受着手背上大拇指的摩挲,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正不知这种煎熬要到几时时,有人出现解了她的困境。 “妾身见过皇上。” 尤物般的贵妃桃夭冉聘聘婷婷而来,先是给宇文傲天行了一礼,再将目光落在了桑枝的身上,眉眼间尽是轻蔑不屑。 “呦,这不是桑美人吗?陪皇上赏景呢?” 桑枝终于有理由把手从宇文傲天掌心里挣脱出来了,她几乎是带着万分的感激给桃夭冉屈膝。 “见过贵妃娘娘。” 桃夭冉秀眉微蹙,有些不解这桑枝为何如此态度,望着她的眼睛都带着光,不过这番恭敬倒是取悦到了她,神色倨傲的挥了下手中的帕子。 “免礼吧!” “谢贵妃娘娘。” 桑枝起身,麻溜的退到了后面。 宇文傲天看了她一眼,眸色忌讳莫深,桑枝知道自己的小心思逃不开他锐利的目光,所以这一眼看的她是胆战心惊。 “皇上 ……” 桃夭冉颤着音调,柔弱无骨的依偎在宇文傲天的怀里。 “爱妃看起来很不开心啊!有何不快的说出来给朕听听,朕给你做主。” 宇文傲天也旁若无人的搂住桃夭冉的腰,动作轻浮的勾起她的下巴,在她红唇上亲吻了一下。 “还不是皇上您,都多少日子没去椒房殿了,妾身都想死您了。” 被亲吻了的桃夭冉双眼剪水,身子越发的柔软,恨不得挂在眼前男人的身上。 虽说宇文傲天练习邪术害死了不少秀女,可其他时候都是在行正常的男女之事,且床上的功夫手段可比壮年还要厉害,桃夭冉自然是喜欢的,许多日子不承宠,心里就跟有蚂蚁爬似的,小情人也只是解解渴,无法彻底填满她的空虚,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了,她得赶紧想法子把人勾到椒房殿去。 “想朕?哪里想朕?这里?还是这里?” 宇文傲天也是个放荡的,被桃夭冉这么一撩拨,当即就 对她上下其手,惹得她娇声连连。 一旁的桑枝看的恶寒,赶紧低下头,盯着地面的蚂蚁,看它们是怎么搬家的,不知过了多久,等回过神来抬头,竟发现桃夭冉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宇文傲天正站在面前盯着她。 “看什么呢!看的如此认真。” “妾身在看蚂蚁。” 桑枝老老实实的回答。 “呵呵……” 宇文傲天笑了,这一次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他看着桑枝的眼神透着几分的玩味。 “小丫头,你倒是挺有趣的。” 呃…… 桑枝被他看的身上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谢皇上夸奖。” “时间不早了,朕也乏了,你也回去吧!” 宇文傲天又盯着桑枝看了很久,带着内侍离开了御花园。 呼…… 终于走了。 桑枝长舒了一口气。 却不想那内侍去而又返,对着她笑的一脸谄媚。 “桑美人,你的福气来了,皇上今晚让你侍寝。” 第十四章 她喜欢的人在等她 今晚让她侍寝? 桑枝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她站在那里两眼瞪得溜圆,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问道: “公公,您不会搞错了吧!皇上怎么可能让我侍寝,后宫那么多的美人儿。” 内侍被她这上不得台面的模样给气着了,一甩手中的浮尘,翘着兰花指的手就朝着她戳了过来。 “杂家还没老到连皇上的话都能听错了,赶紧回去准备着,要是得了皇上的宠爱,你可就一飞冲天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杂家。” 桑枝绝望了,她真的要伺候宇文傲天那个老头子。 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对着内侍说道: “那就多谢公公了。” 回到翠玉轩,桑枝将自己丢到床上,想着今晚宇文傲天要是真的来了,她要如何应对,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法子可行,那就是用催眠术。 总之她是不会把自己交给一个老头子的,不,是不会交给这个时空的任何人,因为她还要回自己的世界,那里有她喜欢的人在等着 她。 入夜,洗漱完毕的桑枝坐在房中等着宇文傲天的到来,在听到内侍一句“皇上驾到!!”的唱喊后,赶紧带着翠玉轩所有的下人前去迎接。 “妾身恭迎皇上。” “美人免礼。” 宇文傲天上前一步,将桑枝扶了起来,顺势握住她的手,牵着往屋子里走,进到房中,他先环视了一圈。 一般女子的卧房都会布置的温馨雅致,燃着熏香,挂着字画,还会插些花草养眼。 但桑枝的房里什么都没有,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简直比男子的房间还要简单。 “皇上,这是妾身专门为您调制的酒,您尝尝味道如何。” 宇文傲天是练武之人,练的又是旁门左道,精神力比一般人强大,为了催眠术万无一失,桑枝决定要先把他灌个七分醉。 可古代酿造的都是粮食酒,度数很低,所以这一整天桑枝都在给酒提纯,把度数给提上去。 “美人儿自己调制的?还真是令朕刮目相看。” 宇文傲天 端起酒杯,放在鼻间嗅了嗅,确实比他平日里喝的香醇了许多。 眼神骤亮,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辛辣,甘冽,似一道凉泉顺着喉咙直下。 “好酒,好酒!!” 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宇文傲天大笑着把空酒杯拍到了桌子上。 桑枝见他喜欢,心中欢喜万分,快速的又将空酒杯给满上了。 “皇上要是喜欢妾身调制的酒,那就多喝几杯。” 宇文傲天抬头看着一脸殷切的桑枝,忽的笑了起来。 “小丫头,可是想要把朕给灌醉?” 手一抖,险些把酒给洒了出来,这老头眼神就是毒,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稳了稳心神,桑枝笑的纯真而又无辜。 “皇上,妾身知您海量,乃千杯不醉,妾身怎会有这种自不量力的想法。” “呵呵……” 宇文傲天也跟着笑了,不说信还是不信,总归是把视线收回来,也重新端起酒杯。 别的先不管,这小丫头调制的酒就是合他的口味。 酒足足 喝了一个时辰,月亮已经爬到了夜空正中央,幽冷的月光洒落一地,虫儿们都不在鸣叫,陷入了睡梦中,可宇文傲天还没喝尽兴。 “来,再给朕倒上。” 桑枝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无奈的说道: “皇上,已经没酒了。” 知道他应该能喝,却没想到竟然这么能喝,六壶酒,度数都在七十度以上,喝了这么多都还没醉过去,桑枝的心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切还会不会顺利。 “怎的就没酒了,朕还没有喝尽兴呢!” 宇文傲天抬起已经有了些许醉意的双眼,表情有些不悦。 桑枝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罢了,没了就没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就寝吧!” 宇文傲天把手伸向桑枝,桑枝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由他牵着来到了床边。 “给朕宽衣。” 看着眼前的男人伸开双臂,桑枝紧咬着唇,颤巍巍去解扣子。 子母扣非常的难解,费了半天 劲也没有解开一颗,宇文傲天没了耐性,直接攥住桑枝的手,自己将衣服给解开。 “小丫头还是年纪太小了,连男人的衣服都不会脱,以后朕会多多教你的。” 一开口,那浓郁的酒气全都喷在了脸上,桑枝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将头转向一边。 “呵呵……酒味熏着你了?” 宇文傲天忽的长臂一伸,将桑枝牢牢地困在怀里,掐住她的下巴强制性的让她仰视着自己。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虽然练就采阴补阳之术,保养得十分得当,但眼角处还是有着难以隐藏的细纹,还有那双眼睛,总是透着一股子邪气阴郁,桑枝胸口阵阵犯呕,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故作乖巧的摇了摇头。 “没有。” “小丫头对朕撒谎了。” 宇文傲天轻点了一下桑枝的鼻子,动作亲昵又宠溺。 桑枝脸上的表情已经维持不住,就在她鸡皮疙瘩起满身之时,身子突然腾空,宇文傲天打横将她抱起,朝着床榻而去。 第十五章 施展催眠术 “皇上,您先别急,妾身还有……还有话要跟您说……” 桑枝吓得险些叫出声,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试图再拖延一下。 “美人在怀,朕岂能不急。” 宇文傲天将人丢到床上,把自己仅剩的衬衣脱下,全身上下只余一条短裤,然后扑了上去。 “皇上,皇上,您看着妾身的眼睛,看着妾身的眼睛……” 情急之下,桑枝大着胆子捧住了宇文傲天的脸。 身为皇上,后宫嫔妃无数,宇文傲天还从未遇过如此妄为的,这个时候不应该羞涩的等着他的宠幸吗?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去看了桑枝的眼,那眼明亮,清澈,宛如一汪溪水,可看着看着,那汪溪水竟然流动起来,似乎还有漩涡,将意识一点一点给吸走,一阵阵的醉意不断的袭上脑袋。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视线里只有那双星辰班的双眼。 “美人儿……” 宇文傲天使劲的晃了晃脑袋,想要让自己看的真切一点,可桑枝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皇上,您现在可是觉得很困,那就闭上眼睛睡吧!妾身会在梦里服侍您,将您服侍的舒舒服服,您想让妾身做什么妾身就做什么……” 似魔音的话语钻入宇文傲天的耳中,让他的神智更加的恍惚,他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桑枝,痴笑的喊了一声“美人儿”就昏睡了过去。 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老男人,桑枝还不敢松懈,她将人推下来,然后迅速地掏出银针在他身上几个穴位扎着。 不光要让他有行男女之事的印象,也要让他的身体有所感觉。 扎完穴位,桑枝又把自己脱光,隐秘处狠狠地掐了几把,掐出青紫的痕迹来,不仅如此,她还朝着门外“咿咿呀呀啊啊”叫了很久。 最后又找出一个白玉瓶,将里面的血倒在床上,还有抹在自己身上。 做完这些,她才长舒了一口气,累瘫的躺在床上,无神的盯着床顶。 等到了时间,桑枝解除催眠之术,宇文傲天在门外内侍的呼唤下醒了过来。 醒来后的宇文傲天 怜惜的看了一眼假装昏睡过去的桑枝,在他的记忆里,昨夜的他极其的疯狂舒爽,这小小的人儿被他折磨的不轻,看她身上的印记,也证明了这一切。 宇文傲天命人轻声进来,伺候他更衣,临走时,还体贴的叮嘱小翠,不要打扰桑枝,让她睡到自然醒。 却不知他前脚刚离开,后脚桑枝就睁开了双眼,让小翠去准备热水,她要沐浴清洗身子。 雾气缭绕,桑枝用清水洗刷着身上的污渍,虽然跟宇文傲天什么都没有做,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有些脏。 “没想到桑美人竟然有这等本事。” 宇文湛出现在窗边,一双眼睛没有任何情欲的看着浑身赤,裸的桑枝。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桑枝表现的很淡定,拉过一旁的浴巾将自己遮住,抬眸讥笑的望着他说道: “竟不知晋王殿下有听墙角的习惯,还是自己父皇的。” 面对这番嘲讽,宇文湛淡定的独步走了过来,立在浴桶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桑枝说道: “习惯倒是 没有,不过是碰巧撞见而已,也幸亏如此,才能让本王见识到桑美人惊人的手段。” “呵呵……” 桑枝轻笑了两声,往后靠着浴桶,微微抬眸,眼中的讥讽更甚。 “碰巧?皇上要我侍寝之事,白日里就已经传了出去,晋王殿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今夜来,若说是碰巧,那也巧的太厉害了。” “就知道桑美人聪明,好吧!本王确实是特意来的,想要看看桑美人要如何应对,是委身与父皇,还是想法子自救,没想到结果让人如此意外。” 宇文湛大方的承认了,一双凝着桑枝的双眼幽深如渊,透着欣赏,带着戒备,复杂而又纠结。 其实桑枝早就猜到了他会来,毕竟在皇上寝宫那一次,算是侥幸逃脱,她的本事还没有施展呢!堂堂晋王要选择一个棋子,怎么着也得知道这颗棋子到底有多少利用价值。 “那这意外晋王殿下可满意?” “自然是满意的。” 一开始这个女人确实很与众不同,但对他而 言,仅这一点还是不够的,但经过今晚一事,宇文湛已经能确定,桑枝就是他要的人。 “晋王殿下满意就好。” 说话的这会功夫,水已经凉了,桑枝浅笑盈盈的说道: “麻烦您转下身,我要穿衣服了。” 宇文湛可没有什么偷香窃玉的爱好,闻此话立马就将身子转了过去。 桑枝赤脚从浴桶里出来,将衣服穿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宇文湛的背影说道: “晋王殿下可以转过来了。” 刚沐完裕的她,头发湿漉漉的散在肩头,肌肤上还沾染着水珠,晶莹剔透宛如玉脂,尤其是那双眸子,覆着一层水汽,灵气之于还盈着一丝的妩媚。 宇文湛转过身来的一瞬间,神色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就恢复如初,坐在了桑枝的对面。 “想必天一亮,父皇升你位分的圣旨就会到,本王提前送桑美人一份贺礼。”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了。 贺礼? 桑枝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之后却是让她大吃一惊。 第十六章 我还真想试一试 “晋王殿下这是何意?” 桑枝抬眼看向对面的宇文湛,虽然她很需要这东西,但不搞清这个男人的想法,她不能要。 “桑美人不是想要那块石头吗?有了这个,自然就能轻易地进入乾坤宫。” 斜倚着椅子扶手,宇文湛挑着眉梢,一幅慵懒的姿态。 看着手里乾坤宫的防卫图,桑枝心中已然存着疑虑。 “晋王殿下就不怕我把那石头取了,会对皇上不利?” “这个本王一点都不担心。” 宇文湛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嗤笑了一声,神色说不出的冷冽阴鸷,桑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身为八皇子,宇文湛母妃早逝,不得父皇宠爱,在宫中无依无靠,自小受尽了欺凌,说起来人生的前二十五年,就是一部辛酸史,对这样的人而言,只有能牢牢把控在手里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父子情,什么亲情,都是浮云,他根本就不在乎 。 “既然这样,那就谢谢晋王殿下了。” 这份防卫图也算是宇文湛表明要跟桑枝联手的态度,桑枝既然已经了解,自是坦然的收下。 “桑美人客气了。” 见她收了,向来鲜有表情的宇文湛突然对着桑枝笑了,笑容犹如雪山初升的太阳,热烈而又耀眼,桑枝看着他,竟一时之间忘记了呼吸,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在不断地盘旋着。 原来这晋王也是妖孽般的存在啊! 看到桑枝这幅花痴面容,宇文湛稀奇的没有感觉到厌恶,反而觉得挺有意思,在他的印象里,眼前这个小丫头可一直都是冷静睿智的,头一次见她如普通女子一般,亦会犯花痴,忽的就想逗弄一下她。 “桑美人,你这么盯着本王看,可是因为父皇没有满足你?” 他往前倾着身子,双眼直视着桑枝,脸上挂着邪魅的浅笑。 回过神来的桑枝暗暗有些恼,前世什么样的 男人没见过,此刻竟然被宇文湛这个黑心棉给蛊惑了,此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心狠手辣,她可是十分清楚的,见他出言调戏自己,桑枝面上已然一派淡然,反问了回去。 “难不成晋王殿下要献身?” 献身?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不过宇文湛可不会被轻易的打击到,他眼神越发的深邃,身子也贴的更近,呼吸都似要纠缠在一起。 “桑美人要是想的话,本王也可以。” 桑枝双眸微眯,盯着宇文湛看了一会,接着摆出一副可惜的表情来,抬起手在他胸口轻拍了两下。 “若不是天快要亮了,我还真想试一试。” “……” 这次轮到宇文湛无语了,这小丫头果然不太好对付,嘴上的亏是一点都不肯吃,但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无奈。 “晋王殿下,下次若是再夜探翠玉轩的话,不必专门隐去身上的气味,就算你用 尽法子,我也是能嗅出来的。” 知道桑枝嗅觉灵敏,为了隐藏踪迹,宇文湛来之前确实将身上的气味给弄淡了,可即使如此,依然没有逃过她的鼻子,这不由得有些尴尬难堪。 “时辰不早了,桑美人也辛苦了一夜,本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看着他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桑枝笑的花枝招展。 宇文湛听到身后的笑声,脸色阴郁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从翠玉轩出来时,也忘记了避开巡逻的侍卫,巧巧的被覃泽成撞了个正着。 覃泽成看看宇文湛,又看看不远处的翠玉轩,清隽的面上浮出冷意。 “晋王殿下,您为何进入桑美人的寝宫?” 已经出宫立府的王爷冒然出现在后宫,而且还是深夜,被抓着的宇文湛却是不慌不忙,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覃统领看错了,本王是从翠玉轩墙根走过而已。” 走过? 这不是睁着眼睛 说瞎话吗?他明明看着他从翠玉轩里跃出来的。 “晋王殿下,末将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呢!” 覃泽成咬牙说道。 “本王没说你老眼昏花,本王只是说你看错了。” 宇文湛就一口咬定了自己不过是路过而已。 “好,就当末将看错了,那还请晋王殿下解释一下,三更半夜的您不在晋王府休息,却出现在后宫的原因,若是您不想跟莫将解释,去皇上那里解释也可以。” 话罢,就要喊人过来,压着宇文湛去见皇上。 “覃统领不要冲动,先听本王把话说完。” 好歹是个王爷,面子还是要给的,覃泽成叫人的动作停了。 “晋王殿下请说。” 宇文湛忽的靠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本王听说覃统领跟桑美人曾经是有婚约的?” 此话一出,覃泽成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晋王殿下,您……您怎么知道的?” 第十七章 封为修容 “呵呵……” 宇文湛看着慌乱的覃泽成,冷笑着说道: “这个覃统领就不必知道了。” 这个时候挑明他跟桑枝以前的关系,无非就是威胁而已,覃泽成恼的咬牙,片刻的无措之后就冷静了下来。 “末将跟桑美人确实有婚约,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王爷没必要将陈年旧事说出来。” “当真没必要吗?” 宇文湛反问了一句。 覃泽成语结,就算是陈年旧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也会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见他不说话,宇文湛就知自己已经拿捏住了他,但也仅是这一次,不过也够了。 “覃统领忙,本王先走一步了。” 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覃泽成握紧了腰间的大刀。 良久,视线收回落在翠玉轩的高墙之上,他拧紧了双眉,怎么都没有想到,曾经那个内向羞涩的小姑娘,一入宫竟然跟晋王勾搭在了一起,甚至还把跟他的关系也说了出来。 “枝枝啊枝枝,你怎么能这么愚蠢。” 恨铁不成 钢的低语了两句,覃泽成忍住要冲进翠玉轩质问桑枝的冲动,转身离开。 而此时已经睡下的桑枝突然又醒了过来,她蹙着秀眉,盯着窗外的那轮明月,捂着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口,怎么感觉要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可她的预感不准,因为天一亮内侍就来宣圣旨了,她从美人升为了修容,从正四品变为正二品,算是进了一个很大的位分。 除了容妃赵蔓霓,桑枝成了后宫中第二个风光无限的妃嫔,连皇后都给了她赏赐,其他人自然都紧随其后,贵妃,德妃淑妃,贤妃……只要是位分比她高的,几乎都给了。 看着满屋子的赏赐,桑枝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小翠,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主子,这么多的好东西,咱们要怎么处理啊?”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收到库房里去。” 都是一些贵重的摆件,中看不中用,也就赵蔓霓实在的送了桑枝一箱真金白银,在这后宫中,虽说吃喝不用花钱,但很多地方 都需要钱打点,也算是解了她的后顾之忧。 “是,主子。” 小翠带着其他人把这些赏赐一一抬进库房,并记录在册。 桑枝正打算研究一下宇文湛昨晚给她的乾坤宫防卫图,任素素却带着陆莉雅来了,一进来就俏皮的给她行礼。 “修容娘娘,妾身给您请安了。” 只是不等她跪下去,桑枝就赶紧过去将人扶起。 “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这些虚的。” 任素素站起后,仍是打趣道: “你现在可是修容娘娘,怎么会是虚礼呢?陆美人,你说是不是?” 陆莉雅就站在一边憨笑。 “你看,陆美人在你面前都不敢乱说话了。” 任素素矫揉造作的捂嘴轻笑了一声。 “好了,好了,别闹了,都快坐吧!” 桑枝被她说的有些头疼,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任素素的嘴皮子这么不饶人呢!求饶似的邀着两人坐下,让小翠给她们上了茶。 任素素喝了一口之后,咂了咂嘴,感叹的说道: “位分高就是好,这 茶喝着都香。” 桑枝皱了皱眉,任素素这幅阴阳怪气的模样,已经不像是闹着玩的了,不过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她还是忍耐着,好脾气的说道: “你要是喜欢,临走时拿上一些就是了。” 但任素素却没有察觉到桑枝的的忍耐已经到了顶点,还在那里怪里怪气的说道: “别了,这可是修容娘娘喝的茶,我等小小的美人儿可喝不得……” 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桑枝看着任素素沉了脸,陆莉雅注意到她神色不对,悄悄地拽了拽还在继续往下说的任素素,让她快些住嘴,但任素素虽看到桑枝的脸色不好看,但却并未收敛,而是用夸张的神态接着说道: “哎呀!您看看,妾身有些口不择言,惹得修容娘娘不高兴了。” “既然知道本宫不高兴听这些话,任美人为何还要说呢?” 桑枝的眼神变得犀利,强大的威压散开,任素素眼中有了畏惧,但很快就又被嫉恨遮住,她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面目有些扭曲的 质问道: “枝枝,你现在是跟我端修容娘娘的架子吗?难道说飞黄腾达了,就忘记了咱们的姐妹情?” “……” 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桑枝却并未答话,而是用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 一旁的陆莉雅被这凝滞的气氛弄得很是紧张,她看着两人咽了一口口水,怯怯的拉了拉任素素。 “素素,你别这样。” 在那双眼睛的压迫下,任素素心底发憷,人已经从不甘嫉妒中清醒了过来,可要让她对着一个曾经处处不如自己,甚至只能跟在自己身后做小跟班的人低头服软,却是做不到,她倔强的梗着脖子,嘴硬的说道: “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她不就是拿着修容娘娘的架子来欺压我们吗?” 欺压? 听到这个词桑枝笑了,但这笑容很快就隐了去,她眸中寒光乍现,冷冷的盯着任素素。 “那你倒是说说,从你们进门到现在,本宫做了什么欺压你之事,若是说不出来,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第十八章 姐妹反目成仇 任素素也没想到桑枝说发火就发火了,还以为她的性子跟以前一样怯懦,被她疾言厉色一番,顿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对,脸上有些许的无措跟难堪。 “行了,大家都是好姐妹,别再伤感情了。” 看到两人闹到这个地步,陆莉雅急的都快要哭了。 “素素姐,你先给修容娘娘道个歉吧!” 毕竟事情是任素素先挑起的,就想让她先低头,缓和一下这紧张的气氛。 可这番好心任素素根本就不理会,反而因为陆莉雅让她道歉而恼怒,直接嚷嚷开来。 “凭什么,要道歉也是她道歉,当初要不是她拦着,咱们两人至于没有受皇上的宠爱而只封了个美人吗?她跟赵蔓霓可好,一个容妃,一个修容,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反过来跟咱们端着娘娘的架子,姐妹?我可不敢要这样的姐妹。” 呵呵…… 原来是因为这个。 桑枝看着气愤不已的任素素,轻轻地笑了。 “你要是想获宠,说便是 了,我岂会不帮你。” 一个帮字将任素素尊严狠狠的践踏,她感觉无形中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用不着。” 丢下这三个字,便离开了翠玉轩。 陆莉雅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桑枝捏了捏眉心,对她说道: “你去劝劝任美人,别让她冲动做傻事。” 听到这话,陆莉雅如获大赦般长舒了一口气。 “是,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话罢,便也匆匆忙忙的走了。 桑枝苦笑的摇了摇头,之前是她太天真了,以为能在这陌生的异世获得几个好姐妹,可没想到结果…… 罢了,罢了,反正她也不会在这里久留的,无牵无挂的倒也好。 想到这,桑枝又把乾坤宫的防卫图找了出来,仔仔细细的研究着,良久,她终于发现了进入的良机,那就是午夜子时,守卫换班之时最容易进去。 既然已经选定好了时机,她就开始行动了。 入夜,一身夜行服的桑枝隐在乾坤宫 的不远处,等待着守卫换班。 半个时辰之后,如雕塑一般守在乾坤宫门口的守卫动了,趁此机会桑枝悄无声息的来到乾坤宫的墙根处,在确定无人发现她之时,再飞身而上跃了进去。 虽说进来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院中依然有禁军巡逻,桑枝只能先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等巡逻的禁军去到别处之后,才轻轻地推开殿门。 大殿的门上挂着一串铜铃,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进入到大殿内,里面内空无一人,只有长明灯在燃烧着,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桑枝蹑手蹑脚的朝着内殿而去,经过一排排的屏风,还有层层的纱幔,她看到了内殿正中央摆着的一个巨大的炼丹炉,里面还在燃烧着熊熊烈火,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浓郁的药香味。 习惯性的用鼻子嗅了嗅,她大概猜出这炉子里练得是什么丹药,无非还是那些强身固体,壮精健魄的。 这宇文傲天对长生不老的执念真是 可怕! 不过她没时间想这些,她得赶紧找到那块石头。 来到炼丹炉前,桑枝围着它转了一圈又一圈,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上面去,可依然没有发现她想要的东西。 宇文湛在骗她! 桑枝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第一个想法便是赶紧离开这里,但是才刚到门口,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她透过门缝望去,就看到一身龙袍的宇文傲天正朝着这里走来。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来? 一股不安袭上心头,她好像掉进了某个陷阱里面。 控制住内心的慌乱,桑枝躲到了内殿最里侧的墙角,身前又纱幔,可以遮挡住她的身影。 这边刚藏好,那边殿门就被宇文傲天从外面推开。 “皇上,您慢一些。” 内侍搀扶着形色匆忙的他。 “不能慢,开炉是要看时辰的,早一点晚一点,药性都会有所影响。” 宇文傲天径直的来到丹炉前,命人将炉内的火熄灭,再将丹药拿出来,在丹药出炉的一瞬间,药味 浓郁的扑鼻而来,躲在角落里的桑枝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声音虽然轻微,但在空旷寂静的大殿里还是十分的明显。 “何人?” 一声厉喝,吓得桑枝的心都要跳出来,她看到宇文傲天犀利的目光朝着射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靠去,但没想到身后的墙竟然是活动的,一个翻转,她整个人就进入到了另一面。 “去看看。” 宇文傲天看了一眼内侍,内侍领命过去查看,掀开纱幔却什么都没有。 “回皇上,没人。” 没人? 刚刚他明明听到有声音的。 恰巧此时,窗外一只猫蹿过,宇文傲天才打消顾虑,觉得自己刚才确实听错了,而翻进墙里的桑枝,身子正不受控制的往下滚。 不知滚了多久,只觉得天翻地覆,头晕眼花,等好不容易停下来之时,整个身子像是被车碾过一般,连骨头都在疼。 桑枝扶着墙壁颤巍巍的站起来,等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她目瞪口呆的愣在了原地。 第十九章 水晶棺里的睡美人 身前不远处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天圆地方,矗立着四根金龙环绕的柱子。 那龙也不像平日里所见的模样,威严不足,狰狞有余,看着就有一股子阴气往外渗,不仅如此,在广场的东南西北的四个角里,都摆放着一个祭坛。 略一犹豫,桑枝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祭坛走去。 到了跟前朝里面一张望,吓得桑枝捂住了嘴巴,祭坛里盛放着的既然是血,咕噜咕噜还在冒泡。 稳了稳心神,桑枝又去查看了一下另外三个祭坛,无一例外。 雕着鬼龙的柱子,盛着鲜血的祭坛,这个广场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不对,不对! 桑枝看着这空旷的广场,总感觉还有不对的地方。 她微眯着双眼,目光扫过广场的每一寸,许久,终于被她看出了端倪。 没有任何迟疑的来到广场中央,那里有一个长约一丈,宽约半丈的长方形台子,台子上 空无一物,但若是细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台子上刻着古怪的纹路,纹路蔓延,正巧连接着四个祭坛的底座,而且这些纹路的光泽看着也有些不一样。 可因为光线太过昏暗,桑枝根本就看不清,她只能俯下身子趴在上面,刚一近距离的查看那纹路,极其呛人的血腥味就冲进了鼻子里。 是血,这纹路里竟然流淌着鲜血,全都是从祭坛里流出来的。 桑枝骇然的直起身子后退了好几步。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没有任何的迟疑,她抬脚就要走人,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可走了没几步,她又停了下来,因为刚才余光里,她扫到了一个机关似的按钮。 要不要再去看一下? 桑枝此刻的心就像有只猫在抓一样,又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又怕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引火烧身。 纠结挣扎了片刻,她还是决定转身回去,反正已经来了,不看白 不看。 她走到那台子旁边,伸手朝着微微凸起的指甲盖大小的东西按了下去,就听咔嚓咔嚓的一阵声响,眼前的台子竟然陷了下去,紧接着一个水晶棺材升了上来。 这……这……这水晶棺材里竟然躺着一个雍容华贵的睡美人,而且这睡美人是被泡在鲜血里的。 睡美人的年纪看着在二十五六左右,雍容华贵,即使闭着双眼,也能看出倾城的容貌,只是那面色太过苍白,尤其是在鲜血的映衬下,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干涸了。 盯着睡美人的脸,怎么看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捂着胸口,胸腔里的心脏也在莫名的抽疼,一股巨大的悲痛将她深深的笼罩,眼角不受控制的落下一滴泪。 用手将那滴泪拭去,看着指尖晶莹剔透的液体,桑枝满头的疑惑:难道睡美人跟她的这具身体有什么关系吗?若不然为何会出现如此哀泣的情绪? 正不解之 时,水晶棺材上的一物吸引了桑植的注意,那是一块看似很普通的石头,也正是她要找的那颗。 宇文湛没有骗她,石头果真在这里,只不过不是在炼丹炉上,而是在水晶棺材的盖子上。 桑枝欣喜,不顾眼前这可怖的一切,探着身子就要把那石头给扣下来,只是她的手才碰触到,咔嚓咔嚓机关转动的声音就再次响起,水晶棺材突然下落,险些将她也诓了下去,等她站稳身子,水晶棺材已经不见,台子也恢复了原样。 她的石头! 桑枝再去按那机关,却没了任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 她失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那石头在她眼前就这么溜走了。 但再不愿意相信,事实已经如此了,她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 出了密道,外面内殿已经空无一人,宇文傲天早已经走了,桑枝把脸上的黑布整理了一下,确定容貌被遮住后, 避开巡逻的禁军跃出了乾坤殿,沿着偏僻的小道回翠玉轩。 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她。 难道她被巡逻的禁军给发现了? 不会! 若真是禁军,不会跟踪她,只会当场将她擒拿。 一阵夜风袭来,桑枝嗅到那熟悉的味道,脸上的警惕凝重就隐了去。 桑枝假装没有发现身后的人,继续往前走着,但是在经过一座假山时,她快速的躲藏了起来,等到那人快速追上来之时,又突然现身,将匕首横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说,为何要跟踪我?” 被她用匕首抵在命脉上的人,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低头看了一眼泛着寒光的刀刃,淡定的伸手抓住了圈在脖子上的手腕,再一个转身,情况就发生了逆转,桑枝被他给禁锢在怀里并抵在了假山上。 “修容娘娘,你这是跟本王唱哪一出呢?” 原来一直跟着桑枝的人就是宇文湛。 第二十章 小猫炸毛了 “本宫还想问问晋王,您唱的又是什么戏?” 桑枝抬眸,表情冷漠。 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大体已经能猜到,宇文湛是故意让她去乾坤宫的,为的就是那密室里的秘密。 宇文湛扬了扬唇,他就知自己的意图瞒不过眼前人,这小丫头太聪明了,有时候聪明的有些不讨人喜欢。 他忽然变了一下动作,整个人都贴压着桑枝,让她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修容娘娘……” 微微俯下身,敛目看着怀里的人儿,有意无意的朝她耳畔呵气 “本王唱的什么戏,难道你不知吗?” 说话间,那灼热的呼吸全都喷洒过来,烫的桑枝耳朵红的透明,但面上却是更加的冰冷,尤其是那双眸子,已经隐隐的带着杀气。 “本宫确实不知,本宫只知晋王若是再不放开本宫,本宫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刚才的匕首抵在了紧压着她的人的腰窝,那里是他的脾脏,只要扎进去,必会引起 大出血,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活。 低头看了一眼,宇文湛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呵呵……小猫炸毛了! 他投降似的举起双手,慢慢的往后撤了撤身子。 “修容娘娘莫气,本王放开你便是了。” 见桑枝恼怒的在那搓着耳朵,宇文湛眸底的笑意越发的浓郁,远看这丫头越像一只随时会亮出爪子的狸猫。 缓解了耳部的不适,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桑枝的神色越冷。 “本宫累了,就不陪晋王赏夜景了。” 之前在密室里看到的一切太过令人震惊,她得赶紧回去缓缓,想想如何再次进入,将那颗石头弄到手。 “等一下。” 宇文湛身子一横,拦在了路中央。 “晋王还有何事?” 桑枝警惕的看着他,手里的匕首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 “无事,本王只是想问一下,修容娘娘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宇文湛目光灼灼,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期 待。 “晋王不提,本宫还险些忘记了,您不是说石头就在乾坤宫里的炼丹炉上,可为何什么都没有?” 在密室里看到的一切,桑枝不打算说出来,而且也不怕自己夜探乾坤宫的事被泄露,因为防卫图可是宇文湛给的,他们两个算是合谋。 “炼丹炉上没有,那其他地方呢?也没有?” 听到这回答,宇文湛满脸的失望,不过仍是不放弃的追问道。 难不成他跟密室水晶棺里的女人有什么关系?他是故意应有自己?可若是如此的话,他为何不亲自去? 桑枝秀眉微蹙,看着略显失态的宇文湛,心中充满了疑惑跟猜测。 “修容娘娘,本王在问你话!” 见她久久沉默,且一直盯着自己,宇文湛的耐心耗尽,他抓着桑枝的肩膀,冷声喝道。 “乾坤还有什么其他地方吗?本宫进去之后,只看到一个炼丹炉。” 回过神来,桑枝抬眸直视着焦灼的宇文湛,表情淡漠, 密室之事她是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的,因为那个地方,还有那个女人都太过诡异,让她觉得很不安,有种预感,若是那女人的暴露,会引发一场很大的灾难。 “……” 宇文湛视线久久的停留在桑枝的脸上,他不相信她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有找到,但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他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闪烁,隐藏,心虚。 看到宇文湛眼中的光黯淡下来,双手也无力地垂着,桑枝更为确定自己的想法,这个男人好心的告诉她石头的下落,还给了防卫图,为的就是要让她进入乾坤宫,接近那间密室,更为确切的说是水晶棺里的那个女人。 想到这,神色现出些许的狠厉,握在手中的刀紧了又紧,真想把宇文湛给一刀解决了,要不是她碰巧触碰到了机关,及时的躲藏起来,肯定会被宇文傲天抓住,结局自然必死无疑,而这一切都是这个腹黑男人的阴谋。 但转念一想 ,他们两人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且自己还需要他,杀了他得不偿失,当下几个深呼吸,满身的戾气隐了去,抬脚离开。 夜风中,宇文湛犹如一棵孤松站在那里,风撩起他鬓角的发,平添了几分的落寞寂寥,走出去很远的桑枝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单单从那孤寂的身影里,竟然能感受到他内心散发出来的悲戚。 但也仅仅如此,一眼过后,便收回视线,脚下的步子继续。 独月高挂,幽冷的月光洒落肩头,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湛抬头来看向乾坤宫的方向,眸底似是有压抑良久却再也压抑不住的冲动。 十五年,他已经忍了十五年,如今他不愿再忍了。 带着一股豁出一切的气势,宇文湛飞身来到了乾坤宫的墙外,看着面前不知道阻挡他多少次的高墙,没有任何犹豫的跃了上去,只是刚一落地,乾坤宫正门口的铜铃就开始摇晃,叮铃铃的声音响彻在夜空中。 第二十一章 要杀要剐随意 在铜铃响的一瞬间,守卫的禁军立马出现,而宇文湛则是不管不顾的闯进了大殿内,此时炼丹炉里的火光已经灭了,幽暗寂静的氛围下,还有些冷森森的感觉。 进来之后,他并没有走向炼丹炉,而是在四周搜寻起来,要找到通向密室的机关,他知道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宇文湛神情有些癫狂,丝毫不在意身后已经朝他围攻而来的禁军,只专心寻找着,只是这一次老天爷依然不帮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何人擅闯乾坤宫,还不束手就擒。” 覃泽成抽出长刀,刀尖对准了宇文湛。 其实第一眼他就已经认出来了,但该走的过场还是要有的。 可宇文湛不理会他,覃泽成眸色一冷,毫不客气的出招朝他攻了去。 两人斗在了一起,因着武功不相上下,打的是难解难分,但宇文湛多了几分的癫狂,渐渐地覃泽成有了败相,但在这关键时刻,宇文傲天突然出现,一掌打在他的后背上,宇文湛 吐出一口黑血,身子倒飞,狠狠的撞到墙壁又落在了地上。 “晋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夜闯乾坤殿。” 一个还字,说明宇文湛之前做过很多次了。 宇文湛捂着胸口,艰难的站起来,嘴角流出的血渍让他的面庞多了几分的清冷,还有……恨意。 “父皇,儿臣既然已经被您给抓到了,儿臣无话可说,您要杀要剐,随意。” 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有着七分相像的儿子,宇文傲天的脸上没有丁点的柔情,有的只是无尽的冷酷跟轻蔑,他背负着双手,冷眼瞧着在苦苦支撑着的宇文湛,那一掌他可是用了九分的内力,宇文湛没有倒下去,也算是有些本事的。 “你说你怎么就这般偏执,都过了这多年了,还不放弃,你毕竟是朕的血脉,朕岂能真会要了你的命。” 这话听着要多假就有多假,宇文湛抹掉嘴角的血迹,将身子站的更直,眼神更冷的说道: “父皇,您要是放弃长生,那儿臣就 放弃执念。”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朕不顾念父子之情了。” 宇文傲天脸色骤黑,挥手命覃泽成将人拿下。 “别碰本王,本王自己走。” 宇文湛傲然的挺直身子,被覃泽成看管着离开了乾坤宫。 哎!孽障啊! 宇文傲天幽幽的叹了口气,他来到炼丹炉前,面上一片冷沉,其实这乾坤宫的密室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当初那人给他建祭坛时,不准任何人在场,包括他自己,甚至他也专门找过,亦没有找到。 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只要那祭坛能保他长生不老,久坐皇位不倒,何必纠结在哪里呢! 只是他这个儿子…… 宇文傲天脸上浮出浓浓的冷厉,这次不给他一个重重的教训,是无法让他长记性的,看来他得更心狠一点才行。 因为昨夜睡得晚,桑枝起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好在最近皇后身子不适,不让众位妃嫔前去打扰,她也就松了一口气。 “小翠,小翠……” 过了很 久,小翠才匆匆忙忙过来,脸上还带着八卦的光芒。 “你去做什么了?” 桑枝皱了皱眉。 “主子,奴婢刚才听人说,晋王殿下犯了错,被削去了所有职务,只留一个王爷的空名头。” 小翠因为年纪小,人畜无害,所以跟宫中很多的宫人都很熟悉,关系很好,宫里发生的一些大事小事的自然清楚的很。 “那你可知晋王犯了何错?” 桑枝眉心皱的更深,脸色也很不好看。 “主子,奴婢听说是晋王殿下……” 小翠朝着门外看了一眼,趴在她耳边小声的回道。 “夜闯乾坤宫,惹恼了皇上。” 在她走后,宇文湛冲进了乾坤宫? 桑枝感到十分的震惊,按理说,宇文湛不应该这般冲动啊!水晶棺材里的女人到底是他什么人,能让他如此失控?还有,宇文湛的武功可是很高的,轻功踏雪无痕,他要想进出,不是很容易的事,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抓到了? 一个个的谜团缠绕在心头,桑枝 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宇文湛失势了,她要不要再换条大腿抱一抱?可这皇宫里,又能找谁当靠山呢? 桑枝盘算了好一阵也没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她决定还是先观察一阵,若那宇文湛当真不能东山再起,那时再另作打算也不迟。 如是想着,宇文湛的事就暂且搁置一旁,至于那块石头,桑枝也打算从长计议,急不得。 作为后宫的嫔妃,最不缺的就是孤独寂寞,以往没有跟任素素闹翻之前,桑枝还是有人聊天解闷的,但如今从天亮到天黑,除了小翠跟她说几句话,再无人陪着她。 原本是想去找赵蔓霓的,可是看到她寝宫外面的那些守卫禁军,觉得太过无趣,便折身回来。 实在是无聊的桑枝就研究起了药膳,前世她就经常给受伤的的小战士们做,如今来到了异世界,药材充盈,做药膳最方便不过了。 而且很巧的是,这边刚研究出门路来,那边就有了用武之地。 第二十二章 成功了 皇后纳兰若欣原本只是身子不适,想着休养几日便会康复,却不想十几天过去了,身子反倒是越来越虚弱,最后直接下不来床,原本并无大碍,只需要喝些汤药就好,可太医开的那些方子她根本就喝不下去,闻到那个味就犯恶心,呕吐吐得黄水都出来,甚至连饭都吃不下,整个人消瘦的奄奄一息。 宇文傲天跟纳兰若欣是少年夫妻,就算没多少感情,两人早已分心,看到她这样,也是心疼担忧的不得了,同时也很震怒,命整个太医院快速的想法子,若是皇后还是喝不下去药,就责罚整个太医院的太医。 一时之间,整个后宫都是人人自危,没人敢在外面闲逛,老实的窝在房间里,就怕不小心触到了皇上的霉头。 但桑枝听闻这个消息时,却是蠢蠢欲动,若是能抱得皇后这条大腿,那以后就高枕无忧了,不光因为她是一国之后,还有她身后依仗,南宫可是武将世家,天启三分之一的兵权 都在南宫老将军的手里,这也是宇文傲天再荒淫无道,也不敢对纳兰若欣动手的原因。 略一思忖,桑枝做了最得意的药膳,来到了未央宫,但毫不意外地被拦在了门外。 “请嬷嬷进去通禀一下,就说妾身来看望皇后娘娘了。” 纳兰若欣身边的嬷嬷,抬着下巴一幅倨傲的姿态。 “修容娘娘还是回去吧!如今皇后病重,谁都不见。” 桑枝也不气也不恼,皇后身边的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好脾气的又说道: “嬷嬷,妾身知皇后娘娘汤药无法口,且饭水不思,故此妾身专门做了药膳,不仅能让皇后娘娘胃口大开,且还能治病。“ 药膳? 那嬷嬷盯着桑枝手里的汤盅看了很久,神色似在挣扎,不知该信还是不信。 纳兰若欣还是小姑娘时,她就在身边伺候,这一过就是四十多年,早已视对方为亲人,如今纳兰若欣的情况,她比谁都焦灼不安,比谁都盼着纳兰 若欣的病情好起来。 “你这药膳……当真有用?” “自是有用,若是无用,妾身任由责罚。” 桑枝保证道。 她都这么说了,嬷嬷的疑虑消减了一些,让桑枝进了未央宫。 纳兰若欣躺在床上,整个人消瘦的都快忍不住原先的模样,这还是那个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吗?简直就像是一风烛残年的老人。 “娘娘,喝点水吧!” 嬷嬷坐在床边,将纳兰若欣搀扶起来,想要喂她一口水,润润嗓子跟嘴唇,纳兰若欣却是摇了摇头。 桑枝适时地将汤盅打开,递到了她的面前。 “皇后娘娘,这是妾身做的药膳,您先闻一闻,看看是否有胃口。” 说话间还动手扇了扇,让香气钻进纳兰若欣的鼻中。 这药膳是特制的,不光能疗养生子,还能健脾开胃,让人胃口大开。 斜靠在床头的纳兰若欣原本灰暗的眸子,在闻到药膳的香味时,蓦地亮了一下,这味道……这味道……真令人垂涎啊! “让……让本宫尝……尝一尝。” “娘娘,您想吃东西?真是太好了!” 嬷嬷激动地喜极而泣,赶紧把汤盅接过来,不过在喂下去之前,她还是先用银针拭了拭,发现没毒之后,才放心的喂给纳兰若欣。 桑枝一直忐忑的心,在看到纳兰若欣张口把药膳吃下去的一瞬间,终于踏实了。 还好,还好,她成功了! 宇文傲天这些日子一直挂念着纳兰若欣的身子,今日处理完朝政,立马就赶来未央宫看望,原本以为自己仍会看到纳兰若欣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模样,却不想她竟然在大口大口的吃粥。 “怎么回事?皇后吃东西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目光在一旁的桑枝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皇上,娘娘看到修容娘娘做的药膳,忽的胃口大开,这一汤盅吃的干干净净……” 嬷嬷几乎要喜极而泣。 “这药膳是你做的?” 宇文傲天的视线再次转向桑枝。 “是妾身做的。” 桑枝 低头敛目,模样乖顺。 “哦?你不光会调酒,还会做药膳,当真是令人意外再意外。” 说这些话时,宇文傲天的神色不明,辨不出喜怒,桑枝有些不安,不知是在夸奖她还是…… 怀着不安的心情,桑枝跪地惶恐的回道: “妾身都是跟娘亲学的,小时生病,不愿意喝苦涩的药,娘亲就会给妾身做药膳,不光能治病,还能开胃,知道皇后娘娘病了,所以妾身才想着试一试……” 一汤盅药膳下肚,纳兰若欣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力气也恢复了些许,眼神温和的看着桑枝说道: “桑修容有心了。” “能服侍皇后娘娘,是妾身的福气。” 桑枝转身面对纳兰若欣,一脸的恭敬谦卑。 纳兰若欣笑着点了下头,显然很满意桑枝卑躬屈膝的表现。 再看宇文傲天,却是面无表情的对她道: “既然你的药膳有作用,那皇后娘娘的身子就交给你了,若是出现任何的差池,朕唯你是问。” 第二十三章 似乎走错了路 桑枝心里咯噔一下,她注意到宇文傲天在说这些话时,眸底的阴鸷。 细细一想便明白过来,纳兰若欣娘家强势,他这个做皇帝的在她面前难免会畏手畏脚,即使夫妻这么多年,两人也并未真正的交心过。 所谓的情分,也不过是演给外人,尤其是纳兰家看的。 其实他心里是很希望纳兰若欣早点死掉的,那样就不必再受制于纳兰家了。 心中有些懊恼,她这一步走的有些急,似乎走错了。 但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得想尽办法让纳兰若欣的身子康复,否则等待自己的结果会很严重。 “妾身遵命。” “那你就留在未央宫服侍皇后,皇后何时痊愈,你再何时离开。” 宇文傲天一句话,就变相的把桑枝困在了未央宫。 这下她跟宇文湛算是同病相怜了,一个被软禁在晋王府,一个在未央宫不得出。 好在纳兰若心吃了她做的药膳,几日后人就精神了,脸上不仅有了血色,还能下床走 动。 这日,桑枝在伺候完纳兰若欣用过药膳之后,纳兰若欣笑着对她说道: “桑修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若不是你,本宫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皇后娘娘折煞妾身了,您能如此快的康复,全都是因为您曾经的仁爱良善感动上天,老天爷都在顾着您呢!” 这话可谓是说到了纳兰若欣的心窝里了,她一直在信佛,信佛的人最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受苍天庇佑了,脸上的笑意更浓,甚是怜爱的握住了桑枝的手。 “你也有很大的功劳。” “皇后娘娘过奖了。” 桑枝故作害羞的低垂下了头。 心里却是暗暗地叹了口气,她得了纳兰若欣的喜爱,却触了宇文傲天的逆鳞,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娘娘,太子殿下来看望您了。” 赵嬷嬷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太子? 她这一提桑枝才想起很重要的事来,好像在未央宫的这段时间,她从未见太子殿下来过,按理说太子殿下乃是 皇后亲生,亲母生重病,当儿子的不能说日夜守在身边,但至少得经常来看望一下才对。 皇后跟太子殿下,这对母子之间到底有什么嫌隙? 桑枝满心的疑惑,纳兰若欣却是放开了她的手,腾地站起,那双眼一下子就红了,期期的望着门外。 “护儿来了?快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 很快,宇文护就走了进来,身为太子,他身着浅黄色四爪金龙长袍,身材亦算挺拔,不过眼睑下却是一片乌青,一看便是纵情酒色之徒。 “护儿,你终于肯来见母后了。” 面对思儿心切的生母,宇文护的态度很是冷淡,甚至还躲开了那双伸过来的手,极其敷衍的行了一礼。 “儿臣见过母后。” “护儿,你还在怨母后吗?” 看到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此刻却将她当做陌生人一样,纳兰若欣心如刀绞。 “……” 宇文护不说话,只是不耐的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一旁的桑枝知道自己 该退下了,不用赵嬷嬷给她递眼神,就自觉地退出了房间,到了外面却是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天啊!她有一个惊世骇俗的大发现,那晚跟贵妃桃夭冉偷情的男人竟然就是太子宇文护。 之前还不解桃夭冉为何会对纳兰若欣那般恭敬,要知道一般的贵妃跟皇后可是想来不对付的,现在想一想就全都明白了,合着两人不是情敌,而是婆媳啊! 太毁三观了! 桑枝摇了摇头,回了自己在未央宫的房间,她得好生捋一捋这三人的关系,复杂的让人头疼。 房内,纳兰若欣如普通母亲一样,怜爱的看着宇文护,不管宇文护怎么对她,纳兰若欣依然疼爱这个唯一的儿子,为避免他担心着急,不等他开口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护儿,你可是来看看母后的身体是否康健了?不用担忧,母后在桑修容的服侍下,已经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若不是怕被人说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 ,宇文护真的是半步都不想踏入未央宫,不想看到纳兰若欣那张虚伪的脸,所以在听完她这话之后,就没有丝毫的停顿的转身就走。 “护儿,护儿……” 纳兰若欣想要去追,奈何身子还未完全痊愈,才追出去几步,就摇摇晃晃几欲跌倒,紧跟在身后的赵嬷嬷赶紧扶住了她。 “娘娘,小心!” “嬷嬷,你说当年真的是本宫做错了吗?” 望着那个快步离开,一瞬都不愿意久待的背影,纳兰若欣泪流满面。 “娘娘莫要难过,太子殿下早晚有一天都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其实赵嬷嬷也觉得当年纳兰若欣的做法太过绝情,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只能违心的劝慰。 “可这都过了多少年了,本宫还要等多久啊!” 可这番劝慰的话,却并未让纳兰若欣宽心,反而让她越发的痛苦,揪着衣襟哭泣了起来,悲恸之下,胸口一阵翻涌,竟然吐出一口血来,紧接着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娘娘!” 第二十四章 你也活不了 离开未央宫的宇文护并没有回东宫,而是去了御书房。 正在批阅奏折的宇文傲天听到脚步声,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朝着门口望去,神态温和的说道: “可去看过你母后了?” “回父皇,儿臣听您的话,已经去看过了。” 面对着他宇文护的态度恭敬谦卑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崇拜,这个父皇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英雄般的存在。 能把这儿子调教到如此地步,宇文傲天很是骄傲,他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宇文护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好儿子,咱们天启向来以孝治天下,不管你跟你母后之间有何不愉快,身为太子,礼仪孝悌都要为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做表率,懂吗?” “儿臣谨记于心,定不负父皇期望。” 一声好儿子,让宇文护的眼睛都亮了。 “哈哈哈……好,退下吧!” 宇文傲天笑声爽朗 ,胸腔震荡。 但是在宇文护离开后,那笑容立马就散了去,只剩满脸的阴郁。 “皇上,未央宫那边来消息了……” 内侍从外面匆忙进来,附在宇文傲天的耳边小声的禀告。 “好,很好,非常好。” 听到纳兰若欣吐血昏迷,他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 “随朕去一趟未央宫。” 这一次不光要让纳兰若欣再也醒不来,也要让那不知好歹的桑修容知道在这皇宫中,她唯一能攀附的人只能是自己。 未央宫内,桑枝急的额头都冒汗了,她怎么都想不到,纳兰若欣的身子都快要好了,却又因为自己亲儿子再次加重,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吗?简直是在要她的命! “桑修容,你快说皇后怎么样了?” 赵嬷嬷在一旁也是急的不得了,一个劲的催促。 “嬷嬷,我在给皇后娘娘把脉,需要静心,您能不能先安静一会。” 烦躁不 已的桑枝强忍着没对这个老婆子吼出“闭嘴”二字。 虽然不悦她的态度,但为了自家主子,赵嬷嬷还是听话的不再出声,只用那双老眼紧紧地盯着床上的纳兰若欣。 耳边没人呱噪,桑枝终于能专心的把脉,片刻之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情绪太过激动,气结于心,才导致血脉翻涌,这一次倒下,怕是凶多吉少了。” 凶多吉少这四个字,简直像晴天霹雳一样,让赵嬷嬷面无血色,她家娘娘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出事! “桑修容,你一定得救皇后,否则你也活不了的。” 关于这一点,桑枝自然清楚,她安抚的看了一眼赵嬷嬷。 “嬷嬷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的救治皇后娘娘的。” 话音才刚落,门外就想起内侍的叫喊。 “皇上驾到!!” 呵……这皇上来的可真够快的! 桑枝眼底浮现讥讽,而后起身跟赵嬷 嬷一起迎驾。 宇文傲天大步进来,径直的越过两个人来到床边坐下,看着昏迷中的纳兰若欣面色灰暗,连双唇都是苍白的,甚是满意,这下若还能康复醒来,那真是要靠大罗金仙了。 “皇后到底怎么回事?朕今日早晨来时,她的身体不是已经好多了吗?” 这话问的是桑枝。 暗叹一声,桑枝过去答话。 “回皇上,皇后娘娘是因太子悲戚国度,气血翻涌之下才导致病情加重。” 原以为自己如实的回答,便会无事,毕竟这罪魁祸首可不是自己,而是太子宇文护。 但却不知宇文傲天是诚心的想要责罚,岂会听她这番解释,抓起一旁的茶杯就朝着她狠狠的砸了去。 “胡说八道!” 桑枝不备,那茶杯看看砸在她的额头上,一阵剧痛过后,就感觉有温热的东西流了出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流血了。 这个死老头子,简直太 过冷酷无情,好歹自己也算是他的女人,竟然出手这么重,看来要破相了。 心里恨得牙痒痒,但面上却还得跪地求饶。 “皇上饶命,妾身所说句句属实啊!” 看到她额头流血,宇文傲天没有丝毫的怜惜,甚至又拿起杯托砸了过去。 “还在狡辩!” 不过这一次,桑枝不动声色的躲了一下,杯托从她的头顶飞过。 宇文傲天怒气陡增,命人将她拖下去。 “桑修容,照顾皇后不利,还出言污蔑太子,即日起打入冷宫。” 打……打入冷宫? 桑枝傻眼了! 还没等她开口求饶,赵嬷嬷就急切的跪了下去。 “皇上,现在只有桑修容能救娘娘,不能将她关进冷宫里去啊!” “太医院里太医无数,个个都是医圣,何时要轮到一个小小的修容来医治,行了,什么都别说了,将人带走。” 就这样,桑枝被几个内侍拖着扔进了冷宫。 第二十五章 金色的老鼠 上次进冷宫是偷偷摸摸的,这一次算是光明正大的。 且因为是晚上,并未见到多少人,但现在……吼吼,比赶大集都热闹。 一个个的全都在外面晒太阳,或者三五成群在那聊天解闷。 因为被打入冷宫的,大多数都已经疯疯癫癫,桑枝在听到她们的谈话,当真是忍俊不禁。 “哎!你们可知昨儿晚上,我看见何物了?” “何物?” “一只老鼠,全身金灿灿的,两只小眼睛滴溜乱转,还冲着我吱吱吱的叫唤,让我给它些许的东西吃。” “金色的老鼠?怎么可能!老鼠不都是灰色的吗?” “就是,你又在骗人。” “我没有骗人,真的是金色的,要是我骗人的话,我就变成狗。” “那你叫两声听听。” “汪,汪,汪……” 冷宫管事看到桑枝在那捂嘴偷笑,脸色一沉,呵斥道: “快别笑了,还当自己是娘娘呢!进了这冷宫,你连奴婢都不如,最好给我老实点,要不然有你受的。” 初来乍到,还是低调一点为好,就当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她暂且先忍 着。 “是,公公说的对,以后会注意的。” 桑枝如此识时务,倒是让冷宫管事有些意外,他在这冷宫里当值了很多年,见过不少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一开始都是高高在上,颐气指使,等到后来遭了罪,才认清了现实。 像桑枝这种一来就降低身份的,冷宫管事还是头一次见,不由得对她有了些许的好感。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就给你安排好一点的房间。” 说是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院子荒凉不说,屋顶还塌露了很多处,一进去就尘土飞扬。 “行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等会有人给你送被褥。” 冷宫管事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瞅着桑枝。 桑枝心念一动,立马意会他的意思,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麻烦公公了。” 小太监在手里掂了掂,足足有二十两,也是个上道的,瞬间就眉开眼笑起来。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桑枝也接过话说道: “那就先谢过公公了。” 冷宫管事走后,桑枝卷了卷袖子,开始干活 ,虽然那不知要在这里住多久,但就算住一天,也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 好在她前世是军医,野外生存都是常事,一间破烂的屋子一番收拾后,变得整洁亮堂了很多,连屋顶的破漏处都被修好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桑枝被打入冷宫的郁闷减轻了不少。 很快,冷宫管事命人送来了两床被褥,虽然是旧的的,但好在干净。 铺上被褥,桑枝就直接躺在上面睡了起来,因为她太累了,在未央宫伺候纳兰若欣的这段时间,她都没有睡一个好觉。 一觉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冷宫一日两餐,因为睡得太沉,没有听到外面喊吃饭的声音。 没办法,桑枝只能揉着干瘪的肚子,去找冷宫管事,用银子买了一份饭,还有油灯等物。 坐在一张凳子上,桑枝借着灯光吃饭,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即使现在环境恶劣,她也吃的十分香甜。 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有钱好办事,看着面前有肉有菜的饭,她又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了一番赵蔓霓。 “吱吱,吱吱……” 忽然 ,从角落里传来一阵叫声,桑枝皱了皱眉,寻声望去,下一瞬就呆愣在了那里,紧接着又瞪大了双眼。 金色的老鼠? “吱吱,吱吱……” 角落的小东西跑了过来,直起身子,前面两只小爪子握在一起,似是作揖一般,金色的皮毛在昏黄的光线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真的是金色的老鼠! 震惊之余,又被它讨饭吃的小模样给逗笑了。 虽然是老鼠,但不偷不抢,凭本事讨食,是个有骨气的小东西。 “饿了吗?想吃这个?” 桑枝从碗里夹起一块肉,对着金毛鼠笑着问道。 “吱吱……” 这金毛鼠很是通灵性,竟能听懂她的话,不光叫了两声以作回应,甚至还点了点头。 “给。” 没有像喂普通的动物一样,直接将肉丢到地上,而是凑到了金毛鼠的面前。 果然,金毛鼠用前爪接过肉,屁股往后一坐,就那么吃了起来。 真有意思。 难不成是因为古代灵气充沛,连带着老鼠都开智了,跟人一模一样。 桑枝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金毛鼠鼓着腮帮 子在那动作优雅的吃着肉。 “喂,金毛鼠,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真把这小东西当成人了。 正在吃肉的金毛鼠停顿了一下,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看向桑枝,好像是在说。 “你问吧!我听着的。” “那我问了哈!” 桑枝索性从凳子上起来,蹲在金毛鼠面前。 “你从哪里来的?” 她不相信冷宫如此贫瘠的地方,能孕育出金毛鼠这样有灵智的生物。 从哪里来? 金毛鼠听到这个问题,忽的就没了食欲,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悲伤,更多的还有愤怒。 因为它被主人给遗弃了! 桑枝看懂了它的情绪,伸手过去摸了摸它的头。 “不难过,咱不难过……” 这手真温暖,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金毛鼠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可下一刻却又像是受惊一样,陡的瞪大了双眼,不等桑枝反应过来,出溜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你要去哪?” 桑枝追着来到窗口,却怎么都找不到金毛鼠的影子,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抬头就看到窗外,隐在夜色中的宇文湛。 第二十六章 你想要做什么 “桑修容在找什么?难不成是在找本王?” 夜色中的宇文湛神色不明,语调却是带着挪揄,幽冷的淡香飘入鼻中,让桑枝回过神来,她蹙了蹙眉。 “晋王殿下不是被禁足在王府里吗?怎么跑到冷宫来了?” “呵呵……” 清冷低笑,宛若夜风,宇文湛朝着她慢慢的渡来,从暗处来到光中,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笑意。 “本王想看看桑修容在冷宫过得可好?” 说是被软禁,可宫里什么事都没有瞒过他,自己被打入冷宫都知道了,桑枝眉心皱的更深,她似乎是小瞧这个男人了。 “好与不好,晋王殿下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本王就看看。” 宇文湛斜睨了她一眼,绕到门口推门而入,来到桌前低头看着吃剩的饭菜,轻呵了一声。 “桑修容吃的不错啊!” 莫名的有些恼羞成怒,桑枝把饭菜收了 起来,负气道: “断然是比不上晋王府的伙食的。” 被她这么怼,宇文湛也没有动怒,而是直接坐在了她的床上,斜倚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垂着的床幔。 “这不是桑修容自己求的吗?” 话罢,忽的转过头来,犀利的目光让桑枝头皮发麻。 完了,小心思被他给猜到了。 但猜到是猜到,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想要放弃他,另抱大腿的想法。 “只要是脑子没有病,没人会求着来冷宫的。” 桑枝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目光闪烁游离。 “是啊!只要是脑子没病,绝对不会跑到这冷宫里来的。” 宇文湛慵懒的抬起双臂枕在脑后,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可这话落在桑枝的耳中,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人一样,她抬头看着床上的男人,想反驳却无力反驳,其实这话也对,她就是脑袋秀逗了,在没有弄清 朝中局势的情况下,就贸然的去讨好皇后,而得罪了皇上。 气氛沉寂了下来,桑枝盯着自己的鞋尖,盘算着怎么把床上的人给赶走,可还未等她想好什么说辞,宇文湛就起身来到了她的面前,一大片阴影投射下来,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心头警铃大作,这人不会是想要对她不利吧? 桑枝腾地站起,胳膊微动,被她藏在身上的匕首就被出现在了手心里。 “晋王殿下,你想要做什么?”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敛目看了看她手中的刀,宇文湛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桑修容是在怕本王吗?” 即使被戳破,桑枝仍是装着糊涂。 “我不懂晋王殿下的意思。” 这个小丫头的嘴硬,宇文湛是见识过很多次的,没继续逼问,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放在了桌上。 “本王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毕竟咱们曾经也 算是相识一场,如今你落得这个地步,本王也不能坐视不理,这些银票收着吧!至少它们能让你在冷宫里衣食无忧。” 曾经? 桑枝抓住了这番话中关键的字眼。 何意?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三心二意,这晋王殿下不打算跟自己联手了吗? 绝对不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可只有他了,所以不能让他放弃她。 “晋王殿下多虑了,这些银票我用不了,因为很快我就能离开这冷宫。” 只要皇后娘娘苏醒好起来,那她照顾不利的罪名就能洗清,自然也不用待在这里了。 “哦?很快就能离开?桑修容何故如此笃定?” 宇文湛微垂着头,目光紧锁着面前的人。 “这个晋王殿下不必知道。” 桑枝躲避着他逼人的目光。 “呵呵……” 她不说,他又岂会不知,轻笑两声,重新将视线定格在她倔强的脸上。 “还 是拿着吧!毕竟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给皇后把过脉,说皇后醒来无望,最多能撑半年,这冷宫桑修容怕是要待到老了……” 看到桑枝变了脸色,宇文湛很满意。 他虽是一个大男人,还是堂堂晋王,但却是很小心眼,这个小丫头明明先投靠了他,可在看到他失势之后,转头就想去换一个靠山,这让他很不高兴,故此才会在听到她被打入冷宫的第一时间,从晋王府出来潜到这里,看她的落魄之象。 而且还专门带来了未央宫的最新消息,就是要让她清楚的知道,背叛之人的下场到底有多惨。 但让他猜不透的是,桑枝也不过是震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初,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卑不亢的直视着宇文湛嘲讽的视线,嫣红的唇微微上翘,眉眼间全都是自信的光彩。 “只要我还活着,皇后娘娘就死不了。” 第二十七章 本王可不敢信 只要她还活着,皇后就死不了。 小丫头的口气挺大,到底是谁给她的自信? 宇文湛长睫轻颤,敛目看着双眼似有摧残星辰的桑枝,勾了勾唇。 “桑修容如今已经身陷冷宫,又该如何去医治皇后娘娘呢?” 这是一个很关键,很致命的问题。 桑枝稍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就涌出甜甜的笑容,她双手放在身后,脑袋微微歪着,眉眼弯弯的对着宇文湛说道: “那就要靠晋王殿下了。” “本王?” 宇文湛被她这句话弄得一头雾水,但随即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你是想让本王带你去未央宫?” “晋王殿下果真是睿智,我还没说您就明白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桑枝笑的越发的甜腻,还伸出了大拇指。 “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答应你这无礼的要求。” 没想到还真被他给猜中了,宇文湛气笑了,这小丫头也太理所当然了,难不成她在生出背叛之心后,自己还能不计前嫌的帮她? 桑枝忽的上前一步,与宇文湛 面对着面,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人一字一句,宛如发誓一般的说道: “因为我会是晋王殿下最得心应手的助力,且生死相依的那种。” 她的眼睛晶亮,印照出一张凝滞错愕的脸。 宇文湛呼吸变得缓慢下来,这个小丫头跟他说生死相依,她知道这四个字的分量有多重吗?这是能张张口就能随便说的吗? 惊诧过后便是满心的愤怒,他觉得桑枝是个很轻浮之人,如此重的承诺,就被她这么轻飘飘的给说了出来。 已经可以断定其秉性也不是什么守信之人,从他刚一落势,转头就去讨好皇后足可以看出来。 “桑修容的话,本王可不敢信。” 见他脸色骤冷,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桑枝有些懵。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她刚才的那些话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啊!况且她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跟他做盟友的。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没有拿出足够的诚意?略一思忖,桑枝觉得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既是如此,那她 就把自己的诚意亮出来就好。 “晋王殿下,您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乾坤宫的秘密吗?我可以告诉你。” 原以为自己说完这些,宇文湛会表现的很激动,就如那晚一样,可谁知此话一出口,眼前人周身的气息却是更加冷厉,眼神冷的能穿透骨缝。 “本王现在已经不想要知道了,你也不必再说。” 积压了十五年的冲动鲁莽,就像是冲天的波涛,一旦击溃堤岸,汹涌的释放出来,之后就会平静无波,他现在只想韬光养晦,扩充力量,至于那个人,他选择暂时的遗忘。 宇文湛目光停留在有些不知所措的桑枝身上,眸色幽深如愿。 “桑修容,你是很聪明,但有时聪明过了头,也只会是自掘坟墓。” 离开前,他丢下了这番话。 自掘坟墓? 对于宇文湛的说法,她片刻的气愤之后就冷静了下来。 是她生出异心在前,所以对方把话说的再难听,她也得受着,谁让她一开始就低估了人家呢! 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总不 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更何况宇文湛也没对她多真诚。 罢了,罢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那日在打入冷宫之前,桑枝已经从纳兰若欣的脉象得知,她最多只能撑半个月,所以她得在这段时间里,去一趟未央宫,否则就只能像宇文湛说的那样,老死在这冷宫里了。 但是这办法也不是那么好想的,被打入冷宫的妃嫔众多,虽是皇宫最晦气的地方,但也是守卫最森严的,就怕有人会闹事,会发疯,桑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找到出去的机会。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纳兰若欣的死期渐渐逼进,心急如焚之下,却又无可奈何。 “吱吱,吱吱……” 已经跟她混熟的金毛鼠从角落里跑出来,宽慰一般冲着桑枝叫了起来,端端的胖胖的小爪子里,还还抱着一颗果子,像是专门拿来给她吃的。 “小东西,谢谢你。” 桑枝有气无力伸出手,金毛鼠把果子放在了她的掌心里。 一开始她只以为是颗普通果子,但是拿到眼前一 看,她却是激动地腾地从床上坐起。 这竟然是颗无花果! 不怪她有这反应,因为冷宫里根本就没有无花果树,只有外面才有,这就说明金毛鼠知道出冷宫的密道。 “小东西,快带我去有这果子的地方。” 收拾好了一切,桑枝对着金毛鼠说道,她相信它能听懂自己的话。 果然,金毛鼠“吱吱”的叫了两声之后开始在前面带路。 一路避开守卫,桑枝跟着金毛鼠来到了冷宫最偏僻的后院,这里荒无人烟,野草都到人的膝盖处,好在还有一条坑坑洼洼的小道能走。 走到尽头是一面墙,这墙高约三丈,即使前世训练过攀岩的桑枝也无法跃出去,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就又听见金毛鼠“吱吱”的叫声,定睛一看,原来在角落里有处地方塌了,正好空出能容一人通过的洞。 真是天助我也! 桑枝欣喜的从洞中爬出去,可还不等她站起身,一柄冷冰冰的大刀就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修容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啊?” 第二十八章 这不是我想要的 桑枝恨得咬牙,怎么就那么倒霉,刚出来就碰到覃泽成。 ”好巧啊!覃统领。” 淡定自若的笑着打了声招呼。 看着她的笑脸,覃泽成眸色微动,将刀收起来,而后又面无表情的道: “桑修容已经被打入冷宫,按照宫规是不准随意进出的,你这么做若被发现,肯定又要受处罚。” 嗯? 盯着他看一眼,桑枝忽的觉得这人应该也不是那么绝情的,就算他跟原主早已解除了婚约,但青梅竹马的情意还在。 要不,赌一把? “覃大哥……” “你……喊我什么?” 覃大哥,听着跟亲大哥一样,这声称呼把覃泽成给吓着了。 “我喊你覃大哥啊!不管怎样,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喊你一声覃大哥不过分吧!” 桑枝笑的跟朵花一样,眉眼弯弯,甜腻可人。 覃泽成从未见过这样灵动明媚的枝枝,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将视线转到了一边,夜色浓郁,隐藏住了他脸上的羞赧。 “你现在是修容娘娘,再喊我覃大哥不合适。” “我也只在私下里喊一喊, 明面上绝对不会的。” 依然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嗯。” 忍不住又偷看了她一眼,但在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时,又慌忙的移开。 嘿嘿……有希望。 桑枝又更进一步,对着覃泽成可怜巴巴的说道: “覃大哥,你应该知晓我被打入冷宫是因为照顾皇后不利,皇后若是一直昏迷不醒,我就得一直待在这冷宫里,所以我必须得想办法让皇后苏醒,覃大哥,你能不能当没看见我,放我去未央宫。” 说着还双手合十,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你能有什么办法?” 覃泽成觉得桑枝在开玩笑,两人相似十几年,可是很了解她的,因为被父母保护的太好,太过宠溺,生性木讷内向不说,一般女子学的女红,还有琴棋书画都不会,这样一个人竟然说有办法救治皇后娘娘,他怎么可能会相信。 这语气让人很不爽,但桑枝却不在意,毕竟她还得央求眼前人给她放行呢! “覃大哥,我真的有办法,若不然当初皇后娘娘也不会留我在未央宫照顾 她了。” 覃泽成盯着她看了很久,神色复杂,最后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 “枝枝,既然你肯喊我一声覃大哥,那我自然也会将你当做亲妹妹,其实在冷宫里比回碎玉轩做你的修容娘娘强,至少不会再有危险,也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而且我会护着你余生无忧的。” 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在皇宫里做了这么久的禁军统领,又是宇文傲天的心腹,他见过太多太多,自然知道那所谓的恩宠都是过眼云烟转瞬即散,还不如安安稳稳的活着来的踏实。 “其实这些我都知道,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桑枝的笑变得苦涩,感叹似的说道。 若她真的是这个世界的桑枝,不用任何人说,她都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冷宫里,但她不是,她不愿留在这世界,她得回她原来的地方,那里有她喜欢的人,有她的战友,有她所眷恋的一切。 那你想要什么? 这句话覃泽成差一点脱口而出,他怕问出来,桑枝再说想要的只有他,顿了顿,他板着脸说道: “我不管你想要什么 ,但是这冷宫绝对不能随意离开,还是赶紧回去吧!” 能装作视而不见,已经是覃泽成最大的让步了。 自己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覃泽成竟然还如此固执,桑枝怒了,忽然上前一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现在感觉到很困,想要找个舒服的地方睡一觉,醒来后就忘记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不过片刻,覃泽成的眼神就开始涣散,整个人恍恍惚惚,迷迷瞪瞪。 “好了,去吧!” 随着桑枝一声命令,他转身离开,寻了一处花圃躺下就睡。 没有了阻拦,桑枝先让锦毛鼠回去,小心翼翼的避开巡逻的禁军来到了未央宫,借助着对这个地方的熟悉,很快就找到了赵嬷嬷。 她正从皇后的寝宫里出来,忽然就被拽到了角落里,吓得她刚要大声喊人,桑枝赶紧表明了身份。 “是我,桑修容。” 赵嬷嬷一听是她,这才停止了挣扎,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说道: “桑修容,你可算是来了,快去救娘娘。” “皇后娘娘房间里可有其他人?” 看 赵嬷嬷这样子,桑枝就知纳兰若欣的情况应该很危急了,但她是从冷宫里偷跑出来的,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 “有,皇上派来的两个宫女。” 提起那两个宫女赵嬷嬷就恨得不得了,说是来伺候的,可越伺候娘娘的身子越虚弱,最近这几日,连水都喂不下去了,她觉得那两个人就是来要她家娘娘的命的。 “赵嬷嬷,你先找个理由把那两个宫女支走,然后再将我之前放在未央宫的银针找出来,一定要快,娘娘的现在的情况多耽误一刻就越危险……” “好,你先在这等着,老奴这就去把那两个小贱人赶出去。” 没用多久,桑枝就看到两个不一般的小宫女从房间里走出来,从她们的步伐可以看出,两人皆是练武的。 在她们过来时,桑枝屏住了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桑枝才从阴暗的角落里出来,拿过赵嬷嬷找来的银针袋,急切的进到房间。 皇后娘娘能不能苏醒,自己能不能从冷宫里出来,就看今晚这一次的针灸了。 第二十九章 也是在救自己 躺在床上的纳兰若欣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行将枯木的感觉,两颊凹陷,唇色泛白,连头发都是干枯无光泽的,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第一眼就会被人认为是一具尸体。 桑枝神色凝重的上前把了脉,察觉到那微弱的脉搏,她面色一沉,若是今晚没从冷宫出来,那明日就有可能传来皇后薨逝的消息。 “赵嬷嬷,帮我把皇后娘娘的衣服都脱了。” “都……都脱了?” 这可是尊贵的一国之后,怎么能如此仪容不整,赵嬷嬷有些不愿意。 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桑枝只能态度强硬起来。 “救人要紧,你要是只顾着皇后娘娘的形象,那她的命可就没了。” “行,老奴给脱就是了。” 赵嬷嬷咬牙将纳兰若欣的衣服全都给脱了,赤条条的躺在那里,衣服下的身体更是不堪入目,两侧的肋骨都已经突出,双眼一红,赵嬷嬷把脸转到一边,不忍心再看。 桑枝却是神色淡定,她拿出银针,先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扎进两股之间微微往上的会 阴穴,然后就是百汇穴,阳丹穴,才刚扎了三个穴位,她的额头上就冒出一层汗,脸色也有些难看。 针灸并不是普通的把银针扎入穴位就可以,要讲究力道,深了有危险,浅了无效果,而且还得一扎二提三慢捻,十分消耗人的精气神。 “修容娘娘,要不要歇一歇。” 见她这样子,赵嬷嬷有些怜惜。 “不用。” 摇了摇头,桑枝继续扎针。 纳兰若欣现在只有一口气吊着,若想起死回生,必须施展九转还魂针,顾名思义就是要扎九个穴位,且这九个穴位都是十分凶险的死穴,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前面几个穴位赵嬷嬷不懂,可在看到桑枝将银针扎入眉心的印堂穴,还有两侧的太阳穴时,吓得叫了起来。 “修容娘娘,那里不能扎,会要了娘娘的命的。” 本在聚敛心神,赵嬷嬷这一打扰,桑枝气血倒涌,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胸口疼的像是被重锤捶了一下,但此刻手里还在捏着针,只要稍微动一下,纳兰若欣就会立马毙命,她只 能强忍着,等针扎完后,才泄力般的跌坐在地。 赵嬷嬷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怯生生的看着她。 “修容娘娘,您……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刚才你差点害死皇后娘娘!” 桑枝抹掉嘴角的血迹,恼的冲着赵嬷嬷说道。 “老奴怎么可能会害娘娘,明明是您,您怎么能扎太阳穴呢!那可是死穴。” 不说在这未央宫,哪怕是整个后宫,也没谁敢这么吼她的,就算是皇上见到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即使刚才是她理亏,此刻也是寒着脸朝着桑枝吼了回去。 “你会医治,还是我会医治,你要是觉得我会害皇后娘娘,那我现在就走!” 桑枝也来了脾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她得不到信任,那接下来做任何事,这个赵嬷嬷都会阻止的。 说完这话,她抚着胸口,起身就要走。 赵嬷嬷岂能真的就让她这么走了,她要是走了,纳兰若欣就真的没有生路了。 “修容娘娘,您不能走,您还得救娘娘呢!” 她一把抓住了桑枝的胳膊, 在对上那双漆黑的双眼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又说道: “老奴知错了,老奴再也不打扰您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桑枝借势留了下来,接下来不管她怎么做,赵嬷嬷即使再心惊肉跳,也不再出声了。 一直到午夜子时,终于扎完了所有的穴位,此时纳兰若欣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力,如此明显的变化,让赵嬷嬷欣喜的热泪盈眶。 “修容娘娘,谢谢您。” “嬷嬷客气了,我是在救皇后娘娘,同时也是在救自己。” 桑枝没有承她的这番感谢,实话实说道。 “修容娘娘果真是个坦诚之人,难怪娘娘常说您值得交心。” 赵嬷嬷感叹了一句。 桑枝笑了笑,将银针收起来后,又说道: “娘娘还得再针灸两次才会醒,明晚我再来。” “您现在是要回冷宫?不能在未央宫歇息一下吗?” 看她乏累的似乎连话都不想说的样子,赵嬷嬷有些不忍。 “不能,我得在天亮之前赶回去,若不然被发现了后会有麻烦的。” 桑枝也想歇,但是她知道不能歇,越早回去越好。 “那老奴送送您。” 赵嬷嬷给纳兰若欣盖好被子,就要跟着往外走,却被桑枝给拦下了。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未央宫里还有皇上的人,还是小心点为好。” 说的也有道理,赵嬷嬷就只能目送着她离开。 离开未央宫的桑枝按照来时的路返回冷宫,回去时正巧在路旁的花圃里看到了还在那里呼呼大睡的覃泽成。 天气还不是很冷,又是个练武之人,桑枝也没管,来到冷宫后院的断墙处,她惊喜的看到金毛鼠竟然在等她。 “吱吱吱……” 金毛鼠高兴的蹿起来扑进了她的怀里,桑枝抱着它钻过那个洞,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呜呜呜……” 刚走到杂草横生的小道的尽头,忽然就传来一阵哭泣声,断断续续,飘飘渺渺,再被夜风这么一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桑枝朝着荒凉破败的四周环顾了一眼,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金毛鼠。 这冷宫每天都会死人,她不会是撞见鬼了吧! 第三十章 红衣女鬼 “我只是碰巧路过,冒昧打扰,还请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桑枝双手合十,朝着周围拜了拜,然后撒腿就跑,但下一刻就被绊倒了。 误以为是女鬼做的,桑枝趴在那里不动了她要以不变应万变。 要是以往,她绝对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但自从她穿越重生之后,信仰已经动摇了。 “呜呜呜……呜呜呜……” 那飘忽的哭声再次响起,且似乎是专门往桑枝的耳朵里钻。 桑枝趴在那里看似不动,其实余光一直在搜寻女鬼的踪迹。 片刻,她在一角落的树下,看到一红色的影子。 呵,还是红衣女鬼! 听说一身红的鬼都是厉鬼,道行很深,一般的道士都对付不了,不知她这个曾经做过军医的人能不能从她手底下逃走。 强烈的胜负欲,还有好奇心让桑枝体内的血沸腾起来,红衣女鬼,她这个无产阶级的战士,今夜要与她硬碰硬。 知道了红衣女鬼的确切位 置,桑枝悄悄地掏出匕首,心里默默的喊了一遍“一二三”,然后猛地跳起,朝着红衣女鬼冲了去,嘴里还大喊着: “鬼宝贝,亮个相吧!” 树下的红衣女鬼简直惊呆了,一般人看到她不是吓得屁滚尿流,就是吓得昏过去,怎么还有一脸兴奋的奔来的,再看昏暗的光线下,那泛着寒光的匕首,她瞬间瞪大了双眼,使劲的挥着手。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啊!” 但可惜已经晚了,桑枝早已经挥出手中的匕首,要划开遮挡住脸的黑发,看一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啊!!” 红衣女鬼大叫一声,跌坐在地,遮脸的头发朝着两边分开,露出了那张惊恐但却美丽的脸。 嗯?是人! 桑枝反握着匕首,蹲下身看着面前的女子,捏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皱眉道: “你不是鬼?” “呜呜呜……” 红衣女子被捏的脸都变了形,她嘴一撇,竟然哭了起来,这哭声跟刚才相 比真实了很多,还带着委屈,吧嗒吧嗒往下落得眼泪滴在桑枝的手上,让她更加确认眼前这个就是人,不是什么厉鬼。 呵…… 合着这女子晚上不睡觉,在这里装鬼吓人啊! “说吧!这事干多久了?” 手拿来,匕首横上去,冰凉的触感让红衣女子哆嗦了一下,看着桑枝的眼神越发的畏惧,缓慢的伸出一根手指头。 “有……有一年的时间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很无聊。” …… 两人之间的气场很奇特,桑枝问的不清不楚,红衣女子却是回答的明明白白,似是只要她一开口,就能立马懂得她的意思。 这女子倒是挺有趣的,桑枝笑了笑,把匕首收了起来,不过却目光仍是犀利的盯紧眼前人,省的她会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你叫什么名字?” 不再用匕首抵着她的脸上,女子放松了许多,她能感觉得出来,桑枝不是什么恶人,她抽抽泣泣的回答 。 “我叫陈瑶,今年十九岁,以前只是个才人,因为在侍寝的时候惹恼了皇上,当夜就被打入冷宫,已经在冷宫待了三年。” 桑枝只是问她叫什么,这陈瑶倒是一秃噜嘴,什么都招了。 三年前?那时候的选秀选的应该都是官家女,桑枝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陈瑶一番,果真是细皮嫩肉,就算在冷宫里待了这么久,也没见粗糙,若是没猜错的话,她家里人应该打点好了冷宫里的一切,让她不受一点苦。 “行了,起来吧!以后这样的事别做了,有时候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桑枝向她伸出了手。 陈瑶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才握了上去。 “谢谢。” 声若蚊蝇的道了声谢,脸红的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 两人并肩走着,气氛莫名的有些安静,桑枝找了个话题。 “你住在哪里?” “就在那里!” 陈瑶指了指一座院子,而后又有些含羞的问道: “你要去我那里喝 杯茶吗?” 喝杯茶? 桑枝挑了挑眉,她现在确实挺渴的,便欣然应下。 “好啊!陈才人请在前面带路。” 在这冷宫里不是疯的,就是傻的,陈瑶实在是孤单寂寞的很,如今突然遇到了桑枝,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听到她答应去自己那里,高兴的险些跳起来。 “你跟我往这边走,就是这边,小心些,注意脚下……” 桑枝跟着她来到了冷宫的正中心,看到眼前干净整洁的小院,咂了咂舌,还真被她给猜中了,朝中有人好办事,就算是打入冷宫也不会受苦。 “修容娘娘,您里面请。” 陈瑶邀着她往屋里去。 在外面看就已经很咂舌了,没想到屋里的布置更是让人吃惊,这哪里是冷宫,简直就是官家小姐的阁楼啊! 放眼望去,桌子椅子,梳妆台,橱柜,拔步床等一应俱全不说,还全都是红木的,甚至还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婢女。 这个陈瑶到底是什么身份? 第三十一章 姐姐 “主子,您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要先洗漱换衣,还是吃些东西?” 那名婢女看到陈瑶,显得有些吃惊,从她的话里可以得知,以往陈瑶都是天快亮了才会回来的。 “桃红,先不洗漱换衣了,你去准备些茶水点心,今儿个咱们来客人了。” 陈瑶兴奋的把身后的桑枝晾了出来。 客人? 桃红这才注意到桑枝,看到她时反应跟她家主子一样,一双眼睛火热的看着桑枝,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太好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修容娘娘,您请进。” 陈瑶看她的眼神也是滚烫的。 桑枝摸摸了鼻子,感觉自己在这对主仆的眼中,好像变成了唐僧肉。 在一主一仆灼灼的目光中,她坐在了桌子前。 “修容娘娘,这是前些日子刚从江州送来的碧螺春,您尝尝味道如何?” 陈瑶亲自给桑枝斟了一杯茶,而后坐在了她的对面,托着下巴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今年新的春茶?” 桑枝端起来,看了一眼清澈幽 香的茶水,挑了挑眉。 “就是立春之时新采的。” 没想到她也是品茶高手,只是嗅了嗅就知是新茶,实在是太厉害了,陈瑶的眼中开始冒出了崇拜的小星星。 “陈才人,能方便知晓你的身份吗?” 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眸底却是暗光涌动。 江州的碧螺春是皇家特供,只供给京城的皇亲国戚饮用,尤其是新采的春茶,可只有皇上,还有宫里几位位分高的娘娘才能享受,这陈瑶不过一个小小的才人,住着与众不同的房子也就罢了,竟然还能喝上这特供的碧螺春,桑枝对她的身份实在是好奇。 “我的身份?” 陈瑶愣了一下,她不就是个被打入冷宫的才人吗?但随即就明白过来,桑枝问的是她未入宫前的身份。 “哦,我父亲是镇南王陈世平。” 陈世平三个字一出来,险些将桑枝吓得从椅子上掉下去,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陈瑶。 “你是镇南王的女儿?” 镇南王陈世平,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率领十万大 军镇守在边疆,曾数次击败匈奴的侵犯,是天启的保护神,提起他来无人不竖一竖大拇指,连皇上宇文傲天都要对他有着七分的客气,难怪这陈瑶被打入冷宫,也可以如此逍遥快活,但随即一个疑惑再次涌上心头。 “你的身份如此显赫,为何当初只被封为才人?” “这是我父亲要求的,他说我才疏学浅,又不够温良贤淑,还刁蛮任性,先做个小小的才人,等日后收敛了性子,再往高处册封,谁知才侍寝的第一个晚上我就犯错了,惹得皇上动怒,将我打入了冷宫。” 陈瑶不以为意的回道。 听了她这话,桑枝的兴趣更浓了,第一次侍寝就惹怒了皇上,她怎么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呢! “能跟我说说,你犯得是什么错吗?” “这……这……” 陈瑶挠了挠头,表现的有些为难,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不好意思说,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便开口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我侍寝的时候,在床 上擅自做主放了几朵曼珠沙华,谁知皇上看到后大发雷霆,要命人讲那些话都给丢了,这些话可是我从边疆带回来,废了好大的心思才能让它们在京城存活起来,我是很舍不得的,为了平息皇上的怒气,我就点燃了回京前,父亲专门给我的熏香,谁知闻到那熏香的味道,皇上越发的恼怒……” 说到这里,陈瑶是一脸的无奈,还找存在感似的看着桑枝问道: “你说这皇上是不是太过喜怒无常了?” “是有一些。” 桑枝似乎窥探到了一些真相,那熏香是镇南王专门为陈瑶准备的,而皇上恰恰很讨厌那味道,说不定这一切就是策划好的,镇南王根本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入宫,毕竟娇悄悄的小女儿让一个老头子糟蹋,谁都无法接受,哪怕这个老头子是一国之君,再加上陈瑶没心机没城府,根本无力招架那些明枪暗箭。 但皇命不可违,万般无奈之下,镇南王只能送女儿入京,但却不甘心,才故意给了陈瑶熏香,叮嘱 她第一次侍寝之时必须点上,这样就能热闹皇上,并被打入冷宫,在那里比在后宫安全一些,至少性命无忧,再等到时机成熟,就可以将女儿带回边境,留在自己身边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猜测的,但猜的对不对,那就两说了,得到镇南王他老人家那里印证才行。 “修容娘娘,这是桃红最擅长的桃酥,又香又甜,特别的好吃。” 喝完茶水,陈瑶又将一盘点心放到了桑枝的面前。 点心看着很美味,桑枝却是皱了皱眉,不是她不喜欢吃这桃酥,而是觉得这修容娘娘修容娘娘的叫着,实在是太刺耳了,她抬起头,笑着看向陈瑶。 “咱们都已经入了冷宫,就别那么称呼了,陈瑶姐姐若是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妹妹。” “好啊!好啊!以前我最羡慕别人有妹妹了,如今我也有了,真是太开心了。” 陈瑶几乎喜极而泣。 就这样,桑枝在这异世界有了一个姐姐,一个可以护她生死,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姐姐。 第三十二章 又让她撞见了 有了金毛鼠还有陈瑶的帮助,桑枝能更加顺利的离开冷宫潜入未央宫,为纳兰若欣医治,经过三日的针灸,第四日的晚上醒了过来,看到床边的桑枝,知道这一次又是她救了自己。 “谢谢你啊!桑修容。” 桑枝还没有说什么,一旁的赵嬷嬷又为她说起了话。 “娘娘,桑修容现在被打入了冷宫,为了救您,可是每日等到深夜偷偷过来的。” 听到这话,纳兰若欣神色动容。 “桑修容,你放心,回头本宫一定会让皇上将你放出来的。” 辛苦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句话,桑枝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作势跪下。 “妾身就先谢过皇后娘娘了。” 纳兰若欣一把拉住了她。 “莫要跪了,地上凉,本来你被打入冷宫就是被本宫给无辜牵连的,本宫这么做也不过是……咳咳咳……” 因为才刚醒过来,纳兰若欣的身子还很虚弱,才刚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咳了起来。 “娘娘,您莫要说那么多,还是先歇息一下吧!” 桑枝替她 顺着胸口,咳嗽很快就止住了。 这一阵咳嗽,让纳兰若欣有气无力的,她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 跟赵嬷嬷示意了一下,桑枝先走了。 “娘娘,要喝水吗?老奴给您倒一杯。” 须臾,赵嬷嬷看到纳兰若欣睁开眼,忙上前问道。 “先不用,本宫还不渴。” 纳兰若欣抬起手,赵嬷嬷搀扶着她坐了起来,缓了一会,她语气凝重的说道: “本宫苏醒的事先瞒着,别跟任何人说,尤其是皇上派来的那两个人,别让她们发现了。” “娘娘,您是想要做什么吗?” 赵嬷嬷语气迟疑。 “不做不行了,他都想要本宫的命了!” 纳兰若欣脸上浮出苦涩,怨恨……种种复杂纠结的表情,最后汇聚成狠绝。 曾经她是真的爱慕宇文傲天,觉得能做他的妻是老天爷对她的恩赐。 他们也有过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的幸福日子,但自从宇文傲天做了太子,当了皇上,一切就都变了。 后宫中的新人越来越多,他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冷漠, 这些都不重要,在身的感情在经过时间的冲刷下总会变淡的。 哪怕后来宇文傲天故意挑拨纳兰若欣跟宇文护的母子情,她都没有恨过他。 但是万万想不到,宇文傲天已经无情到想要谋害她性命的地步,这一次纳兰若欣决定不再容忍了。 她要反击,她要让那个男人知道纳兰家的女儿没有懦弱的,也不是所以可以欺凌的。 赵嬷嬷看纳兰若欣真的打算向宇文傲天出手了,她有些为难的问道: “那桑修容要如何安排?” “先让她在冷宫里待着吧,回头让冷宫管事多关照一些就是。” 提起桑枝,纳兰若欣的神色有些莫测,其实她一直都在怀疑,一个从县城来的秀女,家事也不够显赫,父亲不过七品小县令,怎么就能有如此了得的医术,心性也比一般女子贱人,总感觉她的身份不简单。 “是,老奴知道了。” 赵嬷嬷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禁了声,娘娘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至于桑修容,只能先委屈她了。 而此时的 桑枝却不知自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因着纳兰若欣的承诺满心的欢喜,即使走着偏僻崎岖的小道,也忍不住想要哼哼两句。 可还未等她哼出声,就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小宝贝,你可想死孤了。” “哎呀!你那么猴急作甚,都弄疼我了。” “哪里疼了,让孤亲亲,亲亲就不会疼了。” “咯咯……你好坏。” “孤不坏的话,你还会喜欢孤吗?” …… 听到男女调笑欢爱的声音,桑枝想死的心都有了,太子跟贵妃偷情,怎么又被她给撞见了,好在那两人很是忘情,根本就没有发现她,赶紧走人还来得及,正在她蹑手蹑脚离开作案现场之时,一隐蔽的角落里忽然投射出一颗石子,看看射在正埋在桃夭冉胸口用力啃的宇文护的后脑勺上。 “谁在偷袭孤?” 摸着后脑勺的宇文护直起身来,悄悄地跟正在猫着腰的桑枝大眼对小眼。 呃……这局面应该怎么破? 电光火石之间,桑枝撒腿就跑,想要趁着夜色浓郁,宇文 护没有认出她来之前逃了再说。 秽乱后宫那可是重罪,而且还是太子跟贵妃,这事绝对不能泄露出来。 宇文护快速的将凌乱的衣服穿好,让桃夭冉藏起来,见桑枝要跑,虎目一瞪,怒喝道: “给孤回来!” 你让回来我就回来,那我岂不是傻的! 桑枝没理会,脚下的步子更快,为了以防有什么意外,顺便还把自己的脸给遮住了。 可常言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眼看着自己要逃走了,忽感觉腿弯处一疼,桑枝整个人就趴到了地上,摔了一个嘴啃泥。 奶奶的,有人在暗算她。 抬起头来的桑枝吐掉嘴里的泥,朝着一阴暗的角落射去要杀人的目光。 角落里的某人环抱双臂,等着看她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随后追来的宇文护,一把掐住桑枝的后脖颈,将人给提了起来。 “是你?” 看清桑枝的容貌后,宇文护剑眉紧皱。 完了,被认出来了。 桑枝咧嘴一笑,带着万分的谄媚。 “太子殿下,真是好巧啊!” 第三十三章 真狗啊 巧? 宇文护面色冷鸷,一双眸子危险的盯着被他抓在手里,毫无还手之力的桑枝,眼中慢慢的凝聚出杀意,他跟苒儿的事,绝对不能被人泄露出去。 这人想要杀她灭口。 桑枝心蓦地一沉,脑中光速的寻找着逃生的方法。 这些人都是会武功的,且内力身后,正面硬刚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唯一的办法还是使用催眠术。 “太子殿下,妾身什么都没有看到,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您若是不信的话,就看看妾身的眼睛,妾身绝对没有撒谎。” 宇文护下意识的盯着桑枝的双眼,可下一瞬就感觉不对劲,她漆黑的瞳仁似在涌动,就像旋涡一样,让他眼前阵阵的恍惚,一切事物变得飘渺起来。 “太子殿下,您没有见过我,现在就将我放下来,然后转身去找你的贵妃娘娘,继续你们刚才的事。” 随着这似在在脑海深处响起来的声音,宇文护抓着桑枝脖子的手慢慢的松开,并僵硬的转身,朝着桃夭苒躲藏之处走去。 化险为 夷,桑枝长舒了一口气,朝着某一角落狠狠地瞪了一眼,才抬脚逃离。 但是她并没有逃回冷宫,而是将匕首握在手里,假装走远后,又出其不意的从另一边绕过来,突袭角落里暗算她的人。 “晋王殿下,你说你好好的人不做,为何要做狗啊?” 被发现的宇文湛神情淡定,他低头看了眼抵在自己腰间的匕首,故作不解的问道: “桑修容这话是何意?本王听不懂。” 给她装糊涂?这男人还真是狗! 桑枝冷笑一声,将匕首又往前送了送,刺透布料直接抵着皮肉,把话挑明了说。 “刚才晋王殿下用石子惊动正在苟且的太子殿下跟贵妃娘娘,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然后又在我逃跑之时,故意阻拦,害的我被太子殿下抓住,晋王殿下,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越说越气,手下就不由得使了点力,匕首就刺破了皮肉,血流了出来,宇文湛皱了皱眉,扭头看向身后义愤填膺的桑枝。 “桑修容麻烦你注意些, 你的匕首伤到本王了。” “伤就伤了,是晋王殿下先不仁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恼怒的桑枝彻底的暴露了本性,穿越到这莫名其妙的世界以来,她为了能返回自己的世界,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结果却是一次次的被宇文湛这个狗男人算计。 泥人还有三分的土性,更何况还是被战士们称为火爆辣椒的桑枝,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决定要好好跟宇文湛算算账。 头一次见她这样气急败坏的,宇文湛眉梢微挑,觉得十分的有趣。 但下一瞬,唇角的浅笑迅速地隐去,原本用匕首威胁他的桑枝已经被他禁锢在了怀里,并点了她的穴位。 如雕像一般动弹不得,桑枝恨得咬牙,奈何她没有内力,根本就冲不开,受制于人的情况下,她只能用眼神化作刀子,狠狠地刺向钳制她的男人。 宇文湛伸手点了点桑枝的眉心,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你不是想要知道本王为何要这么做吗?那就乖乖的,不要 闹,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后背紧贴着结实的胸膛,甚至皮肤的温热,还有心跳声都能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桑枝面红耳赤,对宇文湛的恼恨更甚。 在怒气达到顶端之时,她忽然感觉到小腹处升起一股温热,那温热沿着四肢百合蔓延,途经奇经八脉,最后停在了被点的穴位前。 难不成原主是有内力的?这一发现简直是巨大的惊喜! 桑枝现在没有空理会宇文湛,闭目聚神,调动体内的那股力量冲击被封的穴位。 宇文湛却以为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到了不远处,脸上的那一抹冷酷的笑,让人胆战心惊。 躲在花丛里的桃夭苒看到宇文护回来,忙站起身小心谨慎的朝着他后面张望了一眼。 “太子殿下,人呢?你如何处置的?” 问了半天眼前人没有反应,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她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伸手在宇文护的眼前晃了两下。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 这一晃似是让宇文护回过神来 ,抓住她的手就压在了身子底下。 “苒儿,咱们继续快活。” 桃夭苒现在那还有心情,若是他们的事被皇上知晓了,那可是会要命的,她拼命推着想要亲吻她的宇文护。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事,刚才那人你到底抓到没有?” 可此时的宇文护好像魔怔了一般,不管桃夭苒怎么说,就是要跟她亲热,还不顾她的阻拦反对,用力的撕扯她的衣服。 被催眠的宇文护力气大的惊人,几乎一个撕扯间,桃夭苒的衣服尽碎。 不对劲,很不对劲! 桃夭苒看着身上的宇文护,一脸的惊恐,他怎么跟中邪了一般。 “太子殿下,您清醒清醒……” 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让身上的人更加的疯狂。 如此狂野彪悍,桃夭苒享受的同时又强烈的不安,她用着最后一丝理智查看着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后,彻底的沉沦。 颠龙倒凤的两人丝毫不知就要大难临头,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撞破他们的丑事。 第三十四章 可怕的男人 覃泽成一路被人引着来到了此处,不过眨眼间,那人的身影便隐去了踪迹,好似凭空消失一般。 他明明是追着黑衣人来的,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他疑惑的同时越发的谨慎,手中的大刀横在身前,目光如炬的环视四周,以防黑衣人潜在暗处偷袭。 “太子殿下,您轻一些,弄得妾身快受不了了……” 正在静心凝神寻找黑衣人之时,不远处却传来碟浪的叫喊。 虽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覃泽成主责便是整个皇宫的安危,其中就包括后宫,且又是皇上的心腹,时常紧跟在身边,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声音没听过。 这番狂狼,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后宫之中淫乱苟且! 太监已经净了身,自然不能干这档子事,那就只能是禁军了。 后宫之中最忌讳禁军跟宫女私通,身为禁军统领,却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事,还是他的手下,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统领,刺客可是跑了?要不要再……” 被覃泽成落下的 禁军刚赶过来,看到他一脸阴沉的站在那里,还以为黑衣人跟丢了,他在恼火,便想多叫几个兄弟过来,但话才刚说到一半,忽的听见一阵异响,嗯嗯呀呀的听不真切。 “什么东西?” 那禁军侧了侧耳朵,终于听清是什么声了,目瞪口呆之后,又赶紧看向覃泽成的脸,他知道统领最痛恨这事了,当初有个兄弟不听劝,跟一小宫女搞在一起,最后被发现,直接被凌迟了,那画面真是惨不忍睹,自此之后统领就三令五申,想女人了去怡红院找,绝对不能对宫女有任何的想法,没想到这才过去没几年,竟然又有人按捺不住犯了。 “让弟兄们都过来。” 覃泽成脸色阴沉的似能滴出水来,这一次他要亲自动手,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知道,违反宫规会是什么下场。 “是,属下这就去。” 禁军匆忙而去。 隐蔽处的桑枝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她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宇文湛,一股沁骨的凉意从心底升起。 她现在才明白过来,他是想要 利用自己的催眠之术,让太子宇文护成为一个机械的肉体,从而失去对周围环境的警觉,让人发现他跟贵妃私通的事。 从一开始所有人就都在宇文湛的阴谋算计之下,桑枝内心久久无法平静,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但随即她又想到了更为可怕的可能。 揭开皇室最大的丑闻,让皇上的颜面扫地,宇文湛要跟他的父皇宇文傲天开战了! 察觉到怀中人惊诧的目光,宇文湛垂下头来,同她四目相对,刚想要说什么,面上就忽的露出几分的意外之色。 “你竟然冲破了本王封的穴位?” 这怎么可能,她根本就没有内力。 宇文湛双指并拢,附在桑枝的脉搏上查探了一番,丹田之内空空如也,跟普通人一样,什么都没有,他拧紧了眉心,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桑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股温暖的力量在冲破被封的学位之后,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但是面对宇文湛的询问,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实情的,只 玄而又玄的回道: “这个就没必要告诉晋王殿下了。” “你……” 宇文湛还想再继续追问,可那边的禁军已经带了很多人回来。 “统领,弟兄们都来了。” 覃泽成已经锁定了在偷情的两人的位置,一挥手让禁军通通上去将人包围住,让他们无路可逃。 宇文护还在催眠的状态,可桃夭苒是清醒的,看到突然出现那么多的人,吓得魂都要飞了。 “太子殿下,咱们被发现了,你快些停住啊!” 低声喊了半天,宇文护仍是机械的律动着,桃夭苒情急之下,猛的发力将他从身上推开,拢了拢衣服就想要逃走。 但四周全都被禁军给围着,她根本就逃不了,她面如死灰的瘫坐在地。 完了,这次彻底的完了。 被推的摔倒的宇文护爬起来,再次朝着桃夭苒扑了过去,只可惜这一次被禁军给按到地上,覃泽成手中的刀也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皇宫重地,竟敢私通淫乱,其罪可诛!” 原本想要当着众位禁军队长的面,这违反宫规 之人当场斩杀,以起到震慑的作用,可在挥起刀的前一瞬,看到宇文护一身明黄色的常服,覃泽成瞬间傻眼了,稍愣片刻蹲下身细细一看,立马石化。 怎么会是太子爷! 再看一旁的女子,更加傻眼了,竟然是贵……贵妃娘娘! 而此时宇文护嘴里发着嘶鸣声,还在试图挣脱,这一幕落在宇文湛的眼中,让他倍感惊奇,视线转向已经从他怀里挣脱的桑枝。 “你这所谓的催眠之术是跟谁学的?怎的如此厉害?” 这会了人都没有清醒,简直堪比传闻中的傀儡之术,不对,应该说被傀儡之术更胜一筹。 因为要将一个人练成唯命是从没有思想的傀儡,可是要花费大量的精力物力。 可桑枝的催眠之术,靠的不过是一双眼睛,还有三言两语,这简直就是仙法。 “无可奉告!” 桑枝白了他一眼,暗恨他跟宇文傲天的父子争斗,把无辜的她也给牵连进去了。 此刻看着还没清醒的宇文护,她忧心忡忡,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麻烦在等她。 第三十五章 不用,您忙着 陷入沉思的桑枝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宇文湛看她的眼神有多炽热贪婪,好似她变成了一个绝世的神器,只要握在手中可以助他扫荡一切,登上那个他一直想要的位置。 当然这样的神器也只能属于自己,若是被旁人得到,那将会是最大的威胁,所以他绝对不会放人桑枝从他手中溜走的。 不过瞬间,宇文湛的眸色就恢复平静无波,再看向覃泽成那边,已经命人强行压着宇文护去面见皇上,桃夭冉虽然字形行走,但神色也是异常的狼狈不堪。 “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走吧!本王送你回冷宫。” 耳边冷不丁响起他的声音,桑枝略显嫌恶的往一边挪了挪。 “不用劳烦晋王殿下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现在她对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一点好感都没有,后悔当初自己怎么蠢的去抱他的大腿,真是嫌死的不够快。 这番视他为洪水猛兽的姿态,宇文湛也能理解,并大度的不与桑枝计较。 “既然 修容娘娘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就不多此一举了,请吧!” 好脾气的做了个请的动作,唇角还挂着浅淡的笑意。 嗯? 桑枝秀眉紧皱满心的狐疑,一股子不安莫名的升起,他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不会是又有什么陷阱在等着她吧? “修容娘娘,你是突然改变了主意,还是想要本王送你吗?” 宇文湛唇角的笑意更浓,望着桑枝的眼神也深邃起来,抬脚朝她 “不用,您忙着。” 桑枝避他如蛇蝎一般,瞧了下四下无人,几乎是小跑着走了。 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宇文湛那灼烫的眼神再次出现。 真是见鬼了!她是做了多少孽,才会碰见宇文湛这种阴险狡诈之人…… 桑枝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冷宫。 在冷宫的入口处,有一大一小的身影,正相对坐着。 “哎呀!小金,你不能再吃了,再吃要撑着了。” 陈瑶端着一盘子肉,金毛鼠坐在对面的一块石头上,两只前爪不断地拿肉往嘴里塞, 小模样可爱极了。 自从跟桑枝混熟了,还知道她有一只特别灵性的金毛鼠,陈瑶就想尽办法想要将金毛鼠骗到她那里去,只可惜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这小家伙拍拍鼓鼓的肚子,还是跟着桑枝。 没办法,陈瑶就只能继续当冤大头,祈祷着有一天金毛鼠能被她感动到,能跟她几天。 一盘肉全都进了金毛鼠的肚子,陈瑶贴心的给它擦了擦嘴,看着它一脸的讨好。 “小金,今晚去我那里睡吧!我那里有软软的被子,又暖和又舒服,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专门给你做个窝,里面铺上孔雀绒,你觉得如何?” 金毛鼠抬头看了她一眼,那模样要多傲娇就有多傲娇,只是在对方的期待值达到顶端之时,它却突然跳起来,朝着远处渐渐走来的人扑了去,嘴里还发着欢喜的叫声。 没良心的小东西,这些日子白疼了! 陈瑶无奈的抱怨了一句,但在看到桑枝忧虑的神色时,皱眉问了一句。 “你看 起来很不高兴,难不成皇后娘娘还没有醒?” 两人算是无话不谈,所以桑枝每晚要偷偷去未央宫救治皇后娘娘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累,皇后娘娘已经醒了,瑶姐姐不必担心。” 桑枝赶紧冲着她笑了笑,却不想陈瑶的脸却更跨了。 “那你是不是很快就会离开冷宫?” 想到自己以后又要孤单寂寞的一个人,没人说话,没人聊天,她眼睛都忍不住泛起了红,凝聚的泪水像是下一瞬就会流出来。 “应该是,不过也不会那么快的。” 桑枝安慰了一句,其实说的也是实话,纳兰若欣的身子弱想完全恢复,至少得半个月的时间。 “那就好,那就好……” 一听这话,陈瑶立马破涕为笑,眉眼弯弯像月牙一般。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桑枝失笑的摇了摇头,这随心的性格真是让人羡慕啊! 但是次日却不这么想了,因为她睡得正香,陈瑶就冲到了床前,甚至还直接将 她的被子给掀起来。 “枝枝,枝枝,快醒醒,我有事要告诉你……” 桑枝昨晚快天亮了才睡着,她不想听什么重要的事,她只想睡觉,将被子拽过来,蒙在头上以示抗议。 “瑶姐姐,等我睡醒了再说。” “哎呀!真的真的很重要,等我说完了你再睡也不迟,好枝枝,你就起来吧!” 陈瑶不依不饶,她要是不立马告诉桑枝,她会急死的。 没办法,桑枝只好坐起,睡眼朦胧的等陈瑶开口。 “说吧!” 陈瑶凑到桑枝跟前,神秘兮兮的说道: “太子殿下被人施了咒,神志不清之下轻薄了贵妃娘娘,皇上大怒命人彻查,定要将那对太子施咒的巫师找出来。” 施咒?巫师? 听到这几个关键词,桑枝立马就清醒了,她错愕的看向面前八卦的正起劲的陈瑶,下意识的问道: “皇上命谁查此事?” “好像是之前犯了错被禁足的晋王,皇上命他戴罪立功。” 这下是真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第三十六章 出宫 心神不宁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桑枝迫不及待的换上衣服,悄悄地出了自己的小院,但这一次她并不是简单地去未央宫,而是要去晋王府,她要找宇文湛,要当面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出宫很难,但桑枝有金毛鼠,很轻易的在冷宫一片偏僻荒凉的地方,找到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 原以为密道的尽头是会个无人的小巷,或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但是去没想到竟然是一座破败的府邸,这座府邸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但依然能从仅存的轮廓中看出来,这曾经是很奢华宏伟的。 桑枝没时间研究这里曾经是那个风光大人物住的,她现在只想赶紧去晋王府。 穿过这座府邸,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便到玄武大街。 京城宵禁时间是午夜子时,此时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门口皆是挂着大红灯笼,有店小二在热情的招呼着进出的客人。 自来到这异世,桑枝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繁华热闹的景象,一时之间有些痴了。 “吱吱……” 怀里的金毛鼠察觉到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露出小小的脑袋叫了两声,这才让桑枝回过神来。 正事要紧! 将金毛鼠的小脑袋按回怀里,桑枝开始找人询问晋王府的位置。 “这位大哥,麻烦问一下晋王府在哪里?哎……大哥,大哥,别走,我在问您话呢?” 一身男装的桑枝瘦瘦小小,再加上面庞清秀,站在人群中的存在感极低,接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被无视了。 真是的,这些人耳朵里都塞了东西吗?怎么就听不到她的话? 桑枝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忽然,她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目光呆滞的盯着一个方向,。 在一处摊子前,立着一身姿挺拔颀长的男子,一身白衣如雪,黑发如墨,微微低垂着头正与摊贩说着什么。 虽只看得到侧脸,依然惊为天人,似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桑枝的视线被定在了白衣男子的身上,瞬也不瞬,半晌,嘴里似梦呓般的低声呢喃。 “不会的,定然是我看错了,师傅怎么可能也在这个世界……” 但不是他又能是谁,不说面貌一模一 样,就连气质神态都极其相似。 似是不受控制一般,桑枝走向那白衣男子。 路上人群拥挤,好几次险些将她给撞倒,但她的视线却是牢牢的黏在白衣男子的身上,脚步坚定不移,等到靠近了,她低低的唤了一声。 “师傅……” 声音很小,小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可三米处的白衣男子似乎也听到了,那如沐春风般反而笑容顿住,寻着声音朝着桑枝看了过来。 这一刻,仿若天塌地陷,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崩塌消失,只要那道白色的身影坚如磐石。 真的是师傅!真的是师傅!! 桑枝鼻子一酸,眼中有泪流了下来,她痴痴呆呆的看着那个如信念一般的身影,嘴巴张张合合,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白衣男子的视线好像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很快的就移开,对着摊贩点了点头,朝着别处而去。 “师……师傅!” 费了很大的劲,桑枝终于喊出声,只可惜那白衣男子已经被人流淹没,来不及多想,她拔腿就去追。 但追了很久,却怎么都找不到那白衣男子,桑枝像是 迷路的孩子,站在街边无助而又茫然。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是她对师傅思念过甚,才会将别人当成了他? 过了很久很久,桑枝刺痛的心才平静了,她苦笑一声,一抬头竟然就看到了晋王府,这真是意外的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不管怎样,她此次出宫的唯一目的是要找宇文湛,还是办此事要紧。 上前扣响了门,很快就有人将门打开,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露出半个身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桑枝一番,目露不屑。 “哪里来的小叫花子,走,赶紧走!” 原来刚才一阵追赶,她头发乱了,脸也脏了,看着确实很像一个讨饭的小乞丐。 “这里可是晋王府,晋王宇文湛的府邸?” 即使形象狼狈一些,但该有的气势还是要有的,桑枝这一变脸,倒是将对面的人给镇住了。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敢直呼我家王爷的名讳。” 再开口虽还是凶神恶煞的,但明显的气弱了很多。 “我是谁还轮不到告诉你一个小厮,去跟晋王通禀一声,就说他最想见的人来了。” 桑枝负着双手 ,神色倨傲,一副天王老子第一,我第二的架势,这下那名小厮不敢再有什么无礼的举动跟话语。 “那……那你先等着,我去禀告王爷。” 话罢,将王府沉重的大门紧紧的关上,一溜小跑着去了书房。 此时,宇文湛正在看着一封密报,密报上的内容是关于大术士温君祁的,他很有可能已经来到了京城。 传闻中神秘莫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晓前世今生的温君祁来京城了?他为何要来?又是为谁而来?他的到来又会给京城带来什么惊涛骇浪? 宇文湛把密报遮起来,凑到了油灯前,轰然燃起的火光中,他拧紧的眉宇间全都是困惑。 “王爷……” 小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何事?” 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指间的灰烬。 “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您最想见的人?” 小厮回道。 最想见的人? 宇文湛皱了皱眉,他能有什么想要见……难道是她?呵呵……要真是她,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连皇宫都出的来。 “将人带过来。” 将帕子扔到一旁,他脸上浮现出些许的期待。 第三十七章 不会是想让本王吃了它吧 不消一会,一身男装的桑枝就出现在宇文湛的面前,即使已经提前整理过,她此刻的形象也是有一丝的凌乱的。 宇文湛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遍,迟疑的开口问道: “修容娘娘,您是这唱的哪一出?” “这个不重要。” 桑枝颇为不自在的理了理耳边的发,但还保持着自己的倨傲。 “好,不重要。!” 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看了许久,宇文湛微垂了下头,隐去嘴角的那抹笑意。 不用他发话,桑枝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而后抬了抬下巴。 “晋王殿下,不给杯水喝吗?” “是本王怠慢了,修容娘娘请稍等。” 这一次的笑容隐藏不住,笑着朝门外喊了一声。 “上茶!” 很快,一杯茶水就放在了桑枝的面前。 桑枝端起来,动作优雅的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嗓子,犀利的眼神看向宇文湛。 “晋王殿下,可知我冒险出宫来找您是为何吗?” “本王不知。” 宇文湛摇了摇头。 他岂会不知,不过是在这里给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反 正这书房内只有他们两个,桑枝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呵呵……晋王殿下还真是爱装糊涂,皇上委派您调查太子被下巫术一案,不知您要怎么个查法?这幕后黑手要如何抓?” 桑枝语气咄咄逼人,眼神也直直的盯着宇文湛。 宇文湛表现的很淡定,甚至可以说是云淡风轻,他原本是要借此事让宇文护丢掉太子之位,但却低估了父皇对他的宠爱与包庇。 哪怕是削了桃夭苒贵妃之位,将她永远囚禁在宫殿之中,也不肯动宇文护一根毛发。 不过不要紧,他很有耐心,会跟这对父子慢慢来,当前最要紧的,还是先安抚炸了毛的桑枝。 “哦!原来修容娘娘问的是这个……”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惯来冰冷的脸上因为这抹笑,倒是让人有种夏日灿阳般明媚的错觉,只是满心怒火的桑枝根本无心惊艳,神色依然臭的很。 瞧见她这个样子,宇文湛唇角垂了下来,语气慎重而又认真。 “修容娘娘不必担心忧虑,这起案子最终会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这 是在保证,却不想这番话并没有让桑枝消气,反而令她更加的气恼,一双眼睛似是喷着两团火,直瞪着宇文湛,恨不得将他烧成一团灰烬。 “晋王殿下的话说的着实好听,但可惜我已经无法再信任你了。” 这人卑鄙无耻,利用了她一次又一次,却将她当成傻子,以为几句话就能给哄骗过去,绝对不可能。 “那本王怎么做才能重新获得修容娘娘的信任呢?” 宇文湛不过随口一问,却不想桑枝竟然站起身,直直的朝着他走来,双手扶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的说道: “那就得晋王殿下拿出些能让我信任的诚意。” 诚意? 剑眉微皱,宇文湛慵懒的往后一靠,抬眸看她。 “修容娘娘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桑枝笑了笑,手轻轻一翻,一粒黑色的药丸出现在掌心里。 宇文湛的视线在药丸上定格了一息,随即用两只指拿了起来。 “毒药?” 桑枝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毒药,还是剧毒,能让人五脏六腑俱焚,经脉皆断。” 竟然这么毒? 宇文湛 心一惊,药丸险些从他指间掉落,紧接着一个更为令人骇然的猜测从心底浮现,他目光如炬的射向面前的人。 “你不会是想让本王吃了它吧?” “晋王殿下怕了?” 桑枝不答反问,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他。 这是在挑衅? 可如此剧毒又有谁不怕,宇文湛是有血有肉的凡人,自然是怕死的,而且他也不想死,更不能死。 “晋王殿下放心,我有解药。” 桑枝又补充了一句。 “呵呵……” 这话说了相当于没说,指间的药丸丢到一旁,拿过之前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着手指,宇文湛再看向桑枝时,视线冷厉像是淬了冰。 “修容娘娘为何会觉得本王会将性命交到你的手上?” 但凡是有脑子的,也不会随便将人递过来的毒药吞下去,这小丫头把他看蠢了。 似是早就料到了宇文湛的反应,桑枝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她不过把身子俯的更低,几乎跟宇文湛平视,对着他漆黑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因为我会帮你坐上那个想要的位子。” 从 第一次见到宇文湛,桑枝就看到了他的野心,哪怕他把这野心隐藏的很好。 “那你想要什么?” 宇文湛眯起了双眼,显然对这提议很是动心。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当初我跟你说过的那颗石头。” 那石头在乾坤宫的密室里,只有宇文湛当了皇帝,有他的允许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将那颗石头扣下来。 “那石头对你到底有什么用,能让你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得到?” 提起那块石头,宇文湛倒是有了几分的兴趣。 “这个晋王殿下就不用知道了。” 桑枝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好,修容娘娘既然不愿意说,那本王就不追问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哪怕是盟友,也没必要知晓旁人的一切。 话说到这里,事情就只剩下了一件,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了放在桌面的药丸。 “晋王殿下,这毒药您吃还是不吃?” “修容娘娘想看本王的诚意,那本王自然是要拿出来的。” 在桑枝的注视下,宇文湛淡定的将那颗药丸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第三十八章 握手礼 宇文湛如此痛快利索的把药丸吞了下去,倒是让桑枝有些意外了。 “晋王殿下,您就不怕这毒药是当即毒发,或者我不给你解药吗?” “本王相信修容娘娘。” 说这些话时,宇文湛双眸紧凝着她,眼神坦诚真挚的让人有些心虚。 桑枝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 “晋王殿下既然如此有诚意,那以后咱们就合作愉快。” 话罢,她伸出了手。 宇文湛低头看了眼伸到面前的手,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桑枝挑了下眉,在宇文湛错愕的目光中,握住他的手上下晃了两晃,然后才松开。 “这叫握手礼,代表以后咱们就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了。” 握手礼? 宇文湛嘴角的弧度往上扬了扬,倒是挺有意思的,而且……这丫头的手真小真软,似乎能被完全的包裹在掌心中。 眸色有一瞬间的幽深暗沉,桑枝并没有注意到他这隐秘的小心思,只抱了抱拳说道: “晋王殿下,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行告辞。” 在人快要走到门口之时,宇文湛才想起来起身。 “本王送送修容娘娘。” 桑枝原本想说不用的,可见他已经跟上来了,索性就让他送吧。 从书房走到晋王府的大门,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这一路上两人皆无话,只有月光打在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到了大门口,桑枝再次向宇文湛抱了抱拳。 “晋王殿下请留步。” “桑公子请慢走。” 宇文湛回了一礼,不过这一声桑公子却是让桑枝有些忍俊不禁,这男人的应变能力还是很强的。 在她走后,宇文湛匆忙返回王府,在书房里将自己心腹叫了出来,从指甲缝里扣出残存的一些药屑,小心翼翼的叠好之后,交给了他。 “拿着这些东西去找药老,看看到底是什么毒,然后让他尽快的研制出解药。” 其实他也并不是表面那样鲁莽无脑,真的会为了所谓的诚意,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上,所以在将毒药吞下去时暗中留了一手。 “属下这就去药王谷。” 药王谷的药王乃是绝世神医,天下没有他解不了的毒,亦没有他看不好的病。 不过药王已经七 十多岁,一直没有传人,再过些年,等他驾鹤西去之后,他出神入化的医术怕是要消失在这世间。 想到这,宇文湛的心情颇为凝重,他又让心腹替他捎几句话给药王,让他别要求那么高了,找个有些天赋的就算了。 虽然知道这些话药王肯定听不进去,但他还是要劝劝的。 刚挥手让心腹退下,管家就跑了过来。 “王爷,门口刚才来了一个小乞丐,说是有人给了他一封信,让转交给您。” 宇文湛皱眉接了过来,信封上写着“晋王亲启”四个字,自己娟秀,但透着锋利,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猜到写信给他的人是谁了。 打开之后看到信里的内容,宇文湛微愣了片刻之后,忽的笑了。 “晋王殿下,那所谓的毒药不过是我的一番试探,其实它并不致命,只会让你腹泻。” 小丫头,果真是眦睚必报啊! 原本是想要将这封信给烧了的,可下一刻却是改变了主意,宇文湛折起来,放进了第一层的抽屉里,而后对着管家说道: “把人叫回来,药王谷不用去了。” 管家虽 然一头的雾水,但还是领命去办。 书房内只剩下宇文湛一人,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刚才那柔若无骨的触感好像还在。 眸波微动,但转瞬就冷寂暗沉,散发出沁骨的寒光,视线透过窗户,落在皇宫所在的方向,他的嘴角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冷意。 桑枝回到冷宫时,天都快要亮了,陈瑶知道她要补觉,所以即使再想念金毛鼠,也要惹到晌午头再过去,毕竟起床气太大的人要是吵到她睡觉,可是会要人命的。 但有人就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用尽手段侍了一次寝,被封为昭仪的任素素,趾高气昂的来到了冷宫,让管事的推开了桑枝的房间。 此时的桑枝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着,管事的隔着帘子小声的喊。 “桑修容,昭仪娘娘来看望您了……” 床上的人没有理会,依然在睡着。 管事的正想再喊一遍,却被任素素给阻止了。 “不用了,你退下吧!” 说着就赏了他一锭银子。 管事的乐滋滋的离开。 他一走,任素素就给站在身后的贴身婢女小红使了一个眼色。 “ 你去给本宫把人叫醒。” “是,娘娘。” 小红绕过帘子,来到床边,站在那里看了一会还未醒来的桑枝,脸上全都是鄙夷,都这个时辰了,还在睡觉,真是懒惰到了极点。 带着满心的轻蔑,小红弯下腰,捏起被子的一角就要给掀开,可还未等她用力,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紧接着耳边响起冰冷的质问声。 “你在做什么?” 惊慌失措的望去,就对上一双凌厉的双眸。 “奴婢……奴婢来喊修容娘娘起床……” 小红畏惧如鼠,结结巴巴的回道。 “本宫起床何时需要你一个贱婢来喊了?” 桑枝呵了一声,将小红的手腕甩开。 小红踉跄后退两步,站稳后无措的看向任素素。 “娘娘……” “没用的东西!” 任素素瞪了她一眼,走上前来。 “妹妹,见到本宫怎么还不起床行礼啊?” 话虽说的温温柔柔,但那神色却是十分的倨傲。 桑枝掀起被子,从床上下来,随意的挽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再抬眸气势瞬间变得凌人。 “让我给你行礼,你能受得起吗?” 第三十九章 谱摆的这么大 桑枝这番疾言厉色,倒是将任素素镇住了,对视了一眼那锋芒毕露的眸子,怯懦的想要后退。 但她忽的想起自己如今可是高高在上的昭仪娘娘,而桑枝不过是被打入冷宫的贱妾而已。 随即又高抬起了下巴,轻视的睨着桑枝说道: “妹妹,你在冷宫里消息闭塞,不知本宫如今已经贵为昭仪,你说这礼本宫受不受得?” “呵呵……原来只是昭仪,我还以为你被封为皇后了,谱摆的这么大。” 桑枝坐回床侧,对着任素素冷嘲热讽一番。 她虽然被打入了冷宫,可皇上并未削去修容的位份,昭仪,修容都是正二品,哪怕昭仪是位首,也没什么大小之分。 前脚刚被册封了,后脚就跑到她这里来显摆,想要压她一头,着实的可笑。 “你……你……” 这阴阳怪气的话简直就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任素素的脸上。 入宫这么久,她终于被册封,可以扬眉吐气,便迫不及待的来桑枝这里舒一舒憋了良久 的郁结,但没想到还没怎么着,就被她给讥笑了,这口气如何咽的下去。 “来人!!” 一声喊,在外面候着的冷宫管事的就跑了进来。 “昭仪娘娘,您有何吩咐?” “你去给本宫掌她的嘴,狠狠的掌,掌的好本宫有赏。” 任素素指着桑枝,咬牙切齿。 曾经所谓的姐妹情,此刻丁点不存。 管事的傻眼了,怎么才眨眼的功夫,这昭仪娘娘就变脸了?不过能混到管事的位子上,在这宫里可都是人精,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弯弯绕绕。 “昭仪娘娘,您就是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啊!” 若桑枝只一人,无依无靠的待在这冷宫里,管事的为了巴结任素素,也会无所顾忌的,但现在的情况是桑枝后面还有一个了不得的人,他别说打了,就算是黑脸都不敢给。 “不敢?” 任素素的瞪大了眼睛,对管事的话表示怀疑。 这被打入冷宫的妃嫔哪个不是任人拿捏的,随便一个小太监都能欺辱,怎么 到了桑枝这里就不敢了!呵……不过就是想要更多而已,这些个阉人真是贪心。 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拍在桌子上,趾高气昂的对着管事的说道: “是怕本宫言而无信不给你赏钱吗?给,只要掌了她的嘴,这些就都是你的。” 管事的目光在那些银票上停留了一下,又看向颐气指使的任素素,脸上的谄媚卑微退了去,双眸之中涌出些许的阴冷。 才当了一个小小的昭仪,就这般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也算是到了头了。 桑枝一直在看戏,看到这里倒是看出几分的有趣来,这任素素还真是蠢而不自知,一介冷宫的管事,那也是不能得罪的,毕竟掌控着冷宫里这么多失宠的妃嫔的生死呢! 变换了一个姿势,她好整以暇的依靠在床柱上,对着管事的似笑非笑的说道: “张管事,咱们昭仪娘娘这般大方,那银票加起来足有一千多两,你还不赶紧拿着。” 在这冷宫呆的久了,混的输了,管事的姓甚名谁也 是清清楚楚的。 “修容娘娘,您说笑了,奴才命贱,这钱奴才可拿不动。” 管事的看着那叠银票,十分的不屑,不过千两银子,还真入不了他的眼。 到了现在要是还看不出什么来,那任素素就真笨的无可救药了,她深知这管事的是跟桑枝一伙的,也就不指望他动手了,转身指着小红吩咐道: “你去给本宫打……不,你去给本宫按着她,本宫亲自来。” 别人打不如自己来痛快,她今日就要好生教训一下这个忘恩负义,只顾着自己享受荣华富贵的贱人。 任素素觉得桑枝瘦瘦小小,她跟小红两人完完全全可以收拾的了她,可谁知结果却是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自己没有将她打的狼狈不堪,反而是冲过去的小红被一把掐住了脖子,整个人像是小鸡仔一样被举在半空中,而被她认为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的人却是一身强大的气场,转头看过来的眸子,带着一股子让人望而生畏的凛冽。 “昭仪 娘娘,你不是想要打我吗?倒是来啊!” “啊!” 双腿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任素素瘫软的坐在地上,她看着桑枝,嘴唇翕动,满眼的恐惧。 “你……你不是枝枝,你到底……到底是谁?” 枝枝自小体弱,又生了一场大病,身子弱的几乎一阵风就能吹走,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将一个人举起来,而且不管对谁都是羞羞涩涩,绝对不会有如此凶狠的一面,所以眼前人不是枝枝,一定不是枝枝。 “怎么?只有以前那个任你差遣指使,受你蛊惑诱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才是真的枝枝?只要不听你的,不被你压得死死的就是假的?任素素,你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人都是会变得,我不过是变得聪慧了一些,看清了你的为人而已!” 将已经昏死过去的小红丢到一旁,桑枝一步步的朝着任素素走去。 看着面无表情的她渐渐逼进,任素素的惊恐达到了极点。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第四十章 你果真不是枝枝 桑枝在任素素面前站定,看着这个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她只有一个想法,跟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滚!” 这一个字重重的砸进任素素的耳中,让她心神巨颤,仓皇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一面跑还一面回头张望,好像是在怕桑枝这只恶鬼追出来。 “张管事,这小宫女就麻烦你了。” 瞥了一眼地上还在昏迷的小红,桑枝把一旁留下来的银票塞给了管事的。 这银票是她赏的,管事的双手接下。 “修容娘娘放心,奴才这就让人抬出去。” 人处理完了之后,陈瑶才慌慌张张的跑来。 “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枝枝妹妹,小心我把你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气势冲冲的一阵吼,却只看到桑枝一人坐在屋子里,她环顾了一圈,疑惑的问道: “哎?人呢?不是说有个什么昭仪的在欺负你吗?” “早走了。” 桑枝翻了个白眼。 陈瑶又围着她转了一圈,笑着说道: “看来你没有吃亏,那吃亏的就是别人了,就知道我们枝枝不是软柿子 。” 笑眯眯的双眼忽的往她怀里一钻,又说道: “小金呢?我带了些肉干,赶紧让它出来尝尝。” 桑枝算是明白了,合着陈瑶还是奔着金毛鼠来的,对她也不过是顺便关心一下。 “不知,从昨晚回来后,这小家伙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一听这话,陈瑶就急了。 “哎呀!小金都不见了,你怎么不赶紧去找找?” 找?那可是一只老鼠,难不成她要钻老鼠洞里去找,而且那小家伙有灵智,肯定是跑到哪里玩去了,等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但陈瑶不愿意,拉着她非要去找,就怕金毛鼠有个意外,没办法桑枝只好顺从了。 知道那小家伙最爱往冷宫后面跑,桑枝就带着陈瑶去此处寻找。 “小金,小金……” “金毛鼠,金毛鼠……” 两人在草丛里,石头堆前轻轻地呼喊着。 “你们是在找它吗?” 覃泽成忽的出现在围墙外面,隔着那坍塌的洞看着两人,他手里正提着金毛鼠,那小家伙不舒服的在那里挣扎,好几次想要去咬他的手,却都失败了。 “呀!小金。” 看 到金毛鼠得可怜样,陈瑶心疼的不得了,立马就冲过去想要将小家伙救下来,但是才刚冲出去十几米远,却又突然停住,扭扭捏捏的表情羞涩。 原来那个洞低矮,在远处根本只能看到覃泽成脖子以下,这离得近了,猛地看到那张俊朗的脸,还有一身的气势凛然,陈瑶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下,跳动的节奏快的让她慌乱不已,脸也跟着烧的烫烫的。 桑枝却并未注意到她的春心已经被撩动,只紧盯着围墙外的覃泽成,他出现在那里情况可十分不妙啊! “覃统领那金毛鼠确实是我的,还麻烦你放开它。” 覃泽成将金毛鼠提到自己眼前,看着这龇牙咧嘴的小东西,眸底却是一片冷意。 “修容娘娘若是想要的话,还请您自己过来拿。” 让她自己过去拿? 桑枝眉心紧皱,不明白覃泽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而且这人给她的感觉很不对劲,尤其是刚才看她的眼神,锋利的像是一把刀子。 “覃……覃统领,若不然你把小金给我吧!” 已经极力控制好自己的陈瑶,拿 捏着嗓子,娇娇弱弱的看向覃泽成,但覃泽成的目光始终在桑枝的身上,对她的话并未理睬,这让陈瑶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刚恢复如常的脸再次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看着覃泽成的眼神也不再含情脉脉,而是怒气冲冲。 “喂,你这个人耳朵聋了是不是,没听见我在跟你说话吗?” 见他还不搭理自己,陈瑶忍无可忍了,就要过去把金毛鼠给抢回来。 “瑶姐姐,你别动。” 桑枝阻止了她,抬脚朝着覃泽成走去,两人隔着一道围墙,视线相对。 “覃统领,现在可以把金毛鼠放下了吧?” “……” 覃泽成将手中的金毛鼠递了过来,桑枝犹豫了下伸手去接,却不想下一刻他突然松开,金毛鼠掉在了地上,桑枝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就在这瞬间覃泽成出其不意的朝她出手,直直的扣向她的手腕。 条件反射下,桑枝用另一手去迎击,出招迅速而又凌厉,不仅化解了覃泽成的攻势,还将他逼的后退了一步,覃泽成的神色又黑又沉,看着桑枝咬牙道: “你果真不是枝枝!” 呵 呵…… 原来是要试探她,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跟任素素见过面了。 “可是那昭仪娘娘跟你说了什么?” 不远处的陈瑶看出他们两个相识,且有她不该听的话要说,就将金毛鼠叫到自己怀里,带着它悄悄地离开。 桑枝环抱着胳膊,依靠在围墙上,看着黑沉着脸的覃泽成嗤笑一声。 “一个两个的都说我不是我,究其原因不就是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是人都会变得,尤其是在闯过一次鬼门关后,很多事情看的异常明白,也深知有些人不值得做好友,有些人也不配我的深情,至于为何会变化这般大,理由就是这才是真正的我,为了你们我隐藏了自己,如今想想真是傻的厉害。” 这话说得无懈可击,饶是覃泽成满心的怀疑,他也找不到辩驳的漏洞,在问了几个只有他跟真正的枝枝才知道的答案后,他也有些不确定了,难不成那番话是真的,这才是真实的枝枝,以前的怯懦,内向不过是伪装的? 但紧接着,一个更为重要的想法脱口而出。 “难不成你连喜欢我都是假的?” 第四十一章 皇上饶命啊 桑枝听到覃泽成这略带着幽怨愤懑的质问,神色有些懵,话题怎么转到这上面来了,错愕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这么沉默的功夫,却让覃泽成误以为他的猜测就是真相,以前的痴缠都是在逢场作戏而已,亏得自己跟她退婚后,还愧疚痛苦了许久。 “好,很好,真的很好!” 死死的盯着桑枝看着,那眸子似能喷出火来,覃泽成恨恨的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桑枝有预感,以后覃泽成对她可能不会像之前那样睁只眼闭只眼了,但管他呢!只要别再怀疑她是假的就行,但后来她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原以为皇后纳兰若欣醒后,自己很快就会离开冷宫,但一个多月过去却迟迟没有消息,等的心焦的桑枝打算再去一趟未央宫,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来到冷宫后院,却发现拿出坍塌出来的洞口被人给堵上了,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做的。 覃泽成,你个小心眼的男人! 桑枝在心里咒骂了一番之后,往后退了十几米,然后来了一个加速,猛地提气 就翻上了墙头。 这围墙虽然高,但真要爬上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以前钻洞都是为了图方便。 但是万万没想到,覃泽成真的打算跟她撕破脸了,桑枝刚跳下去他就带着禁军出现,将她现场拿下,不论她怎么说好话都无用,直接将她带到了皇上宇文傲天的面前。 “皇上,桑修容擅自逃出冷宫被末将发现,特擒来请皇上发落。” 你大爷的!这个世界的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狗,宇文湛是,如今连覃泽成也是。 桑枝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番之后,颤颤巍巍抬起头来,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未见,她发现宇文傲天好像苍老了许多,以往平滑到诡异的脸上多了几道皱纹,整个人给人一种萎靡憔悴的感觉,就连看她的眼神都不再像以往那般锐利,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疑惑这个的时候,她得赶紧求饶抱住自己的小命。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小丫头,你不老老实实的在冷宫里面待着,竟然敢大胆的逃走,看来你真是没将 宫规,没将朕放在眼里啊!” 宇文傲天语气平平淡淡,甚至连表情都不甚多严厉,但听着却是让人心底发冷。 覃泽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桑枝,面上闪过几分的懊恼,他似乎做的有些绝了,若皇上真要了她的命,那他…… 此时的桑枝大脑在快速的运转,眨眼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头重重的扣在地上,说道: “皇上,妾身这么做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哦?不得已?你能有什么不得已的?” 宇文傲天问道。 桑枝等的就是这句话。 “皇上……” 她抬头直视着宇文傲天,言辞恳切的说道: “妾身这几日夜夜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一个黑影站在您的床边,嘴里念念有词,手里还拿着一把刺刀,每每从噩梦中惊醒都会大汗淋淋心有余悸,妾身觉得这是上天给妾身的警示,有人想要对您不利,故此思索一番之后,便大着胆子出冷宫,想要将此梦告知给您。” 却不想这番话还真戳中了宇文傲天的隐秘。 太子宇文护跟贵妃桃夭冉发 生了丑事,两人辩解称被陷害,是有人对他们下了巫术,才会操控他们做出秽乱后宫。 不仅如此,他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就算日日宿在贤妃那里,汲取她至阴之元,也总是觉得浑身无力,太医诊了个遍,也没寻出原因来,那贤妃也虚弱不堪,每每在床上都会昏死过去。 此时桑枝突然说出这个梦来,让他更加确定背后真的有人在搞鬼,还是会巫术之人,先是对太子贵妃下手,然后是自己,此人定然是想要颠覆宇文家的皇权,简直其心可诛,看来得让晋王动作快一点,用最短的时间将那不轨之人抓到。 再看向桑枝,宇文傲天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起来吧!念你对朕一片忠心的份上,赦免你之前的罪责,允准你回翠玉轩!”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桑枝心中暗暗惊喜,面上流露出激动感恩。 “妾身叩谢皇上。” 这表现又取悦到了宇文傲天,正要开口让她退下,忽的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对了,朕记得你很会做药膳调理身子,以后 时常做一些送到贤妃那里去,她现在的身体有些虚弱。” 贤妃对宇文傲天而言很重要,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的意外。 做药膳是桑枝擅长的,而且又是做给赵蔓霓吃,她自然是乐意的。 “妾身遵旨。” 从御书房出来,桑枝看向覃泽成,嘴角带笑,眸色却是冰冷。 “覃统领,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将我拿住带去见皇上,我还没那么快离开冷宫。”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让覃泽成的脸色很难看,又黑又青的,一双眼睛也使劲的瞪着桑枝,像是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似的,不过片刻之后,他却将视线收了回去,看向远处。 “其实我挺庆幸皇上没有责罚你,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有说,只是看了桑枝一眼,然后抬脚走了。 否则?否则什么?否则他还会有愧不成,桑枝才不信那般公报私仇的人,会有愧疚之心。 她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已经走远的覃泽成忽的住脚,回头朝她看了一眼,那眼神复杂幽暗,宛如深夜里一抹摇曳不定的烛火。 第四十二章 上哪找十个去 桑枝先回了一趟冷宫,在那里住了好几个月,还有攒下些家当的。 最为重要的是,她得把金毛鼠带走,那可是她的宝贝,绝对不能忘了。 陈瑶一听她要回翠玉轩,顿时泪如雨下,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还得跟她举手保证,每过半月就去看她一趟,那眼泪才收了回去。 临分开时,她又扭捏的抓着桑枝的衣袖不放,脸颊泛红。 “我还有一事……” “何事?你说便是了。” 桑枝瞧着她的模样有些不对劲,双眼泛情,水波荡漾,怎么跟情窦初开似的。 陈瑶被她看的脸越发的红了,一番纠结挣扎过后,还是鼓足勇气问出了口。 “那个覃统领你对他了解多少啊?” “哦~~~” 不用再多的话,只这一句,还有那还袖带臊的样子,桑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看上那覃泽成了。 这声意味深长的语气词让陈瑶慌了,她紧张的额头冒了汗。 “枝枝,你别……你别多想,我没 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好奇……好奇的问一下而已……更何况我只是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终此一生都会待在这牢笼之中……” 话及此,陈瑶的眼神黯淡无光,抓着桑枝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整个人像是渡上了一层灰暗。 阳光明媚的人突然变成这样,像是一只胆小又自卑小兔,桑枝心疼极了,她反握住陈瑶的手,弯下腰同她平视。 “瑶瑶姐,你莫要自怨自艾,瞧不上自己,其实你真的很好,真的真的很好,别说一个覃统领,就是十个,你也配的上。” “十个?说的也太夸张了吧!再者说了,上哪找十个去。” 陈瑶被她的话给逗笑了,神色也不再那般黯然。 看到她这样,桑枝的心才不那么难受了,将自己知道的关于覃泽成的一切都说给她听,包括他们两人曾经有过的婚约,但又怕她会多想,会有顾虑,就又说道: “瑶瑶姐,我是真心把你当成姐姐,所以才没有瞒着你 这件事,也同时表明我跟那覃统领自此后一点关系都没有,若要说有的话也仅仅是同乡而已。” “姐姐是相信你的。” 桑枝能如此坦诚,陈瑶也是很感动的,红着眼睛将她送出了冷宫。 “主子!!” 一回翠玉轩,久等在那里的小翠就扑了上来,抱着桑枝放声大哭,天知道这几个月的时间她是怎么过的,简直是度日如年,她白天夜里的都在祈祷,祈求老天爷保佑主子,如今主子终于安然无恙,她始终悬着的心这猛地落下,整个人就崩溃了。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桑枝反手抱她,哄了好久才哄好。 小翠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在她进门后,又是拿着柳枝沾了清水往身上洒,又让她垮了火盆,美其名曰去去冷宫带来的晦气。 桑枝知道她是好心,就任由她去了。 洗了艾草浴,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自己想念已久的床上,好生睡上一觉。 她是睡得安稳了,可有些人却是 睡不着了。 “你说什么?皇上已经赦免了那贱人的罪,将她从冷宫里放出来了?” 任素素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攥在一起,慌乱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坏了,坏了,那贱人一朝得势,倒霉的人肯定就是自己,她可不认为桑枝会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不计较她之前的挑衅。 “小红,去,把陆才人叫过来。” 陆莉雅已经从秀女被封为了才人。 “是。” 小红也知道事关紧急,赶紧去做事。 主子好,她们做奴婢才能好,所以她比谁都希望任素素能步步高升,即使升不了,也要平平安安的。 很快,陆莉雅就来了,入宫这么久,她依然是一副乖巧老实的模样,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昭仪娘娘,您找妾身有何吩咐?” “什么昭仪娘娘不昭仪娘娘的,这里没有外人,私下里你还是如往常一样,喊我一声素素姐就可以了。” 任素素故作亲昵的挽住陆莉雅的胳膊,一幅姐 妹情深的模样。 自从她被封为昭仪后,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此刻乍一如此平易近人,陆莉雅倒是有几分的受宠若惊,小脸激动地通红,眼睛也晶亮起来。 “素……素素姐。” 比桑枝那个贱人还要蠢笨。 心里轻蔑的嘲讽了一句,面上却是凝出宠溺的笑,轻轻地捏了一下陆莉雅的脸颊。 “对了,咱们去看望一下枝枝吧!她好不容易出了冷宫,得去好生庆贺一下才行。” 她不能单独去,若是单独去,不是吃闭门羹,就是被桑枝那个贱人讥讽一顿,但有陆莉雅就不同了,她跟那个贱人的关系可是很好的,有她在,那贱人总归会给几分面子的。 “好啊!好啊!我之前还在考虑这事呢!没想到素素姐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陆莉雅思想单纯,根本就看不出任素素的心计,高兴的在那笑的满脸花。 “那咱们现在就去。” 任素素让小红准备了一些礼物,跟陆莉雅一起前往翠玉轩。 第四十三章 静静地看你表演 “主子,任昭仪,还有陆才人来看望您了,要不要见?” 小翠来到寝室,俯下身轻轻地询问着。 桑枝没睁眼,只嘟囔了一句“让她们在小厅等着。”转个身继续睡。 “是。” 小翠下去通禀去了。 到了小厅,对着任素素,陆莉雅二人说道: “昭仪娘娘,陆才人,我家主子还在睡觉,得麻烦你们等一会了。” 让她们等?凭什么! 任素素气的肺都快要炸了,但还得强忍着,谁让她今儿个来是示好缓和关系的呢! “不要紧,枝枝刚从冷宫回来,确实是太累了,让她多睡一会,我们等着就是。” “就是,让枝枝姐……不,是修容娘娘好生休息,我们不急的,不急。” 陆莉雅习惯性的喊出以前对桑枝的称谓,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改了,又像是做错了事一样,低头敛目不敢再多说话。 小翠对她的印象一直很好,瞧见她有些拘谨木讷,泡了杯茶,又端来些点心。 “陆才人,您先喝着,吃着,我们主子应该很快就醒了。” 任素 素眼前虽然也有茶跟点心,但这个小宫女对她一点好脸都没有,反而是对陆莉雅那个蠢货满眼含笑的,她气恼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刚入口就吐到了地上。 “茶水一点热乎气都没有,喝了还不得闹肚子,去给本宫换一杯。” 陆莉雅端起尝了一口,不热不凉,温度刚刚好,她疑惑的看向任素素。 “素素姐,这茶水没问题啊!” 关键时刻,她拆了自己的台,任素素当即黑沉了脸。 “茶水没问题?那就是你的嘴有问题!” 被她疾言厉色的几句训,陆莉雅抿了抿唇,显得有些委屈。 “昭仪娘娘,您别动怒,您要是觉得这茶水凉了,那奴婢就重新给您冲泡一杯。” 小翠知她是故意刁难,将那杯凉茶换成了热茶。 “您尝尝,现在的温度可合适了。” 任素素斜了她一眼,端起茶杯送到嘴边,不过浅尝了一下,就将手里的杯子摔了出去。 “哎呀!烫死本宫了。” 骨瓷的杯子四分五裂,褐色的茶水将柔白的地毯染得脏污不堪。 “翠玉轩的奴才就是不中用,泡杯茶都泡不好。” 好似看不到地上的狼狈,任素素矫揉造作的抬手轻理下齐眉刘海。 这就是故意在找茬! 小翠气恼不已,刚要开口指责,另一声音快一步响起。 “昭仪娘娘,若是觉得翠玉轩的茶不好喝,你完全可以回你的朝华殿喝去。” 桑枝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冷眼看向表情尴尬的任素素。 任素素讪讪一笑,冲着她讨好的说道: “枝枝啊!你怎么不再多睡一会,这么快就起来了?” “小翠,收拾一下。” 桑枝没接她的话茬,只对着小翠吩咐。 任素素的神色越发的难堪,不过却是忍着没有发作。 但是当桑枝只对着陆莉雅说话,却丝毫不理会她的时候,终是按捺不住,放下面子,主动对她开口。 “枝枝,为了庆贺你从冷宫回来,我专门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看看可喜欢?” 桑枝这才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神冷冷清清,令人头皮发麻。 “枝枝,这礼物……” 任素素有些承 受不住她这冷凝。 “昭仪娘娘有心了。” 桑枝没有接,而是朝着小翠看了一眼,小翠领会,过去拿了过来。 已经将她无视到这种地步,任素素就算脸皮再厚也坐不下去了,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就离开了,她若是走,陆莉雅也就不能再坐着,也跟着一起告辞。 到了翠玉轩外面,任素素就是一阵骂骂咧咧,陆莉雅跟在她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翠玉轩内,桑枝送走了两人,转身回寝室继续睡,可刚进房间她就嗅到空气里有丝丝缕缕熟悉的浅淡香气。 宇文湛! 这家伙又跑来了,还是在大白天里,也不怕被人给看见了。 气呼呼的掀开层层床幔,果真看到宇文湛斜靠在床上,手里还把玩着一个包装精致的锦盒。 “晋王殿下,您这毛病何时能改改?” 桑枝狠狠的瞪着他,若是他不能识相的从床上起来,她不介意亲自请他。 把玩的动作顿住,宇文湛转过脸来,似乎没有看到她眼中喷薄的怒火,只轻轻的勾了勾唇角,淡声道: “没办法,前些日子本王一直腹泻,这身子弱的不得了,站一会就浑身冒虚汗,说不定还会栽倒。” 那幽深的眼眸泛着流光溢彩,桑枝对视了一眼就心虚的移开,摸了摸鼻子,故作镇定的说道: “晋王殿下想躺就躺着吧!” 大不了等他走后把被褥都换一换就是了。 “修容娘娘,你可知本王为何来?” 宇文湛大拇指在锦盒上摩挲了几下。 为何而来?不会是来找她算账的吧!堂堂晋王被人戏弄不说,还拉了那么长时间的肚子,这口怒气总归是咽不下去的。 在心里酝酿了一番,桑枝脸上挤出几分尬笑,带着些劝慰的意味说道: “晋王殿下,常言道男子汉大丈夫,头可顶天,脚亦踏地,定要做到心胸宽广……” 宇文湛不言语,只用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桑枝,看她接下来还会有哪些长篇大论。 说到底还不是让他别计较之前下泻药的事,可是他要说的并不是关于这个的,不过他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就那么静静看桑枝表演。 第四十四章 小心点自己的安危 桑枝这边说的口舌干燥,宇文湛那边却半点表态都没有,只用深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 呼……累了。 “晋王殿下,您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呵呵……” 宇文湛坐起身,嘴角擒着寡淡的笑。 “修容娘娘是要把本王夸成一朵花吗?本王竟不知自己这般好,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 无语,她是这个意思吗? 桑枝不愿再跟他兜圈子了,这人太腹黑,惯会将人耍的团团转。 “说吧!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若是因为我给你下泻药那事……” “本王只是来给修容娘娘送贺礼的,你想多了。” 宇文湛打断了她的话,把手里的锦盒递了过去。 “贺礼?什么贺礼?” 桑枝看着面前的锦盒有些懵,但转瞬就明白了。 “那就多谢晋王殿下了。” 不客气的收下了锦盒,想必他出手也不会小气到哪里去,里面定是贵重的东西,不过现在不是打开看的时候,她随手放到了一边。 宇文湛来就是为了送礼的,既然桑 枝已经收了,他也就不必再逗留,但临走时却又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对了,修容娘娘,念在咱们是盟友的份上,本王提醒你一句,在给贤妃调养身体之时,也要小心点自己的安危。” 小心自己的安危?这话是何意?难不成赵蔓霓还会害她? “晋王殿下,麻烦你把话……” 桑枝想要问个清楚,可宇文湛却是摆明了不想给她解惑,撂下那几句话人就消失不见了。 看着空荡荡的后院,她秀眉紧皱,直觉告诉她,皇上,贤妃身子出现问题,绝对不会是意外,肯定是人为的。 不管怎样还是去一趟琉淑宫,看看赵蔓霓的情况如何吧! 两人自半年前的一别就没再见过,好不容易见面,桑枝的心情五味陈杂,尤其是在看到眼前人瘦弱的衣衫都挂不住时,更是鼻头泛酸。 赵蔓霓的表现倒是挺淡然的,生或者是死,对她而言根本就不重要,只是见不得桑枝落泪。 “好了,莫难过,我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桑枝知道现在 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她拉着赵蔓霓坐下,开始给她把脉,随着时间的推移,桑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心也越皱越深,这脉象很奇怪,不是中毒,亦没有生病,更没有受重伤,可就是弱的可有可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另一只手给我。” 桑枝又把了片刻,结果依然如此,指腹下的脉搏几乎感觉不到。 “我就说我没事吧!” 以为把了这么久也没把出什么,就是没什么异常,赵蔓霓笑着把手收了回来。 “是,你什么事都没有,是我多虑了。” 桑枝顺着她的话说道。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带你去看些有趣的东西。” 因为她的到来,赵蔓霓精神了很多,兴致盎然的拉着桑枝到了后院,指着两棵树中间的秋千对她说道: “这是我亲手做的,你上去,我推你。” 说着就催促着桑枝快些坐上去。 为了她高兴一些,桑枝坐在了秋千上,赵蔓霓站在她的后面,一下一下的推着。 因为太过虚弱,她的力气并不大, 只能将桑枝推高那么一点点,但这已经足够了,不至于飞的太高而听不清楚她说的话。 “枝枝,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最喜欢荡秋千了,在飞到最高点的那一刻,可以俯瞰所有的景色,天空也变得那么近,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那会让我忘记所有的烦恼,变成世上最开心快乐的人。” 不用回头看,桑枝就能想象出,此时的赵蔓霓脸上一定是带着笑的,那种怀念留恋的笑,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此时是她推着自己,那那时候又是谁推着她呢? “咳咳咳……” 不过推了这么一小会,赵蔓霓就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在撕咬啃食她的心脏,疼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桑枝赶紧跳了下来,扶着她坐好,虚空给她拍着后背。 “好些了吗?” 咳了好一阵赵蔓霓才止住,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 不对劲,很不对劲! 桑枝再次把上赵蔓霓的脉搏,发现脉象比刚才又强劲了一些,且越来越强劲 ,宛如被人注射了强心剂,随着脉搏的变化,她的呼吸也平稳了许多,那脉搏继而又变的虚弱。 这太诡异了,她从未见过这么奇诡的脉搏,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彼时,一个宫女从远处走来,先是行了一礼,而后对着赵蔓霓说道: “娘娘,到了您午睡的时间了。” 这是赵蔓霓的贴身婢女,名叫,春桃,从她被封为贤妃开始,就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着,尽心尽力,不多言也不多语,赵蔓霓对她很满意,所以即使她打扰了自己跟好友,也会生气责怪,只柔和的说道: “今儿个我就不睡了。” “是,奴婢知道了。” 春桃温顺的退了下去。 但她却不知,桑枝的视线在紧紧地跟随着她,因为在她近身的一瞬间,桑枝在她身上嗅到了一股很奇特的味道,像是檀香,又像是寺庙里燃着的香烛,总之不是寻常女子身上所散发的香味。 在她身影消失后,桑枝转向赵蔓霓问道: “那小宫女长得听讨喜的,她叫什么名字?入宫几年了?” 第四十五章 日后会赏赐你的 赵蔓霓没想到桑枝会对春桃感兴趣,就详详细细的介绍起了她。 “她叫,春桃,今年二十二,再过三年就可以离宫了,从十四岁入宫到现在已经有八年了,八年,多美好的一段时间,可惜全都困在了这片四四方方的天里。” 难怪看着比一般的小宫女成熟稳重了许多,略一思忖过后,桑枝又问道: “那她以前在哪里当值?” “以前?” 赵蔓霓表情怔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 “我没有问过,不过春桃很老实本分的,不是坏人。” 在这皇宫里,坏人还是好人,怎么能看出来呢! 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赵蔓霓看着冷漠疏离,其实心思太过单纯善良了。 陪着赵蔓霓又聊了一会,桑枝就离开了,在返回翠玉轩的路上,被赵嬷嬷给拦住了,对于这个老嬷嬷,她的表情变得冷淡了很多。 “赵嬷嬷,您有事吗?” 对于她的态度变化,赵嬷嬷是可以理解的,但面上还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来。 “修容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去一趟未央宫。” 嘴上说着 请字,但看这架势若是桑枝不同意的话,会直接给她动粗的。 人就得识时务,对方是一国之后,她连反抗的资本都没有,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 “那就劳烦赵嬷嬷带路了。” 此时的纳兰若欣已经不再如一个多月前那样病入膏肓的悴黄,整个人又恢复成之前威严端庄,雍容华贵,这其中有桑枝的功劳,也有她自己的休养调理。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桑枝不卑不亢的行礼。 “起身吧!” 纳兰若欣看着她平易近人的笑着,还赐了座,又让赵嬷嬷上了茶。 “谢皇后娘娘。” 桑枝谢了恩,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小口,入口甘醇,是上等的碧螺春,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没想到纳兰若欣会拿这么好的茶来招待她。 看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异色,纳兰若欣变换了一下坐姿,摆出一个更为亲近人的模样,眼神也带着些许的笑意跟怜爱。 “桑修容,你的事本宫一直放在心上,可还未想出合意的法子,你就已经被皇上给赦免了,看来桑修容真的是个 有福的人,总是能化险为夷,绝处逢生。” 呵…… 一直放在心上?还未想出合意的法子? 就算是傻子也不会信这些话!但是她却不能不信。 “妾身哪有什么福气,这一切都是托了皇后娘娘的福而已。” 纳兰若欣的眼神稍稍的锐利的些,似是要看穿桑枝的真实想法,不过她表现的很完美,谦卑之中有带着恭敬,没有丝毫的怨气,任谁都看不出她内心其实是嗤之以鼻的。 不过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纳兰若欣要的就是她表面上的服帖,她看了一眼赵嬷嬷,让她到门外守着。 余光扫到这一幕,桑枝抿紧了唇,等着纳兰若欣开口。 “本宫听说皇上命你去调养贤妃的身子?” 不过这一开口,却是让桑枝的眸底快速的掠过一道寒光,放下手中的杯子,面上却是一派恭顺。 “是,皇上确实给妾身下了此旨意。” “哎!” 纳兰若欣轻轻地叹了口气。 “贤妃一直服侍皇上有功,如今身子虚了,确实要好生疗养疗养,桑修容,以后要辛苦你了。” 听着是一副关心疼爱的口吻,桑枝面色不动,接话道: “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纳兰若欣默了一瞬,又开了口。 “本宫也是十分担忧贤妃的身子,毕竟她若是有个好歹,皇上必然会伤心难过,所以以后贤妃的任何情况,桑修容可要及时的给本宫禀告啊!”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妾身记下了。” “放心,你的功劳本宫会给你记着,日后定会赏赐你的。” 纳兰若欣给了保证,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个桑修容是个有野心的人,既然有野心那就给她想要的,只要乖乖的听话。 皇后这是给她画了一个大饼啊!还是一个虚空的大饼! 桑枝暗自冷笑一声,起身行礼。 “妾身谢皇后娘娘恩典。” 如此乖巧听话,哪怕是装出来的,纳兰若欣也很满意,又实打实的给了些金银珠宝,桑枝抱着一个箱子从未央宫出来,天都已经黑了,一回到翠玉轩,金毛鼠就嗖的一声蹿到了她的身上,一整天没见,这小家伙想她了。 把那箱子赏赐交给小翠,让她 放到库房收好,而她则抱着金毛鼠回了寝室,并拿出一些肉干来喂它。 “吱吱,吱吱……” 谁知这小家伙歪着头就是不吃,表现的十分抗拒,好像她手里的东西不是美味的肉干,而是致命的毒药。 嗯? 不饿吗? “小翠,你今儿个可是喂过了?” 她探着头朝外面询问。 “没有,主子,您是知道的,金毛鼠不吃奴婢喂的东西。” 小翠委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她也挺喜欢这毛茸茸,金灿灿,还有灵智的小家伙的,可惜这小家伙不喜欢她。 桑枝纳闷了,既然小翠没喂过,那它怎么就不饿呢!难不成这肉干变质了? 她拿起来放到鼻尖闻了闻,只有肉香味,没有臭味。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回来后没有洗手?这小家伙何时变得这般矫情了。 不过为了不让金毛鼠饿肚子,桑枝还是去洗了手,这下它吃的津津有味,肚子圆滚滚的,仰面躺在那里,小模样可爱极了。 陪着小家伙玩了一会,桑枝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锦盒上。 第四十六章 枝枝做的东西不用验 桑枝把那锦盒拿在手里,依靠在床头,端详了起来。 这里面会是什么? 巴掌大小也塞不了多少东西,惦着也不是很沉,宇文湛能送她什么礼物呢? 金子?白玉? 猜来猜去还不如打开看看。 这是…… 桑枝把里面小巧的东西拿出来,悬在眼前看着,竟然是一个桑葚造型的蓝宝石耳坠。 不知为何,看着这耳坠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尤其是在看到耳坠一隐秘处,刻着枝枝二字,那感觉越发的强烈了。 宇文湛这家伙过真不是表面看着的那么直男,这撩姑娘的手段简直炉火纯青。 嫌恶的撇了撇嘴,桑枝把耳坠放回锦盒里,锦盒也被随手丢到了床头柜的一抽屉里。 次日,起了个大早,她将需要用到的药材全都写到一张纸上,然后让小翠去太医院拿药。 因为有皇上的旨意,那些药材很轻易地就拿到了,为了以防有人在里面做手脚,桑枝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每一份,确定无异常之后才敢使用。 一份药膳要熬一个多时辰,熬好后正巧是用早膳的时间。 “主 子,修容娘娘来了。” 此时的赵蔓霓还没有起床,整个人躺在床上像是支离破碎的木偶。 昨夜宇文傲天又是在她这里过的夜,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狠狠地折磨着赵蔓霓,汲取着她的元阴,想要阻止自己的衰老。 一整夜过后,他心灰意冷的走了,赵蔓霓破败的躺在那里,气息近乎与无。 不过在听到桑枝过来时,灰暗的眸子里迸出些许的光来。 “快,扶我起来梳洗打扮。” 她不愿桑枝看到她这个样子。 春桃将她扶到梳妆台前,为她簪了发,描了眉,涂了口脂,脸色看着精神了一些。 “现在带本宫去见枝枝吧!” 小厅里,桑枝正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拖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另一只手扇着汤盅里冒出的热气。 人还没起床,她是不是来的太早了些…… 余光瞥到走来的浅紫色身影,她赶紧起身过去,接过春桃扶着赵蔓霓进来坐下。 “可是来的过早,打扰了你睡觉?” “没有,我很早就醒了,只不过是在床上赖着而已。 ” 赵蔓霓轻轻的摇了摇头。 在松开她的胳膊时,桑枝碰了她一下手,霎时秀眉紧皱。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没多穿件衣服吗?” “我就是这种冷皮子,穿再多衣服也无用。” 赵蔓霓冲她笑了笑。 “这是我刚做好的药膳,已经不太凉了,你喝了暖暖身子。” 为什么会手凉,身为医者的桑枝岂会不清楚,那是因为元气不足,身子太弱了。 她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让她将元气补回来,别再这样虚的连笑都让人心酸发涩。 “好。” 赵蔓霓点了点头。 春桃闻言从袖兜里掏出一根银针就要去毒,赵蔓霓抬手按住了她。 “枝枝做的东西不用验。” 在这皇宫里,唯一能相信的人也就只有桑枝了。 “主子,这是规矩。” 春桃坚持。 赵蔓霓沉下了脸,刚要出声斥责,桑枝就先开口了。 “还是让她验验吧!为了以防万一。” 她是没问题,但防不住有人在路上动心思,虽然她能保证这汤盅一直在她的手上没放下过,但还是验验放心。 春桃将银针 插进去,看到银针没有变色,才递了汤勺给赵蔓霓。 药膳做的美味,可赵蔓霓并没有太好的胃口,在桑枝殷切的目光下,硬喝之下才喝了小半碗。 “枝枝,我喝不下了。” 桑枝心里又是一阵酸涩,曾经她觉得自己医术精湛,又会催眠术,没有什么难题是她解决不了的。 可来到这异世,仿佛变成了一只被砍断翅膀的鸟,什么都做不了,更飞不起来,连这异世唯一对她好的人,也束手无策的救不了。 不,她一定能救。 “喝不下就不喝了,你刚睡醒,喝太多的话胃也会不舒服的。” 桑枝把她面前的碗拿了过来。 “走,今儿个天气好,我陪你去后花园转转,咱们再去坐秋千,这一次还我推你。” 赵蔓霓坐在秋千上,风吹起她的衣衫,阳光透过来,显得她的身体越发的羸弱。 “枝枝,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她忽的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的桑枝笑着问道。 “不用拜托,你说就是了,我一定会替你做的。” 桑枝对上她的眸子,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等我死后,你能不能悄悄剪下我一缕头发,命人带回我的家乡去。” 提起家乡二字,赵蔓霓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一种莫名的神采,像是一颗濒危的草重新焕发了生机。 桑枝心里一阵刺痛,她进抓着秋千两边的绳子,绕到赵蔓霓的跟前,似是跟她说,也似是跟自己说。 “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蔓霓姐,你得好好活着,早晚有一天我会带你出了这皇宫,把你送回你倾慕的郎君身边。” “你……你怎么会知……” 赵蔓霓的震惊落在桑枝的眼中,让她更加笃定自己猜对了。 当初在入京的路上吞金自杀,并不是在惧怕弑杀凶恶的皇上,而是绝望于自己跟心爱之人永远分别。 再加上昨日荡秋千时,赵蔓霓的语气跟神情,她岂能还猜不出来。 “因为我不光会医术,还会八卦之术,会算的。” 桑枝俏皮的眨了眨眼,其实她是在逗赵蔓霓,可赵蔓霓却是信了,她激动的抓着桑枝的手,哀求道: “那你能不能再帮我算一算,秦哥哥如今怎么样了?” 第四十七章 我得活着 秦哥哥?那就是她心中的少年郎吧! 桑枝不忍她失望,也想给她一个活下去的信念,便装模作样的掐算了一番。 “你的秦哥哥平安顺遂,好着呢?” 看到赵蔓霓放下心来,桑枝又接着说道: “你也要好好的,若不然以后怎么去跟他重逢。” 跟秦哥哥重逢?她还能跟秦哥哥重逢吗? “可我这破败的身子,哪配。” 赵蔓霓黯然神伤的垂下了头。 “就算不能跟你的秦哥哥相携一生,远远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啊!” 桑枝绝对不能让她放弃生的希望。 这话在赵蔓霓的心里放了一粒火种,让她眼中重新有了光。 “对,我得活着,活着去看秦哥哥一眼,只要看到他过得好就足够了。” 因为这个信念,不管是药膳,还是针灸,她都很配合桑枝,但即使如此,身子还是一日比一日的弱。 宇 文傲天也很久没有来了,看样子是见赵蔓霓生机尽失,再也汲取不到元阴,已经将她给抛弃,另寻其他的方法,那便是继续让各地进献秀女。 以往都是一年一次,可如今情况特殊,他需要更多的元阴来滋养自己,所以他日日都要榨干凌虐死一名,但一段时间下去,他的衰老没有任何的缓解,狂暴之下他命宇文湛将天启境内,凡是会跟巫术有关的人全都斩杀,凡是涉及到巫术的东西全都焚烧摧毁。 不仅如此,他不知从哪里寻到一个异术,用一百八十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声的女子,组成一个八卦阵炼丹,便可以重振以往的年轻雄风,霎时,天启百姓瑟瑟发抖,惶惶不可终日。 身在后宫的桑枝虽然怜悯这些女子,不过却没有自不量力的觉得自己可以当救世主去解救她们,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救 治赵蔓霓,而她也似乎找到了方法。 “吱吱,吱吱……” 看到金毛鼠如此抵触厌恶眼前的手帕,桑枝激动地险些叫出声。 她就知道是这样! 之前就觉得奇怪,金毛鼠这小家伙怎么越来越矫情,一开始她不洗手就不让她碰,后来发展到不换衣服就跑的远远地。 直到有一天脑中灵光一闪,她发现只要是从赵蔓霓那里回来,金毛鼠就会这样,换做去别的地方就不会。 但到底是不是这样,还得验证一下,所以桑枝拿来了一条赵蔓霓的手帕,结果跟她想的一样,金毛鼠很是讨厌,恨不得将手帕撕碎了丢到一边。 “小家伙,我还不知道你竟有这种本事,蔓霓姐到底能不能活,就全靠你了。” 抱着金毛鼠来到琉淑宫,一见到赵蔓霓,小家伙就要从桑枝身上跳下来逃走,嘴里还发着“吱吱,吱吱… …”急切的声音,但桑枝就靠它救赵蔓霓,怎么可能会放开它,紧紧地抱着一顿好生安抚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枝枝,你怎么养一只老鼠做宠物?” 赵蔓霓看到金毛鼠,胸口就开始憋闷难受,直觉让她很不喜欢。 “蔓霓姐,这可不是普通的老鼠,这是金毛鼠,很有灵性的,要不然你摸一摸。” 桑枝把金毛鼠放到了桌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小家伙全身的皮毛都在熠熠生辉,看着像是一团燃烧的霍岩,再加上那双眼睛滴溜溜的,不似一般动物那样木讷呆滞,怎么看都十分的灵动讨喜。 “嗯……” 但是还未等她伸手,就感觉心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仓皇的逃窜,一身闷哼之后,她吐出了一口血。 “蔓霓姐,你怎么了?” 桑枝惊慌失措的扶着她去床上躺好。 “枝枝,我 心口疼。” 赵蔓霓如实的说着自己的感受,她现在求生的念头非常强烈,因为她得活着去见的秦哥哥。 心口? 桑枝瞳孔猛的一睁,快速的将赵蔓霓的衣领扯开,将左胸口露了出来。 原本如羊脂玉般的皮肤,此刻弥漫着一根根宛如蚯蚓一般凸起的红色痕迹,就像是一根根的触手,那些触手还在扭曲,看着异常的可怖狰狞。 “小家伙,过来!” 随着她的一声喊,金毛鼠不情不愿的跳到了床上,滴溜溜的小眼睛在看到那些触手时,烦躁的“吱吱”的叫了好几声。 那些触手扭动的越发的厉害,赵蔓霓承受不住,又吐出一口血后就昏死了过去。 同时在御书房内的宇文傲天,也神色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旁伺候的内侍李公公赶紧上前,刚一碰触到,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皇上!” 第四十八章 真相 未央宫。 纳兰若欣斜躺在榻上,身旁跪着两个小宫女,在给她捶打着小腿。 张嬷嬷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用眼神示意那两个小宫女退下后,附在了纳兰若欣的耳边。 “娘娘,皇上吐血昏迷了。” “吐血了?怎么会吐血了?” 惊诧之下,纳兰若欣腾地坐起,手中捏着的葡萄掉在了地上,骨碌碌一阵滚,消失在卧榻的底下。 “老奴也不知,就听人禀告,说是皇上正在御书房看书,忽的胸口疼,紧接着就吐血昏迷了。” 张嬷嬷回道。 “琉淑宫那边是什么情况?” 纳兰若欣又问。 “桑修容正在那里,具体情况还不知,因为她给贤妃治疗之时,任何人都得退出去。” 提起这个张嬷嬷皱了皱眉,她总感觉桑枝那人不太好掌控,纳兰若欣对她太过轻视了。 “哦?连贴身婢女都不能进去吗?” 纳兰若欣皱了皱眉。 “不能!” 张嬷嬷摇了摇头。 纳兰若欣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她面色阴沉,咬着牙吩咐道: “去,把桑修容 叫过来,本宫有话要问她。” 上次训过话之后,桑枝隔三差五就会来未央宫禀告赵蔓霓的情况,让纳兰若欣误以为她已经完全被自己操控,没想到竟然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是,老奴这就去。” 张嬷嬷带人前往琉淑宫。 桑枝也已经听说了皇上吐血昏迷的事,看着床上面色煞白的赵蔓霓,她已经窥视到了真相,所以当张嬷嬷出现后,她很顺从的跟着去了未央宫。 看着面色红润,人也似乎变得年轻了些的纳兰若欣,她觉得真相已经更进一步了。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收回偷偷打量的视线,桑枝屈膝行礼,但纳兰若欣似是没看见没听见一般,闭目斜靠在榻上,并未让她起身。 这番下马威的做法并未让桑枝意外,她忍耐着保持行礼的姿势。 在这异世权利大过天,她就算一身的本事,也得在人家的屋檐下低头。 好在她是练过的,蹲马步都能坚持大半天,更何况只是行个礼了。 纳兰若欣本想等桑枝先撑不住,但没想到都过了 半柱香的时间了还不吭不响的,没办法,她只能开口了。 “免礼吧。” “谢皇后娘娘。” 虽然起来了,但没有赐座,桑枝还得站在那里。 “桑修容……” 纳兰若欣看向站的规规矩矩的桑枝,目光稍显凌厉的盯着她。 “贤妃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回皇后娘娘,贤妃娘娘还是老样子,身子日渐消瘦,妾身想尽了办法,也无法改善缓解。” 竟还是之前的说法! 她对桑枝的怀疑越来越深,一双凤眸乍起寒光。 “桑修容的医术本宫可是领略过的,可起死回生肉白骨,怎的到了贤妃这就束手无策了?” “哎!” 桑枝叹了口气,摆出羞愧的模样。 “之前妾身也觉得自己可以治得了贤妃娘娘,现在看来确实是妾身太过狂妄自大,辜负了皇上还有皇后娘娘的期许。” 知道在她嘴里听不到想要听的实话,纳兰若欣怒气陡生,不过一个小小的修容,竟然敢跟她耍心眼,当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还真以为救过自己,便能无法无天,不 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 “桑修容!” 桑枝岂会感觉不到她身上陡增的怒气,立时摆出一副惶恐的神色。 “妾身在,皇后娘娘您吩咐。” “本宫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只要是关于贤妃的,事无巨细都要禀告给本宫?” 纳兰若欣已经准备好要敲打桑枝一下了,对于不听话的人,她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却不想桑枝突然上前一步,故作神秘的对她说道: “皇后娘娘,妾身确实有事要告知您,能不能请您让张嬷嬷先退下。” 嗯? “张嬷嬷一直在本宫身边服侍,有什么话你说便是,不用如此。” 纳兰若欣拒绝了。 这可让桑枝有些难办了,她本来是想趁张嬷嬷不在,对纳兰若欣使用催眠术,问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的。 见她咬着唇不开口,纳兰若欣不耐烦了。 “快说,本宫没有时间等。” “皇后娘娘,妾身要说的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 否则什么桑枝没有说,她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为的就是让纳兰若欣 给她独处的机会,最终她的目的也达到了,纳兰若欣让张嬷嬷先退下了。 “你现在可以说了。” “皇后娘娘……” 桑枝忽的靠近纳兰若欣,眼睛同她平时,用低沉的音调引得她看向自己的双眼,下一刻,纳兰若欣的神色就开始恍惚,眸色也一片混沌迷离,见此模样她赶紧询问。 “你可是给皇上,贤妃,还有你自己下了蛊?” “是。” 纳兰若欣点了点头。 “春桃可是你的人?” 她又问。 “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 “你的蛊毒是谁给你的?” 这个是最关键的问题,纳兰若欣断断不会蛊毒之术,那会的定然就事旁人,若是此人不找出来,将会后患无穷。 “是……” 可还不等纳兰若欣回答,原本在屋外面的张嬷嬷突然闯了进来,看到几乎跟纳兰若欣面对面的桑枝,她面色阴沉,冷声呵斥道: “桑修容,你要对娘娘做什么?” 因为这一声冷喝,催眠中断,纳兰若欣清醒了过来。 “桑修容,你为何要离本宫这般近?” 第四十九章 神仙姐姐 慌乱不过一瞬,桑枝很快就冷静下里,她站直身子,淡定的看着纳兰若欣。 “皇后娘娘,不是您让妾身过来一些的吗?” 嗯? 是这样吗? 纳兰若欣的神色有些迷惘,仔细想想还真是,不过她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让桑枝靠的这么近,几乎都要贴上她了。 “你往后一些,继续刚才要说的话。” 桑枝听话的往后退了两步,而后一脸的无辜不解。 “皇后娘娘,刚才妾身已经说完了呀!” “你说了吗?” 纳兰若欣皱紧眉,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了。” 桑枝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可是……” 纳兰若欣还想要说什么,桑枝就已经给她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若是没有什么吩咐了的话,那妾身就告退了。” 话罢,转身离开。 “娘娘,您没事吧?” 张嬷嬷盯着桑枝的背影看了很久,一转头就发现纳兰若欣手指揉按着太阳穴,整个人都显得迷迷瞪瞪的。 “我没事。” 纳兰若欣摇了摇头。 “娘娘,刚才桑修容究竟跟您说了 些什么啊?” 这一问又把纳兰若欣给问住了,是啊!究竟说了些什么,她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可那桑修容明明已经跟她说了啊! 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是因为催眠术虽然被打断,但效果还在,就算她清醒过来,在一定的时间里,桑枝说什么她还是服从什么的,此时张嬷嬷的询问让她感觉越发的烦躁,语气略显不悦的说道: “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张嬷嬷老脸一沉,心里也是有些不高兴的,以往纳兰若欣不管什么事都会告诉她,而这一次明显的是在瞒她,到底是什么重要的,连她都不能知道。 不过一个小小的意外,这对主仆已经暗暗地生了嫌隙。 从未央宫出来,桑枝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 虽然没能从纳兰若欣的嘴里问出来,到底是谁下的蛊毒,但该清楚的也已经清楚了,这已经足够了。 为了尽快回琉淑宫,桑枝选了一条近路,但刚走了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在呵斥。 “让你跑,让你跑, 不乖乖的待在房间里,却在到处跑,害的老子找了你这么久……” 下意识的望去,就看到一个小太监正背对着她,好像在对地上的人拳打脚踢。 宫里的事纷杂错乱,她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地上那人却是求饶了。 “求求你别打了,城儿实在是太饿了,就是想要出来找些吃的,以后绝对不敢了。” 城儿? 三皇子宇文城? 这人她是听说过的,母妃是西域贡献来的绝世美人,只可惜红颜薄命,生下三皇子宇文城之后就香消玉殒了,自小没了母妃,无人照料之下因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成了一个痴儿,也是怪可怜的。 桑枝住了脚,透过枝缝细细的瞧了瞧,倒在地上的人一身的粗布衣,上面布满了脚印,头发凌乱不堪,灰头土脸的,不过那容貌却是惊为天人,在她的印象里,最好看的人应该是她的师傅,可那人的模样,即使不想承认也是要比师傅还要精致绝美些的,凭着这貌美的面容,她已经可以确认此人就是三皇子宇文城。 就在这会功夫,那小太 监光是踢打还不解恨,竟然狠毒的朝着宇文城的两腿,间踹了去,这一脚若是被他踹实,那这宇文城的命,根子可就不保了。 “住手!” 情急之下,桑枝出声阻止。 那小太监没想到如此偏僻之处,竟然还会有人,他慌忙的转过身,见不远处只有一人,衣着也不甚华贵,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小宫女。 “哪来的回哪去,别在这里多管闲事。” 这小太监还挺嚣张! 这宇文城就算是傻子,皇上将他弃于皇宫一角不管不问,但好歹也是皇子啊!哪是他一个奴才可以随意欺辱打骂的。 “你这奴才,当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对三皇子动手,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吗?” 桑枝冷笑着走了过去,冲着他冷斥道。 面对一身气势凛然的桑枝,小太监还不想短了气势,他梗着脖子如纸老虎一般。 “你以为你是谁啊!也敢管老子的事,赶紧滚,否则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 “哦?你要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桑枝看他的眼神太轻蔑了,小太监恼羞成怒,挥起拳 头就要对她动手,只可惜还未碰触到,就被桑枝一脚给踢飞了。 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小太监爬起来就逃走了。 来到宇文城的面前,桑枝向他伸出了手。 “起来吧!地上脏。” 躺在地上的宇文城,一脸痴傻的看着桑枝,那双似是掺杂了月光与星河的眼睛里,一片澄净无垢,对于伸到眼前的手,却并没有要握住的意思。 即使他的脸长得再美,但是配上他这表情,也没法让人心动。 桑枝只能俯下身强硬的将人拽了起来,并掏出帕子,让他擦擦自己的脸,但宇文城仍是呆呆的看着她,也不说话也不动。 真是傻的厉害。 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把帕子强行塞进了他的手里,并说道: “你是三皇子,身上流的是皇家血脉,若是以后再有奴才欺负你,你一定要去告诉皇上,知道了吗?” 也不管他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帕子给完之后,桑枝转身要走,但那痴傻的宇文城却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脸贴着她的后背,嘴里欣喜的喊道: “神仙姐姐,你终于来了。” 第五十章 垂涎他的美色 神仙姐姐?这是什么鬼? 桑枝第一时间用力挣开,宇文城跌坐在地,一张美的让人晃目的脸上布满了委屈。 “神仙姐姐,你不喜欢我了吗?” 大爷的,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 当她要反驳之时,忽然对上宇文城那双小鹿般纯净的眸子,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一个傻子而已,没必要跟他较真的。 耐下性子,她用哄小孩似的语气说道: “三皇子,我不是什么神仙姐姐,你认错人了。” “不,你就是神仙姐姐。” 宇文城很坚决,而且还因为桑枝的否认,很不高兴的撅起了嘴,一双眸子也因为生气而变得越发晶亮。 天啊!简直要人命,她向来对可爱好看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现在面对画一样的宇文护,心软的一塌糊涂。 “行行行,你说是神仙姐姐,就是神仙姐姐,好了,现在神仙姐姐有事,你乖乖的自己回寝宫,我先走了。” 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桑枝抬脚要走,却发现腿上有什么东西坠着,怎么都抬不起来,低头一看,她无奈的 拍了拍额头,宇文城正在抱着她的腿。 “神仙姐姐,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那个小卓子会打死我的。” 呵……还没傻的太厉害,知道找人护着。 桑枝忍俊不禁,想想琉淑宫里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先把这个小傻子送回去,也耽误不了什么事。 宇文城虽是皇子,但毕竟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而且连封号都没有,住的地方会有多寒酸,桑枝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面前比冷宫好不到哪里去的屋舍时,她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竟然连奴才们的房子都不如。 院内杂草丛生,院墙上斑驳不堪,好几处都脱落了。 “你就住在这里?” 桑枝略有些心酸的看向宇文城。 “是啊!我就住在这里,神仙姐姐,你进来,我有好吃的给你。” 宇文城看不懂桑枝复杂的神色,只兴高采烈的拉着桑枝进了屋。 屋里陈设简单,桌子椅子都很旧了,宇文城用袖子擦了擦。 “神仙姐姐,你先坐一下。” 然后就去到东厢房,不消一 会人就回来,将手摊在桑枝的面前。 “神仙姐姐,这是牛轧糖,很好吃的,你快尝尝啊!” 手心里的糖许是因为放的时间太久,都有些化了,不过这些糖在宇文城的眼里,怕是他最珍贵的,若不然也不会一直都舍不得吃。 “谢谢。” 桑枝拿了一颗放进了口中。 很甜。 环视了一圈之后,她再次看向蹲在面前的宇文城。 “平日里都有几个人服侍你?” 宇文城托着脑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桑枝,乖乖巧巧的伸出一根手指头。 “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小卓子。” 只有一个? 他就算再不受宠,但好歹也是个皇子啊!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呢! 后宫妃嫔数量众多,也生过不少皇子公主,可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太子宇文护,晋王宇文湛,还有就是眼前这个三皇子宇文城了,另外两位公主全都被嫁去邻国和亲去了。 皇家子嗣如此单薄的情况下,宇文城受冷落到如此地步,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看着纯真的像是一张白纸的宇文城,桑枝脑中浮现 出刚才他挨打的画面。 “小卓子经常打你吗?” “也不经常打,我若是跑出去,或者吵着他睡觉,他才会打我。” 这话听着又是让桑枝一阵心酸。 正想要问问他为何要喊自己“神仙姐姐”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难道是那小卓子回来了? 桑枝的神色瞬间变得冷厉,她得再收拾收拾那个刁奴,实在是太可恶了。 只是当她转脸朝外,同已经到了门口的人四目相对时,她秀眉紧紧皱起。 “晋王,怎么是你?” 来人竟然是宇文湛。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宇文湛同样很意外。 “六弟。” 两人面面相觑之时,宇文城看到许久未见的宇文湛,高兴的扑了过去。 “小心!” 宇文湛将视线从桑枝的身上收回来,专心接住了宇文城。 “六弟,神仙姐姐,我找到了神仙姐姐,你快看,这就是神仙姐姐……” 站稳后,宇文城拉着他的手,来到了桑枝的面前,整个人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 宇文湛不可思议的看着桑枝,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是宇 文城以前经常跟他说的神仙姐姐。 对于他的震惊,桑枝耸耸肩摊摊手,很是无奈,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宇文城的神仙姐姐了。 “三哥,你先去那边玩,我要跟你的神仙姐姐说说话。” 将宇文城哄走后,宇文湛坐在了桑枝的对面。 “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挺迷惑的,当时我不过是看着小太监在欺负他,上前收拾了那个小太监,正要走时,三皇子就突然抱住我,喊什么神仙姐姐……” 桑枝把前因后果简单的说了一下,但话说到一半,却被宇文湛给打断了。 “你说什么?三哥抱了你?” 此人向来心思内敛,很少有失态的情况,此刻一脸的阴恻恻,让桑枝心猛跳了一下,当即为自己辩解道: “我不知他会抱我,若不然早就躲开了,你可别以为我垂涎他的美色啊!” 宇文城好看是好看,但她可没有什么龌龊心思占他便宜。 看桑枝如此紧张,宇文湛盯着她看了很久,见她如此的急切跟信誓旦旦,忽的垂下头,似有若无的扬了扬唇角。 第五十一章 要不要我给你把个脉 “晋王殿下,我之所以会跟着三皇子回来,是因为他非得让我送,可不是我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桑枝再次举起了手,为自己的清白作证明,一双水眸紧张的盯着宇文湛,就怕他不信。 “桑修容误会了,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他就是这个意思,因为宇文城长得太过俊美,又是个傻子,再加上父皇的冷漠,平日里自己公务繁忙,很少会顾及到他,宫里有不少人都对他有龌龊的心思,所以才会在听到宇文城抱桑枝时那般反应。 呵…… 不是这个意思才怪,桑枝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宇文湛刚才那冷鸷的模样,像是只要确认了她真对三皇子做了什么,下一刻就会扭断她的脖子。 但她不会跟他计较的,因为她想到了更为重要的事。 “晋王殿下,既然你如此在乎三皇子,为何不派几个信得过来伺候他,你可知他身边的那个小卓子,都敢对他动手了。” 今日若不是 因为她恰好出现,宇文城怕是会更遭罪。 宇文湛将视线落在院中正跟一根小草玩的开心的宇文城,什么话都没有说。 但他不说,桑枝却是突然懂了。 若是将宇文城护的太过周全,那他就更不安全了。 忽然之间觉得生在皇家,也是一种不幸,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傻子活到终老,其实也挺好。 气氛沉闷起来,两人皆安静的看着园中的宇文城,须臾,宇文湛将视线落在了桑枝的身上,眸色幽深,带着难得的温柔。 “今天谢谢你帮了三哥。” “晋王殿下客气了。” 莫名的脸颊一热,桑枝别扭的把脸转到了一边。 犀利之人突然收起所有的锋芒,还真让人难以适应。 在气氛又要陷入寂静之时,耳边忽的响起宇文湛狐疑的声音。 “桑修容,本王送你的礼物不喜欢吗?” 礼物?什么礼物? 桑枝下意识的看向他,在顺着他的视线摸上自己的耳朵时,才反应过来他 说的是那对桑葚模样的蓝宝石耳坠。 “太贵重了,怕不小心弄掉,所以就放起来了。” “哪有什么贵重的,若是真掉了,本王再送便是了,只要你喜欢就好。” 说这些话时,宇文湛的视线一直紧凝着她,语气也是莫名其妙的宠溺纵容。 若是一般女子早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可桑枝却是眉心微蹙,这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不成病了?才会表现的如此反常,她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小声的说道: “晋王殿下,要不要我给你把下脉?” “嗯?把脉?把什么脉?” 宇文湛不解。 “我总觉得晋王殿下的脑子……” 桑枝指了指他的脑袋,后面那句有大病没敢说。 但她不说,可宇文湛却是听出来了,脸色瞬间阴沉,呛声道: “不劳烦桑修容了。” 嗯,就应该板着一张脸,这样看着才顺眼些。 但在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时,桑枝摸了摸鼻子,尬尬一 笑。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桑枝得回琉淑宫了,她起身向宇文湛告辞。 “晋王殿下,您就留在这里陪三皇子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 院子外面的宇文城一听桑枝要离开,激动的跑进来,抱着她的胳膊不愿松开。 “神仙姐姐,你不走,你不走……” 桑枝拍了拍他的脑袋,哄着道: “姐姐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 “不,不,不让神仙姐姐走,不让神仙姐姐走……” 宇文城撒起泼来,就差挂在她身上了。 “三皇子,我真有事。” 桑枝有些头疼,求助的看向宇文湛。 宇文湛的目光一直放在宇文城紧抱着桑枝的胳膊上,在察觉到她求助的目光后,上前将他拽了过来,沉下脸说道: “三哥,你要听话,若是不听话,神仙姐姐以后就不会喜欢你了,也不会来看你了。” 这话把宇文城吓住了,他撇着嘴,眼泪汪汪的看着桑枝。 “神仙姐姐你慢走,我 会乖乖听话的。” 哎呦!我的老天,这幅可怜人的模样真是遭不住,桑枝差一点就要把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好生哄哄。 但奈何再可爱,也是个成人男子,况且身边还有宇文湛那个阎王站在那呢! 桑枝只能硬气心肠,跟宇文城挥了挥手。 “三皇子,再见。” 她走后,宇文湛也很快就离开了,不过在临走时却把隐在暗处的护卫叫了出来。 “去把那小太监做了,记住,动作干净些,要看起来像意外。” 敢对皇子动手,就应该想到自己的下场。 “还有,三皇子没有性命之忧,你就不要现身。” “属下遵命。” 护卫退下解决那个小太监去了。 一阵清风拂过,宇文湛回头朝着东厢房看了一眼,宇文城正在里面午睡,睡梦中的他不会知道,这皇宫马上就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收回视线,宇文湛大步朝着乾清宫而去,父皇吐血昏迷,他作为儿子岂能不去看望。 第五十二章 时间足够了 “父皇如何了?” 进到乾清宫,就看到龙榻前围满了太医,宇文湛看向一旁的内侍赵公公。 “回晋王殿下,皇上的情况……” 说到这,李公公摇了摇头。 “不太好。” 宇文湛皱了皱眉,拨开人群上前,宇文傲天双眼紧闭,脸色蜡黄,看起来很不乐观,他太医院的院首叫了过来。 “父皇何时能醒?” 院首战战兢兢的回道: “这个微臣也不敢断定,皇上是心脉受到了损伤,气血又倒涌,得十数日才能脱离昏迷的状态。” 十数日? 宇文湛膝上的手轻轻的握成了拳头,侧脸看着床上昏迷的宇文傲天,眸色骤深。 时间足够了! “赵公公,父皇就交给你了,在父皇病重昏迷期间,定要好生照料。” 赵公公面对他的嘱托,诚惶诚恐的回道: “晋王殿下请放心,老奴会照顾好皇上的。” 宇文湛又转向太医院院首,神色凝重。 “皇上的病情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否则就休怪本王冷血无情了。” 院首跟其他的太医,皆颤颤巍巍的保证,绝对不会把皇上的病情泄露出去的 。 宇文湛看着这些人,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心里却是在暗暗的冷笑,不泄露那才是真的见了鬼了,未央宫那边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如他猜测的那般,早就有人将宇文傲天的真实情况偷偷告诉了纳兰若欣。 在得知皇上不光吐血昏迷,且还有心脉受损,短时间不能苏醒过来后,她立马写了一封信,命人悄悄地送出宫去。 “娘娘,现在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站在身侧的张嬷嬷,看到难以压抑兴奋激动的纳兰若欣,隐隐的有些担忧。 “操之过急?呵呵……一点都不急。” 纳兰若欣脸上闪过一抹怨恨。 她还觉得自己醒悟的太晚,没有对那个男人彻底的死心,要是早知道他会害的儿子跟她分心,最后还要取她的性命,那她绝对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的。 见她已经铁了心了,张嬷嬷也不再劝说,只求老天保佑,能让她家娘娘事成。 “对了,护儿那边让人多注意些,别让他再做什么傻事。” 纳兰若欣唯一的软肋就是宇文护,只要他好好的,就没有什么好顾虑,要忌惮的。 “娘娘,贵妃要不要?” 张嬷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在她看来太子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全都是因为桃夭苒那个妖精诚心勾引,杀了她才能以绝后患,让太子走回正途。 “不行。” 纳兰若欣不同意她的做法。 “护儿是真心喜欢她,若是真的死了,以护儿的性子,绝对会萎靡不振,伤心欲绝,更何况桃家乃是几代忠良的大家,也不太好交代。” 要不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桃夭苒也活不到现在,因为她在很久之前就知道宇文护跟她的纠缠。 “是老奴考虑的浅薄了。” 张嬷嬷说道。 纳兰若欣看着她笑了笑,心情颇好的叫进来两个小宫女,让她们给自己修理指甲,张嬷嬷见状就退了下去。 …… 桑枝回到琉淑宫,春桃正站在门口,整个人呆滞木讷,宛如木偶。 这就是她的方法,操控了纳兰若欣安插在这里的眼线,让她无法再监视着琉淑宫的一举一动。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在春桃的眼前打了一个响指,她空洞的双眼就开始慢慢聚焦,等人彻底清醒过来,桑 枝已经进了房间,并把房门紧闭。 “吱吱……” 金毛鼠看到她回来,激动地龇牙乱叫。 中了蛊的人身上有种气味,它十分的讨厌,不过桑枝让它守在昏迷的赵蔓霓身边,它就只能乖乖的听话,在这里等着她回来。 “小金抱歉,我耽搁了一会,所以回来迟了。” 小金是她给金毛鼠气的名字,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她才坐在了床边,看着赵蔓霓秀眉紧皱,满心皆是懊恼。 医术,毒术,催眠之术,她样样精通,唯独这蛊术,却是一知半解的,原因无他,仅是因为前世时很多蛊虫都消失了,善蛊的苗疆人也寥寥无几,觉得学了没用,但在师傅的强硬压制下,不情不愿的背诵了些蛊虫的介绍和破解之法,但自师傅云游失踪之后,那点死记硬背的知识也全都被她丢的一干二净了。 还记得师傅训斥过,说她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当时她还嘴硬反驳绝对不会,可现在……她真的是悔青了肠子,要不是小金在,她都看不出赵蔓霓是中了蛊了。 通过确认跟回想,她知道这种蛊叫子 母蛊,一母二子,母蛊在纳兰若欣的体内,子蛊则在赵蔓霓还有宇文傲天的体内。 这种子母蛊很是阴毒,盘踞在人的心脉处,母蛊的寄居体可以强行吸收子蛊寄居体的元气,这也是两人为何会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苍老的原因。 “子母蛊,子母蛊,该如何解呢?” 桑枝心烦意乱的嘟囔着,脑袋想的都疼了,也没有想出解蛊的法子。 窝在她怀里的金毛鼠乐滋滋的嚼着肉干,根本不知她此刻的烦恼,若是知道了定然会拍一拍自己的胸脯,一脸骄傲的说“这事交给我就好了。” 其实金毛鼠乃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灵物,亦是所有蛊虫的克星,一开始赵蔓霓蛊虫发作,是因为金毛鼠想要将子蛊逼出来,然后吞噬掉,只可惜后来被桑枝给打断了,再后来金毛鼠知道赵蔓霓是她的好友,不能伤害她,它就更不敢随便乱作为了,蛊虫虽然好吃,但肉干也是十分不错的。 “要是师傅在就好了。” 一脸惆怅的眺望远方,桑枝发出了最思念的声音。 “师傅,那天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呀!” 第五十三章 李如风 “阿嚏,阿嚏……” 随心道观内,两人坐在一棋盘两侧,背对着门口的白色身影,忽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让他天资卓绝的气质略显凌乱。 对面仙风道骨的黑衣白胡子老头,在落下一白子之后,抚了抚自己的白须,笑着打趣道: “李道友,可是又有人在嘀咕你了?” 被称为李道友的李如风神色有些恍惚,随即轻笑着摇了摇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一粒白子,放在了棋盘上。 “许是昨夜没睡好,受了风寒而已。” 一听这话白胡子老头更乐了,一个可以算是半仙之人,也会如凡人那般脆弱吗?怕是这个让他打喷嚏的原由对他而言很重要吧! 点破不说破,还能做好友。 白胡子老头顺着他的话装起了糊涂,假意关心道: “那李道友可得多注意,被子要盖好啊!” “……” 李如风笑而不语,随着他最后一枚棋子的落下,棋盘上的黑子将白子团团围住,成了死局。 “哎呀! 本道又输给你了!” 白胡子老头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今儿个连比五场,他竟然全输了,目光幽怨的看着李如风,委屈道: “李道友也不知道让让贫道。” 闻言,李如风脸上的笑意隐去,神色凝重而又认真。 “棋局如天下,怎可存私心。” 白胡子老头稍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你啊!你啊!” 无奈之中又包含着担忧。 “棋局已定,李某也该下山了。” 李如风起身,拱手向白胡子老头告别。 “李道友一心为苍生,贫道在此先向天下百姓谢过了。” 白胡子老头还了一礼。 但是此话却是让李如风面色冷淡了下来,他扬声道: “此乃李某在世的职责,无需谁的谢。” 白胡子老头越发的无奈了,此人什么都好,只是太过偏执,偏执到为了他所说的拯救苍生,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他自己,真的很担心有朝一日他的偏执会反噬。 看着李如风下山的背影,白胡 子老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 桑枝敏锐的察觉到宫里的气氛很不对,就像是紧绷的弦,处处透着紧张的气息,而且禁军的守卫越发的森严,她来回翠玉轩跟琉淑宫,一路上都会遇到好几拨,有几次碰巧撞上覃泽成,她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对方却是一脸的冷凝对她视而不见。 不想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桑枝摸了摸鼻子也就算了,但即使不找覃泽成询问,她也能猜个大概。 皇上昏迷不醒,很多人都蠢蠢欲动,怕是有人要按捺不住了,至于这人是谁,用膝盖想都能想的出来,怕是皇后在下蛊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此等打算,有纳兰家作为靠山,她想成事简直太简单了。 心不由地沉了下去,也不知宇文湛那里有没有应对的准备,以他的心计,是绝对不可能冷眼旁观,置之不理的,但不管他那里要如何应对,她自己也得想些法子保护自己跟赵蔓霓,不能太过依靠别人。 琉淑宫内, 桑枝已经让赵蔓霓苏醒过来,虽然不会解蛊,但在知道是蛊虫作祟后,她用脑中那仅有的蛊术,将子蛊困在心脉的一处,让它动弹不得,也不能再继续吸取精血。 “把这些全都喝了。” 在她精心的疗养下,再加上皇上也不再来琉淑宫,赵蔓霓现在的脸色好看了很多,人也精神了。 “枝枝,这也太多了吧!” 看着满满的一大碗药膳,赵蔓霓觉得自己还没开始喝,肚子就已经在发胀了。 “不多,你慢慢喝,不用急的。” 桑枝把勺子递给了过去,她只好喝了起来,但因为味道很不错,喝着喝着也就觉得没那么多了。 “蔓霓姐,那春桃虽然不会再向皇后报信,哪怕报的也是假消息,但是咱们也得小心一些,因为皇后趁着皇上昏迷不醒,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宫里就会掀起惊涛骇浪。” “你说什么?皇后她要谋反?咳咳咳……此事可当……咳咳咳……当真?咳咳 咳……” 赵蔓霓惊的险些被嘴里的粥给呛到。 “这怎么能算谋反呢!只是想让皇上早些驾崩,太子快点继位而已,只要做的天衣无缝,那就是名正言顺的。” 桑枝给她拍了拍后背,淡声说道。 “你说的也对。” 止住咳嗽的赵蔓霓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太子还没有被废,只要皇上一死,他登基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可若太子成为新皇,那她跟桑枝就是最危险的,因为纳兰若心绝对不会留下她们两人的性命。 若是以前死就死了,她还巴不得,可现在她不想死,她想活,她还得去见秦哥哥一面呢! “枝枝,咱们该如何是好?” 焦灼之下,她抓紧了桑枝的手,她知道她是最聪明的,肯定会有办法。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桑枝不光不会让赵蔓霓有事,还要让纳兰若心成不了事,她的计划要是成功了,宇文湛怎么当皇帝,那桑枝就永远都拿不到乾坤宫密室里的那颗石头了。 第五十四章 不谋而合 在赵蔓霓睡下后,桑枝出了冷宫,直奔晋王府,此时的宇文湛正在书房,坐在雕花的黄花梨椅子上,目光淡淡的看着门外,在她身影出现的那一刻,微微的勾了勾唇,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来,甚至还提前为她准备好了茶水跟点心。 “万香楼新出的桂花糕,味道挺不错的,刚才本王已经吃了一块,桑修容也尝一下。” 看着那盘点心,还有点心旁边的茶水,桑枝秀眉紧皱,狐疑的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难不成他暗中派人监视着自己,想到这个可能,她的脸沉了下来。 “因为本王跟桑修容心有灵犀啊!” 宇文湛起身,渡步来到她身边,微微俯下身,直视着她的眸子说道。 狗屁! 桑枝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谁要跟他心有灵犀,避开他的视线,绕到桌前坐下,毫不客气的吃着点心喝着茶。 “晋王殿下,你可是忘了咱们是盟友?” “本王自然没忘!” 刚才她眼底的那抹怒气,宇文湛看的一清二楚,此刻见她面色不虞的向他提问 ,便知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果然,就听桑枝又问道: “既然是盟友,自然是同进退,晋王殿下是不是有事瞒着?” 长臂一伸,宇文湛将一旁的椅子拉过来,坐在了她的对面,一双眸子深邃似要将人的魂给吸了进去。 “桑修容,本王有事是绝对不会瞒着你的,若不然也不会准备这些东西等着。” 目光轻轻的扫过桌上的点心跟茶水。 “那你是如何得知我会在今晚来找你?” 桑枝紧盯着他。 “因为本王相信桑修容是个聪明的,会看出宫中平静下的涌动,自然就能猜出皇后要谋逆,为了确保你跟姐妹情深的贤妃的安全,你不能让皇后成功,而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只有我,所以你会来晋王府就是必然的。” 宇文湛一字一句,说的轻飘飘的,却是让桑枝胆战心惊,此人好像将她了解透了,以至于自己是怎么想的,又会如何做,都能猜的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强撑着气势,抬起下巴怼了回去。 “晋王殿下还真是自信,你怎么就知道 天底下能让皇后计划落败的就只有你一人?” 宇文湛但笑不语,端起桑枝手边的茶杯,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地送到了嘴边。 “哎!那是我喝过的。” 桑枝见状,想要夺过来,却晚了一步,他已经喝了。 “桑修容不必纠结,你喝着杯茶之前,本王就已经喝过了。” 见她沉着脸,宇文湛又给她的怒火加上了一把柴。 “那你不早说?” 难怪刚才喝的时候,尝到一股冷香的味道,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跟这个男人间接接吻,桑枝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宇文湛忽视掉她喷火的眼神,故作无辜的回道: “本王想着桑修容应该是渴坏了,所以才没有阻止。” 你大爷的,信你才有鬼! 桑枝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可下一瞬却是松开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笔账以后再跟他算。 “晋王殿下,咱们先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了,你既然早就预料到我会来找你,那就请你说说,你打算如何应对此事,要知道皇后的身后可是纳兰家,你只有一个晋王的头衔 ,怕是难以跟对方对抗吧?” 不是她瞧不起宇文湛,这些年他虽然东奔西走的为皇上办了很多的差事,可皇上像是在防着他一样,一点实权也没给,如今除了晋王的身份,其他的可是一无所有。 “哈哈……” 这些话落在宇文湛的耳中,却是让他放声大笑了起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桑枝有种被嘲讽了的感觉。 可她说的都是实话,就算暗地里有自己的力量,但也不能拿到明面上对付纳兰家跟皇后吧?那到时候私养军队的罪名可不比谋逆轻多少。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本王的,本王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虚名王爷而已,桑修容说的很对。” 宇文湛笑声一止,突的眸色冷厉,看着桑枝反问道: “即使如此,那桑修容为何会来找本王呢?” “因为咱们是盟友啊!” 这个回答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看他皱起了剑眉,桑枝又接着解释道: “我知道刚才那些话有些让晋王殿下面子上挂不住,但却都是事实,你若用晋王的身份对付纳兰家跟 皇后,是万万不够的,所以还得搬出更大的权势来,那就是皇上,只要皇上转危为安,那皇后的阴谋自然就落空了……” 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人,宇文湛眼中的冷意渐渐地消融,被震惊所取代,他没想到桑枝的想法竟然跟他不谋而合。 心底忽的升起一种很微妙的情愫,软软的,亦暖暖的,这种微妙让他的神色变得温柔起来,眸中缱绻着似春风拂过湖面的涟漪。 “晋王殿下,我说的这些你都明白了吗?” 说了半天不见回应,桑枝定睛朝着宇文湛看去,却瞬间同他四目相对,他眼中突兀的柔情让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似有电流从体内升起,但紧接着就恢复如常,脸色板板正正的又问了一遍。 “晋王殿下,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正清凌凌的声音让失神的宇文湛如梦初醒,他定了定莫名其妙不受控制的情绪,沉声回道: “桑修容的话,本王自然是听了,不仅听了,还觉得能同桑修容做盟友,当真是本王的荣幸,因为本王原本的计划跟桑修容的一样。” 第五十五章 陪着桑修容一起 一样? 桑枝也有些吃惊了,不过转瞬却觉得以宇文湛的睿智,他怎么会想不到,事实证明,前世只顾着钻研医术的她,来到异世被逼上绝路,也会成为一个工于心计的谋略家。 “既然这样,那事情就好办多了,晋王殿下,咱们商讨一下皇上的病情吧……” 她把宇文傲天身中子母蛊的事说了出来。 “你竟然还懂蛊术?” 这让宇文湛十分的意外,看着桑枝的目光都带着忌惮跟防备,好像怕她会随时给自己下蛊一样。 “也不过是皮毛而已,若不然贤妃体内的子蛊就被我给驱除了。” 提起这茬来,桑枝就重重的叹口气,越发的后悔当初没有跟着师傅好好地学。 只是皮毛就能一眼看出中蛊,还知道中的什么蛊,而且更能将蛊虫困住,这要真的学精湛了,那还了得啊! 宇文湛不由得感叹道: “你这所谓的皮毛就已经很厉害了。” 两人一直商议了很久,才想好了所有的对策,桑枝离开时,宇文湛让管家准备了马车 要送她。 “就不劳烦晋王殿下了,我自己走着回去就可以。” 许久才出宫一趟,桑枝想要趁机在城中逛逛,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 “如今时局危急,还是要多加小心为好。” 宇文湛很坚持。 从金王府到皇宫,得有五里的路程,单靠走的也需半个多时辰,他不放心。 没办法,桑枝只好说出了实情。 “我一直待在宫里,很少出来过,更没怎么逛过京城的夜景,所以想去看看……” 原以为这样宇文湛就会返回府中,可他却是一挥手,拂了拂衣袖,说道: “本王也许久没去转转了,正好陪着桑修容一起。” 桑枝想拒绝,不过见他如此兴致盎然的,估计也拒绝不了,只好勉强同意了。 来到这异世,她是第二次逛这天启国的都城,第一次是白日,为了寻找晋王府,她走的很匆忙,甚至都没有细细的欣赏一下。 但这一次,她却是有时间可以好生感受一下这里的繁华。 夜色中,一排排的红灯楼挂在街道两侧,明 亮的光将这都城照射的越发的威严雄伟。 路上的人很多,并不是行色匆匆,几乎都同她一样,是来闲逛的。 桑枝站在人群中,看着身旁的车水马龙,颇有一种置身于清明上河图的错觉。 短暂的惊艳过后,她的目光忍不住在人群中搜找,想寻到记忆中那熟悉的白色身影。 但眼睛都看酸了,入目的却全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 难道那日真的是她的幻觉不成? 刚还有些澎湃的心瞬间冷却了下来,她略有些失神的走着。 “小心!” 手臂忽然被抓住,紧接着一股力量将她拽进了坚实的怀里,鼻息间全都幽冷清列的淡香,愕然抬头,就看到了宇文湛坚毅的下巴。 “你放……” 开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宇文湛就圈住她的腰转了一个身,也就是在转过身后,桑枝才看清一辆小推车快速过去,若不是自己被他拉住,怕是会被撞上。 周围人潮涌动,灯影朦胧,宇文湛紧紧的搂着桑枝,身材弱小的她只到他的下巴处,微微 垂眸,就抵在了她的头顶。 “你没事吧?” 说话间呼吸全都喷在头皮上,桑枝一阵发麻,猛的推开了他。 “我没事,多谢晋……多谢晋公子出手相救。” 脸颊阵阵发烫,桑枝的目光在四周游离。 “晋公子?” 宇文湛看着窘迫的她,眉眼捎上了几分的笑意,俯下身眼神旖旎的夸赞道: “桑姑娘还挺聪明的,知道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桑枝被他这浓烈目光盯得耳根处都泛起了红晕,只觉这男人着实可恶的很,故意逗弄让她越发的出糗。 路边一处卖糖葫芦的摊贩吸引到了桑枝的目光,她懒得理会宇文湛,朝着摊贩走去。 “老板,给我一串糖葫芦。” “两串。” 话音才刚落,紧随其后站到了旁边的宇文湛就补了一句,说话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用胳膊碰了她一下,桑枝忍着没去看他,权当陌生人。 “好嘞。” 老板很麻利的拿了两串糖葫芦递过来,习惯性的交给了宇文湛,宇文湛一并付了钱。 人 家老板都已经给了,她不能再找人家要吧!所以桑枝只好转向了拿着两根糖葫芦的宇文湛,向他伸出了手。 “麻烦晋公子给我一串。” “给。” 宇文湛很贴心的用油纸包住竹签,然后才递了过去,拿到糖葫芦的桑枝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 “桑姑娘,莫要走的太快,我要跟不上了。” 见她眨眼就走出很远去,宇文湛似乎不怕人一样,在后面喊了起来。 这个男人今晚被鬼附身了吧!怎么表现的这么反常! 桑枝不仅没有慢下来,反而越走越快,恨不得立马就把身后的人给甩开。 但人流拥挤,又岂是想甩开就能甩开的?不过片刻,宇文湛就追了上来。 “桑姑娘,你没听见我在喊你吗?” “没听见,太吵了。” 桑枝睁着眼睛说瞎话,并淡定的咬下一颗糖葫芦。 嗯,酸酸甜甜,味道果真不错! 正感受这糖葫芦的美味时,人群之中忽然发出了一阵尖叫,抬头望去,几个黑衣人正持着利剑朝着他们而来。 第五十六章 刺客 这是刺客? 来刺杀谁的? 看了眼身旁神色冷峻的宇文湛,答案十分的明显,就是他! 几乎是第一时间,桑枝就退到了一边去,同他拉开距离,以免那些刺客伤及无辜。 更何况她的拿点功夫只能强身健体跟偷袭,正面迎击根本没用,所以离远点也是不想拖累宇文湛,让他能专心对付刺客。 “桑姑娘,你可真是聪明的过了头。” 宇文湛看着混在人群中,躲的远远的桑枝,忍不住咬了咬牙。 “谢谢晋公子夸奖。” 桑枝冲他抱了抱拳,又咧嘴一笑,看刺客已经近在咫尺,赶紧躲到一处障碍物的后面。 那些刺客的目标很明显,提剑就朝着宇文湛攻了去,动作利落干净,直奔他的要害,一看就是想要他的性命。 面对这些训练有素的刺客,宇文湛面不改色,一踢飞脚将最前面的踢倒在地之后夺过他手里的长剑。 有了长剑在手的宇文湛,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周身的杀气直冲天际,让躲在一旁的桑枝都有些胆战心惊。 那些刺客自然也察觉到了,他们相互递了个眼神之后,开始采取围攻,前后左右的对宇文湛出招。 但即使面对铺天盖地的进攻,宇文湛依然游刃有余,面色冷厉之下,一个又一个刺客倒在了地上。 可既然敢刺杀当朝王爷,幕后之人肯定是准备了万全之策,在街道两旁的屋顶上,出现了数十名黑衣人,他们手里拉着弓箭,箭矢正对着被围攻的宇文湛。 “小心,有弓箭手!!” 桑枝余光扫到后,朝着他喊了一声。 宇文湛的目光在桑枝身上停留了一瞬,没想到胆小怕死的她竟然不顾危险提醒他,那双冷鸷的眸子里涌出些许复杂的情绪,不过转瞬就又是无尽的森寒,对这些刺客出手更加的凶狠,几乎都被他一招毙命。 其实这声提醒是桑枝完全下意识的,没想过自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更没有考虑到会被那些刺客认为她是跟宇文湛一伙的。 等喊完了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暗道一声坏了! 尤其是在看到有一个刺客朝着她走过来后,就更加的后悔了。 练武之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根本就不需要她的提醒,说不定宇文湛早就发现了。 罢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什么好悔的,桑枝左看右看,从一角落里捡起一根木棍, 横在身前作为勇气,冲着刺客凶神恶煞的说道: “别过来,小心我打你啊!” 此刻女扮男装的她瘦瘦小小,似个文弱书生,拿着棍子都在那里颤颤巍巍的,一脸的惊慌失控。 刺客瞧着她,目露不屑,甚至手中的剑都垂了下去,觉得收拾这个文弱书生连剑都不用用,一脚就能给踢死了。 “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像是被吓到了,桑枝闭上双眼啊的一声朝着刺客冲了过去,刺客脸上的不屑越重,甚至都没有进行防备,就那么任由她过来。 不远处的宇文湛看到这一幕,眉心紧蹙,但随即就舒展开,专心对付着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的刺客。 此时的桑枝已经跟刺客面对面,就在刺客轻视的向她抬脚之时,情况却是陡转,原本慌乱害怕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锋芒毕露,嘴角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等刺客意识到眼前这人是在扮猪吃老虎,故意让他放松警惕时,已经晚了,不等他扬起手中的长剑,一柄匕首就扎进了他的胸口,刺客低头看着自己汩汩流淌的胸膛,恼恨的想要用手中的剑杀了桑枝,却只能无力的后退两步,倒在 了地上。 “想杀我,美得你。” 匕首太有局限性,桑枝弯腰把刺客手中的长剑拿了起来,既然已经暴露了,那索性迎敌就是了。 “怎么不躲了。” 宇文湛朝着她促狭的问了一句。 “晋王殿下明知故问。” 桑枝翻了一个白眼,但却同他背靠背。 她所用的招式跟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却是快准狠,毫不拖泥带水,也没有太多的花哨的动作,对着那些刺客一刀一个。 回头看了一眼,宇文湛脸上流露出些许的赞赏。 这小丫头总会让他出乎预料! 屋顶上的弓箭手,似乎得到了命令,纷纷拉起手中的长弓,对准了街道上的两人,随着一声哨响,同他们对打的刺客退下,紧接着漫天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 “小心!” 宇文湛将桑枝拽进怀里,舞起手中的长剑,将射来的箭矢纷纷打落在地。 被他护着的桑枝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有一片黑,但听力却是异常的灵敏,第一波箭雨没有伤到他们之后,她听见了屋顶上的那些弓箭手要准备第二波攻击了。 “晋王殿下,硬抗不是办法,咱们还是赶紧逃吧!” 逃跑并不可耻, 留在这里等死才是最愚蠢的。 宇文湛跟她的想法一样,但是却低估了幕后之人必杀他的决心,不等他带着桑枝离开此地,那些退下的刺客又涌了上来,且数量比之前更多,一直将他们逼到了一条死路,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弓箭手的射击之下。 “晋王殿下,您好歹是一王爷,您就没有什么暗卫之类?” 单打独斗了半天,帮手还未出现,桑枝真的是无语了。 “有是有,但过来还要费一些时间的。” 宇文湛忍俊不禁的回道。 “还需要一些时间?这些暗卫的行动力也太差了,兵贵神速懂不懂,等他们来了,咱们估计都躺在地上了。” 桑枝越发的无语了。 兵贵神速? 听到这个词,宇文湛眸中有光亮了一下,没想到她还懂一些兵法谋略。 “你说的很对!兵贵神速!” 此话刚一说完,刺客的射击就再次袭来,这一次更加猛烈密集,如之前那样,宇文湛护着桑枝,让她受不到半点伤害,而他直面那些呼啸而来的箭矢。 “嗯……” 一声闷哼让桑枝心猛跳了一下,她看着宇文湛胸口从后背穿透过来的箭矢,整个人都傻眼了。 第五十七章 你可得好生撑着 宇文湛受伤了! 身为军医,桑枝自然明白人的胸膛被穿透会有多严重,可是会要人命的。 可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宇文湛依然紧紧地护着桑枝,不让那些箭矢伤到她分毫,随着他每一次的挥剑,胸膛上的伤口都会不断地往外流血,鼻息间全都是浓浓的铁锈味。 屋顶上的弓箭手见他已经中了箭,全都收弓退下,手持利箭的刺客又逼了上来。 趁着刺客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桑枝赶紧去查看宇文湛的伤势。 只一眼心就凉了,穿透的是心口,她抬头看了眼正紧盯着刺客们的宇文湛,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用担心,本王没事。” 宇文湛却是低下头安慰了她一句。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面色已经开始泛白,但那双眼睛依然犀利。 “怎么可能会没事,箭射穿的是你的心口。” 宇文湛现在还能站着,还能说话,全凭肾上腺素一口气撑着,若是那口气泄了,他也就倒下了。 桑枝不再跟他废话,调转身个从宇文湛怀里退出来,将他扶到墙根处坐好,然后拿着剑立在那里,回头冲他说道: “晋王殿下,以后你的暗卫得加强训练啊!你说的一些时间都过了多久,到现在还 没有到,若不然我替你整治一番吧!” “好。” 宇文湛捂着胸口,笑的宛如初阳照雪。 桑枝对着他也笑了。 “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得好生撑着,看我以后如何还你一个精锐的暗卫队。” 话罢,她转过头去,直面那些已经靠近了的刺客。 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宇文湛眸色看着为了守护他跟刺客们斗在一起的桑枝,她应该没有真正的与人厮杀过,因为一开始她有些手忙脚乱,好几次险些被剑伤到,甚至鬓角的一缕发都被削掉了。 但渐渐地就能看出,她已经完全适应,甚至已经掌握全场,短时间内刺客是无法近她的身的。 但也只是短时间内,因为桑枝是女子,而且没有内力,凭的全是自身的力气,这样根本就撑不了多久的。 不能再拖下去了! 宇文湛朝着某处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做了一个手势,很快,被桑枝所埋怨的慢悠悠的暗卫终于出现了。 刺客被击退,他们获救了。 而桑枝也力竭,软软的倒了下去,但在倒下去之前,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宇文湛的暗卫说道: “你们的来的速度太慢了,要扣工资!” 宇文湛动作极快的站起身,将要倒在地上的桑枝 抱到了怀里。 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全都是血渍,再想想刚才她说的那句话,忍俊不禁的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转身再看向那些暗卫时,却是一脸的冷冽: “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晋王伤重,随时都会毙命。” 桑枝醒来时,发现自己躺的地方很陌生,须臾才想起来自己有可能在晋王府,她抓住在身边伺候自己的小丫鬟问道: “你们家王爷怎么样了?” “我家王爷他……他……” 小丫鬟红着眼,结结巴巴的半天也说不出来。 看她这样子,桑枝的心一沉,宇文湛怕是凶多吉少了。 “快带我去见你们王爷,我能救他!”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所以要抓紧时间找到宇文湛,用九转还魂针吊住他的命。 “公子,我家王爷已经提前下了命令,在您醒来后,让您立马离开王府。” 小丫鬟回道。 让她立马走? 桑枝不解宇文湛为何会下这样的命令,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救他吗? “公子,王爷还说了,您回去后做自己该做之事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看到她脸色黑沉,小丫鬟又怯生生的开口道。 好吧!既然不用她管,那她就不管了,省的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自 讨个没趣。 桑枝离开了王府,通过秘密通道返回了皇宫。 “主子,您可回来了!” 原本约定好子时就回宫,可因为遇袭耽搁了那么久,桑枝回来时天都快亮了,小翠以为她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急的都快要哭了。 “快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虽然换过衣服,但身上还有很重的血腥味,待会就要去给纳兰若欣请安了,她不能让人闻出来。 “是,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热水就准备好,桑枝将身上的血腥味全都洗了去。 昨夜虽然昏睡了一会,但此刻脑袋还是晕晕沉沉的,桑枝只能暗暗地掐了一下自己,才能有精神前往未央宫。 “呦,这不是桑修容吗?脸色怎么不好看,难不成是亏心事做多了,没睡好?” 任素素从远处过来,目光在桑枝的脸上扫了一眼,随即就开始冷嘲热讽起来,现在两人已经算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对于这样的人,多跟她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口水,桑枝只斜睨了她一眼,并未搭理,径直的超前继续走。 这幅冷傲的模样可把任素素给气着了,她恨恨的跺了跺脚,想要追上去再招惹几句,可桑枝根本就不给她机会,面色从容,脚下的步子却是轻快的进了未央 宫。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端坐在上位的纳兰若欣,神色淡淡的看着下方屈膝行礼的桑枝,微眯的眸子里泛着着点点阴郁的光。 这个小小的修容,以前自己实在是小瞧了她了。 自她去了琉淑宫给贤妃疗养身子,琉淑宫似是被罩了一层罩子,什么消息都透不出来,春桃给递来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杂事,一点用处都没有,甚至贤妃的真实情况都无法得知······ 已经过了这么久,皇后还没有让这桑修容起身,其他的妃嫔都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难不成这桑修容得罪了皇后不成?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桑枝不畏惧纳兰若欣的打量,抬起头来冲着她又重复了一遍,脸上是不卑不亢的浅笑。 “免礼吧!” 纳兰若欣收起心思,摆出皇后的端庄威严给她赐了座。 刚坐下,任素素就踏了进来。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对着任素素,纳兰若欣的态度就亲热了许多。 “任昭仪,你可来晚了,说说看,本宫该如何罚你?” 嗯? 桑枝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对眼前的一切一头雾水。 这俩人何时如此亲密了? 第五十八章 果然有诈 似是察觉到了桑枝注视的目光,任素素在坐下去时,得意的朝着她瞥了一眼。 为了不被桑枝比下去,她可是投到了皇后的麾下,自此后为她当牛做马,换的在后宫中的无限风光。 如今有当今皇后做靠山,谁还能再轻贱与她。 桑枝见任素素像是昂首挺胸的大公鸡一样,心里暗骂了一声: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以前只凭表象,她也以为皇后纳兰若欣是敦厚良善之人,可自从自己医治好了她,她却失信始终不肯将她从冷宫里救出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给无辜的赵蔓霓下蛊,她就知道能做到一国之后的人,有几个简单的,皆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主。 任素素以为自己傍上了大腿,其实……呵呵…… 不过既然是她上赶着的,自己也没必要去提醒,说不定人家还不领情,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呢! “桑修容……” 纳兰若欣跟其他妃嫔闲聊了一阵,突然就点了她的名字。 桑枝心里咯噔一下,有很不好的预感。 “妾身在,皇后娘娘您有何吩咐?” 纳兰若欣隐去眼中的寒意,冲着她微微 一笑。 “皇上命你给贤妃疗养身子,如今人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贤妃还是那样,身子很是虚乏,精气神也越来越弱了。” 桑枝恭顺的回道。 若是以往,这些话纳兰若欣也就信了,可现在她是半个字都不会当真,不过嘴上却是说道: “桑修容辛苦了,如今皇上病重一直昏迷着,心中肯定在挂念着贤妃,你在多费费心,好让贤妃早日康健,这样皇上醒来时必然会龙心大悦的。” 客气话谁都会说,桑枝屈膝回应道: “皇后娘娘折煞妾身了,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谈不上辛苦。” 纳兰若欣忽的将目光落在了她的头顶上。 “咦?桑修容,你头上这簪子挺奇特的,快些过来让本宫看看。” 头上的簪子? 桑枝眉心蹙了蹙,那簪子不过是她闲着无事用桃木枝自己雕的,有何奇特可言,纳兰若欣却对它有了兴趣,难道又是什么阴谋不成。 “妾身遵命。” 不过皇后开口,一个小小的修容怎么能拒绝,即使觉得有诈,她却还是走上前去,将那桃木簪拔下来,双手递了过去。 端坐上 位的纳兰若欣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在将桃木簪拿过来时,却又突然松了手,簪子掉在了地上,她嘴里也紧接着发出吃痛的声音。 “哎呦!桑修容,你的簪子刺到本宫了。” 果然有诈! “桑修容,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娘娘!” 立在一旁的张嬷嬷出言训斥,这番言论好像是她故意拿着簪子去刺纳兰若欣的一样,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光明正大的陷害,可谁让她人微言轻呢! “皇后娘娘恕罪!” 桑枝咬牙跪了下去。 “恕什么罪!皇后娘娘乃是千金之躯,尊贵的很,如今却被你给伤着了,桑修容,你有几条命能赔。” 任素素站起身来,一顿义愤填膺之后,罪名就牢牢地按在了桑枝的头上,可就这么让桑枝认罪,绝对不可能! 她回头冷冷的看了任素素一眼,对方在她凌厉的目光下,面露怯意,往后小退了一步。 用一个眼神震退她之后,桑枝又看向面前的纳兰若欣,她不会那么冲动的直接她的谎言,只说道: “妾身虽是无意,更不知那簪子是如何伤到您的,但毕竟那簪子是妾身 的,妾身有责任,皇后娘娘,您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让妾身看看您的伤吧?” 她根本就没有伤到,怎么可能会把手指亮出来,这桑修容倒是有几分的聪明。 纳兰若欣冷笑两声,随即又摆出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沉着脸说道: “桑修容,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在说本宫在演戏陷害你吗?” 没有吗? 桑枝跪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本宫看你就是这意思!” 纳兰若欣恼怒的用另一手猛拍了下桌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桑枝也不再辩解了,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等着纳兰若欣给她定罪。 “桑修容以下犯上,禁足一个月。” 纳兰若欣并没有特意点出桑枝伤她的事,只追究了她顶撞的罪名,就算以后被翻出来,她也没任何的不对之处。 果然能做到皇后的位子,还一坐这么多年,手段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妾身谢皇后娘娘恩典。” 桑枝无惧的对视着纳兰若欣,在谢完恩之后,就被未央宫的宫女压着遣回了翠玉轩。 她一走,纳兰若欣就重重的叹了口气。 “如今皇上的情况这般危及,本宫也是整日忧心忡忡,茶饭不思,你们以后也不用再来给本宫请安了,都在自己的宫殿为皇上祈福,祈祷佛祖能让皇上转危为安,早日醒来。” 说完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挥手让所有的妃嫔都退下。 等房内只剩下张嬷嬷跟纳兰若欣两人时,一个小太监从另一侧进来,俯身在张嬷嬷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张嬷嬷一脸的欣喜,跑到纳兰若欣的面前回禀道: “娘娘,纳兰将军递了消息进来,说是昨夜的刺杀很成功,晋王受了重伤,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当真?” 纳兰若欣激动地站了起来。 “自然当真,纳兰将军还能骗娘娘不成!” 张嬷嬷笑着回道。 “太好了,太好了……” 晋王已经构不成威胁,三皇子那个傻子更是不足为惧,那她的护儿马上就能做皇帝了。 纳兰若欣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宇文护,让他跟着自己高兴高兴。 殊不知,此刻的东宫里,宇文护将所有人都喝退,独自在房间里,将一根绳子挂在了房梁上,准备要自杀。 第五十九章 全都拉下去杖毙 纳兰若欣急匆匆的来到东宫,却发现宫女太监在院子里站成了一排,并未看到宇文护的身影。 “太子呢?” 此时衣平日里贴身伺候的太监走了出来。 “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在房间里,他不准我们任何人进去。” 在房间里? 纳兰若欣朝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并未多想,只以为宇文护因为跟贵妃桃夭冉的私情曝光,被禁足在东宫里而发脾气呢! 这孩子还是这么任性! 一脸怜爱的笑了笑,纳兰若欣走到门前,将紧闭的门轻轻地推开。 “护儿,我是母后,我来看你了……” 进去之后却并未看到宇文护,她有些纳闷,不说是在房间里吗?怎么没看到? “护儿,护儿……” 纳兰若欣又喊了两声。 “呃,嗯……” 忽然,内室传来压抑痛苦的声音,伴随着其他沉闷的声响。 纳兰若欣心底升起很不好的感觉,一瞬也没耽搁的冲到内室里去,看到悬挂在梁上,因为本能在挣扎的宇文护,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踉跄着扶住一旁的椅子背,她朝着外面声嘶力竭的大喊: “快来人!救太子!” 外面的人冲进来,看到这一幕也全都吓坏了,若是太 子殿下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伺候的宫人可就都要没命了啊!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一伙人手忙脚乱的把宇文护救下来,将人抬到床上躺下。 好在纳兰若欣进来的非常及时,宇文护并无大碍,可因为片刻的窒息,脸色通红,人也不住地剧烈咳嗽着。 纳兰若欣在张嬷嬷的搀扶下坐在了床边,握着宇文护的手就悲戚道: “护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啊!你是想要母后的命吗?你要是死了,母后还能活吗?” 她哭的不能自已,可宇文护却只觉得呱噪,那双因为剧烈咳嗽而泛着血丝的眼睛嫌恶的看了一眼纳兰若欣,就用力的将手抽了回来。 对于自己儿子的这个举动,纳兰若欣已经习惯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转头赶紧让小太监去倒杯水来,给宇文护压一压。 止住了咳嗽,宇文护背对着躺在床上,不跟纳兰若欣说一句话,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护儿,算母后求你,你就告诉母后,你到底因为什么想不开啊?” 纳兰若欣快要崩溃了,这可是她的心头肉啊!一想到刚才宇文护挂在房梁上面红耳赤拼命挣扎的样子,她就心如刀绞 。 可不管她怎么问,宇文护就是不开口,把纳兰若欣急的心一阵悸痛,险些上不来气。 转头看到跪在外面的宫女太监,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么多人都看不好太子,留你们何用,全都拉下去杖毙!” 一听要杖毙,这些人都吓得磕头求饶。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 有几个聪明的,就朝着宇文护求救。 “太子殿下救救奴才们啊!” 这些宫女太监都在宇文护身边伺候了很多年,就算他这个人再乖戾,也是不忍心看他们因着自己而丧命的。 “够了!” 宇文护坐起来,冲着纳兰若欣吼道。 “你要杖毙,就连孤一起杖毙了吧!” “护儿,母后怎么舍得。” 纳兰若欣看着他红了眼,眼角的泪不断地往下流,她的护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心里接受她这个母亲啊! “不舍得?别在这里虚情假意了。” 看到她这幅样子,宇文护只觉得讽刺。 “太子殿下,您这样跟娘娘说话,是会伤娘娘的心的。” 一旁的张嬷嬷看不下去了。 “孤在跟皇后说话,你个老刁奴插得什么嘴!” 宇文护神色阴鸷的瞪了张嬷嬷一眼。 在皇后那里, 她可以不算是奴才,可在语文护的眼里,她就是最卑贱的。 张嬷嬷张开口,还想要接着说,却被纳兰若欣给呵斥住了。 “好了,嬷嬷,你退下吧!本宫有话要跟太子单独说。” “是,娘娘。” 虽然看不得宇文护对纳兰若欣的态度,可纳兰若欣都发话了,张嬷嬷只能带着一众宫女太监离开了房间。 “护儿,母后这次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房门一关,纳兰若欣想要再次握住宇文护的手,却又被他狠狠的甩开,并背对着她重新躺下。 “你说什么就赶紧说,说完快些走。” 只要宇文护愿意听她说话就够了,纳兰若欣也不计较他的恶劣。 “护儿,以前是母后对不住你,对你有很大的亏欠,但往后母后会给你最大的补偿,让你做这世间最尊贵的人,你想要的都会得到的。” 这番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根本无法让人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最前面的那句话却是将宇文护给惹恼了。 “既然知道亏欠与孤,那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孤的面前,你可知只要每次看到你,孤都会想起小时,你对孤的不闻不问,甚至还嫌孤吵闹,影响皇兄睡觉,将 孤丢出去,哪怕外面正下着暴雨,哪怕孤高烧不退。” 这个女人就不配做他的母后,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他眼中的恨意浓烈的几乎要喷射出来,若不是有父皇陪着他,爱护着他,那他早就在那个狂风骤雨的夜里死去了。 可他做了什么? 不仅没有好生孝顺疼他爱他的父皇,却跟他最宠爱的妃子淫乱后宫。 他该死,他真的该死啊! 宇文护心中强烈的负罪感再次将他给淹没了。 当下跟桃夭冉逍遥快活的时候,他没有愧疚,可等到东窗事发,宇文傲天重病昏迷,宇文护都要悔死了,他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跟父皇的女人勾搭到了一起。 “护儿……” 看到自己儿子对自己的恨意如此之深,纳兰若欣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时候她的皇长子身体羸弱,隔三差五就会生病,为了能全心全意的照顾他,确实对宇文护太过疏忽了,愿意为孩子小不懂事,等回头弥补便是了,可谁知等她想要全心全意疼爱他的时候,母子间的嫌隙比海都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滚,你给孤滚,快些滚啊!” 宇文护朝她发了狂。 纳兰若欣只能双眼含泪的走了。 第六十章 刚才没认出你来 桑枝被禁足在翠玉轩,半步不得出,翠玉轩内不仅有皇后的人盯着她,翠玉轩外还有禁军把守。 以为这样就能关的了她吗? 呵呵…… 还真是小瞧她桑枝了。 夜深人静之时,桑枝带上银针,踹着金毛鼠,先是将看守她的那两个小宫女给迷晕,紧接着来到翠玉轩的后院,先竖了竖耳朵,外面并没有任何的响动,她赌对了,这个地方偏僻,禁军不会把手在这里的。 一个提气就越上了墙头,桑枝又麻溜的跳下去,眯眼寻了寻乾清宫的方向,借着浓郁的夜色,她宛如一只狸猫般的灵巧。 出翠玉轩容易,可要进入乾清宫可就难了。 仔细的看了看外面看守的那些人,个个都是甲胄重器,将乾清宫围的是密不透风,别说是她了,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可该如何是好? 就在桑枝躲在一棵树后面,对着乾清宫探头探脑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她抽出匕首,猛地转身刺去。 身后的来人没想到她会有如此迅速的反应,竟然险些被她刺中,不过好歹是身经百战的人,在桑枝要冲他第二次进宫之时,就很轻易地钳住了她的手腕,就在他以为完全控制住了桑枝的时候 ,一股迷药迎面扑来。 “是……是我……” 还未将话说完,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嗯? 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桑枝凑上前去,借着朦胧的月光细细一看,将人给认了出来。 是覃泽成! 活该,谁让他背后搞偷袭的。 她正想离开,却突然又停住了,低头看着地上的覃泽成,眉心皱成一团。 禁军统领? 她忽然想起宇文湛曾经跟她说过的,此人是皇上的心腹,只忠于皇上,若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自己进乾清宫还得靠他。 掏出解药,桑枝在覃泽成的鼻尖晃了一下,原本昏迷过去的他就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里是一张放大的笑脸,夜色下那牙齿白的似乎在反光。 “抱歉啊!刚才没认出你来。” “嘶……” 覃泽成坐起来,脑袋里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扶着额头看向桑枝,语气里压抑着怒火。 “你给我用的什么毒?” “我自制的迷魂散,刚才的用量有些多,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你解了毒了,毒XX刻就会消退的。” 桑枝朝他再次咧了咧嘴。 覃泽成无语了。 不过就如她说的那样,毒性很快就散了,他站起身冷声问道: “你 不是被皇后禁足了吗?为何会跑到这里?还鬼鬼祟祟的,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一连串的逼问像是审犯人,桑枝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了,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反问道: “我要说是想去救皇上,你会相信吗?” 覃泽成目光锐利,桑枝抬起下巴任由他审视。 良久,他开了口。 “我信你。” “真是好兄弟!” 桑枝欣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兄弟? 覃泽成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小手,阴沉着脸给甩了下去。 谁跟她是兄弟! 桑枝见他脸色阴沉,讪讪地笑了笑,又接着说道: “既然你信我,那就帮我进入乾清宫,皇上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他中了子母蛊。” “子母蛊?你竟然连这些都懂的?” 覃泽成表情有些失控,瞳孔发生着地震。 “略懂一些,就那么一些些。” 桑枝尴尬的伸出小拇指,给他比划了一下。 但就是这么一些些,也足以让覃泽成震惊了,他又问道: “那你可知是谁给皇上下的子母蛊?” “那你觉得会是谁?” 桑枝把问题抛了回去。 覃泽成沉默了一会,脸色阴郁的说道: “皇后。” 没有询问,是肯定。 自皇上昏迷不醒的 这段时间,纳兰家动作频频,尤其是如今晋王殿下被人刺杀受了重伤,纳兰若容直接带兵入宫,想要接管他的职责看护乾清宫,被他给义正言辞的拒绝,虽然暂时乾清宫的安全还归他管,但他相信纳兰若容是不会这般轻易罢手的。 “回答对了,就是她。” 桑枝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往边走,我带你进入乾清宫,去给皇上解蛊。” 覃泽成抓着桑枝的胳膊,就往乾清宫而去,他走的是脚下生风,好似晚了一步,皇上就会没命一般,可桑枝人小步子短,只能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不至于被他拖到地上,但这么走下去,估计到了乾清宫,她也没什么力气给皇上施针了。 “覃大哥,你可以慢一点,不用走这么快。” “救皇上乃是天大的事,不能慢。” 这人说不通的,不仅没有慢下来,还越走越快,桑枝感觉自己要变成风筝在天上飞了。 此刻,乾清宫殿门外,守卫的还是禁军,覃泽成很容易的就将桑枝带了进去。 内侍赵公公看到桑枝,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亲爹妈一样,冲过来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哎呦,桑修容,你可是来救皇上的?” 宫里的太医都试变了,谁 都没法子让皇上醒过来,此刻见到桑枝突然出现,赵公公觉得她肯定是有了办法。 这老太监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的,乍一如此热情,桑枝还有些受不了,用力的挣开他的手,负与背后,悄悄地擦了擦。 “是,我是来救皇上的。” “那快快快……” 赵公公弓着腰,迫不及待的将桑枝引到了龙榻前。 宇文傲天的情况比桑枝想象的还要糟糕很多,整张皮都已经开始泛干了,就跟木乃伊一样。 “能救得了吗?” 覃泽成一直在外面守护,并未进来看过,瞧见这情况,也不禁担忧的在桑枝耳边小声的问道。 “能救!” 桑枝笃定的回了他两个字。 话罢,就开始将身后的针灸袋子拿过来,扑在龙榻旁的桌子上,然后又让赵公公将宇文傲天的衣服脱掉,将上半身完全暴露。 “待会不管我要做什么,还有皇上是何种反应,你们任何人都不准打扰我。” 在开始施针钱,桑枝回头对着覃泽成还有赵公公严肃的叮嘱警告。 “好,你放心,杂家跟覃统领绝对会老老实实,安安静静。” 赵公公给桑枝下了保证。 他心里也急啊!皇上要是再不醒,这天启的天都快要变了。 第六十一章 有问题 有了这两人的保证,桑枝开始专心致志的控制宇文傲天体内的子蛊。 在嗅到蛊虫的味道后,金毛鼠已经按捺不住地“吱吱”叫了起来,桑枝将它从怀里抱出,放在了宇文傲天的胸膛上。 “嗯……” 金毛鼠刚放上去,那子蛊就感觉到了危险,在体内躁动不安,昏迷的宇文傲天发出一声闷哼,血从嘴角流出。 赵公公见状,刚要惊恐的大叫,覃泽成及时的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了一边,怕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可怕的画面,再刺激到他,让他冲动做出打扰桑枝的举动。 整颗心都放在蛊虫身上的桑枝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不过若是看到的话,肯定会给覃泽成竖一竖大拇指,但此刻她却是伸出两指放在宇文傲天的胸口上,确认蛊虫的具体方向。 但这蛊虫很是狡猾,除了刚才慌乱的逃窜了一下,紧接着就没了动静。 “小金。” 桑枝看了一眼金毛鼠。 金毛鼠得令,“吱吱”的叫了两声,那蛊虫感受到恐怖的气息,便又开始恐慌起来。 就是这里了! 桑枝眸中精光一闪,手起针落,将宇文傲天体内的子蛊给困住了,再来一针,子蛊就陷入沉睡中。 而彼时的未央宫,正在榻上休憩的纳兰 若欣突然坐起,捂着胸口一阵急喘。 “张嬷嬷,张嬷嬷……” “娘娘,您怎么了?” 张嬷嬷进来看到她大汗淋淋的样子吓坏了。 “本宫的心口……心口疼……” 纳兰若心疼得话都说不出来,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心口疼?莫不是娘娘体内的母蛊有什么异常?” 可是不是有异常,她也不懂啊!得赶紧去找懂的人去。 “来人,去琉淑宫,将春桃找来。” 春桃才是真正的下蛊之人。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琉淑宫。 “娘娘,您再忍一会,再忍一会……” 张嬷嬷给纳兰若欣擦着汗,又给她倒了水。 可这个时候,她疼的都快要死过去了,哪有力气喝水,狂躁的将茶杯打落在地上,又紧紧地抓着张嬷嬷的手。 “张嬷嬷,本宫疼,本宫要疼死了……” 张嬷嬷没办法缓解她的痛苦,只能将她抱在怀里,心里暗暗地恨恼春桃,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这子母蛊不仅能让娘娘吸取别人的生机化为己有,还能延年益寿,青春永葆,可从未说能让娘娘疼成这样啊! “春桃来了没有?春桃来了没有?” 张嬷嬷简直度日如年,不止一次的向外面的人喊着。 “来了 ,来了,春桃来了。” 不消一会,外面就有人应下。 张嬷嬷欣喜。 “快让人进来!” 被从床榻上揪起来的春桃,脸上虽然还带着些许的睡意,但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疏离。 “皇后娘娘,您深夜召奴婢所为何事?” “春桃,快来看看娘娘,娘娘心口疼,疼的都快要昏过去了。” 张嬷嬷的话让春桃脸色巨变,她快步的走到床边,查看了一下纳兰若欣的情况,随即说道: “皇后娘娘体内的母蛊出现了问题。” “有问题?既然有问题那就快些去解决,娘娘快要撑不住了。” 张嬷嬷说道。 “是,奴婢这就救皇后娘娘。” 春桃从怀里掏出一根手指粗细的黑色短笛,放到嘴边吹了起来,虽然并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可纳兰若欣却是神奇的平静了。 “本宫到底是怎么了?” 依靠在床头,纳兰若欣无力的看向春桃。 “回皇后娘娘,子蛊被人给动了手脚,您体内的母蛊感应不到子蛊的存在,躁动不安,故此才会让您心口剧痛。” 春桃低垂着头,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内心却是翻起了巨浪。 在这后宫里,竟然也有懂蛊术之人。 会是谁呢?脑海里一个清丽的面容浮现, 秀眉微微蹙起,她觉得除了那个人应该不会再有旁人了。 自己也算跟那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却没看出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到底是她眼拙了,还是其他的原因? 春桃刚要深想,就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她的思绪给拉扯回来,让她无法继续思考。 纳兰若欣也恰在此时尖锐着声音问起来。 “子蛊被人给动了手脚?谁的子蛊?皇上的,还是贤妃的?” “是两个子蛊都被人给控制了。” 此话刚落,迎面就砸来一个杯子。 “两个子蛊都被人控制了,你竟然没有察觉到!” 春桃不闪不躲,任由杯子砸在她的额头上,额头一角有血流了下来,沿着清冷的面容流到脸颊处,她却直直的跪下,向发怒的纳兰若欣认错。 “奴婢有罪,还望皇后娘娘息怒。” 纳兰若欣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是杀了春桃也无用,更何况自己也不舍得杀她,这可是一颗很有价值的棋子,深呼吸平复好自己的怒气后,沉声问道: “是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控制住你下的子母蛊?” “若是奴婢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桑修容。” 春桃回道。 桑修容? 又是她! 纳兰若欣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被子,恨恼的指肚都泛了白 ,忽然她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抬头看向跪在面前的春桃。 “桑修容是何时控制了皇上跟贤妃的子蛊的?” 春桃微怔了一下,须臾才回道: “贤妃的子蛊应该早就被控制了,但皇上的应该就是今晚。” “今晚?可桑修容不是被本宫禁足了吗?她是如何去控制皇上跟贤妃的子蛊的?” 纳兰若欣失声,转脸看向张嬷嬷。 “这个……老奴不知。” 张嬷嬷摇了摇头。 这个桑修容,怎么跟个猴子一样,总是要跟她作对! 纳兰若欣咬了一番牙,让张嬷嬷赶紧给她哥哥递信,情况有变,动作要快一点,若是皇上被那个可恨的桑修容给救了,那他们纳兰家就要完了。 “是,老奴这就去。” 张嬷嬷退下后,已经缓过来的纳兰若欣让春桃起身,并给了她一个帕子。 “刚才是本宫手重了,你不会怨本宫吧?” “奴婢不会,别说只是砸了一下,就算是皇后娘娘想要奴婢的命,奴婢也会双手送上。” 春桃接过帕子,动作机械的擦着脸上的血。 这回答让纳兰若欣很满意。 “随本宫去看看皇上。” 春桃将沾了血的帕子塞进怀里,起身搀扶着纳兰若欣出了未央宫,坐着轿撵去了乾清宫。 第六十二章 拉下去杖责六十 此时的乾清宫内,桑枝在完全控制住宇文傲天体内的子蛊后,并没有就此休息,又施了九转还魂针,人虽然还没醒,但是气色看着比刚才好多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赵公公涕泗横流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 累的险些虚脱的桑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人是她救的,他却去感激老天爷。 覃泽成整个人虽是冷冰冰的,但却一直注意着桑枝的情况,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去一旁给她倒了杯茶水。 “谢谢。” 桑枝确实渴了,没有任何推辞的接了过来,三两口就喝光了一杯茶。 “还要吗?” 覃泽成问道。 “不要了。” 桑枝摇了摇头,要把空杯子放下,左右看了看却没有找到地方,覃泽成就又把手伸过去。 “给我吧!” 抬头看了他一眼,桑枝把空杯子给了他。 “修容娘娘,皇上何时能醒来?” 赵公公走过来,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还得一些日子。” 宇文傲天跟赵蔓霓体内的都是子蛊,但子蛊跟子蛊之间也是不同的,后者只是引渡,主要目的是要将子蛊渡到前者的体内,纳兰若欣要吸取的也是前者的生机,这也是为何当初赵蔓霓体内的自古被控制,她却没有任何反应的原因。 所以宇文傲天想要苏醒,会比 赵蔓霓更麻烦,时间也更久。 “那以后就要多多麻烦修容娘娘了。” 赵公公深深的给桑枝作了个揖,这大礼行的她受宠若惊,刚忙将人虚扶起来。 “赵公公实在是太客气了,能救皇上,乃是我的福分。” 此话音刚落,就有一禁军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附在覃泽成的耳边小声的禀告了一番。 “什么?皇后来了!” 覃泽成脸色巨变,看向桑枝,语气凝重的说道: “皇后来乾清宫了。” 桑枝早就预料到了,宇文傲天体内的子蛊一控制住,纳兰若欣那边跟定会有所察觉的。 “赵公公,乾清宫还有别的出口吗?” 她不能被抓住,得快速的离开返回翠玉轩。 “有,修容娘娘请跟老奴往这边走。” 赵公公在前面引路,让桑枝跟在后面,悄悄从别的通道离开了乾清宫。 桑枝前脚刚走,后脚纳兰若欣就进来了。 “老奴见过皇后娘娘。” 赵公公赶紧屈膝行礼。 纳兰若欣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的朝着龙榻走去。 “皇后娘娘……” 赵公公刚想要站起来去阻止,纳兰若欣回头冷喝道: “跪在那里。” 赵公公起了一半的身子只能又跪了下去,眼睁睁的看着纳兰若欣撩开层层床幔,来到了龙榻前。 床上的宇文傲天仍是 昏迷着,但纳兰若欣却是能看出他跟之前的不一样,脸色有了些人气,不再如之前干巴巴的模样,呼吸也稍微的有力了。 袖中的手紧紧地攥起,拇指的指甲瞬间裂开,她转头看向春桃,用眼神示意她看看宇文傲天体内的子蛊如何了。 春桃查看了一下宇文傲天的情况后,对着纳兰若欣耳语。 “回皇后娘娘,皇上体内的子蛊确实已经被人控制住,不过因为生机失的太多,一时半会还不会醒来。”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纳兰若欣庆幸自己来的及时,她冷眼看向赵公公,沉声问道: “刚才可有人来过?” “没有,乾清宫除了老奴,还有偶尔来替皇上把下脉的太医,再无其他人。” 赵公公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哪怕是直视着纳兰若欣几乎要吃人的双眼。 “再无其他人?” 纳兰若欣咬着牙又问了一遍。 “再无其他人!” 赵公公语气笃定。 不管宇文傲天在天下人的眼中有多昏庸残暴,但在他的眼里,那就是他的主子,他从来都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 这老阉人真是不识相,自己给他机会他不珍惜,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你说再无其他人,那皇上的脸色为何越来越难看,你身为皇上的贴身内侍,是如何伺候的?” 真 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皇上的脸色明明好了许多。 但赵公公不能跟纳兰若欣争辩,因为他是奴,她是主。 “老奴知罪。” “既然你都知罪了,那本宫也不好再怎么责罚你了,从今日起你就去浣洗宫当值吧!” 纳兰若欣睥睨着他。 浣洗宫,那可是最卑微低贱的地方,只有犯了重罪,罪不及死的宫人才会被发落道那里去。 他乃是皇上贴身内侍,又掌管着内侍府,皇后却要让他去浣洗宫当值,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思及此,赵公公脸上的神态变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子挺如松,他看着纳兰若欣,一字一句的说道: “皇后娘娘,老奴是皇上的人,您无权发落老奴。” “狗奴才,竟然敢以下犯上,竟然说本宫无权发落你,好,今儿个就看看,本宫到底有没有权利发落你,来人!” 一声令下,覃泽成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赵公公目无尊上,顶撞忤逆本宫,拉下去仗责六十。” 纳兰若欣冷冷的说道。 仗责六十,这不是想要直接要了赵公公的命吗? 覃泽成顿在那里,并无任何的行动。 “覃统领,本宫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难不成你也要违抗本宫的命令?” 纳兰若欣的脸色阴郁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 “末将不敢,只是赵公公年岁大了,根本就承受不住六十棍的仗责,还望皇后娘娘看在皇上的面上,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覃泽成双手抱拳,躬身为赵公公求情。 一个两个的真是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纳兰若欣怒极反笑。 “好,好,好!覃统领不愧是覃统领,就是重情重义!” 覃泽成剑眉紧皱,直觉今晚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纳兰若欣冷笑完之后,端坐在龙榻前,眼神阴鸷的看着覃泽成。 “覃统领,若是本宫偏不饶赵公公,你又会如何?” “末将……” 覃泽成刚要回答,赵公公快了一步,俨然一副生死听天由命的神色。 “老奴受罚。” 他不能让覃泽成惹恼皇后,否则皇上身边就没人守护了。 “赵公公!” 覃泽成目眦欲裂,他可知六十棍的仗责代表什么吗?别说他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就是精壮年也受不了的。 “覃统领,杂家犯了错,受罚是应该的。” 赵公公试图让他明白自己这么做的意图,可覃泽成却怎么都不忍心。 “皇后娘娘,恕末将不能这么做!” “你……覃统领,你为何……” 赵公公感动之余,却又是满心的无力跟无奈。 恰恰此时,纳兰若容已经带着一队兵马,赶到了宫中。 第六十三章 打死不承认 “末将见过皇后娘娘。” 气势汹汹而来的纳兰若容先向纳兰若欣行了礼,待站好后,看向气势凛然的覃泽成。 “覃统领,好久不见啊!” 覃泽成脸色铁青,一双虎目寒光四溢。 “纳兰将军,你三番两次配剑闯入宫中,意欲何为?” “本将军是受皇后之名,前来保护皇上的安危。” 纳兰若容冷笑着回道。 “皇上有本统领在,用不着纳兰将军。” 冲着纳兰若容义正言辞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覃泽成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来人,送纳兰将军出宫。” 外面冲进来一支禁军,抽出腰间的佩刀对着纳兰容若,而纳兰容若带来的人同样拿起了自己的武器,护在了纳兰容若的身前,场面一度十分的剑拔弩张。 纳兰若容拨开护在自己的属下,走到前面来,不屑的对覃泽成说道: “覃统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还没有如此大的权利来命令本将军,况且本将军奉的可是皇后娘娘的旨意。” 纳兰若欣适时地开口。 “覃统领,你被撤职了,当然,还有赵公公。” 覃泽成刚要出言反驳,赵公公就忙给他递眼神,让他不要冲动,这一对兄妹明显是有备而 来,此时同他们硬碰硬,吃亏得只能是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忍耐,因为现在他们还不敢直接弑君,否则会被天下人唾弃,太子登基也就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虽然觉得很憋屈,但覃泽成束手就擒,禁军的那些兄弟们见状,想要反抗,也都被他给阻止了。 “全都给我老实一些。” 一个个的不忿到了极点,但也只能听他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乾清宫还有皇上,就这样被纳兰兄妹给控制了。 而已经从乾清宫秘密通道离开的桑枝并不知道这一切,而是原路返回,回到了翠玉轩。 小翠正躺在她的床上,蒙着被子假装是她。 “没人发现我离开吧?” 桑枝将人拽起来,问道。 “没有。” 小翠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桑枝放心了。 只要没被抓个正着,就算皇后知道她去了乾清宫,也能打死不承认。 把身上的男装换下来,桑枝爬上床躺好,顺便把头发弄的凌乱,她知道纳兰若欣很快就会来的。 如她猜想的那般,纳兰若欣从乾清宫出来就直奔翠玉轩。 “皇后娘娘驾到!” 小太监的叫喊声响起时,她都已经到了卧房门外。 桑枝明白她 这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只可惜,她早就预料到,也准备好了,略一清了清桑枝,尖着嗓音朝外面大声说道: “呀!皇后娘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小翠,快扶我起床,我得赶紧去恭迎皇后娘娘……” 门外的纳兰若欣听着她这矫揉造作的声音,眉心紧皱。 很快,仪容不甚得体的桑枝出来迎驾了。 “妾身拜见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深夜来此,有何吩咐?” 纳兰若欣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扫量了一番,身着寝衣,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睡意,这副模样怎么看都像是睡得正香甜,突然被人从床上给揪起来的样子,可她清楚这一切不过是伪装而已,这个女人可是很狡诈的。 “今夜你可一直都在翠玉轩?” 面对纳兰若欣的冷声质问,桑枝抬头,一脸的茫然不解。 “皇后娘娘,您不是禁了妾身的足吗?更何况外面还有人看守着,妾身不在翠玉轩,还能在哪?” 这反问差点让纳兰若欣上不来气,一张脸越发的难看铁青。 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越过桑枝走进了房中,坐在了长榻上,对着还跪在外面的人说道: “起身吧!” 这话听着有几分的柔和,桑枝蹙了蹙眉,觉得纳兰若欣此次来翠玉轩好像并不是来找她的麻烦的! “谢皇后娘娘。” 起身也进了屋子,桑枝低头敛目的站在纳兰若欣的跟前。 纳兰若欣盯着她看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桑修容……” “妾身在。” 桑枝赶紧应着,那模样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跟那日在未央宫的横眉冷对截然不同,看的纳兰若欣神色有异,过了片刻才又说道: “本宫禁了你的足,你可有怨本宫?” 这是什么问题,不怨难道还感恩戴德不成? 桑枝用余光悄咪咪的扫了她一眼,在对上一道温和的眼神时,内心的疑虑扩大了。 这纳兰若欣到底想要干什么? “桑修容,娘娘在问你话呢?” 张嬷嬷见她呆愣着不言不语,沉下脸出声提醒。 桑枝回过神来,一脸恭顺的回道: “是妾身有错在先,皇后娘娘禁妾身的足,妾身岂会有怨。” 却不想纳兰若欣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自责又带着一丝的歉疚。 “其实你应该怨本宫。” 嗯? 桑枝诧异的抬头看向她。 纳兰若欣又接着道: “当初若不是你,本宫活不到现在,可因为身体康 健后,有许多的事要处理,就将救你出冷宫之事给耽搁了,害得你在那荒凉萧索之处多待了那么久,即使你不说本宫知道你心中有怨的,不过就算你有怨,本宫也不会怪罪你的,谁让本宫先食言的······” 听着这些话,桑枝忽然之间好像懂了纳兰若欣的意图了,她并未附和的说些什么“妾身理解皇后娘娘的苦衷”等虚伪的话,只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 演戏般说了半天的纳兰若欣住了口,瞧见此刻桑枝的样子,再次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双手,神态慈祥而又怜惜的说道: “桑修容,本宫若是给你配个不是,你能否原谅本宫?” 此话一出,桑枝跟一旁的赵嬷嬷全都惊呆了。 “娘娘!” “皇后娘娘!” 堂堂的一国之后,竟然给一个小小的修容赔不是,换做是谁都会震惊的。 “桑修容,你能否原谅本宫?” 纳兰若欣似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给人造成的冲击有多大,只浅笑着又问了桑枝一遍。 “妾身原谅皇后娘娘,并愿意为了皇后娘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桑枝感动的眼波巨颤,连呼吸都变得急促难控。 第六十四章 简直太不可思议 纳兰若欣在见识到桑枝的本事后,心中万分的后悔,早知她连蛊毒都懂,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轻易地放弃这颗棋子的,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她想重新拉拢桑枝,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反操作。 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那里感激涕零的桑枝,纳兰若欣觉得自己的心思没有白费。 她平易近人的俯下身,拉着桑枝的手让她起来。 “你能不怨本宫,本宫很欣慰,桑修容,本宫虽比你大上许多,但本宫会将你当亲妹妹一般对待的。” 亲妹妹? 桑枝感觉头皮发麻,身上也起满了鸡皮疙瘩,但面上却是诚惶诚恐。 “皇后娘娘折煞妾身了,妾身……何德何能……” 说着她还红了眼。 这演技恨不得给自己竖一个大拇指。 “既然咱们之间的误会都已经解除,你也愿意原谅本宫,并将本宫当做姐姐,那本宫有些话要问你,你可得如实告诉本宫。” 纳兰若欣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自称却仍是高高在上的“本宫”,傻子都能看出来她意欲何为,桑枝不是傻子,自然无比的清楚,可这戏她得陪着演下去,后面才能更好地行动不受阻挠。 “皇后娘娘,您问就是了,只要是妾身知 道的,妾身都告诉您。” 呵呵…… 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聪明,三两句好话就给哄骗住了。 敛了敛心思,纳兰若欣问道: “皇上跟贤妃体内的蛊虫可是你给控制住的?” 第一个问题就如此的直接,桑枝回答的也很直接。 “是妾身做的。” “是受何人指使?” 纳兰若欣又问。 这一次桑枝犹豫了,紧咬着下唇,神色很是为难纠结,过了很久才艰难的开口。 “是……是晋王殿下。” 这回答让纳兰若欣很是意外,她没想到桑枝竟然跟宇文湛勾搭在了一起,她眉心微皱,试探的问道: “你跟晋王殿下……” 似是被吓到了,桑枝慌忙跪下,双眼含泪的说出事情的原委。 “皇后娘娘,妾身跟晋王殿下之间清清白白,妾身之所以会听他的吩咐,全都是被他给威胁的,因为他说妾身若是不帮他做事的话,她就将妾身跟覃统领的事情说出去,让妾身死无葬身之地不说,老家里的父母也会丧命。” 纳兰若欣没想到桑枝还会跟覃泽成有关系,即使贵为皇后,即使年岁都已经四十多岁,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八卦一下知道答案。 “你跟覃统领有什么事是不能让人知道 的?” “妾身自小就跟覃统领有婚约,自他飞黄腾达,做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后,就将跟妾身的婚约给退了。” 桑枝之所以会把这件事说出来,一是为了让纳兰若欣更加相信自己确实已经臣服,心甘情愿成为她的人,二是她跟覃泽成的关系始终是个隐患,以后有人若是想要对付她,这点破事一查就知。 隐隐藏藏的只会更让人觉得有鬼,索性摊在太阳底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拿这件事做文章了。 “你跟覃统领竟然……竟然有过婚约,天啊,天啊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纳兰若欣除去一开始惊诧,后面却是满心的欢喜,如今她也知道了桑枝的秘密,那以后自己就能更好的拿捏她,让她为自己的做事,成为自己最顺手,最有好用的棋子。 “桑修容,你放心,以后有本公子,晋王他再也无法威胁你了。” 这一次,她双手将人搀扶了起来。 桑枝表现的更加感激涕零,就差把“我要给皇后娘娘做牛做马”写在脸上了。 “桑修容,晋王遇袭受重伤之事你可知晓?” 给桑枝赐了座之后,纳兰若欣又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妾身听说了 。” 桑枝点了下头。 “那你可知他的具体伤情?” 纳兰若欣急欲确定这件事,因为宇文湛重伤难以治愈的消息传得漫天都是,可没人亲眼见过,哪怕纳兰家派去的探子也查不到,所以为了谨慎起见,这件事必须要确认属实。 “这个妾身还不知,因为晋王殿下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联系妾身。” 桑枝又摇了摇头。 “桑美人,本宫要拜托你一件事,今夜你就去趟晋王府,看看晋王是否真的伤的很严重。” 听到这话桑枝似是受到了惊吓,她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问道: “妾身乃是……乃是后宫嫔妃,岂能随……随意出宫。” “本宫说能就能。” 纳兰若欣给了桑枝一个腰牌,让她光明正大的出了宫。 一路上,她看到宫内很多重要路口,站在那里守卫的不再是禁军,而是纳兰家的人,当即心就一沉,看样子这皇后是已经完全掌控了整个皇宫,让她出去确定宇文湛的情况,只是为了要除去最后一层的顾虑。 想起宇文湛,桑枝的心又往下沉了沉,那日的箭矢直觉穿透了他的心口,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因为不用在避人,桑枝很快就来到了晋王府, 深棕色的大门紧闭,门口连守卫的都没有了,她敲了很久才有人来给她开门。 “你找谁?” 是府里的小厮。 “我要找你们晋王殿下。” 桑枝说道。 “抱歉,我家王爷他现在不方便见客。” 小厮作势要关门,桑枝见状赶忙上去,用胳膊挡住了。 “我是你家王爷的好友,他会见我的,若不然就麻烦小哥去通禀一下,就说桑姑娘来了。” 瞧她信誓旦旦的,小厮犹豫了一下,说了句“请稍等”,就去通禀了。 约一刻钟的时间就回来了,将大门打开邀请桑枝进来,在前面引路,带着她去见宇文湛。 “王爷在卧房,还请桑姑娘跟小的往这边走。” 还在卧房? 小厮的这句话让桑枝的心咯噔一下,难道传闻是真的,宇文湛伤重无法医治,不救就会毙命? 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走了很久,又穿过几个拱门,最后过了一座桥,桑枝终于来到宇文湛的卧房,小厮上前敲了敲门,冲着里面说道: “王爷,桑姑娘来了。” 桑枝看着紧闭的门,心下狐疑,伤势都重的无法医治了,人还能回应吗? 正在那想着,门内就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让她进来。” 第六十五章 不久于世 这声音怎么可能会是一个重伤不治的人发出来的! 桑枝立马推门进去,就看到一袭黑色寝衣的宇文湛怡然自得的坐在床头,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听见她进来的声音,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声说道: “桑修容先请坐。” 她哪坐的下。 大步来到床边,将宇文湛手里的书夺过来,又弯下腰在他胸口上盯着看,可隔着布料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略一思考,她直接上了手,可白没等她把衣服扯开,手就被宇文湛给按住了,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喂,桑修容,你也太急性子了些吧!若是想要,本王完全可以自己动手,这样子本王会害羞的。” 还害羞? 说出这样的话,又能害羞到哪去。 桑枝抬起头,迎视着他的双眸,冷嗤着说道: “晋王殿下想多了,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的伤势。” “哦……原是这样,看来是本王误会了。” 宇文湛笑了笑,却并未松开手,甚至还直接握在了掌心里,一双眼睛深邃又明亮。 “别担心,本王没事的。” 语气亦是温柔的不行。 桑枝老脸一红,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 “我可没担心你,只是好奇那日的箭伤明明那么严重,你 怎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目光在她布满彩霞的脸颊上多停留了一会,宇文湛站起身去一旁倒水。 “本王可是练武之人,那点小伤根本就算不得了什么。” 练武之人?别说是练武之人,就是神仙被一箭穿透了心口都是很凶险的事。 桑枝抱起双臂,双眼微眯的看着宇文湛的背影,总觉得这家伙对她隐瞒了一个很大的秘密。 “喝水吗?” 宇文湛无视她审视自己的目光,将倒好的茶水朝着她递了递。 “我不渴。” 桑枝拒绝了。 宇文湛又笑了笑,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一面和一面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指了指旁边的说道: “坐吧!” “你当真没事了?” 坐下之后,桑枝仍是紧盯着他受伤的心口,对他的话充满了怀疑。 “自然是没事的,难不成你信了外面的那些传言?不过都是本王用来迷惑皇后,还有纳兰家的人的。” 宇文湛张开双臂,稍稍活动了一下,以向桑枝证明。 “但怎么可能,那日我看的清清楚楚,箭矢明明就穿透了你的心口,你就算不会死,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好的这般快,简直就跟没受过伤一样。” 桑枝还是难以置信 ,手又有些按捺不住的想要去扯开宇文湛的衣服,她要亲眼看看才能相信。 “人都已经安然无恙的坐在你面前,桑修容若是还不信,本王也就没办法了。” 宇文湛不愿意跟她继续探讨这个问题,停顿了下之后,就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桑修容,以往你来晋王府都是女扮男装,今儿个怎么就不乔装打扮了?” 闻此言,桑枝傲娇的抬了抬下巴,把腰牌重重的排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认的这个是什么吗?” 宇文湛视线落在那腰牌上,扬了扬唇角,拿在手里把玩着。 “桑修容现在可成了皇后的心腹?那本王可得道喜了。” 桑枝脸上的神色更加的得意,她笑眯眯的看着宇文湛,像是一只翘着尾巴的小狐狸。 “那可是,皇后不仅给了我腰牌,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宫,而且还给我安排了任务,前来晋王府看看你是否真的快要死了。” 宇文湛把玩着腰牌的动作顿住,视线转向她,眸色平静无波。 “那桑修容回去打算如何回复皇后?” 打了个响指,桑枝吐出八个字。 “心脉俱伤,不久于世。” “桑修容聪明。” 宇文湛侧倾着身子,同她四目相对,两人 都笑了起来,不过一个明媚,一个清浅,宛若阳光照青竹,莫名的和谐而又温馨,片刻却又觉得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相互凝望的视线迅速的分开。 “咳咳咳……晋王殿下,如今皇后借着纳兰家的兵力,已经将皇宫给控制住了,你何时采取行动?” “先不急,这场大戏无论如何也得让人唱到结尾。” 声音淡淡的,可细细一听,却是蕴含着无尽的杀机。 “难道晋王殿下就不怕这出戏唱到结尾,你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了?” 桑枝有些搞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只需要信本王就好。” 宇文湛再次将视线落向她。 呃…… 好吧! 就算她不信又如何。 但看他这幅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姿态,估计是真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时间不早了,回去跟皇后复命吧!” 手中的腰牌递了过去。 桑枝伸手去拿,指尖却是不小心碰到宇文湛的掌心,一股异样的感觉同时从接触的地方蔓延到各自的心底。 “那个……我先走了。” 拿着腰牌,桑枝落荒而逃。 宇文湛一直低敛的眸子在她转身后抬了起来,目光追随着直等到那纤细的身影消失。 “主子,您就不 怕她将您的真实情况泄露给皇后吗?” 贴身隐卫追风现身,脸上带着几分的不解,在他心里主子一向都是生性多疑的。 “不会。” 宇文湛十分的笃定。 他相信桑枝是聪明的,聪明的人就该知道臣服与谁,若是她不能信,不能用,呵呵……她又岂能活到现在。 “主子,用不用属下去监视着那女人?” 虽然主子从来没有错过,但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觉得要这么做。 “不用,本王有别的事要你去做。” 招了招手,追风就附耳过来,弯下腰听着宇文湛的吩咐。 此时的桑枝已经离开晋王府,回到了皇宫,纳兰若欣还在等着她。 “晋王的情况如何?” “回皇后娘娘,晋王遇刺伤及了心脉,已经时日无多了。” 桑枝躬身回道。 “此话当真?” 纳兰若欣微眯着双眼,紧盯着桑枝的脸。 “妾身不敢欺骗皇后娘娘。” 桑枝迎视着纳兰若欣审视的双眼,不管眼神,还是神色都没有任何的纰漏。 纳兰若欣信了她,当即就高兴的拍了一下桌子。 “好,好,好!!”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没有了最后一个障碍,那她的大事就必成,她的护儿终于可以做皇帝了。 第六十六章 真的没事 因为桑枝已经成为纳兰若欣的人,并且也算是立了功,之前的禁足就解除了。 禁足接触后的第一件事,桑枝就带着金毛鼠去了冷宫看望陈瑶,这段时间忙,她很长时间没有去了。 “小没良心的,你怎么现在才来,人家都想死你了。” 陈瑶一见到她就红了眼,伸着双臂扑了过来。 “瑶姐姐,真是抱歉,这段时间我实在是太忙了,你可千万……” 后面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因为扑过来的陈瑶并不是想要给她一个拥抱,而是将她怀里的金毛鼠给接了过去。 呃…… 这句小没良心的,还有想死你了说的是小金不是她。 摸了摸鼻子,桑枝有些尴尬,哎,自作多情了。 陈瑶瞧见她窘迫的样子,嘿嘿一笑,过来将她拥进了怀里。 “哎呀呀!我的枝枝妹妹,你可是以为姐姐不想你?姐姐也想死你了。” 说完还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桑枝虽为异世人,但还是受不了陈瑶这大胆热情的作风。 稀罕完了金毛鼠,就将它放到地上,让它自己去玩,然后陈瑶拉着桑枝进了屋子。 “枝枝妹妹,外面最近乱的很,到底怎么回事?” 被称为八卦王的陈瑶,因为真消息假消息的太多,她也有 些晕了。 “还能怎么回事?皇后想趁着皇上病重昏迷,让太子继位而已。” 对陈瑶,桑枝没什么好隐瞒防备的。 “皇后真的要谋逆啊!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 陈瑶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那眨啊眨的,让桑枝一个女的都看的心潮澎湃,忍不住想要打探一下她的隐私。 “瑶瑶姐,我跟你聊一些正事,你跟那覃统领,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提起覃泽成,陈瑶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扭扭捏捏的回道: “也就只说了两次话而已。” 这两次搭话,还是陈瑶主动地,对方只回了她两个字,一个是“好”,一个是“给。” 不错,陈瑶故意把帕子丢出墙外,让正巧路过的覃泽成帮忙捡起来。 “不错不错。” 桑枝欣慰的说道。 谁的缘分不都是从说话开始的。 陈瑶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她拉着桑枝的手,神情焦灼的问道: “我听说皇后撤了覃统领的职,那他如何了?有事吗?” “你放心,皇后现在还不敢将覃统领怎么着,毕竟他掌管着整个皇宫的禁军,要是动了他,那些禁军可都不是吃素的。” 桑枝安慰道。 这一次来冷宫看她,最主要 的原因也是让她对外面的事不要太多担心。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陈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过她又忧虑起桑枝来。 “枝枝,你跟皇后……” 见她欲言又止的,桑枝知道她误会自己真的归顺了纳兰若欣,便笑着说道: “这个你也放心,我不是那么蠢的人。” 两件心事解决,陈瑶始终不安的心终于可以平稳地放下了。 桑枝待了一会后就走了,在走之前跟陈瑶约定好了下次看望她的时间。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刚走出冷宫没多久,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就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来。 桑枝循声望去,就看到宇文城在那里探头探脑,并朝着她招了招手。 “神仙姐姐,你过来,快些过来。” 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桑枝才走了过去。 “三皇子,你有什么事吗?” 可不想一过去,宇文城就拉着她蹲下,那谨慎小心的样子,就跟是在做贼一样。 “神仙姐姐,你是神仙,你能施仙法,让我六弟好起来吗?他受伤了,受了很重的伤,马上就要死了,可我不想让他死,他要是死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对我好的人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他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 哭了起来,还哭的眼泪鼻涕的。 虽说知道他智力低下,是个傻子,但身量在那里,那么大的一个人哭成这样,桑枝真的是有些手足无,她从怀里掏出帕子,想要给他擦擦脸,但却无从下手,只能慌慌张张的说道: “你别哭啊!别哭,你六弟没事,真的没事。” 没想到这话真的起了作用,宇文城忽的止住哭泣,抬头用一双噙满了泪水的眼睛看着她。 “神仙姐姐,我六弟当真没事?” 嗯? 桑枝愣了一下,总觉得宇文城现在这神态这语气有些不太像一个傻子,但接下来她就觉得自己这想法很是可笑,因为宇文城竟然在地上打起了滚。 “呜呜呜……我就知道神仙姐姐是在骗我,六弟真的要死了,他真的要死了,我不要六弟死,不要六弟死,呜呜呜……” 他这滚打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地上的泥土都快要被他给翻起来。 真是头大。 桑枝无奈的想要撞墙。 “三皇子,你听我说,晋王殿下是受伤了不假,可他的伤并不重,根本就死不了人,所以以后还会有人对你好的,更何况你也知道我是神仙,会法术,我也不会让晋王殿下有事的。” 费了好一番口舌,宇文城才冷静下来。 “神仙姐姐,城儿信你。” 用桑枝给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鼻涕,原本想要再还给她的,可发现已经脏了,宇文城就收了起来。 “神仙姐姐,城儿回头洗干净了再给你。” “不用,我自己洗就可以。” 那帕子可是桑枝没事时自己绣的,在一角有朵桑葚花,虽然丑了吧唧的,但好歹是自己的成果,况且就此一条,她不想随便给人。 但可惜,宇文城根本不听她这话,直接就把帕子塞进了怀里。 “神仙姐姐,你去忙吧!城儿走了。” 说完,就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这都什么事? 桑枝无奈的笑了。 回到翠玉轩,她一直都想着一件事,那就是皇上还得在施两次九转还魂针才能醒来,可乾清宫被纳兰家的人看守着,赵公公又被贬去了浣洗宫,她该如何进去呢? 脑中灵光一闪,桑枝想到了一人。 琉淑宫。 对着突然过来的桑枝,春桃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即使她们现在都成了皇后那边的,但总归之前是作为眼线一直在监视赵蔓霓,顺带着还有桑枝。 “修容娘娘,贤妃娘娘在午休,还请您稍等片刻。” “我不是来找她的,我是来找你的。” 桑枝看着她,笑的异常明媚。 第六十七章 必须死 “找奴婢?” 春桃皱紧了眉。 “不错,就是找你,春桃姑娘,咱们聊聊吧!” 桑枝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她,漆黑的瞳仁似有什么反射出来,春桃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是变成了一个“好”字,还主动带桑枝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没人知道她们聊了什么,只看见桑枝从琉淑宫出来的时候,那脚步都是轻快的,双手背在后面,唇角微微上翘。 …… 文武百官接到上朝的旨意,还以为皇上已经醒了过来,可没想到出现在大殿上的人竟然是纳兰若欣。 后宫不得过问前朝事,当朝丞相司马博立马指责道: “皇后娘娘,您虽然是一国之后,但这上朝的大殿却不是您能来的。” 这司马博乃是两代老臣,又身居高位,在朝中的威望可想而知,饶是纳兰若欣也不敢轻易的得罪他,只能好声好气的解释道: “丞相大人,您说的这些本宫自然是知道的,可本宫近日出现在这里,却也是无可奈何,皇上昏迷至今,不知何时才能苏醒,可国不能一日无君,朝中大事也不能总是仰仗您跟几位老臣,丞相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司马 博老眉一皱,眼神犀利的盯着纳兰若欣。 “皇后娘娘此话何意?” “皇后的意思是既然皇上病重昏迷,太医也说药石难医,不如就让太子继位,这也是顺理成章的。” 纳兰若容站出来,替纳兰若欣回道。 “纳兰将军说得对,国确实不能一日无君。” “对对对,是这个道理不假。” 纳兰一派的人纷纷出声附和,一些老臣也不由得被说动了。 “是啊!皇上昏迷了这么久,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这龙椅不能一直空着吧!这要是让那些外邦人知道了,又得生祸乱。” “丞相,该是让太子殿下继位的时候了。” …… “都给我闭嘴!” 司马博吼了一声,虽年近古稀,但这声怒吼在大殿之上盘绕了许久才消散,众文武百官皆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平复了一下狂怒,司马博再次看向纳兰若欣。 “皇后娘娘,皇上若真是醒不过来,太子继位也实属应当,但老臣等人还得去乾清宫确认一下才行。” 等的就是这句话。 “自然,还请丞相大人跟众位大臣移步乾清宫,本宫会召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当着各位的面重新给皇上诊治,皇上 的情况具体如何就十分的清晰明了。” 司马博带着其他文武百官来到了乾清宫,龙榻上宇文傲天双眼紧闭,连呼吸都微弱的看不出来,上一次来看望时,皇上虽然也是昏迷的,但至少神色很好,如今这模样,当真就是一具尸体。 众人皆是唉声叹气,摇头晃脑,直言皇上的情况,实在是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盯着宇文傲天看了良久,司马博的眉心紧皱不舒,他转向太医院的院首问道: “皇上还能不能醒过来?” 院首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司马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但他忽然发现了一丝异样,守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是个很陌生的小太监。 “赵公公呢?” “哦?赵公公伺候皇上不利,已经被本宫贬去浣洗宫了。” 纳兰若欣淡定的回道。 听到这话,司马博又皱了皱眉,赵公公确实是没有将皇上伺候好,但罚去浣洗宫就有些重了,他已经年迈,去那里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但无论如何,确实是需要新君掌管国事了。 太子继位之事,就这样被提上了日程,礼部侍郎等人开始查询良辰吉日,以便让太子登基。 因为此事 已经势在必行,纳兰若欣就给春桃下了令,让她给宇文傲天动手脚,在太子成为新帝的半个月内,就必须死。 接了旨意的春桃直接找到桑枝,将此事说了出来。 不错,那日桑枝找到春桃,趁着四下无人又给她施了催眠术,无论皇后对她下什么命令,都要告知与她。 “带我一起去。” 因为有皇后的腰牌,再加上守卫已经不再那么严密,桑枝轻而易举的就跟着春桃进到乾清宫。 “站这里守着,有人来就提醒我一声。” 春桃按照她的话,如雕塑般站在内室外面。 桑枝拿出银针,一一摆好之后,开始在宇文傲天身上几处大穴扎针。 “嗯……” 几针下去,昏迷中的宇文傲天突然发出了一声闷哼。 桑枝先暂且停住,凑过去仔细观察,她发现宇文傲天的睫毛在颤抖,这是要苏醒的迹象。 “皇上?” 她试探的喊了一声,睫毛的颤抖更加的厉害,但却没有睁开眼。 还只是能感受到外面的声音,还有触碰。 心下了然,桑枝凑到宇文傲天的耳畔,小声的说道: “皇上,皇后害了您意图谋逆,扶持太子继位,您现在很危险,万不可 让人知道你要醒了,您一定要继续装昏迷,晋王殿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直等到太子登基那一天,揭露皇后的阴谋……” 随着这些话,宇文傲天的反应越来越剧烈,不光睫毛会动,小手指也在不断的弯曲,甚至喉咙里还在发出压抑的嘶鸣。 桑枝吓坏了,她赶紧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见除了春桃愣愣的站在那里,并无旁人,她骤然提起的心才安稳的落了下去,转首继续劝说宇文傲天。 “皇上,妾身知道您现在很愤怒,但是您一定要克制,要是皇后发现您已经恢复了神志,她肯定会再次向您动手的。” 好在她的劝说有效了,宇文傲天平静了下来。 将剩下的几针扎完之后,桑枝又掏出另一套家伙什,人已经快要苏醒,这脸色肯定会变得不一样,以防被看出来,她还得给宇文傲天化个妆。 一番折腾下来,躺在床上的人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形容枯槁,油尽灯枯,好似下一刻就会命丧黄泉。 桑枝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刚收拾了东西打算离开,外面就响起了一声响动,紧接着就是有人行礼的声音。 “见过皇后娘娘!” 纳兰若欣来了! 第六十八章 到底会是谁呢 坏了! 桑枝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若是被皇后发现,可就麻烦了。 她环顾一番,无处可躲,最后只能爬到了床底下。 “你怎么站在这里?” 虽然护儿登基的日子已经定了,可纳兰若欣还是不放心,决定再来看一次宇文傲天,可刚进乾清宫,就看到春桃干愣愣的站在外室。 随着她不悦的质问,春桃已经恢复了神志,她的眸底浮出些许的疑惑,但很快就变得清明一片,躬身回道: “回皇后娘娘,您让奴婢做的事,奴婢已经做完了。” 纳兰若欣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但很快就又被压了下去,淡漠的说道: “既然都做完了,那就退下吧!” “是。” 春桃在抬脚离开乾清宫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脑子里似乎是忘记了一些东西,又多了一些事情。 这段时间她总是有这种云里雾里,恍恍惚惚的感觉。 春桃皱了皱眉,一个诡异的想法从心底升起。 她的各种表现都很像是被人操控了神志! 紧接着又一个词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傀儡术! 很有可能有人用傀儡术操控了她! 可传闻中的傀儡术,连她这个苗疆之人都没有接触过,只偶尔听族里的长老们提起,又会是什么人能在神 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对她下咒施术?能如此熟练地使用,此人肯定非同一般。 到底会是谁呢? 一张清秀灵动的面庞出现在眼前,春桃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桑修容看起来年纪那么小,怎么可能会傀儡术。 但若不是她,还会有谁,自己这些日子就跟她接触的最密切。 春桃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 纳兰若欣进到内室,看到龙床上的宇文傲天神色枯槁,两颊都凹陷下去,唇角越扬越高,最后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痛快,实在是太痛快了,哈哈哈……” 趴在床下的桑枝瑟瑟发抖,祈祷皇后千万不要发现她。 笑的太过疯癫,眼泪都流出来了。 纳兰若欣抬手将眼泪擦干净,来到了龙床前,缓缓坐下,看着双眼紧闭的宇文傲天又接着说道: “宇文傲天,这么多年我全心全意为你,纳兰家也是对你忠心耿耿,可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离间我跟护儿的母子情,还想要我的命。 老天慈悲,我没死,我又活了,所以现在该轮到你了,宇文傲天,你就看着护儿是如何坐上你的位子,我是如何成为风光无限的太后的,然后带着不甘下地狱去吧!” 似是光说不足 以解恨,纳兰若欣抬起手,狠狠地给了昏迷的宇文傲天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把他的脑袋都给打歪了,也恰好没有让纳兰若欣看到因极力忍耐而跳动的嘴角。 而床下的桑枝却是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看来皇后对皇上的恨简直到了抽筋扒皮挫骨扬灰的地步了,巴掌里面的狠劲简直让人心惊肉跳,她在心里暗暗地祈祷,宇文傲天被这一巴掌给刺激的不合时宜的醒过来。 如她想的那般,宇文傲天确实因为这一巴掌恢复了些许的神志,但他却是在忍着,哪怕接下来纳兰若欣又对着他咒骂了一番,他也没有丁点的反应。 直等到纳兰若欣骂够了,打累了,人已经离开了乾清宫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桑修容,出来吧!” 声音虽然沙哑,但威严却是依然骇人。 桑枝乖乖的从床底下爬出来,跪在龙床前。 “妾身见过皇上。” 宇文傲天此刻还没有多少力气,他只能转头看向桑枝。 “是你救的朕?” “是。” 桑枝低头敛目的回道。 “很好,以后朕会赏赐……赏赐……咳咳……” 不过说了这几句话,宇文傲天就有些喘不上气,剧烈的咳了几声。 桑枝想要上前给他顺顺气,却被他抬手阻止。 “ 不用。” 桑枝又跪了回去。 过了许久,宇文傲天的气息平稳了很多。 “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朕说一遍。” 桑枝把皇后命人给他还有赵蔓霓下蛊,再到谋权篡位,详详细细的讲述。 听完之后,宇文傲天愤恼的青筋暴起。 皇后,你这个狠毒的贱人! “皇上,您才刚醒过来,千万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激动啊!” 见他情绪波动的太过厉害,人又开始翻白眼,桑枝赶紧上前劝慰,说了半天无效,她刚要给扎针,宇文傲天就硬生生的又挺了过来,不过却是虚脱的闭上了双眼。 “桑修容。” “妾身在。” 桑枝看着他。 “去找晋王,让他想办法来见朕。” 宇文傲天说道。 桑枝为难了,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出这乾清宫呢!更何况宇文湛在装死,若是贸然进宫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见她久久不回话,宇文傲天也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伸出手在床头的某处轻轻地按动了一下,床底下就传来一阵轻微的轰隆声。 桑枝好奇的低头一看,刚才她趴过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条密道,难怪刚才总是感觉身下的那块青石板不太对劲。 “皇上,您是要让妾身从那里走吗?” 宇文傲天没说话,只是挥了下手,桑 枝明白了。 “那妾身就先退下了。” 然后又爬到床底下,从那密道离开了乾清宫。 本想等夜深人静,皇宫内的守卫松懈,再从冷宫出去,前往晋王府去找宇文湛,可天才刚刚擦了点黑,就有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的找到桑枝。 “修容娘娘,求您救救赵公公吧!” 桑枝心一惊,忙问道: “赵公公怎么了?” 小太监哭哭啼啼的回道: “回修容娘娘,赵公公快要被人打死了!” 跟着这个小太监来到浣洗宫,就看到任素素趾高气昂的坐在椅子上,在她身前不远处,几个小太监正对着倒在地上的赵公公拳打脚踢,下脚极其的很,专找让人疼的地方。 赵公公年岁大了,再加上来到这浣洗宫,白天黑夜的干活,身子都累垮了,此刻面对几个年轻体壮的小太监,他只能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 “老东西,还当自己是内侍府总管呢!你现在就是最下贱的奴才,洗个衣裳都洗不好,活着还有何用,赶紧去死吧!” 如此恶毒的话从一个娇弱美丽的女子口中说出,着实让人意外。 桑枝以为任素素只是蠢,没想到她还坏。 就在那几个小太监得了令,要对赵公公下死手时,桑枝出声了。 “都给本宫住手!” 第六十九章 好人活不长 “是谁在多管闲事?” 任素素不高兴的回过头,就看到桑枝背着夜色朝她走来,微愣了下,调转了身子,嗤笑着又说道: “呵……原来是桑修容啊!怎么着,又想着当英雄救人了。” 桑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径直的朝着赵公公而去,那几个小太监看到神色冷厉的她,都下意识的退到了一边。 “您没事吧?” 弯腰将人扶起来,桑枝看到赵公公的脸上有好几处淤青,额角也破皮流血,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多谢修容娘娘搭救之恩,老奴没事,没事……” 嘴上这么说,但身子却是因为疼而在不住地发着抖。 把人交给向她求救的小太监,桑枝转身看向了任素素。 “你跟赵公公到底有何仇有何怨,要这么对他?” 面对她的指责,任素素表现的很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些嗤之以鼻。 “一个低贱的奴才而已,洗衣裳都洗不好,挨顿打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 桑枝眉眼染上锋芒,她大步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皇后的人,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皇后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在任素素的惊慌中桑枝抓紧了她的衣领,将人直接给 提了起来。 “只有你是皇后的人吗?本宫现在也是,任昭仪,赵公公就算已经被贬至浣洗宫做最低等的活计,但他曾经也是皇上的心腹和内侍府的总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要觉得他落难了就可以随意欺辱,你要是不想死的太快,就别自己没事找死!” 威胁般的说完这些话,桑枝直接把任素素丢回到了椅子上。 任素素被她凶悍的表情给吓坏了,但即使被吓破了胆,面上还得强撑着。 “你……你给本宫……本宫等着!” 结结巴巴的撂下这句狠话,任素素就在自己贴身婢女小红的搀扶下,逃也似的离开了浣洗宫。 教训完了任素素,桑枝再次来到赵公公面前,将一瓶药膏递给了扶着他的小太监,并叮嘱道: “这是抹在伤口上的,一日三次,切记不要沾水,两三日就能痊愈了。” 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少有。 对于桑枝在他危难时的出手相救,赵公公很感激,他欲要跪地谢恩。 “老奴谢修容娘娘的搭救之恩。” “赵公公,您不用这般客气。” 即使来这异世已经许久,习惯了这里的尊卑制度,但是让这么大年纪的老人给她下跪,桑枝还 是觉得自己承受不住,慌张的把人拽了起来。 因为还急着出宫去找宇文湛,又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赵公公跟小太监一同看着她的背影远去,须臾,小太监感叹的说了一句。 “修容娘娘真是个好人。” “是啊!” 赵公公附和着点了点头,但随即脸上就浮现出些许的忧虑。 “可在这皇宫之中,好人活不长啊!” “但小的觉得修容娘娘肯定能活的长长久久。” 但小太监却不赞同他的话,反驳完了之后,还不忘又加上一句。 “您老也会活的长长久久的。” 这话把赵公公逗笑了,宠溺的朝着他头上打了一下。 “你这小子,惯会油嘴滑舌。” “哎呦!您老就别打了,把小的打傻了,以后谁来伺候您,走,小的扶您进屋,给您涂抹伤口去。” 小太监边说边哄的带着赵公公进了房间。 桑枝从皇宫里出来时是已经很晚了,但根本就没有到宵禁的时间,但为何此刻大街上没有了往日的热闹繁华,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不说,偶尔出现一两个,也是行色匆匆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当看到一支支的巡逻军,她就明白了。 太子不日就要登基,在这种关键时刻,容不得一丝的马虎,为了防止有不轨之人破坏登基大典,自然是加紧防卫,日夜巡逻,平日里喧闹的街道自然也不能有人随意走动。 桑枝借着夜色,躲开巡卫兵,一路直奔晋王府而去。 这一次敲门之后,晋王府的小厮直接开门让她进去,并将她引到了书房。 “这么晚了,你家王爷还没有休息吗?” 桑枝好奇的问道。 “没有,我家王爷在见客。” 小厮回道。 见客? 深夜见客,且还暴露自己并未伤重的秘密,那这客人对宇文湛而言应该很重要。 来到书房门外,小厮先是敲了敲门,向里面通禀。 “王爷,桑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 里面传来宇文湛清冷的声音。 “桑姑娘请。” 小厮将门推开,桑枝走了进去。 宇文湛正站在一面书架前,那所谓的客人一袭白衣正坐在一椅子上,背对着门口,进来的桑枝只能看到他的后背,但仅是这一个后背,就让她的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这背影怎么这么像她的师傅! 听到她进来的声音,宇文湛回头看她,而那个客人也将身子转了过来。 看清那人的 容貌时,桑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眶一热,眼泪就下来了。 “师傅!” 这人竟然真的是她师傅。 眼前的姑娘看着如此陌生,她却一脸激动,甚至是双眼含泪的朝他喊师傅,李锦城皱了皱眉回应道: “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师父。” 宇文湛也很疑惑桑枝的反应,目光在李锦城还有她的身上来回流转了一番。 “桑修容,据本王所知,李兄可从未收过徒啊!” 这家伙要是真收了徒弟,倒是皆大欢喜了,也不至于让他一直操心药王谷后继无人之事。 此人当真不是她师傅? 可为何跟她师傅长得一模一样,就连神态都相似。 但转念又一想,若真是师傅的话,怎么可能会不认她。 收拾了下心情,桑枝向李锦城赔了不是。 “抱歉,是我唐突了,将公子错认成他人。” “无妨。” 李锦城将视线收了回去,可桑枝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看,越看越觉得此人就是她的师傅啊!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师傅呢! “咳咳咳……” 她的目光太过于炽热,宇文湛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忙出声将她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桑修容,你来找本王有何事?” 第七十章 愣在那里做什么 桑枝依依不舍得将目光从李锦城的身上收回来,看向书架前的宇文湛。 “我来是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只是……” 说话间又看了一眼李锦城,虽然他跟自己的师傅神似,但皇上苏醒事关重大,不能被外人知晓。 见她欲言又止的,宇文湛就猜出了她的顾虑,皱了皱眉,说道: “你直接说就可以,李兄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从刚开始进门时,宇文湛就直接喊她“桑修容”时,就该猜出来了,既然是这样,那她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皇上醒了,要见你。” “皇上醒了!” 宇文湛有些吃惊,毕竟桑枝跟他说过,宇文傲天要醒来还得需要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就醒了,倒很是时候。 “好,本王现在就入宫。” 把手里的书放进书架里,他又转向李锦城。 “李兄,你先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对着李锦城的语气宇文湛就亲密无间了许多。 “好,你去便是了。” 李锦城冲他点了下头。 桑枝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了一番,一黑一白,实在不明白这宇文湛跟赵锦城是什么关系。 “走吧!” 宇文湛走出去很远,发现桑枝还站在原地,眼睛似是黏在了李锦城的身上,脸色沉了下来。 “桑修容,你不赶紧跟本王一起走,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哦。” 桑枝脸一红,跟着宇文湛出了书房。 此时李锦城面上的冷漠才退了去,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直等到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 出了晋王府,桑枝还心不在焉的,几次险些被巡逻兵给发现踪迹。 “过来。” 即使天暗沉,宇文湛的脸还是黑的让人心惊肉跳。 桑枝心虚,冲着他讪讪一笑,站在原地不动。 “晋王殿下有何吩咐?” 宇文湛不语,一双眸子紧盯着她。 不得已,桑枝只好挪步来到了他面前。 “你可是打算投到皇后那边了?” 嗯? 这话把桑枝问蒙了。 她怎么就成皇后那边的了,她不是在跟皇后玩无间道吗?而且也都告诉他了,他为何还要怀疑自己? 桑枝不高兴了,看着宇文湛阴沉着脸。 “晋王殿下,你这就没意思了,若我真是皇后那边的,当初为何会隐瞒你的真实情况,况且咱们已经结了盟,是 盟友,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这般不信任我,简直枉为君子。” 这番话真的是正气凛然,可对面的宇文湛依然是面无表情,没有半分的愧疚,见她说话了,在那气呼呼的,才开口道: “既是如此,那你为何三番两次弄出动静,吸引那些巡逻兵的注意?” “呃……我又不是故意的。” 被这么一质问,桑枝的气势像是被戳破的皮球,瞬间就萎靡了下去,低着头绞着衣角,要多心虚就多心虚。 宇文湛盯着她看了片刻,似是无奈的暗叹了口气,忽的伸手将人拽过来,打横夹在了腋窝下。 “晋王殿下,你要做什么?快些放我下来。” 桑枝被吓到了。 “闭嘴!” 宇文湛低头吼了她一声,然后施展轻功朝着皇宫而去。 “你……你……恶……” 落地之后桑枝吐了,扶着冷宫的树腰都站不直了。 这怎么比晕车还厉害。 “你在这里慢慢吐,本王先去乾清宫。” 面对吐得天昏地暗的桑枝,宇文湛并没有多少怜惜之意,只看了她一眼,就将人丢在了冷宫自己走了。 狗男人,真混蛋! 冲 着宇文湛的背影恶狠狠地骂了一番,桑枝有气无力的去陈瑶那里歇息了一会,才回翠玉轩,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至于宇文湛跟宇文傲天这对父子会谈什么,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气氛越来越凝重,太子登基在即,所有人的心头都绷直了一根弦,就连后宫都很少有人出来走动,皆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未央宫内。 虽万事俱备,只等后日吉时一到,护儿成为新帝,她做太后,可纳兰若欣总感觉有些不踏实。 “张嬷嬷……” “老奴在。” 张嬷嬷近到身前,看见她面色有些苍白,不禁问道: “娘娘,您怎么了?” “护儿现在如何了?” 纳兰若欣只当自己的不安不过是因为宇文护,那孩子听说自己要登基为帝,不仅不高兴,反而又大发了一顿脾气,说什么就是死,也不愿去做伤害他父皇的事。 当时的纳兰若欣真是恨铁不成钢,时至今日都看不清那所谓父皇的慈爱,不过是披着蜜糖的砒霜而已,恼怒之下,她直接让春桃给他用了毒药,不伤人却能让他老老实实的毒药,等到他登 完基,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再给他解毒就是了。 “回娘娘,太子那边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娘娘放心就是。” 张嬷嬷回道。 “可为何本宫的心里那么慌啊!坐立不安的。” 纳兰若欣抚着自己的心口。 “娘娘,您许是激动的吧!” 张嬷嬷宽慰的话起了作用,纳兰若欣觉得很有道理,可能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去将兄长叫来,本宫要同他商议下后日护儿登基之事。” 很快,纳兰若容就来到了未央宫。 最近这些日子,他直接就住在了皇宫里。 “大哥,忽而的登基大典准备的如何了?万不可有任何的纰漏啊!” 纳兰若容听到这话,不在意的大笑了起来。 “娘娘,有末将在,万事放心,莫要太过担忧。” 她的这位兄长,也是个少年天才,二十岁就坐了大将军之位,兵法谋虑样样精通,曾打过很多场胜仗,纳兰若欣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心里的那点不安忐忑,也就退了下去。 “有大哥这些话,本宫自是心安的。” 在这种度日如年的焦灼中,太子继位的登基大典终于来临了。 第七十一章 登基大典 天启162年,五月十六,宜祭祀,嫁娶,搬家。 今日的天气格外的晴朗,天空蔚蓝如海,白云宛如朵朵浪花,金色的阳光倾泻直下,似是金川落九天。 巍峨庄严的天坛之下,文武百官一一排列,天坛之上,礼部尚书在宣读着登基之前祭天的祭文。 皇后纳兰若欣,太子宇文护皆站在供桌之前,一个面色宁静,一个神色呆滞。 而纳兰若容则是带着军队守护在天坛四周,警惕的注意着一切风吹草动。 “……仰惟圣神,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功化之隆,永久无口,予祗承天序,谨用祭告,惟神昭鉴,我邦家,尚飨!” 随着礼部尚书念完最后一个祭文词,纳兰若欣,宇文护带着文武百官跪拜。 “一拜苍天怜悯,护天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二拜苍天仁爱,守天启无灾无难万事顺遂。 三拜苍天恩赐,保天启国运恒通千年不衰。” 叩拜完之后,登基大典正式开始,礼部尚书接过皇冠缓缓朝着宇文护走去,只要将皇冠带上,文武百官叩拜,那宇文护就是板上钉钉的新帝了。 纳兰若欣看着她的护儿马上就要带上皇冠,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眼睛也发红湿润,她的护儿终于要做皇帝了。 只是不等那 龙冠带到宇文护的头上,忽然一道雷霆之声响彻在众人的头上。 “父皇健在,太子岂能登基!” 这一声如同晴空响雷,炸的众人都乱了分寸,开始四处搜寻出声之人的身影。 “是晋王殿下吗?” “应该是,除了晋王,谁还尊称皇帝为父皇。” “可晋王在何处,为何本官没有看到?” …… 纳兰若欣在宇文湛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整个人如临大敌,脸上的血色迅速的褪去。 晋王怎么会来这里,他不是重伤昏迷吗? 随即她明白过来,桑枝骗了她! 这贱人,回头本宫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不过当务之急是赶紧将晋王找出来除掉,好继续进行护儿的登基大典。 纳兰若欣给了纳兰若容一个眼神,纳兰若容立马抽出佩剑,朝着四周大喊。 “何人在妖言惑众,破坏登基大典,还不速速现身。” 忽见一角有人影晃动,他立马带人冲了过去,却不想宇文湛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他一出现,文武百官又是一阵喧哗。 “果真是晋王殿下。” “不是说他受了很重的伤,马上就要毙命了吗?为何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蹊跷。” …… 纳兰若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五官都扭曲变形,端庄威严的 容貌狰狞的宛如女鬼,她死死地瞪着宇文湛。 “晋王,你假装受伤,现在却又突然冒出来,意欲何为?” 宇文湛神色淡然,望着恼恨的青筋凸起的纳兰若欣说道: “意欲何为?自然是要向天下揭露你谋逆的罪行!” 谋逆二字刺激到了纳兰若欣,疯了似的朝他怒吼。 “胡说八道,皇上昏迷,国不能一日无君,太子继位是名正言顺的,何来谋逆之说!” 此时丞相也站了出来,对宇文湛说道: “晋王殿下,皇后言之有理,登基大典乃是国之大事,你万不可随意破坏。” 其他官员也附和道: “是啊!晋王殿下莫不敢冲动鲁莽。” 恰此时纳兰若容已经带兵折返回来,纳兰若容命令道: “晋王意图破坏登基大典,纳兰将军,速速将他拿下!” “末将遵命!” 纳兰若容一挥手中的长剑,身后的士兵就将宇文湛团团围住,紧接着就朝着他攻了去,但是刀尖还未碰到他分毫,便听一阵嗖嗖之声,铺天盖地的箭矢就从空中射了过来,士兵们就全都中箭到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兰若欣跟纳兰若容因这一变故而呆住了,稍愣了片刻之后,纳兰若欣最先反应过来,原来宇文湛早就提前计划好了,她眼珠一转,立马 指着宇文湛,义正言辞的说道: “好你个晋王,竟早有不轨之心,趁着太子登基之际,意图造反!” 这一番信口雌黄的话,倒是让不少官员相信了,纷纷指责起宇文湛。 “晋王殿下狼子野心,实在是胆大妄为。” “纳兰将军,还不速速将这乱臣贼子擒住。” …… 这群愚蠢迂腐的东西,个个都老眼昏花了,到底谁才是乱臣贼子都看不出来。 不过宇文湛懒得跟他们计较,只冷眼看向纳兰若欣。 “皇后,到了此时此刻,你还打算执迷不悟吗?本王会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可能束手就擒,定饶你一条性命。” 说她执迷不悟,简直就是可笑,都走到这一步,她的护儿马上就要登基了,筹谋了这么久的计划终于要成功,她怎么可能会放弃,更何况他们还有名正言顺的由头。 再者说了,单凭那些弓箭手就想胜过他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到时候谁饶谁还说不定呢! “晋王,本宫也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跪下向新帝称臣,本宫也会让新帝饶你一命的。” 宇文湛知她不会如此轻易地收手的,而且就算她要收手,自己也不会给她机会,那些话不过是说给文武百官听的,他要的就是将纳兰若欣,还有她背后纳兰家赶尽杀绝 的借口,现在这个借口有了,他就不必多费口舌。 “既然这样,那本王就没什么要说的了。” 眸色骤冷,躲在暗处的弓箭手再次拉弓准备射箭,不仅如此,禁军统领覃泽成也带着禁军营来到了天坛。 但纳兰军也不是吃素的,从四面八方涌来,黑压压的一片,同禁军营对峙。 天坛下的那些官员见状,纷纷后退挤成一团。 “杀了晋王者,新帝会为他加官进爵。” 为了用最快的时间杀了宇文湛,纳兰若欣聪明的跑出诱人的奖励。 纳兰军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就在他们要冲上去厮杀之时,一道低沉却威严的声音在天坛的最高处响起。 “朕看看谁敢动晋王分毫!” 这声音……这声音……是皇上! 众人齐刷刷的望过去,就看到一顶明黄色的轿撵,轿撵之上坐着身子还十分虚弱的宇文傲天,轿撵旁边是面色沉静的桑枝,另一边则是仙气飘飘的李锦城。 “是皇上,皇上醒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紧接着就像是巨石砸入了湖泊,所有人都跪下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声高呼,震荡九霄。 纳兰若欣隔着很远的距离,跟轿撵中的宇文傲天眼神对视的一刹那,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完了,纳兰家也完了。 第七十二章 护驾 “娘娘!” 纳兰若容朝着陷入绝望的纳兰若欣喊了一声,让她回过神来,看着这个一直疼她宠她纵容她的兄长,又通过他想到自己父亲,母亲,还有嫂嫂,小侄子,小侄女·· 这些都是她的亲人,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 心底的绝望转变成决绝,纳兰若欣对着纳兰若容无声的说了四个字。 “破釜沉舟!”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死,还不如搏一搏,说不定能赢呢! 纳兰容若懂了她的意思,握着长剑的手紧了又紧,眸子里沁出一根根的血丝,鼻孔翕动间,他猛然抬头,大吼了一声“啊!!”就朝着宇文傲天冲了去。 只要他死了,太子就能继续继位,他们纳兰家就能活,还能活的很好! 带着这股子执念,气势如虹! 谁都没想到如此境地,纳兰若容竟还想着翻盘,孤注一掷之下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诛杀皇上。 但大将军全力之下,神佛难挡。 即使宇文湛跟覃泽成反应迅速,一起朝着纳兰若容攻去,但此时的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一心杀 了宇文傲天。 抬着轿撵的四个小太监此时也吓傻了,连逃都忘记,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看着纳兰若容的剑带着滔天的杀气而来。 “护驾,咳咳咳……护驾,快来人护驾!!” 宇文傲天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充满了惊骇,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刚苏醒过来没多久的他,根本无力招架这一剑。 “李兄!” 已经看出纳兰若容一命换命的决绝,宇文湛向李锦城求助。 李锦城冲他点了下头,右手微微抬起,一掌拍向纳兰若容,挨了两剑一掌的纳兰若容狂喷鲜血,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大哥!” 纳兰若欣目眦欲裂,刚要奔过去,变故却又发生了,身受重伤的纳兰若容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没有任何威胁的时候,突然探起身子,朝着轿撵上的宇文傲天掷出暗器。 这一刻没有人能预想到,连近在咫尺的李锦城都没有防备,就在众人以为宇文傲天必会暗器射中之时,另一旁的桑枝突然挡在了宇文傲天的身前,硬生生的替他挨了这一暗器。 “噗!” 暗 器穿透胸膛,桑枝才知道原来这么疼,疼的她眼前一阵阵发暗,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在彻底陷入昏暗的前一瞬,她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李锦城,嘴里呢喃了一句“师傅”,接着人就倒了下去。 李锦城看着倒下去的桑枝,双脚没有挪动分毫,甚至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但眸中却是有闪动剧烈的波光。 “桑修容!” 宇文傲天很是感动,他怎么都没想到桑枝会为了救他而不顾自己的生死。 远处的宇文湛看到桑枝倒下的那一刻,心头杀气陡生,直接一剑穿透了纳兰容若的心口,人立马就咽了气,死的不能再死了。 “宇文湛,你竟敢杀了本宫的大哥,本宫跟你拼了!” 纳兰若欣看到自己的兄长死在自己面前,呆滞了一下后,疯了似的站起来要跟宇文湛拼命。 但她连宇文湛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被他一脚给踹飞出去,并对覃泽成吩咐道: “抓起来。” “是,晋王殿下。” 覃泽成收回黏在桑枝身上的视线,但脸色有些许的复杂跟心疼,但还是依着 宇文湛的话,将纳兰若欣给抓了起来。 安排好这边之后,宇文湛才奔上去查看桑枝的情况,发现暗器并没有刺中要害,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抬头对宇文傲天说道: “父皇,桑修容没有危及生命,只是伤到了皮肉。”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宇文傲天放心了。 原本隆重盛大的登基大典成了一场笑话,成了纳兰家的悲剧,从头到尾自始至终,身为主角的宇文护都是浑浑噩噩的,就连被人压下去的时候,神色都是呆愣的,不知之前发生了什么,亦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 …… “嘶,好疼好疼,小翠,你轻一点!” 小翠在给桑枝上药之时,不小心手重了一下,桑枝疼的直接坐了起来。 “奴婢该死。” 被她这一声叫喊吓得面色惨白,小翠举着棉球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眼睛红红的,泪花不断的闪动着。 “没事没事,你不用自责,我也不会怪罪你,你再上药时轻一些便是了。” 见小翠都快要哭了,桑枝内疚的不得了,她是最怕疼的,所以才会在她稍 稍多用了一点点劲时,自己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主子放心,这一次奴婢肯定会很轻很轻的。” 再上药时,小翠是用两根手指捏着棉球的,就怕弄疼了桑枝。 这次有些亏大发了! 桑枝仰面躺着,眼睛盯着床顶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之所以让自己挨了那一暗器,为的就是想立个护驾的大功,获得皇上的宠爱,让自己以后在宫里多个倚仗,手里多些筹码,因为她总觉得宇文湛那个人腹黑心狠,有些不是他的对手。 但她万万没想到,纳兰若容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之后,还能用暗器将人给射穿了。 皮肉伤变成了伤筋动骨,而且皇上那边至今还没有什么表示,所以桑枝就觉得亏得慌,而且还是亏大发了。 小翠给桑枝的伤口上完药,将衣服给她穿好,刚把盛着血水的盆子端出去,就又急慌慌的跑回来。 “主子,奴婢看到赵公公往这里来了,后面还跟着很多人,手里都抬着大箱子……” 桑枝一听眼睛都亮了,心里的欢喜溢于言表。 太好了,她的大回报要来了! 第七十三章 封为贵妃 虽然内心激动万分,但面上桑枝却是不能表现出半分,还得故作虚弱的躺在床上,让人看着心疼怜惜。 “圣旨道,桑修容接旨。” 赵公公进来后,高声叫喊,当故作虚弱的桑枝真要从床上下来接旨时,他又赶忙上前,将人按到了床上。 “桑修容,皇上说了,您有伤在身,接圣旨时不用下跪。” 不用下跪!还有这种好事? 桑枝怕反悔似的,赶紧谢恩。 “妾身谢皇上恩典。” 赵公公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怜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桑修容,你就坐在床上听老奴宣读圣旨吧!” “那就劳烦赵公公了。” 桑枝正襟危坐,一脸的严肃认真,等着听圣旨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桑修容德才兼备,孤勇过人,因护驾有功,今日朕特刺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玛瑙摆件两件,白玉挂饰两件,江州刺绣十匹,乌镇红茶一罐……” 听着这些丰厚的赏赐,桑枝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虽然乍一听数量不是很多,但各个都是珍品啊!就拿那乌镇红茶来说,每年乌镇上贡也不过十罐而已,这十罐可是一年的量,估计皇上平日里都不舍得喝,一下子赐给她一整罐,这简直要羡煞众人的眼了。 “ 妾身……” 桑枝刚要领旨,却不想赵公公却又对着她说道: “桑修容别急,还有另一道圣旨。” 还有圣旨? 见她一脸疑惑,赵公公笑了。 “桑修容,刚才是赏赐的圣旨,另一道则是册封的。” 读完册封的圣旨后,赵公公连带着另一道一并交给了被惊的凌乱的桑枝。 “贵妃娘娘,请您拿好圣旨。” 贵妃?天啊!她从一个小小的修容一下子跃到了贵妃的位置,这简直……简直有些太不真实了。 “贵妃娘娘,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赵公公刚要走人,桑枝忙叫住,让小翠拿些赏赐给他。 “贵妃娘娘,咱们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些虚的。” 赵公公推辞不要,在浣洗宫时,若不是有桑枝的照拂,他这把老骨头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就因为是自己人,才更需要。” 桑枝强硬的把让小翠将几张银票塞进了赵公公的手里。 赵公公懂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笑着收下了。 “那老奴就谢贵妃娘娘的赏了。” 弯腰谢恩之后,就带着几个小太监离开了。 他一走,桑枝就龇牙咧嘴的躺下了,刚才坐着的那一会,伤口疼的让她直抽气。 只是刚躺好,小翠突然朝着她跪下了,声音哽咽的说道: “奴婢 见过贵妃娘娘。” 她在为自家主子高兴,如今皇后被羁押在未央宫等候发落,身为贵妃的桑枝就是后宫位分最大的了,以后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好了,别哭了,这么大的人了羞不羞,本宫有些累了,想要小睡一会,你先下去吧!” 这一会的折腾,桑枝确实有些累了。 “是,奴婢去给您熬些粥,等您醒来就可以直接喝了。” 小翠抹了抹眼泪,将房门紧闭,不准任何人打扰桑枝休息。 迷迷糊糊间,桑枝感觉一阵清风袭来,鼻尖全都是浅淡的冷香。 宇文湛! 一个激灵,桑枝就睁开了双眼,朝着窗口望去,果真看到一袭黑衣的他站在那里,神色微微一滞,随即勾了勾唇。 “贵妃娘娘的警戒心是越来越强了。” “晋王殿下,你这闯别人房间的毛病到底何时能改?” 之前是大半夜的来,如今可好,竟然大白天的就来了。 “本王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贵妃娘娘可以乔装打扮光明正大的进入晋王府,可本王却不能如你一般,从正门而入。” 这番狡辩当真是令人无语,桑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却不想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咧了咧嘴。 宇文湛见状快步过来,剑眉紧皱的看着 她。 “可是伤口疼了?” 明知故问! 桑枝又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过这会功夫,伤口已经缓过来不疼了。 瞧她眉心舒展,宇文湛不避讳的坐在了床侧,目光在她伤口的位置看了一眼,微微挑了挑眉。 “贵妃娘娘英勇过人,为了救皇上连自身的安危都顾不上,直接以身挡暗器,如此深情厚意,实在是令本王钦佩。” 说的是夸奖,但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桑枝歪了歪脑袋,斜睨着坐在她身侧的宇文湛。 “晋王殿下,你冒险来翠玉轩,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吧!” “废话?” 宇文湛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黢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桑枝。 “贵妃娘娘一身居高位,姿态立马就变的不一样了,难不成以为得了父皇的宠,就用不着本王了?不过本王可得提醒贵妃娘娘一句,父皇那人最是薄情寡义,即使你救了他,他对你的宠爱也并不会持续多长时间,更不可能给你想要的。” 嘿!这人,疑心病不是一点半点。 桑枝忍着疼坐起来,宇文湛神色冰冷,可她的眼神亦是森寒。 “晋王殿下,你要是觉得本宫不可信,大可以取消结盟,没必要像现在这样,单单因为本宫几句话,就又开始怀疑本宫,就 像之前那般,若是本宫没有跟你坦白皇后想要拉拢本宫,本宫也假意归顺的话,本宫的命是不是早就没了?” 因为太过气愤,桑枝眼睛瞪得溜圆,晶亮的似乎砸发光,脸颊也有些鼓鼓的,怎么看都像是一只被惹怒了的小猫,还是那种随时会跳起来抓人的。 宇文湛眸中的冷厉因为她这个表情,立马就散了去,甚至还染上了几分笑意,语气宠溺的问道: “贵妃娘娘可是生气了?” 这些变化,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可桑枝却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人的性子还真是阴晴不定,古怪的让人害怕,她正了正神色,依然板着脸说道: “若被自己的盟友不信任,换做是谁都会恼怒的。” 闻此,宇文湛沉默了一瞬,他确实在一直不信任桑枝,除了因为她古灵精怪,性格多变以外,最重要的原因其实在他自己这里,他已经无法信任任何人了。 “你恼的对,是本王的错。” 嗯? 桑枝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她没听错吧!高傲的晋王殿下竟然在给她道歉,这太阳简直要从西边出来了,鬼使神差的,桑枝伸手摸上了宇文湛的额头,想要试一试他可是发烧将自己给烧糊涂了。 手放上去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第七十四章 你是在关心我吗 “你在做什么?” 宇文湛皱了皱眉。 这一皱眉带动了额头的皮肉,桑枝感觉掌心微动,吓得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本宫只是见晋王殿下脸色不太好,以为你生病了。” 神色如常的说着这些话,其实心里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怎么脑子抽筋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动作。 “贵妃娘娘这是在关心本王吗?” 宇文湛紧盯着她,黑眸隐隐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桑枝心一慌,赶紧捂住了胸口的伤。 “嘶……好疼!” 她躺下将头扭到一边,完全将那问话给忽视了。 关心?开什么玩笑! 但桑枝这躲避回答的举动,却被宇文湛认成了心虚,当觉得她真的是在下意识的关心自己后,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子雀跃。 他从怀里掏出专门带来的药膏,弯着身子放到桑枝的眼前。 “这是玉骨膏,一日三次涂抹到伤口上,些许时日就能痊愈,且不留疤痕。” 玉骨膏? 桑枝拿起来凑到鼻前嗅了嗅,这味道怎的如此熟悉,就像是……就像是前世师傅在她受伤的时候,拿出来给她涂抹的药 膏一样。 为了确定是不是,她将药瓶打开,又使劲的嗅了一下。 这一次她可以完全肯定,就是她师傅制作的药膏。 “晋王殿下,这药膏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桑枝再次坐起身子,目光焦灼语气急切的抓着宇文湛的衣袖问道。 “这药膏可是有什么问题?” 宇文湛有些不解她的反应。 “没有,我只是问这药膏到底是谁给你的?” 桑枝的手劲很大,隔着布料都抓痛了宇文湛的皮肉。 “可是……可是那李锦城给你的?” 除了那个人,桑枝想不到第二个人,眼前浮出李锦城漠然的脸,她鼻头一酸,眼眶不由自主的发了红。 明明就是她的师傅,为何就是不认她,为何就是不认她啊! 难不成他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导致失忆了吗? 肯定是这样的,若不然师傅绝对不会不认她的。 啪嗒,啪嗒…… 一滴滴晶莹剔透而又滚烫的眼泪低落下来,有一滴落在了宇文湛的手背上,似是灼烫到了他,剑眉紧皱将手抽了回来,在看到伤口因为激动而牵扯到已经有血沁出来后,眉心 蹙的更深。 “你的伤口流血了。” 桑枝现在哪还顾什么伤口,什么流血,就算是快要死了,她都得问个清楚。 “晋王殿下,你还没有告诉本宫,这药膏到底是不是那位李仙师?” “是。” 宇文湛眸色幽深如渊的看着桑枝哭着却又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垂下头又开始默默地流着泪。 片刻,桑枝抬起头,用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看着他。 “晋王殿下,麻烦你回头替本宫谢谢李仙师。” “好。” 宇文湛眸色更冷幽了些。 “谢谢。” 桑枝紧握着那瓶药膏,似是什么至真至贵的宝贝一样,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心口。 从翠玉轩出来,宇文湛心口就憋着一股子郁郁之气,他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就是觉得烦躁憋闷,有气而无法出。 “六弟,六弟,我在这里,在这里……” 宇文城在不远处又蹦又跳的向他挥着手,皇后一倒台,他的日子好过的不是一星半点,整个人都胖了一些,人也很是精神。 “三哥,你怎么又乱跑了。” 看到他,宇文湛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我没乱跑,我只是在小院里待的太闷了,也没人陪我玩,实在是无聊就想去找仙女姐姐,可找了半天,喊了半天,仙女姐姐都没有出现,但是没想到六弟却出现了,六弟也跟神仙姐姐一样会仙术,嘿嘿嘿……” 似乎没意识到他此刻的心情很差劲,宇文城喋喋不休的说道,临了还憨笑了几声。 神仙姐姐? 仙师? 宇文湛忽然发现别人对桑枝还有李锦城的称呼都是那么的相像,简直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到这点,他胸口的憋闷好像更甚,连带着脸色都黑沉了下来。 痴傻如宇文城,也意识到了他的异常,小心翼翼的问道: “六弟,你怎么了?看着好像不开心。” 不开心三个字似重锤一样捶醒了宇文湛,他眉头拧成一条绳,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因为那个女人而不开心。 将烦乱压下去,他摸了摸宇文城的头。 “我没有不开心,三哥,你先乖乖的回去,我还有事要去趟乾清宫。” “是去看望父皇吗?” 宇文城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是。” 宇文湛 回道。 “那……那我能跟着……跟着去吗?我已经很……很久没见过父皇了……” 宇文城搅动着双手,期待而又不安。 宇文傲天有多不喜欢这个痴痴傻傻的儿子,宇文湛是十分清楚的,他不想在宇文傲天还没有完全康复的情况下,带着宇文城去讨他的嫌,怕宇文傲天在恼怒之下,再做出什么伤害宇文城的事。 “三哥,我去乾清宫找父皇是有要事商谈,等下一次我再带你去见父皇可好?” 他尽量的耐下性子劝哄。 “好吧!我听六弟的,其实我知道父皇一直都很讨厌我,所以才会将我丢到那个偏僻的小院里,这么多年都不管不问的,我是个傻子,没有人会喜欢我,会在乎我……” 宇文城没再坚持,只是眼睛里却是泛起委屈的泪,那眼泪越流越多,他就用手背用力的擦着。 看到他这个样子,宇文湛真的是很心疼。 很久很久以前,他的三哥还不是傻的,他会带着自己玩,会给自己捉蜻蜓,会给自己做草蚂蚱,会满足自己一切的要求,可现在…… “三哥,我带你去。” 第七十五章 儿臣送您的礼物 宇文傲天看到宇文湛身后的宇文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晋王,你怎的把他带来了?” 将对宇文城的厌恶表现的淋淋尽致,一个痴傻皇子,对他而言就是一种耻辱。 看到他黑沉着脸,宇文城无助而又害怕的看向宇文湛。 “六弟……” 宇文湛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对着宇文傲天解释道: “父皇,您重病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三哥一直很担心您,就因为皇后把控着皇宫,他没法来看望,但;现在皇后已经被羁押,三哥才迫不及待的央求儿臣带他来乾清宫看望您。” “呵呵……” 宇文傲天笑了起来。 “傻子也知道关心人,不错不错。” 不过看着宇文城的眼神依然没有多少的疼爱。 但宇文城却是看不出来,他只知道父皇现在对着他笑了,有些讨好的将一直放在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献宝似的双手送到宇文傲天的面前。 “父皇,这是儿臣……儿臣送您的礼物……” 嗯? 宇文傲天定睛一瞧,发现宇文城所送的礼物不过是用一张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宣纸作的画,画中人瞧着有些眼熟。 嘿!这不就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吗? 宇文傲天有些意外的抬眼看向宇文城。 “父皇 ,这是儿臣画的您,平日里儿臣思念父皇之时,就会画您的肖像……” 似是害羞,宇文城说完这些话就红了脸,不过眼神之中却是充满了孺慕之情。 身为一国之君,宇文傲天接受的都是别人敬仰的眼神,如今连一个傻子都如此爱戴他,这让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不错,画的很不错。” “谢父皇夸奖。” 宇文城得到了夸奖,激动的整张脸都是涨红的,还泛着光。 一旁的宇文湛看着他,意识到了些许的不对劲,从开口跟宇文傲天说话的那一刻到现在,他好像变得不傻了。 但这想法刚一浮现在脑子里,宇文城就忽的转脸朝着他憨憨一笑。 眉心舒展,宇文湛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三哥许是见到父皇太紧张太畏惧,所以才会比平日里稳重许多。 欣赏完宇文城画的给他画的自画像之后,宇文傲天将视线移到了宇文湛的身上。 “晋王,你对皇后还有纳兰家该如何处理,有什么想法?” “儿臣觉得,皇后竟敢用蛊毒害父皇性命,还妄图谋逆,其罪当诛,纳兰家助纣为虐,同罪!” 宇文湛回道。 这想法跟宇文傲天不谋而合。 “那就赐皇后极刑,纳兰家诛全族。” 轻飘 飘的两句话,就已经断定了几百人的生死,对于皇权大过天的这个时代而已,根本就是无足轻重之事。 “父皇,还有一件事有些棘手。” 宇文湛又说道。 “何事?” 宇文傲天问道。 “纳兰家有十万的将士,这要如何处置?” 宇文湛抬头,定定的看着宇文傲天,眸底有些许的贪婪跟期待,他想要这十万军的兵权。 “晋王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 宇文傲天又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一双眼睛犀利的盯着他。 “儿臣就是不知,所以才要问过父皇。” 宇文湛低垂下头,把眸中的欲望遮掩住。 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宇文傲天才收了回去,冷笑了一声后,竟然问起宇文城来。 “老三,你觉得呢?” “父皇是在问儿臣吗?” 宇文城傻乎乎的指了指自己。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还真是傻得厉害! 宇文傲天脸上的嫌弃不加掩饰。 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惹得自己父皇不高兴,宇文城有些惶恐,不过还是开口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儿臣觉得……觉得那十万的兵权还是父皇自己拿着,省的再交给别人,别人再拿着为非作歹··” 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宇文城神色有些 惶恐不安,手交叠在一起,眼睛看看宇文湛,又看了看宇文傲天,好像很怕说错了会惹他们不高兴。 但意外的这番话说到了宇文傲天的心里,他神色愉悦,将视线又投射到宇文湛的身上。 “那晋王以为如何?” 宇文湛余光瞥了一眼紧张的宇文城,暗暗地叹了口气。 “儿臣觉得三哥所言有理。”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他不赞同还能做什么呢! 宇文傲天眼神略有深意的盯着宇文湛看了片刻,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即使如此,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不过转瞬他又说道: “那十万军对纳兰家可是忠心耿耿,想要让他们诚心归于朝廷,还是有些棘手的,此事朕就交给晋王了,你可能完成?” “儿臣定不辱命。” 宇文湛领旨。 “父皇……” 一旁的宇文城又怯生生的开口了。 两人的视线都转向了他。 一下子成为焦点,宇文城瑟缩了一下,但还是鼓足勇气说道: “父皇,儿臣能不能跟六弟一起去,儿臣长到这么大,还从未出过皇宫呢!” “你也要去?” 宇文傲天有些意外。 “嗯,儿臣也想去,还请父皇允准。” 宇文城跪下请命。 “好啊!你若是想,去见 见世面也不错,本来就是个傻的,一直关在皇宫内就会变得更傻了,晋王,带着三皇子一同前往军营。” 宇文傲天准了。 “六弟,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离开乾清宫后,宇文湛的神色始终阴沉着,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的宇文城,时不时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看一眼,犹豫了很久,才轻轻地开口问道。 宇文湛否认。 “没有。” 可他的脸色却依然冷冰冰的。 他不是不开心,他是很愤怒,原本他准备了很多的说辞跟理由,打算将那十万兵权握在手里,即使当时父皇不愿意也不可以,可结果却被宇文城给破坏了。 “我知道六弟肯定是在生我的气,气我提议父皇将那十万兵权自己拿着,六弟,你别生我的气可好,我不知你想要,若是知道的话,我定然不会那么说的。” 宇文城住了脚,可怜兮兮又眼泪汪汪的看着宇文湛,同他有几分相像的脸上全都是愧疚,一眼就能看出他很怕宇文湛会因为此事不理他。 而宇文湛不再像之前那样,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他,而是多了几分的锐利。 他的三哥,他一直保护着的三哥,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若之前只是有些怀疑的话,那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 第七十六章 另外一个条件 “三哥,我没有怪你,也不会怪你。” 宇文湛最终还是选择不知,并没有戳穿他的秘密。 “太好了,六弟没生气,六弟没生气……” 宇文城高兴的原地蹦起来,并摆着手大叫着。 阳光明媚,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是那么纯真,可看着这样的他,宇文湛眸底却有着旁人无法察觉的冷意。 “六弟,你先忙去把等你忙完了,再来接我一起去军营。” 宇文城没有察觉到宇文湛眼神的变化,仍是笑着跟他挥了挥手。 “嗯,好。” 宇文湛抬脚走了,宇文城一直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的身影,等彻底消失后,唇角缓缓的落了下去,痴傻的眸子一点一点的凝出黑沉。 六弟,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被那狠毒的皇后折辱了这么多年,老天爷该给我一个好的结局了。 未央宫内。 纳兰若欣呆滞的坐在台阶上,以往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形象不复存在,整个人三魂像是丢了七魄,头顶灿目的阳光都无法驱散她周身的阴暗。 “娘娘,您吃些东西吧!” 张嬷嬷端着碗过来,神色凄凄的看着她。 “不吃。” 纳兰若欣摇了摇头。 “娘娘 ,老奴求您了,您就吃一口吧!若是再不吃,您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张嬷嬷红了双眼。 自太子登基计划失败,纳兰大将军生死,娘娘被暂且羁押在未央宫,已经好几日了,都是滴水未沾,人越来越憔悴,张嬷嬷看着心疼如刀绞一般。 “人都快要死了,还管身子受不受得了。” 纳兰若欣苦笑了一声。 筹谋了这么久,竟然还是失败了,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无能,只把这一切归咎到桑枝的身上,若不是哪个贱人假意归顺自己,隐瞒了晋王的情况,又偷偷的医治皇上,她怎么可能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她的哥哥也不会死,父亲母亲等亲人也不会受连累。 是她,全都是因为她! 因为恨意,纳兰若欣面庞狰狞可怖。 只是这股子恨意很快就化为了悲戚,她失败了不要紧,死了也不重要,只可怜了她的护儿,要跟着她一起…… 思及此,纳兰若欣痛苦的落了泪。 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她如此脆弱不堪的一面,让张嬷嬷退下之后,她才放肆的哭了起来。 “母后,您是因为太子殿下而哭泣吗?” 兀自流泪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询问声,纳兰若欣骤然收泪, 回头望去就看到宇文城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 一开始纳兰若欣还没有认出他来,毕竟平日里疯疯癫癫,又埋汰脏污的小傻子突然变得长身挺立,换做是谁都会如她一样,但很快纳兰若欣就反应过来,如今这皇宫中,能唤她一声母后又有几个人,出去护儿,还有该死的晋王,就剩下三皇子那个傻子了。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然是在装傻,本宫竟然没有看出来!” 她笑的自嘲。 宇文城却是冷笑一声说道: “若是被母后看出来了,儿臣还能活到现在吗?” 纳兰若容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错,若是本宫知道你是在装傻,肯定会找人早早地要了你的性命的。” 面对她的坦白,宇文城并为表现的太过愤怒,他今日来未央宫,不是为了落井下石,更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帮忙,渡步走到纳兰若欣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问道: “母后,您可想要太子殿下活下去?” 即使如今已经落势,纳兰若欣也不允许,曾经可以被她踩在脚底下随意就能碾死的人,在她面前如此的高姿态。 款款站起身,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将眼角还 挂着的泪珠狠狠的擦了去,倨傲的睥睨着宇文城。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贱种而已,也敢用这种语气跟本宫说话。” 贱种? 曾经那些受纳兰若欣指使的太监宫女们,都是这么称呼的他的,不仅如此,还会一边喊着贱种,一边将他的头按进馊水里,看着他拼命挣扎的样子,那些人就会哈哈大笑,好似他是一个玩物,任何人都能践踏,戏耍。 想起曾经受辱的点点滴滴,宇文湛眸中一片阴霾,望着纳兰若欣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不过这股子滔天的杀意很快就退了下去,此行他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转瞬,宇文城就笑了。 “可如今却只有我这个贱种能帮母后保住太子殿下的命了。” 被自己如此羞辱,他竟然能忍下来,纳兰若欣终于意识到了宇文城的不一般,对他的话也有了几分的期翼。 “你当真能保护儿?” “自然!” 宇文城笑得越发明媚。 “但前提要看母后能拿出多少的诚意。” 这是要跟她讨价还价了。 纳兰若欣冷嗤一声,问道: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 宇文城突然凑近纳兰若欣,附在她耳边小声的 说着自己的条件。 纳兰若欣越听脸上的神色越诧异,最后全都变成了嘲讽,在宇文城说完站直身子后,她轻呵道: “看来这皇宫之中,最狠的人还是你啊!未达目的可以不择一切的手段。” “多谢母后夸奖,不知母后可愿意?” 宇文城坦然接受她的评价。 “你想要本宫可以给,但是出了保住护儿的性命,你还得答应本宫另外一个条件。” 纳兰若欣说道。 另外一个条件? 宇文城皱了皱眉,不过为了他想要的东西,他还是答应了。 “母后请讲。” “杀了贵妃那个贱人!” 纳兰若欣咬牙切齿的道。 贵妃? 神仙姐姐! 宇文城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变了另一种说法。 “好,我答应母后杀了贵妃。” 到底是前贵妃,还是现贵妃,你可没有说清楚,到时候只需杀了贵妃就行,可并不是特指他的神仙姐姐啊! 纳兰若欣哪能看到他这番心理活动,见他答应了,便对着他说道: “既是如此,那你跟本宫进来吧!” 话罢,就带着宇文城进了房间,给了他想要的东西。 离开未央宫的宇文城,面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 第七十七章 少受点罪 桑枝一跃为贵妃,成了后宫位分最大的,其他的妃嫔纷纷来巴结讨好,实在是疲于应付,她让小翠将翠玉轩的大门紧闭,这才落得个清净。 但这清净也并未持续多久,有人又上门了,哪怕吃了闭门羹,也依然纠缠不清,非要见她不可,捏着眉心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让她进来吧!” 任素素一进来,就跪在了桑枝的脚下,匍匐在地苦苦哀求。 “枝枝,你一定要帮我,你若是不帮我,我就要活不下去了,呜呜呜……” 话一开头,眼泪鼻涕的就流了下来。 曾经仗着皇后的势,任素素在后宫狐假虎威,招惹了很多人,那些人因为惧怕皇后,对她也就忍气吞声,如今皇后落势,她自然就变得什么都不是,曾经那些被她欺辱过的,纷纷找她秋后算账,不过短短几日,她就受不了。 一开始任素素想找陆莉雅帮自己,可陆莉雅也不过是个才人,位低人轻,那些人根本就不怵她,反而因为找帮手的行为惹恼了她们,对任素素欺压也越来越过分,万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来向桑枝求救。 听完这番复述,桑枝表情漠然。 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任素素如今的结果全都是咎由自取,桑枝可是亲眼看到过,一个小宫女不小心冲撞 到了她,一双腿活活的给打断了,现在想一想,那小宫女惨烈的叫声还犹言在耳。 如今不过是被打一巴掌,罚点跪,又或者是受些责骂奚落,最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被人给踹下荷塘里,泡了一个多时辰,这样就觉得活不下去了,殊不知跟她以前做的那些恶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枝枝,看在咱们以前姐妹情深的份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说了这么半天,哭的也撕心裂肺,可眼前人却没有半点反应,任素素心里戚戚然,又将所谓的姐妹情搬了出来,如此这般,慵懒的桑枝终于肯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了,但是一开口,声调就冷的让人打颤。 “陆昭仪,你入宫的时间也不短了,竟然还如此不懂规矩吗?” “……” 任素素惶恐抬头,对上她冰冷无情的眸子,心生畏惧,赶紧向后挪了几步,头抵在了地上。 “妾身失礼,请贵妃娘娘莫要怪罪。” 内心恨得咬牙切齿,但面上该有的卑微还是要做出来的,毕竟在这后宫里,也只有桑枝能救她。 可她却不知,桑枝是最小心眼的,她可不会如白莲花的圣母一样,别人低声下气的哀求一番,就会心软的不计前嫌,相反,之前的那些过往,一件件一桩桩她可是记得十分清 楚。 “如你所说,本宫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就不治你的罪了,退下吧!” 退……退下? 可还没说要不要帮她呢? 看任素素呆愣愣的跪在那里不动,桑枝沉了脸。 “怎么?本宫说的话没听到?还不赶紧退下!” 最后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任素素慌慌张张起身,向桑枝告退。 “妾……妾身这就退下。” 在踏出翠玉轩大门的那一刻,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任素素瘫软在地。 刚才桑枝那淡淡的一个眼神,竟让她畏惧如鼠。 可恶! 转瞬任素素又在心里咒骂起来。 就算当了贵妃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过是个不顾往日情分的薄情寡义之人。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得势时,对着桑枝的那副嘴脸了。 “吆,这不是任昭仪吗?怎么坐在贵妃娘娘的殿门前?难不成是被贵妃娘娘给撵出来了?” 德妃从远处而来,看到瘫坐在地上的任素素,上前讥笑道。 她是四妃之一,可当初任素素却是时常对她不敬,那时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可现在?呵呵…… “妾身见过德妃娘娘。” 这些日子吃的苦让任素素学聪明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快速的屈膝给德妃行礼。 既然时运不济,她就得学会低头,学会卑 微,这样才能少受点罪。 德妃围着任素素转了一圈,这礼行的倒是没有错处,可有没有还得她说了算。 “陆昭仪,你这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行个礼也行的松松垮垮,一点礼数都没有,本宫要罚你练习行礼两个时辰,若干违背,当鬼按宫规处置。” 桑枝可是把协管六宫的职责放给了她,所以德妃有处置任何人的权利。 两个时辰!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任素素恨得几乎咬碎了牙,可面上却不敢有半分的违背之意。 “妾身谨遵德妃娘娘旨意。” 德妃斜睨了她一眼,趾高气昂的走了。 艳阳高照,酷暑炎热,不过一会,任素素就汗流浃背,头晕眼花,身子摇摇欲坠,几欲摔倒,但都被她强打精神撑住了。 她很清楚,若是两个时辰的时间没到她就昏倒了,德妃肯定认为她是故意的,到时会加倍责罚她。 但满身屈辱的她有很是不甘,觉得自己不应该承受这一切。 目光瞥向紧闭的翠玉轩的大门,任素素眼中是浓烈的恨意。 外面发生的事,已经详详细细的传进了桑枝的耳朵里。 “娘娘,要不要出去过问一下?毕竟人在咱们翠玉轩的外面跪着,总归是不太好看。” 小翠询问道。 “不用,就让她跪着吧!” 桑 枝很清楚,德妃责罚任素素,并不仅仅是以往的恩怨,也是故意在讨好她,毕竟自己在做修容之时,任素素没少招惹她。 “是,奴婢知道了。” 既然娘娘都不打算多管闲事,那她一个小奴婢就更不会去管了,小翠便退下去忙活别的事了。 而桑枝也没什么精力关心外面跪着的任素素,她现在满心都在想着赵蔓霓的事。 如今宇文傲天的身子也快要康复了,身为极阴之体的赵蔓霓也好的差不错,她很怕她再次沦为炉鼎,为宇文傲天提供源源不断的元阴。 得想法子让赵蔓霓出宫,然后获得自由,寻找她的秦哥哥,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还没等她想出什么良策,小翠又急匆匆的进来禀告。 “娘娘,陆昭仪在外面昏倒了。” 昏倒了? 桑枝算了一下时间,任素素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烈日高照的能撑这么久也实属不易了,算了她就心软一回吧!毕竟倒在她殿门外,也挺难看的,她让小翠带几个人,把任素素给抬回去。 外面干净了,桑枝就出了门,朝着琉淑宫而去,她得找赵蔓霓商量出一个完全的出宫法子。 刚走到半路上,迎面就撞见了一白色的身影,看着出现的那人,桑枝的心漏跳了一派,快步的朝着他走去。 第七十八章 拜您为师 “见过国师大人。” 近到身前,桑枝抑制住内心的异样情愫,向李锦城行了礼,宇文傲天已经封他做了国师。 “贵妃娘娘客气了。” 李锦城亦向她颔首示意。 桑枝一双眸子似是黏在了他的脸上,怎么都不舍得移开半寸。 这就是她魂牵梦萦的师傅的脸啊! “咳咳……” 被她这么瞬也不瞬的盯着,饶是清冷如风的李锦城也有些撑不住,他以手握拳放在唇边,假意咳嗽了两声。 桑枝回过神来,窘迫的红了脸,冷静下来后寻了个话头。 “不知国师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本国师要去……” 李锦城还未答完,桑枝怀里的金毛鼠突然露出一个头来,冲着他“吱吱”的叫了几声。 “咦?” 盯着金毛鼠看了一眼,李锦城发出吃惊的声音。 “贵妃娘娘,这是您养的宠物吗?” 桑枝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金毛鼠钻出来了,将小家伙捧在手里,问道: “国师大人指的是它吗?” 李锦城点了下头。 “嗯。” “它叫小金,确实是本宫养的,国师大人可要看看?” 说着,桑枝就将金毛鼠递了过去。 也不知是何原因,平日里活泼调皮的金毛鼠到了李锦城的面前,乖巧老实的不得了,趴在 桑枝的掌心里一动也不动,那双眼睛温顺的看着李锦城。 李锦城微微眯了眯眼,伸出一根手指将金毛鼠的小脑袋抬了起来,看清楚这小家伙的模样之后,瞳孔蓦地一缩,果然是传说中能克制天下蛊虫的灵物。 收回手,他看着桑枝,珀色的眸子涌出点点欣慰。 “贵妃娘娘,你运气很好。” 桑枝也跟着笑着说道: “是啊!运气确实不错,得了这么个小家伙,有灵智,还特别的可爱。” 嗯? 李锦城看出桑枝似乎没有意识到这金毛鼠的珍奇之处,若不然也不会只把宇文傲天体内的蛊虫控制住,而不是清除了,便问道: “贵妃娘娘,你可知你怀中的小东西有什么奇特的?” 奇特? 桑枝皱了皱眉,她怎么会不知道金毛鼠有识蛊的本事,只是这件事她谁都没泄露过,包括最好的好友赵蔓霓,但是面对李锦城,桑枝确实一点都不想隐瞒。 “小金确实有跟一般小动物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它能识蛊,若是有人中了蛊,鼻子嗅一嗅就知道,而且那些蛊虫在察觉到它的存在,都会很害怕的四处逃窜。” 李锦城面上难得出现一丝无语,似恨铁不成钢的问了一句。 “贵妃娘娘,你就没仔细想想那些蛊 虫为何如此惧怕它吗?” 桑枝愣了一下,电光火石般脑中似有什么闪了出来,她立马就被点通了,神色激动又难以置信。 “国师大人,您的意思是说小金能克制蛊虫?” 若真是这样的话小金可就是宝贝啊! 桑枝看着手里的金毛鼠,越看越觉得它可爱的不得了。 “不错。” 李锦城回道。 “哎呀!真是小坏蛋,你能克制蛊虫却不告诉我,害的我那段时间想解蛊的方法想的头都快要秃了……” 看见桑枝对着金毛鼠两眼放光又说又笑的样子,李锦城眸底有抹温柔一闪而逝。 逗了阵金毛鼠,桑枝将它收了起来,抬头看向李锦城,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国师大人,您认识一个叫李如风的人吗?” 他跟自己的师傅长得那般相像,连珀色的眼眸都一模一样,可却不认识自己,桑枝觉得只有三种可能,一是此人是她师傅的前世,二是他失忆了,三是他有个双胞胎的兄弟。 “李如风?不认识。” 李锦城有一瞬的异样,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并未被桑枝察觉到。 “那您可有双胞胎的兄长或是弟弟?” 桑枝又问。 “没有。” 李锦城摇了下头,面上现出些许的柔色,他似乎是猜到了她这么问 的原因。 如此这般桑枝就可以确定了,眼前人是她师傅的前世,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总之李锦城就是她的师傅。 “国师大人,本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可能答应?” 桑枝目光灼灼,有期待有紧张,跟前世第一次见到师傅李如风肉白骨的神奇医术后,她立马跪下拜师时的心情一样。 “你真想拜本国师为师?” 李锦城脸上的柔色更浓,眼神也透着怜爱。 “是。” 桑枝回答的没有丝毫迟疑。 “好,本国师就收了你这个徒弟。” 李锦城说道。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桑枝欣喜万分,跪下就给李锦城行了师徒礼,不过却是被李锦城给搀扶了起来。 “你身为后宫贵妃,收你为徒可以,但此事得告知过皇上才行。” “还得皇上同意吗?” 桑枝有些沮丧。 “只是告知。” 李锦城强调了下刚才话中的重点。 “是,徒儿知道了。” 桑枝反应过来李锦城的意思,反抓着他的衣袖,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宇文湛从远处而来,一抬眼就看到桑枝跟李锦城站在一棵树下,阳光明媚,树影摇曳,两人四目相对,手臂交握,宛如一幅画。 画面是很美,但却 是格外的刺眼,他大步过去,将桑枝拽到了自己的身边,虎视眈眈的瞪着李锦城。 “晋王殿下,你误会了,本国师跟贵妃什么都没有做!” 李锦城倒是很坦然。 “什么都没有做?可本王刚才明明看到你在拉着她的手!” 之前宇文湛就很介意桑枝对李锦城的态度,不清不楚,缠缠绵绵的,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虐恋情深的似的,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李锦城只说自己跟桑枝不相识,可现在两人拉拉扯扯的,像是不相识的样吗? “那是因为……” “不管是因为什么,你都不能轻薄她!” 李锦城想解释,但被宇文湛给粗暴的打断了。 “亏本王还将你当成生死之交的兄弟,不曾想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晋王殿下,在这一刻竟然失控了,对着李锦城就怒吼起来。 “够了!” 还被他紧抓着的桑枝听不下去了,她不允许任何人这般态度对待她的师傅。 狠狠甩开宇文湛抓着她的手,桑枝跟李锦城站在了一起,怒视着他说道: “刚才本宫刚认了国师大人为师,他不过是将本宫扶起来而已,晋王殿下,您可以羞辱本宫,但绝对不可以羞辱本宫的师傅。” 师傅? 宇文湛傻眼了。 第七十九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你说你拜了他为师?” 过了很久,宇文湛才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 桑枝抬高了下巴回道。 “李兄,你也答应了收她为徒?” 宇文湛又看向李锦城。 他怎么都觉得这不可能,当初那么多人想去药王谷拜李锦城为师,全都被他给拒绝了,如今怎么可能松口答应收一个后宫嫔妃为徒呢! 但李锦城却是朝他说道: “不错。” 宇文湛沉默了许久,脸上的神色几番变换,但想想世事就是这般让人意想不到的奇妙,罢了罢了,师徒就师徒,总归是有些好处的。 “贵妃娘娘,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你需得对国师大人敬重些。” “这些自然不需要晋王殿下提醒。” 桑枝无语了。 李锦城目光在李锦城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之后便敛下眼眸,眸色一片幽深,谁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想必师傅跟晋王殿下还有要事相谈,那本宫就不打扰你们了。” 拜了李锦城为师,桑枝心口缺失的那块已经被坚实的堵上了,整个人都变得无比轻快,笑靥如花的向两人挥了挥手,就朝着琉淑宫而去。 宇文湛,李锦城的视线都追随着桑枝远去的身影。 须臾,宇文湛看向李锦城,开口问道: “为何要收她为徒?” “为何不能收她 为徒?” 李锦城反问。 “她一个后宫嫔妃,就算天资过人,又不能同回药王谷,这样的徒弟要来何用!” 宇文湛索性将话摊开了讲。 在他看来李锦城收徒一是为了学他一身的本事,二就是回药王谷,继承药王谷的门主之位,可桑枝毕竟是一个妃子,短短不可能离开皇宫跟着李锦城回药王谷的。 却不想李锦城竟嗤笑一声后,回道: “我自除了药王谷,就没想过要回去,况且那药王谷也不过是一个容身之处,回不回去的也无所谓。” “……” 宇文湛无话可说了。 气氛沉闷了一会,李锦城看向宇文湛问道: “你找我可是为了纳兰家的事?” “不错!父皇已经订好了诛纳兰家全族的日子,到时你也要一同监斩。” 宇文湛说道。 全族?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那可是好几百口子的人命啊! 虽说是纳兰家心生不轨之心,算得上是咎由自取,但归根结底,其孽因还是在皇上的身上。 李锦城心底升起一股悲天悯人的怆然。 “好,我同你一起。” …… 赵蔓霓体内的子蛊也已经被清除掉,经过这些日子的疗养,现在的她面色红润,精神的不得了。 “枝枝,你快来看,这是我绣的鸳鸯,可好看?” 桑枝刚一到琉 淑宫,就被她拉到了秀台前,指着自己刚绣的鸳鸯问道。 “好看,真好看,活灵活现的,就像是真的一样。” 夸奖的话毫不吝啬的说出口,惹得赵蔓霓一阵娇笑。 “就你会夸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两人在那里说这话,新安排进琉淑宫的小婢女就端茶进来了。 “贵妃娘娘,主子,请用茶!” 这小宫女岁数跟小翠差不多大,看着是个干净单纯的,桑枝专门找的赵公公,让他给寻的可靠的,省的再像春桃一般。 “你退下吧!” 奉了茶,赵蔓霓就让她离开了,之后又拉着桑枝问道: “春桃会被处死吗?” “会。” 桑枝回完,见她面露不忍,又说道: “她可是皇后的人,而且又听皇后的吩咐给你还有皇上下蛊,这可是死罪啊!” “我也知道,可除了下蛊这件事外,春桃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伺候,从来没有什么纰漏,就这么死了,实在是让人有些心疼……” 赵蔓霓说着说着竟然叹了口气。 桑枝看着她,觉得失去了一些思考能力。 那春桃都害她了,她怎么还替她说话呢! 但细细的想一想,死了确实有些可惜,毕竟一身蛊毒的本事,还有那些珍贵的蛊虫可就都失传了啊! 要不有机会她去一趟天牢,看看能 不能用催眠之术套出些什么来? 这想法一出来,桑枝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恨不得现在人就在天牢里。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跟赵蔓霓商量一下,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如牢笼一样的皇宫。 “若不然你诈死吧?” 桑枝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诈死?” 赵蔓霓有些不明白。 “就是你装死,被运出皇宫埋葬,然后我再想办法把你挖出来,再用解药救活你,如何?” 越说越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桑枝进抓着赵蔓霓的手,不等她表态就将此事定下了。 “就这么做!” “好,一切都听你的。” 张蔓霓无比信任桑枝,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就由我安排好一切之后,再将假死药给你。” 两人就这么商议好了。 心事解决一件之后,桑枝又将心思放在了宫外天牢内的春桃身上,虽然已经被封为贵妃,但是桑枝若想出宫,还是跟之前一样的简单,只是那天牢却是不容易进的,没办法,她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宇文湛的身上。 “你怎么又出宫了?” 看到面前一身男装的桑枝,宇文湛的脸立马就沉了下去。 以往随意出宫也就罢了,如今都做了贵妃了,还如此没有规矩,说出来就出来。 听着他这幅教训的口吻,桑 枝不以为意,只对着他咧嘴一笑,讨好的说道: “我之所以出宫,是有件事要拜托你。” “何事?” 看着她笑的跟朵盛开的花似的,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宇文湛想板着脸都板不了了,不过语气一直冷冰冰的。 “晋王殿下,你的腰牌借我用一下可好?” 一听腰牌二字,宇文湛脸重新阴沉着。 “你觉得如此重要之物,本王会随意给别人吗?” “关键我不是别人啊!” 桑枝笑的越发的灿烂,简直就是一抹阳光直接照射进眼睛里,照的宇文湛头脑有些发昏,心头一颤。 “你不是别人,那你是谁?” “我是你的……” 说话间,她突然往前倾着身子,靠近了宇文湛,两人的脸就相隔一寸远,呼出的热气全都喷洒到了他的脸上。 宇文湛身子肉眼可见的僵了下来,耳根处也泛着不易察觉的暗红,他看着面前的人,喉结不自觉的滑动了一下,下意识的追问道: “是本王的什么?” “是你的……” 桑枝又更靠近了一些,感觉都要贴上去。 宇文湛能清晰的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他口干舌燥起来,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但下一瞬,桑枝却突然抽离身子,大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 “本宫可是晋王殿下的盟友啊!” 第八十章 真是没意思 宇文湛脸黑如墨,有些愤懑的将肩膀上的手甩开。 “就算是盟友,也绝对不可以。” 晋王府的腰牌代表的就是他本人,若是桑枝拿着它去做坏事,那后果将全都算到他的头上。 说了这么多,笑得脸都抽筋了,结果还是不借,桑枝的脸色也不甚好看。 “晋王殿下,您这有些冷酷不讲情面了。” “本王做事向来不看情面,贵妃若是没有别的事,那就赶紧走吧!” 宇文湛下了逐客令。 这人简直是…… 桑枝刚要在心里马上两句,但她却想到一个让宇文湛把令牌交出来的法子。 “晋王殿下,您当真不愿意把令牌借给本宫吗?” 说话间,她再次俯下身,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宇文湛。 宇文湛抬起头来,对视着她的双眼,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笑,黑眸里是淡淡的嘲讽。 “贵妃若是想要用催眠术操控本王,那就是白费心机了。” “……” 这家伙,竟然早就在防备着她这招,真是没意思! 桑枝没有被戳穿小心的窘迫,而是淡定的给了宇文湛一个白眼。 “不借就不借,在那胡说八道什么,晋王殿下觉得本宫的催眠术是随意使的吗?那可是很消耗精神力,也不是什么人都 值得本宫使用催眠术的。” “……” 宇文湛看着她不说话。 桑枝在他极具威压的眼神下,略微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心虚,摸了摸鼻子,就要告辞离开。 “等一下。” 却不想宇文湛又叫住了她。 “晋王殿下还有事?” 桑枝住脚,回头看她的眼中全都是不耐烦。 一会一个样,这个男人比女人还善变。 “你借令牌有何用?” 宇文湛假装没看到她脸上的烦躁。 “你都不解,为何要问!” 桑枝语气有些冲。 “你若是有正用,说不定本王会改变主意!” 宇文湛身子轻轻往后一靠,慵懒矜贵的气质展露无疑,微微挑着眉梢又带着几分的邪魅。 看到他这样子,桑枝莫名的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下,不得不说,宇文湛这人不光长得好看,气质也是十分的迷人,疏离冷漠中,又带着些许的性感迷人,偶尔还会站露出一丝丝的张狂邪痞。 若是一般女子定会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让自己沦陷了,只可惜桑枝这人的脑子就没有长恋爱神经,所以异样也就那么一瞬,浅淡的她自己都怎么察觉到,满心都放在了那句“说不定本王会改变主意”上。 “此话可当真,只要本 宫告诉你用途,晋王殿下就会把令牌借给本宫?” “嗯。” 宇文湛点了点头。 桑枝脸上重新带上笑,把自己要去天牢看望春桃的事说了出来,不过却没说自己去看她是为了那一身的蛊术,还有蛊虫,只可惜宇文湛根本就不信,嗤笑了一声。 “看望那个苗疆的小宫女?怎么?贵妃娘娘还是个心地良善之人?” 知道这个男人不好骗,桑枝就又想到了完美的解释。 “其实良善之人不是本宫,是贤妃娘娘,那春桃虽然对她下了蛊,可那白莲花的女人还是忍不住心软,觉得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了挺让人同情的,就想拜托本宫去天牢里探望一下,也算是尽了主仆的一场缘分。” 果然,这次宇文湛相信了,甚至还把令牌给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即使如此,那就拿去用吧!记住用完之后再还给本王。” “谢晋王殿下!” 桑枝那个高兴啊!看着令牌两眼放光,拿起来就揣进怀里,迫不及待的走了。 “追风!” 她刚离开没多久,宇文湛就把自己的暗卫叫了出来。 “属下在,主子有何吩咐?” 一身黑衣的追风右手握剑,往那一站英姿飒爽,在对着宇文湛时,那张脸上全都是崇 敬跟膜拜,在他心里,主子就是神,他愿意为他的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去跟着,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其实刚才的相信也不过是演给桑枝看的而已。 “是。” 追风领命,紧随着桑枝来到了天牢,看到她进去之后,也跟着进去,不过却是躲在一暗处,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 “麻烦狱卒大哥把门打开。” 近到牢房跟前,桑枝给引路的狱卒递过去一锭银子。 看在晋王府令牌,还有这锭银子的面子上,狱卒很配合的将牢房门打开,临走时还提醒了桑枝一句。 “您只有半刻钟的时间。” “多谢狱卒大哥,我会估摸着时间的。” 桑枝向他道了声谢,抬脚走进了牢房里,不过在进去之前,余光似有若无的朝着追风躲藏的地方瞄了一眼。 身为暗卫,追风是极其敏感的,立马就察觉到了,凝眉之下的眼中有些不解,难不成贵妃娘娘发现他了?不可能,先不说贵妃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单单自己屏气凝神的功力,别说是她,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也无法发现他的存在,所以他只当桑枝的那一眼是偶然,故继续专注的盯着桑枝在天牢里的一举一动。 一直躺在地上草铺浑浑噩 噩,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春桃在听到朝自己靠近的脚步声后,缓缓睁开了眼,牢房里的视线很昏暗,她盯着桑枝看了很久才将她认出来。 “是你?” “不错,是我。” 桑枝冲她笑了笑,目光在四周环顾了一番,寻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把自己顺路买的东西放下。 “因为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只买了些点心,你凑活着吃一些吧!” 一听有吃的,春桃倏地一下坐起来,将点心抓在手里就往嘴里送,吃的是狼吞虎咽,好几次都险些将自己给噎着,一看就是好久没吃过饭了。 “你慢一些,再喝口水压压!” 桑枝赶紧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 春桃一口气把水全都喝光,然后握拳使劲的捶打着胸口,这期间还不忘往嘴里塞点心,由此可知,她真的是饿狠了。 吃饱喝足,她重重的喘着粗气,擦了一把嘴,将脸颊两边的乱发全都别到耳朵后面去,这才正眼看向桑枝。 “修容娘娘,您甘愿冒着风险来天牢看望奴婢,不会只是为了送些点心吧?” “错了……” 桑枝笑着伸手过去,将她嘴角一粒还没有擦干净的点心渣滓捏起来扔到了地上。 “你现在应该喊本宫为贵妃娘娘。” 第八十一章 小叫花子 “贵妃娘娘?……” 春桃惊诧,但随即就嘲讽的问道: “是因为救皇上立功而册封的吗?” “正是。” 桑枝应道。 “那奴婢倒要恭喜贵妃娘娘了。” 春桃阴阳怪气的话并未让桑枝动怒,而是笑着回道: “谢谢。” 这反应倒是出乎春桃的预料,她还以为桑枝会恼羞成怒呢! 原以为她就是后宫中想要用手段获得宠爱,夺得高位的俗人,但现在看来是她错了,既然错了,那就要道歉。 “贵妃娘娘,刚才多有冒犯,希望您不要跟奴婢计较。” 见春桃终于愿意用正常的语气跟她说话,桑枝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跟她计较。 “你想多了,本宫不会生你的气的。” 此次来,桑枝的目的是想要跟春桃做个交易,只要她愿意把蛊术还有蛊虫传给自己,就可以答应她除了保住性命以外的任何条件。 可现在面对春桃,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总觉得自己的做法似乎有些落井下石乘人之危了。 “贵妃娘娘,奴婢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春桃忽的开口,一双眼睛灼灼的看着她。 桑枝皱了皱眉,但还是开口道: “问吧!” “您可是会傀儡之术?” 春桃眼神越发的炽热。 “不 是傀儡之术,是催眠之术,不过大同小异。” 桑枝没隐瞒。 “呵呵……” 春桃笑了。 “就知道您一直在操控奴婢的神志。” 桑枝没说话,面上露出些许的尴尬。 “贵妃娘娘既然回答了奴婢的问题,那奴婢也有个礼物要交给贵妃娘娘,只求贵妃娘娘在奴婢被问斩之后,将奴婢的尸首收起来,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起来。” 话罢,春桃将一柄钥匙放在了桑枝的手里,且角度正好背着不远处的追风,让他看不到自己的这个动作。 嗯? 难不成春桃也察觉到了有人在暗处监视着? 桑枝抬眼跟她对视的一瞬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原来春桃也是个敏锐的。 “贵妃娘娘闲着无事,可以去奴婢的房间转转。” 从天牢里出来,桑枝的耳边始终萦绕着春桃的这句话,她猜测春桃给她的这把钥匙,肯定是要开她藏在房间里的东西的。 会是什么东西呢? 桑枝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陷入沉思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几个人在鬼鬼祟祟的跟踪着她,而追风已经在她踏出天牢的那一刻先回晋王府复命去了。 在行至一处偏僻人少之处,忽然从左后方冲过来一个人影,朝着桑枝就狠狠的撞 了去,桑枝提前察觉到,赶忙往一旁闪,但还是被撞倒了。 “嘶……” 掌心擦破了,膝盖也发疼,桑枝朝着撞她的人瞪去,刚要开口咒骂,却发现是一个小叫花子,有七八岁,又瘦又小,头发乱的跟鸟窝一般,身上也脏兮兮的,只用那双眼睛忐忑不安的望着嗓子。 “对不起贵人,我不是故意的。” 咒骂的话被咽了回去,一个小叫花子,她也不能把他怎么着,桑枝权当自己倒霉。 “没关系,下次小心着些,若是碰到旁人,可就没我这么好的脾气了。”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小叫花子爬起来时,在地上抓了一个东西撒腿就跑,在拍打着衣服上尘土的桑枝根本就没有看到。 咦?不对! 桑枝摸上自己的腰,发钱钱袋子不见了,里面不光有银子,最主要的是春桃给她的钥匙还放在里面。 刚才撞到她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叫花子,而是小贼! “别跑,给老子站住!” 抬头在人群里看到那小贼的身影,桑枝追了去。 那小贼没想到桑枝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也是铆足了劲逃,为了甩掉她,还故意七拐八扭的。 奈何追他的人是桑枝,前世身为军医,除了医术,她最擅长的就是 追击,不过眨眼就将那个小贼逼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那小贼双手撑在腿上,弯腰气喘吁吁,看着桑枝一脸的憋闷。 “你··你怎么这么能跑?” “别特么的废话,把钱袋子还给老子!” 追了一路,桑枝的怒气值达到了顶点,脸黑的跟锅底碳一般,咬牙切齿的伸出手。 “什么钱袋子,我没见过啊!” 小贼喘够了气,摊着手一脸的无辜。 “你敢说你没偷老子的钱袋子?” 桑枝的牙已经咬的咯吱咯吱响,袖子都撸了起来。 “没偷。” 小贼嬉皮笑脸,没有刚才的慌乱,而是有恃无恐。 嗯? 桑枝蹙了蹙眉,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有几个人出现在她的身后,将后面的路给堵死了。 呵呵·· 这是觉得人多势众,可以不用惧怕她了吗? “老子再问你一遍,钱袋还不还回来,不还的话,老子可要自己动手拿了!” 原本只想拿回钱袋,但现在看来,得好生教训他们一顿才行。 “小爷还就是不还了,你能怎么着!” 小贼也不装了,也不演了,还嚣张的把钱袋子拿在手里上下颠着,身后的那几个同伙也逼近,将桑枝围了起来。 桑枝环视了一圈,总共五个人,她还真不放在眼 里。 “能怎么着,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好久没活动身体了,今儿个就要让这几个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活动了一下手腕,在五个人相互递了个眼神,打算先下手为强之时,她倏然动了。 片刻之后。 “哎呦!我的腿断了!” “呜呜呜……我的眼,我的鼻子啊!” …… 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五人,桑枝觉得身心巨爽。 走到之前撞她的小贼面前,桑枝弯下腰,向他伸出了手。 “小东西,钱袋子拿过来。” 这一次小贼非常的识相,双手将钱袋子递了过去。 桑枝打开之后,看到钥匙还在里面,这才把钱袋子揣进了怀里。 “以后别干这种缺德的事了,否则老子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临走前,桑枝拍了拍小贼脏兮兮的脸,算是给他一个警告。 只要在河边走,总有失足的时候,下次再遇到高手,可不一定会像她一样手下留情。 “贵人,小的记住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看他也挺乖,桑枝又拍了他一下,打算走人,可抬了抬脚,却没有抬起来,像是有千斤坠一样。 她低头一看,那小贼竟然抱住了她的脚,仰着脸朝她咧嘴一笑。 “贵人,求您做我们的老大吧!” 第八十二章 二蛋 老大?什么鬼! 桑枝低头看着抱着她腿不放的小叫花子,一脸的震惊。 “放开,谁要做你们老大,难不成还想让老子跟你们一起去抢劫不成!” 试着甩了一下腿,只可惜没甩开,小叫花子跟牛皮糖一样,抱得太紧了。 没了耐性,桑枝打算用强硬手段。 “老子数三个数,要是还不放开,老子就废了你的手,一……二……” 没想到这小叫花子一点都不惧怕,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又抱得更紧了一些。 “不放,就是不放,今日你就算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放手,您就是小的们的老大,老大,您就认了我们吧!呜呜……” 还给她上演苦肉计! 看到小叫花子哭的眼泪鼻涕,还一个劲的往她裤子上抹,桑枝厌恶的直接一脚把他踢一边去了。 正想一走了之,桑枝脑中却是灵光一闪,脚又顿在了地上,蹲下身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叫花子。 “你们这个团伙有多少人?” 小叫花子一听这话,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他知道让桑枝做他们老大有希望了,慌不迭的回答道: “总共有六十八个人!” 六十八个!人还不少! “都在京城吗?” 桑枝又问。 “都在京城。” 小叫花子 答道。 六十多个人,全都分布在京城,当叫花子乞讨,但更多的却是坑蒙拐骗,顺带着抢一下,这样的一群人,若是利用好了,作用可是很大的,但这样的一群人,管理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你愿意认我做老大,可他们愿意吗?” 桑枝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愿意,他们都听小的话,小的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叫花迫不及待的回道。 呵…… 没想到这小叫花年龄最小,却是团伙头头,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 “好,我同意做你们老大,但是得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所有人必须得听我的,若是不听,就别怪我手段狠厉。” 桑枝威慑的话让小叫花脸上有些许的迟疑,但很快就变得坚决,他爬起来跪在地上,重重的向她磕了个头。 “老大放心,既然跟了您,就绝对没人敢不听您的话。” 他之所以会死缠烂打的让桑枝做他们的老大,不仅仅是因为看出她身份不一般,更主要的是她武功高强,最近这段时间,另一帮派总是在打压欺辱他们,就因为他们的老大身手了得,他们这伙人中没一个能打过他,甚至好几个人上都不是他的对手,帮派里好几 个兄弟都受了重伤,再这样下去,他们就没有活路了,万不得已,才想找一个更厉害的靠山。 “等我下次再出来的时候,把所有兄弟都叫齐,我跟他们认识一下。” 时辰不早了,她得赶紧回宫,如今她是贵妃,不再是不起眼的小修容,若被人发现不在宫中,又是一件麻烦事。 桑枝起身后,将钱袋子拿出来,钥匙留下,里面的银子全都丢给了小叫花子。 “拿着吧!给那几个人抓点药,疗疗伤。” 刚才出手很重,那几个倒在地上的估计得伤筋动骨了。 “谢谢老大!” 小叫花子赶紧双手接了钱袋子。 见桑枝要走,小叫花子忙对她说道: “老大,我叫二蛋,我们都在城西最破旧的那条巷子里住。” “嗯,我知道了。” 桑枝冲他笑了笑,并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小东西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还是挺惹人喜欢的。 二蛋就是个孤儿,自有记忆开始,他就在破败的小巷子里跟狗夺食,出去要饭乞讨也会被人欺负,从被人打的遍体鳞伤,蜷缩在地上哀嚎到打的别人跪地求饶,经过这么多年的逞凶斗狠,城西这一片没人敢招惹他,渐渐地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多,建了一个小 帮派,他就是这个帮派的头头。 从小到大,所有见过的人不是厌恶就是惧怕,总之从来没有谁会想桑枝一样对他笑,而且还温柔的摸他的头,内心一股异样的温暖升起,让他有了种要跟随桑枝一辈子的冲动。 “老大,你可千万不要食言,定要再来找我。” 二蛋朝着桑枝离开的背影大声喊。 桑枝没有回头,只伸出手朝他挥了挥。 “放心吧!我会去找你的。” 来到晋王府,桑枝把令牌还给了宇文湛。 “多谢晋王殿下了。” “不客气。” 宇文湛将腰牌收起来,目光在桑枝神清气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开口问道: “天牢距离晋王府也不是很远,怎的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就是路上遇到了一点小插曲,耽搁些时间,晋王殿下,天色已经很晚了,本宫就不打扰你了。” 桑枝现在只想赶紧回宫,去琉淑宫春桃住过的房间找一找,她留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她心心念念的蛊术跟蛊虫。 “夜黑不安全,本王派辆马车送你吧!” 话罢,就将管家叫进来,让他安排了一辆送桑枝回宫的马车。 桑枝再次跟宇文湛道了谢,就跟着管家离开了,坐着马车来 到冷宫的外墙。 三丈高的宫墙如今在桑枝的眼里不过尔尔,她猛提一口气就跃了上去,然后再稳稳的落下去,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厉害,但总归是有好处的,也就不深思了。 刚走了没几步,迎面就撞上了陈瑶,见她又偷偷的溜出宫,看她的眼神满是幽怨。 “下次能不能带上我?” 在这冷宫里,她虽然比一般的妃子自由,但再自由也只能在这巴掌大的地方活动,她真的很向往外面的世界。 “好,下次一定带上瑶姐姐,带瑶姐姐去吃肉喝酒。” 桑枝也是心疼陈瑶的。 “那咱们可就说定了,拉钩。” 陈瑶兴奋的伸出小拇指,怕桑枝会反悔似的,直接勾着她就来回晃了晃。 桑枝被她幼稚的举动逗笑了。 “说定了,瑶姐姐,我得赶紧回去,不能陪你了。” 陈瑶自然也明白,她不能被人发现偷溜出宫,便说道: “走吧!” “那我走了。” 桑枝朝着她笑了笑,脚步匆忙的离开冷宫,回了翠玉轩。 看到她回来,小翠快步迎上前,略有些气喘的说道: “主子,您可回来了,刚才赵公公来过了,说有事要找您,奴婢借口您已经睡下,就给打发走了。” 第八十三章 纳兰家的落幕 “赵公公说了什么没有?” 桑枝急匆匆把衣服换下,然后问道。 “赵公公只说让主子多注意下任昭仪,最近这段时间,任昭仪经常往乾清宫跑,好似又得了皇上的宠。” 小翠回道。 又得了皇上的宠? 也是,皇上最近已经痊愈了,虽说在国师的建议下,不再靠秀女吸取阴元,但他那个人却是好色纵欲的,费尽心思讨好服侍的任素素能得宠,是很正常的事。 “无妨,得宠就得宠吧!” 桑枝现在并不关心这个,她还有其他很重要的事要做。 第二天一大早,桑枝就去了琉淑宫,赵蔓霓还未起床,看到她急匆匆的,还以为有什么事,慌得她面色都苍白了几分。 “怎么了?” “没事,别担心,我只是要去春桃的房中找些东西而已。” 桑枝知道自己急切的样子吓到她了,赶紧安抚了一番。 “去春桃的房间找东西?好,你去吧!正好那房间我还没有让人收拾。” 悬着的心放入肚中,赵蔓霓又躺了回去,昨夜睡得太晚了些,她现在还没解困呢! “你不跟 我一起去吗?” 看她微闭着双眼,似真要睡去,桑枝有些忍俊不禁,她就不怕自己拿了琉淑宫贵重的东西? 谁知赵蔓霓眼睛都不带睁一下的,只挥了挥手,说道: “不去了,我还未睡醒,再让补一补。” 这是有多信任她啊! “好吧!那我自己去。” 春桃的房间桑枝是知道在哪的,不过片刻就已经在房中。 房内布置的很简单,就是普通宫女规格,有床,有桌,有橱,有柜,一眼就可以扫的清清楚楚。 春桃所说的东西到底在哪? 先去橱子里找了找,除了一些衣服外,什么都没有,柜子里也是。 桑枝坐在床上,有些无奈,春桃只说让她在房间转一转,也没说东西具体在地点,她去哪里找啊! 难不成这房中还有什么隐秘机关? 又起来沿着墙壁敲了一圈,依然一无所获。 她甚至在想,春桃不会是在戏耍她吧? 要不然都快将这房间翻遍,为何什么都没有找到! 可转念又觉得春桃不会无聊到这种程度,她藏得地方应该让人意想不到。 会是在哪呢 ?会是在哪呢? 桑枝喃喃自语着,顺势躺在了床上,盯着床顶开始细想。 嗯? 床顶的西北角好像有些不对劲! 她猛地站起来,踮着脚尖伸手朝着那个地方摸了摸,果真有蹊跷,床顶这处有块隔板! 小心翼翼的把隔板拿下来,就发现里面有个四四方方的紫檀雕花镂空的盒子! 难不成这就是春桃要给她的东西? 桑枝迫不及待的拿出来放在了床上,又从怀里拿出那把钥匙,对准了盒子的锁孔,将钥匙插了进去,控制住内心的激动,她轻轻地一扭动,就听“咔咔”两声,锁被打开了。 真的就是这个盒子! 手颤抖着将盒子打开,里面有两样东西,一本书,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这正是桑枝一直想要的,蛊术跟蛊虫。 看着这些东西,桑枝突然觉得春桃就那么死了确实挺可惜的,不过自己也没那个本事救她,后日就要砍头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收尸,找个地方给埋葬了。 拿了蛊术跟蛊虫,她离开了琉淑宫,回到翠玉轩后,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这两样东西 放了起来,以后有时间她再慢慢学。 之前答应了陈瑶有机会带她出去转转的,桑枝觉得纳兰家行刑的那天就比较合适,所有人的注意力还有看守都在刑场上,就不会有人发现她们偷溜出宫了,而且自己给春桃收尸也是需要帮手的。 去冷宫找到陈瑶跟她说了一下,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去外面了,陈瑶很是激动,抱着桑枝又蹦又跳。 平静下来后,两人约定好了时间,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她们决定天一亮就出宫,然后晚上再回来,在外面待上一整天。 计划好这一切,她们就等着那日的到来。 天启162年,六月初一,纳兰若欣还有其他纳兰家的人,坐在囚车里被拉往郊外的刑场,沿途挤满了围观的百姓,想想当初纳兰家是如何权势滔天,如今却要被诛满族,当真是令人唏嘘感叹。 而此刻坐在囚车里的纳兰若欣,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整个人麻木的像是失了魂魄。 随着囚车吱呀吱呀的声响,太阳还没到正当头,就已经来到了郊外的刑场,那里亦是围满 了人,都是要看看纳兰家是如何落幕的。 监斩台上,宇文湛面色清冷,因为太阳灿目,他微眯着双眼看向依次排列着的囚车。 纳兰若欣察觉到他望过来的视线,亦转脸朝他看去。 曾经他要跪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母后,可如今…… 愤恨,不甘涌上心头,让纳兰若欣麻木的面庞挤出几分的狰狞,恨不得冲出这囚车将宇文湛生死活剥。 但才刚挪动了一下身子,浑身的疼痛就让她泄了力,也散了气。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接受现实了,不过……呵呵…… 纳兰若欣望着宇文湛狞笑着,他自以为清除了她的护儿,清除了他们纳兰家,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更大的敌人还在暗中等着他呢! 宇文湛,早晚有一日,你会死的比本宫惨上千倍万倍。 对着那个害得她如此凄惨的宇文湛,纳兰若欣在心里给他下了最恶毒的诅咒。 “将罪人带上来!” 随着宇文湛的一声高喊,纳兰若欣跟纳兰家的其他人全都被推下了囚车,一一跪在刑场上。 第八十四章 你在找什么 纳兰家族近两百口人,还有受他们牵连的,全都被压在了刑场上,黑压压的跪着一片,有的面无表情神情麻木,有的失声痛哭大声咒骂,有的惶恐害怕几乎昏厥…… 周遭看戏的人也挤挤挨挨,比刑场上跪着的多出数倍,个个脸上都是兴奋期待的神色,天启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大的行刑的场面了。 混在人群中的桑枝陈瑶,看着眼前这一幕十分的唏嘘,但也只是感叹了那么一下,对于纳兰家的遭遇,一点都不同情,这完全就是他们咎由自取,桑枝只在跪着的人群中,搜找春桃的身影。 终于在一角落里,她看到了毫不起眼的春桃,她跪在那里,身后站着一抱着大刀,浑身腱子肉的侩子手,那刀泛着寒光,散发着血腥味,可她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好似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一点都不恐惧。 似是感觉到了桑枝的目光,春桃朝着她看了一眼,清冷的面上现出一抹浅淡的笑意,算是跟她打过招呼后,春桃便将视线收了回去,低头敛目,继续等待着接下来的行刑。 时辰已到,大理寺卿照本宣读纳兰家所犯的种种重罪后,看向身为监斩官的宇文湛,宇文湛冲他点了下头,大理寺卿往前迈了一步,昂头高声喊道: “吉时已到,行刑! ” 紧接着就从木桶里拿出竹签扔到了地上。 随着这一声令下,侩子手们动了,先是端起大碗,猛地灌下一口烈酒,朝着不知看过多少人脑袋的大刀上喷去,擦拭干净之后,齐刷刷的都举了起来。 正午的阳光很烈,本照的人睁不开眼,高高举起的大刀忽的将更多的阳光反射过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一阵沉闷的顿声过后,人们睁开双眼,刚才还鲜活的生命,此刻全都身首分家,血宛如喷泉,从端口的脖子上喷涌而出,在地上汇聚成一条条的溪流,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浓郁的令人作呕。 “呀!” 即使身为武将之女,陈瑶还是看不得如此恐怖的画面,她尖叫一声,将脸埋进了桑枝的胸口。 其他人的反应都跟她差不多,有更胆小的,甚至都吓晕了过去。 刚才陈瑶那一声尖叫,太过刺耳,高台上的宇文湛目光朝她们望了过来,即使人群汹涌,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跑到刑场上来做什么? 宇文湛皱了皱眉,不过并未太在意她,因为接下来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只当她是来凑热闹的,等忙完再去看时,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此时的桑枝跟陈瑶已经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两人躲在一堆碎石头后面,前面不远处就 是乱葬岗,周围树木茂密遮天蔽日,明媚的阳光一点都照射不进来,视线昏暗不清,连带着空气都带着一丝丝的凉气,不仅如此,前面还有不少的野狗跟乌鸦在乱葬岗上寻找着食物,那一双双吃过人的眼睛都是红的。 陈瑶搓了搓已经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朝着身边的桑枝问道: “枝枝,你带我来这里作甚?阴森森的,也太吓人了。” “嘘!别说话,等会你就知道了。” 桑枝冲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因为有人来了,一排排的推车推着尸体来到乱葬岗,将刚砍头的尸体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这里,眨眼间,尸体就堆成了一座山,那些野狗,乌鸦看到后,疯狂的啃噬。 “枝枝……” 陈瑶的脸都已经白的不像话,一点血色都没有,紧紧地揪着桑枝的衣角瑟瑟发抖。 “你这胆子也太小了,亏得当初还三更半夜的在冷宫里装鬼吓人。” 瞧见她这个样子,桑枝是忍俊不禁,她还以为她是勇猛的呢!原来也不过是装大胆的纸老虎。 “枝枝,不是我胆小,是这场景太恐怖了。” 就算胆子包天的人来这里,也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吧! 当桑枝看到几颗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有的还没有闭上眼,眼角流着血迹,直勾勾的瞪着的时 候,觉得陈瑶这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既然受人之托,那就要忠人之事,答应了春桃为她收尸,那她就得说话算话。 “好吧!待会你就待在这里,我自己过去就行。” 一听这话,陈瑶瞪大了眼睛,惊叫出声。 “什么?你还要过去,你到底要做什么?” “嘘,嘘,小点声,别让人发现了咱们。” 桑枝被陈瑶叫的心猛地一跳,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小心的朝着乱葬岗那边看了一眼,好在运尸体的人并没有听到,只有那几只野狗耳朵尖,朝着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美食在前,它们也仅仅是看了这一眼,就继续低头撕咬啃噬。 “你为什么要去哪里?那里除了尸体就没别的了。” 这一次,陈瑶压低了声音。 “对,我就是要去找尸体。” 桑枝的回答惊的陈瑶哑了音,张大嘴巴看着她,几分翕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要找尸体,她竟然要去找尸体,身首分家的尸体那么可怕,那么恶心,有什么好找的。 尸体已经全都丢下,那些人洒了些石灰之后就离开了,桑枝没有片刻的迟疑,起身就跑了过去,陈瑶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只能在不远处,心惊肉跳的看着她将野狗赶走,然后拿着一根手臂的棍子,在尸体堆里扒来 扒去。 因为她这一番扒拉,很多脑袋又开始滚来滚去,看到这一幕,陈瑶一个没忍住,转身翻江倒海的吐了起来。 其实桑枝此刻也很痛苦,血腥味,腐烂的臭味,还有生石灰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气味直冲天灵盖,她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力才没有转身就逃,原本是想要靠着辨别衣裳来寻找春桃的尸体,但尸体上的衣服全都被鲜血浸透,又干涸成黑褐色,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只能分辨出男女。 没办法,她就只能先找脑袋了,那应该很好找。 看着一颗颗死不瞑目,张着眼睛脑袋,桑枝胸口一阵阵往上涌,险些要跟陈瑶一样,大吐特吐。 不行,得忍住! 深吸一口气,桑枝拿着棍子开始扒拉脑袋,近三百个脑袋扒拉下来,却没有发现春桃的那颗,眼见着天就要黑了,早找不到那就没法找了。 不远处的陈瑶吐得已经天昏地暗,靠在石碓上直翻白眼,突然来了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出现的那人眼睛紧紧凝着桑枝,慢慢的朝她靠近。 而此刻的桑枝正专心致志的扒拉着脑袋,又因为此地气味太冲,她灵敏的鼻子在这一刻也失效了。 “在哪呢?到底在哪呢?” 嘀嘀咕咕间,一只手就那么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在找什么呢?” 第八十五章 纯属心情不好 “啊!!” 惨叫冲上云霄,将盘旋在上空,还不舍得离开的乌鸦惊的扑棱着翅膀惊恐的飞走了。 伴随着这声惨叫,桑枝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棍子朝着身后狠狠挥去,但在看到来人是宇文湛时,棍子停在了半空中。 “晋王殿下,怎么是你啊?” 后退一步的宇文湛挑着眉打趣道: “贵妃娘娘,本王又不是鬼,你用得着吓成这样吗?” 桑枝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恼恨道: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麻烦你下次走路出点声,或者别再别人专心做某件事之时,随意的触碰可以吗?” 知道自己刚才确实吓到她了,宇文湛笑了笑,举起右手保证。 “好,下次本王绝对不会再这么做了。” 哼!这才差不多。 桑枝还得找春桃的尸体,懒得去问宇文湛堂堂王爷, 为什么会跑到这乱葬岗来。 但她不问宇文湛,宇文湛却是凑过来开口问道: “贵妃不呆在宫里,在乱葬岗找什么?” 除了尸体就是枯骨,桑枝一个姑娘家的竟然不觉得怕,拿着棍子在那里扒拉过来,扒拉过去的,这倒是让宇文湛对她又有了新的认识。 “找春桃的尸体。” 桑枝倒也没瞒他。 “就是给贤妃还有父 皇下蛊的春桃?” 宇文湛问道。 “嗯,就是她。” 桑枝没抬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可因为太用力,将一颗脑袋扒拉到了宇文湛的脚下。 虽说是个大男人,虽说手上也杀过不少人,虽说··不管虽说什么,换了谁被一颗睁着眼睛,满是血污的脑袋盯着,都会很不舒服的,抬脚将那脑袋踢到了一边。 “行了,别找了,那春桃的尸体不在这里。” “你说什么?不在这里,那又在哪里?” 桑枝错愕的看向他。 “之前行刑之时,本王就看到你了,猜测你绝对不会是为了看热闹而来,稍微一想,便知是因为那个宫女,所以本王提前命人将她的尸体给收起来了。” 宇文湛这话让桑枝心头腾地升起一股子火气,早就将春桃的尸体收起来了,却不早告诉她,看她在这乱葬岗扒拉了半天才说,这是纯属想看她遭罪吗?他知道堆积如山的尸体有多恐怖吗?知道这气味有多难闻吗? 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桑枝气恼的把手里的棍子丢到了宇文湛的身上,大步的走了。 “走了,别睡了。” 走到石碓后面,桑枝把还吐得晕晕乎乎的陈瑶给提溜了起来,看到不算出黑沉着脸的宇文湛,疑惑的 问道: “哎!那个男人怎的如此眼熟,好像是晋王啊!” “除了他谁还能那么狗啊!” 桑枝咬牙说道。 “狗?那明明是个人,怎么就成狗了?” 陈瑶又回头朝着宇文湛看了一眼,是个人啊!枝枝却说是狗,奇怪,真是奇怪!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进了宇文湛的耳中,那黑沉的脸越发的难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着桑枝了,好心的替她提前收了春桃的尸体,且还不嫌脏臭的跑到这乱葬岗寻她,她却突然朝着自己发脾气,将扒拉过尸体的棍子扔到他身上,还说他是狗,他哪里长得像狗了! 恼火的想要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去,但看着桑枝气呼呼的背影,他还是抬脚跟了上去,将春桃的尸体尽快的还给她,也不必晦气。 寻了个小溪,桑枝洗了手,洗了脸,又在四周采了些去除气味的野草,点燃之后用那烟熏了熏身上。 “春桃的尸体呢?” 桑枝面向跟来的宇文湛。 “你刚才为何要用棍子丢本王?” 却不想宇文湛却在跟她纠结这个问题。 “没有原因,纯属心情不好。” 换了谁在尸体堆里待了那么久,都不会心情好的。 “那本王也没必要告诉你春桃的尸体在 何处!” 宇文湛也来了脾气。 “你……” 桑枝气的瞪大了眼睛。 宇文湛同她对视着,没有丝毫的妥协退让。 这两人还真是有意思! 一旁的陈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晋王殿下,枝枝,你们都是大人了,怎么能跟小孩子似的闹矛盾呢!咱们有话慢慢说,毕竟天都要黑了,总不能继续在这里待着吧!” 这一声笑让桑枝跟宇文湛都回过神来,刚才的举动确实是太幼稚了些,也不知平日里沉稳的两人为何会变成那样。 面色有些窘迫,宇文湛率先出声道: “走吧!那春桃的尸体就在前面不远处。” “嗯。” 桑枝闷声应了一句,拽着陈瑶跟在了他的身后。 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桑枝看到了一辆排车,车上用草席盖着一具尸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春桃。 快步走了过去,掀开草席,下面躺着的果真就是她。 看着她脑袋跟身子分家,面色惨白如纸,桑枝心下一阵唏嘘。 盯着看了一会,从怀里掏出针线,她要把春桃的脑袋跟身体缝合起来,这样下葬之时也算是一具完整的尸体,能够顺利的入轮回。 宇文湛,陈瑶看见桑枝小 心翼翼的把春桃的脑袋跟身体拼接在一起,然后穿针引线,跟缝衣服一样缝了起来,前面面色黑沉,后者又开始扶着一棵树吐了起来,胃里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连酸水都吐干净了,她还是止不住的恶心。 片刻之后,桑枝看向宇文湛。 “晋王殿下,本宫想要把春桃的尸体埋葬,不知可行不可行?” “贵妃随意。” 既然把尸体给了她,自然是随她处置。 “多谢。” 桑枝选了个景色比较优美的地方,将春桃给埋葬了,顺便还给立了个牌位,上写“春桃之墓。” 做完这一切,桑枝如释重负,她也算是完成了春桃的遗愿,自己不欠她什么了。 “晋王殿下,本宫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会还你的。” 刚才负气觉得是宇文湛不早告诉她,才害的她在乱葬岗里待了那么久,现在想一想,是自己无理取闹了,若宇文湛不提前收了春桃的尸体,说不定只能找到她的脑袋,却找不到她的身体,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贵妃跟本王之间,不论这个。” 宇文湛看着她眸色幽深,说出的话也透着暧昧。 陈瑶似乎又有了重大发现,盯着两人的眸子亮了起来,还激动地捂住了嘴巴。 第八十六章 我还是他小娘呢 从外面回到宫中,陈瑶似乎一直在偷偷地笑,还是不是的偷瞄桑枝一眼,这诡异不正常的举动,让人一头雾水。 “你怎么了?” 桑枝以为她是受刺激了,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关爱。 “没事没事,就是觉得你跟晋王还挺有意思的,嘿嘿……” 陈瑶又笑的不怀好意,一双眼睛眯眯着,怎么看怎么猥琐。 桑枝无语了,认识的时间长了,她很清楚这个女人有多无聊。 “我跟晋王之间清清白白,你别想太多,要真是算的话,我还是他小娘呢!” “小娘?” 却不想这独特的称呼,让陈瑶脑洞大开,脑中已经编出一个冲破世俗,勇追挚爱的狗血桥段。 在冷宫的日子里,她最爱看小话本打发时间,所以她的想象力可是很丰富的。 “你够了。” 桑枝不再理陈瑶这个脑洞飞上天的女人,回了翠玉轩。 已经埋葬了春桃,算是完成了她的嘱托,桑枝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学习她留下的蛊术,至于那些蛊虫,在蛊术还不精练之前,不能随意触碰。 随着天气的转凉,晋王宇文湛跟三皇子宇文城离开京城,前往骊山,去收服纳兰家留下的大军,而桑枝,也已经开始了将赵蔓霓送出宫的计划。 “把这些药吃了,你就会越来越虚弱,到时皇上找 太医给你诊脉,脉象就会显示你药石无医,再过些日子,我再给你假死药,等你假死被送出宫后,我再将你救醒,那时候你就可以乔装打扮,离开这囚笼一样的皇宫了。” “枝枝,此生幸好遇见你,若不然就算当初吞金不死,在这皇宫里也会被折磨致死。” 赵蔓霓握着桑枝的手,双眼通红,含着泪珠,感动的几番落泪,她上辈子修了多少大德,才能在今生遇到她这么好的姐妹。 “别说这些,说了就见外了。” 桑枝替赵蔓霓擦去眼角的泪。 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当初刚入宫时,赵蔓霓多次帮她,所以如今她也要为赵蔓霓做些事。 “好了,把药吃下吧!” 彼此平静下来后,桑枝拿出一粒药放在了赵蔓霓的手中。 赵蔓霓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放入嘴里吞了下去,她是绝对相信桑枝的。 果然,在吃下这药后不久,赵蔓霓的身子就越来越虚弱,最后缠绵榻上,连起身都困难。 宇文傲天得知此事后,抽空来了趟琉淑宫,同行的还有太医院的太医。 虽然他现在不需要再吸取女子的阴元强健体魄,但赵蔓霓这个难得一见的极阴之体若是就这么死了,还是挺可惜的,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呢! “爱妃,你感觉如何?” 坐在床侧 ,宇文傲天故作一脸怜惜的朝着床榻而去,但在看到赵蔓霓面色蜡黄,两颊凹陷,再没了以往靓丽纯美的容貌,当即面上就显出几分的嫌恶来,但这嫌恶却又快速的褪去,转头对着太医吩咐道: “去给贤妃把下脉。” “是,皇上。” 太医过去,伸出两指按压在赵蔓霓的脉搏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太医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而后对着宇文傲天禀告道: “皇上,贤妃先机尽失,元气耗尽,怕是不行了。” 一听此话,宇文傲天的神色也不太好看。 “没有法子救治吗?” “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无法。” 太医回道。 大罗金仙? 宇文傲天想起国师李锦城来,抬眼看向赵公公,说道: “快宣国师入宫。” 他还想再试一试。 很快,李锦城就来到了琉淑宫,照宇文傲天的吩咐,去给赵蔓霓把了下脉。 不过一瞬,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更是猜出这幕后的主使是谁,略一沉吟,冲着宇文傲天摇了摇头。 “没法子了。” “既然国师都说没法子,那就真没法子了。” 宇文傲天再次看了眼床上的赵蔓霓,可惜的叹了口气。 多好的炉鼎,马上就要没了。 回到乾清宫,宇文傲天还在想着赵蔓霓的事,赵公公忽上前禀告。 “皇上, 任昭仪来了。” 心情正不佳,正需要人发泄发泄,宇文傲天挥手。 “让她进来吧!” 很快,精心装扮过的任素素出现在了宇文傲天面前。 “妾身见过皇上。” 行礼时微微俯身,胸口的春光无限,宇文傲天看了一眼,眸中涌出些许的炽热。 “起身吧!” “谢皇上。” 起身之时,任素素又是一脸的娇羞,看的宇文傲天更是升腾起一股子火气,迫不及待的把人拽到了怀里。 “过来,让朕瞧瞧。” “皇上,妾身看您怎么不高兴啊!妾身刚学了一套按摩手法,若不然妾身给您疏通疏通筋骨,保证皇上喜欢。” 任素素柔弱无骨的依偎在宇文傲天的怀里,双臂环上他的脖子,媚眼如丝。 “小妖精,来,让朕试试你的手法。” 宇文傲天轻浮的在任素素胸口抹了一把,然后趴到床上,让她为自己放松筋骨。 “皇上,妾身这手法可还好?” 任素素为了讨好宇文傲天,获得他的宠爱,是真的练过。 不轻不重的力道下,宇文傲天舒服的喟叹出声。 “不错,任昭仪这手法确实很好,令朕很舒服。” 闻此言,任素素嘴角勾起得意的笑,俯下身贴在宇文傲天的后背上,冲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 “皇上,妾身还能让您更舒服。 ” “哦?如何更舒服法?” 宇文傲天回头看她。 任素素面色粉红,缓缓地退下了自己的衣裳。 赵公公立在外室,听到里面粗喘叫喊,面色阴沉。 任昭仪简直荒唐至极,竟敢在青天白日的勾引皇上,也不知她那些狐媚手段,到底是跟谁学的。 看来以这狐媚子的手段,怕是又要得皇上的盛宠,想到她跟桑枝之间的矛盾嫌隙,赵公公又不免担忧起来。 思索了一下,他决定前往翠玉轩,亲自找桑枝谈一谈。 “贵妃娘娘,您当真打算放任任昭仪下去吗?” 找到桑枝,赵公公直奔主题,让她想法子阻碍任素素的获宠。 “皇上想宠谁,也不是本宫能控制的,赵公公也莫想那么多,你看,最近这些日子,你额头上又多了一道皱纹呢!” 跟赵公公关系越发的亲密,桑枝跟他说话也就随意了。 “贵妃,您别嫌老奴说话不好听,若是任昭仪真的得了皇上的盛宠,到时候怕是会对您不利啊!” 见桑枝如此不在乎,赵公公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好好好,此事本宫一定会放在心上,你就别操心了,对了,这是祛风散寒的药,一日一次,连服七日,你的老寒腿就不会再下雨阴天时疼了。” 桑枝敷衍的应着他,顺便把一瓶药递了过去。 第八十七章 拜见老大 赵公公叹口气,把药瓶接了过来,他很清楚桑枝的性子,不是想要夺宠的人,不过她不想,自己也可以帮她,绝对不会让任昭仪欺辱到她的头上的。 自从浣洗宫出来后,他已经在心里把桑枝当成女儿般看待了,也必然会全心全意为她着想,这孩子是个单纯的,不知有些人容貌娇俏,内里确实恶毒的很,所以他定要想法子护着。 桑枝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一心忙着赵蔓霓之事,因为谁都知晓她们两人姐妹情深,所以对于赵蔓霓的病重,她得表现的很伤心很难过,甚至不止一次的前往御书房恳求宇文傲天救救赵蔓霓。 看桑枝跪在那里,哭的梨花带雨的,宇文傲天起了怜惜之情,从案桌绕过来,亲自将她扶了起来,抚摸着她的手背说道: “爱妃啊!朕也疼惜贤妃,可她已经病入膏肓,生机全无,你是懂医术的,想必比谁都清楚,贤妃已经无药可医了。” 对着宇文傲天故作温柔的一张脸,桑枝几乎要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恨不得转身就逃,但是为了赵蔓霓她忍住了,要是不表现的绝望痛苦,说不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妾身其实也明白,只是不愿意就看着贤妃 这么……这么……的死去,呜呜……” 桑枝借着抽泣的机会,把手从宇文傲天的掌心中抽了出来,但宇文傲天却又搭上了她的肩,要将人搂紧怀里,再好生安慰一番。 “皇上……” 只是还不等宇文傲天有所行动,李锦城突然闯了进来,看到两人亲昵的姿态,眸中暗色一闪而逝。 看到李锦城,宇文傲天赶忙松开了桑枝,笑呵呵的转向他。 “国师,快来,快来……” 对着这个可以助他在长生的道路上走的顺畅的李锦城,宇文傲天可是将他当做神明一样供着。 “皇上跟国师大人有事要忙,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装模作样的拭了拭眼角的泪,桑枝心虚的看了一眼李锦城,逃也似的离开了御书房,走出很远一回头,还能看到李锦城注视她的目光。 “国师,国师?” 见他一直望着匆忙而去的桑枝,宇文傲天没有丝毫的不悦,只出声轻喊了他两声。 李锦城回过神,将视线落在宇文傲天的身上,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皇上,我听闻你要加重赋税,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哎呀!国师你不知道,最近国库空虚,处处又都需要银子,不加重赋税,哪里 来的钱治理江山。” 原以为李锦城不召而入宫,是有了什么修身的良策,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事,宇文傲天有些不高兴,增加赋税而已,用的着专门跑来找他一趟吗? “皇上,如今的赋税已经很重了,若是再增加,将会民不聊生啊!” 对于这个昏君的种种行径,李锦城已经是见惯不怪了,但此次增加赋税,却是让他无法在视而不见,原本赋税为十分之六,如今突然加了两成,变成十分之八,这不是要将天下的百姓饿死一大半吗? 虽说他很器重李锦城,但此刻被他咄咄逼人的质问,宇文傲天还是阴沉了脸。 “国师,朕让你做的是助朕长生不老,替朕向苍天祈福去灾,而不是让你对着朝事指手画脚的。” “皇上!百姓兴衰,关系着天启的国运,自然也跟您的气运息息相关啊!” 李锦城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想要劝说宇文傲天放弃增加赋税的计划。 “够了,国师休要再说!” 宇文傲天自负的很,对他有利的深信不疑,对他不利的自然是嗤之以鼻,更何况天下百姓都应该敬仰崇拜他,尊他为皇,谁敢心生不满。 李锦城无力的暗叹了口气,这个昏君已经无可 救药,已经没必要再挽救,还是顺应命运,遵从天意吧! 见他不再劝说,宇文傲天缓和了神色。 “国师,乾坤宫内的丹炉已经按你所说重新布置过,不知何时开始炼丹啊?” 提起炼丹,他的眼神火热。 李锦城沉声道: “皇上,炼丹不是简单的把药材放进丹炉内就行,还要根据星象,时辰,差一分一毫,药效都会差之千里。” “国师言之有理,那就一切听国师的安排。” 在这种事上,宇文傲天向来是对李锦城言听计从的。 …… 赵蔓霓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看样子撑不了几日,在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快就会死的时候,桑枝开始接下来的事。 这日,她又悄悄地通过冷宫出去,却没想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她,在看到她越过冷宫的高墙时,面上闪过一抹阴鸷。 好你个桑枝,竟敢偷偷出宫,看我不将你抓个正着。 跟着她的人影迅速的折回,要告发桑枝去了。 出了宫的桑枝直奔西郊,在一座破败的院子里,找到了二蛋。 “老大,你终于现身了。” 二蛋看到她,激动地热泪盈眶,这段时间,那个一直不对付的帮派已经欺负过他们很多次了,就在昨天,气不 过的二蛋去找他们,还被打了个鼻青脸肿,这股子气一直憋到现在呢! 此刻桑枝来了,二蛋就像有了靠山,就想扑进她的怀里诉说一下自己的委屈,让她为自己做主。 但还有那么多的兄弟们看着,绝对不能露出软弱的一面,擦了擦眼泪,二蛋把所有的兄弟都召集过来。 “以后,她就是咱们的老大,老大英明神武,武功盖世,以后镇山帮见了咱们得爬着走,还不赶紧拜见老大,都愣着做什么。” 经过这些日子,二蛋的大肆渲染,还有那三个曾被桑枝打的站不起来的人附和,这里所有人都已经觉得她是个厉害的高手了,此时二蛋一吆喝,所有人都跪下了,五体投地,对着她高呼道: “拜见老大,老大威武!” 真是狗血滚滚。 桑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但没想到狗血的还在后面,就见二蛋跪在了这些人的前面,直起身子看着桑枝,一脸的激情澎湃。 “老大,从今天开始,黑虎帮的所有兄弟都誓死追随你,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话罢,他带着所有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声音交叠在一起,就像捶响的闷鼓,让桑枝心头一颤。 第八十八章 被抓现行 就算认她做老大,也没必要行这么大的礼,桑枝无奈的让二蛋带着众人起来。 “老大……” 起身后,二蛋笑呵呵的看着桑枝,其他人亦是跟他一样,还有几个比二蛋小的孩子,躲在大人身后,怯生生的将视线偷过来。 “你跟我过来一下。” 桑枝带着二蛋去旁边比较隐蔽的地方。 “老大,您有何吩咐?尽管说就是了。” 二蛋看出她要跟自己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桑枝沉吟了一下,说道: “你找几个知根知底又嘴严的人,过几天替我做件事,事成之后,每人一百两的赏钱。” 一百两! 二蛋长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呢!忙不迭的点头应下,拍着胸脯保证道: “老大放心,这事我给你办的妥妥的。” “嗯,好。” 桑枝拍了怕他的肩膀。 两人这边刚说完话,另一边就听到嚷嚷声,还有叫骂和推搡,二蛋探头看了一眼,咬牙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奶奶的,竟然敢找上门来。” 原来是跟二蛋不对付的那个帮派打了过来,无非就是想要吃掉他们黑虎帮,这一次老大在,绝对不能丢人现眼。 四处找了找,二蛋摸了一根铁锨,要去跟那 些人拼命。 “别冲动,我去看一下。” 桑枝跟二蛋来到了外面,就看到是几个凶神恶煞的人站在那里,一脸凶悍的在那放话。 “上一次把你们帮主打的屁滚尿流,夹着尾巴逃走了,今儿个我们奉帮主的令过来看望看望,你们这帮人竟然不识好人心,还想赶我们走,看来真是揍得太轻了,让你们不知道深浅。” 可真是嚣张啊! 别说黑虎帮的人,就算是桑枝都听不下去了,从义愤填膺的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我看不知深浅的人是你们吧!” “哪里来的小子,竟然敢在老子面前放狂言。” 领头的那个上下打量了桑枝一番,虽说衣着华贵,但看着瘦瘦弱弱,全把她当成了哪家的公子。 “我就是放狂言了,你又能怎么着?” 论嚣张,还真没人能比得过她,桑枝斜睨着眼前的大汉,脸上全都是不屑跟轻蔑。 那领头被惹恼了,虎目一瞪,冲着桑枝吼道: “小子,休要猖狂,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话罢,就以一个饿虎扑食的招式朝着桑枝攻了去。 就这? 桑枝眼神讥讽,对于气势十足的男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可二蛋等人却是提心吊胆的,这人 可是敌对帮派里武功最高的,以一人之力,把二蛋还有另外好几个人全都给打趴下了。 “老大,小心啊!” 二蛋大声的提醒。 就见桑枝微微错身,扑过来的男人招式落空,身子惯性的往前冲,就此时机,桑枝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处,男人单膝跪地,膝盖咔嚓一声,疼得他惨叫出声。 “啊!!” 另外几人见状,一起攻了上来,桑枝身子翩若游龙,连衣角都没有被他们碰到,化解他们的攻势之后,桑枝也不墨迹,直接一个连招,几人纷纷趴在地上,痛苦哀嚎。 黑虎帮的众人呆若木鸡,他们都知道老大厉害,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气氛片刻的针落可闻之后,突地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老大威武,老大威武……” 二蛋率先冲到桑枝面前,眼神炽热的看着她,想要将她抱起来,却又不敢冒犯造次。 其他人亦是一样,虽然她表情淡漠,并没有什么故作的威严,可那气势却是不容忍侵犯。 桑枝表现的很淡然,她转向二蛋,说道: “把人送回去,跟他们帮主说,黑虎帮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他若是想要相安,咱们自然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想要找 茬压一头,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 这番话简直将二蛋等人这些日子的憋屈全都给释放了,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热血沸腾的。 “是,老大。” 二蛋应下之后,招呼了其他人,把地上的野狼帮的人抬起来给送了回去,并把桑枝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他们帮主,看到帮助脸色铁青,二蛋心里舒爽极了。 “这是五百两银子,把现在住的地方修整一下,太破旧了,刮风下雨你们这些壮汉不怕,老人跟孩子是受不了的。” 五百两银子,别说修整,都足够盖一大间房子了,以后他们这些人再也不用风餐露宿了,二蛋把银票拿在手里,手指微微颤抖着,一双眼睛看着桑枝含着泪,泛着红。 老大对他们这么好,他以后一定会为老大鞍前马后的。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别动不动就哭,行了,我先走了。” 桑枝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大,我送送你。” 二蛋把银票揣进怀里抹了一把眼泪,将桑枝送到了胡同口。 “刚才我跟你说的事别忘了,记住一定是百分百可信的。” 临走时,桑枝又语重心长的叮嘱了一遍。 “老大,你放心就是了。” 这点小事要是办 不好,那他也太没用了。 “嗯,好。” 二蛋年纪虽小,但做事还是靠谱的,桑枝相信他。 因为野狼帮上门找事,耽搁了一些时间,桑枝离开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她紧赶慢赶来到冷宫院墙外面,深吸一口气越上去,然后再跳下来,再然后就不能动了,因为一柄锋利的大刀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顺着刀柄扭头望去,就看到面无表情的覃泽成。 呼…… 桑枝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老熟人,这下放心了,她刚要开口想让覃泽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听到另一旁响起了脚步声,定睛看去,是一脸得意的任素素。 “哎呀贵妃娘娘,您为何做一身男子装扮?还从墙那边翻过来啊?” “这跟你有关吗?任昭仪管好自己的事就可,不用操心别人的。” 桑枝冷冷的看着她。 用小脑想自己被抓现行,其中少不了她的功劳。 “是跟妾身无关,但贵妃娘娘是后宫之中位分最大的,却公然违反宫规,私自出宫,乃是犯了大罪!” 没想到死到临头了,还跟她这幅高高在上的嘴脸,任素素恼恨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对着身后躬身说道: “皇上,还请您秉公处置贵妃娘娘。” 第八十九章 贤妃死了 在这一刻桑枝的大脑飞速的运转,想着应对的良策,宇文傲天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对上那双喷着怒火的眸子,双膝跪地,摆出惶恐的模样。 “妾身见过皇上。” “贵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出宫,还是这一瞬装扮,说,你为何要出去?” 宇文傲天脸色阴沉,好像只要桑枝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就会立马让覃泽成看了她的脑袋。 电光火石间,桑枝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她立马就红着眼回道: “皇上,妾身是为了贤妃,妾身不忍心她就这么去了,故此想要出去寻一寻,看看有没有什么闲云野鹤的神医,能救得了贤妃的命,妾身知道私自出宫是重罪,还请皇上责罚。” 话罢,她就匍匐在地,小声的抽泣着。 谁都知道她跟赵蔓霓的感情深厚,所以没人会怀疑,连任素素都嫉妒的扭曲了面庞,都是一起入宫的,凭什么对她那么好,却对自己无情无义的,这样的人就是该死。 “皇上,贵妃虽情有可原,但宫规毕竟是宫规,还是是要以儆效尤的。” 任素素如水蛇一样依偎在宇文傲天身旁,煽风点火,就怕他一时心软再放过桑枝。 这个恶毒的女人! 桑枝余光朝着任素素瞥了一眼,正对上她得意的眼神, 好像在说,这次你死定了。 死是不可能死的,毕竟桑枝现在是贵妃,而且之前还救驾有功,所以宇文傲天只是让她禁足半个月。 但即使是小惩小戒,也足以让桑枝心急如焚,因为赵蔓霓那边的事根本就耽误不得,她服的毒药有期限,期限一到就真的会要她的命的,她得赶紧去给她解毒,然后再服下假死药,才能送她出宫,让她自由。 但是翠玉轩外面,有禁军把守,而且还是覃泽成亲自看着,似是知道了她偷溜的本事,每个角落都有人站岗,她根本就没法出去。 用催眠术就更不可能了,因为施展催眠术,只能对着一个人,而看守的却是两两一对。 就在桑枝心急如焚,恨不得挖个地道的时候,琉淑宫那里传来消息,贤妃没了! 当小翠将此事禀告给她的时候,桑枝直接瘫坐在椅子上,脑中不断地回荡着: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期限还没有到呢!人怎么就没了?·· “主子,您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看到桑枝两眼放空,整个人都呆滞了,心疼的红了眼。 “本宫要去琉淑宫,要去看看贤妃……” 片刻,桑枝腾地站起,就朝着外面冲去,门口守卫的覃泽成看到她这样子,也是于心不忍,但皇命在身,却不能 放她出去,只得冷下心肠,对她说道: “贵妃,皇上有命,您不能踏出翠玉轩半步。” 但桑枝哪还管什么皇命不皇命的,她就是要去看赵蔓霓。 “让开!” “贵妃,您冷静一下,不要冲动。” 覃泽成不想对她用刀,只能用身子挡着她。 “让开!” 桑枝依然冷冷的瞪着他。 “贵妃!” 覃泽成还想劝,可此时的桑枝已经失去了理智,快如闪电的夺过他腰间的佩刀,刀刃对着他的胸口。 “再不让开,就休怪本宫不客气了。” 其他的禁军见状,纷纷拿起武器,将桑枝围了起来。 “全都住手!” 覃泽成不愿伤她,抬手命令那些禁军把刀都放下。 桑枝握紧了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出了翠玉轩,然后急速的朝着琉淑宫奔去。 刚踏进大门,就看到任素素迎面走来,一袭桃粉色的长裙异常的扎眼,瞧见匆忙而来,显得略有些狼狈的桑枝,讥笑说道: “哎呀!贵妃跟贤妃可真是姐妹情深,竟不顾皇上禁足之令,跑到这琉淑宫来,只可惜贤妃福报,终究还是去了,贵妃娘娘,您可要节哀顺变,顾念着自己的身子啊!” 桑枝没心思理她,斜睨了一眼之后,就大步的朝着寝宫而去。 呵呵…… 任素素看着她 急切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阴狠的冷笑。 这次死的是贤妃,下一个就是你。 站在寝宫门口,听着里面太监宫女的哭泣声,桑枝却觉得双腿重如千斤,怎么都抬不起来了,身子也软软的,扶着门框才堪堪站稳。 紧随身后的小翠心头一酸,过去将她搀扶住。 “主子,您撑着点。” 桑枝推开她的手,倔强的站直了。 “本宫撑得住!” 穿过跪了一地的宫人,桑枝来到床边,床上的任素素双眼紧闭,双手放在身前,可面容却是不那么安详,面色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发紫,嘴角还有些许可以的黑色污渍。 目光一凛,桑枝察觉到不对,坐在床边将赵蔓霓的嘴巴掰开,里面更多的乌黑的血渍出现。 这是中毒而亡的迹象! 是她估错了时间,害死了她吗? 这想法一从脑中升起,便是一阵头晕目眩,心口像是刀剜的一样疼。 “主子,您怎么了?您可不要吓奴婢啊!” 小翠赶紧上前。 桑枝抓着她的手,浑身颤抖,却说不出话来,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是她害死的赵蔓霓,是她害死的·· “主子,主子……” 小翠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替她顺着胸口。 但转瞬,桑枝的悲戚的神色突然怔 住,她扭头又看了一眼赵蔓霓,秀眉紧皱,不对,不对·· 再次掰开她的嘴巴,用手沾了一点污血,凑到鼻前闻了闻,这不是她毒药的味道,还有其他人给她下毒! “你,给本宫抬起头来。” 压住内心巨大的痛苦,桑枝指着最前面的一个宫女说道。 那宫女抬起头来看向桑枝,战战兢兢问道: “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这两日可给贤妃喂过什么不该喂的东西?” 桑枝问道。 宫女听出她话中之意,赶紧开口回道: “会贵妃娘娘,主子这些日子已经昏迷不醒,别说吃的了,连水都喝不下,根本就不曾喂过。”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一点,赵蔓霓现在已经不能进食了。 宫女忽的又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她又对桑枝说道: “不过今儿一早,任昭仪来看过主子,她走后没多久,主子就吐血咽了气。” 任素素! 竟然是她! 难怪刚才碰面的时候,就觉得她有些异常。 桑枝眸中划过一道狠厉,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小翠自然知道她要去干什么,赶紧将她拦下。 “主子,咱们没有证据,不能直接去找任昭仪算账啊!” “本宫有办法让她自己开口认罪!” 桑枝神色森寒,推开小翠,大步的离开了琉淑宫。 第九十章 本宫让你懂的明明白白 惜花殿。 任素素坐在贵妃椅上,用丹蔻染着精心修剪后的指甲,嘴里哼着小曲,时不时的拿到眼前看一看,心情格外的好,但下一瞬她的脸色就变了。 “贵妃娘娘,您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 太监宫女一起上,想要拦住闯进来的桑枝,可此被满腔愤怒烧的想要杀人的桑枝又岂是他们能拦住了,还不等触碰到她,就被她给一掌拍飞,几乎是遇神杀神的来到了已经吓傻的任素素面前。 桑枝俯下身,将她手里的丹蔻拿走,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见到本宫还不赶紧行礼。” 对视上那双寒光四溢的眼睛,任素素只感觉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喘息,整个人像是被死亡的气息给笼罩着,她内心被恐惧填满,似是被控制了一般,起身屈膝。 “妾身见过贵妃娘娘!” 桑枝盯着她看了很久,眼神狠厉的恨不得将她给撕成碎片。 她怎么敢,怎么忍心去害赵蔓霓,那可是曾经朝夕相处的姐妹啊! 倏然出手,掐住了任素素的脖子,将她给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问道: “任素素,为什么要下毒害死贤妃?” “咳咳咳……贵妃娘娘这话是……是何意?妾身不……不懂……” 赵蔓霓确实是她下毒害死的 ,为的就是要看桑枝痛苦,但是任素素绝对不会承认的,反正也没人证物证。 “不懂?好,本宫就让你懂的明明白白!” 桑枝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掐的任素素面色由涨红转为青紫,她今天就杀了她为赵蔓霓报仇。 “放……放手,你若杀……杀了我,皇上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任素素怕了,她看得出来,桑枝是真的要要她的命。 手指拼命地去扣去掰桑枝掐着她脖子的手,可此时桑枝已经猩红了眼,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法从她手里把任素素就下。 “皇上驾到!” 但就在这个时候,宇文傲天出现了。 惜花殿的人见情况不妙,前往御书房把他给请了过来。 宇文傲天一进来就看到桑枝掐着任素素,将她高高举起,任素素的脸已经成黑紫色,马上就要被掐死了,当即爆喝一声。 “贵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桑枝不理会。 任素素向宇文傲天伸出了手。 “皇……皇上,救救妾……妾身……” 宇文傲天眸色一凛,上前冲着桑枝命令道: “放开任昭仪。” 桑枝依然不听令。 宇文傲天一掌拍在桑枝身上,桑枝人倒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而任素素则跌落在地,在那剧烈的咳嗽着,像 是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一般。 “贵妃,你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朕禁了你的足,你却擅自出翠玉轩,现在还跑到惜花殿对任昭仪下死手,你当真以为救驾之功可以保你一次又一次吗?” 对于桑枝,宇文傲天现在是满心的厌恶,他向来讨厌一点都不恭顺柔和,却异常刚硬的女子。 桑枝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鲜血,眼睛仍死死地盯着任素素。 “皇上,她下毒害死了贤妃。” “皇上,妾身没有,贤妃的死跟妾身一点关系都没有,妾身只是关心贤妃的身体,早晨的时候去看望过一次,贵妃是在血口喷人。” 相对于桑枝的强硬,任素素就乖顺了许多,她双眼含着委屈的泪光,可怜兮兮的看着宇文傲天。 宇文傲天把任素素拥在怀里,怜惜的捏了捏她的下巴,而后黑沉着脸看向桑枝。 “之前太医跟国师已经给贤妃诊断过,她已经回天乏力,死是早晚的事,就算你再伤心难过,也不能胡乱冤枉人。” 依偎在宇文傲天怀里的任素素,挑衅的挑了挑眉毛,只要皇上还宠爱她,这个贱人就奈何不了她。 桑枝不语,她是没有证据,而且也不能让人去查看赵蔓霓体内是否真的有剧毒,因为她本来就让赵蔓霓服了毒,若是 查出来,她也难辞其咎。 “来人,贵妃嚣张狂妄,无视宫规,现将她打入冷宫。” 就这样,桑枝第二次被丢到了冷宫里,跟陈瑶大眼瞪小眼,金毛鼠在一旁跑来跑去,最后跑进了陈瑶的怀里,陈瑶一面抚摸着它的小脑袋,一面无奈的对桑枝说道: “你怎么又来了?难不成是觉得我一个人在冷宫太孤单了,你故意惹恼皇上来陪陪我?” 桑枝知道她是在都自己,想要扯扯嘴角,却是失败了,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瑶姐姐,蔓霓姐死了!呜呜……” 桑枝扑进陈瑶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在这皇宫里,她最亲密的就是赵蔓霓跟陈瑶,如今赵蔓霓死了,桑枝只能在陈瑶这里寻求安慰了。 陈瑶自是知道她是多么坚强的人,如今哭成这样,她真的很心疼,将金毛鼠放到一边,将人轻轻拥着。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好受些。” 金毛鼠似是也感觉到了桑枝的悲伤,跳到她的后背上,依偎在她的脖子间,给她自己些许的温暖。 不知哭了多久,桑枝哭累了,她抬起红肿的眼,对着陈瑶面前的笑了笑。 “抱歉,让瑶姐姐笑话了。” “哪有。” 陈瑶怜惜的替她擦去脸上残留的泪水。 冷静下来后的桑枝很后悔 自己之前的冲动,若是自己没有直接冲进惜花殿去杀了任素素的话,自己也不会被打入冷宫,都怪自己当时被悲痛怒火冲昏了头脑。 任素素必须为赵蔓霓偿命,但她得找其他的法子,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如何离开这冷宫。 为何防止她再次违抗皇命,擅自出去,冷宫外面可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看守的禁卫军。 原以为这一次自己要在冷宫里待上许久,却不想还不到一个月就下了圣旨,将她放了出去。 “赵公公,到底怎么回事?” 桑枝一头雾水,将前来宣纸的赵公公拉到角落里询问。 “晋王跟三皇子从骊山回来,纳兰家的十万大军已经完全归顺朝廷,皇上龙心大悦,再加上国师在一旁说了几句,就下了这道赦免的圣旨。” 赵公公的话让桑枝心里泛起点点的暖意。 她就知道师傅不会不管她的。 出了冷宫的桑枝迫不及待想要去见李锦城,半道上却被宇文湛给拦下了。 “晋王殿下,好久不见啊!” 不过月余,宇文湛好像黑了瘦了,面庞越发的冷峻,透着生人勿进的疏离冷漠。 “听说本王离开的这段日子,你又被父王打入冷宫了?” 宇文湛双眸紧凝着面前的桑枝,漆黑的眸底涌动着异样的情绪。 第九十一章 不傻了 “晋王殿下一回来就关心本宫,本宫当真是感动不已,不过只是被贬入冷宫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本宫如今已经出来了不是。” 桑枝看着宇文湛,扬起一抹笑,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 “不愧是贵妃娘娘,心性就是比常人宽一些。” 其实他想说的,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贤妃已死的事他早在回京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当时第一个想法便是桑枝该多难过,多伤心,入京后又听闻她因为冲入惜花殿,要杀了人找一位贤妃报仇,被父皇打入冷宫,当即就要找到国师同他商议此事,国师让他稍安勿躁,他自有良策。 后在复命之时,父皇龙心大悦,国师趁机稍微提了一下,父皇就当即下令,放她出冷宫,赵公公前脚宣读了圣旨,后脚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虽然看她在冷宫里并没吃什么苦头,可宇文湛明白,她心里肯定还在因为贤妃的去世而痛苦着。 “谢晋王殿下夸奖,本宫先走一步,就不跟晋王殿下闲聊了。” 桑枝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李锦城,绕过宇文湛就要走人。 “等一下!” 却不想宇文湛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桑枝脚步停住,皱眉低头看了眼,宇文湛意识到自己此 举不合适,受惊般的迅速松开,并往一边挪了挪,拉开跟她的距离。 这个男人怎么从骊山回来后,变得有些不正常了,不过为何不正常,又怎么个不正常法,桑枝没有那个心思去探究,只不耐烦的问道: “晋王殿下还有事?” 宇文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凌乱的内心,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桑枝,在瞥见她眸中的那一抹不耐之时,心口又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语气也变得森冷。 “贵妃,咱们好歹是同舟共济的盟友,跟本王说几句话都不乐意吗?” 这才是正常啊!刚才别扭的感觉消失,桑枝冲他笑了笑,淡声道: “晋王殿下若是有事,说便是了,本宫岂会忘记盟友之约。” 真要让他说了,宇文湛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在看到桑枝又要皱起眉头之时,忙开口道: “以后你离三皇兄远一些,不要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三皇子?宇文城! 桑枝十分不解宇文湛这番话,之前他们还不是兄弟情深来着吗?不过不管什么原因,他这番颐气指使却是让人厌烦了。 “晋王殿下,咱们虽然是盟友,但你的这个要求未免有些太无理取闹了些。” 有些话宇文湛不知该如何说,便也不能解释,面对 桑枝的反呛,他只能沉着脸说道: “总之,本王是为了贵妃好,贵妃若是不领情,那本王也没办法。” 话罢,他就拂袖离去。 嘿,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有毛病! 桑枝朝着宇文湛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抬脚前去找李锦城。 走出很远的宇文湛突然停住脚步,脸上纠结复杂,终是没控制住回头看向桑枝,看着她渐行渐远,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李锦城身为国师,以往都是住在宫外的国师府,但因为最近这些日子,宇文傲天跟他商议建行宫别院之事,他都宿在皇宫中,所以桑枝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他。 “师父!” 看到他仿若看到了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桑枝眼睛瞬间就红了,快步的跑过去后,委委屈屈的皱了皱鼻子,她想像前世那样扑进他的怀里,可今生两人的身份却有着不可逾越的阻隔。 “别哭了。” 李锦城看着她眼角挂着的泪珠,微垂着的手僵了又僵,却也只说出这句话。 “师父,贤妃死了,是被任昭仪害死的,徒儿早晚会杀了她为贤妃报仇的··” 在他面前,桑枝从来不用遮掩自己的想法,也不想遮掩。 可李锦城听了却是神色严肃,冷声呵斥道: “这样的话 以后不准再说出口。” 他说的是不能说出口,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的,桑枝明白李锦城这是为了她好,她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没人之后,小心翼翼的抓着李锦城的衣袖,晃着撒起娇来。 “师父,徒儿记下了,不过徒儿也只是在你面前说说,又怎会傻的跟别人吐露自己的想法。” 前世的时候,只要是师父生气了,她都会有这么个小动作,保证这娇一撒完,师父什么怒气都没有了。 果然,在这一世,这招也很好用,被桑枝这么晃了两下,李锦城的脸色缓和了很多,语气也不那么严厉。 “知道就好。” 宠溺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李锦城又说道: “那任昭仪现在正得盛宠,你最好先不要去招惹她,凡事谋而后定,万不可冲动鲁莽。” “师父,徒儿记下了。” 桑枝也深知自己这性子应该改改了,若不然以后还会吃亏,在这处处都是心机陷阱的封建王朝,万事都得谨慎小心。 “行了,你才刚从冷宫里出来,先回翠玉轩休息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李锦城把自己的衣袖从桑枝的手里拽回来,催促着她回去。 “师父,那徒儿走了。” 桑枝还想跟他多说说话,但看他行色匆匆,应该 挺忙的。 “嗯,走吧!” 李锦城说道。 桑枝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回了翠玉轩。 李锦城目光追随了她一阵,便也走了。 “主子,您这一而再的入冷宫,都化险为夷的回来了,这福分造化,后宫里没人能跟您比。” 小翠一面用艾草沾水洒在桑枝身上去晦气,一面喋喋不休的说道。 “这样的福分造化,本宫可不想要。” 桑枝叹了口气。 “主子莫要难过,您有国师,还有晋王做依仗,就算是任昭仪再惹皇上喜爱,也不能伤您分毫。” 小翠宽慰道。 师父可以一直护着她,可晋王就说不定了,她们毕竟是因为利益走在一起的。 提起宇文湛,桑枝忽的想起他跟自己说的那些云里雾里的话,便向小翠问道: “对了,你可听说了什么关于三皇子的事?” “哎呀!主子,您不提奴婢差点忘了。” 小翠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极其八卦的凑到桑枝的面前来,小声地说道: “主子,您说奇怪不奇怪,三皇子跟着晋王殿下去了一趟骊山,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竟然把脑子摔好了,不仅如此,他还收服了原本归属于纳兰家的十万大军,皇上龙心大悦,直接封他为康王,并赐了康王府。” 第九十二章 用来打您的脸 三皇子不傻了,还被封为康王? 怎么可能那么狗血,从马上摔下来就摔好了? 桑枝终于明白宇文湛为何会对她说那些话,宇文城之前是在装疯卖傻,不仅得到了宇文湛的庇护,还抢了他的军功,一跃从三皇子变成了康王。 这宇文城的演技可真是好,竟然骗过了那么多人,连自己都没有看出来。 不由得觉得好笑,同时也有些同情宇文湛,她看得出来,宇文湛是真心对宇文城好的,没想到……哎!算了,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若是不杀了任素素为赵蔓霓报仇,桑枝誓不为人,当然,她也不会让那个恶毒的女人死的那么容易,太容易就便宜她了。 只是不等桑枝有什么行动,德妃就先求到她这里来了。 “贵妃娘娘,您一定要帮帮妾身啊!” 看着哭的眼睛红肿的德妃,桑枝皱了皱眉。 “你发生何事了?” 德妃抽抽泣泣的说明了事情的原由。 “贵妃娘娘,任昭仪仗着皇上的宠爱,诬陷妾身贪赃枉法,把后宫里的中馈占为己有。” 闻言,桑枝挑了挑眉,微微往后一靠,睥睨着德妃问道: “那你到底贪没贪?” 这话一下子把德妃给问傻了,贵妃娘娘是何意,自己 是她的人,不管贪没贪,不都得护着她吗? “贵妃娘娘,妾身受了您的指派,替您管理后宫,岂敢起贪心,任昭仪那根本就是故意往妾身身上泼脏水,用来打您的脸。” 德妃很聪明,三言两语就把矛盾引到了桑枝的身上,她不相信她还能不管。 桑枝笑了笑,看着德妃不说话,眼神犀利的让人心慌。 德妃咬了咬唇,挪到她跟前,继续挑拨离间,煽风点火。 “贵妃娘娘,您不知道,那任昭仪实在是太嚣张不将人放在眼里了,在这后宫中,她明明就是个小小的昭仪,可威风都盖过您去了。” 说完,还撇了一下嘴。 桑枝连笑都不笑了,一张脸冷沉着。 “德妃,本公司让你管理后宫不假,可本宫是看你做事麻利,信任你不会做出以公谋私之事,若你真的没有贪污,本宫自然会为你做主,可你若是贪了,本宫定然重罚不饶。” 德妃没想到桑枝会这么铁面无私,但更多的却是以为她是在忌惮任素素,毕竟前些日子才因为她被打入了冷宫。 原来也是个外强中干的,德妃心里鄙夷了一番,面上却更桑枝再三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贪,可出了翠玉轩的门,立马就去了惜花殿, 她要去讨好任素素。 这事是瞒不住桑枝的,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德妃去巴结拉拢任素素,让任素素以为自己真的怕了她,以后肯定就会越来越猖狂,等她狂到一定程度,自己再把她扔进烂泥里,常言道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她就是要让任素素尝遍无尽的痛苦之后再死去给赵蔓霓赔罪。 如桑枝猜测的那样,惜花殿里的任素素,看到德妃带着厚礼而来,当即就笑的花枝招展。 “哎呀!德妃娘娘,您这是何意啊?这么多贵重的礼物,妾身可受不起。” “妹妹说的哪里话,如今这后宫中,谁有你得皇上的宠,姐姐还想借妹妹的光呢!这些东西只要得妹妹喜欢,就是它们的福气。” 德妃这一份阿谀奉承,让任素素身心舒畅,虽然桑枝从冷宫里出来了,可现在看来,是不敢轻易的再来招惹她,若不然德妃也不会跑到她惜花殿里来卖乖讨好。 想到这些,任素素心情越发的舒畅,瞥了眼一脸谄媚的德妃,得意的扬了扬唇角。 “既然德妃娘娘都这么说了,那这些东西妹妹就都收着了。” 送来的可都是好东西,任素素怎么可能会拒绝。 “妹妹收着就是,若还有喜欢的,告诉姐 姐一声,姐姐替你寻来。” 德妃赶紧命人把东西全都放下,之后又试探的问道: “妹妹啊!那之前那件事……” 既然人都跑到她这里来了,任素素肯定不能再揪着不放,她大度的说道: “德妃娘娘放心,妹妹啊向来对人真心实意的,不管什么情况,自己人当然得护着自己人啊!” 有了她这句话,德妃的心终于安稳的落在了肚子里。 任素素也没闲心在这里跟德妃闲聊,她深知自己的风光不过是因为皇上的宠爱而已,所以她得在皇上那里多下功夫。 “德妃娘娘,妹妹还有事,就不留你在惜花殿用餐了。” 虽说客客气气,但还是下了逐客令,德妃面上的笑有些维持住,但还是僵笑着起身告了辞。 一出惜花殿,就忍不住朝着地上啐了口口水。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得了皇上的宠爱吗?若是有朝一日如她一样人老珠黄,下场会更凄惨。 可任素素才没空想这些,只想趁着青春年少,貌美如花,把皇上的宠爱牢牢地把握在手里。 让婢女给她梳头,描眉画唇,又在身上熏了香,这才出门前往御书房。 此时宇文城正巧在里面,听到赵公公的禀告后,对着宇文傲天 躬身说道: “父皇,那儿臣退下了。” 宇文傲天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带着深意。 这个儿子不傻了,对于他,对于皇家而言是好事,毕竟血脉太单薄了,除了他就只有晋王,可在他眼里,晋王看似冰冷无情,却最优柔寡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择手段,这一点晋王就做不到,可眼前的康王却是能游刃有余。 “老三啊!如今你神智清明,以后要多多替朕分忧啊!” 宇文城岂会听不出这番话之外的意思,心下狂喜,面上却是云淡风轻,不骄不躁的回道: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嗯,下去吧!” 宇文傲天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退出御书房时,宇文城跟任素素走了个对面。 “见过康王。” 任素素向他行了个礼,宇文城淡笑着应了一声。 “昭仪娘娘。” 两人在错身之后,宇文城脸上的笑就被冷鸷覆盖。 这个女人害的他神仙姐姐入了冷宫,回头这笔账,自己一定要替神仙姐姐跟她算的。 想起桑枝,宇文城脸上的冷意又被温柔取代,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神仙姐姐了,自己从骊山带回来的礼物还没有送给她呢! 如是想着,他大步的朝着翠玉轩而去。 第九十三章 宝石心 对于宇文城的到来,桑枝还是有些许的意外的,她看着面上再无痴傻的男人,自嘲的笑了笑。 “康王的演技还真是了得,本宫善医术,却没有看穿你的伪装。” “神仙姐姐的话,城儿听不懂,城儿只知道,你是神仙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在乎的神仙姐姐。” 不管他是三皇子,还是康王,但在宇文城的心中,桑枝始终是桑枝,永远都不会改变。 桑枝皱了皱眉,只以为他是在说漂亮话,但眼神却又是那么的真挚,似乎这番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他的肺腑。 她不过是举手之劳阻止了那个小太监对宇文城施暴,再未做过其他,这宇文城为何如此偏执,还有一点她始终搞不明白,他为何要称呼自己为神仙姐姐。 “康王殿下,本宫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桑枝看着他问道。 对于她的要求,宇文城自然是会答应的。 “神仙姐姐问就是了。” “你为何总是喊本宫神仙姐姐,这其中有什么原由吗?” 听到这个问题,宇文城低垂下头笑了笑,那笑容有些不一样,似是回想起来什么美好的事,温馨,怀念…… “康王不方便说吗?” 见他沉 默着,桑枝追问了一句。 “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神仙姐姐想听,城儿就说给神仙姐姐听就是了。” 宇文城抬起头看着桑枝,可眼神却又像是透过了她一样,带着些许的缥缈。 因为皇后纳兰若欣的恶毒,后宫之中的皇子公主,能存活下来的少之又少,宇文城是靠着装傻才没有遭她毒手,但即使他变成了一个傻子,纳兰若欣也没想放过他,总是吩咐那些小太监其辱打骂,看看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而那些小太监为了讨好纳兰若欣,对宇文城也是下死手,每次都将他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每当他伤重佝偻的躺在地上陷入昏迷之中时,他都会在梦里见到一个人,那人就是桑枝的模样,她会为宇文城疗伤,陪他说话,给他加油打气·· 所以宇文城就在心里默默的喊她神仙姐姐,因为她只能在他的梦里出现。 但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现实中见到他的神仙姐姐,天知道再看到桑枝的那一刻,宇文城有多欣喜,多激动。 只是现实中的神仙姐姐,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不过不要紧,宇文城不在乎,他只要知道这就是他的神仙姐姐就行。 呃…… 听完这番解释,桑枝有些无语,这是什么狗血的桥段,她看向一脸认真的宇文城,试图让他明白。 “康王,其实你梦里的那个神仙姐姐根本就不是本宫,本宫也从未在梦里救过你。” 但这些话根本就动摇不了宇文城已经坚定了的想法。 “城儿说是就是。” 是不是神仙姐姐,他怎会不知道,不需要怎么证明,一眼就能认出来,不论是容貌,说话的语气,还有偶尔的小动作,甚至连会的医术,都跟他梦里的神仙姐姐一模一样,所以他就认定了桑枝。 这人怎会如此偏执,她都说不是了,他还觉得她是梦里的那个神仙姐姐。 知道跟宇文城说不通,桑枝索性放弃了,他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看到桑枝垂头丧气的样子,宇文城温柔的笑了。 “神仙姐姐,这次城儿去骊山,专门给你带了一个礼物。” 说着,把一直放在胸口的锦盒拿了出来,脸上带着万分的期待的递了过去。 看着那锦盒,桑枝没有收下的意思,若宇文城还是之前那个痴痴傻傻的宇文城,她说不定会立马拿过来,说一声“城儿真棒,姐姐喜欢“,可现在却不同了, 她不在乎他装疯卖傻之事,毕竟也是为了在这吃人的皇宫里自保,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利用宇文湛对他的情意跟信任,背后戳了他一刀,将原本属于他的军功给夺了去。 “康王这礼物实在是太贵重,本宫不能收。” 桑枝将锦盒推了回去。 她并不是为宇文湛抱不平,只是觉得宇文城这样做太不地道,太小人了,而太过卑鄙的人,是不能深交的。 这礼物是宇文城在骊山精心寻找的,而且一路都贴身放着,就想着回宫后第一时间送给桑枝,但却没想到竟然被拒绝了。 “为什么不要?就因为觉得这礼物贵重吗?若城儿说这里面不过是一颗石头呢?神仙姐姐也不要吗?” 话罢,他红了眼睛,似是因桑枝的拒绝而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这一刻他又变成了那个可怜而又无助的三皇子。 桑枝险些又要心软,但她还是将心肠硬了又硬,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管是什么,本宫都不能收。” “神仙姐姐……” 宇文城的眸中已经闪着泪花。 桑枝将视线转到一边,声音清冷的说道: “康王以后不要再喊本宫神仙姐姐,还有这翠玉轩是后宫,康王身为皇 子,还是成年的皇子,是不能随意进出的,以免惹人非议。” 这话不可谓不绝情,以至于宇文城都觉得自己是幻听了,曾经那个对他疼惜怜爱的神仙姐姐,跟此刻面如冷霜的贵妃娘娘根本就无法重合。 攥着锦盒的手指用力,眼中的泪光用力的逼了回去。 “不管贵妃娘娘以后要怎么冷漠的对待城儿,在城儿的心里你都是神仙姐姐。” 即使桑枝说的话比刀子都锋利,将他的心给割成一片一片的,宇文城对她的态度都不会改变。 锦盒放在地上,他再次对桑枝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踉踉跄跄的走了。 “主子,您对康王殿下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小翠看着宇文城孤独而又悲伤的背影,不由得同情起他来。 “哎!有些事你不懂。” 桑枝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地上的锦盒上,定定的看了很久。 小翠注意到,赶紧把锦盒拿起来交给了她。 桑枝缓缓地打开,锦盒里面是一颗红宝石磨成的心,晶莹剔透,却又璀璨耀眼。 看着这颗宝石心,她的心情越发的沉重难受,若是可以,她也不想那般对待宇文城,怪只怪皇家无情,她不得不防啊! 第九十四章 秋猎 纳兰家已除,其名下十万大军已归朝廷所有,三皇子恢复神智,三喜临门之时,三年一度的秋猎开始了。 身为后宫位分最大的贵妃,桑枝自然是要陪在皇上宇文傲天的身边,作为宠妃,任素素也要去,同行的还有德妃,美人陆莉雅。 皇家猎场在京郊,这一去一来的要半个月的时间,故此前往之前得好生准备一下。 “主子,虽说立秋了,但日头还是烈的,蚊虫也多,咱们得带上一些驱虫的药膏……” 小翠一面收拾,一面喋喋不休,桑枝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等收拾完,箱子都装满了好几个。 “小翠,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桑枝扶额,有些无奈。 “主子,一点都不夸张,您没去过猎场,不知道那里的蚊虫有多毒,太阳有多晒人。” 小翠还想再收拾一些,却被桑枝给阻止了。 “够了,真的够了。” 她这才作罢。 时辰已到,所有要前往皇家猎场的人都去宫门口集合,桑枝一眼就看到早就抵达,骑在汗血宝马上的宇文湛,一身黑色劲装的他气势逼人。 “贵妃娘娘到!” 随着赵公公的一声报数,宇文湛望过来,同桑枝有一瞬间的目光交汇,桑枝刚要冲他点头示意,他就将视线移开。 桑枝皱了皱眉, 有些不解他对自己的态度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冷淡。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直接过去问,便上了专属的马车,皇上还未来,先来的就必须先候着。 宇文湛负责此次秋猎的安全,他骑着马来回的巡视着,当走到桑枝的马车旁,他微微侧目,透过微开的车窗,看到她百无聊赖的依靠在那里,露出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上面挂满了汗珠,小翠在给她扇着风,随着一阵阵的风吹,那些汗珠也顺势滑落,落在衣领下面。 只一眼,他就赶忙将视线收回来,踢了一下马肚子,去往别处。 约一刻钟后,宇文傲天才缓缓而来,任素素紧紧地依偎着他,身为国师的李锦城在另一旁,宇文城则是跟在身后。 皇上一到,所有人下马下车迎接。 “恭迎皇上。” 桑枝跟随着众人一起屈身行礼,余光微扫,就看到抱着宇文傲天胳膊的任素素一脸的倨傲,好像众人这礼是给她行的似的。 任素素注意到她的目光,抬高了下巴,冲她轻蔑的一笑。 呵…… 桑枝暗暗嗤笑,觉得她就像个跳梁小丑。 要想让人灭亡,必须让人疯狂,任素素,你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正要敛下眼眸之时,忽的注意到宇文城一直在凝望着她,目光温柔而又深情。 桑枝心头一紧,只得快速的低垂下头,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另一旁的李锦城看到这一幕,神色凝重,似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宇文傲天今日心情很好,大手一挥,道: “免礼。” 待众人起身后,他又看向宇文湛。 “晋王,出发吧!” “儿臣遵命!” 宇文湛来到队伍的最前面,大手一挥。 “出发!” 上千人的队伍缓缓蠕动,朝着皇家猎场而去。 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间,桑枝就犯了困,小翠拿出小枕头,让她躺着睡会,从皇宫到皇家猎场,还得大半天的时间呢! “嗯,那本宫就小憩一会,等到了你把本宫喊醒。” “好,主子你睡就是了,奴婢在一旁守着您。” 小翠又把扇子拿来,给桑枝扇着风好入睡。 最前面的那辆车厢内,任素素柔弱无骨的依靠在宇文傲天的怀里,手里端着一盘葡萄,娇媚的一颗一颗的喂进他的嘴里。 “皇上,甜吗?” 宇文傲天放荡的含住任素素的指头,手在他腰间抚摸着。 “自然是甜的。” 随着这句话,手慢慢的上移,握住那一颗娇艳欲滴的秋桃,俯下身又说道: “若是用嘴喂的话,说不定会更甜。” “皇上,您可真坏,妾身真是喜欢。” 任素素面 上泛起潮红,娇喘着将一颗葡萄放在嘴里,慢慢的靠近宇文傲天,舌尖一抵,就渡了过去,宇文傲天顺势含住她的舌头,两人就着葡萄的香气,在这马车里放纵起来。 即使在颠鸾倒凤间,宇文傲天不止一次的捂住任素素的嘴,外面还是能听见那一声声的夸张喊叫,车轮滚滚都盖不住。 护在马车两侧的宇文湛面无表情,对里面暧昧的声音置若罔闻,而覃泽成则就道行弱了一些,耳根处泛起了红,不过人也还算淡定,毕竟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这种事也经历过几次。 可紧跟在后面的桑枝就惨了,听得那叫一个清楚,吵得她都睡不着觉,最后索性坐起来不睡了,愤恨的朝着前面的马车瞪了一眼,车还在动着就干起这种事来,也不怕有个什么意外。 “这任昭仪真是不要脸,在路上就勾搭皇上,还故意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就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被皇上宠幸……” 小翠愤愤不平,又鄙夷轻视,更恼的是把她家主子都给吵醒了。 “行了,在外面切记不要乱说话,要是被别人听见,本宫怕是也保不住你。”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嘴太碎,桑枝真怕有一天,她的这张嘴引出什么祸事来。 “是,奴婢知错了,但这些话奴婢也就只在 您面前说说,在外面奴婢可不敢乱说。” 小翠只当桑枝是在吓唬她,不以为意的吐了吐舌头。 “你……” 桑枝刚要再教训教训她,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还停的很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探出头去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了,就被大步而来的宇文湛一把从马车里拽了下来,让他愈发的一头雾水。 “晋王,你这是要做什么?” “任昭仪出事了,需要你帮忙。” 宇文湛的脸色很奇怪,又黑又红的,像开了染坊。 刚才还不正跟皇上快活呢吗?怎么就突然出事了。 难不成是因为她刚才的那句乌鸦嘴? 活该! 桑枝在心里幸灾乐祸起来。 上了马车之后,她心里更乐了,原来宇文傲天觉得单干那事实在是没意思,正好看到盘子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就想试试任素素能塞进几颗,塞得越多,他的赏赐就越多。 为了讨好宇文傲天,任素素铆足了力气,一下子塞了十几颗,可结果却拿不出来了,痛苦的差点死过去。 “贵妃,快去帮任昭仪把葡萄拿出来。” 露着胸膛的宇文傲天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情,只是觉得任素素此刻的模样霎是有趣,全身只用一件轻纱盖住,面色扭曲,香汗淋淋,还真颇有一番不同的趣味。 第九十五章 失禁 “是,妾身这就来帮任昭仪。” 桑枝上前,目光鄙夷的上下打量着任素素。 “任昭仪这身段,真是令人自愧不如啊!” 这话听着是夸奖,实则是羞辱,任素素岂会听不出来,她恨恼的要反击回去,可此刻下面疼的她撕心裂肺,却也只能暂时忍下。 “贵妃娘娘,求求你救救妾身,妾身疼的受不了了。” 她是真的疼啊! 早知道会是这个下场,她绝对不会为了讨好皇上塞那么多颗葡萄。 “来,你先把两条腿曲起来打开,然后吸气,呼气……” 这动作实在是太屈辱了,可为了尽快的把葡萄拿出来,任素素只能闭眼咬牙按桑枝说的做。 不过几个呼吸之下,倒也是不那么疼了,她睁开眼扭头看向迟迟没有下一步的桑枝,不耐的催促道: “贵妃娘娘,你倒是快一些啊!” 呵呵·· 这是在给她下命令吗? 桑枝看着任素素,声音冰冷。 “好,你想让本宫快一些,那就快一些,不过任昭仪可要忍着,若是忍不住,后果本宫可不负责。” 听到这话,任素素直觉有些不对,可不等她质问,桑枝就已经在她肚脐三寸处,猛地点了几下。 紧接着就感觉一股气在肚子里窜来窜起,比刚才还要疼上几分,任素素忍不住叫出声。 “啊!!” “任昭仪,忍住!” 桑枝在一旁提醒。 可那绞痛怎么可能忍得住,当即就是一阵不受控制的宣泄,那些葡萄混着污秽流了出来。 任素素失禁了! 车厢里充斥着又臭又骚的味道,呛得人几欲作呕。 桑枝假模假式的埋怨道: “任昭仪,本宫让你忍着,你便忍着,皇上还在这里,你怎能做出如此失礼之事。” 宇文傲天哪里见过如此恶心的女人,当即恼的下了马车,命人把任素素给丢到荒野去。 两个宫女上了马车,忍着恶臭将任素素拖下来,要遵从宇文傲天的指令,将她丢弃。 任素素身上只有轻纱遮体,那两个宫女连件衣服都没有给她穿,就那么任由她赤果果的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两条腿上赫然还有脏污,其他人皆将目光转向别处,就算立马赐死,那也是皇上的女人,他们是绝对不能看的。 “皇上,妾身错了,妾身错了,求您饶了妾身吧!” 眼看着自己就要给丢到荒野喂野兽,任素素挣开两个宫女,就要朝着宇文傲天扑过去求饶,可还未等她碰触到,就又被宇文傲天一脚踢飞。 “肮脏的玩意,赶紧离朕远远的。” 踢完之后,宇文傲天还嫌恶的让人给他擦了擦脚。 被踢中心口的任素素,趴在地 上吐出一口黑血,知道求饶无用,任素素怨毒的目光转向桑枝,对着她破口大骂起来。 “都是你,都是你故意害的我,贵妃,如此心肠歹毒,你不得好死……” “任昭仪,本宫之前已经提醒过你,让人忍着忍着,是你忍不住,怎么能怪到本宫身上来呢!” 桑枝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让任素素在宇文傲天面前出丑,然后失宠,但面对任素素的指责,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眼看着任素素就要像垃圾一样被丢掉,李锦城却是上前,附在宇文傲天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宇文傲天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极其不愿意的把任素素留下,让人将她带下去洗干净,丢到后面的马车上跟陆莉雅坐一起。 原以为只要成功了,可没想到破坏她计划的人竟然是自己一直敬爱的师傅! 桑枝不明白,李锦城明明知道她跟任素素之间的恩怨,为何还要帮她? 疑惑的目光望过去,李锦城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 回到马车上,桑枝心里还憋着一股子气,脸色自然就好看不到哪里去,小翠以为她是在恼任素素化险为夷之事,便宽慰道: “主子,那任昭仪虽没有被扔了,但想必皇上以后肯定不会再宠幸她,失了宠她又怎能逃脱您的手心……” 小翠确实挺会 哄人,这番话下去,桑枝心情好了不少。 也对,不管怎样,今日失禁这一出过后,任素素想要再得到皇上的宠爱,那是绝对不可能了。 这个道理不光桑枝明白,其他人也明白,所以任素素在被人带下去清洗的时候,那两个宫女直接将盆里的水往她身上泼,虽说才刚入秋,天气还炎热,但一盆冷水直接浇上来,还是受不住了的。 任素素瑟瑟发抖,她还当自己是在盛宠,对着两名宫女大声呵斥。 “贱婢,怎么给本宫洗澡的,还不赶紧滚上来用手搓。” 宫女对视一眼,冷笑一声,说道: “是,奴婢这就给昭仪娘娘用手搓。” 看到两人表情诡异,任素素慌了。 “你们想要干什么?别过来,别过来,啊!” 那声叫喊还没来得及出口,嘴巴就被一个宫女捂上,另一宫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的在她身上的搓着,眨眼就遍体鳞伤,鲜血淋淋,看着特别的恐怖,洗完早丢回最后面的马车时,人几乎已经奄奄一息。 “昭仪娘娘,您怎么了?” 车上的陆莉雅被吓坏了,看着她想要帮忙却无从下手。 “本宫落到如此地步,全都是桑枝那个贱人害的,全都是她,这贱人,本宫早晚有一天要将她千刀万剐,丢去喂狗!” 任素 素恨得双眼通红,指甲在身下的木板上狠狠的扣着,面目狰狞,宛如恶鬼。 让想要帮她的陆莉雅骇的所在一角,久久不敢动弹。 车队继续朝着皇家猎场行进着,天染上暮色的时候抵达,身为皇帝的宇文傲天,自然是不缺女人服侍的,才刚到就立马有官员献上了几个绝世美人儿,左拥右抱着,宇文傲天先去享受了。 坐了一路的马车,虽说身下铺的柔软,但这么长时间下来,还是有些腰酸背疼,桑枝站在空地里,稍稍活动了下酸麻的身体。 下一瞬,一道恨极了的目光朝她射来,桑枝回头一看,任素素正被陆莉雅从车上搀扶着下来,那张奔来娇媚的小脸惨白一片,身上虽穿了衣服,看不太出来,但还是能从手腕上看到几处伤口的。 看来那两个宫女,在给她清洗的时候,下手稍微有些重了。 面对她充满恨意的眼神,桑枝轻蔑的一笑,继续活动她的身体。 皇家猎场有别院,很大,可以容纳很多人,皇上跟后宫嫔妃都住在内院,文武百官极其家眷在外院,而宇文湛为了保护皇上的安全,也跟着住在内院里,国师李锦城也是。 桑枝一直想要问问李锦城,为何要帮任素素求情,在趁着大家都在房中休息时,悄悄地摸进他的房中。 第九十六章 被抓了个正着 “师父,师父……” 桑枝进去之后,小心谨慎的把房门关上,朝着内室一面走一面喊。 屏风后面的李锦城正要换衣,听到她的声音,赶紧将脱了一半的衣服又穿了回去。 看到桑枝进来,满脸的不悦。 “你怎么来了?” 别院不同皇宫,是一件挨着一间,两人虽说是师徒,但若是被人看见后宫嫔妃进了国师的房间,也是很麻烦的。 桑枝知道他的顾虑,便长话短说,直奔主题。 “师父,徒儿只是想来问你,你为何要帮任昭仪向皇上求情?” 李锦城眸色微动,却并未回答,只云里雾里的说道: “以后你会明白的。” 什么叫她以后会明白,现在不能告诉她吗? “师父,你就直接……”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桑枝的话,她下意识的躲在了李锦城的身后。 李锦城朝着外面问道: “何人?” “国师,是本王。” 低沉清冷的声音,是宇文湛。 一听是他,桑枝觉得自己就不必躲了,打算从李锦城身后出来,李锦城却又拽住了她。 “你去里面待着。” “师父,是晋王,又不是别人……” 宇文湛是自己人,而且也知道她跟李锦城是师徒关系,怎么还需要躲着呢! 李 锦城不说话,只有眼神示意她快一些。 “好吧!” 桑枝跑到了内室,用屏风挡着自己,不过却透过边缘缝隙,悄悄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看到她进了内室之后,李锦城整理了一下仪容,来到门口将门打开。 “晋王,有事吗?” 门外的宇文湛已经换过衣服,一身黑色绣四爪金龙的蟒袍,长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面庞冷峻而又清隽。 “本王找国师确实有要事商谈。” “请进吧!” 李锦城邀着宇文湛进来。 这行宫除了皇上住的那间,其余都不太大,再加上一分为二,不管是内室,还是外室都显得很狭窄,四方的桌子几乎都要挨着屏风。 宇文湛坐下时,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余光朝着屏风后面看了一眼。 “晋王找本国师有何要事?” 李锦城特意坐在了屏风旁边,顺势挡住了桑枝暴露的一切可能。 “是关于父皇要建别宫之事,按照父皇所要求的,别宫盖下来得需要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几乎是国库的五分之一,若是拿出来,国库库银肯定不够其他民政国事的开支,更何况骊山的十万大军,军饷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到正题上,李锦城只得打断他。 “晋王,不妨说出你的想法。” 沉默了下,宇文湛说道: “还请国师大人劝说父皇,建别宫之事暂缓。” “暂缓?” 李锦城皱了皱眉。 “怕是很难。” 在秦河畔建一座行宫,有多劳民伤财,此事李锦城曾跟宇文傲天劝谏过,只可惜那个昏君只想享乐,根本就不管老百姓的死活,甚至为了有足够的银钱,还加重了赋税,命当地官员在明年五月前必须建好,如此这般,必定会有一批又一批的人连夜赶工,那些人会是什么下场,结果可想而知。 “国师大人也劝不了父皇吗?” 宇文湛深知自己不得宇文傲天的喜欢,甚至连才刚恢复清明的康王在宇文傲天的心里都比他重一些,所以思来想去,只能找到李锦城这里来了,没想到却是得到了这个答案。 咚! 屏风后面有什么东西倒了,发出的声音让面色冷凝的宇文湛忽的抬起头来,目光凛冽如剑。 “何人在里面?” 一声厉喝过后,内室一片安静。 李锦城看向他,说道: “不过是之前本国师放的东西没立稳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宇文湛却是绕开,径直的朝着内室而去。 “国师大人,还是小心些为妙,毕竟这行宫三年才来 一次,保不住有什么不怀好意之人潜藏其中。” 桑枝躲在里面,李锦城岂能让他进去看到,身形一闪,就再次阻拦在了宇文湛的面前。 “晋王,本国师说了,不需要进去查看。” 态度如此强势,神态如此可疑,宇文湛微微眯了眯眼睛。 “国师大人如此害怕本王进去,难不成是在里面藏了个美人?” 此话一出,李锦城变了脸色,里面躲着的桑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幸好忍住了,要不然就得咳嗽出声。 这该死的宇文湛,说的什么话,还藏了个女人……等等,她确实是个女人,也确实是藏起来了,可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 她是师父的徒儿,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自始至终豆浆师父当成父亲一样尊重的。 “晋王,还请你慎言。” 再看外面,李锦城跟宇文湛之间的气氛已经降至冰点,两人皆是有着强大气场的男人,势均力敌之下,谁都不肯退让。 剑拔弩张间,宇文湛忽的勾唇轻笑。 “国师大人虽替父皇占卜吉凶,看天地运势,但又不是和尚道士,屋里有女人本王一点都不奇怪,国师大人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这番激将法并未让李锦城露出任何异样,神色依然淡 漠没有任何的表情。 “本国师屋里有或者是没有,都跟晋王无关。” “呵呵……确实是跟本王无关,既是如此,那本王就先走一步了。” 宇文湛假装离开,趁着李锦城放松警惕之时,又陡的转身,一掌拍在屏风上,屏风四分五裂,躲在后面的桑枝就暴露了。 “哦?原来是贵妃娘娘啊!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宇文湛笑着看她,可这浅淡的笑意却并未达眼底,语调也有些阴阳怪气的。 原本之前就被他的态度弄得一肚子火气,如今再听他这冷嘲热讽的劲,原本熄灭的怒火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是本宫又如何?本宫不过是来给师父请安的,难不成还要报备给晋王?” 要论嘲讽人,桑枝也不遑多让。 但宇文湛却又挑衅道: “既然是徒弟给师父请安,那贵妃娘娘为何要躲在屏风后面?” 这番质问让桑枝哑口无言,想反驳却是寻不出话来,她也不明白,光明正大的师父为何非要让她躲起来,这下可好,弄得更尴尬,更解释不清了。 关键时刻,李锦城替桑枝出了声。 “贵妃对本国师而言是徒儿,是自己人,但对晋王来说,却是后宫嫔妃,躲着你一个前朝王爷,又有何不可的。” 第九十七章 不算外人 一句一个自己人,一句一个前朝王爷,宇文湛脸色极其森寒,他看着桑枝,逐字逐句的逼问。 “本王是外人吗?” 桑枝有些懵,不明白他为何会问自己如此莫名其妙的问题,要是跟师父相比的话,他确确实实是个外人,不过看到他此刻阴沉的神色,桑枝怕自己真要把这话说出来,对方说不定会大开杀戒,想了想,便说道: “不算是外人。” 这话应该够委婉了。 但宇文湛这人似乎是听不出画外音,只得意的转向李锦城。 “国师,听见没有,贵妃娘娘都说了,本王亦是自己人。” 口吻是说不出的炫耀。 “呵呵··贵妃是皇上的妃子,晋王是皇上的儿子,若是细细一算,确实不算是什么外人。” 李锦城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宇文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自然是听懂了这番话里的意思,这不就是在暗示他,桑枝是长辈,而他是晚辈。 可恶! 难道她也是这意思吗? 宇文湛目光猛然落在桑枝的脸上,惊的桑枝后退了一步。 “晋王,师父说的也有道理啊!”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宇文湛的脸色金黑的宛如锅底灰,定定的看了她很久,又睨了李锦城一眼,拂袖离开。 简直莫名其妙! 桑枝被 宇文湛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不解的朝李锦城问道: “师父,徒儿说错话了吗?” 李锦城却是笑了笑。 “没说话,可能晋王的心情还没平复过来吧!” 哦··懂了! 也是换做是谁,军功被抢,还是自己曾经真心所待之人,这打击一时半会确实是不容易平复。 哎! 桑枝心里其实是很同情宇文湛的,被亲人背叛,真的很痛。 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院中没人之后,她向李锦城行了一礼。 “师父,徒儿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嗯。” 李锦城点了点头。 桑枝就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从他房中出来,又悄悄摸摸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主子,您干嘛去了?” 正在房中替她收拾床铺的小翠,瞧见她小心谨慎的样子,也不由得跟着放低了声音。 “没事,就是出去转了转。” 桑枝扯了扯衣领,刚才一阵躲,身上出了很多的汗,她要洗个澡舒爽舒爽。 “小翠,去问问行宫管事,能不能烧些水,本宫想要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 小翠出去了。 没过多久,水就来了。 桑枝洗澡向来不喜欢让人伺候,就让小翠再出去问问管事的,晚膳什么时候准备好。 房中只有她一人坐在浴桶里,热水 氤氲间,水声哗哗作响。 舟车劳顿的,这一泡澡,浑身舒舒坦坦的,她倒是有了几分的困意,刚从浴桶里站起来,下一瞬就惊呼一声又坐了进去,因为床上斜坐了一人,是宇文湛,单手垫着脑袋,另一手玩着床铺垂下来的流苏。 “晋王,本宫在洗澡,你看不见吗?” 桑枝护着胸口,咬牙切齿,要是手中有毒针,她早就射进他的眉心,要了他的命。 “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宇文湛话里有话,视线朝着她这边看了一眼。 该死的!桑枝气的险些吐血。 水已经凉了,她不能一直坐在浴桶里,但宇文湛就在不远处的床上,若出来定会被他看的一清二楚的。 “晋王,麻烦你把脑袋转一下,本宫要穿衣服了。” “放心,贵妃的身材那就那样,本王是不会去看的。” 宇文湛先鄙夷了一下她的身材,才将脸转到了一边。 桑枝拿过一旁椅子上的衣服,但这一件件的衣裙特别的繁琐,以往都是小翠帮她,如今自己动手,再加上不远处还有个男人在那,手忙脚乱之下头发竟然缠进了衣扣里,怎么拽都拽不出来,刚洗过澡的身上又出了一层的急汗。 “需要本王帮忙吗?” 宇文湛忽的转过视线,目光灼热却又迫人 。 桑枝瞪了他一眼。 “不用!” 大不了把那几根头发斩断就是了。 宇文湛看出她的想法,不等她用力,忽的起身过来,将她的手腕紧紧抓住,疾言厉色的教训道: “发肤乃受之父母,岂能随意伤害,不过就是缠在扣子上了,本王帮你绕过来便是了。” 就见他小心翼翼的捏起那几根头发,一点一点的从扣子上拽着绕着,那认真专注的样子,好像手里面的不是头发,而是生命稀世珍宝。 两人近在咫尺,桑枝就算不想看他,也不得不将视线胶凝在他的脸上,此刻他的模样被她尽收眼底,心底莫名的有什么东西划过,忽然之间,很想问他一个问题。 “晋王,你如今都已经二十有五,为何不娶妻生子啊?” 一般的男子成年后,就会妻妾成群,宇文湛没妾也就算了,妻子都没有,甚至也不见有什么婚约,难不成他有什么隐疾? 想着想着,桑枝的眼神变得有深意起来。 宇文湛抬眸,对上她八卦的目光,神色一沉。 “本王曾经发过誓,不成事不娶妻。” 不成事不娶妻?这是什么誓言! 桑枝表示很不理解,不过就算不娶妻,总不至于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吧!好歹是个成年男人,总归是有需要的。 思来 想去,就更印证了她刚才的想法,这个男人就是有隐疾。 “贵妃娘娘,收起你脑中的想法,否则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宇文湛表情凶冷,桑枝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头发扣子上。 “你到底行不行?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弄完?” “谁说本王不行的,这就快了,你再忍耐一下。” “不行,本宫受不了了,太热也太累了。” …… 小翠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桑枝唤她进去帮她穿衣,寻思着主子别再因太累了,再在浴桶里睡着了,就自作主张的推门进来,可以进来就听到上面的虎狼之词,整个人吓得呆在了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想了想,又慢慢地退了出去,站在门口不断地抚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心口。 她家主子跟··跟晋王? 天啊! 要死了要死了! 之前原贵妃就是因为跟原太子偷情,被罚去了姑子庙,那个地方可是阎罗殿,进去的都是些犯了大恶的女子,不死都得掉层皮,她可不想自己的主子也落到去那种地方。 所以,主子现在在里面跟晋王做那种事,她得在门口好好的守着,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 “小翠姑娘……” 却不想怕什么来什么,陆莉雅从另一房间出来,在远处就开始跟她打招呼。 第九十八章 是不是在偷人 小翠全身警戒,不等陆莉雅过来,她就迎了过去,干巴巴的笑着问道: “陆美人,您唤奴婢是有什么事吗?” 说话间,一滴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小翠姑娘,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因为她是贵妃身边的婢女,所以像陆莉雅这样位分低的,平日里都是很客气的,此刻看她神色不对劲,关心的问了两句。 “没……没事,就是天气炎热而已……” 小翠笑容越发牵强的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 “贵妃娘娘在房间里吗?我有事想要找她。” 陆莉雅朝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小翠的冷汗又下来了,身子往一边挪了挪,把她的视线挡住。 “陆美人有什么事先跟奴婢说就行,主子一路舟车劳顿的,正在房内休息呢!” “我……我不小心碰破了手臂,想跟··跟贵妃娘娘讨一些药膏。” 不会撒谎的人,若是撒谎的话,是会被看出来的,陆莉雅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目光闪烁不敢跟小翠对视。 小翠一眼就看出来,知道这药膏她肯定是为了任昭仪讨的,不过她却没有戳破,现在只想赶紧把人给打发了,把之前 桑枝给她的那瓶药膏拿出来塞到了陆莉雅的手里。 “奴婢这里就有,陆美人先拿去用。” “多谢小翠姑娘。” 她就是来讨药膏的,所以这药膏是谁的都行,陆莉雅欢喜的给小翠道了声谢,就匆匆忙忙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如今失宠的任素素跟她住在一起。 躺在床上的任素素只穿内衬,露在外面的胳膊腿上全都触目惊心的擦伤,虽然破的都是皮肉,但一片连着一片,还是会火辣辣的疼的。 她眼神空洞,人了无生气,怎么都想不明白,盛宠的她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 拿到药膏回来的陆莉雅,高兴的跑到床前对她说道: “昭仪娘娘,妾身在外面向别人讨了瓶药膏,擦上就不会再疼了……” 她没敢说是小翠,怕任素素心里有芥蒂不肯用。 但是陆莉雅不说,任素素又岂会猜不到,随皇上来秋猎的后宫嫔妃,就她跟陆莉雅,桑枝。 “是贵妃那个贱人给你的吧?丢了,本宫不用,谁知道她在里面下没下毒,说不定本宫用了会直接烧皮烂肉。” 任素素咬着牙,眼睛都恨得红了。 那个贱人怎么会那么好心给她药膏疗伤,肯定是在药膏里加了东西。 “昭仪娘娘,你放心,这药膏没毒,其实是小翠给我的,贵妃娘娘根本就不知道。” 陆莉雅怕她真的不用,赶紧说出实情。 “贱人身边的贱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紧给本宫丢了。” 任素素的态度很坚决。 可陆莉雅不舍得扔,从里面扣出一些先抹在了自己的胳膊山个,然后给任素素看,等了片刻,皮肤不仅没有任何的异样,反而冰冰凉凉特别的舒服,欣喜的说道: “昭仪娘娘,没毒的,能用。” 任素素扭头看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冷哼了一声。 “给本宫涂抹吧!” “是。” 陆莉雅小心翼翼的把药膏抹在她受伤的皮肤上,一面抹一面闲聊道: “妾身去讨药时,小翠姑娘的举动很奇怪,那么热的天却站在门口,神色也很慌张,妾身想去找贵妃娘娘,却被她给拦住了,还说什么贵妃娘娘已经休息了,可天还这么早,贵妃娘娘怎么睡的这么早··” 她只是不想让气氛沉闷,寻着话题跟任素素聊,但这些话落在任素素的耳中,却是被她寻摸出不对劲来,她腾地坐直了身子,两眼放光的看着陆莉雅问道: “你说什么?贵妃那贱人在屋里, 她的贱婢却在门外守着?” “应……应该算是守着……” 陆莉雅被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回道。 太好了,让自己贴身婢女在外面守着,不准别人靠近,那贱人肯定是在自己房中做见不得人勾当,这次一定要她跟自己一样,不,要比自己惨百倍千倍。 “走,跟本宫去一趟,看看贵妃那个贱人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偷人。” 任素素兴奋激动的也不觉得身上疼了,从床下来就往外冲。 陆莉雅傻眼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贵妃娘娘怎么可能会偷人?绝对不可能的……” 快要走出门,回头一看她还傻站在那里,任素素阴沉着脸过去,拉着她就往外走。 “本宫说有可能就有可能,快一些,磨磨蹭蹭的,那男人早就完事逃走了。” 陆莉雅的手腕都快要被她攥断了,怎么挣都挣不出来,弱小无助可怜的她只能呜咽悲愤。 “不是,昭仪娘娘,咱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 两人一出门,就看到远处的小翠正站在门口,虎视眈眈的盯着四周,脸上的汗都没有分心去擦一下,这要是没有鬼,傻子都不信。 “你去后面守着窗户,本宫从前 门冲进去。” 安排好任务,任素素就将陆莉雅松开。 “哦……好……” 陆莉雅听话的跑到了屋后面,老老实实的站在窗口。 而在前面,任素素已经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小翠面前,趾高气昂的吩咐道: “把门给本宫打开。” 来者不善! 小翠立在门口动也不动,亦抬着下巴,双手叉腰,一副不好惹的气势回道: “昭仪娘娘,你身上有伤不好生在房里待着,又跑到我家主子门前作的什么幺蛾子!” “到底是本宫闹幺蛾子,还是你家主子在偷人,贱婢,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偷人二字一落入耳中,小翠的脸色都变了,但还是强撑着气势。 “任昭仪,你好大的胆子,前脚污了皇上的眼,后脚就污蔑贵妃,看来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瞧见小翠这脸色,任素素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到底有没有污蔑,开了门就知道了,既然你不愿意,那本宫就亲自来。” 小翠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开门,强势的拦在门口就是不让她过去。 可这边动静闹得太大,宇文傲天都被惊动了,他一脸阴沉的从房中出来,冲着纠缠的两人呵斥道: “为何要大声吵闹?” 第九十九章 屋里有人 任素素见宇文傲天出来了,登时就激动地冲了过去。 可宇文傲天看到她,就想起她在马车上屎尿横流的画面,脸色立马就黑了,朝着赵公公看了一眼,赵公公立马拦在他身前,挡住扑过来的任素素。 “昭仪娘娘,您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行。” 知道自己失宠了,任素素也没硬往上扑,只隔着赵公公向宇文傲天说道: “皇上,贵妃娘娘屋里有人。” 屋里有人?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 不等宇文傲天说什么,赵公公就疾言厉色的警告起任素素来。 “昭仪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本宫没乱说,皇上,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贵妃娘娘的房里看一下。” 任素素知道赵公公偏袒桑枝,就用力的将他一把推开,跪在宇文傲天的面前,言辞恳切的说道。 前贵妃偷人,现贵妃也有偷人的可能,即使左右两侧是美人相伴,宇文傲天亦是怒不可遏,他大步的朝着桑枝房间而去,守在那里的小翠刚要跪下,就被他一掌挥开,并踢开了房门。 “谁?谁敢打扰本宫沐浴?” 屋里的桑枝确实在沐浴,愤怒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水渍,一条浴巾横在水面上,遮挡住她水下的春光。 看到来人是宇文傲 天后,她的神色立马变成恭敬,想要起身行礼,却想起自己在沐浴并没有穿衣服,窘迫的红了脸。 “皇上请恕罪,妾身没法起身给您行礼。” 宇文傲天目光在屋里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窗户也是紧闭着的,最后视线定在了桑枝所在的浴桶里,他微微眯了眯双眼,快速出手将浴巾拽走。 “啊!!” 受到惊吓的桑枝叫出了声,下意识的用双臂护住自己。 宇文傲天没心思看她的身体,只是朝着水下看了看,亦没有什么异常。 在外室焦急等待的任素素,看到宇文傲天出来,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 “皇上,妾身没有骗您吧!贵妃娘娘她屋里真的有别的……” 男人二字还没有说出来,宇文傲天的巴掌就扇了过来。 这一巴掌承载了他无尽的怒火,任素素的整个下巴都被打碎了,歪倒在地,不断地往外流着血。 刚从后面回来的陆莉雅想要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可是看到宇文傲天脸色阴沉,吓得直接跪下了,赵公公等人也在劝慰着。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此时已经穿好衣服的桑枝来到众人面前,似乎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扑通一声跪在宇文傲天的面前,倔强而又悲 愤的说道: “皇上,臣妾知道任昭仪因为之前在马车上的事,一直在恨着臣妾,可不管怎么恨,不能拿这种事来污蔑,这是要让臣妾失了清白再去死啊!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宇文傲天盯着她看了片刻,这才将目光落在一旁毁了半张脸的任素素身上。 “污蔑贵妃,罪不可恕,拉下去,杖毙!” 一听要将自己杖毙,任素素挣扎着要起来向宇文傲天求饶,她肯定桑枝屋里有男人,现在没找到肯定是跑了,至于是从哪里跑的,一猜就能猜到,前门都是人,定然是通过窗户,她把陆莉雅拉过来,让她跟皇上说,说她在后面窗户看到有男人从桑枝的屋子里逃了。 陆莉雅咬了咬唇,余光朝着桑枝看了一眼,小声的跟任素素说道: “昭仪娘娘,妾身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任素素不相信,她觉得陆莉雅一定是在帮桑枝隐瞒。 可恶! 这也是个贱人,亏得自己平日里对她还不错,她竟然吃里扒外。 任素素想要咒骂陆莉雅,可张不开口,只能对着她拳打脚踢,陆莉雅不知是心虚,还是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任由她打着。 桑枝看不下去,起身抓着 她的手,对着外面的覃泽成说道: “覃统领,麻烦你将她拖下去。” “是,贵妃娘娘。” 覃泽成刚要进来,遵从宇文傲天的指令,将任素素拖下去杖毙,李锦城却又不合时宜的出现,他看了一眼被一巴掌打的血肉模糊的任素素,大步的走到宇文傲天身边,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宇文傲天听了他的话,一脸的狂喜,激动兴奋之余又有些可惜跟别扭,他看向任素素,说道: “你这女人也是福分大的,杖毙就免了,把她送回房中,让太医给她好生医治,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他前后的态度转变太大,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桑枝秀眉紧皱,看着专门过来解救任素素的李锦城,难不成此次的原因又得让她以后才明白。 面对她投来的疑问的目光,李锦城只是淡然的站在那里。 “爱妃,这一次就先委屈你了。” 宇文傲天的声音换回了桑枝投射在李锦城身上的注意力,她屈膝行了行礼。 “皇上这么做自有皇上的道理,臣妾并不委屈。” “嗯,好,还是贵妃善解人意。” 夸赞了桑枝一句后,宇文傲天渡步来到陆莉雅面前,吩咐她把任素素照顾好,便大步离开。 其他人亦跟着走了,李 锦城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她一个回应,哪怕是一个安抚的眼神,这让桑枝心里有些难受,觉得师父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任素素,却又不告诉她原因,难不成是是她这个做徒儿的在他心里的分量,还比不上任素素吗? 虽然没有当场抓住桑枝偷人,但好像自己又重新获宠了,任素素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人立马就春风得意起来。 讥笑的看了一眼桑枝,在陆莉雅的搀扶下龇牙咧嘴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回去,她就狠狠的甩了陆莉雅一巴掌。 陆莉雅顾不得吃痛,双膝给她跪下,战战兢兢地说道: “昭仪娘娘,妾身真没看到有男人从贵妃娘娘的房间里出来。” “你……” 一开口,嘴巴就流血,就疼,任素素拖着下巴异常的狼狈。 幸好太医及时到来,给她将下巴固定好,伤口处涂抹了膏药,血算是不再流,但还是疼。 做完这些后,太医又给任素素把了脉,片刻躬身恭贺。 “恭喜昭仪娘娘,贺喜昭仪娘娘,您有喜了。” 有喜了? 任素素傻了片刻之后,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她是怀孕了,她怀上龙脉了! 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任素素乐的眼睛都发红了。 老天有眼,她的福气真的来了! 第一百章 怀孕了 另一房中,宇文傲天在得到太医的回禀,确定任素素真的怀有身孕后,高兴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没想到朕都这岁数了,还能老来得子,好,好啊!” 虽然行宫没多少东西,但他还是派赵公公给任素素送去很多的赏赐。 “国师啊!你果真是个神人,只是夜观星象就能推断出任昭仪有孕了,若不是你及时来禀告给朕,朕就险些损失了一名皇子。” 不错,李锦城不光告诉宇文傲天任素素怀孕了,还告诉他怀的是个男儿。 “谢皇上夸奖,这都是微臣的职责。” 李锦城神色不动,对于宇文傲天的称赞,他显得并不是很在意。 “呵呵……” 宇文傲天笑了两声,看着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国师啊!还记不记得,朕曾问过你,可识的一个叫李如风的世外高人?” “微臣记得,皇上还说过微臣跟那高人长得很像。” 李锦城回道。 “不光是长相像,就连本事都是一样的厉害,若不是年龄不对,朕真的会以为国师就是那个李如风。” 宇文傲天看着他的眼神越发的幽深。 “若是可以,微臣也挺想见见皇上所说的那位叫李如风的高人。” 李锦城依然云淡风轻。 宇文傲天拍了拍他的肩 膀,说道: “好了,时辰不早了,国师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猎场秋猎。” “那微臣告退。” 李锦城后退着离开。 宇文傲天定定的看了他片刻,又似想起来什么,眼神有一瞬间的阴鸷,但很快就浮出浪笑,拥着美人儿快活去了。 任素素怀有身孕的事很快就传进了桑枝的耳中,她一开始很气恼,老天爷怎么不开眼,为什么要对一个坏女人那么好,皇家子嗣单薄,后宫那么多的妃嫔,偏偏就让她怀孕了。 但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任素素那个坏女人三番两次的化险为夷,也算是她的本事跟造化。 若是轻易地就把她给弄死,也太没有成就感了,桑枝倒要看看,是任素素的命硬,还是她的手段硬。 “主子,奴婢斗胆多句嘴。” 小翠在一旁犹犹豫豫了很久,忽的就大着胆子上前,跪在了桑枝的面前。 桑枝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不过看到她纠结又决绝的小脸,便想逗逗她,就将神色板了下来。 “说吧?” “奴婢想说,主子,您跟晋王能不能克制一些,最起码在秋猎的这段时间不要再在私下里偷偷见面了。” 知道身为一个奴婢,对主子说 出这样的话是极其大逆不道的,可小翠不想桑枝落的跟前贵妃桃夭冉的下场一样,所以,哪怕主子会责罚她,她也要说出来。 说完之后,小翠挺直了背,等着桑枝责骂她。 但桑枝并没有恼怒,而是捏了捏她的小脸。 “行了,下去睡觉吧!” 嗯? 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小翠茫然,不过刚才的勇气已经用完了,她没胆量再继续追问了,只能退到了外室,躺在铺着的小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心里总是在担忧,若是主子跟晋王的事被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而内室的桑枝也没有睡意,她辗转反侧,心里暗恼宇文湛进她房间的毛病总是不该,要不是她耳朵尖,听到了外面的争执,那可就惹了大.麻烦了,紧接着她又气李锦城总是帮任素素,帮就帮吧,还不告诉她原因。 主仆俩你不睡我也不睡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都顶着一对熊猫眼起床了。 “主子,您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昨夜没睡好吗?” 小翠站在桑枝后面给她梳头,还不忘打个大.大的哈欠。 桑枝透过铜镜看了她一眼,笑道: “你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咱们主仆半斤八两。” 小翠对着铜镜照了照,发现自己的黑眼圈确 实比桑枝的还要厉害。 猎场就在行宫的后面,众人要走着过去,当然,身为皇上,还有贵妃等,则是坐着轿撵。 母凭子贵的任素素坐在轿撵上,明明才刚有孕,却将手放在腹部轻轻抚摸着,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了龙脉,即使脸上遮着轻纱,却依然可以透过看到她风光得意的神色,在发现桑枝瞧了她一眼后,故意挺了挺肚子。 切! 怀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能生下来才算本事。 收回视线,桑枝转向在最前面骑着马的宇文湛,目光频频往后看,看的就是陷入自己美梦里的任素素。 原本除掉太子,他就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可后来三皇子莫名其妙的不傻了,如今任素素又有孕在身,而且很有可能会是皇子,一时之间就多了两个对手,而且说不定有一就会有二,其他妃嫔说不定也会有喜事传出的,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桑枝瞥见宇文湛眸中一闪而逝的冷鸷,就明白他肯定不会让任素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的,她就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浩浩荡荡几百人,来到提前布置好的猎场空地,那里已经按官位大小排好了座位,皇上,妃嫔,皇子则是坐在正东方的几个位置。 按照顺序依次坐下, 桑枝就坐在了宇文傲天的右手边,任素素则是在左侧,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宇文傲天勉强看她顺眼些,不再那么恶心,而陆莉雅就跟个婢女似的坐在任素素的左后方,随时给她端茶倒水。 李锦城身为国师,地位崇高,所坐位置就在宇文傲天的身侧。 宇文湛身为此次秋猎安全保证,则是跟康王宇文城,还有覃泽成在另一边。 吉时已到,秋猎开始。 “咚,咚,咚……” 数个赤着上身的鼓手们,挥动着满是强劲肌肉的双臂,挥动着鼓槌。 节奏力量感极强的鼓声此起彼伏,令人热血沸腾。 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纷纷看向场子中央。 此时上来一阵方队,是京城禁卫军的表演,一个个精神奕奕,目光坚毅,十般八武器样样都耍了一边,引得宇文傲天连连喝彩,他一叫好,其他文武百官自然也紧随其后,一时之间,秋猎场上热闹非凡,掌声都盖过了那鼓声。 站在最后面的覃泽成一脸的骄傲欣慰,毕竟这都是他带出来的。 禁卫军的表演结束后,主持秋猎的礼部侍郎上场。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一番激昂的开场白之后,秋猎正式开始。 第一百零一章 比赛 说是秋猎,但不止去狩猎一个项目,在此之前,还会有一些比赛,比如赛马,射箭,对战等等…… 都是 比赛要进行三天,这第一天便是前面两项,上午赛马,下午射箭。 一般参加比赛的都是士族中优秀的子弟,为的就是获得众人的赞赏,还有皇上的青睐,未知的博得一个少年英雄的称号。 上场的皆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个个都有着年少轻狂的倨傲,但其中一人却是引起了桑枝的注意力。 那人不过十六七岁,一身骑马服有些许的不合身,还洗的都发白了,似是向旁人借的似的,不仅如此,他面容消瘦,身材也很纤细,不过眼神很坚毅,宛如经过风暴洗礼过的海燕。 只一眼,桑枝就喜欢上了这个少年郎,觉得他身上有股子不服输的韧劲。 礼部侍郎念名字时,桑枝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个少年郎名叫萧逸尘,是京兆尹的嫡长子。 萧逸尘? 果真是好少年,好名字。 不过即是嫡长子,可衣着却是如此的寒酸,这其中定然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的。 场上的儿郎总共是三十二个,四个四个一组,需要进行八轮,采取抽签形式,桑枝看中的那个少年郎萧逸尘是在第六组。 日头很大,阳光也烈,加上昨晚没睡好,桑枝只看了两组就开始昏昏欲睡,只等到萧 逸尘上场时,她才稍稍有了些精神,目光灼灼的盯着骑着烈马的少年郎,想要看看他的表现如何。 四匹骏马并列一排,萧逸尘处于第一位,他目视前方,面庞冷峻,手紧握着缰绳,只等号令一发,便策马狂奔。 “咚!” 随着一声鼓响,骏马宛如离弦的箭,倏地一声就奔了出去。 坐主位的宇文傲天似是喝了不少的酒,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的醉意,他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引得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他后,哈哈一笑说道: “众位爱卿,光欣赏少年郎的飒爽英姿不过瘾,不如顺便来赌一把,如何?” 赌? 众人都蒙了,不知道他说的赌是何意。 康王宇文城一脸乖顺的起身,问道: “父皇,请问您想要赌什么?” 宇文傲天大手一挥说道: “当然是赌哪个少年郎能在赛马中勇夺魁首。” 宇文城忙附和道: “父皇既然如此有兴致,那不妨就赌上一赌,不知父皇看中哪位少年郎?” 这幅谄媚讨好的样子落在桑枝眼里,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现在在宇文城的身上,看不到之前一点憨厚可爱的模样。 宇文城察觉到桑枝盯着他的目光,更注意到她眼神中的那抹可惜,脸上的笑容险些要维持不住,好在宇文傲天及时的开口,算是替他解了些许的难堪。 “朕 觉得司马家的那小子不错。” 宇文傲天口中所提的人,是上将军的小儿子,司马荣耀,同萧逸辰差不多大,不过其模样却是天差地别,别看还不到弱冠之年,但却长得人高马大,精神奕奕,手有千钧中,一把大刀被他耍的虎虎生风。 “儿臣也觉得司马小将军不错。” “呵呵……” 听到他的附和,宇文傲天笑了两声,并没有给他什么回应,只是将目光落在宇文湛的身上。 “晋王,你打算赌谁?” 宇文湛起身,回道: “京兆尹的嫡长子萧逸辰。” 此话一出,有不少人都笑了起来,京兆尹萧大人是文官,而这萧逸辰虽是他的嫡长子,可在府中并不受宠,因他生母早逝,如今在府里当家做主的是继室,这新的京兆尹夫人是个母老虎,非常的凶悍,人也恶毒,对这个前夫人留下的唯一独子一点都不好,甚至还经常虐待他,所以这也是十六岁的少年如此瘦弱的原因。 就这样一个羸弱的孩子,能获得骑马大赛的冠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晋王平日里英明神武,怎么这会却泛起了糊涂。 “为何要选他?” 宇文傲天也有些不解。 “没有原因,只是直觉。” 宇文湛回答的理由亦是让人觉得好笑。 不过在塞场地上的萧逸辰却是将头扭到他这里来看了一 眼,还稍显稚嫩的少年,脸上并没有什么受宠若惊,或是激动欣喜的表情,一片淡然,像是一汪平静的湖面,只专心着如何让身下的马跑得更快。 “呵呵……” 宇文傲天又是两声轻笑,只是这一次跟对着宇文城的那一次,声调却是大不相同,不过这其中意味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却是没人能猜的出来,有心人想要再细细的瞧一瞧时,宇文傲天却是又将视线移到了李锦城的身上,刚想要问问他要选谁,忽的想起他是国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生今世无所遁形,问他这样的问题简直就是对他的轻视,索性又对着文武百官说道: “众位爱卿又是何看法?” 众人忙回道: “微臣觉得上官小将军定能一马当先。” “对对对,微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 大多数都追随宇文傲天选择了司马荣耀,萧逸辰除了宇文湛的那一票,再无人投他。 “贵妃,你要不要也选一下。” 没想到宇文傲天最后会问到桑枝身上,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桑枝懵了一下,回道: “妾身也不懂这些,不过觉得司马小将军确实挺不错的。” 选了司马荣耀? 宇文湛皱了皱眉,他刚才明明看到桑枝的目光是看向萧逸辰的,而且那目光之中的欣赏是那么的明显。 但很快他 就想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他看着桑枝,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他的视线存在感那么强,桑枝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讥讽,一股火气腾地就升起来了。 他还好意思笑话她,昨日要不是因为他,会惹出那么大的麻烦吗?幸亏她反应快,将人抓起来直接打开窗户丢了出去,至今都还记得,当时陆莉雅那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颗鸡蛋,眼睛也瞪的溜圆。 “替我保密。” 桑枝冲她眨了眨眼,就迅速的把窗户关上,脱掉衣服进入到浴桶里,下一瞬,宇文傲天就推门进来,要是反应迟那么一下,就会被当场抓住,她的下场不会比原贵妃桃夭冉好到哪里去。 要不是在公共场所,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她真想过去再将他丢的远远的。 两人这番看似不动声色的眼神交汇,却是被宇文傲天尽收眼底,眸中阴霾弥漫。 虽然昨夜闯进去并没有看到除了桑枝以外的第二个人,可宇文傲天在靠近浴桶时,发现那水是凉的,而且任素素跟小翠在门口纠缠了那么久,桑枝在里面听到肯定会出来查看情况,就算她动作再慢,也不至于他进去时,人还在浴桶里,至少也应该是正在穿衣服。 所以他断定任素素没有撒谎,桑枝房中确实有其他的男人,但是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男人竟然会是宇文湛。 第一百零二章 萧逸尘 他生的儿子可真都是好样的,太子也是,晋王也是! 宇文傲天恼恨的额头青筋凸起,但他毕竟是皇上,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此事对他而言虽然羞愤,但不至于让他失去方寸理智。 不过一瞬,他的脸上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如常的对众人说道: “今日谁要是猜中了,朕就送两位美人给他!” 所谓的那两个美人,是昨日行宫管事进献的,早就被宇文傲天宠幸过,能说出此等话,可想而知他这个做皇帝的有多荒唐。 但没人敢提出质疑,只能高呼“皇恩浩荡。” 随着这几声高呼,第六小组的比赛结束,萧逸辰跟司马荣耀同时夺得了第一。 司马荣耀属于实至名归,但萧逸辰却是有些出乎众人的预料了。 虽然只是小组的第一,但他所在的小组里可都是佼佼者,能跟司马荣耀并列,说明他的实力却是不容小觑。 “晋王啊!没想到你的眼光还挺毒,虽然还没到总决赛,但那萧大人家的小儿郎没被司马小将军给甩开,也是令人很意外,不错,不错··” 宇文傲天这番话,明里是夸赞萧逸辰,暗里却是再说司马荣耀没有用全力,毕竟司马将军可是他的心腹,心腹的面子总要顾及几分的。 “父皇,不 是儿臣眼光毒,是萧小郎君自己争气。” 宇文湛淡然回道。 宇文傲天看着他眯了眯眼,什么都没有说。 场上的司马荣耀脸色有些不好看,赛马的时候他是用尽全力的,但是依然无法跟萧逸辰拉开距离,更为可气的是萧逸辰看着明明那么瘦弱,似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一样,那练武服比他丢的都不如,可赛完马他都有些喘,对方却是神色未变,难不成他还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不相信,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下场时,司马荣耀专门拦住了萧逸辰,抬着下巴对他高傲的说道: “最后决赛,小将军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司马小将军尽管拼力就好。” 萧逸辰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面对他的挑衅,是一点反应回击都没有。 “那你就给小将军我等着。” 被他这幅样子弄得急躁的司马荣耀,恨恨的对着他放了一句狠话,而后大步的回到自己父亲身边,对着他愤愤的说着什么,司马上将军就怜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着这父子祥和融洽的画面,萧逸辰眼中浮现出些许的羡慕,看了一眼自己神色威严的父亲萧大海,有些拘谨的坐在了他的身后。 犹豫片刻,他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声 的说道: “父亲,孩儿会在骑马比赛中拔得头筹,不仅是赛马,射箭,对战,孩儿都会……” 但还未等他将自己的决心说完,萧大海就不耐的将他后面的话给堵住。 “你若是想让你父亲我能安安稳稳的坐在京兆尹的位子上,接下来不管是什么比赛,都不准赢。” 皇上跟大多数的文武百官都选了司马小将军赢,若是他的儿子将人家给打败了,这不是打皇上还有那些大臣的脸吗?那他这个京兆尹还做不做了? 萧大海向来不喜欢这个嫡妻给他生的儿子,如今看他要给自己留下祸根,嫌恶全都写在了脸上。 萧逸辰的神色僵住,那双眼中终于不在是无波无澜的,痛苦,疑惑,不甘,愤恨··种种情绪纠葛在一起,幻化成了决绝,桌下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不过面上却是温顺的回道: “是,孩儿记下了。” “嗯,记着就好。” 萧大海转首跟身旁的同僚喝起酒来,脸上的不耐散去,堆满了虚伪的笑容,讨论着第七组跟第八组,会是谁胜出。 等到小组赛结束后,所有的小组冠军再次上场,萧逸辰起身之时,萧大海再次警告了他几句。 “若是不听为父的话,回头回到府中,看为父怎么收拾你。” 怎么收拾?还能怎么收拾?不就是打一顿扔进柴房,不给吃不给喝吗?这样的收拾他经历了太多次,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如此的凄惨卑微。 九位少年郎,除了萧逸辰都是鲜衣怒马,唯有他灰头土脸,可他的那双眼却是那么亮,亮的好像把雄心壮志揉成赤日装了进去。 “咚!” 鼓声响起,马蹄四溅,司马荣耀憋足了气,率先跑到了第一的位置,再看萧逸辰则是在中间,不争先也不落后,同他之前奋力疾驰的模样大相径庭。 如此表现让很多人都觉得他是气力用完了,现在才是他的真实水平。 萧大海满意的笑了,只要萧逸辰输了,那就保住了皇上还有其他人的面子,那他的位子自然也就能继续安稳的坐着。 第一圈,司马荣耀领先,萧逸辰则在中间稍厚。 第二圈,司马荣耀领先,萧逸辰依旧。 第三圈…… 第四圈…… 第五圈,司马荣耀领先,萧逸辰稍稍往前。 第六圈,司马荣耀领先,萧逸辰又往前了一些。 第七圈,司马荣耀领先,萧逸辰就在他的身后。 …… 宇文傲天跟其他人赌司马荣耀赢的人都变了脸色,紧紧地盯着那个紧咬在第二名的神色倔强的少年,心不由自主的紧张 起来,他该不会真的会夺得最后的胜利吧? 唯有宇文湛跟桑枝风轻云淡,似乎这样的结果跟他们的设想没有任何的差别。 再看萧大海,冷汗都快要下来了,若是这逆子真敢赢了司马小将军,回府后他肯定会打死他的。 此刻的他非常后悔,就应该听貌美如花的继室的话,将这个逆子送走,如今可好,要给他惹天大的麻烦了。 在萧大海的左边是一个武将,两人关系还算要好,他歪着身子小声的跟他说道: “仁兄,帮在下一个忙,用暗器把小儿打下马。” 那名武将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萧大海说道: “这可不行,马儿疾驰,你儿若是从马上掉下来,非死即残。” “死就死,残就残,总比他赢了司马小将军强!” 反正他还有两个儿子,不差萧逸辰这一个。 “算在下求你,日后一定加倍偿还。” 见那武将还在迟疑犹豫,萧大海悄悄的递过去一张银票。 这武将是个酒鬼,还爱逛青楼,每月的那点军饷根本就不够他花的,此刻萧大海拿银子诱惑他,当即就妥协了,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左右看了看,在发现没人注意他后,捏在指尖用力一弹,石子朝着萧逸辰所骑的马儿的腿射去。 第一百零三章 靠自己的力量崛起 还剩最后一圈,司马荣耀跟萧逸辰咬的很紧,几乎是不相上下,哪怕有一人稍微领先,另一人都会紧随其后的追上。 但是当距离终点还有半圈之时,情况发生了变化,萧逸辰跑到了前面去,跟司马荣耀拉开进五六米的距离。 这一幕落在众人的眼中,都神色各异,上位的宇文傲天脸上虽然并没有显露什么,但笑意却是明显的隐了去,其他赌司马荣耀能赢的文武大臣们,也都是沉了脸。 就在萧逸辰马上就要冲过终点时,他身下的马突然突然嘶鸣一声,前身跪了下去,而在马身上毫无防备萧逸辰就这么跌下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伤痕累累,头破血流的他立马爬起来,想要继续比赛,只是刚一站起来,人就又倒了下去,他的腿断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司马荣耀冲过了终点,之前被他甩开很远的那些人也一个个的冲了过去,只有他单膝跪地,无能为力。 他愤恨的双眼充血,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皮开肉绽。 场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没有一个人为萧逸辰说句话,反而都在故作唏嘘。 “萧家小儿郎真是可惜了,没想到最后关键时刻,却因为太过急切而伤了马。” “他是太过急于夺冠,才会 如此的。” “你看看司马小将军,一直不急不躁,最后反败为胜。” …… 听到众人这般说自己儿子,萧大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满脸堆笑的回应道: “各位大人说的对,小儿确实学艺不精,人又焦躁急于表现,本官回去后肯定会好生教育的。” 这些话全都一字不漏的被萧逸辰听去,其他人的无所谓,可唯有他父亲萧大海的话,却是让他眸底的血色更浓,对于这个父亲,他心里最后一点情意全都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恨。 司马荣耀夺得了赛马魁首,但是他的神色却并不是那么的兴奋,视线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向还倒在地上并没有人上前搀扶的萧逸辰,犹豫片刻,他走了过去,向他伸出了手。 萧逸辰抬头看了眼他,又看了看伸到面前的手,咬了咬牙自己站起来,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赛场,消瘦的背影看着是那么的落寞悲凉。 “萧公子……” 有人唤住了他。 萧逸辰住脚,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当今的贵妃娘娘,他神色略有些慌乱的要跪下行礼。 “见过贵妃娘……嘶……” 可小腿骨断了,他无法下跪,疼的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雪白一片,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会说不用行 礼了,可桑枝就那么站着,看着萧逸辰艰难的跪下,嘴角都被他咬出血来,但即使再疼在艰难,他还是坚持行了礼。 “见过贵妃娘娘。” “起身吧!” 桑枝依然无动于衷的看着萧逸辰又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等他站直身子后,渡步走到他面前来,将手里的一瓶药膏递了过去。 “自己回去把小腿骨接上,然后将这白玉膏抹在伤口处,十天半个月,断骨就会长好,不会留下任何的后遗症状。” 除了小腿断裂,萧逸辰身上其他的伤根本就不重,都是些擦伤,根本不需要治疗。 看着面前的白玉膏,萧逸辰却是没有接,而是目光疑惑的看向桑枝。 “贵妃娘娘,您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本宫想要看一个少年,靠自己的力量崛起。” 桑枝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跟赞许。 靠自己的力量崛起? 萧逸辰眼中似有光亮闪动,但在想起曾经的一件件,一桩桩,一幕幕,那光亮突然之间寂灭了,他自嘲的笑道: “怕是要让贵妃娘娘失望了。” “不,本宫相信你,而且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一个人若是连自信都做不到,那就枉来人间走一遭,常言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所以 加油吧!少年郎!” 桑枝硬把白玉膏塞进了萧逸辰的手里,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一个人若是连自信都做不到,那就枉来人间走一遭! 这两句话在脑中交替重复的回响,萧逸辰紧紧地攥着白玉膏,眼中寂灭的光重新燃起。 是啊!他要是放弃了颓然了,那活着还有何意义! 赛马输了不要紧,接下来还有射箭,他一定会赢的! 萧逸辰看向桑枝离开的方向,虽然人已经走远不见,但他还是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贵妃娘娘,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转身回到自己房间,从床下拆下两块木板,又将一根木棍咬在嘴里,忍着剧痛把断骨接了回去,然后用木板固定住,再用布条缠绕。 做完这一切,萧逸辰大汗淋淋,可他却觉得异常痛快,仰面当在床上,他手臂横在眼睛上,嘴角越来越上扬,最后大笑着出声。 “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萧逸辰止住笑,坐起身朝着门口望去,萧大海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 若是以往,他肯定会起身过去行礼,说一句“父亲好”,可想在他却是坐在床上动也不动,就那么看着他。 “你是哑巴了吗?看到父亲来了,都不知道行礼问好吗?真是没教养。” 萧大海脸色 愈发的难看,进来后看也不看萧逸辰断了腿,而是劈头盖脸的对他一顿训斥。 “若孩儿没教养的话,那就是父亲的错,毕竟书上云:子不教,父之过。” 萧逸辰挑衅的看着他,脸上再也没偶了以往的恭顺。 “孽障!在马场上时就该让马摔死你。” 萧大海怒不可遏,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他下了死手,萧逸辰整个身子都倒在了床上,嘴角裂开,鲜血直流,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疼,只将身子坐直,仰头直视着这个被他喊了十六年“父亲”的男人。 “我没死,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萧大海没想到他还敢反驳自己,盛怒之下,还要再给他一巴掌,但是当对上萧逸辰眼中滔天的恨意时,他却像是被镇住了一样,呆滞的在那里,手高高举起,却怎么也落不下。 也不过是这样。 萧逸辰眼神嘲讽的看着萧大海,下了逐客令。 “下午还有射箭比赛,父亲若是不想再教训孩儿,还请您离开,孩儿得处理一下身体上的伤。” 萧大海垂下手臂,指着萧逸尘气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冷笑道: “好,好,好,生养了个儿子变成白眼狼,还真是家门大幸啊!” 萧逸尘不语,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萧大海拂袖离开。 第一百零四章 好生养胎 桑枝之所以如此帮助萧逸辰,不过是不想看着一个拥有雄心壮志,想要证明自己的潜力少年就此陨落而已,但这个少年到底能不能崛起,还得靠他自己。 当下午射箭比赛开始,萧逸辰瘦弱的身体出现在赛场上,桑枝看到他的眼神比之前更加的坚毅时,就知道他一定可以。 这一次射箭比赛,毫无悬念,萧逸辰获得了第一名,用自己的实力将司马荣耀狠狠的碾压,他先是朝着桑枝看了一眼,桑枝冲他微点了下头后,他才转向文武百官之中的萧大海,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说道: “父亲,儿子赢了。” 萧大海的表情很难看,想怒又不敢怒,毕竟众人都在看着,还有不少人朝着他恭贺,说他养了一个争气的好儿子。 就在心里再窝火,面上也得带着笑。 “各位大人谬赞了,谬赞了……” 应付完那些人的恭贺,他看向萧逸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萧逸辰回他一个满不在乎的笑。 从今后,他要为自己而活,靠自己成功,绝对不会在为了眼前这个绝情的人,浪费一点点的感情。 月上树头,星光闪烁。 桑枝带着小翠想要出门逛逛,听闻这行宫里有几处风景挺美的,尤其是后面的枫林,金秋叶黄,洒满一地,尤其是傍晚时分,星月才稍稍露头,私有荧光在地上 流淌,美的不似人间。 “主子,这景色好美啊!简直就像仙境……” 小翠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后,孩子似的蹲在地上捡树叶,还不忘把其中最大最好看的几个献给桑枝。 “主子,咱们拿回去做扇子吧!” “好啊!” 桑枝笑着点头答应。 景色优美之地,不可能让她们主仆独享,不过片刻,就又有两人来了,任素素被陆莉雅搀扶着,趾高气昂的来到桑枝的面前,还故意朝她挺了挺肚子。 桑枝视线落在她平坦的肚子上,嗤笑一声,问道: “任昭仪这是在向本宫炫耀吗?” “炫耀?怀孕生子乃是作为女子的本分,这有什么好炫耀的,还是说贵妃娘娘做不到,就觉得别人稀松平常之事就是在炫耀?” 任素素的嘴够狠,明里暗里都在嘲讽桑枝不能生,可她还是黄花大闺女,想怀也怀不上啊! 但是这话她不能说,只能冷笑着回呛道: “看来任昭仪这下巴恢复的不错,比今早说话利落了不少。” 话题转移的这么快,还专门往她屈辱的痛处戳,任素素轻纱下的那张脸扭曲。 “你……” “本宫怎么了?本宫说的可是实话,还有,任昭仪,怀孕头三个月可是很危险的,稍不注意就会有意外,本宫还是劝你老实的待在房间里,别有事没事出来瞎溜达,要 是哪天……啧啧……那就可怜了……” 说话间,桑枝的视线再次落在了任素素的肚子上。 任素素骇的捂住肚子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盯着她,放声恐吓。 “你想做什么?这可是龙子,若是有个好歹,可是要诛你九族的。” 桑枝还未说什么,小翠就已经听不下去,站了出来。 “昭仪娘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家主子不过是好心提醒您,您不识好人心也就罢了,怎么能反咬一口呢!” 小翠不过是个宫俾,却敢仗着桑枝的势训斥自己,任素素阴了脸,看了眼身旁的陆莉雅,命令道: “哪来的贱婢,也敢教训本宫,本宫看你是活腻歪了,陆美人,去,替本宫掌她的嘴。” 陆莉雅哪能听她的真去给小翠一巴掌,只唯唯诺诺的回道: “昭仪娘娘,她是贵妃娘娘的人,就算是要教训也轮不到妾身教训啊!” “真是不中用,你不打,那就本宫打。” 任素素瞪了他一眼,挑衅的看向桑枝问道: “贵妃娘娘没意见吧!一个贱婢而已,以下犯上,按照宫规就得责罚,这事就算是拿到皇上面前说,也得这么办。” “哎……” 却不想桑枝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怜悯的看着面前仗着自己怀孕,就开始无法无天,连她的人都敢动的任素素。 “都说一孕傻三年,此话 果真不假,任昭仪,你怎么就这么蠢呢!怀了龙子,就安安分分的养你的胎,为何非得要自找苦头……” 话说到这里,桑枝眼神突地一边,冷的像是淬了寒霜。 “今日你要是敢动小翠一根毫毛,本宫就让你后悔都没地方。” 对上那双如狼般凶狠的眼神,任素素怕了,她知道桑枝真敢这么做。 此时她才忽的想起,桑枝是善医毒的,要是真想要了她肚子里孩子的命,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蠢,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但就这么让她怯场认输,却又做不到,只能强装气场,冷笑了一声道: “贵妃娘娘可真威风,看来巴上了不得人就是不一样,连怀了龙子的妃嫔都是想威胁就威胁,今儿个本宫不教训你的贱婢不是怕了你,而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再有下一次,本宫定会告到皇上那里去,让皇上给本宫做主。” 自觉已经找回了面子,任素素将手抬了出去,陆莉雅赶忙上前搀扶住,去别处逛一逛了。 “主子,这任昭仪实在是太嚣张了。” 小翠看着任素素离开的背影,还愤愤不平。 “够了!” 桑枝斥责了她一句。 小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茫然的看着疾言厉色的桑枝,不解的问道: “主子,奴婢可是惹您生气了?” 这丫头简直太让人无奈了。 桑枝扶了下额,耐心跟她解释道: “小翠啊!任昭仪好歹是娘娘,你直接冲动鲁莽上前跟她较劲,最后受伤的只能是你自己,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不管再严重,有主子在呢!” 听了这番话,小翠才明白过来,桑枝这是怕自己得罪了任昭仪,最后再吃亏。 呜呜呜……她就知道主子是最疼她的。 她激动又略显矫情的跪在桑枝面前,抱住了她的大腿。 “主子,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好好好……别哭了,咱们出来也很久了,该回去了。” 桑枝俯下身,拍了拍她的脑袋,将人给拉了起来。 两人正往回走,丧志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人,修长的身影几乎要与夜色融在一起,不细瞧的话根本就瞧不见,再一看,发现是宇文湛。 这男人待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是在等自己? 桑枝正疑惑,宇文湛依靠在树干上,盘着双臂,伸出一根手指朝她勾了勾。 还真是等她的。 “小翠,本宫有些累了,估计是这双鞋的事,本宫先在这里休息,你回去给本宫那双鞋回来换下。” 小翠不疑有他,应了声就赶紧回去拿鞋,在她走远后,桑枝就转向了树下的宇文湛,朝着他走去。 第一百零五章 那本王就只能干想了 “晋王,您这么光明正大的把本宫叫过来,就不怕被别人看到,告到皇上那里去吗?” 看着面前丰神俊朗,可却是腹黑诡谲的男人,桑枝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昨夜要不是她反应快,此刻说不定就跟原贵妃一个下场了。 “父皇现在正陷在温柔乡里,哪有时间听别人的告状,若是贵妃怕被别人看到,本王就带你去别处。” 宇文湛忽的冲她勾唇轻笑,在她晃神之时,抓住她的手腕,就带着她跑了起来。 “晋王,你这是要带本宫去哪?快些放开本宫··” 越走越偏僻,虽有月光如水,但桑枝还是心慌慌,用力的想要挣开宇文湛的手。 但宇文湛就怕她会逃走,手腕抓的紧紧地,见她不耐烦,回过头来安抚。 “别急,马上就到了。” 因为还要跑,还要再抓着人,宇文湛说话微微有些喘,但看着她的眼中却是揉碎了一地的星光,对视的刹那,桑枝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头顶的月亮也变得黯淡无光。 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对劲,疑惑自己为何会有这种陌生感觉的同时,又有些慌乱,她再次用力的挣脱着宇文湛的钳制。 “你松开本宫,本宫可以自己走。” 盈盈月光下,脸颊有些泛红。 “好,本王松开你,可你不准跑,这地 方晚上可有狼,要是被狼吃了,本王可不去救你。” 宇文湛盯着桑枝看了片刻,并没有看出她的异样,把手松开后,又像吓唬小孩一样吓唬了她一番。 皇家猎场会有野猪,麋鹿等,但绝对不能有狼,老虎之类的猛兽,他这是真把自己当成三岁的娃娃了,桑枝毫不在意的说道: “放心,要是真有狼,本宫会先把它给杀了,然后扒了它的皮做大氅。” 看她双眼晶亮,丝毫不惧怕的模样,宇文湛忽的伏低了身子,紧凝着她笑着说道: “嗯,做大氅确实不错,到时候就麻烦贵妃也跟本王做一个,本王还从来没有披过狼皮做的大氅呢!” 桑枝一直都知道宇文湛是好看的,像一块精心雕刻过的白玉,每一处都透着精致绝美,但此时幽幽夜色中,他眉眼深邃,语调轻柔,宛如夜风吹拂过人的心尖,桑枝的脸颊好像红的更厉害了些。 “晋王想要找别人做去,本宫不给。” 她没有察觉到,此刻自己说话的语调是多么的娇嗔。 宇文湛却是听出来了,他望着桑枝的眼神越发的幽深,像是要把眼前人给吸进去一般。 “贵妃既然不给,那本王就只能干想了。” “那你就去干想吧!” 桑枝绕开他,自己往前走着,宇文湛笑着跟了上去,视线 如胶般凝在她身上。 眼前的路不太好走,脚下全都是杂草,最后又换成宇文湛在前,桑枝在后,为了防止跟丢,宇文湛让她牵着自己衣角,这样既能解决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还安全可靠。 不过桑枝却是觉得很矫情,而且这画面怎么看都觉得好笑,不过好在宇文湛说的那个地方很快就到了,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河水里倒映着如勾的月牙,河边长满了黄色的小花,轻轻摇曳间,河面上不时的会跳出很多条泛着银光的小鱼。 对眼前的河光月色惊艳了一番,桑枝看向身侧的宇文湛。 “景色确实不错,就是不知晋王将本宫带到这里来,难不成只是为了欣赏美景?” 宇文湛收回视线,转而落在桑枝的脸上,朦朦胧胧中,他嘴角含笑。 “本王只是想要将发现跟贵妃分享,难道不可以吗?” 咚咚咚…… 桑枝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剧烈,神色不自然的敛下眼眸,看着脚下的一朵小黄花。 “那本宫就谢谢晋王的好意了。” 话音刚落,那朵小黄花就被一支修长的手给摘了去,宇文湛拿在手里把玩着,将花瓣一片一片的整理好,在桑枝怔懵的目光下,轻轻地别在了她的耳朵上,暗哑着嗓音说道: “鲜花配美人,比这眼 前的夜中美景,还要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在调戏她吗? 桑枝沉了脸,把耳朵上的小黄花拿了下来,丢回给宇文湛。 “天色已晚,本宫今天累的很,要回去休息了,晋王想要心旷神怡的欣赏美景,那你就在这里慢慢欣赏吧!” 说完,转身就走。 宇文湛就那么看着她走远,也不追也不赶,幽深的眸色中泛着晦暗不明的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为军医,在擅长的就是辨别方向,她明明是按照之前来的路返回的,怎么还越走越偏僻了呢! 桑枝不信邪,抬头看了眼月亮,又看了看星星,确定好方向后继续走,但走来走去,还是走不回原来的路。 桑枝放弃了。 在野外迷路最忌讳心烦气躁,如无头的苍蝇一样乱走乱拱,最好的办法是停下来,让自己的心情平静。 回想起离开时,宇文湛那异常的态度,便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鬼,说不定他就在某处躲着看自己笑话呢! 鼻子使劲的朝着周围吸了吸,想要靠嗅觉找出宇文湛的存在,但是这野外全都是野花野草,各种花草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她根本就闻不出来宇文湛独特的味道。 破罐子破摔,桑枝从怀里拿出毒粉散在周围,防止毒虫蚊蚁的过来骚扰她,然后一屁股坐下仰面躺着, 底下的野草柔软,夜风习习也不甚多凉,无尽的苍穹中,银月高照,繁星点点,她就当露营了,看看宇文湛跟她之间,到底谁更耐得住。 如桑枝猜想的那样,宇文湛就在不远处的一丛灌木丛后面,来时的路被他做了小手脚,就是要让桑枝惊慌失措,无助绝望,看看在这种情况下,她会不会向自己服软。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丫头竟然直接躺在了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其悠闲自在的模样,根本就看不出迷路,到更像是在游玩。 宇文湛确实没有桑枝有耐性,更确切地说,他不愿意桑枝在地上躺太久,就算没有蚊虫,地上也是湿凉的,躺久了对身子可不好。 无奈的摇了摇头,从灌木丛后面走了出来,做出一副惊奇的神色。 “贵妃娘娘,你怎么躺在这里?不是说要回行宫休息吗?” “想知道本宫为何会躺在这里吗?你过来本宫告诉你……” 这一次,换桑枝朝着他勾了勾手。 宇文湛眸色微暗,但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 刚一靠近,桑枝就从地上弹起,紧接着一个飞踢,将宇文湛踢倒在地,然后压了上去,胳膊横在他脖间 “宇文湛,你大爷的,看姑奶奶我怎么收拾你!” 他真的把桑枝给惹恼了。 第一百零六章 阿湛 被压住的宇文湛没有丝毫的慌张,也没有反抗,他只是仰着头看着气的小脸绯红的桑枝,淡淡一笑。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贵妃娘娘把本王压在身下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本宫要做什么,晋王很快就会知道了。” 另一手从身上一模,拿出一颗黑色毒药来,桑枝冷笑了一声,手臂上用力,迫使宇文湛的脑袋越发的后仰,趁着他嘴巴微张的间隙,要将那毒药丢进他的嘴里。 这个时候若还是老老实实的,那就是个傻子了。 宇文湛眸色一凛,抬脚踢中桑枝的手腕,那毒药就飞了出去。 桑枝不气馁,又拿出另一种来,反正她身上毒药多的是,今晚非得给他喂一种不可,至于毒药会不会致命,已经气过火的桑枝也不管了,给他吃了再说,她又不是不会解毒。 看桑枝这没完没了的劲,是打定主意要毒他,宇文湛也不再放纵,一手抓住桑枝横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一手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用力,翻转,人就被他给压在了身下,俯下身看着那双不甘心的眼睛说道: “贵妃娘娘,你想玩别的,本王都可以陪你,可这毒不行,太危险了。” 同桑枝压他不同,宇文湛压时整个身子都贴着她,薄薄的两层布料之下,能彼此感受到 对方的体温,咚咚咚的心跳都传了过来,尤其是说话时,那呼出的热气全都喷在脸上,本来气的绯红的脸此刻都快要烧着了。 “你放开我。” 桑枝奋力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宇文湛的压制。 可她不知在一个男人的身子底下,绝对不能乱动,会出大.麻烦的。 就见宇文湛面色一变,即使视线昏暗,也能看到他的眸色骤然变暗,身体也变得僵硬炽热。 “贵妃娘娘,你怎么不再挣脱了?” 宇文湛紧凝着她,呼吸虽然不再如刚才那般急促,但呼出的气却是滚烫,身体的变化亦没有减缓。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桑枝都没有男朋友,也没尝过鱼水之欢,但也非常清楚,男人在这种时候,若是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失去控制的,她结结巴巴的安抚道: “晋……晋王,你可一定要……要克制,要理智,快些将本宫放开……”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整个人都透着惊慌失措,跟平日里的样子截然不同,再加上一张小脸,这些落在宇文湛的眼里,当真会要人命的。 在骊山的那些日子,宇文湛只专心如何劝说那十万大军归顺朝廷,却不想某一夜他竟然梦到了桑枝,而且还是做得那种梦,在梦里桑枝用尽手段勾引他,而他也没抵住 诱惑,两人在梦里抵死缠绵,纵情放肆。 那是他活了二十五年来,做的最荒唐的一个梦,而梦里的对象怎么想都想不到会是桑枝,所以从骊山回来后,他看桑枝的眼神就充满了异样。 此时此刻,地为床天为被,耳边是虫鸣声,鼻息间全都是清新的花草香,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馨香,身下人的那双眼睛透着水汽,正慌乱的凝望着他,怎么看都跟那夜的梦是那么的相像,视线落在那微张红润的唇上,宇文湛滑动了一下喉结,终是情欲战胜了理智,他抓着桑枝的手慢慢的上移,同她十指紧扣,垂下头吻住了她。 “嗯……” 桑枝眼睛骤然睁大。 宇文湛这个狗男人怎么敢,他怎么敢! 又恼又羞,桑枝用力的曲起膝盖,要去顶宇文湛,可惜他早有防备,不仅没有成功,那条腿反而被他给紧紧地夹住,这一下感受越发的明显,脸红的几乎要滴血。 而身上的人还在攻城掠地,在她的唇上辗转撕咬,试图撬开那紧闭的贝齿。 男女力量悬殊,再加上宇文湛这个狗男人是会武功的,若他真想对自己做什么,她肯定逃脱不了,桑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眸色流转,她想到了一个以退为进的好办法。 被紧紧握住的手不再那么僵硬,而是放松了 下来,小手指勾了勾那大掌的手心。 这动作虽然轻微,但却异常刺激,宇文湛骤然停了下来,微微抬头,眸色暗沉的看着已经放弃抵抗的桑枝。 “阿湛……” 桑枝轻轻柔柔的唤着他,脸上是无尽的娇羞。 瞳孔巨颤,声音沙哑的开口。 “你……” “你大爷的,去死吧!” 桑枝突然之间变了神色,另一手将迷药洒在宇文湛的脸上,在他身子软软倒下去后,爬起来朝着他踢了两脚。 “该死的,敢占老娘的便宜,老娘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踢了两脚好似还不解恨,又蹲下身啪啪的给了两巴掌,这才愤愤的转身离开。 她走后没多久,宇文湛的暗卫追风就现身出现,看到宇文湛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身上还有脚印,脸上也有巴掌印,骇的上前查看情况,可不等他做什么,宇文湛就睁开了眼。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中桑枝的迷药,不过是顺势而为,今夜他根本就没打算将她怎么着,只是想要尝一尝她的味道是否跟梦里的一样美味,结果跟他想的一样。 宇文湛用大拇指摸了一下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追风被吩咐,要隐在远处,没有宇文湛的命令,不得靠近。 一开始他确实是认真的遵守着,可在看到桑枝一边走一 边骂,嘴里不住地说着什么“狗男人,去死吧!”“最好今晚被蚊虫给吃了”之类的,担忧之下就不顾什么命令了。 可眼下宇文湛这反应,他却是看不懂,不知道主子跟贵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盯着宇文湛红了的脸,问道: “主子,您没事吧?” “本王没事。” 宇文湛荡漾的神色立马恢复常日的威冷,不过一开口却是牵扯到了嘴角。 心里暗道:这小丫头下手可是够狠的。 此时的桑枝还一肚子的气,嘴巴还是麻木的,感觉都有些肿了。 宇文湛那狗男人没亲过女人吗?怎么感觉跟要吃人似的。 桑枝虽然也没跟男人亲吻过,可她好歹看过电视,人家情侣之间的亲吻都是柔情蜜意,哪像他,简直就是把自己的嘴巴当成了猪蹄子啃。 想到这里,桑枝突然顿住了,她懊恼的用力的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想什么呢! 她跟宇文湛怎么能跟情侣相比,他们不过是盟友而已,盟友啊!为了利益可以相互合作,同样的也可以为了利益相互捅刀子。 算了算了,什么都不要想了,今晚真是要疯了…… “主子,主子……” 走了没多久,桑枝就听到小翠压抑而又颤抖的声音,听那腔调好像都要哭了。 坏了,把她给忘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万不可被六弟蛊惑了去 “小翠,本宫在这里。” 桑枝赶紧走上前去。 “主子,您去哪了?都快把奴婢给急死了。” 小翠一看到桑枝,那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她听从命令去拿鞋,可结果回来却看到桑枝的人,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荒郊野外的,即使是皇家猎场,她也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主子是被坏人给掳走了?还是被野兽给吃了? 急的她都要去皇上那里求救了。 “哎呀!别哭了,本宫不过是随便走走,没事的……” 桑枝很心虚,耐着性子哄小翠。 小翠抽泣了两下,就蹲下身要给桑枝换鞋。 “主子,奴婢把鞋拿来了,您快把脚上这双换下来吧!” 这下弄得桑枝更愧疚了,听话的坐在一边让小翠给她换了鞋。 “鞋换好了,咱们回去吧!” 在回行宫的路上,桑枝看到了宇文城,对方面露欣喜想要上前,桑枝却是收回了视线,甚至还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丝毫没有同他说话的意思。 看着匆匆离开的桑枝,宇文城脸上的笑顿时就凝固在了脸上,眸底流露出些许的伤感,他的神仙姐姐好像真的不再理会他了。 可下一瞬,他的眼中重新燃起光芒,神仙姐姐现在不理他不要紧,等以后他坐上那个 最高的位子,神仙姐姐一定会重新回到他身边的。 如是想着,他仿佛看到了桑枝一脸温柔的站在他的面前。 “城儿……” 神仙姐姐,你可一定要等着城儿,万不可被六皇弟给蛊惑了去。 宇文城痴痴的凝望着桑枝离开的方向。 回到自己的房间,桑枝洗漱过后就上了床,可这觉却是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宇文湛亲吻她的画面。 要疯了! 桑枝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也不只是闷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双颊滚烫,连空气都是炽热的。 这样导致的后果便是又顶了一对熊猫眼,比昨日的还要严重,似是墨染的一样。 “主子,您昨儿夜里还没睡好吗?” 小翠看着她眼睑下的无情,小眉头皱的紧紧的。 “可能是换了地方,一时不习惯而已,没事,今晚应该就能睡得踏实了……” 桑枝决定了,今晚她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哪里也不去,而且门窗还要禁闭,就不信她今晚不能睡个好觉。 出门前往猎场,正巧碰见了任素素,任素素盯着她的黑眼圈看了很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哎呀!咱们贵妃娘娘今日的妆容可真是独特,皇上看了一定喜欢……” 桑枝今日脑袋晕晕乎乎的,没心思搭理 她,就催着轿撵快一些,把任素素甩在了身后。 到了猎场,第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般宇文湛,一身黑衣劲装,身材异常的修长,面庞冷峻,眉眼锋利如刀,凛冽的气场无人能敌。 察觉到桑枝的视线,宇文湛望了过来,看到是她,眉眼间的锋利立马就柔和了下来。 “哼!” 桑枝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宇文湛扬了扬唇角,好似她的白眼是在暗送秋波一样。 这一幕被宇文城看见,眸中的嫉恨几乎要涌出来。 但这种嫉恨却是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压在心底,等到有朝一日压不住了,便会如山崩海啸。 “六弟。” 宇文城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来到宇文湛的面前,他一身白衣无暇,温润如玉,同黑衣的宇文湛形成鲜明的对比。 “三皇兄有事?” 经历过骊山一事后,宇文湛对他的态度冷淡了很多。 “为兄只是想问问,今日的比武对战六弟是如何安排的。” 对于他的冷漠,宇文城不以为意,仍是一副好大哥的模样,甚至看他的眼神都是充满怜爱的。 “两两对战,胜者进入下一轮,怎么?三皇兄也想上去试试?” 宇文湛的语气却是嘲讽,神色亦是如此。 被他如此激将,宇文城无奈一笑。 “六 弟说笑了,为兄身子向来羸弱,六弟又不是不知,咳咳……” “呵呵……” 宇文湛轻笑了两声。 “本王还真是不知,毕竟三皇兄向来是能藏得住秘密的人。” 此话意有所指,聪明如宇文城如何会听不出来,就算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此刻脸上也有些笑不出来了,但他还是虚情假意的继续说道: “六弟,知你还在怨为兄,可骊山的军功为兄根本就不想抢,谁知道它阴差阳错的就落到为兄身上来了。” 对于这个皇宫中,自己唯一真心对待的人,若他真诚一些,把自己所有想法所有的野心说出来,宇文湛说不定还会对他存留一些情意,可他现在这样,留下的只有失望。 “三皇兄,此事以后就不要再讲了。” “好,那为兄就不打扰你了。” 宇文城讪讪一笑,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皇上驾到!” 宇文傲天到场,所有人跪地迎接。 许是昨夜的温柔乡让他流连忘返,今日竟然直接带了两个美人过来。 “都起身吧!” 落座后,美人柔弱无骨,一左一右的趴在宇文傲天的怀里,当着众人的面,他也毫不顾忌的跟两个美人调情嬉笑。 众人见怪不怪,权当没有看见。 时辰已到,比武正式开始。 萧逸辰负伤在 身,此次比武对战,他只能待在位子上做看客,身旁的萧大海脸色一直阴沉着,他视而不见,只专注的盯着场上,认真的看着每个人的武功招式。 生在不受宠爱,甚至备受冷漠折磨的家庭,他身上的每一样本事都是偷偷学的。 不远处的司马荣耀一直在注视着他,等到自己上场时,不是是有意还是无意,跟对方对战时,他特意选了一个能让萧逸辰看的更加清楚的角度,且之后的每一场都是如此。 就算不用特意留意,萧逸辰也看出来了,不过少年郎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司马荣耀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比武对战的结果并没有什么让人意外的,司马荣耀不出所料又拿了第一,三项比赛,拿了两项魁首,也算是少年英雄。 赛马,射箭,比武对战结束之后,最为重要的秋猎大赛就要开始了,这是一场君臣同乐的赛事,因为宇文傲天也会参加。 当一身明黄色骑马服的宇文傲天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时,所有人都在阿谀奉承。 “皇上雄风不减当年。” “皇上此次狩猎定然会满载而归。” …… 对于众人拍的马屁,宇文傲天很是受用,用脚踢了一下马,就一马当先的冲进了猎场森林,众人紧随其后。 第一百零八章 不想死就闭嘴 桑枝虽然也想策马进入森林去打猎,奈何身为贵妃,她不能随心所欲,只能老实的坐在那里等着。 但是不过片刻,她就等不下去了,因为森林里时不时的传出的叫喊声,骑射声,让她的心蠢蠢欲动。 前世里所有的动物都被保护,连只麻雀都不能捕,更别提狩猎了,如今在这异世,可以随意的猎杀野物,她怎么能不尝试一番。 “哎呦!本宫肚子有些疼,小翠,扶着本宫出下恭。” 她朝着小翠递了个眼神,小翠反应过来,扶着她下去。 “身为贵妃,直接将出恭说出口,还真是没教养。” 任素素朝着她的身影鄙夷的撇了撇嘴。 陆莉雅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从旁边端来一杯茶,放到了她的手边。 任素素正好口渴,很满意她的眼力见,端起茶杯悠闲自在的喝着。 “主子,您不是要出恭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翠左看右看,不明白桑枝为何会把她带到森林一角来。 “嘿嘿……” 桑枝狡黠一笑,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两身男装。 “干坐在那里多没意思,本宫带你去看看如何狩猎的。” “可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小翠想去但又害怕,纠结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猎场这么大,怎么可 能会被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会以为咱们是哪个贵人的随从而已。” 桑枝把其中一身衣服塞给小翠,催促她赶紧换上。 主子都已经已经这么说了,身为奴婢的当然得听令,更何况她也挺想去看看的。 很快就将衣服换好,桑枝又把自己还有小翠的脸弄得黑一些,这样就算被熟悉的人看到,也不会被认出。 “主子,咱们就这么进去?也不拿个武器?万一遇到野兽怎么办?” 小翠又开始担忧起来。 “放心,本宫早就有完全的准备。” 说着就从藏衣服的地方又摸出一把弓箭还有箭矢背在了身上。 “走吧!” 两人没敢去森林的中心,而是从另一侧偏僻的地方进入。 桑枝手握弓箭,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而小翠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小翠,本宫给你猎只白狐,剥了皮给你做围脖怎么样?” “好是好,但是咱们猎到之后怎么带出去啊?” “放心,本宫自有良策。” “那就猎两只,主子一只,奴婢一只,再猎几只灰兔,回头做手套。” “你这丫头,当本宫是神猎手啊!” “奴婢知道主子最厉害了。” …… 忽然,前面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桑枝眼睛一亮,拉弓射箭。 嗖! 箭矢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射了过去。 只听噗的一声,草丛立马就平静了下来。 “主子射中了!” 小翠高兴地在原地蹦了一下。 桑枝收起弓箭背在身上,渡步走了过去,扒开草丛,果真看到一只野兔倒在那里,弓箭射中了它的脖子。 “小翠,你的手套有了。” 弯腰要将野兔拿起来,可没想到那野兔是假死,桑枝还没碰到它,就倏地蹿了出去,那支箭矢还插在地上,原来只是擦破了野兔脖子的皮肉,根本就没伤到它的性命。 一旁的小翠手还拍着,下一刻就有些尴尬的垂了下去。 这坏东西,竟然戏耍她。 桑枝绝对不会这么放过它。 “小翠,在这里等着,本宫去把那只兔子追回来,回头炖兔肉吃。” “主子,主子··” 小翠刚喊了两声,桑枝的身影就消失在密林中。 箭矢锋利,兔子柔弱,即使只伤了皮肉,失血过多,也不会撑太久的,只需要跟着血迹追赶,很快就会找到。 果然,追了没多久,桑枝就看到那只野兔趴在不远处,奄奄一息。 “小东西,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快跑两步,桑枝上去将野兔抓在了手里,但是下一瞬,她脸上的笑容就冷滞了下来。 此刻她所站的 地方是一个陡坡的最上方,而陡坡的另一面,却是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约二十岁左右,面色冷峻,青衫隐在翠绿的密林中,一眼望去,很难看到他的身影。 那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弓,身下却没有骑马,且容貌也是陌生的,不是侍卫禁军,更不是文官武将。 皇家猎场守卫森严,不容外人随意进入,既然这个青衫男人能闯进来,除了说明有一身的本事以外,还有其他不纯的目的,至于这个目的是冲谁,桑枝就猜不出来了。 因为两人离的稍微有些远,她还没有被发现,便俯下身子慢慢的滑到陡坡的另一面,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盯着青衫男人,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青衫男人警惕的左右环顾了一番,从后背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矢,在上面抹了些东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毒药。 到了这一步,桑枝可以完全确定,这个男人是刺客。 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是有人追猎物追到了这里。 桑枝抬头看了看,发现最前面的人是一身明黄色的衣服,宇文傲天,当今的皇上。 在他出现后,青衫男人身上的气息就发生了变化,凛冽如霜,煞气冲天。 他潜入猎场,为的就是刺杀宇文傲天。 看到青衫男人趴在地 上,隐藏住身影,将淬了毒的弓箭对准了由远及近的明黄色身影,只等人一进入射击范围,就会拉弓射箭。 要不要做些什么? 桑枝秀眉紧蹙,看看趴在那里等着行刺的青衫男子,又看了看马上就要过来的宇文傲天。 只犹豫了一下,她就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 刺客行刺的是皇上,跟她贵妃又没有什么关系。 再者说了,宇文傲天身边有覃泽成,有宇文湛,还有李锦城跟着,用不着她操心。 所以她还是赶紧回去找小翠,别让那丫头等急了。 只是她不想惹麻烦,麻烦却是会主动找上她。 桑枝刚悄悄地转过身子,就非常狗血的踩断了一根树枝。 啪的一声轻响,落入了趴在那里的青衫男人的身上,青衫男人收起弓箭,目光如刀的看向桑枝的位置。 该死的! 桑枝整个人都贴在地上,捂紧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陡坡呈三角形,她在最下面的一个角,青衫男子在另一个,只希望陡坡能挡住他的视线,别让他发现自己。 但是老天爷总是那么爱开玩笑,桑枝的祈祷他没有听到,反而是将青衫男子送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匕首横在了她的脖子上,耳边是冷厉的警告。 “不想死,就闭嘴!” 第一百零九章 巾帼不让须眉 “好汉饶命,刀剑无眼,您小心着点。” 性命攸关之下,桑枝也不得不暂时认了怂,她盯着脖子间的匕首,慢慢的举起了双手。 “女的?” 青衫男子听到她的声音,皱了皱眉,随后就将匕首收了起来。 “我不杀女子。” 原本手放在腰间,要拿迷药的桑枝听到这话,斜眼瞅了瞅他。 呵…… 还是个正人君子。 不过想想你宇文傲天作为一个昏君,暴政,好色··能不顾自身危险来行刺他的人,也应该是心怀大义之人。 所以对方不打算杀她,那她也没必要迷晕人家。 “敢问姑娘,乔装来到皇家猎场,可是同在下的目的一样,杀了那个为祸天下的昏君?” 青衫男子误会了换做一身男子装扮的桑枝。 但这时候又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若是知道自己乃是当朝贵妃,说不定会被直接灭口,她只好将错就错。 “是,在下也是不忍百姓受苦,来刺杀皇上,不对,刺杀那个昏君的。” 听到此话,青衫男子眼睛一亮,冲着桑枝就抱了抱拳。 “巾帼不让须眉,姑娘真是让人佩服。” “呵呵……过奖了,过奖了……” 桑枝干笑了两声。 “对了,不知姑娘芳名?” 青衫男子问完又觉得冒失, 就先自爆了家门。 “在下秦泽楷。” 秦林浩?秦?秦哥哥? 桑枝一个激动,抓住了秦泽楷的胳膊,紧盯着他问道: “你是哪个秦?可认识……” “驾,驾!” 只是不等桑枝问完,宇文傲天等人的马蹄声近在耳边,他们已经过来了。 看到那明黄色的身影,秦林浩身上用处滔天的恨意,他趴在陡坡上,再次拉弓对准,打算射箭刺杀宇文傲天。 “秦大哥,住手!” 桑枝看到宇文傲天左边是宇文湛,右边是覃泽成,别说秦林浩一人,就算是再来上十个八个的,也断断伤不了宇文傲天的性命,说不定还会暴露踪迹,被人给擒住,她只能按住秦林浩手中的弓箭。 “姑娘,你为何要阻拦在下?” 秦林浩转头看向桑枝,眼神泛起了寒意。 “秦大哥,你看看那昏君的身边,一个是武功高强的晋王,一个是禁军统领,你这样根本就刺杀不了他,还很容易被人发现你。” 桑枝不惧的看着他,将自己阻拦他的原因说了一遍。 晋王?禁军统领? 这两人即使远在京城外,也是如雷贯耳的。 秦林浩沉默了一下,觉得桑枝说的很有道理,便将弓箭收起来,同她商议行刺宇文傲天的良策。 “姑娘,你 打算以何法杀了那昏君?” 呃…… 这个问题把桑枝给问住了,她暗暗思忖了一番,回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狗皇帝引开,没了身边人的护驾,要取他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姑娘果真是聪慧!” 秦林浩再次向桑枝抱了抱拳,脸上全都是钦佩。 “对了,秦大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桑枝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问吧!” 因为志同道合,故此秦林浩对桑枝也没什么防备。 不过这憨厚的模样落在桑枝的眼里,却是暗暗地叹息,这人难不成真的是赵蔓霓口中的秦哥哥吗?认识长得不错,只是这脑子实在是太实诚了。 “秦大哥,你为何要刺杀皇上?难道只是因为他昏庸无道?” 秦林浩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就浮现出无尽的悲伤,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上面的阵脚刺绣都是皱皱巴巴,歪歪扭扭,可他却是当做至宝一样放在手心里抚摸着。 “我杀他不仅仅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我心爱的女子。” 桑枝心头一动,忙接着追问道: “敢问秦大哥,你口中所说的心爱的女子可是姓赵名蔓霓” “你怎么会知道?” 秦林浩骤然抬头看她。 “因为赵姐 姐曾经跟我说过,心中一直藏有一个男子,她喜欢喊他秦哥哥。” 此话一出,秦林浩红了双眼,将荷包放在胸口,无声的呜咽着。 “都怪我,若不是我,她也不会成了进京的秀女,也不会在宫中丧了性命,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 虽然不清楚他跟赵蔓霓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桑枝猜测肯定又是误会丛生,令人惋惜的故事。 看到一个大男人蜷缩成一团,桑枝也是挺同情心疼的,可宇文傲天就在不远处射猎,桑枝怕他悲戚过度,引起那边的注意,只能低声安慰道: “秦大哥,你别难过了,赵姐姐看到你这样痛苦,她也会很伤心的。” 秦林浩止住了哭泣,看着面前的桑枝,忽的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姑娘,你既然认识蔓儿,那你的身份是……” 这人也不太傻。 可桑枝却不愿意跟他说实话,毕竟自己的身份确实是不能说出来。 “我跟赵姐姐曾经是手帕之交。” “原来如此,怪不得姑娘愿意为了蔓儿来冒险。” 秦林浩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桑枝确实有些无语,他好像误会自己了。 “姑娘,我有法子了,待会我故意现身行刺昏君,将晋王还有那禁军统领引开,你趁 机刺杀昏君,如何?” 若桑枝真的是来杀宇文傲天的,那这真不失是个好办法,可她不是啊! 见她沉默不语,面上还露出些许的忧虑,秦林浩以为她是在担忧自己的安全,忙说道: “姑娘放心,在下行走江湖多年,身手不敢说天下无敌,但钳制住晋王跟禁军统领,还是绰绰有余的。” 事已至此,桑枝觉得自己还是表明身份为好。 “秦大哥,其实我……” “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这匕首给你,我先去了。” 可秦林浩根本就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将匕首塞到她手里之后,绕到另一边,大喊一声: “昏君拿命来。” 就朝着宇文傲天冲了过去。 狩猎不过片刻,宇文傲天就已经射杀了一只野,鸡,三只野兔,还有一只麋鹿,收获颇丰,高兴之余忽然见到一只雪白的狐狸从眼前蹿过,他忙追了上去,宇文湛,覃泽成紧跟其后。 那狐狸很机警,总是急转方向快速奔跑,让语文傲天刚拉好弓箭就得放下继续追赶。 几番辗转,狐狸终于被追的没力气,趴在一处歇息,宇文傲天再次拉满弓箭,朝着狐狸射去,可不等他松开弓弦,一刺客就从天而降。 手中的长剑泛起寒光,直直的朝着他心口刺来。 第一百一十章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竟然有人敢青天白日的行刺他,宇文傲天怒不可遏,在秦林浩刺来一剑时,脚一蹬从马上飞跃起来,躲过这一击之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护驾!” 紧随其后的宇文湛,覃泽成见状,齐齐抽出武器朝着秦林浩攻了去。 面对两人凛冽犀利的攻势,秦林浩不慌不忙,一面应对,一面将人引到别处去,临了还不忘朝着桑枝所在的方向看一眼,示意她快些行动。 这一眼谁都没有注意到,除了宇文湛。 他剑眉紧皱,猜出这刺客肯定有同伙,便放弃跟秦林浩纠缠,身形一转,朝着陡坡而去。 桑枝就趴在那里密切的注意着那边的情况,忽然发现宇文湛疾驰而来,面色顿变,爬起来就跑,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让他抓到自己。 但可惜她的祈祷没用,跑出一段距离后,就感觉后心窝一凉,宇文湛的剑马上就要刺中她。 几乎是下意识地超前一趴,再打了一个滚,这才躲过了这一剑。 虽然没被伤着,但人却是被抓住了。 宇文湛抓着桑枝的肩膀,迫使她转过身,在看清她的脸时,剑眉紧皱。 “怎么会是你?”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跟刺客一伙的人竟然会是桑枝。 桑枝朝他咧嘴一笑,可怜兮兮的说道: “若是本宫说本宫只是路过,晋王会相信吗?” 宇文湛脸色一沉, 明显是不相信,若只是路过,此刻怎么会朝她这边看,而且那个刺客的意图很明显,为的就是要将他们引开,好让父皇独自一人,方便其他人行刺。 瞧见他这神色,桑枝的心就凉了,可她还得解释,所以就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晋王,本宫真的只是觉得在猎场等着十分无聊,就换了装想要进来跟你们一样狩猎,谁知道莫名其妙的就遇到了一个刺客,为了保命就只能骗他说本宫也是来行刺皇上的,他信了本宫的话,还跟本宫商议了一下如何行刺才有效果……” 宇文湛看了看一旁的弓箭,还有野兔的尸体,将她给放开了。 “赶紧走,别在这里胡闹。” “晋王放心,本宫肯定跑的比兔子还快。” 虽然对不住秦林浩,但当务之急是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桑枝愧疚的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捡起一旁的野兔撒腿就跑。 宇文湛很无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她猎的兔子。 返回到另一面,宇文傲天问道: “刺客的同伙可抓到了?” “回父皇,并不是刺客的同伙,而是一只兔子。” 宇文湛回道。 “兔子?” 宇文傲天眯了眯眼,神色莫测。 恰巧此时覃泽成也回来了,跪在宇文傲天的面前请罪。 “皇上,属下无能,让那刺客跑了。” “跑了?” 宇文傲天 微眯的双眼中寒光四溢,他视线在宇文湛身上停留了许久才收了回来,沉声道: “既然如此,那狩猎就此结束,回去。” 话罢翻身上马。 李锦城姗姗来迟,看到他折返,不解的问道: “皇上为何不继续狩猎了?” “遇到一些小插曲,朕没心情了。” 宇文傲天并没有将自己遇刺之事说出来,宇文湛跟覃泽成相视了一眼,也明白皇上是不想将此事宣扬,那他们就只能跟着缄默。 回去的路上虽然遇到不少的野物,但宇文傲天却再也没有拉弓射箭,。 被宇文湛放了的桑枝匆匆忙忙找到小翠,两人换好衣服,又匆匆忙忙的返回猎场,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任素素瞧了她一眼,出声讥讽。 “哎呦!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出恭而已,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不说,累的像是跑了八百里一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任昭仪,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桑枝没空跟她虚以为蛇,直接沉声呛了她一句。 任素素恼的黑了脸,刚要再跟她争锋相对一番,那边已经响起叫喊声。 “皇上回来了。” 好险好险! 桑枝暗暗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要是晚上一步,不就正好被发现了。 进入猎场时,宇文湛专门朝着桑枝看了一眼,发现她 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紧皱的眉头纾解开。 皇上都已经回来,那其他的去狩猎的人自然也得赶紧回来,将自己猎到的野物往地上一放,猎到最多的人就是宇文傲天。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获得此次秋猎的魁首。” 文武百官跪地恭贺,但宇文傲天的面上却不露一丝的喜色。 这番反应让众人都惴惴不安起来,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很是不高兴?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有不少人朝着宇文湛还有覃泽成望去,想从两人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原本热热闹闹的秋猎比赛,结果就以这种诡异的氛围结束。 此时的天已经晚了,要回京得等到明早,一行人就回了行宫休息。 睡至半夜,桑枝忽的从床上坐起,走到小翠身边给她吸了一下迷药,在她深睡过去后,悄悄地推开了后窗,她要去找秦林浩。 但是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被宇文湛给拦下了。 “贵妃,你这是要去哪?” 幽幽月色下,宇文湛望着她的那双眼睛利如鹰隼。 “随便走走而已,这个晋王也要管吗?” 桑枝故作轻松自在的活动了一下身子。 “呵……” 宇文湛轻笑了一声,戳穿她的谎言。 “本王觉得午夜子时,贵妃不在房中睡觉,根本不是为了随便走走,而 是要去找那个刺客吧!” “胡说八道,本宫为何要去找那个刺客?本宫又不是活腻歪了想寻死!” 虽然被猜中了,但是桑枝梗着脖子绝对不会承认。 但即使桑枝表现的再恼羞成怒,宇文湛也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贵妃确实很聪明,知道刺客刺杀皇上是诛九族的大罪,只要沾染上,就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提醒她,若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就不要去做蠢事,跟那个刺客扯上任何的关联。 “这还用晋王说,本宫自然是明白的。” 桑枝仍是嘴硬的回道。 “明白就好。” 宇文湛笑了。 月色下,笑容说不出的魅惑迷人,就像一朵只在黑夜里盛开的幽暗之花。 桑枝却是恼的用脚尖踢了一下泥土,看来今晚是不能去找秦林浩了。 这人真是讨厌,自己一出来就被他给堵住了,难不成他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不成。 用余光悄悄的剜了宇文湛一眼,负气道: “本宫要回去休息了,晋王继续在这里守夜吧!” 可刚转过身,手腕就被他给抓住了。 桑枝气恼,回头低吼。 “晋王,你又想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问问,白日里的时候,我的剑可伤着你了?” 他没有自称本王,也没有喊桑枝贵妃,看着她的眸色深邃而又掺杂着不可言明的似水柔情。 第一百一十一章 那夜的事 “那剑若是伤着本宫,本宫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吗?” 桑枝最讨厌他拉拉扯扯的,用力挣开他的钳制,没好气的反问道。 “没伤着就好。” 被反呛了宇文湛也不生气,仍是笑盈盈的看着她。 有病! 桑枝不愿跟他纠缠,抬脚就走,可走了没两步却又折返回来,视线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宇文湛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将腰板挺得更直了些,微微皱眉问道: “贵妃是在看什么?” “晋王,你可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怎么感觉从骊山回来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仔细想一想,这家伙性情大变,就是从丽珊回来后开始的,难不成是因为被宇文城给刺激的? “晋王,其实得失没必要太过计较,就算失去一些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但至少也让你看清了一些事,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你说是不是?”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关于什么的,但至少听起来感觉很有道理,宇文湛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贵妃说的很有道理。” 有你大爷的道理,一看宇文湛这样就知道他没仔细听,桑枝索性将话摊开了讲。 “既然觉得有道理,那就请晋王以后约束好自己的行为 ,那夜的事本宫不希望发生第二次,否则本宫真会要了你的命,就算不杀你,也会把你毒个半身不遂。” “那夜的事?哪夜?何事?” 宇文湛装起了糊涂。 “你……” 桑枝气急,伸出手指指着宇文湛说不出话来,脸都恼的涨红。 “贵妃,本王你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咱们有话慢慢说,你先告诉本王,你所说的那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瞧见她这娇俏可人的神态,宇文湛眸底擒着浅浅的笑意,人是一本正经的,可语气却是透着逗弄。 “……” 若是此时还看不出这个家伙的恶趣味,桑枝就真是傻的了,她气呼呼的瞪着面前的男人,没想到堂堂晋王竟然会这般幼稚。 “贵妃,你倒是说啊!” 宇文湛还没意识到危险马上就要降临,还在饶有兴趣的逗着桑枝,他太喜欢看桑枝又气又恼的模样,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 只是他忘了,眼前这只小狐狸被惹急了可是会咬人的,就将桑枝忽的抬腿,然后重重的朝着宇文湛的脚踩了去,这还不算晚,她又用力的碾了两下,宇文湛吃痛,但却不能叫出声来。 “宇文湛,咱们虽然是盟友,但你要是真过分 了,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丢下这几句话,桑枝抬腿就跑,就怕跑的慢了会被抓到。 其实一个女子踩人能有多疼,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宇文湛装的而已,在人走后,他脸上吃痛的表情就消失不见,眸色温柔的看着以为得了便宜背影都透着欢快的桑枝,直等到那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转身看向某处。 “查的怎么样了?” 追风从阴影里走出来,把调查到的事情一一禀告给宇文湛。 “今日行刺皇上的人乃是一江湖侠客,名叫秦林浩,跟故去的贤妃是旧情人,三年前两人情投意合,但赵家父母不同意,秦林浩一气之下不告而别,只给贤妃留了一封信,说是日后等他出人头顶飞黄腾达在上赵家提亲,可他走后没多久,贤妃就被选为秀女送入了宫中……” 难怪当初贤妃在进京的路上会选择吞金自尽,原来是因为心中早就有情郎了。 “先想办法把人抓起来,留着性命,等本王亲自去审问。” 秦林浩人虽然憨厚了些,但武功在那里,世间鲜少有对手,若是能留为己用,那可是如虎添翼。 “是,属下这就去办。” 追风领命退下。 宇文湛回自己房间 时,途径宇文傲天的后窗,听到里面传来调情嬉笑放纵的声音,眸中是无尽的森寒。 次日一大早,用过早膳之后,便要启程回京。 行宫管事给宇文傲天准备的那些美人都很合他的心意,不舍得就这么撇下,索性都带回宫中。 来时不过桑枝,任素素,陆莉雅三个嫔妃,走时却又硬生生多塞了两辆马车。 对于宫里有多少女人,桑枝根本就不关心,因为她不想得宠,可任素素就不行了,她靠的就是皇上的宠爱,经过失禁一事,想要重新获宠已经不大可能,可她怀有龙子,这成了她最大的依仗,可若是其他女人也怀了,那她这个依仗就会大打折扣。 看到宇文傲天又带了那么多新人入宫,她心急如焚,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同车的陆莉雅看到她又是气的瞪眼,又是恨得绞手帕,缩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怕惹着她。 但即使如此,任素素还是把目光转向了她。 “本宫口渴了,给本宫倒杯水。” “是,昭仪娘娘。” 陆莉雅战战兢兢地倒了杯水,任素素接过去喝了一口,就脸色大变将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身上。 “水这么热,你是想要烫死本宫吗?” 茶杯正巧砸在陆莉雅的肩胛骨上,疼的她眼泪险些掉下来,可她只能强忍着。 “昭仪娘娘息怒,妾身再重新给您倒一杯。” 可就算再倒一百杯,任素素也不会满意的,因为她就是在故意找茬,将满腔的怒气发泄在陆莉雅的身上,一路颠簸,等回到宫里时,陆莉雅的身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她只能回到自己的寝宫,拿出桑枝之前给她的药膏,一面掉眼泪,一面小心翼翼的涂抹着。 “主子,贵妃娘娘来了。” 因为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陆莉雅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涂抹的药膏,所以当贴身婢女在外面敲门禀告时,她快速的将药膏收起来,并整理好了衣服,这才过去将门打开。 “贵妃娘娘来了?她现在在何处?” 贴身婢女在她红肿的眼睛上多看了两眼,但也什么都没有问,自己这个主子胆小怕事,还是个懦弱的,跟在昭仪娘娘身边整日受欺负,虽然看不惯,可她是个奴婢,身份卑微,什么都帮不了。 在心里暗暗地叹口气后,她回答了陆莉雅的问题。 “就在前厅坐着呢!” “快快快,莫要让贵妃娘娘等久了。” 陆莉雅迫不及待的往前厅走。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任昭仪打的 来到前厅,陆莉雅跪下向桑枝行礼。 “妾身见过贵妃娘娘。” “这里没外人,就咱们姐妹两个,你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桑枝亲自把她搀扶起来。 之前在储秀宫别院时,她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哪怕后来渐渐的疏远,也是有感情在的。 可是当桑枝的手触碰到陆莉雅的手臂时,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嘴里还吃痛的倒抽了口冷气。 这小动作让桑枝秀眉紧蹙,不等陆莉雅拒绝,就将她的衣袖卷起来,看到手臂上或青或紫的痕迹,神色一下子就冷了。 “任昭仪打的?” “不是,不是,是妾身自己不小心摔的,不关昭仪娘娘的事……” 陆莉雅把袖子放下来,慌忙否认了桑枝的猜测。 不小心摔得? 这人连慌都不会撒,谁摔跤能把把自己摔成这样,胳膊上的痕迹,一看就是拿什么东西砸的,又或者是被手掐的。 可陆莉雅不愿意说,桑枝也没办法强逼她,只是拿出一瓶药膏递了过去。 “你说不是就不是,之前小翠给你的那瓶想必快要用完了,这一瓶你就拿着吧!” “谢贵妃娘娘。” 握着药膏,陆莉雅红了眼,想哭只能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 “哎!” 桑枝叹了口气,怜惜的看着低头不语的陆莉雅,人有时候性子太过懦弱了也不好,但 她自己不强迫自己强大起来,就算别人想帮也帮不了。 “贵妃娘娘,您来找妾身是有什么吩咐吗?” 等心情平静下来,陆莉雅抬头,勉强的笑了笑。 “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桑枝的目光朝着一旁的宫女看了一眼,陆莉雅心领神会,让那宫女退了下去。 “贵妃娘娘,您现在可以说了。” 房内只剩下两人,桑枝握住了陆莉雅的手,她眼神真挚的看着她。 “谢谢那日你替我保守秘密,这份情本宫会记着,以后你若是需要本宫为你做什么,你尽管开口说就是。” 陆莉雅立马就明白桑枝说的是什么,她羞涩的回道: “贵妃娘娘言重了,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她的品性跟故去的赵蔓霓一样都是那么的单纯善良,可良善之人尤其能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活下去? 看着面前的陆莉雅,桑枝决定绝对不会让她跟赵蔓霓一样,将性命丢在这四四方方的困牢里。 须臾,外面突然传来两道叫喊。 “陆美人,陆美人……” 听到这声音,陆莉雅如临大敌般的惊慌,小脸都变得煞白。 桑枝还没来得及问外面那人是谁,就又响起了争吵声。 “美人屋里有贵客,还麻烦公公稍等一会。” “什么贵客能贵的去我家昭仪娘娘,赶紧去把你主子叫 出来,就说昭仪娘娘让她过去伺候。” …… 原来是任素素的人。 桑枝冷笑了一声,松开陆莉雅,起身过去将门打开。 “你们惜花殿没有奴才了吗?要跑到这里来让美人去伺候你家主子?” 这一番厉喝,让外面的小太监傻眼了。 他没想到所谓的贵人竟然是贵妃娘娘,忙惶恐的跪了下去。 “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桑枝立在他身前,敛目看着他。 一个小太监在陆莉雅面前都如此嚣张,由此可知平日里她得被欺负成何种模样。 今日,她定要为陆莉雅讨回些来。 “带本宫去惜花殿,看看你们主子有多缺人伺候。” 小太监有苦说不出,主子跟贵妃娘娘之间不对付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惜花殿的奴才们都门清,这要是把贵妃娘娘引过去,他不死也得掉层皮,可贵妃娘娘都已经开口了,他又不敢不从,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带着桑枝去了惜花殿。 这一回宫,宇文傲天就命人往任素素这里送了不少的赏赐,堆的桌子上都放不下了,便想着让人把陆莉雅叫过来,看看自己如今多风光,这皇子还没生下来就如此得皇上宠爱,这要是生下来,她不还得飞上枝头做凤凰。 除了这一点,任素素也是想给陆莉雅颗甜枣,虽然在里面拿件不值钱赏赐给她,毕竟之 前在回京的路上,自己可是拿她泻火来着。 等了半天,不光等来了陆莉雅,连桑枝都来了。 任素素腾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双眼瞪大看着门外的桑枝。 “贵妃……贵妃娘娘,你怎么来了?” 她可不觉得桑枝来她这里会有什么好事,视线越过桑枝,看向她身后的陆莉雅,用眼神询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莉雅却不敢跟她对视,低垂着头,缩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怎么?你这惜花殿本宫还不能来了?” 桑枝冷睨着她,坐在了主位上,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赏赐,嗤笑了一声。 “皇上赏了这么多的东西啊!” 听到这句话,任素素梗直了脖子,看着桑枝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忌惮,是贵妃又怎么样?回头等她生下皇子,她能做皇后。 “是啊!谁让妾身肚子里怀有龙子呢!这宠啊不要都不行。” 口气那叫一个得意,那叫一个骄傲啊! 桑枝看着她,好像一个翘着尾巴的老母鸡,还以为自己成了凤凰,身子微微往旁边一倚,慵懒着音调说道: “看来任昭仪还是没有将本宫之前的话放在心里,怀上不算什么本事,生下来,且生下来之后能抚养长大,那才是真的本事。” 任素素变了脸,抚着肚子后退了好几步。 在这后宫里,她谁都不怕,就怕桑 枝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毒手。 抬高了下巴,任素素冷哼着说道: “就不劳贵妃娘娘担心,妾身有皇上护着,没人敢生出什么歹毒的心思,要是有些人真的敢胆大包天,皇上也一定会诛她的九族。” 这个她,指的是谁,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桑枝岂会听不出来,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看着任素素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蠢货。 “那也得有证据也行,抓不到罪魁祸首,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冤枉吧!皇上可不是昏君,他可是圣明的很。” 话锋一转,桑枝陡的抬眸,目光如刀。 “差点忘了,本宫最擅长的就是给人无声无息的下毒,不知任昭仪是否想要尝试一番。” “你……你……” 她竟然敢明晃晃的放话威胁,任素素惊恐的连连后退,指着桑枝话都说不出来了。 “任昭仪,话本宫就说一遍,若是再来一次的话,那就要任昭仪亲自体会了,所以这十个月的时间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保胎,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也别再想着靠欺辱别人来解闷,要是缺人伺候就去找德妃,让她多给你拨几个奴才。” 今日桑枝为何会跑到她惜花殿来这么一出,任素素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给某些人出头。 怨毒的目光倏然转向陆莉雅,骇的她头垂的更低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下弄假成真了 好你个小贱人,不就是用茶杯砸了你几下,竟然转头投靠贵妃去了。 陆莉雅感受到任素素的怨恨,都快要哭了,她是无辜的,她真的是无辜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投靠贵妃,是贵妃自己非要来惜花殿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这些话她不能说,现在已经得罪了任素素,要是把这些话说出来,就又得罪了桑枝,那时她在这后宫里可真就无依无靠了。 别看陆莉雅乖巧纯良,其实她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机的。 “行了,该说的本宫也说完了,任昭仪就好生休息吧!万不可动了胎气,到时候连这唯一的依仗都没了,那可就太惨了。” 最后奚落了任素素几句,桑枝就带着陆莉雅走了。 原本因为皇上的赏赐而骄傲自得的心情,此刻全都被阴霾填满。 她就不信了,还没人能治得了桑枝那个贱人。 眼珠子转了又转,任素素狠狠的朝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力道大的将伺候的贴身婢女小红都给吓了一跳。 “主子,您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打自己啊?” 小红看着她红肿起来的半张脸,十分的不解跟疑惑。 “哼!为何?本宫自然是要让贵妃知道,本宫可不是她想威胁就能威胁的了的。” 一巴掌好像还不够,她又朝着另外半张脸打了去,打完让小 红去禀告皇上,就说贵妃来惜花殿大闹了一场,将她责罚了一顿,现在她腹痛难忍,怕是动了胎气。 到底真动了胎气还是假动了胎气,得她说了算。 “是,奴婢这就去。” 小红一听,忙小跑着去了御书房,而任素素则是装作一脸虚弱憔悴的躺在床上。 御书房。 宇文傲天看着桌子上摆的一摞摞的奏折,烦躁的将手中的毛笔丢回了砚台里。 早也批晚也批,还有这么多,无非都是在对他增加赋税之事提出抗议,要不然就是北方匈奴虎视眈眈,要增加军事防备,还有就是江州建造行宫别院一事的劝诫…… 看着这些奏折,他烦躁的恨不得一把火全都给烧了,就没有一个是讨他欢心的。 “皇上,惜花殿的小宫女求见。” 赵公公躬身来到宇文傲天身边,小声的说道。 “惜花殿?惜花殿又怎么了?” 宇文傲天沉了脸。 他正烦心,惜花殿又来添乱。 本想让赵公公把人撵走,但想了想还是放进来了。 小红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宇文傲天的面前。 “皇上,求您为奴婢主子任昭仪做主啊!” “你主子怎么了?” 宇文傲天不耐的问道。 小红酝酿了一下,涕泗横流的说道: “就在刚才,贵妃娘娘突然闯进惜花殿,对着主子说了一 番颐气指使的话,主子老老实实的应着,可贵妃娘娘还是不满意,觉得主子仗着有孕在身不将她放在眼里,狠狠的打了主子两巴掌,然后趾高气昂的离开,可因为这两巴掌,主子腹痛难耐,还请皇上救救主子啊!” 宇文傲天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信小红的这些话。 “你说贵妃去惜花殿打了任昭仪两巴掌,然后任昭仪动了胎气腹痛难耐?” “是……是的。” 小红抬头看了宇文傲天一眼,又惶恐的额头触地。 “既然动了胎气,那就去找太医,为何要跑到御书房里来找朕,难不成朕还会治病救人!” 这番厉喝让小红傻了,皇上明明是很在乎主子肚子里爹孩子的,可为什么会是这么说。 “傻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太医给你家主子诊治一下,若是肚子里的皇子要是有个三长好短,你主子也别想活了。” 见她傻愣愣的跪在那里,宇文傲天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砚台砸在小红的肩头,墨汁溅了她一脸,可她不敢擦,只是站起来惶恐的退出了御书房。 刚到外面,迎面就撞了李锦城,李锦城认出她是任素素身边的小宫女,皱了皱眉,问道: “发生何事了?” “回国师大人,奴婢主子任昭仪被贵妃娘娘打了,现在动 了胎气……” 小红把刚才在御书房说的那一遍话又说给了李锦城听。 “那就别磨蹭了,快去请太医。” 李锦城催促完小红之后,就进了御书房,一进去就看到赵公公正愁眉苦脸的把桌子上还未批的那一摞摞奏折,全都丢进一旁的筐里,打算拿到外面烧了去。 对于宇文傲天如此荒唐的行径,李锦城已经见怪不怪了,只上前问道: “皇上,您匆忙把微臣召入宫,有何急事?” “国师啊!” 看到李锦城,宇文傲天直接从桌子前绕过来,拉着他的手到一旁坐下,眼神殷切的看着他。 “最近朕的身体有些乏累,那些丹药似乎不太管用了,不知国师可还有其他强健体魄的丹方?” 李锦城有些无奈。 “皇上,那些丹药已经是最好的了,您之所以觉得不太管用,是因为您最近这段日子太过纵欲,您也得顾着点身子。” “太过纵欲?哈哈哈……” 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宇文傲天放声大笑起来,而后颇为骄傲的说道: “国师可知之前朕可以一夜御十女,次日醒来还神清气爽。” “那时您练的是采阴补阳之术,与如今的男女之欢是不同的。” 只可惜这些话宇文傲天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 “在朕看来都是一样的, 国师若是寻不出更好的丹方,那朕就每日多食用几颗便是了,那就得辛苦国师了……” “微臣领命。” 李锦城很明白宇文傲天的偏执跟自负,他是谁的劝解都不会听的,既是如此,他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一切顺应天命。 小红从御书房回来,站在门口迟疑着不敢进屋,躺在床上等了许久的任素素看到她缩在门框后面的身子,她欣喜的探起上半身,朝着门外张望,却并没有看到宇文傲天的身影,就尖锐着嗓音喊道: “怎么回事?为何不进来?” 小红磨磨蹭蹭的进来,一身的狼狈吓了任素素一大跳。 “你怎的弄成这样?” “主子,是皇上用砚台砸的,皇上还说……” 刚把皇上的说的那些话说给任素素听完,任素素就恨得把枕头拿起来砸在了小红的头上。 “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做不好。” 皇上若是不来,她这两巴掌不是白挨了,她还专门往重了打的,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越想越气,任素素恨恨的咬牙,但下一刻脸就变了,她面庞扭曲的攥紧了被子。 小翠见状,连连磕头。 “都是奴婢的错,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啊……” 任素素忍着疼,朝着她怒吼。 “废物,还不赶紧去找太医,本宫真动胎气了。” 这下弄假成真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她怕自己会害了你 惜花殿的事传到桑枝的耳朵里,让她觉得无奈又可笑。 任素素那个蠢货还真以为自己能母凭子贵,皇上看中的不过是她肚子里的皇子,至于生下皇子之后她的结局会如何,就看看这十个月的时间里她会怎么做了。 但可惜,一开始她就做错了。 后宫里的这些腌臜手段,皇上见得多了,任素素的手段还是太稚嫩了一些。 “主子,您说任昭仪肚子里的当真是皇子吗?” 所有人都这么说,可小翠却是不信,连怀都没显,怎么就能看出是男是女了。 “应该是。” 桑枝记得李锦城是这么说的,对于自己的师父,她向来是无脑相信的。 “那任昭仪还挺有福气的。” 小翠撇了撇嘴,目光在桑枝平坦的肚子上停留了一瞬,心里也跟着叹息了一声,这福气老天爷怎么就不赐给她主子呢! 可她却不知这所谓的福气,桑枝是一点都不想要。 “本宫要去一趟冷宫,你就在翠玉轩候着吧!” 去皇家猎场的这些日子,小金一直在陈瑶那里,几天没有见那小家伙,桑枝心里还是挺想念的。 “吱吱吱……” 看样子小金也很想念桑枝,看到她后手里的榛果都不香了,直接扔掉就朝着桑枝扑了去。 桑枝乐不可支的抱着它,宠溺的看它在自己怀里钻来钻去。 一旁的陈瑶十分的吃味,自己好吃好 喝的伺候了这么多天,结果还是跟桑枝亲,看来这不是什么金毛鼠,而是小白眼狼。 “瑶姐姐,小金好几天没见都想我了,你是不是也想某人了呢!” 桑枝看到陈瑶不乐意了,便安抚小金让它老实下来,抱着它坐在心陈瑶对面,打趣了她一句。 原以为她会如往常一样,又羞又恼的捶打自己几下,可这一次却是垮了脸,拖着下巴闷闷不乐。 察觉到不对劲,桑枝歪着身子看她。 “瑶姐姐,你跟覃大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觉得这样一天天,一日日的,过的很没意思,很没劲。” 说着,陈瑶红了双眼,脸上的哀伤忧愁让人心疼不已。 这些话虽然含糊不清,还有些乱,可桑枝却是听懂了。 大好的年华全都被困在这冷宫里,而且还不知要被困多久,人生没有希望,也看不到头。 要是生活一直平静无波还好,但是却出现了一个像太阳一样耀眼的男人。 陈瑶想走进他,却发现自己的双脚被上了镣铐,怎么用力都走不出这方寸之地,这让她怎么能不绝望。 桑枝感同身受的心都揪起来了,她握住陈瑶的手,安慰道: “瑶姐姐,你不要伤心难过,我想陈大将军一定会有办法让你脱离这牢笼,重新变成自由自在的鸟儿的。” “可究竟要让我等多久?从十六岁到现在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可还是一点期盼都没有。” 陈瑶落泪,小声的抽泣着,她真的是等不下去了。 桑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抚慰她迷茫的心,只能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给她一点温暖跟力量。 小金也从桑枝的怀里跳下来,跑到陈瑶面前,冲她“吱吱……”的叫着。 伤感也不过一瞬,陈瑶很快就恢复了以往没心没肺的样子,用手指头戳着小金的脸,娇嗔的说道: “看来你还是有点良心的,知道关心安慰我。” “吱吱吱……” 小金被戳的脑袋偏到了一边,抗议的伸出两个胖胖的前爪,进抓着陈瑶的手指头,让她不要再戳了。 “我就戳,我就戳,谁让你长得这么可爱。” 陈瑶戳起来没完,小金生气了,就又跳进桑枝的怀里,临了还翻了个白眼,惹得两人都哈哈大笑。 “主子,主子……” 陈瑶的贴身婢女春花兴冲冲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屋里还有桑枝,又赶紧正身给她行了一个礼。 “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吧!” 桑枝对她笑了笑。 春花直起身后,看着陈瑶想说什么,却又有些为难的样子。 陈瑶自然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便说道: “贵妃不是外人,你说就是。” 想了想也是,自家主子什么事,这贵妃娘娘不知道,那她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主子,覃 统领说有件东西要送给您,让您去一趟冷宫的后院。” 桑枝一听,立马朝着陈瑶俏皮的眨了眨眼。 “呦,看来这次秋猎回来,某些人还专门带了礼物,可真是有心了,瑶姐姐还不赶紧去看看……” 说着还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她。 可陈瑶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欢欣雀跃,只是苦涩的笑了一下。 “春花,你去跟覃统领说,谢谢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东西就不要了,让他拿回去吧!还有,以后也不要再送了。” 这话一出口,桑枝跟春花两人都有些懵,呆呆的看着她。 陈瑶的眼睛再次泛起了红,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口的锥痛,又说道: “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明明知道自己身陷囹圄,却不自知的去招惹人家,这简直就是害人害己,我不能再错下去,也不能再害他了。” 强忍的锥痛化成了泪水,汹涌的夺眶而出,陈瑶想要止住却怎么都停不下来,最后一头扑进了桑枝的怀里。 “枝枝……” “瑶姐姐,你别哭,你一哭我也想跟着哭。” 桑枝哽咽了,抱着陈瑶抽抽泣泣的。 春花心疼她家主子,手背抵着口鼻也跟着落了泪。 三个人光抱头哭也不是办法,桑枝先冷静下来,抬头对着春花说道: “你先别哭,去告诉覃统领,就说你家主子现在正在休息,让他别等了,先回 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 春花擦了擦眼泪,出去找覃泽成,把这些话说给他听。 陈瑶哭了好一会才安静,可整个人却是萎靡不振,桑枝扶着她上床,给她盖好被子,盯着她看了很久才离开。 原以为覃泽成已经走了,可没想到桑枝在冷宫的后围墙处,却又看到了他。 “覃大哥……” 看着他伟岸的身子如松柏一样站在那里,神色寂寥,叹口气后抬脚上前。 覃泽成看到她眼睛一亮,忙问道: “贵妃娘娘,你刚才可是去了冷宫?” “嗯,本宫刚从瑶姐姐那里出来。” 桑枝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猜到覃泽成接下来要问什么,所以不等他开口,便又说道: “瑶姐姐心情很不好,刚才哭了一会,现在已经睡着了,不过以瑶姐姐活泼开朗的性子,本宫相信她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的。” 覃泽成沉默着,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东锦盒轻轻摩挲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覃大哥,瑶姐姐很苦,自十六岁入宫就一直被困在冷宫里,人生最烂漫的几年全都是荒芜的,自她遇见你后,才觉得日子有了光彩,可如今她却觉得自己犯了大错,不该拉着你一起陷入无尽的囚牢之中,她怕自己会害了你……” 见覃泽成依然缄默不说话,只是握着锦盒的指尖泛了白,桑枝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本王很生气 桑枝心事重重的返回翠玉轩,竟不知不觉来到了乾坤宫。 看着紧闭的殿门眉心微蹙,桑枝站了一会之后打算离开,这里面的秘密太多,可还未将脚抬起,李锦城就从拐角处出现,看到她快走了两步,来到身前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我只是路过。” 桑枝回道。 她看着李锦城,心下有些疑惑,刚才有一瞬间,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几分紧张。 紧张?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师父,怎么会紧张呢!肯定是她看错了。 “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回翠玉轩休息吧!为师还得金乾坤宫替皇上练丹药。” 这是在赶她走? 桑枝定定的看了李锦城一眼,却没能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眼前人是她的师父,是她在这世界,乃至前世唯一的亲人,她从来不会怀疑他,只乖巧的说道: “是,徒儿这就走,师父也要早些休息,莫要累着了。” 李锦城看着她的背影即将要消失在视线里时,忽然又叫住了她。 “枝儿……” “师父还有何事?” 桑枝回头看他,眼中波光荡漾,她好久好久都没有听到师父亲昵的喊她“枝儿”了。 “你跟为师到这边来。” 李锦城带她去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偏僻地。 瘦小的桑 枝在她身边跟一只小猫似的,她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师父要跟她说什么大秘密,还要专门跑到这里来。 等了半天也不见李锦城开口,她抬起头来,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人。 “师父,您到底要跟徒儿说什么?” 李锦城眸色幽深,神情也是异常的凝重。 “为师想要你护着任昭仪,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桑枝以为自己幻听了,她跟任素素水火不容,自己不下毒害她就算了,还要护着她,师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既然不懂那就问一问。 “师父,您为何要让徒儿这么做?” “三年两语师父也没法给你解释清楚,总之你一定要护着任昭仪,确保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以后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明白的。” 李锦城一如既往地神秘莫测,说出的话也是玄之又玄。 就像之前所说,桑枝对于自己的师父,是绝对信任的,他说什么就听什么,哪怕不解不愿意,她也会遵从的。 “师父,徒儿会听您的话,护着任昭仪跟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乖。” 李锦城眸色温柔下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也是以前师父惯疼爱她的动作,桑枝像小猫一样,在李锦城的掌心里蹭了蹭。 “师父得回乾坤宫了。” 再一次拍了拍桑枝的脑袋,李锦城走了。 桑枝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师父的温度还在,还是那么的温暖,她痴痴傻傻的笑了两声。 “呵呵……” 可紧随其后,又有两声笑声响起,透着嘲讽讥诮,还有隐隐的怒气。 “谁?” 桑枝面色冷沉,目光犀利,朝着笑声响起的方向望去,就见一袭玄衣飘然的宇文湛从一座假山后面走了出来,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紧凝着她。 “晋王,你什么时候来的?” 被他目光盯得有些头皮发麻,桑枝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从假山后面出来后,宇文湛并未再上前,而是依靠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环抱着双臂说道: “在你跟国师来之前。” 嗯? 意思就是她跟师父之间的谈话全都被他给听去了? 桑枝懊恼,师父怎么也疏忽大意了,假山后面藏着一人都没有发现。 不过就算被他听去也没什么,师父又没说别的,只是让她护着任昭仪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也算是维护皇嗣血脉的好事,她不必心虚。 “那算是本宫跟国师打扰晋王了,抱歉,您继续欣赏月色,本宫就先走一步了。” 她欲要离开,可宇文湛身形一闪,就挡在了她的身前,低头凝望着她说 道: “贵妃可是忘了,你跟本王可是盟友,生死与共的那种。” 最后那一句是桑枝曾经说过的话,为的就是显示自己的诚意,可宇文湛现在拿出来讲,似乎有种威胁算账的意思。 “不用晋王提醒,本宫自是不会忘的。” 桑枝看他的眼神依然充满了警惕跟戒备,与刚才在李锦城面前时的乖巧软糯截然不同。 为何在他面前就不会如此,难不成在她心里就只有她师父不成? 宇文湛面色阴沉,紧紧地锁视着桑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是在动怒,桑枝暗暗咬了咬牙,这个男人又在发神经。 “晋王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本宫要走了。” 这一次宇文湛不光拦住桑枝,还抓住了她的手腕,拽着就将她困在了假山跟他之间。 “贵妃,本王还有很多话没说,你怎么能走呢!” 语调阴冷却又旖旎,桑枝全身的细胞都警戒起来,杏眼一瞪,也寒着声音说道: “晋王最好把本宫放开,否则这一次本宫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是残是死,晋王选一样。” 宇文湛冷笑了一声,眼神越发的幽深如渊,他俯下身,直视着桑枝喷着怒火的眸子。 “贵妃有本事就弄死本王。” 弄死他? 有毛病吧! 只是吓唬吓唬他让他放 开自己而已,桑枝怎么可能真的会要了宇文湛的命,见恐吓不奏效,桑枝直接动手,不杀他,但也得让他吃点苦头。 可已经在她手里吃了几次亏的宇文湛早有防备,不等她动手就直接点了她的穴位。 王八蛋! 不光不能动,连骂都骂不出声了,桑枝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宇文湛,用眼神将他杀了千万遍。 小野猫跑不了,又挠不着他。 宇文湛靠在她身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挑了挑眉稍说道: “贵妃,早知这样才能让你老老实实的,上一次在皇家猎场的后山,本王就应该这么做的。” 上一次? 提起上一次的事,桑枝眼睛瞪得更大,表情凶悍,就差朝着他龇牙了。 宇文湛邪肆的勾了勾唇,伸出一根手指,抬起了桑枝的下巴,凑过去眼神缱绻着暧昧,细细的端详着她面庞的每一分每一寸。 “贵妃,本王跟国师相比,应该本王跟你相识的更早,你为何对他比对本王好呢!更何况咱们还是同生共死的盟友,所以本王很气愤,本王要惩罚你……” 说话间越贴越近,直至贴上了桑枝的唇,下一刻,他忽的张开嘴,用力的在她唇瓣上斯磨啃噬了一下。 嘶…… 一股痛意袭来。 宇文湛将桑枝的唇给咬破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就此决裂 这个狗男人! 桑枝疼的眼睛布上了一层水汽,她想要狠狠地抽宇文湛一巴掌,可被点了穴的她根本就动不了。 只能恶狠狠的瞪着阴谋得逞,唇角挂着一丝邪笑的男人。 “别这么看着本王,否则本王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宇文湛弯下腰,一手勾着她的后颈,一手将她唇角流出的血迹给擦了去。 对上桑枝眼中的恨恼,他也只是勾唇笑了笑。 “贵妃,既然说了要做同生共死的盟友,那就不能反悔,否则本王会让你知道反悔的代价是什么的。” 这所谓的代价只是让她疼一下吗? 不。 桑枝明白,宇文湛口中所说的代价会比这可怕一千倍一万倍。 看似沉稳冷静,睿智淡漠的晋王,胸腔之下,其实有一颗疯子一样的心。 随着心底蔓延上来的愤怒,恐慌,还有后悔,小腹丹田处隐隐的有股暖流在溢出,就像是曾经看到原太子跟原贵妃偷情的那个夜晚,自己也是被宇文湛给点了穴,这股暖流出现后,她体内就有了一种神奇的力量,冲破了禁锢的穴位。 难道这神奇的力量又再次出现了吗? 桑枝心中狂喜,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宇文湛也并未察觉到,只是将视线落在被他咬破的唇上,喉结滑动了一下,眸色骤然暗哑,缓缓地再次凑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桑枝不再给 他轻薄的机会,那股子力量已经冲破穴位,不仅如此,还能让她一掌将七尺的汉子拍飞。 倒在地上的宇文湛满脸错愕,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桑枝怎么又自己冲破了穴位。 他点穴手法特殊,就算是高手也不会如此容易冲破,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半点内力的女子了,而且她竟然还伤了自己。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桑枝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唯一清楚的是,这个三番两次占她便宜的男人得好生收拾一下。 她蹲下身,平视着大喘着粗气的宇文湛,冷声道: “宇文湛,你当真以为你武功高强就可以对一个弱女子为所欲为了?” “你也算是弱女子?” 宇文湛索性直接坐下,看着黑沉着脸的桑枝反问道。 谁家弱女子能一掌拍飞个男人。 这一句反问倒是把桑枝给问着了,她确实算不上什么弱女子,但关键点不是这个。 “宇文湛,咱们是盟友不错,跟你说过的同生共死我也会遵守,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对我有什么不轨的心思,更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的羞辱我,要是以后你再不尊重人,我随时可以跟你取消盟约。” 最后的四个字撕裂了宇文湛脸上的云淡风轻,他瞳孔巨颤,声调都有些变了形。 “取消盟约?难道乾坤宫的那块黑石你不 想要了?” “现在对本宫而言,那块石头要不要的已经无所谓了。” 之前她费劲心机的想要得到那块石头,为的是返回之前的世界,她舍不得她的师父,可现在师父就在这里,回不回去的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女人的话果真是不能信的。” 宇文湛的脸色变得很奇怪,说出的话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恨意,但眸中却是有着浓浓的悲戚跟愤懑。 看到这样子的他,桑枝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语气缓和了一下,说道: “但是你放心,咱们之间的盟约还是作数的,前提是你得老老实实的,不能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好歹是当朝贵妃,皇上的女人,你一介皇子对贵妃心存不轨,你是想像先太子那样去守皇陵吗?” 这算是看在盟友的面子上,苦口婆心的劝说了。 她也搞不明白这个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相信只要他勾勾手,就会有一大群女人扑过来,他怎么就对干瘪的跟豆芽菜似的自己有了兴趣呢! 不过桑枝是绝对不会认为宇文湛是喜欢自己的,顶多顶多算是恶趣味,就跟逗小猫小狗似的,所以她才如此厌恶。 听到她提起桃夭冉跟宇文城,宇文湛眸底划过一道暗光,不过转瞬即逝,默了默,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既然想让本王信你,那你就得做件事,证明咱们的 盟约还在。” “怎么证明?” 桑枝皱了皱眉,觉得他这番话略有些幼稚,总不能跟他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吧! “想办法除掉任昭仪肚子里的孩子,皇室不需要那么多的皇子。” 宇文湛脸色骤然变寒。 “不可以!” 桑枝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他,因为之前她已经答应过李锦城,要护着任素素母子俩的。 “为何?” 宇文湛的声音更冷,似乎是在咬着牙。 对上他犀利的目光,桑枝蓦地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义正言辞的说道: “孩子是无辜的,就算我再恨任素素,也不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呵呵……” 这番话的信服力那么差,宇文湛怎么可能会相信,他嗤笑两声,目光凉凉的看着桑枝逼问道: “到底是因为孩子无辜,还是因为国师的吩咐?” 果然,自己刚才跟师父的对话全都被他给听了去,如今他提这个要求也不过是在为难她而已,桑枝的底气更足,她直视着宇文湛的眸子,一字一句的回道: “不仅仅是因为师父的吩咐,更因为一个孩子不能因为他母亲的罪孽,而受到牵连。” 宇文湛低头轻笑了两声,再抬头,面上已经没有一丝笑意,只用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冷冷的看着桑枝。 “看来在贵妃的心里,本王确实比不上国师,即使如此 ,那咱们之前的盟约就此作罢。” 这又什么跟什么? 莫名其妙的又在发什么脾气,使什么小性子? 一个是师父一个是盟友,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的。 桑枝耐下心来,跟他说道: “晋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本宫向来敬重师父,也一直将他视为自己的亲人,而你算是本宫来到这世界……不对,是入京后的第一个认识的人,哪怕咱们之间只是在相互利用,在本宫的心里也早已将你当做朋友……”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宇文湛可没忘记,李锦城抚摸桑枝的头顶时,那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身为一个男人,他的直觉告诉他,李锦城对桑枝,绝对不单纯。 “宇文湛,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样龌龊。” 虽然他没说,可桑枝却是从他不屑的神色中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登时就怒了。 “你想盟约作罢,那就作罢!即使如此,那以后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愤恨的丢下这番话,桑枝不再跟他多费口舌,起身就走,而这一次,宇文湛也没有拦她,就那么看着她离开。 只是在她要走远时,他才缓缓开口。 “不是井水不犯河水,而是要看一看,是本王能除掉任昭仪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你能护住她。” 两人就此彻底决裂。 第一百一十七章 匈奴使者 回到翠玉轩,桑枝还是气的不得了,宇文湛那人简直不可理喻。 把枕头当做他,愤愤捶打了一番之后,心情才好了些。 但紧接着她又犯了难。 一个要让她保,一个想尽办法要除去,而且原主还跟她不对付,这是要为难死她啊! 怎么就这么命苦! 桑枝倒在床上翻了好几个滚,恨不得就此消失算了,谁都别来找她。 “主子,您怎么了?” 外间的小翠听到里面的哀嚎,慌慌张张的进来,一进来就看到桑枝抱着枕头在那翻来滚去。 “本宫没事,只是稍微活动一下,待会好更快的入睡,你也赶紧去睡吧!” 桑枝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挥手让小翠退了下去。 “是。” 小翠余光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心存担忧的下去了。 这一夜桑枝睡得异常不踏实,日上三竿才从床上起来,洗漱用过早膳,她就得到了一个消息,匈奴使者进京面圣,还进贡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跟美人儿,为的就是向天启皇帝表明,他们匈奴愿意跟天启百年交好,绝没有冒犯之心。 宇文傲天龙心大悦,当即决定召开一场宫宴,用来款待匈奴使,文武百官,后宫嫔妃都要参加。 宫宴举办地点选在大殿,桑枝身为后宫位分最大的贵妃, 出席宴席时盛装打扮,端坐在宇文傲天的右侧,而怀了身孕的任素素则在桑枝的另一边,她的装扮更是花枝招展,恨不得把所有的珠翠都挂到头上。 晋王宇文湛,康王宇文城则则是坐在宇文傲天的右侧,身为国师的李锦城在下位之首,其他文武百官分居两旁。 匈奴使者住在京外驿站,入宫还需要一点时间,为了表现出对他们的重视,宇文傲天带着众人耐心的等待着,身为嫔妃,桑枝自然是要在文武百官面前表现出恭顺温良来。 “皇上,这是云州送来的雾凇,味甘纯美,口齿留香,回味无穷,您尝一尝。” 她体贴的给宇文傲天斟了茶水。 宇文傲天看了她一眼,只说了一句“贵妃有心了。”便将茶杯拿起送到了嘴边。 桑枝距离他很近,看的真真切切,那杯茶水根本就没有喝。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蓦地一沉,在这后宫中不得宠不要紧,可是要是让皇上防备了,那可就危险了。 细细的想了很久也没想出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宇文傲天如此不信任,难道是因为在皇家猎场,任素素冤枉她屋里藏了野男人,虽然没有抓到,但是已经怀疑了吗? 想到这,桑枝朝着罪魁祸首看了一眼。 自那天跟宇文湛决裂之后,两人再也没有 见面,此次宫宴,他就距离桑枝不过几米远,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对于桑枝投过来的视线,他也熟视无睹。 不过这一眼却是落在了任素素的视线里,她就知道两人之间不干不净的,本想开口点破一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腌臜,却忽的记起那日桑枝的威胁,低头看了眼肚子,她只能为了孩子先暂且忍一忍。 但她相信,对皇上不忠的女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就像先贵妃,还有先皇后。 “匈奴使者到!!” 随着殿门外的一声叫喊,匈奴使者带着随从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身形魁梧健硕的大汗,头发全都梳到后面扎成一根根的小编,胡子亦是如此,脸色黝黑,双眼精明有光,进来后就用匈奴礼节拜见了宇文傲天。 “匈奴使者金日盛见过天启皇帝。” 在他的背后有数十个大箱子,还有一众带着面纱,身材窈窕的美人儿。 宇文傲天的视线先在那些美人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又掠过箱子,后才看向金日盛。 “免礼,免礼。” 金日盛起身之后,将匈奴大汗的意思重复了一遍,无非就是匈奴仰慕天启,愿意缔结百年之好,且为了表诚意,愿意每年进贡,进攻之物除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还有各色的匈奴美人儿 。 话罢就命随从将那几十个箱子全都打开,一时之间大殿之内金碧辉煌,耀眼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等金光散去,众人这才看清,那些箱子里不光有金子银子,玛瑙玉石,绸缎丝绢,还有鸡蛋大小的珍珠,匈奴大汗的诚意可见一斑。 “好,好,好,匈奴大汗有心了,有心了……” 宇文傲天喜不自禁,给匈奴使者赐了座。 匈奴使者带着一众随从入座,不过那些美人儿却是留在了场地中央,原来是她们准备了歌舞,要为宇文傲天表演一番,宇文傲天自然允准。 匈奴女子不似天启,个个娇羞端庄,就算是跳舞,那也是讲究一个雅致柔美,赏心悦目,而她们却是截然相反,随着奏乐的响起,竟将身上的衣衫褪去,只留抹胸跟束脚裤,手腕脚腕的流苏随着她们的动作不断地晃动,动作大胆,眼神流转间充满了挑逗,魅惑,奔放而又热情,吸引了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 “一个个的都跟狐狸精转世似的,就知道勾引男人。” 任素素看到宇文傲天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些匈奴女子看,吃味的小声嘟囔着。 桑枝听到后,忍不住笑了笑,若是让任素素看到酒吧里的那些舞女跳钢管舞,她估计眼珠子都会被吓的掉出来。 余光下意识的 朝着宇文湛那里看了一眼,他目视着前面的匈奴女子,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淡定的很。 呵·· 装什么装,假正经。 桑枝撇了撇嘴,将视线收回来时,无意间扫过康王宇文城,他的表现跟宇文湛不同,看都不看那些女子一眼,只低头喝着面前的茶水。 看,人家这才是正人君子。 宇文城察觉到桑枝的注视,将头抬起来,冲着她乖乖巧巧的笑了一下,恍惚间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憨傻可爱的三皇子。 桑枝心里叹息一声,也朝着他浅笑了一下,得到回应的宇文城眼睛瞬间就亮了,里面是抑制不住的高兴与激动。 神仙姐姐冲他笑了! 舞蹈还在继续,匈奴使者看到天启的皇帝连带着文武百官都被他们的美人儿给够了魂,得意骄傲的鼻孔朝天。 奏乐停止,匈奴美人儿也结束了舞蹈,个个都在微喘着气,随着一吸一呼,胸脯也跟着一上一下的动着,坐在最上位的宇文傲天眼睛都看直了。 匈奴使者见状,忙起身说道: “皇帝,这些美人儿全都进献给您的,不知您可满意?” 随着他的这些话,匈奴美人儿也都娇媚的望着宇文傲天。 “满意,朕怎会不满意。” 宇文傲天,长臂一伸,那些匈奴美人全都围坐在了他的身边。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卖花的小姑娘 不过美人太多,宇文傲天身边都坐不过来,他将视线放在了宇文湛还有宇文城的身上。 “康王,晋王,你们府中还未有妻妾,这几个美人儿,朕就赐给你们了。” 话罢,就将身边的美人推了几个过去。 匈奴美人也都是有眼力见的,分作两拨,一波坐在宇文湛的身边,一波拥着宇文城。 “多谢父皇赏赐。” 宇文湛起身谢恩。 这些美人儿他全都收下了。 宇文城面色显得较为纠结,毕竟他身子瘦弱,这些美人儿作风比较彪悍,他有些受不起,不过皇上的赏赐他又怎能拒绝,只能随着起身谢恩,亦将美人儿留下了。 “两位王爷跟咱们匈奴的美人儿还真是相配啊!” 匈奴使者金日盛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放声大笑道。 此言一出,宇文傲天跟文武百官也都笑了起来。 一旁的桑枝看了眼享受着美人服侍的宇文湛,随着众人扯了扯嘴角,但那笑怎么看都是干巴巴的,似是很勉强一般。 “来,给匈奴使者赐酒,尝尝咱们天启最上等的美酒。” 有来就得有往,宇文傲天命人给匈奴使者还有他的那些随从呈上美酒,看着他们喝下之后,问道: “跟匈奴的酒相比,如何?” 金日盛抹了一把嘴,又咂摸了几下,回道: “酒是美酒,醇香悠久,入口绵绸 ,但是不够烈,我们匈奴的酒喝一口,能从嘴巴一路烧到肚子里去。” 这话让宇文傲天有些不高兴了,不过金日盛又说道: “天启地大物博,气候宜人,喝酒是一种享受消遣,根本不需要像我们匈奴一样饮烈酒用来御寒。” 此时有天启大臣开口说道: “是啊!匈奴那个地方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冷的时候冷死,热的时候又能热死,风也大,还下拳头大的冰雹,使者大人,若不然你就留在咱们天启,别回去了。” 其他人随即附和道: “是啊!就留在天启,享受享受咱们天启的繁华。” “就是,匈奴哪能跟天启比,也不知道那地方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靠命,谁命硬谁就能活下来。” “哈哈哈……” 听着别人对自己国家的调侃嘲讽,金日盛脸上并没有任何恼羞成怒的神色,只扬声道: “各位大人说得对,在下也想留在天启,不过要是让我们大汗知道了,他会砍了我的脑袋的。” 这些话又引得一阵哄笑,天气文武百官,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上,都觉得天启是一头雄狮,而匈奴不过是需要巴结讨好他们的豺狗,可他们不知道豺狗暂时的伏低做小,不过是为了让狮子放松警惕,以后发起致命的一击。 只可惜在场的这些人没几个能看出来的,只 以为金日盛的奉承讨好,是畏惧天启的威严而已。 场中央天启的美人翩翩起舞,丝竹之声悠扬悦耳,天启文武百官跟匈奴使者觥筹交错,天启皇帝享受着匈奴美人在怀。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其乐融融。 宴会进行到最后,很多人都醉的东倒西歪,丑态百出,上位的宇文傲天亦是醉的一塌糊涂,不顾大庭广众之下,跟怀里的匈奴美人儿肆意调笑着,甚至连宇文城,都架不住匈奴美人儿的诱惑,多喝了几杯酒,人也已经有了七分的醉意,扶着额头晕晕乎乎。 看到这一幕,桑枝心里不由得感叹,皇上昏庸,群臣腐败,这样的天启危险啊! 视线不由的落在宇文湛的身上,此时的他还保持着清明,神色冷漠淡然,两侧的匈奴美人几番劝酒,都因为惧怕他身上冷厉的气场而戚戚然的放下了酒壶,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不敢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这一次,宇文湛抬眸看向了她,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桑枝在他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悲哀,愤恨……种种复杂的情绪交杂揉参,让她的心也跟着重重的震荡了一下。 等到宴会结束,除了桑枝跟任素素两位嫔妃,宇文湛跟李锦城,大殿里再也没有清醒的人,身为皇上的宇文傲天,还有宇文城,是被赵公公还有其他太监给搀扶下去的,其 他的文武百官则是一个个相携着,颤颤巍巍踉踉跄跄的退下。 因为坐的时间太久,任素素的腿脚有些麻,起身时身子微微晃动了几下,桑枝见状,伸手扶住了她。 面对她的好心,任素素却是充满了戒备,一把将她的手推开。 “不用劳烦贵妃,妾身自己可以走。” 桑枝颇为尴尬,但又不能视而不见,毕竟她已经答应过师父,要护着任素素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无恙的。 “呵呵……” 宇文湛看到这一幕,讥讽的轻笑。 桑枝闻声,只觉面颊发烫,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的感觉真的不好,更何况还被人给奚落了,尤其是奚落的对象还是宇文湛,她只能红着脸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大殿。 此时夜已深,到了外面被微凉的夜风一吹,脸上的窘迫退散了不少,但心情依然郁闷,她想喝酒,喝匈奴使者金日盛说的从口腔一路烧到胃里的那种烈酒。 心动不如行动,桑枝乔装一番,直接出了宫。 外面还没有宵禁,酒楼里灯火通明,她要了一个包间,让店小二上了一坛子烈酒。 看着外面街道上来来回回的人群,她心生悲戚,生在盛世的天启,却有着宇文傲天那种昏庸的皇帝,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可她不过是一介女子,且又是被困在后宫之中的妃嫔,她什么都做不了,哪怕 她真的想做一些什么。 一坛子酒全都进了肚子,桑枝亦是摇摇晃晃的从酒楼里出来,忽然一个只有五六岁,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姑娘拦住了她的去路,将手里采的野花举了起来。 “这位公子,买花吗?只要一文钱。” 小姑娘怯生生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不安跟期盼。 桑枝微微眯起眼,看着面前瘦的皮包骨,显得那双眼睛特别大的小姑娘。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再卖花,你的父母呢?” 原本只是随口关心的问一下,可没想到小姑娘一下子就红了眼,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抽抽噎噎的回道: “我父母死了,是被洪水淹死的,家里只剩下我跟弟弟,弟弟又生病了,我没有钱,只能采了野花出来卖。” 洪水? 桑枝的酒劲瞬间就散了,她蹲下身,抓着小姑娘的胳膊问道: “是哪里发的洪水?” “是东洲临郡县,洪水很大,我们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死了,父母是把我跟弟弟放到木盆里才得以存活下来的。” 小姑娘哭的更厉害了。 东洲距离京城,足有七百多里路,小姑娘带着弟弟一路走过来,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那就是说,这场洪水已经发生了这么久了,确实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朝中也无人提及此事。 这一刻,桑枝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第一百一十九章 救弟弟 “你带我去见一下你弟弟。” 桑枝要把小姑娘的花篮接过来,想去看一下具体情况如何。 但是没想到小姑娘却是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看了她一眼之后撒腿就跑,好像她是会吃人的饿鬼一样。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桑枝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小姑娘十分虚弱,而且年龄又那么小,怎么可能会跑的过桑枝,所以眨眼就被她给抓到了,看到奋力挣扎,想要逃脱她钳制的小姑娘,桑枝尽力的柔声安抚。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要去看看你弟弟病的怎么样?实在严重的话我可以给他医治。” 听到最后一句话,小姑娘安静了下来,她看着桑枝,颤着声音问道: “你是大夫?” “算是吧!” 桑枝点了点头。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小姑娘扑通一声,给桑枝跪下了,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破了,看的人十分的心疼,桑枝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你先起来,我会救的,快带我去找你弟弟吧!” “好,公子跟我往这走。” 小姑娘在前面引路,很快在一偏僻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更为瘦小的小男孩,小男孩有三四岁,蜷缩在一处墙角,脑袋耷拉在肩膀上,身上盖着京中富贵人家不 要的破被子,时不时的咳嗽着,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到他的小脸煞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听到脚步声,小男孩抬起头来,看到小姑娘惊喜的刚要出声,但发现姐姐身边还站着一位公子时,登时就掀开被子,艰难的朝着他们跑过来,可是他太弱了,跑了两步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但嘴里还是喊着。 “不要抓姐姐,要抓就抓我。” 小姑娘看到弟弟摔倒,跑过去将他抱在了怀里,安慰道: “弟弟,你别怕,这位公子不是来抓我们的,他是来救你,给你治病的。” 桑枝虽然疑惑这姐弟俩为何看到她会如此害怕,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看一下小男孩的具体情况,她上前蹲下,伸出两指给小男孩把了一下脉。 知道了她是好人,不是抓他们的坏人,小男孩没有挣扎,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片刻,桑枝松开了小男孩的手,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惜。 这是长久的营养不良,再加上奔波惊吓之后,感染了风寒。 “你们先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治病之前,先要让这对姐弟俩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她刚站起身,手就被小姑娘给抓住了,一低头就对上那双忐忑不安的大眼睛。 “公子,您不会不回来了吧?” 要 是真不回来,就没人救她弟弟,她弟弟就会死的,那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没有亲人了。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桑枝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姑娘相信了她,将手松开,不过眼睛却仍是直直的看着她离开,并对着怀里的弟弟说道: “公子是好人,公子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可人已经去了一刻钟,却还未回来。 小姑娘眼中期翼的光渐渐地黯淡了下去,不过她仍没有觉得桑枝是坏人,虽然没救他们,但也没抓了他们。 “弟弟,姐姐扶你到那里躺下,等会姐姐继续去卖花,卖了钱就能去给你抓药了。” 小男孩很懂事,他冲着小姑娘摇了摇头。 “姐姐,别卖了,我没事,要是被那些人抓到的话,你会没命的。” “放心,姐姐不会被抓到的,姐姐很聪明的,要不然也不能从东洲来到京城是不是。” 小姑娘搀扶着小男孩刚在破被子上坐下,桑枝就拿着粥跟肉饼回来了。 “抱歉,老板要打烊了,我央求了一会,他才卖给我,你们等急了吧!快点把这些吃了吧!” 说着就把粥还有肉饼塞到了姐弟俩的手里。 粥跟肉饼还热乎乎的,香味一个劲的往人鼻子里钻,姐弟俩看着手里的东西,咕咚的咽了一口口水 ,小男孩先忍不住大口的吃了起来,而小姑娘却只是喝粥,肉饼一口也没吃。 桑枝觉得有些奇怪,就问道: “你不喜欢吃肉饼吗?” 小姑娘默了一下,抬头看向她摇了摇头。 “不,我喜欢吃,可我不太饿,只喝粥就可以,肉饼留起来,明天好给弟弟吃。” 她哪是不喜欢吃,而是不舍得吃。 桑枝红了眼,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 “你吃吧!明天早上我再给你买。” 听到这番承诺,小姑娘才大口大口的吃起肉饼,有好几次都险些噎着了,由此可知她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 看的桑枝又是一阵心酸。 等姐弟俩把粥跟肉饼全都吃干净后,桑枝带着他们去了一家就客栈。 客栈的店小二见姐弟俩一身脏污,跟小叫花子似的,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进来,桑枝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店小二立马就改变了态度,热情的把他们请进上房,还给烧了洗澡的热水,并按桑枝的吩咐找来两身赶紧的衣服。 洗干净,又换上新衣服的姐弟俩显出本来的面目,是两个长得很可爱的孩子。 桑枝给弟弟喂了药,看着他睡着后,将小姑娘拉到了一边,让她给自己讲讲他们的事。 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里的伤痛后,开始 娓娓道来。 她叫晚娘,跟父母还有弟弟石头生活在临郡县下的一个小村庄里,盛夏六月,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就跟老天爷拿着盆往下泼一样,又急又快。 这样的雨在夏季很常见,一开始没人当回事,但很快人们就慌了,因为雨下了好几天都没有停,村口池塘里的水都满了出来,村里的路都被淹了,家家门口都有鱼蹦来蹦去…… 但大多数人都心存侥幸,觉得这雨很快就会停了,甚至还有人在自家院子里捡鱼。 但是等啊等,天仍是阴沉沉的,雨也是不断地下着,电闪雷鸣间,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 在一个夜里,晚娘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大喊。 “快跑啊!洪水来了,洪水来了……”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母亲就撞开她的门,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父亲则是抱着弟弟石头,他们向跑出家门去村后的山上,可以出门,那洪水就肆意的席卷而来,像是一头狰狞的恶龙。 无处可逃的他们只得爬上了院子里的树上,祈祷着洪水快点过去。 晚娘虽然很害怕,但在母亲的怀里还是安心的,抵挡不住困意就睡了过去,等她醒来,天已经完全亮了,放眼望去,一片湖泊,曾经那个小村庄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二十章 洪灾 村子被洪水给淹了,又因为是深夜,所有人都在睡觉,能及时醒来的寥寥无几,所以在这场洪水中活下来的人很少,很少,索性他们一家四口都还是安全的。 但这安全也不过是暂时的,若是洪水不退去,他们在树上撑不了多久的,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更何况天还在下着雨。 晚娘不知道他们一家人在树上待了多久,只知道有一天,弟弟忽然大哭起来,一直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的父亲身子已经僵硬,不知何时死去了,在他的腹部,赫然有一条深可见内脏的伤口,那是在上树时,被锋利的树枝给划得。 父亲死了,晚娘跟弟弟石头就只剩下母亲了,如今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衙门能派人来救他们。 但是大雨连绵,又有谁能为了救别人的命,而不顾自己的命呢! 又过了好几日,母亲也撑不下去了,知道这样等下去,他们娘仨只有一个死字。 但是洪水滔天,放眼望去全都翻涌的泥浆水,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好在这时飘来一个很大的木桶,母亲将晚娘还有弟弟石头放到了木桶里,她自己抓着木桶边,随着洪水漂流。 飘啊飘啊! 飘到最后,还是没能见到陆地,而他们的母亲因为力竭而被洪水吞没,只剩下他们姐弟俩紧抱在 一起,不知会飘到何处。 后来天终于放晴了,洪水也退了,姐弟俩从桶里出来,看到的是遍地的尸体,有的被泡得浑身发白浮肿,就像是白馒头一样,有的遍体鳞伤残缺不堪,年幼的弟弟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哭,晚娘虽然也是孩子,但在这个时候她意志坚强安抚着弟弟。 两人踉踉跄跄去了县城,在街边要饭,可这次洪水吞没的村庄太多,县城大街小巷全都是要饭的,一开始姐弟俩还能要着一些,但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听到有人说去别处讨生活,晚娘就带着弟弟懵懵懂懂的跟着他们,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父亲母亲死了,她身为姐姐,一定要保护好弟弟,将他抚养长大。 后来在半途,忽然发现很多官兵,晚娘以为他们是来救助他们的,但是她却看到那些官兵,把逃荒的灾民一个个的抓起来,还勒令所有人,不准往别处逃荒,否则抓到就砍头。 不让往别处讨,可村子已经淹没了,小县城又没有多余的食物给他们,这不是让他们去死吗? 有很多人不想死,开始偷偷的走小道逃往别处,晚娘也带着弟弟偷偷摸摸的躲避官兵,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躲,一路讨饭,他们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京城,可刚到靖城 没多久,弟弟就病倒了,为了救弟弟,她只能采了野花去卖,而且还不敢白天卖,怕被官兵发现,只有等晚上才出来,结果就遇上了桑枝。 听完晚娘的诉说,桑枝紧皱,脸色异常的难看。 东洲临郡县的洪灾有很大的蹊跷,若不然也不会派官兵阻止灾民逃荒,为的就是将这个消息捂死,不让传到京城中。 “公子,我弟弟没事了吧?” 晚娘看到桑枝神情凝重,怯生生的开口问道。 “你弟弟没事,我给他吃了药,很快就会好的。” 桑枝收敛心思,对晚娘笑了笑,让她不要担心。 “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晚娘跪下,向桑枝谢恩。 “举手之劳而已,晚娘不必多礼。” 桑枝双手把她扶了起来。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到宵禁的时间了,他的赶紧回宫。 从兜里掏出一些碎银子,交给了晚娘,让她好生照顾弟弟,别再出去卖花了,自己过两日还会再来看他们的,客栈房钱她交了一个月,足够住到石头将身子养好。 “公子,过两日您真的还会再来吗?” 晚娘紧抓着桑枝的衣袖,殷切的望着她。 因为洪灾失去了父母,一路颠簸逃到京城,每日担惊受怕,食不果腹,如今遇到桑枝,她如此帮助他们姐弟俩, 晚娘已经在心里将她当成了依靠,如今看她要走,十分怕她不会再回来。 “一定会。” 桑枝知道晚娘在怕什么,她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给了她一个承诺。 “那晚娘跟弟弟在这里等着哥哥。” 称谓已经从公子变成了哥哥。 “好。” 桑枝不舍的离开,刚出了客栈,就又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角落里扒拉着什么,那是跟晚娘一样,从东洲逃到京城的难民。 在发现桑枝看到他们后,惊恐的逃到黑暗里躲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桑枝心头沉重。 皇上每日只顾享乐,纵情女色,沉迷于长生之道,天下百姓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关心。 朝中大臣亦是如此,对着皇上报喜不报忧,关注的也是自己的前程跟权利。 这样的朝廷真是腐败的让人窒息! 望着苍穹的那一轮明月,桑枝眉头皆是忧虑。 前世她身为一个军人,最看不惯的就是百姓受苦,可在这异世,不过一个肉弱女子,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回到宫中,桑枝不顾深夜不便,直接去找了李锦城,幸好对方还未入睡,正坐在桌前,借着珠光翻看古籍。 “师父,徒儿有事要跟你讲。” 李锦城将书合上,抬眸看她,清冷无波的眸子里好像泛起了一丝涟漪。 “你说 吧!” “东洲临郡县发洪水,淹没了数个村庄,百姓死伤无数,尸横遍野,这事您知道吗?” 在桑枝的心里,师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医毒双绝,甚至还能推衍算卦,她不信此事能瞒得住他的眼睛。 李锦城身子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须臾,淡声回道: “此事为师知晓。” “知晓为何不禀告皇上,让皇上下旨,派人去赈.灾?” 桑枝追问道。 “其实东洲临郡县洪灾发生不久,为师就已经洞悉,也早早的告知皇上,可皇上却不以为意,只道夏季洪灾乃是常事,淹死人亦是正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要地方官员处理好就可。” 说这些话时,李锦城神色无力,荒凉,似是载着满身的疲惫。 他尝试过,努力过,可结果依然是徒劳。 “怎么会这样?” 桑枝跌坐在椅子上,满脸的难以置信。 就算皇上再荒唐,她都没想过他竟然会弃百姓生死于不顾。 那可是他的子民吗?他怎么就忍心看着他们去死呢! 这样的人真的不配做一国之君! 心中的愤怒无以言表,桑枝恨得红了眼。 “枝儿……” 李锦城忽的喊了她,在她视线转过去时,就看到一张凝重的脸。 “枝儿,你想不想救这受苦受难的天下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为师自有安排 “师父,您这话是何意?” 桑枝懵了好一会,才眉心微蹙的看着面色凝重的李锦城问道。 “为师就是问你,想不想解救天下苍生?” 李锦城的神色好像更慎重认真了一些,好似她想与不想,会关系着天启百姓的生死一样,略一沉吟,她回道: “师父,徒儿自然是希望百姓安居乐业的。” “好,为师就知道你只心怀天下之人!” 听到她的回答,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性情淡然如风的李锦城也不免有几分的激动,他双眼之中甚至都燃起了光亮,宛如灰烬重新被点燃。 “你先回去,此事为师自由安排。” 安排? 会是什么安排? 桑枝心事重重,不知道李锦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而且她总感觉这个世界的师父跟以前的师父太不一样了,就像是从原身里抽出来的一部分,一点都不完整。 这个想法一从脑海里冒出来,桑枝就忍不住笑自己荒唐,什么还能抽出一部分来,抽出一部分来的还算是人吗?那不只是三魂七魄其中的一缕。 解救天下苍生太过遥远,桑枝现在只想解救晚娘跟她的弟弟石头。 这一夜,趁着皇上又跟匈奴使者寻欢作乐,她悄悄地出了宫。 晚娘看到她出现,兴奋的扑了上来,就在桑枝下意识的想要伸开双臂接住她的时候,小姑娘又 硬生生的停住了,她虽然看着年纪小,但已经七岁了,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止住往上扑的步子后,她屈膝向桑枝行了一礼。 “晚娘见过公子。” “晚娘客气了。” 看到小姑娘如此懂礼貌,桑枝心头又是一疼,虽是生活在小村子里,但父母应该对她期望很大,若不然也不会培养的如此知书达理,若是没有那场洪灾,小姑娘定然是很幸福的。 “姐姐,这就是那位救了我们的恩人吗?” 石头的病已经好了,小家伙眼睛大.大的,看着特别讨人喜欢,他站在晚娘身后,怯怯的望着桑枝。 “石头,快过来。” 晚娘将弟弟从身后拽出来,对他说道: “这就是救了我们的大恩人,你快些跪下向恩人磕头。” 石头不过四岁,但却很懂事,很听姐姐的话,立马就双膝跪下,向桑枝磕了几个头。 “谢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这一磕把桑枝的心都给磕化了,她直接把小石头抱在怀里,温柔的看着他。 “小石头,你饿了吗?饿了的话,哥哥带你下去吃点东西。” 小石头没说话,而是看向晚娘,见晚娘点了点头,他才对着桑枝说道: “哥哥,石头饿了。” 说完笑了一下,露出了难得的纯真。 桑枝也跟着笑了起来,抱着石头颠了颠。 “好,饿了哥哥就 抱着石头去吃饭咯,晚娘,来,哥哥牵着你。” 她将手伸向了晚娘。 若是恩人,公子,便要注意礼数,但现在桑枝自称哥哥,晚娘就牵住了她的手。 这家客栈虽然也带堂食,但做客栈的做饭菜的味道就难免差一些,桑枝带着晚娘跟石头去了对面的酒楼,选了个二楼的包厢。 点的菜都是小孩子爱吃的,也是好消化的,点完等上菜的间隙,她问道: “晚娘,你对以后可有打算?” 晚娘没说话,低头沉默着,桑枝看着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让她筹谋以后的生活,确实挺为难她的,而桑枝也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什么好法子,毕竟她是后宫嫔妃,总不能把晚娘带进宫里去,其实晚娘入宫也行,做个小宫女,她给照看着,可石头总不能也带进去做个小太监吧!那就不是帮他们,而是害他们了。 正寻思着该如何安排这对姐弟俩的时候,晚娘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桑枝面前,又双膝跪下,红红的双眼含着泪花。 “公子,晚娘能吃苦,且家务针线等等活计都会做,求公子收留晚娘跟弟弟,在您手下做个婢女小厮··” 桑枝不知该如何跟她说自己的难处,只能先将人从地上拽起来。 “晚娘,不是哥哥我不收留你,是不能收留你,因为哥 哥我······怎么说呢······” “石头。” 晚娘不起,不仅自己不起,还把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的弟弟叫过来,跟她一起跪。 父母死了,亲人也都死了,就只剩下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如今唯一能靠的人就只有桑枝,晚娘知道桑枝是个好人,哪怕为她做奴作俾,也比在外面要饭强。 “你们怎么都跪下了,哥哥真的是没办法收留你们,起来,都快起来······” 桑枝一手一个,将姐弟俩给拽了起来。 晚娘脸色绝望,但还是不愿意放弃。 “公子,您可以不要晚娘,求求您要了石头,要石头一人就行,石头也很机灵的,等稍微大一些,就可以给您跑腿,递茶······他学什么都很快的。” 她是生是死,是苦是甜不重要,但弟弟不行,弟弟不能跟着她颠沛流离,她想要弟弟好好地长大。 “晚娘,我······” 桑枝正愁的一个头两个大时,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以为是店小二来上菜了,她赶紧喊了一声。 “进来。” 然后让晚娘跟石头坐好,收留不收留的事等吃完饭再说。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进来的不是店小二,而是宇文湛,他正巧也在这家酒楼吃饭,桑枝带着两个小孩进来时,他从窗口看到了,迟疑片刻, 就询问了店里的小二找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当着晚娘石头的面,桑枝没有直呼他的身份,怕吓着这两个孩子。 今日的他没有习惯性的穿一身黑,而是青衫飘逸,儒雅沉稳,身上的锋芒也隐去了些,看着不再似平日里那般冷冽,晚娘跟石头只觉得他矜贵,不像普通老板姓,虽然拘谨,但不至于畏惧。 “你何时弄了两个私生子?” 宇文湛目光在晚娘石头身上停顿了一下,眉心微皱,淡声问道。 “呵呵,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桑枝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她今年不过十六,入了冬才十七,且晚娘都已经七岁了,傻子都知道女子不可能十岁就生孩子。 包厢的桌子很大,即使坐了桑枝跟两个孩子,也还是有空位的,宇文湛不理会桑枝的白眼,径直的走过来,坐在了她身边,自顾自的拿起她喝水的杯子,就往嘴边送。 桑枝赶忙阻止。 “这是我用过的。” 宇文湛斜睨了她一眼,将她要夺杯子的手轻轻的打了一下。 “我不嫌弃。” 你不嫌弃我嫌弃! 可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她又不能跟宇文湛起争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用过的杯子凑到嘴边,喝了她剩下的茶水。 这男人随便的让人讨厌了。 桑枝气恼不已,却莫名的红了脸。 第一百二十二章 答应你一个条件 喝了茶水润了口,宇文湛把空杯子放到了桑枝的面前,再次将目光投向对面的晚娘跟石头,开口问道: “你们是东洲临郡县人吧?” 晚娘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把石头护在身后,但想着这人跟公子相识,看起来关系还不错,应该也是个好人,便不再那么戒备惧怕。 “是,我跟弟弟都是从东洲临郡县逃难来的。” 桑枝看着宇文湛,秀眉紧凝着,脸色也很不好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已经暴露了他也是早就知道那里发生了洪灾,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 皇上昏庸不作为,可他乃是当朝王爷,为何也无动于衷,就算劝说不了皇上,也应该能为灾民做些什么的。 “你就一直看着吗?” 桑枝问的不明所以,可宇文湛却是听得明明白白,也清楚她在质问什么。 “硕鼠遍地,沆瀣一气,即使是我也无能为力,除非上面那个亲自下旨。” 宇文湛也是很无奈。 明面上虽然不能过问,但私底下他已经派人去救助灾民,但是杯水车薪,且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送过去的那些赈.灾物资,几乎都被贪官污吏给啃了去。 桑枝陷入了沉默,这天启的问题不是一个两个,腐败也不是一处两处,究根结底还是最上面的那个 ,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上面的那个都只顾着纵情享乐,下面的人自然有样学样,有恃无恐。 晚娘虽然不知道两人具体谈论的是什么,但也能隐隐的听出来是关于东洲洪灾的事,见两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心也跟着揪紧。 “客官,菜做好了,您请慢用。” 店小二进来上菜,才算是打破了这凝滞而又沉闷的气氛。 桑枝深呼吸,让自己的笑看起来自然一些,她给晚娘还有石头夹了菜。 “吃吧!多吃一些,吃完了跟这位公子回去。” 一开始宇文湛还没有听清楚,等但反应过来,他就剑眉紧皱的看向桑枝。 “你这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这两个小孩子的父母都已经死了,是可怜的孤儿,无处可去,就请你大发慈悲,收留他们,这两个都是好孩子,保证你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说着,桑枝谄媚的给宇文湛夹了一筷子菜,笑盈盈的看着他,等他点头答应。 敛目看了眼盘子里的菜,宇文湛又看了眼对面的姐弟俩,最后将目光落在桑枝殷切的脸上。 “我为何要听你的?若是没记错的话,咱们之间的盟约已经取消了。” 取消了你还跑过来? 取消了你还用我用过的杯子喝水? 桑枝心里骂娘,脸上的 笑容不减。 “你收留他们,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只要不太过分。” 为了这姐弟俩,她算是豁出去了。 可不想宇文湛还是不松口,甚至轻蔑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觉得你能为我做什么?” 我这暴脾气······ 桑枝忍住了,笑的越发明媚,似要用自己的笑容甜死眼前的男人。 “我能做的多了去了,你随便想一个。” 宇文湛沉默不语,手指轻扣着桌面,似在思索。 桑枝又斟了一杯茶,双手递到宇文湛的面前。 “您老请再喝一杯。” 看着面前笑的眉眼弯弯的桑枝,宇文湛眸底也极快的掠过一抹笑意,伸手将茶接了过来。 “既然你如此有诚意,那本王就将这两人带回府中。” 此时,他终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毕竟人要带回去早晚会知道,相比到时候吓他们一跳,还不如让他们提前知晓。 石头不懂本王是何意,可晚娘明白啊! 本王? 那不是只有王爷才会如此自称。 难道说眼前一身贵气的男人就是当朝的王爷? 晚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桑枝,桑枝冲她点了点头。 “他就是晋王。” 真的是王爷! 那他们的恩人跟王爷如此交好,定然也是富贵人家,能得到这两位贵人的 帮助,晚娘觉得肯定是九泉之下的父母不放心他们,所以才会让她遇上了他们。 心中一惊泛起了滔天骇浪,但经过这一路的磋磨,小姑娘心性已经坚韧了很多,她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拉着石头给宇文湛行礼。 “民女晚娘,还有弟弟石头,见过晋王殿下。” 小石头懵懵懂懂,跟着晚娘磕了头。 晚娘的表现让宇文湛很满意,石头只扫了一眼,根骨也不错,训练一番,以后会是个很好的住手。 “起来吧!” 宇文湛将追风叫出来,让他把晚娘还有石头带回府去。 晚娘跟石头一起,再一次给桑枝磕了头,这才跟着追风离开。 当他们走后,宇文湛看着桑枝冷哼了一声。 “看不出贵妃还是心地良善的,为了两个不认识的小娃娃,甘愿允诺本王一个条件,你就不怕本王利用这个条件对你为所欲为吗?” “为所欲为?呵呵······” 桑枝把刚才斟的那杯茶又拿了回来,优哉游哉的喝着。 “晋王别忘了,本宫可是加了一个前提的,那就是只要别太过分,本宫若是觉得过分了,就不用去做,至于这过不过分的标准,是由本宫来定的,换句话说,就算晋王让本宫笑一下,本宫若是不想,那就是过分了。” “·· ····” 宇文湛的脸一下子就青了,青中还带着浓浓的黑,直直的盯着桑枝,像是要把她给吞进肚子里一样。 桑枝打了一个寒战,被他盯得有些怕了,忙收起得意的小表情,冲着他讪讪一笑。 “哎呀!晋王殿下,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您怎么能跟一个小女子计较呢!再者说了,那两个孩子那么可怜,您收留了他们,是为自己积德,也算是本宫在变相的帮你。” “按贵妃的话,本王还得谢谢贵妃了?” 语调阴测测的,神色阴沉的都快要滴出水来,桑枝觉得自己再多说一句话,宇文湛这个家伙真有可能会把她给撕吧撕吧吃了。 “晋王客气了,咱们谁跟谁,不用道谢,不用,嘿嘿······” 原本恼怒的宇文湛,被桑枝最后这两声心虚的笑,逗得眸底的冰霜瞬间就化开了,原本犀利的眸子也柔的像一抹春风,幽深如渊。 桑枝一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嘴里还含着的茶水,一下子就呛到了,她面色涨红的在那里猛烈的咳嗽。 “咳咳咳······” “这么大的人了,喝个水都能呛到,很是丢人。” 宇文湛嘴里奚落着,手却轻柔的在桑枝后背轻拍着。 一下,一下,桑枝的心也跟着乱了节奏。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惜花殿出事了 晚娘,石头被宇文湛带回晋王府,桑枝是很放心的,这个男人虽然腹黑,也很恶劣,但至少不是坏人。 在酒楼跟宇文湛分开时,桑枝没有急于回宫,而是去城西找到了二蛋,从东洲逃难到京城的灾民还有很多,她要让二蛋带人把他们全都找到,暂且先安排到城西破房子里,保证他们的衣食,天渐渐地要冷了,尤其是在晚上,再让他们流浪在外面,即使不饿死病死,也会被冻死的。 二蛋很听桑枝的话,她刚吩咐完就立马带着手底下的兄弟出去找灾民了,宵禁之前,足足找来近一百名灾民,这几乎是全部了。 看着这些眼神里充满惊恐,衣衫褴褛的灾民们,桑枝鼻子很酸,若是当地的官员作为,他们不至于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还跟老鼠一样,只能夜里出来寻找吃的喝的。 桑枝没有露面,只让二蛋作为代表,向灾民们喊话,开春之前可以留在这里,他们提供食物。 之所以开春之前,是因为过年开春过后,这些灾民就可以回家继续种地,重建家园,但到了那个时候,又不愿意回去的,也可以继续留下来。 灾民们都以为自己遇到了救世主,纷纷跪下向二蛋表示感恩。 平日里混来混去的二蛋,面对这么多的人跪拜,还手足无措起来,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求助的 目光投向桑枝,桑枝却只向他挥了挥手,因为她得走了。 回宫的路上,经过好几家酒楼,青楼,歌舞坊,里面的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纸醉金迷是那么的刺耳,这些贵人过着糜烂的生活,百姓们却是食不果腹,生不如死。 这世道真是让人想骂娘! 眨眼已过了半月,深秋的天气萧瑟微凉,桑枝惦记城西的灾民,她正想借机会出宫去看看,却听小翠禀告,说是惜花殿的任昭仪出事了,动了胎气,已经见红,怕是要小产。 想起师父的叮嘱,桑枝不敢有片刻迟疑的赶到惜花殿。 任素素躺在床上,满头大汗,脸上全都是惊恐痛苦,身下已经是一片血污,给她诊脉的太医连连摇头,说他们无能为力,肚子里的皇子是保不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 桑枝皱眉上前问道。 “回贵妃娘娘,昭仪娘娘喝了掺着藏红花的粥,要滑胎了。” 太医回道。 藏红花是一种药材,具有活血化瘀的,凉血解毒的功效,日常女子服用,能活血通经,但孕妇却是万万不能沾染,否则就会有小产的可能。 “你这女婢怎的伺候你家主子,连掺了藏红花的粥都敢端过来。” 将任素素的贴身婢女叫过来,桑枝狠狠的斥责了她一番。 “奴婢不知那粥中掺了藏红花啊!” 小红面无血色,吓得浑 身发抖。 “你不知?连这点小心谨慎都没有,留着你还有何用!” 桑枝怒极,明知自家主子怀有身孕,得处处留着心眼,她倒好就那么将一碗毒粥端给了任素素。 “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啊!” 小红跪地,向桑枝求饶。 “别在那里假惺惺的装好人了,这粥难道不是你动的手脚吗?” 腹疼难忍到浑身大汗淋淋的任素素,转过头来,用怨毒了的目光盯着桑枝,她是认定了这藏红花就是她下的。 “你觉得是本宫做的?” 桑枝看向任素素。 “不是你还能有谁!” 任素素咬牙回道。 眉心蹙了蹙,桑枝随即嗤笑一声说道: “本宫要是想要除掉你肚子里的孩子,岂会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本宫手里的随便一种毒药,都能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小产。” 如此毫不掩饰的话,让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但也同时觉得很有道理。 谁不知道贵妃娘娘善医术,而医术精湛之人,毒术也是很厉害的,医毒双绝之人怎么可能用把藏红花掺进粥里的低级手段害人。 没空欣赏任素素那滑稽憋屈的表情,桑枝从头上拔下簪子,取出里面的银针,朝着床榻走了过去。 “你······你想干什么?” 任素素脸色大变,捂着肚子往床角里躲,可肚子还在疼着,稍微一动,下 身出血更多不说,那冷汗也是哗哗的往下淌。 “你要是真不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就尽管多动一下。” 桑枝斜睨了她一眼,凌厉的气场顿时将任素素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即使心里怕的要死,也只能看着她捏着银针走过来。 “幸好粥里的藏红花不多,而你也只是喝了几口,我用银针封住你子宫的穴位,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呆在里面,然后再卸掉你体内藏红花的毒性,最后再开些安胎的药,你的孩子有很大的几率会安然无恙。” 她没有跟任素素完全保证,作为医者,说话向来不能太绝对,因为保不齐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贵妃娘娘真能救了妾身的孩子?” 刚才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无能为力,束手无策,桑枝却说自己可以,即使只是保守的加了一句很大的几缕,任素素还是觉得她在说大话,一点都不相信。 “你要是怀疑,那本宫现在可以转身就走。” 桑枝作势要将银针收回去。 下一瞬,任素素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 “求贵妃娘娘救救妾身肚子里的小皇子。” 是破釜沉舟的决绝语气,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哪怕桑枝的这条路亦是死路,她也得牢牢的抓着不放。 见她信了自己,桑枝便开始给她施针。 外室的那些个太医都想进里面瞧瞧,但因为任素素 得掀开衣服,露出身体,即使是医者,他们也得避讳着些,所以就只能眼巴巴的在外面等着,看看这贵妃娘娘是否真的能保住昭仪娘娘肚子里的孩子。 “主子,血止住了。” 里面传来小红的惊喜的叫声,外室的太医们脸上都露出惊诧之色。 要知道小产最主要的原因是气血外涌,倒是腹中胎儿根基不稳,才会滑落体外,可只要这气血封住了,那胎儿也就安全了,但难就难在如何将这气血给封住,古往今来,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但今儿个桑枝却是给他们露了一手,这怎能让人不震惊。 内室里面的桑枝荣辱不惊,封完子宫,接下来就是卸掉藏红花的毒性,这也很简单,不过寥寥几针,随着任素素吐出的一口浊血,就已经结束了。 做完这一切,桑枝开了安胎的药,让小翠交给外面的太医,然后叮嘱任素素,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都要躺在床上,哪怕是吃喝拉撒也不能下来。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胎儿也暂且保住了,有些乏累的桑枝起身要走,任素素却再次抓住了她。 “贵妃娘娘为何要救妾身?” 话里话外还是觉得她不会这么好心,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本宫救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 桑枝面无表情的把任素素的手给拂开,抬脚离开了惜花殿。 第一百二十四章 幕后主使 任素素险些小产的事不能到此结束,得查出幕后主使是谁。 桑枝来到了御膳房,把今日值班的所有御厨都叫到了眼前,一番详详细细的询问之后,确定了其中的蹊跷之处,也锁定了一个怀疑对象。 没有片刻的停歇,桑枝立马让人将德妃还有伺候她的贴身婢女叫到了眼前。 “贵妃娘娘,您怎么光盯着妾身不说话啊?” 德妃站在那里,被桑枝淡漠却又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看的浑身不得劲,讪讪一笑,就要过去给桑枝捶腿揉肩。 “不用,本宫有话要问你。” 德妃只能住了脚,冲着桑枝谄媚的说道: “贵妃娘娘问便是了。” 只是这讨好的笑容,下一刻就凝固在了脸上。 “你为何要给任昭仪的粥里下藏红花?” 听到这话,德妃立马就夸张的大声喊了起来。 “贵妃娘娘,冤枉啊!妾身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恶毒的事情。” 桑枝也没打算让她承认,但是等会将人证物证全都摆上来的时候,就由不得她不承认了。 视线一转,桑枝看向了德妃的婢女。 “你过来。” 那婢女先是看了德妃一眼,然后才惶恐的走到桑枝面前跪下。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抬起头来。” 桑枝命令道。 婢女依言将头抬起,看向了端坐在那里的桑枝。 “把你如何毒 害任昭仪肚子里的孩子的过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给本宫讲出来。” 桑枝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主仆俩的身上,所以她要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贵妃娘娘,奴婢没有毒害昭仪娘娘。” 婢女一开始还不承认,但是当她对上桑枝骤然浓深的眼睛时,神色瞬间就呆滞了。 “德妃娘娘看不过昭仪娘娘仗着有孕在身,在那里耀武扬威,对她一个妃位的呼来喝去,嫉恨之下,就让奴婢悄悄地寻了一些藏红花,趁着昭仪娘娘的婢女去御膳房让御厨炖粥之时加了进去,因为那些藏红花提前捣烂成泥状,所以加进去也不会被人给发现······” 随着这些话,德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不能让这贱婢继续说下去,否则她就完了。 “够了!住嘴,快给本宫住嘴!” 德妃要去阻拦自己的婢女,但却被桑枝命人将她给按住了,在宫女讲完之后,桑枝又问道: “可还有剩下的藏红花泥?” “有,就在德妃娘娘的房中,德妃娘娘说了,这一次效果不好的话,就留着再来一次。” 婢女回道。 被按在那里的德妃像是见鬼一样看着自己的婢女,这可是她的心腹,向来忠心耿耿,今日怎么贵妃一问话,她就什么都说出来了呢! “来人,去德妃的房中,把这小婢女 口中所说的藏红花泥找出来。” 就是要速战速决。 小翠领命前往,很快就将那包的严严实实的藏红花泥送到了桑枝的手中,桑枝又丢到了德妃的面前。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人证物证都在,德妃还能说什么,她只能认罪,脑袋狠狠的扣在地上,哀求道: “贵妃娘娘,妾身只是一时糊涂,还望您饶了妾身这一次吧!妾身以后肯定为您做牛做马,以报答这天大的恩情。” 桑枝可不会管她是一时糊涂,还是蓄谋已久,今儿个她就要杀鸡儆猴,让后宫的所有嫔妃都看看,平日里怎么斗都行,但是要想残害任昭仪肚子里的孩子,下场是什么,自己个好生掂量掂量。 德妃品阶不低,而且残害的对象又是还未出生的皇子,所以桑枝不能自己处置,她得交给皇上。 宇文傲天也没有拖泥带水,仗责德妃三十大棍,并降为才人。 一时之间,后宫人心惶惶,就算之前有什么小心思的,经过德妃的事这么一震慑,全都安分了。 惜花殿里的任素素正仰面朝天上躺在那里,此刻她的肚子已经不疼了,孩子也安稳了,在听小红讲完这些之后,她并没有丝毫的喜悦跟得意,反而是满心的不安。 她跟桑枝之间的仇恨,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势如水火都无法形容,应该 说是不死不休。 要是按照常理,桑枝应该是恨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的,可现在她不光救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帮她找出幕后主使,让皇上责罚了她。 奇怪,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任素素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桑枝做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不管怎样,她是绝对不会相信桑枝是一片好心的,其中肯定是有阴谋的,至于是什么样的阴谋,现在还不得而知,可早晚有一天桑枝会露出狐狸尾巴,她先不急,慢慢等着看就是了,当务之急是让肚子里的孩子安安稳稳的。 宇文傲天对桑枝的做法感到很满意,身为位份最高的妃嫔,她的职责就是协调管理好后宫,将人召进御书房,询问道: “爱妃啊!你想要什么赏赐?” “皇上,保护皇嗣乃是妾身的本分,妾身不敢居功,更不想要什么赏赐。” 在宇文傲天面前,桑枝表现的贤良淑德,恭顺柔和。 “这样吧!朕晋王宿在翠玉轩,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 这算是什么赏赐,对桑枝而言这是简直就是天大的惩罚啊! 但她不敢拒绝,只能应声退下。 宇文傲天看着她退下,脸上的柔色一点一点的褪去,双眼渐渐犀利起来。 “赵公公······” “老奴在。” 赵公公上前。 宇文傲天将视线 落在他身上,吩咐道: “把朕今晚要宠幸贵妃的事散布出去,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 “皇上,您这是何意?” 赵公公心中一惊,忙抬头问道。 “不该多嘴的就不要多嘴,赵公公,你逾越了。” 宇文傲天微微眯了眯双眼,身为帝王的威压陡的散开,赵公公慌张跪下。 “老奴知罪。” 话罢,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用足了力道,五道手指印立马就起来了。 危险的气息散去,宇文傲天挥手让他下去,赵公公忙起身,躬身后退着离开了御书房。 关于侍寝之事,桑枝虽然很烦躁,但也不至于忧虑,毕竟以前也侍寝过很多次,她都用催眠术化险为夷,她觉得这一次也会很容易渡过去的。 夜晚。 翠玉轩灯火通明,桑枝洗漱沐浴过后等着宇文傲天的到来,不过片刻,那明黄色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里。 “妾身见过皇上。” 桑枝忙上前迎驾。 宇文傲天握着她的手,将她托了起来,语气温柔的说道: “爱妃快快起来,夜凉如水,你在屋里候着便是,怎么跑到院子里来了。” 乍一听,还以为桑枝是多么的受宠,桑枝忽觉心中不安,余光不由得扫向赵公公,赵公公朝着她递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她小心一些,这下桑枝更忐忑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侍寝 “皇上,妾身知道您忙了一天的国事,定然是累了,妾身专门给您准备了调制酒为您解解乏。” 入屋后,桑枝殷切的给宇文傲天斟了一杯她特制的酒,度数极高,一般人一杯就醉,就算是海量,也撑不了几杯。 但是宇文傲天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喝的意思,桑枝赶忙又诱惑道: “皇上,您闻一闻,这酒还有花香,特别的甘醇。” 酒杯轻轻划过他的面庞,让酒香味钻入他的鼻腔,勾起他的酒瘾。 宇文傲天龙眸含威,淡淡的扫了桑枝一眼,上位者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手中的酒杯险些端不稳。 “皇上,您若是不想喝酒,妾身这就伺候您沐浴,妾身专门研制了一种精油,可以松缓人的疲惫,有助于睡眠。” 脸上的笑容干干巴巴,勉强极了。 下一瞬,她又大惊失色,宇文傲天一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 “爱妃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不仅善医术,懂针灸,还会调制酒,现在又多了一项研制精油,爱妃总 是让人眼前一亮,就像披着无数件轻纱,脱掉一件,还有一件,脱来脱去,却始终无法看到爱妃真正的样子。” 桑枝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这番亲昵的模样让她十分的恶心不适,可她只能强忍着,还得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皇上,您又不是不知,妾身闲来无事,最爱研究一些新奇玩意,您就别笑话妾身了。” “呵呵······” 宇文傲天轻笑了两声,只是那眸子深处,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黝黑泛着冷光,像是被高高举起的镰刀,即将要砍掉一颗头颅。 “皇上,妾身伺候您去沐浴吧。” 虽然他身体强劲,身材不舒年轻人,可桑枝坐在他怀里,总是能闻到一股子老人味,她怕忍不住吐了,那可是死罪。 桑枝想要试着从宇文傲天的怀里起来,但却又被他给按住了,耳畔是他没有任何旖旎,却让人惊惧的起鸡皮疙瘩的话。 “不用,朕今日清爽的很,不用那般磨磨蹭蹭,直接入睡就好,朕已经等了很久了。” 在桑枝的一声惊呼中,她被 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床榻而去,赵公公等人都很有眼力见的退下了。 人被重重的扔到床上,宇文傲天站在床边,一双眸子宛如野兽般紧盯着桑枝,快速的脱着自己的衣服,准备欺身而上。 顾不得被砸疼的后背,桑枝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行动,宇文傲天就真要把自己给吃了,她猛地起身跪在床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皇上,皇上,您先听妾身说,您先看着妾身······” 她想要施展催眠术了。 “不用看你,等会颠鸾倒凤之时,朕再好好看不迟。” 只是这一次,宇文傲天没能如桑枝所愿,将自己衣服脱光后,用力的将桑枝推到床上,大手一挥,身上的衣衫尽碎。 晋王府。 宇文湛正坐在桌前看书,追风从暗处走了出来。 “主子,宫里有些奇怪。” “奇怪?有何奇怪的?” 宇文湛将头抬起,看向面前的追风。 “今夜皇上要宠幸贵妃娘娘,可此事却是弄得人尽皆知,似乎是有意传出去的。” 追风回道。 桑枝要侍寝? 宇文湛 手里的书变了形,他只将注意力放在了前面那一句,后面的两句被他给疏忽了。 “本王要出去一趟。” 他起身就要往外走,追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把这件事说给主子听,但主子命令他宫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禀告,他不敢隐瞒,但也绝对不能让主子做傻事,身形一闪,他拦在了宇文湛的身前。 “主子,您不能入宫。” “让开。” 宇文湛十分了解自己的父皇,他若不进宫,今夜桑枝定然逃脱不了他的魔掌,哪怕那丫头有各种本事,也不是父皇的对手,若是他真想要对她做什么,那丫头根本就无法法抗。 “主子!” 追风还想劝说,但是宇文湛十分的偏执,直接一掌将他推开,飞身而起朝着皇宫而去,身影眨眼就消失在夜幕中。 自从跟贵妃娘娘纠缠不清,主子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追风心头沉重,很怕有一天宇文湛会为了桑枝失去理智,而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 一路疾驰到了皇宫,宇文湛躲开巡逻的禁军,落在了翠玉轩的后院 ,前面不远处,就是桑枝的卧室,若是侍寝就必在那间房中。 根本就由不得他深思,心中的担忧催着他来到窗外,悄悄地推开一条缝,他将眼睛凑过去,查看里面的情况。 屋里静悄悄地,什么声音都没有,宇文湛心紧了紧,难不成他来晚了? 略一沉吟,他将窗户开的更大一些,翻身跃了进去。 层层床幔之内的床上,躺着两个人影,床下是碎成一地的衣衫,看到那些被扯碎的布料,宇文湛面色冷沉,手握成拳。 他还是来晚了! 不忍去看桑枝所承受的屈辱,宇文湛转身欲走。 “宇文湛,你别走。” 身后传来桑枝虚弱的声音。 宇文湛住脚,却没有回头,想开口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皇上被我给迷昏了,你帮帮我······” 无助又茫然的声音,彻底让宇文湛没了顾虑,他不顾一切的转身来到床边,将宇文傲天从床上拽了下来,用被子把桑枝裹得严严实实的,俯身埋在颈窝处。 “别怕,我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假扮刺客 桑枝目光呆滞的盯着床顶,眼角一片湿润。 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就要真的侍寝宇文傲天了。 可来的为何不是师父,而是她最不待见的宇文湛,明明她侍寝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师父他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清楚她是不想被皇上宠幸的。 扭头看着埋在自己颈窝处的男人,桑枝慢慢的从被窝里抽出手来,放在宇文湛的头上。 “我没事,也没害怕,你不用担心······” 宇文湛没抬头,而是更用力的抱紧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冷静下来,看着在床下昏迷的宇文傲天陷犯了愁。 桑枝情急之下,对他用了迷药,虽然解除了困境,可接下来要如何应付? “怎么办?” 已经穿好衣服的桑枝扭头看着剑眉紧皱的宇文湛,估计一时半会他也没什么好办法,迟疑了一下,正想要赶他离开,接下来的残局她自己收拾,宇文湛突然将手放在了她的领口。 “你把衣服脱了。” “下流,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种事!” 桑枝又气又恼,一巴掌把他的手打了下去。 宇文湛却是皱起了眉,他不解的看向满脸通红的桑枝,浅淡的笑意在眸中一闪而逝。 “贵妃娘娘,你以为本王是要轻薄你吗?想多了。” 难道······不是 吗? 那为何要脱她的衣服? 桑枝羞恼的看向眉梢微挑的宇文湛,娇嗔的问道: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宇文湛无奈的回道: “我想让你大声的呼喊有刺客,皇上被人给迷晕了,然后我假扮刺客逃离,这样事情就能圆过来了,毕竟之前在皇家猎场时,父皇已经经历过一次。” 假扮刺客?会不会有危险? 要知道覃泽成的武功可是很高的。 万一真被抓到了,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先不管这王爷还能不能做的了,很有可能会去皇陵陪原太子的。 “你是在担心我吗?” 见桑枝一会抿唇,一会皱眉,一会小脸凝重的,宇文湛微微的歪着头,紧盯着她问道。 “晋王多虑了,本宫只是在思索此方法的可行性。” 她是绝对不承认的,正了正脸,沉声道: “麻烦晋王转身,本宫要脱衣服了。” 宇文湛目光在桑枝的脸上停留了很久,等她被自己看的附上一层红晕后,才背转身去。 听着身后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的唇角微微扬起。 “好了。” 须臾,桑枝羞涩的说了一声,宇文湛回头,就看到她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那张脸还红彤彤的目光闪烁不好意思看他。 眸色幽深,旖旎着绮丽的暗光,宇文湛凝着她,呼吸 稍稍急促了些,喉结不自主的滑动了一下,从嘴巴到喉咙,莫名的有些干涩。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出去假扮刺客,要不然我现在就喊了。” 桑枝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宇文湛的眸子掠夺性太强,有种下一刻他就会扑过来的可怕错觉。 这一声娇斥,让宇文湛险些深陷的理智回归,他倏然起身,再也不敢多看桑枝一眼,拿出黑巾蒙住口鼻,走到窗口跃出去,还不忘在窗纸上戳出一个洞来,做完这一切,他向里面的桑枝提示了一下。 桑枝酝酿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尖锐的嗓音朝着外面大喊: “快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覃泽成首当其冲,如一阵狂风般来到了房内,看到用被子遮挡住自己瑟瑟发抖的桑枝,只一眼就迅速的将视线移开,看向倒在地上的宇文傲天,神色一变蹲下身探了探鼻息,骤然悬起的心才安稳的落下。 还好,只是昏迷而已。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声响,覃泽成又如一阵风般从窗户出去,追赶宇文湛假扮的刺客去了。 赵公公,小翠紧随其后,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人都要傻了,慌里慌张的将宇文傲天抬上床,命人去叫太医,小翠找来衣服重新给桑枝穿上。 太医很快就赶来,诊治一番,对桑枝等 人说道: “皇上只是中了迷药而已,并无大碍,很快就会醒过来。” 迷药? 赵公公看了桑枝一眼,手里的拂尘换了个胳膊抱着。 “那刺客太可恶,太狡诈,竟然在刺杀前,要将皇上跟贵妃迷昏,幸好贵妃机智,若不然皇上可就······” 可就什么他没说,但这三言两语不光把桑枝的嫌疑洗的一干二净,还给她拢了一个救驾的功。 桑枝忍住想要给赵公公竖大拇指的冲动,但此刻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捏紧衣角,装出一副还未从惊吓中走出来的模样,而且还得约摸着时间,在宇文傲天醒来的一刻,让他看到自己的害怕,担忧,跟心有余悸。 宇文傲天眼皮在颤抖,醒来的前一瞬,桑枝就及时的扑到他的身上,泣不成声的说道: “皇上,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妾身了······” 看着哭得涕泗横流的桑枝,刚醒过来的宇文傲天有一瞬间的迷惘,但很快就想起来,自己要宠幸桑枝的时候,脑袋便是一阵晕眩,紧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贵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 不等他呵斥出口,赵公公忙截断他的话,庆幸的说道: “皇上,刚才有胆大的刺客闯入宫中,欲用迷药先将您迷昏,然后再 行刺,幸亏贵妃娘娘机警,及时的发现后,大声的呼救,覃统领才能冲进来打断了刺客的行动,让他仓皇而逃。” 宇文傲天脸色阴郁,是刺客向他下的迷药,而不是贵妃吗? 他看了一眼眼角还挂着泪,脸上的惊恐还未褪去的桑枝,紧接着又看向神色无异的赵公公,赵公公算是他的心腹,在身边伺候了三十多年,他自然是信他的。 刚才的怀疑就打消了,这贵妃就算是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对他做什么,更何况在昏倒前,他确实没看到贵妃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坐起身不悦的朝着大开的窗口看了一眼,沉声问道: “那刺客可抓到了?” “回皇上,覃统领去抓去了,想必很快就能抓到。” 赵公公的话音才刚落,覃泽成就回来了,单膝跪在宇文傲天面前。 “皇上,末将无能,让刺客跑了。” “废物!” 宇文傲天怒极,随手拿起桌子旁边的茶杯朝着覃泽成狠狠的砸了过去,覃泽成不敢多,任由那茶杯砸在自己的头上,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他将身子伏的更低。 “请皇上喜怒。” 看着他一头的血,桑枝心里充满了愧疚,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又被皇上仗责了一百,并命令他十日之内将刺客抓住,否则就砍了他的脑袋。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就是这般巧 皇上遇刺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宇文湛,宇文城,还有国师急忙赶到乾清宫里来。 “父皇,那刺客没伤着您吧?” 宇文城率先出声关心,眼睛上上下下的扫量着宇文傲天,似要看出他哪里受了伤。 “朕无事。” 宇文傲天脸色很不好看,对于他的关心也略显烦躁,看也未看他,只一手捏着眉心,一手不耐的挥了一下。 宇文城抿唇,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神色。 “父皇。” 宇文湛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儿臣觉得此次入宫行刺的刺客,定然还是皇家猎场那个,因为除了他没有谁的武功能高强到躲开覃统领的追击。” “······” 这一次,宇文傲天抬起头来,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宇文湛,他双眼微眯,并未言语,眼神犀利的让人无所遁形。 宇文湛面色如常,长身挺立,迎视着那双审视他的眸子。 突如其来的沉默,似乎将空气都给封印了,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呼吸放慢了节奏,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瞄着宇文傲天跟宇文湛,不知这皇家父子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猫腻。 良久,宇文傲天再次微闭着双眼,捏着眉心开口道: “晋王既然如此了解,那就跟覃统领一起,把那刺客抓住。” 宇文湛躬身。 “儿臣领旨。” 宇 文城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敛目,眸色闪动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于他的这一眼,宇文湛熟视无睹。 “你们两个先退下。” 宇文傲天只将国师李锦城留了下来。 “儿臣告退。” “儿臣告退。” 两人齐齐离开了乾清宫。 等到了外面,宇文湛放大了步子,被落在后面的宇文城紧走一步,同他并排着,转脸温和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身为兄长的怜爱。 “六弟,你为何走的这般快?我都没来得及同你说说话。” “本王没什么好跟康王说的。” 宇文湛表现的很冷漠。 “可为兄有很多话要跟六弟将。” 宇文城身子一横,拦住了他。 “康王,就算是在皇宫里,本王也不会有什么顾虑的。” 凤眸一凛,宇文湛周身的气势陡增,只要宇文城不把路让开,他会直接对他动手。 “六弟,骊山那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为何还在生为兄的气,更何况不过是一个军功,又不是那十万大军归为兄所有。” 对于他这番针芒相对,宇文城真的是很不理解,岂能因为这一件小事,他就把两人这么多年的兄弟情给丢弃了。 “呵呵······” 他的抱怨不解,落在宇文湛的耳中,却是让他觉得讽刺,他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嗤笑一 声后说道: “对康王而言确实不过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但对本王而言,那却是天大的背叛,哪怕当时你跟本王明说,本王还念你有几分的坦诚,哪怕是将军功拱手相让,本王也无任何怨言,可你背后使见不得人小手段,却是最腌臜,最令人不耻的。” 这些话说的宇文城脸色忽青忽红,很是难看,面对宇文湛奚落的目光,他几次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可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本王还得去抓,就不陪康王在这里闲聊了。” 斜睨了他一眼,宇文湛抬脚离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宇文城也终是明白,他们的关系也一去不复返了。 后悔吗? 脑海里响起这道询问的声音。 宇文城缓缓扬起了唇角,他岂会后悔,绝对不悔。 成大事者,又岂会拘泥于这繁琐累赘的情情义义,刚才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要再争取一下,毕竟跟宇文湛反目成仇,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他也不惧怕撕破脸,因为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 乾清宫内。 宇文傲天仍是一脸的疲惫感,迷药的药效虽散,但精神还是萎靡的。 “国师啊!” 李锦城开口应道: “微臣在。” “你可能算出那刺客是何许人也?又为何行刺朕?” 皇家猎场行 刺了一次,如今他回宫了,又追来行刺,而且两次都被他给逃脱了,若是不将那刺客抓住凌迟,他寝食难安啊! 宇文傲天忽觉脑仁又开始泛起了疼,捏着眉心揉了又揉。 李锦城好似就在等他这句话,眸光流转,开口回道: “皇上,微臣微算了一下,此刺客应该是东洲之人。” 东洲? 提起这个地方,宇文傲天忽的想起东洲临郡县的洪灾来,好像死了不少人,目光转向赵公公,问道: “东洲临郡县的灾民,地方官员可都安排好了?” 这事问他他哪知道去,小心捂得严严实实,死了多少活了多少,没了几个村子,又有多少难民,东洲知府可一句话都没说,但是皇上问了他又不能不答,只得回道: “应该是安排好了。” “既是安排好了,怎么还有人心生不满来京城行刺?洪水乃是天灾,动用朝廷的税银安置他们的生活,竟不知感恩,当真是一帮刁民。” 宇文傲天怒不可遏。 看他盛怒,赵公公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闭上了,有些事,有些话,说不得,说不得啊! 不过李锦城却是接了他的话。 “皇上,不若派人代表朝廷去慰问一下,这样不光显得皇恩浩荡,还能看看那些灾民有何异动,地方官员是否真的在做事。” 宇 文傲天思忖了一番,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便说道: “那国师觉得应该派谁去最好?” 李锦城回道: “微臣觉得应该派水性之人前往,以水治水,还有土属性,水来土掩。” “水性?土性?” 宇文傲天陷入了为难。 “何人是水性土性?朕不知啊!” 李锦城又道: “微臣掐算了一下,贵妃娘娘为水性,晋王殿下乃是土性,两人前往东洲临郡县,正是天意。” “呵呵······” 宇文傲天突然笑了,笑容森冷,而又让人胆颤。 “竟然这么巧。” 他所谓的竟然这么巧,除了他自己,好像没有第二个人能听懂,不过李锦城闻言却是说道: “偏偏这般巧。” 宇文傲天定定的看了他很久,似是叹了口气,不过却没人听见。 “既是如此,那就让他们去吧!” 话罢,他转向赵公公。 “传旨意,命晋王,贵妃,三日后前往东洲临郡县。” “奴才遵旨。” 赵公公退下宣旨去了。 “国师也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宇文傲天的疲态似乎更甚了些。 李锦城看了他一眼,离开了乾清宫。 不过当所有人都走后,宇文傲天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独坐在床侧,同宇文湛有几分相像的脸上,冷的似是腊月寒风中锋利的冰渣。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住店 桑枝接到三日后前往东洲临郡县的圣旨时,人都是傻的,勘察灾情这种事需要一个后宫嫔妃前往吗? 但转念又一想,很有可能就是师父所说的自由安排的安排。 既是如此,那她就只能接下了,唯一让她觉得不自在的是,还要跟宇文湛一起,这一来一往,再加上在当地逗留,她要跟他单独相处近一个月的时间。 “主子,咱们真的要去东洲吗?” 小翠没看到她的眉眼间的那股别扭烦躁,只兴奋的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从六岁入宫,到如今已经十几年没有出去过了,她岂能不激动。 “圣旨都下了还能有假。” 桑枝瞧着她十分的无语,不就是出宫吗?用得着高兴成这样,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主子,那咱们是不是得准备的齐全点,毕竟要在东洲待很长时间,而且天也越来越冷了······” 小翠在那喋喋不休,走来走去,桑枝却是置若罔闻,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要和宇文湛一起去东洲了,一起去,一起······ 真是烦死了! 在去东洲之前,桑枝又偷偷地出了一趟宫,找到二蛋,看看他把灾民安置的怎么样了,结果看到的是那些灾民有衣可穿,有饭可食,安置的很不错,就又给他留了一些银子。 因为她跟宇文湛合伙编造的 那个谎言,夜晚的京城守卫很森严,来来往往全都是禁军,在搜查那莫须有的刺客。 桑枝也不敢多逗留,打算速速赶回皇宫,可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在经过一条偏僻的胡同口时,忽的从里面蹿出一人,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拖了进去。 劫财?劫色? 忽的想起一身的男装,应该是劫财。 “唔唔唔······” 她取消了要用迷药的打算,不住地朝着身后人使着眼色,表示自己身上有钱,让他赶紧放开。 这人似乎看懂了,将她拖到一处墙角就松开了手。 “大哥,我身上银子不多了,就这么一点,你全都拿去······” 桑枝刚要把银子递过去,一抬头就愣在了那里,即使对方蒙了半张脸,只靠一双眼睛,她也将他认了出来。 “秦林浩!”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打劫她的人竟然会是他。 “秦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秦林浩也将将认出桑枝来,盲降脸上的黑布摘下来,露出那张憨直俊朗的脸,愧疚的向她抱了抱拳。 “桑姑娘,真是抱歉,刚才得罪冒犯了。” “无妨,无妨。” 桑枝不以为意,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秦大哥,你可是身上的银钱不够了,故此才······” 打劫二字,桑枝没好意思说出来,怕折了秦林浩的面子。 但是她不说,秦林浩也能猜出来,羞涩的挠了挠头,说道: “桑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想要找个人问问,京城的治安突然变得这么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傍晚才抵达京城,可一来就发现处处都是禁军,还要查户籍身份,让他这种江湖游客连个住宿的地方都不容易找,而且有好几次,禁军直接朝他而来,若不是他及时的躲起来,怕是要被禁军盘问上一番,到时免不得有些麻烦。 “呃······这个······” 桑枝莫名心虚,摸了摸鼻子只能回道: “皇上被人行刺了,如今正满京城搜查刺客呢!” 听到这话,秦林浩眼睛都亮了,似簇着两团火光。 “桑姑娘果真是女中豪杰,竟然能潜入宫中。” 他以为行刺是桑枝做的,再看她一身男装就明白了,是怕那些禁军将她给认出来。 “秦大哥,其实不是我。” 桑枝尴尬了。 “不是你?难道这京城中还有其他的英雄好汉?” 秦林浩惊了一下。 桑枝笑了笑没说话,有没有可能这个英雄好汉就是你自己呢? “秦大哥,现在京城不安全,保险起见,你还是先离开吧!等这一阵风波过后,你再行刺那昏君也不迟。” 秦林浩是憨厚,但他不傻,自然知道桑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要离开今 晚是不行了,城门已经关了,要走也得等到明天早上,但是如今最为关键的是,他没有地方藏身,若是在外面游荡,早晚会被禁军给撞见的。 “秦大哥,我有办法,但是得委屈你一下,你现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桑枝拍了拍秦林浩的肩膀,消失在黑夜里。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但秦林浩却是相信她,听话的留在原地等待着。 不过一刻钟,桑枝就去而又返,手里拿着一件衣裙。 “秦大哥,你换上吧!扮做女子,我给你找个客栈住下。” 让他男扮女装?秦林浩吓得连连后退,摆着手拒绝。 “不行不行,我扮不了女子。” 他这块头,就算穿上了女装也不像啊! “秦大哥,你不穿的话,就得在犄角格拉缩一整夜,而且还得防备着禁军。” 桑枝也知道让一个大男人穿女装确实挺为难的,可这不是没办法吗? 秦林浩犹豫了一下,只能妥协了,把女装拿过去。 “秦大哥,你换好了就喊我一声。” 桑枝转过身,去了另一处。 不消一会,身后就传来秦林浩别别扭扭的声音。 “桑姑娘,我换好了。” 回头一看,桑枝险些失控的笑出声。 秦林浩七尺高的个头,困在紫色的衣裙里,胸口扁平,肩宽胯大,简直······简 直没眼看。 不能笑,他都已经很窘迫了,自己要是再笑,对方就更难堪了。 “秦大哥,我再给你整理一下。” 桑枝过去给秦林浩的胸口塞了两个馒头,又把头发给他盘了盘,虽然身形高大,有些骇人,但至少看起来像个女子,不会轻易地让人怀疑。 “走吧!” 两人来到一家客栈,因为时辰比较晚了,店小二正趴在柜台前打瞌睡。 秦林浩习惯性的上前,拍了拍桌子。 “住店。” 店小二猛地被吓醒,当他看到眼前站了一个比汉子更魁梧的姑娘时,又是吓了一跳。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从哪里来的姑娘,个头也太高了吧!。” 一声姑娘提醒了秦林浩,他面庞扭曲了一瞬,矫揉造作的白了店小二一眼,掐着嗓音说道: “怎的说话如此难听,就只许男子长得高大,女子就只能弱小吗?” 站在他身后的桑枝快要憋不住了,没想到这秦林浩还挺会演的。 失笑的摇了摇头,她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桌子上。 “小二哥,麻烦给我们开间上房。” 店小二看着桑枝,撇了撇嘴,有几分的可惜,这么好看的一个郎君,竟然娶了一个跟座山似的娘子。 但来者是客,更何况又是这么大方的,就堆起满脸笑,带着两人去了二楼的包厢。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要事相商 秦林浩装扮成女子,可他毕竟不是真的,岂能同桑枝共处一室,他为难的看着房间里唯一的床说道: “桑姑娘,今夜你在床上睡,我就去那边打地铺。” 他指着距离床最远的角落说道。 “不用,秦大哥,你睡床就好,我不住在这里。” 桑枝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快要到宵禁了,她得赶紧回宫,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你不睡这睡哪?外面可都是禁军啊!” 秦林浩不解。 “秦大哥不必担忧,我自有地方。” 不再跟他多做解释,桑枝从窗子跃出去,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这一路禁军丛丛,好几次都险些被他们给发现,不过好在都有惊无险。 三日的时间匆匆而过,桑枝一大早就拜别了宇文傲天,还有李锦城,坐上了前往东洲的马车,宇文湛已经在城外等候多时。 因为算是微服出巡,他的衣着很随意,墨绿色的长衫,黑带束腰,腰间挂一羊脂白玉,脚下是一双黑金的长靴。 玉树临风,君子如松,端的是世间无双。 看到桑枝的马车,宇文湛抬脚上前,近到车前后,双手交叠,开口道: “见过贵妃娘娘。” “晋王殿下客气了。” 桑枝朝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的气氛说不出客气疏离,甚至眼神都没有片刻的交汇。 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宇文湛就上了前面的马车,桑枝的紧跟其后,追风带着一众侍卫护在车队两侧。 “主子,您跟晋王怎么显得那么陌生啊?” 小翠放下帘子,看向闭眼休憩的桑枝,不解的问道。 “本宫跟晋王本来也不是很熟。” 桑枝眼也没睁,动动身子,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 不······不熟? 小翠瞪大了眼睛,主子怎么能说跟晋王不熟呢?但细细一想,觉得应该也对,虽然见面无数,但毕竟一个是后宫嫔妃,一个是前朝王爷,要是真的很熟,那就要惹人非议了。 从京城到东洲临郡县有八百多里的路程,单他们这样的速度,得需要十日左右到达,第一天的晚上他们宿在一个小县城的客栈里,第二天用过早餐后继续赶路,到了中午,天忽然下起大雨来,雨势太大,再加上道路泥泞,他们只能先到一处平阔处等雨停了再走。 雨声乒乒乓乓,砸的车顶都在颤,马车里燃着一盏油灯,桑枝依靠着抱枕,借着昏黄的灯光,阅读春桃留给她的那本蛊术。 “贵妃娘娘······” 追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桑枝把书合上,隔着帘子问道: “何事?” 追风回道: “王爷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要 事? 桑枝蹙了蹙眉,有什么要事之前为何不说,活着等雨停了再说,非得在大雨磅礴之时让她淌着泥泞过去。 追风见里面没有动静,就又说道: “贵妃娘娘,王爷务必请您去一下。” 罢了罢了,去就去,看看那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留在这里,本宫自己过去就可以。” 桑枝把书收起来,下了马车,外面的追风赶紧给她打了伞,而且地上也已经提前垫了几块石头,鞋底不必踩在泥水里。 一进到马车,就看到宇文湛悠哉悠哉的坐在一张矮桌钱,矮桌上摆着茶水点心。 桑枝抖抖身上粘的雨滴,坐在了另一面。 “晋王殿下,不知你把本宫叫过来,有何要事要谈啊?” “不急,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宇文湛将一杯水递了过去。 桑枝也没客气,虽然两辆马车距离不远,但深秋雨幕,却也是寒气逼人。 一杯热茶入肚,身子却是暖和了许多,刚要再开口,宇文湛又把一碟子点心放到了她的面前。 “再尝尝这个,是在之前的那家客栈买的,你说味道不错,我就让追风买了些带着。” 这是桂花加桑榆,又掺了糯米粉,味道又香又甜,在客栈的时候,桑枝却是吃了不少,也顺嘴提了一句,没想到宇文湛竟然记在了心上 ,还专门给她打包了一些留着路上吃。 看着面前晶莹剔透间,点点翠绿的点心,似是觉得有什么在心尖拂过,乱了她的呼吸跟节奏,脸也微微的烧了起来。 “怎么不吃?” 宇文湛好似没看出桑枝的异样,身子忽的往前倾了倾,上半身直接悬在桌子上,一双眸子似要将她吸进去。 “咳咳咳······我不饿,喝点茶水就行,点心就不用了。” 在他逼近的一瞬间,桑枝的脑袋就嗡了一下,血液好像全都涌了上来,一张脸粉若桃花,眼神也有些慌乱的看向别处。 “行了几乎一上午的路程,你既然不饿的话,那我就自己享用了。” 眸中泛起点点笑意,宇文湛坐回去,将点心端过来,一口一口的吃着。 车厢里空间本就狭小,空气也不怎么流通,点心的香味浓郁,勾的桑枝忍不住咽口水。 “你真的不吃吗?” 宇文湛挑眉看她,语气挪揄。 矫情个什么劲! 桑枝不再好面子,把点心直接拿了过来,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 看她恨恨的样子,宇文湛的脸上尽是欢愉。 喝也喝了,吃也吃了,桑枝再次将话题转了回来。 “晋王殿下还没说要事呢。” “要事已经说完了啊!” 宇文湛朝她挑了挑眉。 已经说完了? 说什么了? 她怎么不知道? “晋王,你不要开玩笑。” 桑枝想要磨磨自己的牙。 “本王没开玩笑,确实已经说完了。” 宇文湛仍是一脸的无辜。 “······” 要是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那真是傻到家了,桑枝阴沉着脸,狠狠的瞪着面前坏心眼的男人。 “宇文湛,你真无聊。”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三个字,但不知为何,从她嘴里出来,却是带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让人心底发颤的感觉,还有一种令人沉醉的甜腻。 “枝儿,只要你在,我就不无聊了。” 宇文湛再次忽的凑近,这一次几乎要贴上她,桑枝吓得身子往后仰,宇文湛眼疾手快的伸出长臂一圈,将她牢牢地困在了自己的怀里,低头看她,眸色幽邃,宛如深渊。 “怎的这般不小心。” “······” 桑枝表情呆呆的,忘记了要将他给推开。 车厢内的温度持续上升,两人四目相对着,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面孔。 宇文湛眼神缱绻着柔情,缓慢的落在那微张的红唇上,喉结滑动,他不受控制的慢慢靠近,就在即将触碰到那嫣红时,腰间却被一尖锐之物抵住,那是桑枝的暗器,惯用的银针。 “晋王,你若是再不放开本宫,可就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了。” 第一百三十章 深夜遇袭 明明差一点点就可以吻上去了,结果却······ 宇文湛心有不甘,却只能将人放开,叹口气坐回了原位,挑着一双媚眼看这桑枝。 “贵妃娘娘,你怎的如此这般没有情趣?” “就算有情趣也不会跟你。” 桑枝回怼了一句,顺便给他一个大白眼,而后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却不想宇文湛听了她这句话,脸色立马就变了,阴沉沉的,好似要结霜。 “不跟本王,那要跟谁?” 呵呵······真是有意思! 桑枝动作停顿,抬头看向他,语气冷淡的反问道: “这跟晋王有关系吗?” “你······” 宇文湛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俊脸变幻莫测,最后只能无奈而又纵容的抱怨了一句。 “没良心的小丫头。” 这句话透着浓浓的暧昧,桑枝冷淡的面容又涌出几分的的羞涩,不过很快就用面无表情压了下去。 “既然晋王没什么要事,那本宫就回去了。” 临走时还不忘把那一碟子点心端走。 这举动惹得宇文湛又是一声宠溺的笑,让下马车的桑枝险些不稳,摔倒在泥泞里。 雨势小了,车马继续行进,争取在天黑之前抵达下一个城镇,尽量的避免在野外露宿,毕竟天越来越冷了。 但道路难走,终究是耽搁了时间,他们只能宿在野外。 “主子 ,多盖两床被子,好暖和一点。” 帐篷空间狭小,不能燃炉子,只能将所有被子都拿了出来。 “你也别都给本宫,自己留一床。” 桑枝也怕小翠冻着。 “奴婢那里有,主子不用担心。” 把被褥给桑枝铺好之后,小翠就回了自己的床上躺下。 呼呼呼······ 雨虽然听了,却又刮起了风,还是凛冽的北风,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桑枝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点睡意都没有,白日里睡得有些多了。 也不知道宇文湛那家伙睡着了吗?要是没睡觉的话,他会做什么?看书?还是喝茶? 莫名其妙的,桑枝脑子里竟然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后知后觉的想要扇自己一巴掌,想头猪都比想他好。 翻了一下身,她强迫自己睡觉。 外面,天色阴沉沉,无星无月,一片漆黑,风还在继续吹着,不远处的树木树枝张牙舞爪,像是暗夜里的怪物,营地里的篝火还在燃烧着,追风等人守在四周,警惕的盯着黑暗里的一切。 到了下半夜,风停了下来,篝火的火焰也小了许多,夜空中点点星光裸露,还有一轮弯弯的明月。 一些侍卫熬不住困意,已经开始悄悄打盹,追风见状并未斥责,而是将所有侍卫分成两队,一队休息,一队执勤,而他自己则是继续坚守。 “咕咕··· ···” 远处的密林里传来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追风握紧了腰间的刀,虎目精光肆意。 “咕咕······” 又是一阵的鸟叫。 这一次,追风的神色越发的警惕,这叫声太过诡异,他朝着周围的侍卫提醒道: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万不可有任何的差池。” “是。” 所有人都铆足了精神。 可那阵鸟叫声过后,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密林里一片寂静。 眼看着天边已经慢慢地泛起了鱼肚白,有些人开始松懈了,就连追风自己,警惕性都没已经没有之前的高。 但恰恰就是这时候,空气陡然变得凝滞,像是被封住一样,追风神色一动,刚抽出腰间的长剑,迎面就射来无数只利箭。 “小心,有杀手!” 一声厉喝,射来的利箭已经被他斩成数段。 帐篷里的桑枝跟小翠被惊醒,两人迅速的穿好衣服,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小翠的脸色有些白,但还是想尽办法要保护桑枝,将她往安全处推。 “主子,怎么办?您先藏在床底下吧!奴婢在外面守着您。” “不用,你先留在帐篷里,本宫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既然有杀手,那必然是想要娶她或者是宇文湛的命,桑枝可不会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主子,您不能出去,危险!” 外面都是刀剑相斗的声音,一听就 很凶险,小翠说什么都不让桑枝出去冒险。 “本宫只是出去看一眼,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放心。” 桑枝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了帐篷的门口,掀起帘子的一侧,朝外面张望。 天才刚微微亮,借着朦胧的光线,桑枝看到无数黑衣的杀手从远处的密林里涌出来,放眼粗略的一看,足足有上百个。 也不知这些杀手要杀的对象到底是谁,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幕后主使之人是下了大血本的,因为这些杀手个个武功高强,而且训练有素,饶是追风带着众侍卫奋力反击,都无法将他们击退,甚至还呈现出了弱势。 不能跟小翠继续待在帐篷里,若是有杀手冲破了追风等人的攻势,他们两人就只有死路一条,得离开找个地方躲起来。 只是还不等他行动,宇文湛就冲了进来,拉着她就往外走,边走便严肃的说道: “外面冒出来一众杀手,贵妃快跟本王走。” 宇文湛武功高强,自己跟他一起断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可她也不能丢下小翠,便回头冲着那个已经傻掉的丫头喊。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跟上来啊!” “哦,好,主子,奴婢来了。” 小翠跟上来的时候,还不忘抱一个包裹,里面都是食物,她怕桑枝会饿着。 出了帐篷,宇文湛就疾步拉着桑枝上了马车,将她塞 进去之后,亲自架起了马车,留下追风跟侍卫阻击那些杀手。 但是那些杀手看到宇文湛带着桑枝要逃,攻势更加凶狠,有不少已经甩掉追风,朝着马车追来,而且密林里也不时的有利箭射出,砰砰砰的射在车厢上,很快车厢就被射成了刺猬,有很多箭甚至都穿透坚实的木板。 在外面驾车的宇文湛听到砰砰砰的声音,面色冷厉担忧,回头冲着车厢内喊道: “贵妃,你没事吧?” “本宫没事,晋王,你继续赶车。” 车厢内传来桑枝沉稳淡定的声音,宇文湛放心了,狠狠的甩着马鞭子,将马的速度提到了极致。 车里的桑枝用力的将那些箭矢掰断,省的马车颠簸,再不小心撞上去。 “主子,你说那些杀手不会追上来吧?” 头一次经历这种事的小翠已经被吓的神魂俱颤,眼睛里都是惊恐,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包裹,但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那些杀手的目标就是她跟宇文湛其中的一个,又或者是两个都要杀了,怎么会轻易地让他们逃走,追上来是迟早的事,但是看小翠吓成这个样子,桑枝不忍心跟她说实话,只安抚道: “放心,晋王驾马车的技术精湛,会将那些杀手给甩掉的。” 只可惜老天爷啪啪打脸,这话刚说完,就听“吁”的一声,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它会生气的 因为惯性,又因为没有防备,桑枝跟小翠主仆俩从车厢里滚了出来,若不是宇文湛眼疾手快,她们就从马车上掉下去了。 待身子稳了之后,桑枝定睛一瞧,也不免神色大变,在道路的前方,齐刷刷的并列着一派杀手,手里的弓已经拉好,只等着一声令下,就将他们射成马蜂窝。 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啊?非得要不惜一切代价要了他们的命吗? “晋王,你打算怎么办?” 她看向面色凝重的宇文湛。 “会到马车里,紧紧地抓住任何东西,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宇文湛目视前方,周身杀气冲天。 “好。” 桑枝没有废话,拽着小翠回了包厢,两人扣着车窗,双手紧握在一起。 “好了。” 她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驾!!” 随着这一声,宇文湛用尽力气抽了马儿一鞭子,然后调转车头,朝着一旁的小道而去。 已经拉弓上箭的杀手,倏然释放了手中的利箭,便又是一阵箭雨袭来,只是这一次,马儿跑的快,又钻进了密林,大多数都落到了地上,或被树木给挡住。 林中小路颠簸,植被丛生,马车里的桑枝跟小翠,身子一会弹到车顶,一会又重重的跌落,一会又狠狠的砸在车身上,总之就像滚球一样,十分的痛苦。 但就算再痛苦,也比丢了性命强,主 仆俩死死地攥着对方的手,说什么都不松开。 砰!砰!砰! 三只弓弩突然射穿车厢,弓弩的另一端绑着绳子,外面的杀手用力一拽,车厢就四分五裂,桑枝跟小翠彻底的暴露在空气中,没了车厢做遮挡,情况很是危险。 前面驾马车的宇文湛索性一挥剑,斩断车辕,将桑枝搂在怀里,飞身上了马,将小翠一人留在了车板上,茫然而又无助。 “小翠,小翠······” 被禁锢在怀里的桑枝伸出手想要去抓小翠,可她怎么能抓的着。 “主子,您不用管奴婢,先跟着王爷走。” 小翠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她不怕死,只求桑枝能安然无恙。 为了引开杀手,她跳下马车,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小翠!!” 眼看着人消失在视线里,桑枝肝胆俱裂,她抬头看向一脸凛冽的宇文湛,哀求道: “快去救小翠,快去救她。” “生死攸关之时,一个奴婢而已,没必要为了她涉险。” 宇文湛不仅没有调转马头去营救,反而加快了逃离的速度。 桑枝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是那是她的小翠啊!一直在她身边伺候,关心她照顾她的小翠啊! 感觉到她的悲痛,宇文湛空出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杀手目标不是她,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真的 不会有事吗? 但愿不会有事吧! 桑枝只能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但下一瞬,眸中就凝出一层冰霜,小翠最好没事,若是有事,她定然会将幕后主使千刀万剐。 骑着马儿速度很快,没用多长时间,身后的杀手就不见了,但前面也没路了,他们来到了密林的深处。 宇文湛翻身下马,将手伸向了桑枝。 桑枝看也没看,直接动作利索的跳下来。 “身手不错。” 宇文湛看着她,拍了拍手。 桑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打趣。 “咱们现在该往哪里走?” 眼前是茂密的树木,还有一人多高的杂草,别说路了,就算是条缝都没有。 “贵妃觉得咱们应该往哪走?” 没想到宇文湛又把问题抛回来了。 我要是知道还问你! 桑枝气恼的险些暴走,不过还是忍住了,在宇文湛意外的眼神中,从怀里把小金抱了出来,将它放到地上后,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家伙,给我们引路,找个安全的地方。” 看到小金的那一刻,宇文湛表情很是古怪。 “本王从不知贵妃竟然有如此特殊的癖好,喜欢养这么恶心的玩意。” 不管小金的皮毛如何金灿灿,在他眼里就是一只老鼠。 “不要这么说小金,它会生气的。” 桑枝起身,不高兴的提醒宇文湛。 “呵呵······一只老鼠而已,它怎么可能······” 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小金就已经跳到他的脚上,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趁着他发怒之前又迅速的跳了下来,跑到桑枝的身后躲着,仰头“吱吱吱”的叫着,像是在叫嚣,更像是在骂人,对面的人都看傻眼了。 看见宇文湛吃瘪,还有小金的挑衅的样子,桑枝忍俊不禁。 “你看,它真的会生气吧!” “······” 宇文湛无语,虽然脚被咬的有些疼,但他总不能真的跟一个小动物去计较。 “好了小金,快给我们引路吧!” 桑枝哄了小金两句。 小家伙消了气,就开始嗅嗅鼻子,然后朝着一侧跑去,跑了一段距离,还不忘回头“吱吱”叫着让他们跟上。 “走吧!一会杀手要追上来了。” 见宇文湛蹙眉不动,桑枝拽了拽他的衣袖。 敛目看着那只柔弱无骨,又白皙娇嫩的小手,宇文湛直接握住了。 “你要做什么?快放开!” 桑枝又气又恼,想要用力挣脱,可宇文湛却是攥的紧紧的,还一嘴大道理的说道: “密林凶险,不光容易迷路,还会出现凶兽,这样手牵手是最安全的,贵妃就先不要顾虑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道理,保命要紧。” 说得好听,还不是想要占她便宜。 虽然看穿了他的小 心思,可桑枝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宇文湛计较争辩的时候,只能任由他去了。 计谋得逞,宇文湛唇角忍不住上扬,攥着桑枝的力道松了松,温柔的牵着她。 小金最会认路,它带着两人兜兜转转,一刻钟后就来到了一处水潭前,水潭波光粼粼,里面有很大很肥的鱼儿在游。 “咱们现在这里歇一歇吧!” 这地方很隐蔽,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木,一般人不会发现的,这逃了一路,桑枝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地,也不管宇文湛会不会同意,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好,就在这里歇歇,你先坐一下,我去生火,把身上的衣服烤一烤。” 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树叶上全都是雨滴,他们逃跑时那些雨滴全都落在身上,衣服浸了个头,这一停下来,风一吹,冷的让人打寒战。 “不行,生火会有烟,烟雾飘到空中,会被杀手看到的。” 现在杀手肯定还在四周搜寻他们,生火不就是暴露了位置,桑枝赶紧阻止了宇文湛。 这么简单的道理宇文湛岂会不懂,可他不忍桑枝受冻,想了想就坐在地上,用内力把身上的衣服烘干,然后脱下来给她披上。 “这样暖和一些。” 此刻,桑枝才明白他为何要生火,心底涌过一道暖流,她看着赤着上身的宇文湛问道: “那你怎么办?你不冷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这样会更暖和些 冷?他有内力在身的人怎么会怕冷。 宇文湛刚要摇摇头,可下一刻在看到桑枝关切的眼神时,却是故作倔强的说道: “我是男人,可以忍着,阿嚏,阿嚏······”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打了几个喷嚏。 桑枝蹙着眉,看他这样子好像真的很冷,就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 “你把衣服拿回去吧!我不用披的。” “不行,女子身子都弱,你若是受了风寒,会撑不住的。” 宇文湛说什么都不要,还强硬的把衣服又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坐在一边继续打喷嚏。 那一声声的“阿嚏,阿嚏”,实在是刺耳,桑枝咬了咬唇,对他说道: “要不······你过来,咱们挤一挤,还暖和些。” “你说什么?” 宇文湛倏然把目光转过来,里面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欣喜。 “你要是没听见那就算了。” 桑枝脸皮薄,她不可能把话再重复一遍,更何况她知道宇文湛肯定是听到了,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气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果然,宇文湛一听算了,就赶紧凑了过来。 “听到了,自然是听到了,你要是觉得这样可行的话,那就这样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男人如此的无赖。 桑枝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把身上的衣衫掀开,想要让宇文湛披一点,可没想到他竟然直 接将她搂在了怀里。 “你······你······” “这样会更暖和些。” 无视她窘迫的快要滴血的面庞,宇文湛又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确实暖和了许多。 桑枝挣脱不开,只能忍了。 并在心里自我安慰,逃亡路上不必拘泥于小节,权当眼前这具炽热的身体是暖炉。 可这暖炉实在是太暖了,再加上昨夜也没睡好,困意一下子涌上头,桑枝窝在宇文湛的怀里慢慢的睡了过去,睡着的她不由自主的挪了挪身子,仰面躺在宇文湛的腿上。 “呼······呼······”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她睡得很甜,红唇微张,面容恬静。 宇文湛低头看着她,目光化作千丝万缕的柔情,抬起手将黏在脸上的乱发捏起来,轻轻地别在耳后,可下一瞬却是怎么都不舍得移开,就捏着她的耳垂,小心翼翼的摩挲着。 “吱吱吱······” 小金看到他这小动作,猛地跑过来,不乐意的冲他叫着,意思是让他松开桑枝。 “小东西,乖乖的到一边去吃野果子,否则就别怪本王收拾你。” 难得的温情时刻,宇文湛绝对不允许被一只小老鼠破坏,他微微眯了眯眼,眸中散发着寒光,冲着小金低声威胁道。 小金乃是灵物,能清晰地感知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它瑟缩着往后退了两步,本想再鼓 起勇气阻止宇文湛,可被他一个冷眼横过来,直接怂的跑开了,但它也没心情吃野果,只眼泪汪汪的盯着桑枝,希望她能快些醒过来,别让这可怕的男人轻薄她了。 没了打扰,宇文湛目光再次黏在桑枝的脸上,看她脸颊粉红,看她睫毛颤颤,看她眉眼弯弯鼻子娇俏,总之每一分每一寸都是那么的让人怜惜喜欢。 这丫头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醒来就张牙舞爪的,就跟只随时会暴走的小猫似的。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微张的唇上,宇文湛眸色幽暗,喉结滑动了一下,动作缓慢的凑了过去。 簌簌······ 忽然,远处的密林里传来异响,宇文湛周身的气势凌厉,他拍了拍桑枝的脸,在她醒来后,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虽然才刚醒来,眼中还有浓郁的睡意,但桑枝却是立马就明白了宇文湛的意思。 杀手找过来了! 点了点头,桑枝坐直了身子,并把身上的衣衫交给了宇文湛让他穿上,小金也很及时的跳到了桑枝的怀里。 宇文湛牵着她的手,猫腰躲在水潭旁边一块巨石的后面。 果然,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些杀手出现在了视线里,他们先是朝着水潭扫了一圈,并未发现一样之后,就又前往别处。 巨石后面的两人悬着的心终于安稳的落下,桑枝长舒 一口气后,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宇文湛握在手中,脸红了红,用力的抽了回来。 宇文湛掌心落空,抬头看她,发现小脸微红,不禁勾了勾唇。 等了许久,确定杀手不会再回来后,他说道: “杀手估计走远了,咱们也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话罢,习惯性的想要去牵桑枝的手,但这一次却没有得逞,因为桑枝早就预料到,提前将手放到了另一边,还得意地朝他抬了抬下巴。 宇文湛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小丫头,真调皮。” “······” 桑枝有股想要揍人的冲动,这家伙越来越没有边界感了。 两人从巨石后面出来,朝着杀手离开的相反方向而去,走了足足又两个时辰,才终于找到一条小道,他们沿着小道继续往下走,又是两个时辰后,才终于看到了一座小村庄。 夕阳下的小村庄炊烟袅袅,祥和而又安静,时不时会有几声狗吠响起。 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桑枝的肚子都是扁的,宇文湛也好不到哪里去,亦饿得厉害。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欣喜。 终于有饭吃了。 村头是一座茅草屋,院墙用黄泥铸成,门只是两扇篱笆,上面用稻草做了一个顶。 隔着篱笆门,桑枝朝里面喊道: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不一会,里面传来年迈的应答声。 “谁啊 ?来了······” 一个拄着拐的花甲老婆婆从一间房内走了出来,眯眼朝着门外敲了敲,发现是一对陌生的男女,虽然神色狼狈,但却遮掩不住一身的贵气,他们这个贫穷的小山村,怎么会有贵人出现? 看到那老婆婆的有些警惕,桑枝忙说道: “婆婆,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想要讨碗水,还有些吃的,不会伤害您的。” 说完还不忘用胳膊怼怼身边的宇文湛,让他也说两句。 宇文湛不情愿的开口。 “本······你给我们些吃的,我会给你银子。” 什么话啊! 就不会说的讨人喜欢一点吗? 桑枝暗暗地瞪了他一眼,宇文湛依然面无表情,似没看到一样。 “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一点吃的根本就不值钱,二位贵人先等一下,老婆子我去给你们开门。” 老婆婆颤颤巍巍的过来,邀着他们进了屋。 屋里有些暗,老婆婆点上煤油灯,先给两人倒了杯水,然后去灶房做饭去了。 桑枝太渴了,老婆婆前脚刚走,后脚她就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大口的喝着,对面的宇文湛拧眉看她。 “你就不怕这水里有毒?” “你觉得我会笨到有毒没毒都不知道吗?” 对医毒双绝的人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侮辱,桑枝恨恼的把宇文湛面前的水给端了过来。 “既然你怕有毒,那这碗水我就替你喝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不嫌弃你 “谁说我怕有毒。” 那碗水桑枝刚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就又被宇文湛给抢了回去。 “哎!那水我喝过了。” 桑枝急忙提醒。 宇文湛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喝光了,临了把空碗往桌上一放,淡声说道: “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 桑枝翻了个大白眼。 越跟这个男人相处久了,才越发现他冷漠的表象下,是一个极其腹黑的心,还有无赖幼稚的灵魂。 很快,老婆婆就端了两碗手擀面从灶房出来,手擀面上面还放了一个煎蛋,想必这是家里最好的东西了。 进来时因为没有拄拐,老婆婆走的有些慢,桑枝见状,赶紧出去帮忙。 “婆婆,让我来。” 进到屋里后,她把其中一碗放到了宇文湛的面前。 老婆婆就坐在一边,用手捶着腿,慈祥的看着他们两人吃面。 男的俊,女的俏,怎么看都觉得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尤其是在看到宇文湛将自己碗里的煎蛋给了桑枝后,笑着说道: “这位公子可真疼爱自己的娘子。” 相公?娘子? 桑枝险些被自己嘴里的面条给呛到。 “婆婆,不是······您误会了,我跟他······” “婆婆谬赞了,疼爱自己的娘子是应该的。” 宇文湛从桌下踢了桑枝一脚,在她瞪 过来时,又给她使了个眼色。 虽然这老婆婆是个好人,但也不能暴露他们的真实身份,此时假扮成夫妻就是最好的伪装。 桑枝心里十分的不愿意,但不愿意也没办法,只能如此了。 吃过饭,桑枝这才注意到老婆婆的动作,皱眉盯着她的腿看了一会,开口问道: “婆婆,您的腿可是阴天下雨就会疼,还从骨头缝里冒寒气啊?” “这位夫人是怎么看出来的,老婆子的腿确实如此,烦人的很。” 老婆婆很吃惊。 “您这叫老寒腿,我会点医术,等会给您开个方子,您抓了药吃上几幅就会好的。” 这也算是对这顿饭的回报吧! 可老婆婆一听要抓药,脸上就露出为难,他们家穷,哪里有钱抓药,能吃饱饭饿不死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不用了,不用了,这腿是老毛病,吃药吃不好的,夫人就不用费心了。” 怎么可能吃药吃不好,桑枝自然明白老婆婆的窘迫,她也没为难,就将身上带的银针拿出来,先暂且给她缓一下疼痛。 “婆婆,我也会针灸,您到床上躺下,我给您针灸一下行吗?” 老婆婆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桑枝却是很固执,她只能去里屋躺下,让桑枝给她针灸。 宇文湛站在门口,专注的看着桑枝给老婆婆针灸, 唇角挂着浅淡的笑,眸子里泛着三月春水般的柔情。 即使是一个乡下粗鄙的老太婆,她都能如此的真心以待,当真是一独特难得的女子。 “夫人这手法很是精湛,几针下去老婆子的腿就不怎么疼了,看来夫人是个医术很厉害的人啊!” “没有那么厉害,只是略懂一些。” 桑枝谦逊的说道。 等针灸完之后,桑枝还是给老婆婆开了一个方子,不过不需要去镇上抓药,是田间地头上很常见的草药,只需要花些时间采就可以了。 “夫人,谢谢你啊!” 老婆婆起身后,感激的要给她下跪,吓得桑枝赶紧扶住了她。 “婆婆,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恰巧此时,外面响起了大喊声。 “娘,我跟爹回来了,您做好饭了没有?” 是老婆婆的儿子,还有丈夫,他们一整天都在地里干活,到了晚上就回家。 憨厚的青年跟年迈的老汉,一进屋就看到一衣着华贵,气质非凡的男人站在屋中,目光虽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便感觉一阵畏惧,当即就顿在屋门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请问您是······” “是路过的贵人,来咱们家吃顿便饭。” 老婆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桑枝跟在她的身后。 “娘,您的腿好了!” 青年看到她 不用拄着拐杖就能走路,欣喜激动不已,也忘了对宇文湛的畏惧,扑上来抓着老婆婆的双手,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腿。 “是这位夫人妙手回春,用针灸给我治好的。” 青年这才注意到桑枝的存在,当看向她时,面上一红,窘迫的低垂着头,这位夫人长得真好看,跟仙女一样。 他这样子落在一旁宇文湛的眼里,当即就沉了脸,空气似是被冰封住了,青年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跪下给桑枝磕了好几个头。 “多谢夫人的大恩大德。” “不用如此。” 桑枝想要过去扶他,宇文湛双眼一眯,快她一步将人给揪了起来。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青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人就站在那里。 “婆婆,冒昧打扰,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告辞了。” 桑枝觉得她跟宇文湛该离开了,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一旁的桌子上。 银子不多,也就一两多,不是她不想多给一点,是因为大的都在马车里,身上只带了些散岁的。 但就算是一两多的银子,在场的三个人也都吓着了。 “夫人,不行,我们不能收,绝对不能收。” 老婆婆拿着银子就要还给桑枝。 “婆婆,您就收下吧!算是饭钱。” 桑枝说什么都不要。 “可就是两碗面两个鸡蛋,根本值不了这么 多的银子啊!” 一两银子啊! 那可是一家四口一年的花销,能买多少面,多少鸡蛋。 “娘,夫人既然执意给您,您就拿着吧!” 青年制止了老婆婆,不是他贪财,而是知道像桑枝这样的贵人,一两银子不算什么,要是坚持还回去的话,说不定会让她不高兴的。 儿子都这么说了,老婆婆只能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像是这一两银子是一笔很巨大的财富一样。 见她收了银子,桑枝说道: “婆婆,那我们走了。” 一听她要走,老婆婆急了。 “这就要走吗?天黑了走路很危险的,要不然公子夫人就在寒舍留一晚,明早再离开也不迟。” “就是,夫人,我们这小山村很偏僻的,要到下一个城镇的话得走一整夜,不仅如此,周围还都是山跟密林,到了晚上,会有很多野兽出没的。” 青年也跟着自己母亲附和道。 “可是······” 桑枝有些为难,这户人家总共就有两间房,他们留下的话要睡在哪里? 老婆婆看出她的纠结,笑着说道: “夫人,就委屈你跟公子睡东厢房,我们一家三口睡西厢房。” 什么! 她要跟宇文湛睡在一个屋里! 桑枝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慌了,再看宇文湛,眉眼间已然染上了几分的笑意。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才不会滚来滚去 桑枝跟宇文湛并躺在一张床上,两人都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有些破败的屋顶。 屋外是呼啸的风声,好像又下起了雨,屋内是摇曳的烛光,映照着两张都很尴尬的面庞,不,应该说只有一张脸是尴尬的,那就是桑枝。 她在等着宇文湛睡着,然后她才能安心入眠,可身边的人呼吸越来越急促,却是一点想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你不困吗?” 桑枝终是坚持不住,扭头看向了他。 “那你困吗?” 宇文湛也转过脸来。 虽说是并排躺着的,但中间还有一大段距离。 “我困了。” “困了你就睡。” “可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那怎样你才能睡着。” “你去打地铺。” “······” 宇文湛表情有些龟裂,定定的看着一脸期盼的桑枝,回了一句“你做梦。”然后就将身子转向外面,用背对着她,这是打定主意不去打地铺了。 桑枝也不想睡地上,硬不说,还冷,老婆婆家就只有多余的两床被子,全都给他们了。 算了,凑活着吧!这家伙应该不敢对她做什么,要是真敢的话,她就给他下药。 心里暗暗打算好,桑枝才踏实了一些,也将身子转向里侧,用背对着宇文湛,逃亡太累了,此刻躺在舒服的床上,盖着暖和的被子 ,她很快就睡着了。 而原本冲着外面的宇文湛,听到身后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将身子正过来,盯着那娇俏的身影看了很久,最后替她掖了掖被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咕咯咯······” 公鸡的啼叫将桑枝叫醒,她习惯性的先打个哈欠,然后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只是这懒腰伸到一半,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就像是被人给圈在笼子里一样的不对劲。 忽的想起身边还睡着宇文湛,她猛然睁开眼,视线里是坚硬的胸膛,再往上是一张放大的脸,同她相距不过一尺,惊惧的一个呼吸,将他鬓角的发都给吹动了,而且自己还枕着他的手臂,眼珠往下,看到了更为惊悚的一幕。 她的腿搭在宇文湛的身上,而宇文湛的胳膊则是圈着她的腰,两人贴合的连一张纸都塞不进去。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这家伙趁她睡着的时候,将她给搂过来的。 该死的狗男人! 桑枝怒的抬腿就将人给踹了下去。 正在睡着的宇文湛突然觉得自己身子悬空,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他醒来一看,自己竟然掉到了地上,再看床上,桑枝正气呼呼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宇文湛也阴沉了脸,从地上站起来后,走到床边,冷声喝道。 “ 当然。” 桑枝无惧的抬着下巴,即使她是坐着的,也不能弱了气势。 “谁让你睡觉的时候偷偷抱我的。” “抱你?” 宇文湛冷哼了一声。 “明明是你自己滚过来的,我还将你推开几次,可你就跟牛皮糖一样,怎么推都推不开,你枕着我的胳膊睡了一夜,现在都还是麻的。” 是她自己滚过去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桑枝红了脸,但她不会承认的。 “你胡说八道,我睡觉最老实了,怎么会滚来滚去的。”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宇文湛的脸色依然很难看,饶是脾气再好,睡梦中被人一脚从床上踹下来,也不会心平气和的,更何况桑枝的那一脚还那么重。 “反正······反正我是不会主动往你怀里钻的。” 桑枝依然气势十足。 “呵······你最好记住这句话。” 宇文湛冷笑。 记住就记住,她以后还能打自己的脸不成。 两人在这里吵吵闹闹一番,外面的老婆婆一家已经起来了,隔着一扇门询问道: “两位贵人,醒了吗?” 桑枝起身前去开门,对着外面的老婆婆说道: “婆婆,我们都醒了。” 老婆婆越过她朝宇文湛看了一眼,见他脸色发黑,瑟缩了一下,赶紧将视线收了回来,歉疚的说道 : “真是抱歉,那床太硬了,铺的褥子也薄,贵人昨晚没睡好吧!” 这几年日子本就难过,最近又增加了赋税,一家老小早也干晚也干,省吃俭用也只够交税的,那被褥还是头些年弹的,一直没有舍得盖,本想着儿子成亲时再拿出来,桑枝跟宇文湛这样的贵人来了,他们才拿出来的,但就算没有盖过,也是旧被子,不如新的暖和。 “没有,没有,我跟······” 桑枝回头看了看宇文湛,压低声音接着说道: “我跟相公昨夜睡得很好。” 相公二字虽然轻微,但还是被宇文湛听了去,这两个字似是有魔力,立马就让他脸上的冷沉消融退散,化作一脸的和煦,抬脚走过来,当着老婆婆的面搂住了桑枝的腰。 “不错,昨夜我跟娘子确实睡得很不错。” 在他的手臂缠上来的一瞬间,桑枝的身子立马就僵硬如木雕,脸上的笑也肉眼可见的勉强了许多,甚至有些维持不住,暗暗咬着后槽牙,将手伸到后面,狠狠的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 “嘶······” 宇文湛倒抽一口冷气,将手臂放下,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有任何不轨的举动。 洗漱完之后,两人去用早餐,可桌上只摆着能照出人影的稀粥,还有几个窝窝头,和一碟子咸菜 ,老婆婆的儿子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真是不好意思,家里就只剩下这点东西了。” 而且这也只够桑枝跟宇文湛吃的,老婆婆跟她的儿子,还有相公,要等他们吃完之后去吃野菜粥。 “没事,没事,挺好的。” 桑枝坐下直接拿了一个窝窝头往嘴里塞,很涩很苦,这窝窝头是高粱面掺了地瓜面做的,里面还掺了麸子,咽下去的时候特别的拉喉咙。 昨晚那两碗面,怕是这户人家最后的精粮了。 这小村庄离京城不过两三百里,生活的都如此艰难,她不敢想象其他更远地方的百姓到底是怎样生活的。 想到宫里的宇文傲天整日酒池肉林,奢靡享受,她就有些恨,恨这百姓如蝼蚁的封建王朝,恨不得直接将它给推翻了。 但这些心理活动,桑枝是不能表现在脸上的,她只面无表情的吃着。 对面的宇文湛也是一脸的凝重,想必也是在忧虑百姓的水深火热。 吃过早餐,他们就告辞离开,在走之前,桑枝悄悄地又给老婆婆留了一些碎银子,至少能让他们多买一些精粮吃。 为了不让杀手再发现,他们乔装打扮了一下,宇文湛留着络腮胡子,做彪悍莽夫模样,而桑枝则是脸色蜡黄,像是病入膏肓之人,买了一辆马车,他们继续朝着东洲而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回车厢睡觉 路上驾车实在是无聊,宇文湛回头看了一眼车厢内呼呼大睡的桑枝,心里十分的不平,捡起落在车辕上的一株落叶,弹射进去将她唤醒。 “你作甚?” 还没有睡醒的桑枝腾地坐起来,冲着他一脸的怒气冲冲。 “到前面来,陪我聊聊天。” 宇文湛回头冲她说道。 陪他聊天?她是干这个的吗?况且外面还那么冷,桑枝不愿意出去,用被子裹紧了自己,缩在那里闷声道: “我在里面也可以跟你说话。” “快些过来。” 宇文湛不容置喙,甚至还将马车停下来,一双眸子黑沉沉的看着她。 好吧,好吧! 桑枝认怂了,谁让她自己不会驾车呢!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裹着被子,磨磨蹭蹭的出了车厢,坐在车辕上,无奈的看着宇文湛。 “爷,这下行了吧!” “行了。” 宇文湛冲她笑了一下,马车继续前进。 “皇上派你前往东洲,那缉拿刺客之事就全是覃泽成的了,要是一个月的时间到了,他没抓到那莫须有的刺客该如何还好?” 桑枝靠在车身上,盯着宇文湛背影,开始跟他聊天。 “放心,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到时候会给他找一个替身的。” 宇文湛这话让桑枝皱紧了眉,她坐直了身子,微微往前倾着。 “我怎么感觉当初你随口扯了一个刺杀的理由,是早就想好的?” “你觉得 可能吗?我又不是神仙,能早预料到你会被宠幸,也能早预料到你会用迷药把父皇迷晕······” 宇文湛嗤笑。 也对! 这些事都是不可预料的,他怎么可能提前计划好。 桑枝又往后靠了回去。 “咱们现在也安全了,要不要想法子联络你的侍卫,还有问一问小翠如何了,有没有受伤,是不是跟他们在一起?” “嗯,我已经联系过了。” 宇文湛说道。 “联系过了?” 桑枝蹿到他的身边,歪头看他。 “何时联系的,为何我不知?” “因为你在睡觉,呼呼大睡。” 宇文湛斜睨了她一眼。 “那你有没有问小翠的情况?” 桑枝急切的抓着他的胳膊。 “到了汇合点,你自然会知道的。” 宇文湛低头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的手。 “那汇合点在哪?” “下一个县城。” “那你倒是快些啊!” 宇文湛突然后悔将桑枝叫过来聊天了,他冷着一张脸,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你回车厢睡觉。” 桑枝知道他被自己说烦了,可有不愿意示弱,只梗着脖子外强中干的说道: “是你让我出来的。” “现在我让你回去。” 口吻依然很不好。 “回去就回去,谁要是再喊我出来谁是狗。” 桑枝愤愤的钻回了车厢,歪着身子一趟,用被子把自己的脑袋都给蒙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外面宇文湛清冷的声音响起。 “到了。” 桑枝撩起车帘朝外看去,发现他们正在排队,前面不远处就是城门,视线往前移了移,就看到城门口有衙役,在例行公事的盘查着入城的人。 等到他们的时候,那些衙役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就放他们进去。 马车刚停在一家客栈前,小翠就红肿着双眼跑了出来,一把把刚下马车的桑枝抱在了怀里。 “主子,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路上都是人,看着呢!” 桑枝拍了拍她的后背,带着她进了客栈,听她讲她们分开后的事情。 当时宇文湛带着桑枝骑马逃走,小翠一人留在车板上,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那些杀手对她根本就不感兴趣,径直的从她身边跑过去,后来追风出现,将她给带着。 虽然自己安全了,可小翠依然担心桑枝,他们一路寻找,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后来得到宇文湛发来的信号,知道他们都安然无恙,小翠就一直急着攀着想赶快见到桑枝。 听完这些话,桑枝只注意到一个点,那就是小翠在提起追风时,一脸的娇羞,难不成这丫头对追风有意思? 光猜测不行,她得问问。 “小翠啊······” 桑枝把人拽到了自己的眼前,话里有话的问道: “这几日追风可将你给照顾好了?” “追风大人很有心,一 直都对奴婢照顾有加。” 小翠低垂着头,手揪着衣角,从桑枝的视线望过去,俏脸粉红,眼波婉转,这不就是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的模样吗? 嘿嘿······她知道自己不用再问了,小翠这丫头就是喜欢上人家了,不过有一点桑枝挺担忧的。 追风她只见过两三次,每次见他都是一张冷冰冰的脸,看着似乎比宇文湛还要难以接近,小翠对他心动了不假,就不知他对小翠是什么态度。 要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可就苦了小翠了。 等有机会,她得去宇文湛那里套套话,看看追风是什么情况。 另一房间内,追风在向宇文湛汇报着。 “主子,那些杀手的来路全都查清楚了,全都出自明月楼,出钱雇佣他们的人是东洲知府。” 明月楼?徐思成? 宇文湛有节奏的轻扣着桌面,明知道东洲知府要杀的人是他,徐思成竟然还敢接单,看来多年前的仇怨他还是没有放下,想要借此要了他的命。 果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都怪当初自己一时心软饶了他一命,才留下这个祸根。 “明月楼如此胆大妄为,是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属下这就去办。” 追风要退下,宇文湛一抬手,他又顿住了。 “主子还有何吩咐?” 宇文湛问道: “秦林浩如何了?” 追风回道: “秦林浩现在被覃泽成逼的无处 可躲,不得已已经离开京城了。” “嗯,好,在去收拾明月楼之前,先把他给本王解决了。” 人已经进入他准备的天罗地网中,想逃是逃不了了。 “属下知道了。” “嗯,去吧!” 追风离开了。 宇文湛在房间里独坐了一会之后,起身出去,敲开了隔壁的房门,来开门的是小翠。 “王爷。” “错了,以后你要称呼我为公子,你家主子为夫人。” 宇文湛一字一句纠正小翠的称呼。 却不想这些话把小翠惊的目瞪口呆。 公子?夫人? 王爷他疯了吧! 小翠赶紧跑回桑枝的身边,小声的对她说道: “主子,王爷的脑子好像有些不清醒。” 刚才的那番话,桑枝也听到了,虽然她也不想跟宇文湛假扮夫妻,但为了以后的安全,她不得不配合。 “他说得对,以后你就得这样喊。” 完了,她家主子神志也有毛病了。 小翠捂着嘴巴,一脸的难以接受。 桑枝知道她想多了,就跟她解释了一下,省的以后这小丫头不情愿喊公子夫人的,在露出什么马脚,而且她也得打扮一下,做个小厮,这样才能瞒过那些杀手。 虽然觉得很荒唐,但小翠还是按照桑枝的吩咐,办成了一个男子,而且还故意将脸给抹黑了。 一开始她很不乐意,但后来看到宇文湛莽汉,还有桑枝病恹恹的样子,她心里平衡了很多。 第一百三十六章 灾民像恶鬼 也不知是何原因,曾经追杀的那般凶的杀手们,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却始终没有再出现,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桑枝觉得有些奇怪,就去问宇文湛,宇文湛头也没回,专心架着马车,只冷着声音回了她一句。 “现在他们应该自顾不暇吧!” 自顾不暇?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那群杀手有了麻烦? 转瞬她就明白了,宇文湛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看着冷冷清清,其实内里心狠手辣,不管那群杀手是什么来历,敢对他晋王动手,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但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何还要乔装打扮? 桑枝盯着宇文湛的背影,总感觉他还有什么计划是没有告诉她的,可他若是不想说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的。 她也懒得追问,就跟小翠在马车里相互依靠着,晃晃悠悠的经过五天的路程,他们终于来到了东洲地界。 一踏入东洲,仿佛从人间来到了地狱,处处都是面黄肌瘦的灾民,他们或坐或躺在路边,奄奄一息如同死尸,只有路上有车辆经过时,他们才会焕发一点生气,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的来到马车前,伸着皮包骨的手乞讨。 “夫人,他们都好可怜,咱们施舍他们一点吃的吧!” 小翠看着外面的这些灾民,同情的红了双眼,忙着要将之前买的肉 饼点心分给他们。 “不可!” “不可!” 可她还没来得及将东西分出去,就被桑枝还又宇文湛同时阻止了。 “为何?” 小翠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表示十分的不解。 他们来东洲不就是救济灾民的的吗?既然遇见了,分给他们一点吃的又怎么了? 宇文湛看了一眼桑枝,桑枝冲他点了下头,意思是我的丫鬟,我来向她解释。 “小翠,你看。” 桑枝把帘子掀开,让她好生看看外面。 小翠听话的把脑袋凑到车窗往外看。 “夫人,我在看呢。” “看到什么了?” 桑枝问道。 “看到了灾民,很多很多的灾民,数都数不清。” 小翠的声音有些颤抖,刚才木有看清,视线只扫了一下路边,现在定睛一瞧才发现,不光路边,路边不远处的沟里,还有小树林里,密密麻麻全都是在民,就跟过境的蝗虫一样密集。 “那你再看那些灾民都像什么?” 桑枝又问。 “像······像······” 小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可当有几个灾民看到她,眼睛突然亮起绿光时,她吓得跌坐回去,哆哆嗦嗦的说道: “像恶鬼,那些灾民像恶鬼!” 桑枝把帘子放下,轻轻地握住了小翠的后。 “不错,那些灾民不是像恶鬼,而就是恶鬼,因为他们现 在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只想着有东西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算是烂的臭的,生的带血的,也都能让嘴里塞,易子而食你应该听说过,在这种情况下,易子而食都是轻的,他们都敢生扑活人,你要是把手里的那点东西拿出来,就会点燃这群灾民饥饿的火焰,会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抢夺,不光是抢夺你手里的食物,还有可能是我们。” 还有可能是我们! 小翠脑袋翁的一下,整个人都快要裂开了。 刚才鲁莽蠢笨的举动,险些害了自己,还有主子。 她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桑枝,脸白的像是一张纸。 “夫人,奴婢错了,奴婢没有想那么多。” “没事,知道错了就好。” 桑枝哪会责怪她,就算是一个下人,也是生长在皇宫里的下人,哪经历过这种可怕的场景。 马车外面的灾民越聚越多,已经有些寸步难行了。 宇文湛冷眼扫视了一圈,散出满身的煞气,扬起手中的马鞭朝着空中一甩,啪的一声宛如响雷,将那些饿鬼一样的灾民给震退,虽还贪婪的盯着他们,可无人再敢上前。 车厢里的桑枝看到这一幕,放心了很多,她朝着车外喊道: “相公,快些入城。” “好。” 宇文湛用力的朝着马儿甩了几鞭,马儿羊蹄疾跑了起来。 这一路上灾民没有见少,只 等到了东洲的省城离渊,灾民才少了很多,也是因着不少的官兵在驱赶,不准这些灾民入城,发现一个,格杀勿论。 城门口的盘查很严密,不光要看你的各种手续,还要盘问你的身份信息,好在他们准备都很齐全,没有一丝的纰漏,所以轻而易举的就进了城。 进城之后的感觉又是天翻地覆,城外是地狱,城内则是天堂。 沿街店铺繁华林立,热闹非凡,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举目可见,途径几家酒楼,包厢内的觥筹交错只剩不绝于耳,一抬眼就能看到很多肥头大耳之人吃的油光满面。 呵呵······ 这番景象对比城外骨瘦嶙峋的灾民,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这东洲知府不光隐瞒灾情,还只顾自己贪图享乐,将灾民的生死抛之脑后。 桑枝此刻已经恼的恨不得冲进知府衙门,把东洲知府的脑袋给砍下来。 车外的宇文湛却是很克制冷静,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只四处环顾,寻找可以住下的客栈,寻到后他就将马车停了下来。 在门口迎客的店小二,甩着毛巾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客官,住店吗?” 宇文湛跳下马车,回道: “住店。” 桑枝也在小翠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 “好嘞,客官里面请。” 店小二将马车交给另一小二,点头哈腰的将他 们迎了进去,并给开了两间房。 因为是假扮夫妻,所以桑枝要跟宇文湛睡一间,小翠自己睡一间。 虽然公子夫人喊着,但也不过是个称呼,但如今要直接睡一间房,小翠就将桑枝拉到了一边,小声的说道: “主子,您怎么能跟王爷睡在同一间房?以后若是回京了,被有心人知道,再禀告给皇上,那可该如何是好?” “哎呀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更何况我们只是睡一间房,又不是睡一张床,到时候本宫会让他打地铺的。” 反正她已经跟宇文湛在同一张床上睡过,桑枝已经不太在意,但看到小翠如此介意,就撒了一个小谎。 “主子,您让王爷打地铺?这可能吗?” 小翠看了眼不远处的宇文湛,她不信。 “在本宫这里,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桑枝信誓旦旦的跟小翠保证。 见她如此笃定,小翠就算是不信也得信了。 因为入城时,天色已经晚了,他们简单的用了晚饭,就上床休息,后面有什么计划,等睡醒觉后再商议。 房间内,桑枝看着床铺犯了愁,小翠就在隔壁,自己刚才还跟她保证了,绝对不跟宇文湛睡同一张床,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没那本事让宇文湛打地铺,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睡地上得了。 “晋王,今夜你睡床,本宫打地铺。”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下次就下次 晋王?本宫?还要打地铺? 宇文湛转脸看向桑枝,面上是淡淡的冷意。 “天气如此寒冷,你确定要在地上睡?” 不确定?但是你又不睡,就只能我自己睡了。 桑枝在心里吐槽了一番,嘴上却是说道: “是,本宫很确定。” 原以为这个男人怎么着也得跟她客气客气,说些什么“你是女子,体弱,还是我来打地铺吧!”,到时候他就可以顺水推舟,及时地说一个“好”字,那她就能睡床上了。 可结果却是不能如愿,宇文湛扫了桑枝一眼后,说道: “既是如此,那本王就去休息了。” 说着就将一床被子扔到地上,自己上了床。 “······” 她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没品德的男人,怜香惜玉都不懂,竟然真的让她睡地上。 桑枝愤愤的在地上铺着,还不忘瞪一眼床上好像已经睡着的宇文湛。 一床厚被子,她铺一半盖一半。 但辗转反侧,却是怎么都睡不着,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哪哪都不得劲。 真是奇了怪了,想她前世行军演练就地休息,直接躺着就能睡着,现在都有这么厚的被子了,她还娇气的无法入眠。 扭头朝着床上望去,某人盖着大被子枕着枕头,睡得那叫一个香啊! 狗男人!王八蛋! 看的桑枝咬牙切齿,但她又不能认怂的往 床上爬,只能认命的枕着自己的枕头,强迫自己睡觉。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数到一千九百九十九只羊,她还是没有困意,且冻得瑟瑟发抖,已经秋末了,这深夜是真的冷啊! 实在是不想躺在地上,桑枝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刺耳,可躺在床上的宇文湛好像睡得太熟了,根本就没有听到,别说转过来询问桑枝是不是受风寒了,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变化。 “咳咳咳·····” 不死心的桑枝又咳嗽了一阵,这次声音更大了一些。 但结果依然如前次,某人睡得安安稳稳。 如果这个时候桑枝还没意识到宇文湛是在装睡的话,那她就真的傻的无可救药了。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桑枝腾地坐起来,拉着被子上了床,用自己将自己裹成个蚕蛹,然后用屁股狠狠的撞了一下宇文湛,让他给自己一些空。 宇文湛确实没有睡,桑枝还在地上躺着他怎么睡得着,不过是在那里等着看桑枝能撑到什么时候,等啊等,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服软,就在宇文湛等不下去,打算下去把她强制性的抱到床上的时候,桑枝闹幺蛾子了。 当她一听就是假装的咳嗽时,宇文 湛忍俊不禁,不过还是忍耐着,看看接下来她会做什么,又咳嗽了一遍之后,就听到窸窸窣窣,紧接着床侧一软,她竟然主动上了床,还用屁股撞他。 这番幼稚可爱的举动,让他再也忍不住,转过身看向她,眸中喊着促狭的笑意。 “怎么不在地上打地铺了?” 桑枝满肚子的委屈满肚子的气愤,将身子背了过去,不想理他。 虽然知道自己太过矫情,地铺又不失人家让打的,是你自己想睡的,但莫名其妙的就是鼻子酸。 “生气了?” 宇文湛探起身,伸着脖子瞧了一瞧,果然看到她紧抿着双唇,脸色沉沉的。 “别气了,是我的错。” 虽然他没有过女人,也从未哄过女人,但这一刻却是无师自通,不管有错没错,认了再说。 “······” 桑枝依然不说话,不过嘴巴却是没有抿的那么紧了。 宇文湛看见后,心中一喜,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决定再接再厉。 “枝儿,若是再有下次,我睡地上,让你睡床可好?” “不用下次,这一次你就下去。” 桑枝负气的转过身来,她不知道宇文湛一直悬在她的上空,这一转,正巧同他脸对着脸,而且距离还很近,呼吸瞬间就纠缠在一起。 “枝儿······” 宇文湛滑动着喉结,声音涩哑,眸色骤 深,微微敛目,视线落在了她的微张的红唇上。 “下次就下次吧!睡觉,赶紧睡觉,我都困死了。” 他这模样桑枝自然知道代表了什么,她可不想惹他这头随时会失控的恶狼,赶紧将身子转回去,又将整个身子都缩进被子里,只留一个黑漆漆的头顶在外面。 “呵呵······” 宇文湛眸色渐渐清明,低低的笑了两声,抬手揉了揉那头顶,回了一句。 “睡吧!” 便也躺下转过身去。 可此时的他却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轻松,毕竟喜爱的女子就躺在身边,若他还能清心寡欲,就不算是个男人了,但他又不想强迫她,更何况现在也不能强迫她,浑身难耐之下,只能默声念起了清心咒。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足足念了好几遍,宇文湛的心才静了下来,再看桑枝,早就睡过去了,还打着轻鼾。 “小丫头。” 他长臂一伸,将人搂在怀里,也跟着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日,他们都起了个大早,不过宇文湛已经提前放开了她,就怕像上次一样,她再气恼不已。 小翠端着温水敲门进来伺候桑枝梳洗,一番乔装打扮之后,三人下楼用早餐,早餐很丰盛,红枣小米粥,鸡蛋羹,虾饺,红豆 包,金丝花卷······ 可桑枝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因为她想起了城外的那些灾民,豪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城内的人还在奢靡的享受着,城外的人一个个的却都成了恶鬼。 “吃吧!吃饱了才好做事。” 宇文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用筷子夹了一个虾蛟放在她的盘子里,轻声的说道。 桑枝抬头,她在宇文湛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冷意,心里清楚,这东洲知府怕是在劫难逃了。 “好。” 心情好受了些,她把虾饺夹了起来。 知府衙门。 东洲知府钟落海背负着双手来回渡步,面上是难掩的焦虑跟戾气。 他花了大价钱买了明月楼的杀手,为的就是将晋王跟贵妃在半路上截杀,让他们无法抵达东洲查探临郡县洪灾的情况,明明是江湖第一杀手楼,可行动却是失败了,而且明月楼的楼主如今也联系不上,想要让他再次出手,或者让他把佣金退了也无法做到。 万般无奈之下,他又命人在东州边界时刻紧盯着,只要晋王跟贵妃一出现,就要立马向他汇报,可等了这么久,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人来没来也不清楚,你说他能不急吗?他都快要急死了。 “大人,大人······” 心腹师爷从外面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看样子是带来了有用的消息。 第一百三十八章 良策 “快说,快说······” 钟落海激动的抓着师爷的肩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大人······” 师爷先咽了一口口水,等缓了缓呼吸之后,才又接着说道: “在东洲边界守卫的人汇报,说至今都没有看到晋王跟贵妃的马车。” 没见到? 钟落海抚着自己的络腮胡,一脸的沉思。 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到了啊!怎么可能会没见到? 难道说明月楼的杀手虽然没有杀了晋王跟贵妃,却是将他们给重伤了? 若不然为何迟迟不出现?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钟落海喜不自禁,若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 他却不知,宇文湛早就猜到他会派人在官道盯着,还会将灾民赶到别处,所以选了条小道进入东洲,才得以看到那些灾民的惨状。 皇上昏庸无道,底下官员自然就会鱼肉百姓,胡作非为,反正只要将税银交够就可以,至于其他的事,皇上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师爷,让人继续盯着,只要晋王跟贵妃出现,就让咱们的人立马······” 钟落海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手刀的姿势。 “但是大人,那晋王身手了得,连明月楼的杀手都杀不了他,咱们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师爷还是能认清现实的。 “杀不了就想别的法子,贿赂,拿银子砸,本官就 不相信了,能有本官收买不了的人。” 钟落海很自信。 毕竟在知府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 “是,下官知道了。” 师爷退下,钟落海收拾了收拾,参加底下官员讨好巴结的宴席去了,顺便商议一下,若是晋王贵妃前来,他们要如何招待,如何应对。 ······ “夫人,真是奇怪了,城外那么多的灾民,就像是被晒干的湖底一样,密密麻麻的哪哪都是,可这城里一个都看不到,就像灾民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小翠跟在桑枝的身后,左看看右看看,看完之后一脑门子的雾水。 “傻丫头,你想想城门口的那些官兵,带刀带棍的,哪个灾民敢进来,能进来。” 桑枝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也是,那东洲知府早就得知晋王跟贵妃要前来查看灾情,他肯定不会让灾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这些个当官的,只顾自己的前程,不将灾民的命当命,实在是可恶。 “奴才懂了。” “懂了就好。” 桑枝对她笑了笑,忽的发现前面的宇文湛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怎么了?” 宇文湛目光定定的看着一家酒楼门口的马车。 桑枝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神色立马就凝重起来。 那辆马车很大很奢华,比王孙贵族的还要高调,在这东 洲能坐的起这样马车的,除了那东洲知府还能有谁。 再看那家酒店,名曰四海,门口站着很多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之人,都在殷切的注视着那辆豪华的马车,在马车帘子掀开之时,立马有人上前,谄媚的做搀扶状,从马车里下来的钟落海趾高气昂的将手放在了那人的胳膊上。 “几日不见,知府大人又容光焕发了。” “是啊!是啊!知府大人这精神头年轻人都比不上。” ······ 面对这些人的阿谀奉承,钟落海显得很受用,呵呵一笑,被簇拥了进了酒楼。 “相公,咱们也进这酒楼去看看吧!” 这称呼桑枝是越喊越顺嘴,已经没了任何的不适。 宇文湛也已然听习惯了,还牵起了她的手,一幅恩爱有加的模样。 “夫人,走吧!” 只有跟在他们后面的小翠,听到他们一口一个相公,一口一个夫人的,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进了酒楼之后,店小二过来询问三人是包间还是大堂,宇文湛抬头看了一眼被簇拥着上了二楼的钟落海,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店小二的手里,说道: “给本公子在那人的隔壁安排一间。” 这白花花的银子晃了店小二的眼,误以为宇文湛是接近知府大人,趁机巴结之人,当即就应下,让他们进了隔壁的包厢。 包厢与包厢之 间,只有两层木板隔着,虽说能隔绝掉大部分的声音,但像宇文湛这样的人,只要静心便什么都能听见。 桌上的菜全都上齐了,可桑枝跟宇文湛谁都没有动筷,皆聚精会神的听着隔壁包厢内的谈话。 隔壁包厢里。 钟落海坐在主位,两旁的官员谄媚的给他斟茶倒酒。 “知府大人,这晋王跟贵妃应该马上就要到了,不知您可有什么良策?” 听到此话,钟落海不屑的微微一笑,说道: “良策?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王爷,一个后宫的嫔妃,还用得着什么良策。” 众人纷纷都跟着点点头,这话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不过,仍是有人担忧的问道: “不管怎样,好歹也是皇上派来的,表面功夫也得做一做吧!” 众人再次都看向了钟落海。 钟落海抚着胡须,沉吟了一番,开口道: “自然是要做的,你们在临郡县简单的搭几座房子,然后安置一些灾民,等晋王贵妃来到之后,带他们去转一圈就可,回头在这黎城内,好酒好肉的招待着,只要是通人情讲道义之人,回京后定会在皇上面前,为咱们美言几句的。” 此言一出,这桌上的其他人纷纷鼓起掌来。 “好,知府大人果然高见,下官等人佩服佩服。” “有知府大人在,我等皆高枕无忧啊!” “咱们可都是占了知府 大人的光,来,都敬知府大人一杯。” ······ 一番你来我往的赞美过后,全都拿起酒杯,向钟落海敬酒。 “好好好,本官有各位的支持,也是荣幸之至。” 钟落海端起酒杯,对着他们也说了些客气话。 这厢吃的喝的融洽又高兴,另一包厢内的气氛却是低沉压抑,恨得让人牙痒痒。 “相公。” 桑枝看了一眼对面脸色阴郁的几乎附了一层冰霜的宇文湛,提议道: “若不然咱们去临郡县看看吧!” 那是发生洪灾的地方,灾民惨状在那里才能看的更为清楚明白。 宇文湛赞同,换来店小二结了账。 看着桌上未动一筷子的饭菜,桑枝迟疑了下,让小二拿来食盒,他们全都打包带走。 头一次见吃不完还要带走的。 店小二心里腹诽,但还是按照桑枝的吩咐去做。 “夫人,请您拿好。” 嘴上恭敬,面上却是已经有了几分的轻视。 桑枝不与他计较,只是让小翠将食盒拿过来。 在途经隔壁钟落海的包厢时,她跟宇文湛不约而同的盯着紧闭的门看了一眼。 包厢里的钟落海,忽然觉得后背倏然吹来一阵冷风,令他头皮发麻,回头看了一眼窗户,明明是紧闭着的,到底哪里来的寒风。 命人将炭火烧的更旺一些,继续跟这些唯他马首之瞻的官员们大喝特喝。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酒馆 从黎城到临郡县,单程也不过两个时辰,可这短短的两个时辰的路程,却是再一次震惊了他们的内心。 若说黎城城外的那些灾民像是恶鬼,那这段路上遇到的灾民就是已经疯狂的骷髅,他们看到马车就扑了上来,不过扑的不是马车上的人,而是那匹马,灾民们想要将那匹马给生吞活剥了。 “夫人,咱们该怎么办?” 小翠惊恐的望着那些前仆后继,宇文湛赶走一群又上来一群的灾民。 桑枝看着车外的情况脸色凝重,光是鞭打驱赶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就在宇文湛面露杀机,想要对这些灾民痛下杀手之时,她只得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不要杀他们,我有办法。” 她握住了宇文湛的手。 “你有办法?” 宇文湛身上的煞气稍减。 “嗯,我有办法让他们让出一条道路。” 桑枝点头向他保证。 “好,交给你。” 宇文湛将按在刀鞘上的手放下。 拿出之前从酒楼里打包的食盒,桑枝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来,天女撒花一样朝着远处扔去。 一阵阵的饭菜香吸引了这些灾民,他们不再盯着嘶鸣甩蹄子的马,而是朝着那些饭菜扑去,虽然那些饭菜对这些灾民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好在桑枝撒的光,这些灾民捡的话是会需要一些时间的,趁此机 会宇文湛驾着马车快速的离开。 有惊无险的从灾民群里出来,小翠拍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 “太好了,奴婢还以为这一次要被这些饿鬼一样的灾民给吃了呢!” 她毫不怀疑,若是被那些灾民看到,肯定会扑上来咬一口的。 “行了,别说了,等会就到县城了。” 桑枝的心情一直很凝重,没有丝毫的缓解。 小翠看了她一眼,闭紧了嘴巴,不再多说话。 车外的宇文湛同样如此,那眉始终都是紧皱着的。 到了临郡县的县城,情况依然没有缓解,不管是城门口,还是城内的大街小巷全都是灾民,不过这里的灾民并不是那么疯狂,只是坐在地上了无声息,一队队的带刀光兵不时地来回巡逻,以防这些灾民闹事。 若是有死的,就将他们抬到城外的乱葬岗,直接扔在那里。 整个小县城都是死气沉沉的,不管是商家还是居民,都待在自己房子里,街上除了灾民,就是巡逻的士兵,桑枝他们的马车一入城,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那些巡逻的士兵径直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领头的小头目目光上下打量着驾马车的宇文湛,审问道: “哪里来的?来临郡县所为何事?” “来寻亲戚。” 宇文湛回道。 “亲戚?你亲戚住在哪?” 小头目又问。 “临郡县金桥镇金桥村。” 宇文湛淡定回应,临郡县的所有情况在离京前就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 “既然是去那里,又为何来县城?” 小头目目光仍是紧盯着宇文湛。 “在下跟娘子想要在县城先住下,然后再去看望亲戚,官爷,您微微高抬贵手。” 宇文湛悄悄地给他塞了一张银票。 小头目低头看了一眼银票的数量,之后眼睛一亮,将银票收了起来,挥手让宇文湛架着马车离开,不过临走时,却是多说了几句。 “谁知道临郡县下面的村镇几乎都被洪水给淹了,金桥村虽然地势稍高,估计也成了一片废墟,回头你去到那里寻不见自己的亲戚,可以在县城大街小巷的灾民中找一找。” “多谢官爷提醒。” 宇文湛冲他颔了下首,架着马车朝着城内而去。 “记住,要是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去衙门找我,我叫王大壮。” 小头目冲着宇文湛喊。 王大壮?或许以后真的会用到。 宇文湛扬了下鞭子,表示自己记下了。 县城内的客栈住了不少人,几乎都是家里有些家底的灾民,或者像刚才宇文湛所说的那样,来这里寻亲人的,但空房间还是有的,他们定了两间房。 将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桑枝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坐在桌前红了双眼, 回想起灾民的惨状,眼泪不受控的往下落。 “我想过这里的百姓会很惨,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那么惨,如今已经到了冬天,天气严寒,可他们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就那么衣衫褴褛的立在寒风中,等待他们的好像只有死,除了死,他们没有任何其他的结局······” 宇文湛来到她的身边,将手放在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 “别想那么多,等处决了东洲的贪官污吏,百姓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想要除掉那些硕鼠,岂是那么容易的。” 不是桑枝消极沮丧,而是她很清楚这些官吏在东洲盘踞了几十年,想要连根拔起,只凭他们两个人,一时半会根本就做不到。 “放心,这些地头蛇,我会一一斩断他们的命脉。” 宇文湛眸中的冷厉深可刺骨。 桑枝抬头,在看到他双眼迸射出来的笃定后,心里的那些担忧迟疑,全都化成了坚定,她相信宇文湛一定会做到的。 第二天,宇文湛带着她一个个走往那些被洪水吞没的地方,曾经祥和安静的小村庄此刻全都荒芜,哪里还有房子的轮廓,有的不过是淤泥,还有稻草木桩,甚至还发现了很多的死尸,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还有女人······ 很多乌鸦停在那些尸体上 ,猩红着双眼啄食,小翠看不过眼,跑过去想要将那些乌鸦驱赶,可这些乌鸦飞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等小翠去到别处后又都飞了回来,来来回回几次,小翠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看着那些尸体被乌鸦啄的残破不堪,气的直掉眼泪。 桑枝过去给她擦了擦眼泪,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重重的叹着气。 “咱们走吧!” 将所有的村落都转了一遍之后,天已经快要黑了,宇文湛带着他们回了县城,先将桑枝跟小翠送回客栈后,他去找到了王大壮。 “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王大咋换看到宇文湛就像看到了财神爷,点头哈腰,卑躬屈膝。 “没什么吩咐,只是在这地方没什么熟人,想要找你喝杯酒,如何?” 宇文湛说道。 “喝酒?好啊!好啊!小的知道有个地方,那里的酒最是醇香,公子跟小的往这边走。” 王大壮带着宇文湛去了一个小酒馆。 这小酒馆地方不大,里面只有两张桌子,不过却有一整面墙的酒坛,一进去浓郁的酒香味就扑鼻。 “邢老头,来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此刻小酒馆里没有一个客人,坐下之后,王大壮就大声的吆喝着。 “来了,来了······” 柜台处的帘子被掀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章 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宇文湛蹙眉看着那个被称为邢老头的小酒馆老板,穿衣打扮不过是个普通人,甚至走路脚还有些跛,但这个老人给他的感觉确实很不一般,身上像是带着仙气,像是个坠入凡间的老神仙。 “老板,来两坛上好的女人红,今儿个有人请客。” 王大壮乐呵呵的冲着邢老头又喊了一遍。 “有人请客?那可真是太好了。” 邢老头满脸笑的走过来,到架子最下面那里拿了两坛酒。 “这是老汉我珍藏了十好几年的,一直没舍得卖,今儿个就让两位尝尝。” 嘴里说着两位,眼睛却是看向宇文湛。 邢老头看着已到花甲之年,但一双眸子却是一点浑浊感都没有,透着一股子看尽凡间凡事的洒脱跟坦然,对视的这一眼,让宇文湛更加的确定,这老人绝非凡夫俗子。 “在下深感荣幸。” 宇文湛起身,向邢老头行了一个礼,其恭敬的模样让对面的王大壮都看傻眼了。 “公······公子,您怎么对这邢老头如此客气,他就是······就是一个卖酒的。” “就算是卖酒的,也是个老人。” 有些事他能看出来,可有些人不一定能看出来,所以宇文湛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二位客人先稍等,老汉再去给你们准备点下酒菜。” 邢老头看了宇文湛一眼,眼中闪过些许的满意,又一瘸一拐的穿过柜台旁边的 门,拿了一盘子花生米,一盘子酱牛肉,端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慢慢享用。” “谢了,邢老头。” 王大壮冲他抱了抱拳,因为这酱牛肉一看就比平时给的多。 宇文湛也点了点头。 邢老头笑了笑,去了柜台后面,拿着个算盘在那拨来拨去的算着账。 “这老板一直在临郡县城卖酒吗?” 桌子离柜台有些远,宇文湛压低了嗓音询问,对面的王大壮还没听清楚他问的是什么,柜台处的邢老头就已经开口回答了。 “老汉我啊!在这城里卖酒卖了得有三四十年了。” “是啊!我小的时候邢老头就开了这家小酒馆,我父亲,还有爷爷都很喜欢来他这里喝酒,以前这里天天不断人,只是现在······哎!” 王大壮附和了两句,但提起如今的情况,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一场水灾,把临郡县的人淹死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也大多数无家可归,他身为衙役,负责维持县城的安稳,但看着那些寒冬中蜷缩在路边的灾民,也是唏嘘同情不已,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有时还得昧着良心做事,否则上头会怪罪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也是没办法。 这声哎似是叹进了宇文湛的心里,让他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柜台后面的邢老头看着低头沉默吃酒的两人,将算盘珠子拨的更响了一些。 “天灾,有时候更是人 祸啊!” 他这话一下子点醒了宇文湛,临郡县的堤坝筑了不过三年,且河堤两岸也都加高加固,按理说就算夏季雨水多,也绝对不会决堤发生洪水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堤坝质量不达标,有人偷工减料,中饱私囊。 他之前还在忧心仅仅是没赈好灾,无法将东洲所有的贪官都绳之于法,如此看来他的忧虑根本就没必要了。 “多谢前辈。” 宇文湛再次起身,向邢老头行了一礼。 “啊?谢老汉我作甚?老汉我什么都没说啊?” 邢老头却是一脸的糊涂,不过手下拨算盘珠子的声音却是没有停下来。 “就是啊,我也没听到邢老头说什么啊!” 王大壮亦是满脸的疑惑。 “无事,来,咱们喝酒。” 心情畅快的宇文湛给他将酒碗倒满。 “哎呦呦,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啊······” 王大壮受宠若惊,将起身弯腰,将酒碗端了起来,诚惶诚恐的接着宇文湛给他倒的酒。 “有何使不得的,以后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麻烦王大人。” 宇文湛客气的说道。 “什么王大人,公子真的是折煞小的了,小的不过是管着几十个人的小队长而已。” 王大壮羞的红了脸,在这贵气的公子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小队长也很不错,而且我觉得王大人以后会有更大的前途的。” 宇文湛话里有话,王大壮自然也听 出来了,他看着面前气质非同凡常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公子,此话怎讲?” “王大人以后会明白的,现在在下有一事要麻烦王大人,不知明日可有空闲,在下想去决堤的堤坝那里去转转。” 堤坝? 王大壮摆了摆手,说道: “那里有何好转的,洪水过境,处处都是污泥脏水,而且死尸成片······” 宇文湛不语,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足足有五百两。 看到那张巨额的银票,王大壮犹豫了,五百两啊!他的多少年才能挣这么多,咬了咬牙,一口答应了。 “好,明日我告假,陪着公子走一趟。” “那就劳烦王大人了。” 宇文湛把银票推了过去。 “应该的,应该的······” 王大壮满脸堆笑的收了银票。 约定好了时间,这场酒就喝完了,临走时宇文湛向邢老头抱了抱拳。 “在下告辞了。” “慢走不送,有时间再来喝酒。” 邢老头回了他一个抱拳礼。 在人走后,邢老头过去收拾桌子,嘴里还哼着小曲。 “一龙一凤来人间,熙熙又攘攘,不知是龙训凤,还是凤降龙啊······” 宇文湛回到客栈时,天已经很黑了,桑枝用过晚饭在房间里等他,小翠也被她打发到隔壁睡觉去了,听到脚步声,迫不及待的前去开门。 “相公,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可是发 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声相公,宇文湛的心情越发的愉悦,他牵着桑枝的手进来,将门关上后,牵着她来到桌前坐下。 “明日去一趟临郡县朱河堤坝那里勘察一下,此次洪灾是人祸,而不是天灾。” 桑枝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些贪官污吏把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大部分据为己有,只拿出一少部分用来铸堤坝,这样的堤坝质量堪忧,岂能挡得住湍急的河水,挡不住决了堤,不就成洪灾了。 她恨得咬牙切齿,抽回自己的手,恨恨的捶了一下桌子。 “这些人,当真该杀!” “明日在朱河堤坝转上一圈之后,咱们就该亮明身份了。” 亮明了身份,那些人的死期也就到了。 宇文湛神色凛冽。 桑枝也同样一脸的冷沉。 “好。” 第二日一大早,宇文湛就带着桑枝来到了跟王大壮约定好的地方。 “公子,您还要带着夫人啊?” 看到桑枝,王大壮有些为难。 那地方经历过洪灾之后,根本就没有路,难走的很,男人都很艰难,女人就更寸步难行了。 “王大哥请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桑枝没有带小翠,只身跟着宇文湛前往,就是提前预料到了这些,泥泞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走这么说了,王大壮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讪讪一笑,就翻身上马,在前面引路,带着他们去了朱河堤坝。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刚才只是意外而已 到了朱河附近,果然如王大壮所说,根本就没有路,放眼望去,全都是淤泥,而且堤坝距离他们还很远,不能骑马,只能步行走过去,可那淤泥足有一人高,除非施展轻功,否则根本就过不去。 “若不然你跟王大人留在这里,我自己过去就可。” 宇文湛一是知道桑枝不会轻功,而是怕她弄脏了自己。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桑枝执意要跟着,她也想看看那堤坝的质量到底差到何种程度。 “好吧!” 宇文湛妥协了,而后对着王大壮说道: “那就麻烦王大人留在此处等着。” “不麻烦,不麻烦。” 只是让他等着,又没让他一块过去,王大壮才不觉得麻烦呢! 宇文湛勾着桑枝的腰,桑枝搂着他的脖子,而后两人翩然若鸿,犹如仙人一样,一点一飞,就跃到了堤坝上,王大壮都看傻眼了,天啊!这位公子的轻功简直出神入化,带着一个人都能如此飘逸。 忽的想起他昨晚说的那句“以后会有更大的前途”,之前觉得是虚伪的客套话,如今看来就是要马上实现的事实啊! 王大壮激动地两眼放光,老天有眼,让他遇到真的贵人了。 已经到了堤坝,宇文湛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把桑枝放下。 “你就站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 。” 洪水虽然退了,但堤坝已经破烂不堪,若是掉进河里,也是很危险的。 可被叮嘱的桑枝却是不乐意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掉下去的,啊······” 只是这自信的话才刚一出口,脚下就一滑,若不是宇文湛眼疾手快,将她捞在怀里,她人就落入堤坝下的水流里了。 “你不是说你不会掉下去吗?” 宇文湛低头看她,眼神挪揄,搂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让她更贴着自己。 “刚才只是意外而已。” 桑枝嘴犟,见宇文湛唇角擒着浅笑异常的刺眼,没好气推了他一下,挣脱他的怀抱,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她在残破的堤坝上站的稳稳地。 “对,只是意外。” 宇文湛笑着重复了一遍。 一般堤坝的主要材料是条石和木桩,木桩做基础,条石做主体,条石之间用石锭或者铁锭链接,然后用石灰,糯米,桐油等勾缝。 这样铸的堤坝结实耐用,可以守护河道两畔的村庄安安稳稳几十年。 可此刻他们脚下站的堤坝却是用的散碎石头,木桩也是尺寸很细的,更为过分的是,石头与石头之间的连接用的竟然是白灰加泥土。 桑枝蹲下身,随意的用手一捏,就碎成了渣渣,就这样的堤坝,若不是前两年临郡县夏季雨水不多 ,早就轰塌了。 “这群贪得无厌的狗官。” 宇文湛并未多余,只黑沉着脸拿出一块帕子,将堤坝的黏土还有石块拿起来些包在里面。 “走吧!” 如来时那样,他抱着桑枝飞越了回去,此刻的王大壮正百无聊赖的靠坐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他们过来,腾地一下就站起,笑着问道: “公子,夫人,忙完了?” “嗯。” 宇文湛点了一下头。 王大壮是个有眼力见的,看到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也不敢再多言多语,老老实实的跟在他们身后。 回到临郡县的客栈,桑枝宇文湛没有停留片刻,直接又回了黎城,恢复原先的模样,来到了知府衙门,却不想被门口的衙役给拦下了。 “你们是谁啊?知道这什么地方吗就往里面闯?” 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守门的两个衙役身子歪歪斜斜,吊着眉眼看着两人。 “让钟落海出来迎接本王。” 宇文湛铁青着脸,将身份亮了出来。 原以为这俩衙役会进去通禀,可没想到竟然如此的蠢笨,听到宇文湛自称王爷,竟然大笑。 “本王?哈哈哈······真是够搞笑的,竟然敢冒充王爷,小子,你给爷听好了,朝廷是派了晋王跟贵妃来东洲不假,但是只要那两人一踏入 东洲地界,知府大人肯定会第一时间知晓,然后大排场的去迎接,绝对不会等着找上门来的,所以你还太嫩了点。” 光是冷嘲热讽还不够,那衙役竟然还胆大包天的上手要去推宇文湛。 桑枝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看看这衙役是怎么死的。 “啊!!” 衙役嚣张跋扈的伸出手,可连衣角都还未碰到,嘴里就发出一声惨叫,他的手臂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宇文湛直接把他的骨头给掰断了。 “好大的胆子,知府衙门的人也敢动。” 另一个衙役见状抽出腰间的佩刀,朝着宇文湛就砍了去,下一瞬,那柄锋利的大刀就被宇文湛用两指轻轻松松的捏住,不等他骇然,就听“啪”的一声,碎成了四五片。 终于看出眼前人不是好惹的,那衙役扔到手中的刀柄,朝着知府衙门里面跑去,看样子是想要叫救兵。 “咱们进去吧!别再浪费时间了。” 桑枝拽了拽宇文湛的衣袖。 多浪费一秒,那些狗官就多活一秒,她只想抓紧时间进去,收拾了那一般残害百姓的硕鼠。 “好。” 宇文湛跟她一起踏入了知府衙门。 刚到院中,就被一群持着刀剑的衙役团团围住,个个对他们目露凶光,但又忌惮宇文湛的武功,迟迟不敢动手。 “干什么?干 什么?” 关键时刻,师爷出现了,看到众衙役围着一男两女,抓过来一个衙役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爷,这几人冒充晋王跟贵妃,还直呼知府大人的名讳。” 那名衙役回道。 晋王?贵妃? 师爷脸色大变,将人推开,来到众衙役前面,眯着那双小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宇文湛跟桑枝。 “你说你们是晋王跟贵妃,可有凭证?” 宇文湛不跟他废话,直接将晋王府的令牌拿了出来,师爷上前看了一眼,确定是真的后,仓皇的跪下。 “下官恭迎晋王,贵妃。” 那些个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丢掉了手中的刀剑,面无血色的跪下。 这下完了,真的是晋王跟王妃,他们这些人的小命怕是要完了。 “钟落海呢?” 宇文湛沉声问道。 “回······回王爷,大人他在外面安置灾民,已经忙了好几天了,事必躬亲,一直都不肯休息,下官这就去将大人叫回来。” 不得不说,师爷这脑子转的就是快,不光给钟落海找了一个不在衙门的合理解释,顺便还把他给夸奖了一番。 呵呵······ 安置灾民?事必躬亲?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桑枝跟宇文湛并未戳穿他,只去到屋里,等着钟落海的到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继续装 钟落海正在一处别院,悠闲自在的躺在躺椅上,身前跪着两个婢女,给他捶腿,身后还站着两个,正给他揉肩,还有一个站在一旁,不时的往他嘴里塞点心,活着喂口茶,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大人,大人······” 师爷又火急火燎的找过来,让那群舞动的姑娘全都吓得退到了两边。 正享受着的钟落海不高兴的坐起身,冲着师爷嚷了起来。 “怎么每次都是急急燥燥的,你以前的稳重到哪里去了。” 师爷快步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 “大人,出大事了,晋王跟贵妃找到衙门去了。” “你说什么!” 钟落海腾地站起来,满脸的慌乱。 晋王跟贵妃已经来了,而且还去了衙门! 这怎么可能,东洲地界上他派了那么多人守着看着,为的就是两人一出现,他就能立马得到消息,怎么还让人找上门了他才知道。 “不会出错吧?” 太师凑过去说道: “不会有错的,属下都已经看过令牌了,确定就是晋王跟贵妃。”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钟落海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却又被师爷给拉住了。 “大人,您别急,先整理一下,属下说您正在忙着安置灾民,所以头发得乱一些,脸也得是脏的······” 他一面说, 一面将钟落海的头发扯下来几根,手在地上捏了些灰尘,摸到那张油光锃亮的脸上,不光是脸上,身上也给摸了一下,乍一看,还真像是忙活了许久的样子。 “还是师爷想的周到。” 钟落海向师爷竖了竖大拇指,两人用最短的时间回了知府衙门,在进门之前,钟落海还故意大喘气了一番,像是累坏了,进门就急慌慌的跪下。 “下官叩见晋王殿下,贵妃娘娘,没能及时迎接两位贵人,下官真是罪该万死······” 桑枝皱眉看着跪在面前的钟落海,一身的风尘仆仆,满头大汗,不光身上脸上,就连撑在地上的手上都是灰尘,若不是没看过那日他在酒楼前拥后簇的风光模样,真的会让人以为他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只可惜自己不光看到他享乐的一面,还能看出他这身伪装中的马脚,既然手上都是灰尘,为何手指缝里却是干干净净的,总而言之一句话,假!实在是太假了! 她能看出来,自然也瞒不住宇文湛犀利的双眼,他冷沉着脸色,定定的看着钟落海,不说免礼,不让他起身。 钟落海觉得不对劲,抬起头来,就对上宇文湛冷如寒冰的眼神,他心中一颤,但毕竟是个老油条,再加上不管对方身份多么显贵,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故此他面上仍是淡定无异常,甚至还能堆 出笑来。 “晋王殿下,贵妃娘娘,一路从京城到东洲,真是辛苦了。” 宇文湛微微敛目,眼中的锋芒被掩了去,沉声道: “自然是没有钟大人辛苦,看钟大人这一身的灰尘,真是让人感动,快起身吧,别跪着了。” “哪有,晋王殿下折煞下官了,身为东洲的父母官,肯定是不能弃东洲百姓不管不顾的,这些都是下官的本分而已。” 自以为骗过去的钟落海,脸上难掩几分的得意,他落座后,笑盈盈的看着宇文湛跟桑枝。 “晋王殿下,贵妃娘娘,千里迢迢舟车劳顿的,就让下官做东,为两位接风洗尘如何?” 宇文湛看了桑枝一眼,桑枝冲他点了下头,他便将手中的杯盖往杯子上随意一放,回道: “就听钟大人的安排吧!” 钟落海安排的酒楼便是上次去过的,当他在前面引路,邀着宇文湛桑枝上二楼包厢时,路过的店小二一脸的惊诧。 上次这两位客人给他赏钱,让他将他们安排在知府大人包厢的隔壁,还以为是他们在想尽办法接近讨好知府大人。 可此时看到眼前钟落海对着两人毕恭毕敬的模样,却是让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什么看!这可是当朝的晋王殿下跟贵妃娘娘,再敢偷看,挖了你那双眼,赶紧滚一边去。” 一个衙役狠狠 地瞪了明目张当盯着看小二一眼,让他退后。 晋王殿下?贵妃娘娘? 这两人的身份竟然如此的尊贵? 店小二那还敢乱看,低头敛目赶紧退到了最后面。 等人进了包厢之后,才飞一般下了楼,把前几日的事说给其他人听,可那些人却没有一个信的,觉得他是大白天打癔症了,人家晋王殿下跟贵妃娘娘明明是今儿个刚到的,怎么能在不久前来他们酒楼呢! 所有人都不信他,店小二气的直跺脚,举手发誓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见他急了,其他人都失笑的摇摇头去各忙各的,独留店小二在那里抓耳挠腮。 包厢里,桑枝坐在上位,宇文湛在她的右侧,钟落海在下位。 “临郡县洪灾,摧毁无数村长,吞没数千百姓的性命,害的上万百姓流离失所,下官近几个月的时间,全力以赴安置灾民,知府里的库银还有下官的积蓄几乎全都拿了出来,故此在饭菜上,怕是要怠慢晋王殿下跟贵妃娘娘了······” 临出门前,钟落海要换身干净的衣服,但即使最旧的也是绫罗绸缎,不得已他只好找了府里下人的一件穿上,穿在身上虽说不舒服也不得劲,但好歹能显得他简朴,不过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勒的他身上的肥肉是一条一条的,说话时,那一条条的肥肉更是一颤一颤的。 “噗嗤。” 桑枝实在是控制不住,失态的笑了出来。 宇文湛转脸看了她一眼,瞬间就明白她为何笑了,看向钟落海的眼神也不由得带了几分的笑意。 看小丑的滑稽表演,确实挺可笑的。 “晋王殿下,贵妃娘娘,您们为何发笑啊?” 正在卖力哭穷,卖力的表现自己的钟落海,看到两人不明所以的笑意,心里突然忐忑不安起来,一点底都没有,那双小眼睛巴巴的看着他们。 “没什么,钟大人你继续装······不,你继续说······哈哈哈······” 桑枝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意识到之后立马就改了口,但这笑却是怎么都止不住了,笑的一点当朝贵妃的端庄都没有了。 “晋王殿下,贵妃娘娘她······” 钟落海此刻不仅仅是惶恐,他都有些害怕了,求助的目光转向宇文湛。 这包厢里就他们三个人,在宇文湛的眼里钟落海必死,死人的嘴巴是最严的,所以桑枝再怎么失态也不会被外人得知,他也纵着她的性子。 面对钟落海的求救,他视而不见,只眸色温柔的看着笑得双肩不住抖动的桑枝,眼神中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精明如钟落海,岂会看出来这其中的端倪,他小眼一睁,觉得自己又拿到了一个天大的筹码。 哈哈哈······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滚 菜品都是钟落海安排的,数量倒是不少,满满登登的一桌子,但几乎全都是素的,就那么一两道带着些许的荤腥。 在发现宇文湛桑枝都盯着桌上的饭菜皱眉时,他又摆出一副愧疚为难的模样。 “晋王殿下,贵妃娘娘,实在是怠慢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恰恰就是这么一桌子几乎全素的菜,彻底暴露了他贪官的本质。 如今已是十一月底,天寒地冻,平常这个季节就很少能见到青菜,一般老板姓不是土豆就是大白菜,除了这两样再无其他,更何况现在庄稼田地还全都被洪水给淹没破坏,这土豆白菜都稀少,可你看看这桌子上有什么。 菜心,野香菇,黄花菜,豆芽,木耳······这些放在平常,可是比肉都贵的菜啊! 由此可知,这狗官平日里吃的有多奢华。 “看来钟大人为了灾民真是鞠躬尽瘁,奉献一切,如今这样的一桌饭菜在钟大人的眼里都上不得台面,都叫怠慢了。” 宇文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钟落海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也没听出来这番话里的深意,这 样的一桌饭菜,除了素的就是素的,难道还不够简单寒酸吗?要知道平日里他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啊!她只能笑着回道: “让晋王殿下,贵妃娘娘见笑了。” 瞧见他故作憨厚的样子,桑枝就杀心四起,冷哼道: “钟大人确实很让本宫跟晋王想笑。” “······” 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钟落海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两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说话玄乎。 跟这样的人多说一句都是对牛弹琴,宇文湛也没了什么吃饭的心情,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扔,淡声道: “本王如今乏累的很,一点胃口都没有,钟大人还是安排一下,带着本王跟贵妃娘娘去看一下灾民的安置情况。” “这个怕是要等上几日?” 钟落海讪讪一笑。 “为何要等?” 宇文湛剑眉微皱。 “晋王殿下有所不知,这洪灾过后道路泥泞,在江上天寒地冻,处处都结了冰,等将路开辟出来才行。” 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可细细一琢磨,却是漏洞百出。 现在不过十一月底,虽说冷,但还没冷到道路结 冰的地步,而且都在建临时住所安置灾民了,又岂会没有路可走,他这番说词不过是想要拖上几日,好完善准备而已。 “不用那么久,就算路再难走,也不至于寸步难行,就后日,后日本王跟贵妃娘娘一同前往灾民的安置所。” 宇文湛疾言厉色,钟落海哪还敢再推辞,只得不情不愿的应下了。 离开时,桑枝命他把桌上所有的饭菜都收起来,派人发给城内的灾民。 把这些东西给灾民吃,还不如直接丢了喂野狗。 钟落海嗤之以鼻,但面上却还得恭敬的答着“好,下官这就命人去办。” 因为宇文湛,桑枝的身份太过尊贵,钟落海自然是不能让他们住在客栈里的,他将自己府邸最好的一座小院收拾了出来,让两人住下。 “晋王殿下,贵妃娘娘,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时吩咐下官,或者命人去通知下官也可。” 演戏能演得了一时,却演不了一世,这一来到钟落海的府邸,他之前在酒楼的表演就更显得可笑了。 看看这宛如皇宫般的八进八出的大房子,亭台楼阁,假山 流水,拱桥湖泊,还有奇花异草,简直比晋王府还要气派,不管是正院还是偏院,里面的家具全都是红木,黄花梨,摆的字画,古董,随便拿出来一件都价值不菲。 看到这些好东西,桑枝心里暗暗地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她难掩激动地转向宇文湛,宇文湛也正巧将视线看向她,两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桑枝立马就明白,他跟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虽说住在一座院子里,但院子也分前院后院,宇文湛在前院,桑枝在后院,身边除了小翠,钟落海还另外给她安排了两个婢女,说是伺候她,还不如说是放在她身边的眼线。 这两个婢女很精明,把桑枝服侍的舒舒服服不说,还把小翠哄得笑不拢嘴,不过片刻就姐姐妹妹的相互称呼起来。 “真是个傻子,被人哄得团团转。” 桑枝瞧见小翠那样子,忍俊不禁的嗔骂了一句。 宇文湛那里,钟落海同样也安排了人,跟桑枝身边的这两个不同的是,前院的两个婢女更妩媚风情,像是天生的尤物,媚眼如丝又勾魂夺魄,这是明晃晃的美人 计。 在钟落海看来,既然宇文湛都能跟自己父皇后宫的嫔妃勾搭在一起,也并不是什么正派的,面对美人的投怀送抱,当然会来者不拒,欣然接受。 那两个尤物美人也是这么想的,在宇文湛要就寝之时,立马贴上来。 “晋王殿下,让奴婢来伺候您吧!” 两人神态娇媚,伸出纤纤手指,就要去给宇文湛宽衣解带。 只是那手才刚沾上衣角,宇文湛就脸色森寒的喊出一声。 “滚!” 两人畏惧了一瞬,但紧接着就红着双眼,泫然欲滴的跪在了地上,微微抬着头,摆出一副风雨中小白花的柔弱模样。 “晋王殿下,奴婢该死,求您不要赶奴婢出去,若不然大人会责罚奴婢的。” “是啊!晋王殿下,求您怜惜怜惜奴婢吧!” 化作一般男子,此刻的心怕是软的一塌糊涂,但宇文湛却是脸上冷意不减,再次沉声怒道: “滚。” 这一次比刚才的那声更加的冷冽,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仿若冰封一般。 两个婢女再也不敢卖弄,仓皇的从地上爬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为何不吃 那两个尤物婢女从宇文湛房中出来后,直接去找钟落海复命。 “大人,那晋王殿下不准奴婢靠近他,连碰都不能碰一下。” “是啊!大人,那面无表情,一身煞气的模样实在是太吓人了。” 两人心有余悸。 “行了,没用的东西,都退下吧!” 钟落海满心烦躁,将这两个婢女赶下去之后,他无助的看向一旁的师爷。 “你说那晋王殿下是怎么回事?这么两个人间尤物,他都没看上眼。” “大人,容属下多一句嘴,那晋王殿下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当朝的王爷,如今朝中就只有两位王爷,那康王之前还是个傻子,就算现在好了,也绝对不可能当上太子的,唯有这晋王最为可能,这样的贵人,什么女人没见过,绝对不喜欢那种搔首弄姿的俗物。” 师爷的话虽然让钟落海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可他却是无法共情,俗物多好,在床上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听话又识趣,拍拍屁股就知道下个姿势怎么摆。 “行了,本官知道了,明儿个就再换两个知书达理的过去。” 那两个俗物晋王殿下不要,他可就全都收到怀里去了。 钟落海嘿嘿一笑,到了外面左拥右抱的带着那两个婢女回了房间。 次日,他餍足的从床上起来,刚要吩咐下人先来碗鱼翅漱 漱口,忽的想起今时不同往日,晋王殿下跟贵妃娘娘还在府中,他得装穷,越穷越好。 鱼翅就变了高粱粥,玉米棒子,地瓜窝窝头,跟小咸菜。 看着桌上的这些东西,钟落海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还得邀着宇文湛,桑枝用早餐。 “晋王殿下,贵妃娘娘,又要委屈两位跟着下官吃这些粗茶淡饭了。” “无妨,钟大人能吃得,百姓能吃得,本宫自然也能吃得,是吧!晋王。” 桑枝看了一眼宇文湛,宇文湛点了点头。 “贵妃娘娘言之有理,这些都是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而且此时此刻还不一定能吃上,本王又岂能嫌弃,钟大人,你也快吃吧!别饿着了。” 话罢,就讲几个窝窝头放到了钟落海面前的盘子里。 “多谢晋王殿下,下官自己来,自己来就行······” 看着一碟子的窝窝头,钟落海可愁坏了,这些东西味同嚼蜡,要他怎么吃啊! “钟大人,为何不吃?” 桑枝,宇文湛同时盯着他。 “吃,吃,下官这就吃。” 钟落海硬着头皮拿起一个窝窝头,这窝窝头是他特意吩咐厨房,要用最劣质的地瓜面做出来的,苦不说,还发涩,更有一股子霉味,还没张嘴咬,只是拿过来鼻子闻了一下,心头就开始忍不住的犯恶心。 他 想把手里这不是人吃的东西扔得远远地,可桑枝宇文湛正看着他,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一口。 “呃······” 他想要吐。 “钟大人,你怎么了?是这窝窝头太难吃了,咽不下去吗?” 桑枝冷笑着出声询问。 “贵妃娘娘,你应该误会钟大人了,他是个体恤民情,爱民如子的好官,想必自有灾情以来,他一直都吃着这些粗粮,又岂能咽不下去。” 宇文湛的话听着像是在为钟落海解释,可其实却是在变相的逼他,逼他吃这些被他看做是喂猪,灾民却是连吃都吃不上一口的东西。 “晋王殿下说得对,下官已经吃了很长时间了,这种窝窝头一点都不难吃,还很香甜。” 钟落海费力的把嘴里的那口咽下去,含着泪把剩下的也都吃了。 只是两人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吃完了窝窝头,又让他喝高粱粥,这高粱粥里还带着粗粝的皮,咽下去都拉嗓子,钟落海一连喝了三碗,喝完之后生无可恋,觉得嗓子都是火辣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师爷,快,快去拿蜂蜜水,来给本官缓缓嗓子。” “老爷,您稍等,属下这就去,这就去······” 师爷端了蜂蜜水,可还未等进屋,就被忽然出现的桑枝给拦下了,目光灼灼的望 着他手里的碗。 “师爷,你手里端的是什么?” “回贵妃娘娘,是水,大人口渴难耐,让人给他倒碗水。” 师爷额头上直冒汗,手心里也有些打滑,颤颤巍巍,那碗里的蜂蜜水险些溅出来。 “哦?白开水?正好,本宫渴了,先让本宫尝一尝。” 那色泽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这师爷拿她当傻子糊弄呢! 桑枝双眼微眯,眸中寒光一闪,伸手就要将那碗蜂蜜水拿过来。 要是被她给喝了,那不就露馅了,师爷脑门上的汗越来越多,心一横牙一咬,把手一松,碗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蜂蜜水也全都渗到青石板的缝隙里。 “贵妃娘娘恕罪,贵妃娘娘赎罪······” 师爷惶恐跪地,向桑枝磕头求饶。 这老刁奴! 桑枝恼的不行,不过也算是变相的达到了目的,她就是不想让钟落海那个狗官享受,还喝蜂蜜水,喝你奶奶的腿。 “你也不是故意的,本宫岂会治你的罪,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恩典。” 师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哆哆嗦嗦的站起身。 “这碗白开水你家大人是喝不成了,师爷再去端一碗来。” 坐在长廊的石凳上,桑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用了,下官忽然记起,大人书房内也是有水的,下官就不打扰贵妃娘娘了 ,下官告退。” 这贵妃娘娘一看就不打算走了,师爷哪还敢再去弄一碗蜂蜜水,只能赶紧走人,临走时看了一眼桑枝后面的两个婢女,用眼神吩咐她们,一定要牢牢地看着,有什么异常举动要及时禀告,那两个婢女也用眼神回应他,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桑枝余光扫的清清楚楚,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却是视若无睹。 师爷回到书房,钟落海看他两手空空,急的腾地一下从卧榻上站起来。 “蜂蜜水呢?本官要的蜂蜜水你怎么没端来?” “大人,蜂蜜水没有了······” 师爷垮着脸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哎!真是该死!” 钟落海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跌坐回卧榻上。 这两人要是在他这里多呆上一日,他就多遭一日的罪,这简直要他的老命,不行,得赶紧将他们打发回京城,他好继续做他的土皇帝,继续逍遥快活。 “去吩咐布置赈.灾的那些人,让他们动作快点,本官后日就要带着晋王殿下,贵妃娘娘前去查看,若是完不成,就别怪本官翻脸无情。” 谁要是敢砸他的锅,他就要他们的命! 这个他们不仅仅指的是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也包括宇文湛跟桑枝。 钟落海绿豆一样大的眼睛里,一片阴鸷。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若是不想死的话就继续 “钟落海说明日就可以去灾民安置的地方了。” 桑枝看着对面的宇文湛,脸上显出些许的得意,若不是这两日的逼迫,那钟落海不知道要拖到何日。 瞥见她娇俏的模样,眸中染了几分的温柔,宇文湛轻笑道: “这都亏了贵妃娘娘。” “对了,这两日本宫怎么没见到你,可是被钟落海的美人计给缠住了?” 除了那日早上吃饭见过他一次,后面就没怎么见了,而且有听说钟落海朝他身边塞了各种各样的美人,桑枝便以为他陷在温柔乡里了。 听到这话,宇文湛忽的凑过来,直直的盯着她问道: “若本王当真被美人给缠上了,贵妃娘娘心中可会不畅快?” 这猛地一逼近,他清冽的气息瞬间将桑枝牢牢包裹,让她呼吸一窒,险些上不来气,随即将身子使劲的往后撤了撤,没好气的说道: “这里可处处都是钟落海的眼线,晋王殿下,麻烦您收敛一些。” 宇文湛不仅一点都没收敛,反而越发的放肆,伸手勾住桑枝的后颈,将人往自己跟前一捞,几乎要脸贴着脸,蹭了蹭她的鼻尖,语气旖旎的继续逼问。 “贵妃娘娘这话外之意,便是没有这些眼线,本王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 “你想做什么?” 桑枝慌了,想使劲的挣脱他的钳制,可他的大手跟铁掌一样牢牢地扣着她的后颈,让 她逃无可逃。 “本王想做什么,贵妃娘娘心里比谁都清楚。” 说话间,宇文湛微微敛目,将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上,微微侧头,就要吻上去,指间寒光一闪,一根银针抵在了他的死穴上,抬眸,就对上一双因怒气而显得越发明亮的眼睛。 “晋王殿下,你若是不想死的话就继续。” 原以为他会忌惮一下,却不想他勾唇一笑,眸中迸发出勾魂夺魄的笑意。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贵妃娘娘若真忍心,就要了本王的命吧!本王绝对没有怨言。” 话罢,就狠狠的吻了上去,不给桑枝一点反抗闪躲的机会。 这个吻又凶又猛,带着些许的惩罚意味,像是要把她给吃了。 被强迫的桑枝几次想要将银针扎下去,但最终还是收了起来,她总不能真的杀了他。 宇文湛察觉到她的这个小动作,唇角微勾,勾着后颈的手慢慢移到后脑,吻骤然变得缠满悱恻起来。 桑枝瞪大的眸子缓缓的垂了下去,如此温柔缱绻的吻已经将她的神志给渐渐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湛从她唇上离开,但却并未将她放开,而是同她抵着额头,暗哑着桑枝说道: “枝儿,你也是喜欢的。” 你也是喜欢的······ 透着无限暧昧的一句话却是宛如晴天响雷,一下子就把桑枝给惊醒,理智回归,她狠狠的一把把 宇文湛推开。 “这不过是人体的自然反应,只要是长得俊秀的男子,如此吻本宫,本宫都会喜欢的,晋王,你别忘了,本宫是你父皇的女人,若是被旁人知晓了你龌龊的心思,你就不怕会跟先太子一样,罚去皇陵,就算你不怕,但本宫也不愿像现先贵妃一样,怎么死的,死后葬在哪里,都无人得知。” 宇文湛低头嗤笑一声,再抬眸,整个人变得狠厉阴郁,他一把掐住桑枝的脖子,再次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讥诮的问道: “贵妃娘娘,你真的是父皇的女人吗?” 桑枝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不过却没有丝毫的怯场,冷眼同他对视着。 “本宫是当朝贵妃,自然是皇上的女人。” “你说是就是吗?要不要回京后找父皇印证一下。” 宇文湛勾着手指,在她脸上慢慢滑动,低沉声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冽。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桑枝从来没想过这个人竟然会这么卑鄙无耻,他是不是忘了他们是盟友,同生共死的盟友,他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 无尽的委屈突然就袭上心头,但她还是倔强的抬高着下巴。 看到她眼角泛了红,宇文湛一下子卸了气势,他松开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没有,你想多了,我威胁谁都不会威胁你的。” 只是这些话,桑枝一个字都不信,而且 她现在一眼都不想多看他。 “既是如此,那就麻烦晋王殿下离开,本宫要休息了。” “好吧,那本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刚才因为那一句“父皇的女人”而失去了理智,宇文湛自知理亏,没再过多的纠缠,离开了桑枝的房间,在出门后,将钟落海安排的那两个婢女,用小石子将她们的穴位解开。 两个婢女醒来后,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全都一头的雾水,还以为不小心睡着了。 隔着屏风朝内室看了一眼,发现桑枝已经躺到床上去了,并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便也放心了。 第二日一大早,在用过寒酸的早餐之后,钟落海就在前面引路,带着宇文湛桑枝去了灾民的安置点。 路确实很难走,皆是泥泞,走走停停到了中午才抵达,马车刚一停,东洲大.大小小的官员在外面跪了一地。 “恭迎晋王殿下,贵妃娘娘。” 宇文湛先下了马车,而后来到桑枝的马车前,伸手要将她搀扶下来。 撩起车帘的桑枝看都没看他伸过来的后,绕过他从另一侧下去,好在钟落海带着官员都跪在那里,没有看到这尴尬的一幕。 “都起来吧!” 来到众人面前,桑枝开口说道。 “叩谢贵妃娘娘恩典。” 钟落海跟众官员起身后,笑嘻嘻的走过来,说道: “晋王殿下,贵妃娘娘,您看,前面就是灾民的 安置点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排排的木板房,粗略的估算一下,足有上百间。 这速度可真是够快的。 “请两位跟下官往这边走。” 钟落海走在前面,桑枝,宇文湛跟在后面。 通往安置点的泥泞路上全都铺上了木板,倒也没弄脏脚下的鞋子。 “晋王殿下,贵妃娘娘,这安置点总共有九十七间房子,每间房子里都是大通铺,可以睡二十个人,这样算下来,可以安置近两千名灾民,这样的安置点别处还有几个,所以临郡县遭受洪灾的大部分灾民都已经安置妥当,就算还有遗漏的,也不过寥寥无几······” 随着钟落海的这些话,房间里出来不少的灾民,全都聚在不算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这里,但却无一人敢乱动,脸上都带着怯懦卑微。 “咳咳······这是当朝的晋王殿下,还有贵妃娘娘,还不赶紧过来跪拜。” 钟落海清了清嗓子,扬声对着这些灾民说道。 可那些灾民却仍是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就像木偶一样。 其他的官员见他们这个愣了吧唧的样子,都气的牙痒痒,真是不给他们长脸,有一些控制不住,过去冲着他们吼道: “都傻了是吧!快点跪拜啊!” 灾民脸上显出浓浓的害怕畏惧,纷纷跪了下去。 “拜见晋王殿下,贵妃娘娘。” 第一百四十六章 瘟疫 “都免礼起身吧!” 桑枝扫视了一圈这些灾民,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干净且暖和的,看来这钟落海为了应付他们,确实也是下了血本的,不过这种血本会在她跟宇文湛离开后,从百姓的身上十倍百倍的拿回来的,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将视线转向一旁的钟落海,开口问道: “钟大人,这些灾民安置都很好,看着都穿的挺暖的,就是不知道吃的如何?” “这个贵妃娘娘放心,灾民们一日三餐,餐餐有粥有饭有饭。” 钟落海拍着胸脯保证。 “若真是这样,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桑枝笑了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这个时候,她注意到灾民中有一个才刚三四岁的女娃娃,呆呆的站在那里,身边也没有父母,女娃娃很瘦弱,过着自己的手指,还在流着鼻涕,那双因为瘦而显得异常大的眼睛充满了天真跟茫然。 皱了皱眉,桑枝觉得她脸色有些奇怪,不是饿得那种蜡黄,而是犯青,明明瘦的皮包骨,但肚子却是很大。 “在看什么?” 一直站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宇文湛上前一步,来到她的身侧问道。 “那个孩子有些奇怪。” 桑枝先把跟他的矛盾放下,指了指那 个女娃娃。 “带过来给贵妃娘娘看看。” 宇文湛看了一眼钟落海,钟落海赶紧命人把那女娃娃牵到了桑枝的面前。 那女娃娃还不懂事,也不知道怕人,被领过来时睁着一双大眼睛懵懂的看着桑枝。 “你叫什么名字?” 桑枝蹲下身,拿出帕子给这女娃娃擦了擦鼻涕,然后柔声问道。 “小花。” 女娃娃声音稚嫩的回道。 “小花,真是好听的名字,让本宫摸摸你的肚子可好?摸完了本宫给你一颗糖吃。” 桑枝拿出一颗糖,哄着小花。 “好。” 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些糖啊点心,拿了这颗糖的小花乖乖的让桑枝摸着她的肚子,还有翻看她的眼睛。 一旁的钟落海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惴惴不安,他弓着腰紧盯着脸色凝重的桑枝,问道: “贵妃娘娘,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吗?下官看着她挺正常的,无非就是父母亲人都在洪灾中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有些害怕跟孤单······” “闭嘴!” 宇文湛看到桑枝皱起了眉头,急言呵斥了他一句。 钟落海讪讪一笑,站起身来不敢再打扰。 一连番的检查之后,桑枝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小花得了一 种寄生虫病,这种寄生虫寄居在人的肠道内,能大量的吸取人体的养分,等人被吸干之后,就会从肛门流出,然后再寻找下一个寄生体。 哪怕它的寄生体还活着,排出的寄生虫卵也可以感染其他人,而且感染的力度非常强。 “这孩子单独一个房间,她的粪便也要特殊处理,用生石灰遮盖,然后再派人去看看其他灾民可还有大肚子的症状。” 此言一出,宇文湛的脸色也顿时冷凝下来,他自然是明白桑枝这话是什么意思的。 一般大灾之后都会有瘟疫,只是他没想到洪灾过了都几个月了,还会有瘟疫发生,不,应该是这瘟疫一直都在,不过某些官员没有发现而已。 钟落海被他凌厉的目光一扫,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 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了? “晋王殿下,贵妃娘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瘟疫。” 桑枝神色冰冷,看着他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老天爷啊! 钟落海愤懑的想杀人,原以为让这两位贵人看完灾民的安置点,知道他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赈.灾,就可以将他们送回京城,这怎么又有瘟疫了,这简直就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在心里哀嚎了两声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伸出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小花问道: “那这个小孩就有······就有瘟疫了?” “嗯。” 桑枝点了点头。 钟落海立马面无血色,暗叫了一声,蹿出好几米远去,就怕小花会传染到他,对着一旁的人连声说道: “快点,快点,把这小孩关到另一间房去。” 小花一听要被关起来,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不要被关,我不要被关······” 孩子哭得让人心疼,可不远处的那些灾民全都是神色麻木,没敢说有一个人上前来哄哄她,抱抱她,毕竟在这种时候,能保住自己命就很难了,谁又有闲心去管别人家的孩子。 桑枝却是看不得她那么可怜,再次蹲下身,替她擦着眼泪,安抚道: “小花乖,不是要将你关起来,而是要让你自己睡一个很大很暖和的房间,里面有很多很多好吃的,而且本宫也会陪着你······” 宇文湛静静地看着她,看她轻声细语,看她笑的柔和明媚,看着她简单几句话就将小花哄得不再哭泣,还对着她露出甜甜的笑脸。 “嗯,小花不哭了。” “真棒,本宫再给你一颗糖。” 桑枝拍了拍小花的 脑袋,一抬头就看到宇文湛凝望着她的深邃的眸光,脸颊一热,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钟落海。 “钟大人,你现在就去安排吧!” “是,下官这就去。” 钟落海黑沉着一张脸,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事了。 一面走一面骂骂咧咧,恨不得将这些灾民全都杀了焚烧,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了。 这想法一从脑子里冒出来,他突然怔了一下,随即满面欢喜,觉得自己有了一个上好的良策,表面功夫做完之后,他就去找到师爷,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他听,让他帮着参谋参谋可行不可行。 师爷听完之后又沉思了一会,在钟落海火热的小眼睛中缓缓开口道: “可行是可行,就是风险有些大,若是被晋王殿下贵妃娘娘查出事情真相,那咱们可就完了。” 钟落海面露不屑,说道: “查?呵呵······那他们也得有那个本事,在本官的地盘上,一切还是得本官说了算,就算是皇上来了也不行!” “那既然大人都已经想好了,那咱们就好生计划计划。” 师爷跟在钟落海身边十几年,乃是一丘之貉,亦是坏事做绝,两人头对着头商量一番后,制定了一个极其恶毒,惨绝人寰的计划。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死 好在这次的瘟疫只是寄生虫感染,病发时间长,致死率不高,只需要将那些感染寄生虫的人找出来,服用打虫子的汤药即可痊愈,再将他们的排泄物处理好,传染链接自然就断了。 桑枝开了一个方子,交给宇文湛,让他命人去熬制汤药。 “贵妃娘娘,有一件事,本王还要跟你说一下。” 拿着药方的宇文湛脸色有些难看,眉眼间隐隐的有戾气涌动。 “何事?你说。” “钟落海想要将这些灾民全都焚烧了。” 原来宇文湛早就派人暗中监视着钟落海,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说一句梦话,都会让他知道,在听到他跟师爷商量,想要趁着夜深人静放火,将安置点的灾民全都烧死的计划,他险些控制不住,直接过去将钟落海给杀了。 “他怎能如此狠毒?那可是近两千条人命啊?” 桑枝恨得咬牙。 她知道钟落海不是什么好人,是个贪官,只顾自己贪图享受,不顾百姓死活,可没想到他竟然敢谋害两千灾民的性命,这简直就是禽兽,不,禽兽都不如。 “被废话了,也别检举他的罪证了,直接过去灭了钟落海那个王八蛋。” 桑枝觉得钟落海那样的人活一天,就对东洲的灾民多一天的威胁,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她起身就往外走,却又被宇文湛给一把拽了回来。 “你先冷静冷静······ ” “我冷静不了,那可是两千人啊!两千个天启的子民,而且其中还有很多的孩子跟老人,钟落海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啊!” 狠狠的甩开宇文湛的手,桑枝气的红了眼睛。 “好了,好了,钟落海必须死,但不是现在,现在整个东洲还是在他的掌控中,咱们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是直接杀了他,到时候东洲会乱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咱们还得靠着他安置东洲的灾民,没了他跟他沆瀣一气的那些人,就只凭咱们两个,会很艰难的。” 看她眼中含泪,人气的都有些喘不上气,宇文湛心疼不已,手放在她的肩膀,轻声的安慰着。 “可是他都准备放火了,难不成咱们就只看着吗?” 桑枝愤愤道。 “放心,钟落海就交给我,你只专心治疗瘟疫就可,我跟你保证,钟落海必死,灾民也必会安然无恙。” 宇文湛捏了捏她的肩头,微微低垂着头,直视着她的双眼。 “保证就保证,你离得这么近作甚。” 心情平复的桑枝这才注意到,宇文湛对她的动作有多亲昵,在背后看像是要将她拥在怀里似的,脸颊霎时一红,羞恼的将他推开。 “我若不离你这么近,说出去的话不都被外面的人给听去了。” 醉是那一低头的娇媚,宇文湛看着面若桃花的桑枝,心底泛起层层涟漪,连眸中都染上了几分的 春意,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柔的似是鹅毛拂过心尖。 “哄骗鬼呢!外面哪有人,小翠还有那两个婢女都去忙别的事了,就算外面有人,此时正值中午,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你声音再大也不可能有人听见,真是骗人都不会骗······” 他的目光掠夺性太强,强的桑枝都不敢看他,只能在那喋喋不休,胡言乱语,说的是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枝儿······” 看她的嘴巴张张合合说个不停,宇文湛的眼神越来越幽深,突然欺身而上,霸道的将人搂在怀里,在她的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的退到一边。 “宇文湛,你要死吗?” 桑枝捂着自己的嘴巴,瞪大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他。 宇文湛忍住还想要亲她的冲动,邪魅的勾了勾唇。 “你还活着我就不会死,好了,不跟你闹了,我去命人按照你的方子抓药去。”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可桑枝还是感觉面红耳赤,心脏狂跳,嘴上似乎还残存着某个人的气味,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厌恶。 她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越来越不抵触宇文湛的亲昵的举动了? 桑枝拍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千万别被那个男人给蛊惑了,他是王爷,你是后宫嫔妃,而且身份上你还是他父皇的女人,算是他的小娘,可是差 了足足一辈,不想落得先贵妃桃夭冉那般下场,就要守住自己的心,绝对不能沦陷了。 这番自我催眠,桑枝觉得自己乱成麻的思绪变得平缓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出去,查看小花的情况如何了。 “贵妃娘娘······” 小花看到桑枝的到来很是高兴,不知尊卑的就要往她怀里扑,却是被小翠给拦住了。 “不可!” 面对疾言厉色的小翠,小花畏惧的停下步子,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回想着别人交给她的礼数,动作生涩的屈膝行礼。 “民女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吧!” 桑枝虽然喜欢小花,也怜惜她,可却没有纵容她,没有说什么“以后在本宫面前你可以不用行礼”之类的话,孩子还太小,若是太过纵容,会给她带来伤害的,毕竟这不是她前世生活的那个世界,这是个稍有不对就会丧命的封建王朝。 “肚子还疼吗?” 在小花起身之后,桑枝坐在凳子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肚皮薄的跟纸一样,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手附在上面都不敢用力,怕把她的肚皮给戳破了,可就是这样瘦弱的一个孩子,肚子却是大如鼓,就像是塞了一个皮球,细细感受一下,就能感觉出那些肠道里盘踞着无数条寄生虫,被这么一碰,全都蠕动起来,小花变了脸色。 “回贵妃 娘娘,疼,很疼······” 桑枝赶紧让她趴在自己腿上,用银针在她后股穴,还有百汇穴上扎了两下,那疼痛才消减了。 因为没有看到寄生虫的模样,所以她还无法断定寄生虫的种类,当务之急,是要小花赶紧排泄,看看能不能排出一两条的寄生虫。 “小花,本宫给你吃点东西,吃完之后你肚子可能还会有些疼,但是只要大便完之后,就会好的,你敢吃吗?” “贵妃娘娘,你给小花吃,小花不怕疼。” 小花知道贵妃娘娘是好人,给她吃也是为了救她,小孩子不会说什么大话,只是扬着一张稚嫩的脸,冲着桑枝坚定地点了下头。 “好,你把这个吃下去。” 那是一粒泻药,桑枝掰了一半塞进了小花的嘴里。 吃完没多久,小花就佝偻着身子,捂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呻吟起来,但她还是咬牙强忍着,额头上都冒出一层的冷汗。 “小翠,去拿盆,让小花解大便。” 看她这样子像是要憋不住了,桑枝赶紧吩咐小翠道。 “啊!主子,要不奴婢把小花带到别处吧!让她当着您的面,实在是······” 小翠不愿意污了桑枝的眼,也不愿意让她闻臭味。 可身为医者,怎么会顾虑这些,她催促道: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快一点。” 小翠只能去拿了一个盆,放在了小花的后面。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这下真的要完了 看着一盆子的污秽之物,小翠已经忍不住跑出去吐了,小花也害羞的站在一边,低垂着头捏着自己的衣角。 “贵妃娘娘,您别看了,太······太脏了······” 她虽然不知道贵妃有多尊贵,可知道东洲大.大小小的官都要跪拜,连最大的知府大人也得卑躬屈膝的,这样的贵人却要盯着她便便看,真的很让人惶恐。 “无妨,本宫不看的话又岂会知道你肚子里的虫虫长得什么样。” 桑枝不在意的笑了笑,用帕子遮住口鼻,凑了过去仔仔细细的盯着盆里不断蠕动的寄生虫观察着。 这些寄生虫不是蛔虫,也不是钩虫,整体呈黄色,尖端有吸盘跟獠牙,长度比一般的寄生虫要长,而且身体上还有一圈圈的圆环,看着异常的可怖骇人。 为了研究的更为仔细一些,桑枝找来一双筷子,将那寄生虫夹了出来,还凑到了眼前。 “啊!!” 原本出去吐完的小翠一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得差点昏过去。 “主子,您在做什么?” “再去找个干净的盆,本宫要将这些寄生虫一根一根的捞出来。” 桑枝扭头看了她一眼,筷子上的寄生虫在那里不断地蠕动,小翠觉得自己还不如昏过去算了。 干净的盆找来,里面 还盛了些清水,里面有四条虫子在里面游动着。 虫子从体内打出来很容易,可是要怎么彻底消灭它们就是一个难题了,若是死不了,它们还会继续找新的寄生体,也还会排卵。 桑枝先选用了最简单的方法,先用盐水浇,可那些寄生虫虽然被浇的疯狂扭曲,但却没有死,那就用醋,泡了好几个时辰依然生龙活虎,看来只能用最初的法子,用石灰烧了,虽然石灰水能产生高温,但这些寄生虫依然没有死透,没过多久,奄奄一息的寄生虫就又动了起来。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桑枝有些崩溃。 好在最后她想出了一个万全的法子,先用生石灰烧把它们烧的半死不活的,再用火把直接烤,将它们烤成灰烬,虽然麻烦了一些,但总比让它们逃得哪里都是强。 打虫灭虫的方法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排查得了寄生虫的灾民,然后集中将他们安排到几个房间里,排泄物统一让钟落海的人处理,不过才两三日,那些人就受不了,太臭太恶心了。 “大人,您救救属下们吧!属下们实在是没法活了。” “是啊!属下天天面对那些灾民的排泄物,还要处理寄生虫,属下觉得都快要疯了。” “大人,是真的要疯了,吃不下饭, 喝不下水,就连做梦都是一根根的虫子。” ······ 看着面前齐刷刷的跪着的众人,钟落海脑仁也跟着突突的跳了起来。 其实这几日他也不好过,那些打虫子的汤药钱,还有灾民们每日的膳食都是他出的,一开始他哭穷,说手里没钱了,钱都用来建安置点了,可万万没想到,晋王竟然要将他府里那些之前的东西全都拿出去换钱。 那都是他的心肝宝贝,花了钱,花了时间精力寻来的,他怎么舍得,没办法,他只好又从库房里拿出些银子来,就说是跟其他商户筹的,可这些钱也很快都花光了,以为内除了安置点的灾民,其他地方的灾民也全都陆陆续续的过来,还要加盖房子,可以说是花钱如流水,全都是从他府里流出去的。 原本要过些日子才实施的计划,钟落海决定提前,他的兜实在是撑不住了。 “你们再辛苦辛苦,很快就会结束的。” 说这些话时,他绿豆大的眼睛里全都是阴狠。 跪在地上的那些人虽然不明白这话里的深意,但大人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所以只能苦着脸继续处理排泄物跟寄生虫去了。 这一日,灾民安置点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了,北风呼啸,树影摇晃间,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不 远处的慢慢的靠近,他们先是藏在一处障碍物的后面,警惕的环视着周围,看看可有侍卫等守夜。 可因为这里面住的全都是灾民,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并没有侍卫看守。 在确定不会被人发现后,这些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到安置房的后面,朝着墙根泼着灯油,因为房子都是一排排的,他们要从第一间泼到最后一间,等全都泼完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相互之间递了个暗号,就从怀中取出打火石,一阵碰撞之后火光四射,点燃了手中的火把,熊熊火焰就要朝着灯油燃去。 千钧一发之际,灯火骤然通明,一众侍卫从天而降,将这些想要放火的人踢飞三米远,然后斩断他们手中的火把,一个个的全都给拿住,这些人第一时间就要咬破口中的毒药打算自尽,只可惜晚了一步,早就知道他们会用这种把戏,侍卫点了穴,动也无法动弹之时,嘴里的毒药全都被抠出来了。 一身黑金缕衣的宇文湛自灯火通明处走了出来,渡步来到这些想要放火烧灾民的人面前,声音冷寒若冰。 “说,是谁只是你们放火的?” 这几个人都是硬骨气,也很忠心,哪怕眼前人的气势迫人,他们也咬紧牙关绝对不开口。 “呵呵· ·····不说是吗?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你们张嘴招供,带下去,严刑拷打。” 冷笑两声,宇文湛负手而去。 另一处,钟落海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正在房中焦灼的走来走去等消息,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却依然没有信。 成还是没成啊? 怎么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没有人回来报信啊? 等得不耐烦了,钟落海拿过一旁桌子上的茶杯,想要喝两口茶润润嗓子,不知道是手滑,还是没拿稳,那被子从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让人心惊肉跳。 看着摔碎的茶杯,还有喷溅的茶水,他心里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师爷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附在他耳边说道: “派去防火的那些人全都被晋王给抓住了。”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钟落海身子一个趔趄,就跌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整个人目光呆滞,面如死灰。 缓了很久,他才找回些许的理智,努力的压下心头的惊恐,紧抓着师爷的手,结结巴巴的道: “快······快,快带本官过去,再晚就真的迟了。” “是,大人。” 师爷搀扶着钟落海,急急慌慌朝着安置点而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还不招吗 灾民安置点一间较为隐蔽的房间内,刚才防火的那几个人全都被绑在十字形的柱子上,身上被鞭子抽的伤痕累累,脑袋无力地垂搭着,若不是胸口还有些起伏,在微微喘着粗气,不知情的还以为已经死了。 在他们的正对面,宇文湛坐在一张椅子上,神色淡然,眸光却是狠厉,抬眸看着那几人,轻声问道: “还不招吗?” 没有任何的回应,这几人想必是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呵呵······” 宇文湛笑了,嘴硬的人他见过很多,不怕死的也见过不少,不过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他这里闭嘴闭到死。 站起身,他来到几人面前,一旁的人将鞭子递给他,却被他给摆手拒绝了,身体上的伤痛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只有心理上的折磨才会让人崩溃。 “先从你开始,其他人先将他们的眼睛蒙上。” 一声令下,除了中间的这个,左右两边的四个人的眼睛全都被蒙上了,视线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下意识的靠耳朵去听,靠鼻子去闻,因为听觉嗅觉变得异常灵敏。 “啊!!” 一声惨叫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紧接着就是一阵血腥味,像是将五脏六腑挖出来凑到鼻子面前,浓郁的令人作呕。 但是那人还没有死,甚至都没有昏迷,惨叫一声接着一声,还有撕心裂肺的 怒喊。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啊!!” 被蒙住眼睛的那四个人,已经开始在发抖,中间那人有多强悍,身为同伙自然比谁都清楚,这样的人都受不了了,也不知道晋王是用什么手段折磨他的。 忽然,那人安静下来,在没有声音响起。 几人心头一悸,难不成死了? 死了好,这个时候死了就是解脱。 “啊!!” 却不想下一刻,惨叫又响起,比之前的还要渗人,且只剩下惨叫,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几个被蒙住眼睛的人心理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上限,黑暗中,时间过得格外慢,不知道同伙已经受了多长时间的酷刑,他们再也坚持不了,死不怕,怕的是生不如死,而且还一直死不了。 “晋王殿下,我们说,我们说,是知府大人,是知府大人让我们做的。” 钟落海刚找过来,就听到那些人把他的名字给招了出来。 “胡说八道,本官何时只是你们放火烧房子的······” 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疾步上前,从一旁侍卫的腰中抽出长剑,就要解决了他们。 “既然敢诬陷本官,看本官不处决了你们。” “钟大人,请稍等一下。” 两指轻飘飘的一捏,钟落海手中的剑就再也不能前进半分,他骇然的 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宇文湛,急声说道: “晋王殿下,你万不可听这几个贼子的污蔑啊!” “是不是污蔑,一会就清楚了,钟大人先不要着急。” 铮的一声,钟落海刺出去的剑就断成了好几节。 宇文湛接过一旁人递过来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把手上的血全都擦干净,又命人将那几个人眼睛上的黑布松开。 骤然的明亮让他们下意识的低头闭眼,等适应后之后才慢慢的睁开,第一眼并不是看向钟落海,而是刚才受刑的那个同伙。 刺客那人全身上下鲜血淋淋,身上的皮像是全都被扒了去,上面覆盖着一层层晶状的东西,再细细一看,竟然是盐,晋王竟然扒了皮撒了盐,这简直就是凌迟。 一瞬间心中的惊恐达到了顶点,反正已经背叛了,索性就背叛到底,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晋王殿下,草民几个确实是受知府大人的指使,他嫌灾民们花了他太多的钱,而且还看不到头,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赈.灾,故此他就找了草民几个,给了一千两银子,让草民放火把安置点的灾民全都烧死,这样就可以以绝后患,事后他就推脱,说是风干物燥的原因······” 几乎是全盘而出。 钟落海已经慌乱的面无血色,绿豆的眼睛都睁到了最大,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宇文湛的面 前,紧抱着他的大腿为自己喊冤。 “晋王······晋王殿下,下官······下官没有,下官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晋王殿下,您一定要相信下官啊!” 一旁的师爷也跟着跪下,为他说话。 “晋王殿下,知府大人一直为了灾民的事殚精竭虑,甚至三过家门而不入,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故意冤枉他,晋王殿下,您一定要为知府大人做主啊!” 不得不说这一对主仆还真是好演技,在这里痛哭流涕,好似真的受到了天大的冤枉。 宇文湛暗自冷笑,面上却并未显露半分,只敛目看着钟落海,淡声说道: “好,既然钟大人觉得自己蒙受了不白之冤,那就将东洲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找来,本王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以为自己有希望了,钟落海喜不自禁,忙让师爷去把人都叫来,却没有看到宇文湛微敛的眸中,那沁骨的寒意,今日他要将东洲所有的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师爷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刑讯房里就挤满了人,宇文湛给每个人都赐了座,而他则是坐在了这些人的对面。 因为事发突然,师爷也没有解释,只说了一句“无论晋王殿下问什么,你们都要为知府大人说话”,再加上来到这里后,空气里充斥的血腥味让人心头发 颤,还有柱子上被绑着的人全都遍体鳞伤,尤其是中间那个,尤为下人,所以一个个的都噤若寒蝉,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往大了喘,眼巴巴看着对面慵懒而又气场强大的宇文湛。 “晋王殿下,人······都到齐了。” 师爷小心翼翼的提醒。 “好,本王知道了。” 宇文湛缓缓抬眸,目光清冷的扫过对面的每一个人。 那些人跟他眼神对视的一刹那,一股冷意就从心底升起,像是要坠入无间地狱一般,骇的他们迅速的低下头,惴惴不安。 房内无人说话,气氛压抑,钟落海心急如焚,不管不顾的率先开口。 “各位大人,本官遭人······” “钟大人,本王还未出声,何时轮到你多嘴了。” 宇文湛视线倏然转过来,清冷无波的声音却是带着上位者的威压,钟落海瞬间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在制住钟落海后,他的视线又转向了其他人,沉声问道: “各位大人,你们可知那几个人犯了什么罪吗?” 你看看我,我看看人,没有人知情,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不知,还请晋王殿下明示。” “呵呵······这几个人在灾民安置点放火,要烧死两千多名灾民,而他们都是受知府大人指使的,为的就是铲除麻烦,以绝后患。”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第一百五十章 这招真是高明 “烧死安置点所有的灾民?” “天啊!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简直太可怕了。” ······ 虽然都知道钟落海做过无尽的坏事,而且这些人也不都是什么良善的,可是残害两千多条性命这种事,他们还是不敢的,知府大人还真是心狠手辣,这样残暴狠毒之事都能做出来,但想起师爷之前的叮嘱,他们犹豫了一下,全都跪下替钟落海求情。 “晋王殿下,知府大人肯定是冤枉的,还请您明察秋毫,还知府大人一个清白。” “是啊!晋王殿下,知府大人一心为东洲百姓,他怎么可能会残害自己的子民呢!” ······ 这些话说的可真好听,只是宇文湛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之所有让他们来,目的就是要查查这钟落海有多少结党营私的手下,看来这么多的官员,是一个都跑不掉。 见他坐在那里沉默不语,钟落海没有察觉到一点大难临头的迹象,只以为在这么多人的拥护辩解下,即使是当朝王爷,也得三思而后行,略有些得意的站直了身子,面上也再无之前的惶恐,对着宇文湛说道: “晋王殿下,您看,下官真的是冤枉的。” “冤枉的?” 宇文湛重复了一遍,然后目光看向柱子上的那几个人。 “知府大人说他是冤枉,既是如此,你们可 有话要说。” 那几个人明白,这是晋王在给他们机会,若是抓不住,他们就真成了栽赃陷害,结果还是死路一条。 “晋王殿下,草民有证据,草民有证据的······” 听到此话,钟落海脸色巨变,宇文湛的唇角却是浮现出浅淡的笑意。 “哦?既然有证据,那就呈上来。” 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上前把刚才说话的那人放开。 那人身上的伤很严重,无法站立就爬到了宇文湛的面前,从破烂衣衫的最里侧,拿出一个小包裹,包裹一层层的打开,里面是一沓子信件纸条,还有令牌。 信件纸条里的内容全都是吩咐他们去干各种坏事的,令牌自然就是知府衙门的令牌,有了这令牌他们才好做事。 证据已经呈上来,就算钟落海再狡辩也无用了,可他绝对不会束手就擒,就这么认罪的,他看了一眼师爷,师爷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让他顶罪了,他一咬牙跪在宇文湛的面前。 “晋王殿下,其实这些事全都是下官做的,跟知府大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弃车保帅? 这招真是高明! 宇文湛余光扫向钟落海,在他狠绝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自己的心腹都能抛出来,不愧是为祸东洲几十年的知府大人。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断案的,对了,本王这里还有一些东西 ,要拿出来给诸位看看······把东西都拿进来。” 随着最后一句话,从外面进来两个侍卫,每个侍卫手里都捧着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放的是一本本小册子,侍卫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发了一本,钟落海,师爷自然也是有的。 发完之后,宇文湛站起身,闲庭散步般的走着。 “诸位不用急,慢慢看······” 走到钟落海面前时,脚步停顿了一下,冷声说道: “尤其是钟大人,可要比别人看的更仔细一些。” 之后整间屋子里都是翻书的声音,还有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最后响起一道凄厉的呐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里面所有的记录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原来这本书是钟落海在东洲任知府的几十年里,所犯下的所有罪责,贪污税银,买官卖官,草菅人命,欺上瞒下······尤其是将朝廷下拨铸堤坝的银子贪了一大半,以至于堤坝决堤,引发洪灾,害了两岸百姓之事,更是可以诛他的九族。 宇文湛看向整个人已经凌乱疯癫的钟落海,定定的几个呼吸之后,又转向其他人。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本王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检举,以往的罪责本王可以既往不咎,若是继续执迷不悟,那就需要本王秉公处理,不顾旧情了。” 那 本册子里所记录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逃过,且都描述的详详细细,连时间,金额,过程都没有一丝的错处,若不想承认是绝对不可能的,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好像不受皇上宠爱的晋王,似乎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他的手段雷厉风行让人觉得可怕。 就在众人犹犹豫豫之时,钟落海再次开口。 “晋王殿下,本官敬您是王爷,可以对您卑躬屈膝,但是您若是想要本官的性命,那就恕本官不能答应了。” 此刻的他已经没了之前的曲意讨好,眯着双眼似是对宇文湛动了杀意,这是他的地界,只要杀了他,回头找个理由,皇上也奈何不了他。 “不答应又如何?此事还用得着钟大人答应?” 宇文湛似乎没有看出他对自己动了杀心,反而挑眉嘲讽他。 “呵呵······” 钟落海冷笑了两声,对着曾经唯他马首是瞻的那些人说道: “今日谁替本官杀了晋王,本官重重有赏。” 杀晋王! 知府大人果真是疯了! 他们犯得也不过都是贪钱的小罪,可杀了当朝的王爷那可是大罪,会被诛九族的,谁也不会那么傻,为了讨好去做这样的事。 “好,好,好,本官算是看清楚你们了。” 见没有一个人敢动,钟落海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不 过他还有后招,朝着师爷看了一眼,师爷点头,缓缓起身,对着外面重重的拍了几下手掌,忽的就闯进来一群手持利剑的官兵,他们全都虎视眈眈的对着宇文湛。 自以为已经扭转局势,胜券在握的钟落海,背负着双手坐在之前宇文湛坐的椅子上。 “晋王殿下,本官知道你武艺高强,连明月楼的杀手都没法只杀了你,可本官清楚你的软肋。” 软肋? 宇文湛皱了皱眉,似乎已经猜到他所说的软肋指的是什么了。 果然,师爷又是两声巴掌之后,桑枝被人一左一右给架了进来,脑袋低垂着,人还未苏醒,应该是中了迷药。 看到被当做人质,还陷入昏迷的桑枝,宇文湛脸上不仅一点担忧都没有,反而还弯了弯唇角,似是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有趣一般。 他这反应落在钟落海的眼里,让他隐隐的觉得很不安。 晋王不是很在乎这贵妃娘娘吗? 人现在在他手里,他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不管了! 反正现在的局势是他掌控着,他才是这东洲的天,不管是龙是虎,在他面前都得蹲着盘着。 暗自聚了聚气势,钟落海对宇文湛说道: “晋王殿下,你若是识相,就放本官一马,本官好酒好肉招待,然后再恭送您跟贵妃娘娘回京,若是还未看清厉害,那本官就只能以下犯上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会弄脏衣服的 忙活了一整天,桑枝累的腰酸背疼,所以吃完饭,简单的洗漱一下,她就上床上睡觉了,盖着厚厚的被子,又暖和又踏实,很快就睡着了,因为她睡得房间距离灾民安置点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发生的事她都不知道。 睡到后半夜,灵敏的警惕心让她骤然醒了过来,她扭头看向禁闭的门口,发现有一根管子伸了进来,紧接着就从管子里喷出一团雾气,不用过去看就是知道那雾气是什么,无非就是一些迷药而已。 被子掀了一半又放了下去,桑枝打消了要过去查看一下的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看看这群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确定里面的人全都被迷晕后,一柄匕首从门缝里插进来,悄悄地打开门闩,然后进来两个人,他们先看了一眼外室的小翠,发现她已经昏迷过去之后,又来到了内室,朝着床上看了一眼,发现桑枝在昏睡着,就过来将人架起朝着外面走。 睡觉时,桑枝只穿着单薄的衣裳,外面寒风凛冽,冻得她险些装不下去,把这两人直接打晕,再返回房中,好在她一直忍耐着,被这两人带到了一个房间。 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悄悄地睁眼一条缝,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发现柱子上被绑了五个人,东周大.大小小的官都在这里,一旁的钟落海满脸得意,而且还有一队官兵将宇文湛给围了 起来,再一定睛,就跟那个云淡风轻的男人的视线对上了,对方一个挑眉,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那她就继续装着了。 “晋王殿下,本官所说你考虑的如何了?” 钟落海的问话让宇文湛的视线收了回来,刚才还带着些许笑意的眸子骤然变冷。 “不如何?钟大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注定是逃不掉的。” “逃不掉?你看看本官到底能不能逃掉!晋王殿下既然如此不顾贵妃娘娘的安危,那本宫也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见他打定主意不妥协,中落也不在废话,直接命人先将桑枝给杀了。 一左一右架着桑枝的人接到命令,掏出之前的匕首就朝着她的心口刺去,可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原本昏迷不醒的人突然睁开双眼,眸中寒光四溢,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在对方错愕不已之时,再一用力,匕首咣当一声落地,解决了一个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另一个人,桑枝拍了拍手,冷笑着看向钟落海。 “是晋王殿下不同意你的说法,你为何要对本宫动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落海瞠目结舌,这贵妃乃是一介女流,会医术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武功,而且轻轻松松解决两个大男人。 现在他才明白,为何晋王在看到贵妃娘娘被绑为人质却不慌不忙的原因了,原来她竟然是深 藏不漏。 不过越是如此,他越不能放过这两个人。 “快,把他们两个杀了,全都杀了,绝对不能留活口。” 一声令下,那些官兵就要对宇文湛桑枝动手,而桑枝也做好了要将这些助纣为虐的人全都灭了的打算。 可还未等桑枝大展身手,宇文湛突然飘到她的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搂住她的腰,将她轻飘飘的带到别处,一掌将那些挥剑砍过来的官兵打飞。 解决掉那些人之后,他低着头冲桑枝勾唇一笑。 “你别动手,会弄脏衣服的。” 你大爷的! 我可是贵妃,你是王爷,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真的好吗? 桑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手在他腰间用力的掐了一下。 宇文湛脸上笑容不变,却是将她给放开了,视线转到钟落海的身上,嗤笑问道: “钟大人,还有人吗?再多叫一些,省的本王不够打!” 面对他轻蔑嘲弄的话语,钟落海已经面如死灰,看来他翻不了盘了,彻底翻不了了,他跪在地上,五体投地。 “晋王殿下,还请您饶下官一命,下官定会为您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话罢,就是一连几个响头,声音大的让人头皮都发麻,为了保命,他是真的豁出去了。 师爷见状也跟着跪下去,头磕的比钟落海还响。 “求晋王殿下也饶下官一命。” 其他的官员也坐不住了,纷纷磕头 求饶。 面对跪了一屋子的人,宇文湛脸色威严而又冷沉,这都是天启的官,可他们不仅不会为天启分忧,反而在祸害天启的百姓。 饶? 怎么可能! 他就没想过要饶了他们。 “来人!” 一声令下,从外面进来一队的人马,这些全都是宇文湛的暗卫。 跪在地上的钟落海抬头看着这些一身煞气,宛如从地底下爬出来的修罗一般的暗卫,面上露出一丝的苦笑,他怎能蠢到以为晋王会只身来到东洲,怎会认为一个王爷手里会没有自己的力量。 但后悔也没用,输了就是输了,可他却仍是不甘心,倏然转向宇文湛,他要做最后的挣扎。 “晋王殿下,下官乃是东洲知府,正四品官员,您没权利处置下官,要处置也得由皇上来。” 他要进京找皇上,每年为皇上进贡那么多的银子,还有美食美女,他相信皇上是不舍得杀他的,就算恼怒,也不过是革去他的官职而已,命还是能保得住的。 宇文湛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入京面圣的。 “没权利,那就让你看看本王到底有没有权利。” 话罢,手中寒光一闪,一柄锋刃射出,直接没入钟落海的喉咙,人瞬间瞪大双眼,直直的看向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嘶鸣,下一刻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死了? 知府大人······就这样死了 ? 所有人都傻了眼,包括桑枝在内,她没想到宇文湛动作竟然这么利索,不审判,不宣案,直接就将人给杀了。 不过惊诧归惊诧,在这一刻她还是挺佩服他的。 趁着其他人的视线都在倒在地上的钟落海身上,桑枝悄悄地冲着宇文湛竖了一个大拇指。 宇文湛看到后,脸色却是越发的严肃认真,甚至腰板都好像更直了,不过若是细心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唇角是上扬的,虽然弧度很小很小,小的让人很难发现。 “钟落海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若是想保命的话,就联名把他的罪责招出来,而且本王还要你们拿出一半的家产,为临郡县的灾民重铸家园。” 原本以为自己也必死无疑的这些人,听到宇文湛的话,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别说一半的家产了,只要能活命,全部的家产都得拿啊! 这些平日里疯狂敛财的官员,在这一番话放出来之后,一个个都异常积极地出钱出力,拿出家里的金银财宝,用来给灾民造房子,买冬衣,还有筹粮食。 “你真打算放过这些人?” 看着那些已经抛弃自己当官的身份,跟普通衙役一样忙前忙后的官员,桑枝秀眉微蹙,而后看向身旁的宇文湛。 “放过?怎么可能!” 宇文湛脸上的笑意让人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桑枝也深刻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有多腹黑。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心本宫撕烂你的嘴 用了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因为洪灾而失去家园的灾民全都被安置妥当,村落全都建好,田地里跟道路上的淤泥全都清理干净,日常的生活物品也全都发了下去,至于决堤的堤坝,也已经命人明年开春后,再重新修整。 做完这一切,宇文湛开始秋后算账,根据罪责大小,还有后来的表现去处置那些官员,不少人丢了官,但他们都没有怨言,因为至少命还在,有的丢了命,但家人还是平安的,一时之间他跟桑枝的威望在这东洲达到了顶点。 临回京城前,百姓们都来恭送,黑压压的跪倒一大片人,就算是回京路上,也有不少人跪拜,直等到出了东洲的地界,才算是消停了。 “晋王殿下,东洲一行,你可是捕获了不少民心啊!” 在休息之时,桑枝调侃起宇文湛。 “贵妃娘娘也不遑相让啊!” 宇文湛抬眸看她,金色的光芒中,他嘴角的笑意是那么的动人心魄,只一眼就让人心乱如麻。 见鬼了! 桑枝暗暗地掐了自己一下,她现在对这个男人的抵抗力怎么越来越薄弱了,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蛊惑,哪怕是一个笑容,一个抬眸,甚至是一个回首。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这个男人可是深渊,要是一个控制不住踏进去,会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的。 对,远离,一 定要远离。 “你怎么了?” 宇文湛看她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一会又悲愤的咬唇······总之显得很不对劲,怕她是身体不舒服,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额头。 桑枝对他的气息特别的敏感,他手还未伸过来,她就已经下意识的撤身躲避,可忘记了屁股底下做的是块光滑的石头,这一歪身子,整个人就后仰着倒了下去。 “小心!” 宇文湛心跟着揪了一下,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再一个用力把人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心有余悸的朝着石头下面看了一眼,全都小碎石子,这要是栽下去,后脑勺非得磕破不可。 想到这点,他把怀里的人拉开一些,擒着她的双肩,皱眉训斥。 “你怎的如此冒失,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若我没有及时的拉住你,你就摔下去了,下面全都是尖利的碎石······” 他疾言厉色,他面庞严肃,甚至眼神都带着怒气,可桑枝的心却是不受控制的狂跳,面上也情不自禁的染上了一层粉红。 这番异样宇文湛自然注意到了,不过却是以为自己训斥的太过严苛,让她气恼了,刚才还肃冷的声音一下子就柔了。 “枝儿,我······” 刚想要再说些软话哄哄,不远处就传来小翠呼叫的声音。 “主子,主子,你在哪里啊?” 这呼 喊惊醒了桑枝,她倏然推开宇文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本宫在这。” 看着她提着裙角狂跑的模样,宇文湛眸色深邃,总是这样不拘小节,跟一般的女子那么不同,不同的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给吸引去了。 “呵呵······晋王殿下喜爱的女子就是这样的吗?” 身后突然传来沉闷的质问,宇文湛倏然回头,不知何时身后十米处站了一个的红衣束发的男子,五官精致而又柔美,右眼下有一颗如泪珠般的红痣,身形略显消瘦,不过整个人却是散发着阴郁的气质,就像周身萦绕着一团黑气。 看到他宇文湛皱了皱眉,沉声道: “徐思成,你竟然又没死,而且身上也没有受什么重伤,看来追风这办事能力是越来越差了。” 原来这人就是明月楼的楼主徐思成,他往前走了几步,同宇文湛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六米,那双斜长,眼尾却上挑冷眸死死地盯着他。 “本尊岂会那么容易就被人给杀了,而且还只是一名暗卫,晋王殿下,你命人灭了本尊的明月楼,这笔账本尊要跟你怎么算?” “你要跟本王算账?好啊!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宇文湛嗤之以鼻,眼神极其的轻蔑,徐思成被惹恼,抽出手中的长剑就朝他攻了去,招式凌厉,令人难以招架。 但面对这般 强大的攻击,宇文湛面无表情,游刃有余的应对着,还能在空隙之时,对徐思成继续嘲讽。 “六年前你不是本王的对手,六年后依然如此,而且本王看着,你似乎更弱了······” 听他提起六年前,徐思成一张脸铁青铁青,再想想自己费尽心力的明月楼一朝湮灭,恨意让他直接暴走。 “少特么的废话,今日老子非得扒了你的皮,让你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 他外表看似阴柔无力,但为人却是十分的彪悍,骂起脏话来得心应手。 出招越发的狠厉,直指宇文湛的死穴,见他发狂,宇文湛也不再掉以轻心,专心应对起来。 另一边,桑枝找到了小翠。 “喊本宫可有事?” “没事,就是奴婢许久没见到主子,有些担心。” 小翠挠着头憨憨一笑。 其实她是怕主子有被晋王给缠上,她可不愿意主子重蹈先贵妃的覆辙。 “不用担心,本宫又不是小孩子,只是觉得这处风景不错,随便走走而已。” 桑枝笑着说道。 别看这丫头岁数小,心可操的不少。 跟小翠回到营地,吃了些点心,又休息了一会,却依然没有见宇文湛回来,不由得担心起来,那家伙不会出什么事吧? 可转念一想,一个大男人,还武艺高强,能出什么事,别说只是荒郊野外的,就算是将他 扔进狼窝里,也不会有意外的。 当想归想,心却是怎么都踏实不起来。 朝着不远处瞅了一眼,看到小翠在忙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这边,桑枝又悄悄的离开找宇文湛去了。 隔了很远的距离,就听到乒乒乓乓武器相搏的声音。 坏了!宇文湛有危险。 桑枝来不及多想,提起裙角就跑了去,走近了发现是一绝世红衣男子在跟他相斗。 那男子面如皎月,眸色星辰,五官完美的让身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自惭形秽,甚至是心生嫉妒。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几乎要将全天下的女子都给比下去了。 瞧了一下,发现宇文湛并未落下风,而且看他淡然的神色,最后也肯定输不了,索性就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在那里看一黑一红,一冷峻一阴柔的绝世美男打架。 铮! 双剑相撞,两人飞身而退,待自身字平稳后,徐思成意欲再次进攻,可下一刻却是猛地顿住,目光越过宇文湛落在了桑枝的身上。 “呵······晋王喜欢的女子果然非同一般,看到别人相斗,不喊不叫,竟然坐在那里看起了戏。” 什么叫晋王喜欢的女子?这要是被人听去可了得? 桑枝像是被点燃的炸药包,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徐思成骂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本宫撕烂你的嘴。”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其实这个人还挺可爱的 本宫就撕烂你的嘴! 这句话让徐思成的脸都扭曲了,他瞪大了一双眼,眼中全都是不可思议,他亦伸出手指对着桑枝,因为愤怒,嗓音都颤抖了。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女子,怎么能这般粗鲁,还有本尊的嘴岂是你想撕就能撕的!” 宇文湛收了剑,环抱着双臂,趣意十足的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 以前他觉得没人能治得住徐思成的那张嘴,如今看来,他的克星出现了。 刚才的那一眼惊艳,此刻全都变成了嫌弃,桑枝翻了一个白眼,环抱着双臂,吊儿郎当的冲着徐思成说道: “本宫粗鲁也比一个娘们唧唧的男人嚼舌根强。” 这话是彻底的把人给惹恼了,徐思成自小就貌美,又因为是个孤儿,受尽了别人的调戏欺辱,还时常被人嘲笑为“男娘子”。 “竟然敢说本尊娘们唧唧的,看本尊今日不杀了你!” 看戏的宇文湛见徐思成要对桑枝动手,当即脸色一沉,就要前去相护,可不想那徐思成才刚抬起剑来,下一刻人摇摇晃晃两下,接着直就挺挺的倒了下去,摔得咚的一声,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怎么不能动了? 躺在地上,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的徐思成一脸的惊恐,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是中了软筋散,可这软筋散到底是谁对他下的? 晋王他很了解,不屑于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难不 成是那个女人?可她距离自己那么远,足足有二十米的距离,怎么可能! 徐思成风中凌乱,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一世威名,竟然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但不管这毒是谁下的,他都要用最快的时间解了,否则会有大.麻烦,晋王是绝对不会放弃杀了他的绝佳机会。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软筋散竟然如此难缠,他想要用内力逼出来,却惊骇的发现连内力似乎都被封住了,而且稍稍一催动,全身的麻木感更强烈,甚至连眼皮都要闭上了。 “别徒劳了,这是本宫特制的软筋散,越想用内力逼药效就越强烈。” 桑枝来到他身边蹲下,看着他眼皮无力的样子,善意的提醒。 宇文湛也过来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脸上是不屑一顾的嘲弄,他虽然没说话,可却比说了都更能让人抓狂。 徐思成用力的睁着双眼,看向桑枝。 “你······你到底是怎么给本尊下······下的毒?” “很容易啊!” 桑枝站起身,用手感受着风的吹动,她这小小的动作立马就让人明白过来,原来是刚才趁着风向,将无色无味的软筋散混在风中,然后飘向徐思成,而他因为之前的那句话正气恼的大喘息,所以那些软筋散就全都被他给吸了进去。 “没想到贵妃娘娘真是好算计,一开始就用了这种卑鄙的手段。” 徐思成咬牙。 “卑 鄙吗?本宫可不这么觉得,难道楼主没听过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更何况楼主武艺高深,本宫乃是一介弱女子,若不提前防备着些,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 桑枝笑的得意,明媚的胜过头顶的太阳,一旁的宇文湛看着她,也跟着扬起唇角。 徐思成闭上了眼,不再看她令人恨恼的神色。 “快点给······给本尊解毒?” 语气断断续续,但依然能听到他的自傲。 “解毒?好啊!只要你以后不再胡说,本宫就发发善心,替你解了体内的软筋散。” 桑枝拿出解药,在手中把玩着。 “本尊以后不会再胡说。” 这句保证,徐思成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完整张脸都是涨红的。 “楼主真乖,本宫这就给你解毒。” 桑枝见他这幅忍辱负重的模样,眼睛都要笑弯了,当即就要痛快的给他解了毒。 “等一下。” 可宇文湛却是出声阻止。 “怎么了?” 桑枝不解的抬头看他。 宇文湛没回她,而是盯着徐思成看了很久。 徐思成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此刻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他若真想杀了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呵呵······ 自嘲的闭上了眼睛,没想到老天爷依然不开眼,让他半生凋零,受尽屈辱,如今还要如此憋屈的死去,若是拼尽全力打斗一场,最后技不如人的死了, 也还算是痛快,可这种死法,真的很让人崩溃。 “来吧!动手!给本尊一个痛快。” 黑暗中他没有听到宇文湛拔剑的声音,而是听见他说道: “给他戒赌吧!” 徐思成倏然睁开眼,不解的看向宇文湛,不明白如此绝佳的机会,他为何不杀了自己,要知道若是毒解了,自己还会想尽办法要了他的命的。 看出他的疑惑,宇文湛嗤笑着说道: “本王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就算要你死,也绝对不会乘人之危。” 徐思成的表情复杂起来。 桑枝也很意外宇文湛的这做法,刚才看他们两个人打斗,完全就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没想到在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之时,他竟然放过他了,桑枝忍不住给宇文湛竖了一个大拇指。 “晋王殿下果真是正人君子。” 宇文湛被夸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淡声回道: “本王一贯如此。” 徐思成见不得两人在他面前打情骂俏,脸色阴沉沉的。 “贵妃娘娘,还不给本尊解毒吗?” “解,这就解。” 桑枝给他解了软筋散的毒,不消一会,力气就回来了。 舒展了一下四肢,徐思成目光阴郁的盯着宇文湛。 “你放本尊一马,那本尊有来有往,也放你一马。” “呵呵······那还真是多谢了。” 宇文湛讥笑,但却没与他计较,反正明月楼已经没了,再想建起来,没有五 六年的时间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也算是付出代价了。 徐思成视线转向桑枝,恨恨道: “但是你,本尊还得要跟你算算账。” “不是,软筋散的毒本宫不是给你解了吗?” 桑枝很是无语。 “你以为下了毒再给解了,就能一笔勾销?本尊从来没被人如此戏耍过!” 徐思成愤恨的抽出长剑,寒光一闪,就朝着桑枝挥了去。 谁都没料到他说动手就动手,连宇文湛都没有防备,就在以为桑枝这一次必然会受伤时,她鬓角的一缕秀发被斩断,再看徐思成,收起长剑,抬高下巴,傲娇的说道: “这就是你给本尊下毒的代价!” “······” “······” 看了看面前的他,又看看掉落在地上的秀发,宇文湛桑枝两脸无语。 “好了,本尊走了,你们不用送,对了······” 徐思成斜睨了两人一眼,脚步轻点,刚要施展轻功离开,下一刻却又停住了,他回头看向宇文湛,说道: “其实雇佣本尊杀你的人不光是钟落海,还有其他人,此人同你关系密切,而且也在京城里,晋王自己好生琢磨琢磨吧!” 然后宛如鸿雁一般,翩然离去。 还有其他人想要他的命?关系密切也在京城? 第一时间,他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人影来,除了他应该不会有旁人了。 宇文湛微微眯了眯眼睛,眸色冷厉。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桑枝看着宇文湛忽的阴沉的脸色,心头也是戚戚然,想安抚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抚,只说道: “别信那徐思成胡言乱语,康王怎么可能会杀你,他是你三皇兄,而且你一直都在庇护他。” 其实在听完那句话之后,她第一个想到人就是宇文城。 毕竟只要宇文湛死了,皇室只有一个皇子,那他就是板上钉钉的储君。 “你也觉得是他?” 宇文湛垂头,眸色晦暗不明。 显然他心里猜的人跟桑枝猜的一样。 “不是我觉得,是徐思成说的那些话不只有康王附和吗?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挑拨你们兄弟俩之间的情意。” 桑枝说这些并不是为宇文城说话,而是怕宇文湛伤心,因为她很清楚宇文湛对宇文城有多关心多照料,之前的背叛就已经伤害过他一次,若宇文城真的要对他下杀手的话,那他心里该多难过,那可是他在皇宫里唯一的真情啊! “呵呵······” 宇文湛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轻笑了两声,可那笑声听起来确实那么的悲凉,让桑枝的心都揪疼起来,很想抱抱他,拍拍他的后背。 “宇文湛,你别难过。” “难过?我怎么会难过!我早就清楚明白,在这冰冷无情的皇宫里,根本没什么夫妻情,父子情,兄弟情,所以我不会难过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脸上的表情却 不是那么回事,还有那微红的眼角,正泄露他内心悲戚的情绪。 “好了,走吧!时辰早了,得继续赶路。” 宇文湛牵起桑枝的手,这一次她并没有挣开他,只是快到营地之时,他却主动松开了她的手。 “主子······” 马车里,小翠看着失魂落魄的桑枝欲言又止,似是想说些什么又有些不敢。 “何事?” 回过神来的桑枝,看到她纠结的表情皱了皱眉。 小翠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奴婢大胆多一句嘴,主子,您以后能不能跟晋王殿下保持些距离。” “······” 桑枝脸一红,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小翠的这些话。 小翠见她沉默,误以为生气了,慌忙跪下。 “主子赎罪,奴婢不该多言多语的。” “没有,你快起来,知道你是为了本宫好,本宫并没有恼你。” 桑枝无奈的把她拽了起来,还不忘解释一句,不过小翠的神色还是惶恐的,毕竟她是下人,一个下人怎么能要求主子做什么事呢!她刚才也是昏了头了。 “其实本宫跟晋王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本宫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担忧。” 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里却是暗暗地叹了口气。 一个小丫头都能看出来不寻常,那其他人就更能看出来了,看来自己以后确实需要远离宇文湛。 这一路上,宇文湛也 一直沉默冷寂,直等到回到京城,将她送到宫中,才说了一句。 “贵妃娘娘一路辛苦。” “晋王殿下也辛苦了。” 话罢,一个会翠玉轩,一个前往御书房复命。 御书房内,宇文傲天早已等候多时。 “儿臣叩见父皇。” 宇文湛一进来就跪地行礼,可书桌后面的宇文傲天却并没有让他起身,那双眼睛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他不让起,跪着的人就得一直跪,随着时间的流逝,房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皇上,晋王殿下给您行礼呢,您瞧瞧这一身的风尘仆仆,路上肯定累坏了。” 一旁的赵公公率先承受不住,抱着拂尘,弓着身,来到宇文傲天面前,小声的说道。 “起来吧!” 宇文傲天这才开了口。 “谢父皇。” 宇文湛起身之后,就站在桌前。 “朝廷命官你说杀了就杀了,说贬就贬了,连朕都不知会一声,晋王,你可真是好大的微风啊!” 宇文傲天冷声呵斥。 那东洲知府钟落海,他每年的进贡是最多的,不光是税银,美女,还有各种各样奇珍异宝,这样好的臣子竟然被杀了,得到这一消息之时,他心疼的都睡不着觉。 “回父皇,事情紧急,儿臣就只能特事特办了。” 宇文湛低头敛目,一身恭敬,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此次从东洲回来,必会有一场 责骂在等着他。 “好一个特事特办,你这是没将朕放在眼里!怎么?你以为朕废了原太子,你就能当储君,朕告诉你,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朕绝对不会封你做太子的。” 说到激动处,宇文傲天拿起桌上的砚台狠狠的砸了过去,宇文湛没躲,就任由那烟台砸在自己的脑门上,鲜血瞬间流了满脸,而他却依然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血滴滴答答从下巴处流淌。 “哎呦呦!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赵公公吓得浑身颤抖,想要去给晋王止止血,却又不敢,只能一个劲的安慰宇文傲天。 宇文傲天却是越想越气,指着宇文湛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息怒?朕要怎么息怒,生养了这么一个逆子,朕这个怒就息不了,跟你母妃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母妃一直是宇文湛的禁忌,此刻宇文傲天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而且还如此羞辱,他什么都不顾了,倏然抬头,猩红着双眼冲着宇文傲天嘶吼。 “你没资格提母妃,更没资格这么说她!” 如此激烈的反应是无法预料到的,宇文傲天怔愣了一下,随即怒极反笑。 “好,好,这就是朕的好儿子,这就是朕的好儿子啊!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 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宇文湛不惧的迎视着他,几乎是嘶吼着说道: “父皇以为儿臣想 当你儿子吗?父皇以为儿臣想生在这个自私自利的皇家吗?不想,儿臣一点都不想。” “不想当那自然容易,赵公公,准备圣旨,朕要贬他为庶民,从此以后朕再也没有他这个儿子。” 宇文傲天的火气更盛。 “皇上,晋王殿下,老奴求您了,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 赵公公惶恐的不知先劝哪个才好。 “意气用事,他还不配朕意气用事,赵公公,你年纪大了耳朵也聋了,朕刚才说的话没听到?” 宇文傲天见他不动,起身自己就要去找圣旨。 恰巧此时,李锦城走了进来,看到御书房里一片狼藉,还有宇文湛满脸的鲜血,皱眉问道: “皇上,发生何事了?” 赵公公看到他宛如看到了救星,拉着他说道: “国师大人,您快劝劝皇上,他要贬晋王为庶民,您也劝劝晋王,就让他跟皇上服个软吧!” 宇文傲天还在气头上,扬着手大喊道: “不用劝,今天谁都不用劝,国师也什么都别说!” 弄清楚是父子俩之间的针锋相对,李锦城淡淡一笑,说道: “皇上,下官不会劝您的,您若真想处罚晋王,那就宣旨吧!” 这不按常牌处理的做法,反倒是让宇文傲天冷静了下来。 “废了他倒是如了他的心意,朕才不会这么做,晋王,朕要禁你的足,半年之内不得踏出晋王府一步。”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 宇文湛被禁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翠玉轩,此时桑枝正打算去冷宫,看望一下陈瑶,听到小翠的禀告后,她又坐了回去,秀眉微蹙,口中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 不过转瞬就明白了,宇文湛私自斩杀了钟落海,还有那些跟他沆瀣一气的贪官,这在宇文傲天看来,就是在侵犯他作为皇帝的威严,只是禁足也算是很轻的责罚了。 只是······ 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要过年了,这不就意味着他只能独自一人待在晋王府吗? 想到这点,桑枝心底隐隐的抽痛了一下。 小翠看到桑枝的脸上隐隐的露出些许的心疼,神色蓦地一沉,主子不会是在心疼晋王吧! 绝对不能让主子把过多的心思放在晋王身上,她慌忙将话题转移,忧心的问道: “主子,晋王都被皇上给责罚了,您不会有事吧?” 这话一下子将桑枝给点醒了。 对啊! 自己说不定也会有麻烦,怎么能一心去关心别人,桑枝忙收了不该有的心疼。 “应该不会,不过也说不定,皇上那人性情毕竟谁都猜不透······” “早知道是个烫手的山芋,那时候咱们就应该想法子不去的。” 小翠愤愤的说道。 她怎么可能不去,这是师父交代的,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迟疑的。 “好了,别抱怨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本宫得 带着小金去看瑶姐姐了,离开了这么久,她肯定想找个小家伙了。” 冷宫里,陈瑶正无聊又无趣的荡着秋千,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却是满脸的愁容。 以前也没觉得在冷宫里的日子有多难熬,现在怎么老是觉得度日如年呢!再这样下去,她非得被逼疯不可。 一旁的贴身婢女看她这个样子十分的心疼,思忖了一下,上前诱哄道: “小姐,奴婢给您做甜品如何?用红糖,还有糯米,又香又糯又甜,特别的好吃。” “不想吃。” 陈瑶神色萎靡的摇了摇头。 “那奴婢陪您踢毽子?” 贴身婢女又换了一个。 “不想玩。” 依然是百无聊赖。 “那······” “那就让小金陪瑶姐姐如何?” 桑枝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原本焉搭搭的陈瑶立马来了精神,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兴奋的看向她。 “枝枝,你终于回来了。” 她跑过去一把把桑枝抱住,又蹦又跳的。 “我可想死你了,呜呜呜······” “瑶姐姐,别哭了。” 桑枝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不过心里却是很感动的,这至少证明瑶姐姐是真的想她了。 只是下一刻,这个十分想念她的瑶姐姐就将她松开,然后着急的在她身上扒拉着。 “小金呢?小金在哪里?你把它带来了吗?快拿出来让我亲亲抱抱。” 哎! 看来 自己还是比不上小金啊! 桑枝无奈的把小金拿出来,交给了陈瑶,陈瑶抱着它,去一边亲亲我我,完全将她给抛到了一边。 不是比不上,而是没法比啊! “瑶姐姐,刚才你还说想我呢!现在就只顾着跟小金亲近了。” 桑枝走过去,吃味的坐在了陈瑶的身边。 “哎呀!我想你当然也想小金,你跟一个小东西争什么风吃什么醋。” 陈瑶朝她嘿嘿一笑。 小金似乎也听懂了她的话,还得意的仰着脑袋冲着她“吱吱”的叫了两声。 “小东西,没良心。” 桑枝瞪了它一眼,小家伙立马就钻进了陈瑶的怀里,把陈瑶逗得咯咯大笑。 冷宫算是小金的老家,在陈瑶怀里闹腾了一会,就迫不及待的蹿出去玩去了,陈瑶这才转向桑枝,目光关切的看着她。 “枝枝,你好像瘦了黑了。” “在东洲待了近两个月,还胖还白才奇怪呢!” 桑枝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视线落在陈瑶的脸上,问道: “瑶姐姐,我怎么感觉你也瘦了很多呢?” “瘦了吗?我没发现。” 陈瑶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说道: “我感觉自己脸上的肉还挺多的,嘿嘿······” 贴身婢女犹豫了一下,向桑枝告起了状。 “贵妃娘娘,我家小姐这些日子茶饭不思的,就算奴婢央着求着,那就吃那么几口。” 陈瑶翻了个白眼,反驳她的话。 “你这 丫头,平白让枝枝为我担心,我何时不吃饭了,每天都吃的很多好不好。” “可您就是吃的好,一天还抵不上之前一顿的。” 贴身婢女大着胆子戳破她的谎言。 “行了行了,别说了,赶紧去准备一些茶水点心,让枝枝看看我到底吃不吃。” 陈瑶不想听她唠叨,不耐的挥手把她给打发走了。 “瑶姐姐······” 桑枝握住她的手,目光中充满了担忧,轻声问道: “你可是因为跟覃大哥的事,才郁郁寡欢的?” “其实不是。” 陈瑶低垂下了头,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故作的明媚笑容,眉眼间全都是淡淡的哀伤跟绝望。 “我就是觉得日复一日的困在这冷宫里,活着特别没意思,看到的也只是巴掌大的四四方方的天,想多看一点都不行。” “瑶姐姐······” 桑枝握紧了她的手,想要给她温暖跟力量,忽然她眼中闪过一道光,直起身子左右看了看,确定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说的话不会被别人听到后,她小声的问道: “瑶姐姐,你想回大漠吗?我帮你!” “回大漠?怎么可能!我父亲想了那么多的法子都没用,因为皇上是不会放我离开的。” 陈瑶很激动,要是能回她早就回了,哪还能被困在冷宫这么久,父亲镇守边关,手底下有三十万大军,皇上怕他心生不轨,所以才将她扣在皇宫中当做人质, 她注定是要在皇宫中待一辈子的,父亲之前那句会想尽办法救她出去的话,也不过是苍白的安慰而已。 “我有法子。” 桑枝脸上是笃定的光芒,上一次她没能帮得了赵蔓霓,害得她身死,但这一次她绝对能帮得了陈瑶。 “真的?” 陈瑶不敢相信,欣喜的眼中已经含了泪花。 “真的。” 桑枝点了点头,她可以拿命跟陈瑶保证。 “你别看我在冷宫里好像很自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冷宫里的管事还有其他的小太监都是皇上的艳羡,隔三差五就会看看我还在不在,所以即使你将我带出宫,被皇上发现我逃离了,也会礼貌派人将我抓回来的,从京城到大漠,几千里的路程,我逃不了的。” 陈瑶脸上的欣喜褪去,只剩下悲戚跟麻木认命。 “瑶姐姐,活人他会抓,那死了的人呢!具体的说是被大火烧死,面目不清的死人,皇上还会去抓吗?” 桑枝看着她,双眼晶亮,似乎早就有了万全之策。 “你这是何意?我听不懂。” 陈瑶一脸的茫然。 “瑶姐姐,你不用懂,万事全都由我来,你只需要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回家,马上就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就可以了,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桑枝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的说着。 这些话她是说给陈瑶听得,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更是说给死去的赵蔓霓听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知道你最好了 桑枝在冷宫里出来,想要直接去找李锦城,求他帮自己,因为只靠她一人,是无法让陈瑶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的。 “师傅!” 很意外的,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他,桑枝欣喜的奔到他面前。 “枝儿。” 因为没有外人,李锦城对她的称呼很亲昵。 “师傅,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桑枝仰头看他,双眼晶亮,含着甜甜的笑。 李锦城一般不在宫中走动,除了皇上召见,应该就是来找她的。 “嗯。” 李锦城点了点头,目光在她明显瘦了很多,黑了很多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东洲一行,辛苦你了。” “没有,其实我并没做什么,只是治疗了灾民传染病而已,要说辛苦还是得晋王,他又整治东洲的贪官污吏,又替灾民重整家园······” 桑枝提起宇文湛来喋喋不休,她不知此刻眼中燃着的是怎样的光亮,对面的李锦城看着她,那双略比一般人浅薄的眸子里,暗光涌动。 “哎!只是他太冲动,手段太狠厉,要不然也不至于无功还有过,被禁足了半年。” 说到最后,她重重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宇文湛抱不平。 “不过是禁足而已,没有那么严重,更何况此次晋王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些。” 李锦 城神色不明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示安慰。 禁足相对于其他的责罚,的确算清的,但主要的是宇文湛大过年的要独自一人在晋王府,别人都是阖家团圆,欢欢喜喜,而他却是冷冷清清。 桑枝刚想要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忽的抬头对上李锦城琥珀色的眼眸,心中一动,猛然惊醒。 完了,她怎么又在关心宇文湛那个家伙,而且还是在师傅面前,自己实在是太反常了。 桑枝懊恼一番,想起正事来,她还要求师傅帮忙呢! “师傅,我正好要去找你的,既然遇见了,想跟你说件事。” “去别处说吧!” 李锦城带她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何事?说吧!” “师傅,我想帮瑶姐姐逃离皇宫,回大漠去。” 桑枝见他皱了皱眉,忙解释她口中的瑶姐姐是谁, “瑶姐姐陈大将军的女儿,一入宫就被贬到冷宫里的那个。” 在她心里,李锦城就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也是最值得她信任的。 所以桑枝什么都不会瞒他,自然也就什么都跟他说。 身为国师,李锦城很清楚陈瑶在宫里的作用,就是牵制远在大漠的陈将军,也明白陈瑶一旦离开回到大漠,其后果有多严重,他眉心紧蹙,问道: “你为何要帮她? ” “我只是觉得瑶姐姐妙龄少女,要被困在冷宫一辈子,就像一朵花,本来可以迎着阳光娇艳的活着,可却被关在黑暗的空间里,连生机都看不到,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说到这里,桑枝的眼睛红了,她又想起赵蔓霓来。 “还有,我曾经答应过蔓霓姐,要带她出宫,重获自由,可结果她却死了,所以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师傅,你一定要帮帮我······” 被泪水浸湿的眸子一片水汽,紧紧地凝着面前这个她唯一可以无所顾忌依靠的人,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化成绕指柔。 “好,师傅帮你。” 李锦城答应了她。 “师傅,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桑枝高兴的扑到他身上,抱着他又蹦又跳的。 “你是贵妃,要注意仪态。” 面色有些不自然,李锦城板着脸将人从身上拽下来。 “哎呀!这里又没有外人,而且我也是太开心了。” 桑枝笑盈盈的看着他,她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师傅跟前世的那个师傅越来越像了,前世的师傅总是对她包容,宠溺,没有底线的纵容。 李锦城板着的脸柔和了许多,跟她商议了一番,如何将陈瑶救出去,最后定在了除夕夜,那晚是皇宫防卫最放松的时 候。 所有的一切都计划好,只需等着除夕夜的到来就可。 因为整颗心都扑在这上面,所以桑枝已经将宇文湛给抛之脑后,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被禁足与晋王府的宇文湛,却是在书房里来回渡着步,剑眉紧皱,一脸的冷霜,隐在暗处的追风连身都不敢现,就怕惹着他遭受无妄之灾。 “本王被禁足几日了?” 但宇文湛却是依然将他给揪出来了,还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被禁足了几日? 这么简单的事主子都不记得了吗? 追风不明所以,紧盯着他的神色,忐忑的回道: “主子,您已经被禁足七日了。” 也不知道他这个回答有什么不对的,总之说完之后,宇文湛的脸就更难堪了,阴郁的几乎都能滴出水来,似乎还在咬牙切齿的。 七日! 七日! 他都被禁足七日了,桑枝那里都还没有任何动静,就不知道偷偷出宫,来晋王府看看吗? 以前想喝酒了,想出来闲逛了,说出来就出来,可现在她却这般老实,归根到底还是不将他放在心上。 原以为东洲一行回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与以前不一样,而且他也明显的感觉到,她对自己也并不是那么抵触了,可为何就不知道关心他一下。 宇文湛 等不下去了,既然她不来,那他自己就去。 当天夜里,宇文湛就悄悄地潜入了皇宫。 因为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即使是深夜,太监宫女们都在忙着布置,几乎哪哪都是人,不过他们都在忙着自己手上的事,所以一身夜行衣的宇文湛根本就没被人发现,轻而易举的摸进了翠玉轩里。 从后窗悄无声息的翻进去,到了床边就看到桑枝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别提睡得多香了,宇文湛俯下身盯着她,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睡梦中的桑枝忽然动了动鼻子,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宇文湛! 几乎是一瞬间,桑枝就睁开了双眼,昏暗的视线里,是一张黑沉黑沉的俊朗面庞,她吓得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因为宇文湛是俯着身的,桑枝这猛地一坐起,脑袋重重的磕到了他的下巴,疼的他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她的床上。 “你没事吧?” 桑枝很清楚自己那一撞力道有多重,下巴又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脱臼,她急的去查看宇文湛的情况,却没发现一个倒着,一个坐着,姿势有多暧昧,更没看见,昏暗的光线下,宇文湛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痛楚,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瞬也不瞬的凝着她,似有波涛要汹涌。 第一百五十七章 那他此生无憾 从皇宫里回来,宇文湛直接堂而皇之的要从正门回王府,负责看守的覃泽成看到他,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持刀上前,拦住了他。 “晋王殿下,您已经被禁足,不能随意出入晋王府,您偷偷地出去,又光明正大的回来,是故意让末将为难,打末将的脸吗?” 面对覃泽成的质问,宇文湛置若罔闻,面前的路被挡了,他就绕过去从另一边走。 如此的无视着实让人恼怒,覃泽成也不再顾忌,将刀抽出,横在了他的面前。 “晋王殿下,您违抗圣旨,还请跟末将入宫一趟。” 入宫? 宇文湛抬头看他,眼神冷冷清清,带着无尽的孤寂与悲凉。 “本王已经去过了,无需再去,覃统领若是非要带本王去面见父皇,那就动手吧!” 已经去过了? 何意? 难不成晋王出去是入宫见皇上? 覃泽成盯着失魂落魄的宇文湛看了很久,皱眉将刀收了起来。 “晋王殿下,不管有何重要之事,还烦请您不要再有第二次,就算是要去见皇上,也请跟末将说,末将请示之后,您才可踏出晋王府。” 宇文湛没有回应,依然是那副失了神志般的模样进了晋王府。 这晋王好生奇怪,似是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一般,在覃泽成的印象里,他可是向来杀伐果断,一切都运筹帷幄的,如今怎么看着浑浑噩噩的,难不成是因为被皇上训斥的? 想想 很有可能! 毕竟东洲一行,晋王也算是立了大功的,皇上不仅没赏,还责罚与他,换了谁都是无法接受的。 覃泽成通通的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是挺同情晋王的,不管他做的多好,哪怕比其他的皇子优秀上很多,可皇上始终不会多看他一眼,更别说赞赏青睐了。 宇文湛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他冷脸看向其他的禁军,沉声道: “晋王府四周加强警备,绝对不能让晋王再悄无声息的出去。” 这一次失职没发现晋王出府,回头也不知该如何向皇上请罪,想到这一点,覃泽成又叹了口气。 追风在书房等待了很久,看到宇文湛回来,忙上前问道: “主子,属下有事要禀告。” “本王要休息,不管什么事,明日再禀。” 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听。 “可是······” 这件事很重要。 不等追风把后面的话说完,宇文湛已经挥手让他退下了。 “是,那属下明日再禀。”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宇文湛卸去了一脸的森冷,回想起之前在宫里桑枝对他说的那一句句,脸上尽是自嘲,但下一瞬,神色却又变得冷峻,余光朝着窗外望去,冷声道: “出来吧!” 秦林浩走了进来,向他抱了抱拳。 “晋王殿下好灵敏的警觉,秦某佩服佩服。” “秦大侠谬赞了。” 宇文湛云淡风轻。 “大侠不敢当,秦某不过是个江 湖游客而已。” 一声大侠,让秦林浩对宇文湛的印象好了很多,眼神也不再如刚才那般冷厉防备。 “秦大侠当得起。” 宇文湛一挥衣袖,屋内的灯便亮了,他径直的来到桌前,桌上的茶炉里还温着茶,从托盘里拿出两个空的茶杯,放在桌上,转头对着秦林浩说道: “请坐。” 秦林浩却是站在那里没动,目光疑惑的看着他。 “晋王殿下,你为何要对秦某如此客气?难道就不怕秦某是来杀你的吗?” “呵呵······” 宇文湛垂眸轻轻地笑了笑,再抬头那双眸子里一片清明,有着让人侧目的自信。 “秦大侠要想杀本王,刚才在窗外就会动手了,若是本网没记错的话,秦大侠最擅长的应该是暗器。” 秦林浩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跟着大笑起来。 “不愧是晋王殿下,目光果真是毒辣,秦某确实没有想要杀你的意思,不过······” 话音一转,秦林浩脸上的笑消失殆尽,目光犀利的盯着宇文湛。 “秦某前来是要问一问晋王殿下,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秦某。” 之前桑枝给他找好了客栈住下,只需要第二日一大早再乔装打扮出城即可,但结果却被人友谊给破坏了,险些被守城门的士兵发现他的身份,不得已他只好继续躲藏在京城之中,后来听说行刺皇上的此刻被捉拿,京城的巡卫松懈了不少 ,原以为这一次自己可以离开,但幕后之人却是不打算放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逼上绝路。 暗暗的追查一番,愕然发现这所有一切的主使竟然会是当今的晋王殿下,秦林浩便找上门来。 “秦大侠误会了,坐下,让本王慢慢跟你说。” 宇文湛已经泡好了茶,亲自给他斟了一杯。 秦林浩盯着他看了半晌,过去坐下,不过那杯茶水,他却没有喝,心底还是存着一些戒备的。 “晋王殿下说吧,秦某听着。” 他不喝,宇文湛自己喝,轻饮了一口后,将茶杯放下,抬眸说道: “秦大侠,其实本王一直都很钦佩你的武功,在江湖之上,能胜过秦大侠的,怕是超不过一只手,所以本王本着惜才的心情,想纳秦大侠于麾下,如何?” 此番话语言辞恳切,不过秦林浩听了却是黑沉了脸。 “晋王殿下的意思,是想让秦某为你做事?” “不错,只要秦大侠愿意为本网做事三年,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宇文湛也不再废话,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任何条件?” 秦林浩紧盯着他。 “任何条件!” 宇文湛回答的毫不迟疑。 “哈哈······好,那秦某若是想要皇上的命呢!晋王殿下也答应吗?” 秦林浩没觉得这个回答有多令他感动,反而觉得有些虚假,他大笑两声之后,挑衅的追问了一句。 这个条件 确实过分,但是······ “本王答应。” 秦林浩一下子呆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讪讪道: “没想到晋王殿下还挺大义灭亲的。” 宇文湛假装没听懂他话里的嘲讽,又说道: “但若秦大侠提另外一个条件,本王亦会答应。” “另外一个条件?” 秦林浩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除了杀掉那个昏君,他还能有什么条件。 宇文湛再次端起茶杯,凑到嘴边,唇微张却又没喝,而是拿在手里把玩着,眉眼微垂,淡声道: “比如将淑妃的尸身带走。” “咣当!” 因为太过震惊,秦林浩猛地站起身时,身后的椅子被带倒,发出巨大的声响。 “主子!” 门外的追风听到,意欲冲进来,却被宇文湛给阻止了。 “无事,莫动。” “是。” 追风领命。 宇文湛抬眸看向大惊失色的秦林浩,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 “秦大侠觉得这条件如何?” “你是怎么······怎么······” 秦林浩想要问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跟霓儿的关系的,可又觉得问这些又有何意义,若是真能将霓儿的尸体带走,那他此生也就无憾了,眸色渐转坚定,缓缓吐出一个字。 “好。” 只要能带走霓儿,别说三年,便是五年他也愿意。 听见他的答复,宇文湛嘴角的浅笑蔓延到了脸上。 “以后就辛苦秦大侠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动了胎气 宫里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桑枝的心也越来越紧张,但好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不光跟小翠忙活着布置翠玉轩,还能抽出时间精力去惜花殿看望肚子已经很大的任素素。 “贵妃娘娘,您对妾身的关心还真是让妾身感动啊!” 任素素斜躺在榻上,看着面前为她把脉开药方,叮嘱宫女好生伺候的桑枝,脸上全都是春风得意,她以为桑枝如此护着自己,护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因为自己生不出来,想要占她儿子的光为自己以后做打算,又或者是怕皇上责罚。 总之她很清楚,只要是为了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好,桑枝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贵妃娘娘,妾身渴了,麻烦您为妾身倒杯水,妾身的婢女毛毛躁躁的,倒的水不是热了就是凉了,一点都不合妾身的心意,妾身觉得贵妃娘娘倒的茶肯定比这些贱婢强。” 这话就是傻子听了,都知道是挑衅,是羞辱。 桑枝面色不变,可小翠却是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对着任素素指责道: “任昭仪,你别太过分,我家娘娘身为贵妃,岂能给你端茶倒水,还有,你竟然拿贵妃跟奴婢比较,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番疾言厉色的呵斥,桑枝没有阻拦,任素素自然也明白小翠说的话就是她想要说的。 过分吗?胆子大吗? 呵呵······ “哎呦!妾身的肚子好疼,肯定是被这贱 婢给吓到了,贵妃娘娘,您可得为妾身做主,妾身肚子里的皇子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啊!若不然皇上肯定会怪罪的。” 任素素捂着肚子,挤出一脸的痛苦,话里话外都在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皇上逼迫桑枝惩罚小翠。 “任昭仪,你别装了,几句话就能吓到,你是泥捏的吗?还有,就算皇上要怪罪也不会怪罪我家娘娘,也是要怪罪你,是你故意装模作样······” 拙劣的演技一眼就看出假的不能再假,小翠气呼呼的要戳穿她,可桑枝却用眼神示意她退下,后面的那些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咽了回去。 “肚子疼肯定是动了胎气,本宫给你扎两针安安胎。” 桑枝神色淡淡的看了任素素一眼,将那几根最大的银针拿出来,一一摆在她的面前。 那银针又细又长,泛着寒光,看着就吓人,这要是扎到人身上,不得疼死,更何况谁知道她会不会公报私仇加重力道,任素素咽了一口唾沫,讪讪笑道: “哎?妾身觉得肚子又不疼了,想必是小皇子怜惜妾身,不忍妾身受罪,那妾身也就不用再麻烦贵妃娘娘了。” “当真不用?皇嗣的安危可不是小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池。” 桑枝捏起其中一根,凑到了任素素的面前,作势要给她扎下去。 “啊!不用了,不用了,其实妾身刚才没有动胎气,只是跟贵妃娘娘的 婢女闹着玩的。” 任素素吓得大叫一声,终于说出了实话。 “呵······” 桑枝讥笑一声,将银针收了起来,而后斥责道: “任昭仪,以后皇子之事,可不能拿来玩闹。” “妾身知错,妾身下次绝对不敢了。” 任素素咬着唇,心有不甘,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等桑枝带着小翠离开后,才气恼的那桌上的杯子砸到了地上。 听到身后砸东西的声音,桑枝脸上仍是云淡风轻的神色,可小翠却是气愤不过,为自己主子抱不平。 “主子,那任昭仪仗着自己有孕在身,嚣张跋扈,连您都不放在眼里,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到小翠气的小脸发黑,桑枝无奈的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你替本宫拿着。” “是。” 小翠听话的接了过去。 看着宫里各各处处挂着红灯笼,桑枝淡声说道: “任昭仪现在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最多也只有四个月的好日子过了,所以本宫不会跟她计较的。” 这话小翠没听懂,这任昭仪生了皇子之后,肯定会母贫子贵的,怎么就会没好日子过了呢! 她正想问一下,但桑枝却突然住脚,对她说道: “本宫要去别处转转,你先把东西拿回去吧!” 顺着视线朝前望去,就看到了康王殿下,小翠拧了拧眉,拿着东西先走了。 “神仙姐姐······” 宇文 城快走几步,略有些气喘的来到桑枝面前,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她。 “神仙姐姐,我找了你很久,终于找到你了。” 但桑枝的态度却是很冷淡。 “康王殿下,本宫以前跟你说过,本宫不是你的神仙姐姐,还请康王殿下尊称本宫贵妃娘娘。” 宇文城神色一怔,抿了抿唇,神色有些落寞。 “贵妃娘娘······” “康王殿下找本宫有事吗?若是没事的话,那本宫就先走了。” 眼前这个俊美无私,又一脸无辜天真的男人,却背地里买通杀手暗杀宇文湛,甚至还有自己,桑枝就感觉毛骨悚然,人性的恶也不过如此。 所以对着宇文湛,她是一句话也不愿意跟他多说。 “贵妃娘娘,临近新年,我······本王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说着,宇文城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看样子是想给桑枝一个惊喜。 “不用了,康王殿下还是自己留着吧,本宫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新年礼物。” 桑枝脸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拒绝了。 “贵妃娘娘,这是本王特意给你挑选的,花了很长的时间跟精力,你能不能先看看,若是真不喜欢的话,再不要也可以。” 见她不要,宇文城有些急了,慌忙就将锦盒往她手里塞。 “本宫说了······” 不等桑枝把再次拒绝的话说完,那锦盒突然掉在地上,发出 沉闷的声音,碎成了两半,也将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那是一个木头雕刻的小人,有巴掌大小,眉眼口鼻清晰可见,脸上的神色娇俏可爱,细细一看,竟然是桑枝的模样。 “贵妃娘娘,本王知道你不喜金银,也不爱珠宝,故此本王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学了雕刻,等学会之后,才开始着手雕刻像你的小人,足足雕了一千多刀才雕刻完形······” 宇文城蹲下身,将小人捡起来,小心翼翼的用袖子把上面的草屑泥土擦干净,然后才双手递到了桑枝的面前,努力的弯着唇角,眼神期翼的看着她。 “贵妃娘娘,这个小人你喜欢吗?” 拿着小人的手指上有着一道道的伤痕,或深或浅,或长或短,几乎每个手指头都有,不用亲眼看,只需要通过这些伤口,就能知道宇文城雕刻这小人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桑枝想继续拒绝,可嘴唇翕动,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无奈的拿了过来。 “那就谢谢晋王殿下了。” “神仙姐姐,不,贵妃娘娘,你收了,真的是太好了。” 宇文城高兴不已,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那里手足无措。 桑枝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若是他如之前那样一直痴傻也挺好的,这样就不会害人了。 这个想法一从脑海里冒出来,却是将她吓了一跳,脸色异常的难看。 她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思想!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冷宫走水了 “贵妃娘娘,你怎么了?” 宇文城注意到她脸色不对,眼神关切的看着她问道。 “本宫没事。” 桑枝本来打算拿着木头人就离开的,但想了想又停了下来。 “康王殿下,看在以前的情意上,本宫提醒你两句,虽然有时候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但是也不能太没有人情味,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利用,到最后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本宫希望康王殿下好自为之。” 说完这些话,她再也没有任何的迟疑,转身就走。 宇文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已没有刚才单纯良善的表情,有的只是无尽的森冷。 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不,最后他什么都会得到的! 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望着桑枝的目光里充满了笃定。 回到翠玉轩之后,那木头人就被她给扔进了抽屉里,拿出那根桑木簪子,放在手里细细的摩挲着,当指腹擦过枝那个字,一股钻心之痛让她红了双眼。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桑枝一咬牙,将簪子也扔了进去,并找来一把锁,将抽屉给锁的严严实实。 眨眼,春节已到,除夕夜宫中大摆宴席,文武百官携带家眷前来参加。 皇宫内灯火通明,将夜空的繁星都给遮掩了下去,大殿之中人声鼎沸,君臣觥筹交错饮酒作乐,那些家眷子女也都是 见惯不怪,意图有样学样的姿态,坐在一旁的桑枝冷眼看着这一切,从上到下君昏臣腐,几乎要烂透了。 寥寥的几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身影是那般的显眼,萧逸辰是最特别的那个,他父亲萧大海身为京兆尹,作为嫡长子的他是有资格入宫的,再加上之前秋猎时表现卓越,又跟司马大将军之子司马荣耀不打不相识,成了至交好友,即使萧大海不想带他都不行。 十六七岁的少年,脊背挺直,面庞干净的像是一块白玉,并没有什么表情,只在那里安静的喝着茶水,看着前面的表演,而他身旁的萧大海却是谄媚的跟这个敬酒,跟那个搭话,脸上的笑纹能夹死三只苍蝇。 两人若不是坐在一起,真的很难想象这两人竟然会是父子。 萧逸辰察觉到有人在注意他,一抬眸就对上桑枝那双清丽的眸子,眸子里还含着浅浅淡淡的笑意。 原本淡定自若的少年,在这一瞬间羞涩的红了耳根,不过却并没有慌乱的移开视线,而是恭敬地向桑枝躬了躬身,因为他始终都记得,在自己备受打击意志消沉之时,桑枝说的那句“要靠自己的力量崛起”,这才有了后面的破釜沉舟,绝地重生,为自己挣得了一份殊荣。 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午夜子时,已经喝的微醺的众人有些放浪形骸,身为一国之君的宇 文傲天左拥右抱,在上位跟美人儿调情,底下的官员也都三五成群堆在一起喝着笑着闹着。 看到这一幕,桑枝抬头看了眼天,夜黑风高,正是谋事的好时机,她扭头看了一眼李锦城,暗示时机到了,李锦城冲她点了下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桑枝略有些急躁的心就安稳了下来。 一旁的宇文城看到两人之间不动声色的眼神互动,眉头皱了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他知道桑枝早已经拜了李锦城为师,两人关系亲密,彼此示意一下也不足为怪,可他就是品出些许的不同寻常的端倪来,为此他稍微多留意了下,目光时不时的在桑枝,李锦城的身上停留。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冷宫走水了······” 就在众人不亦乐乎又醉醺醺之时,从远处传来几声小太监惊恐的大喊。 走水了? 这三个字让所有人都醒了酒,纷纷站起来朝着冷宫的方向望去,果然,那里燃起熊熊大火,半边天都被照亮了。 宇文傲天是昏庸,但也只是在贪图享乐跟美色之上,其人还是很有心机城府,谋略手段的,在听到冷宫走水的第一时间,就将怀里的美人推开,大声的朝着已经呆愣住的侍卫怒喊道: “还不赶紧去救火,都傻愣在那里作甚,若是冷宫之中有人伤亡,朕要了你们 的狗命!” 冷宫里有他重要的筹码,他自然不能让她出任何的意外。 这一声怒吼过后,侍卫,太监们纷纷朝着冷宫而去,宇文傲天也赶紧前往查看情况,其他文武百官自然也都跟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又慌慌张张的朝着冷宫而去。 还未靠近冷宫,那火光就照的人睁不开眼睛,烟雾缭绕,十分的呛人,在冷宫十丈处就都停了下来,看着那滔天的火光面露惊骇。 怎么会燃了这么大的火,实在是太吓人了,这一场火下去,冷宫怕是连根草都不见了,更遑论里面的人了。 “覃泽成!” 看着眼前的大火,宇文傲天面色冷峻,脸上常见的荒唐之色都不见了。 “末将在!” 正在组织救火的覃泽成听到叫喊跑了过来。 “冷宫烧了也就烧了,其他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但是里面的一个人,你必须想尽办法给朕救出来,救不出来,你也不用出来了。” 宇文傲天熊熊燃起的大火,龙眸微眯,口吻残酷的吩咐道。 “属下遵命!” 身为心腹,覃泽成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一个人指的是谁,带上所有的禁军跟太监,去全力灭火,将陈瑶救出。 “这火燃的好生奇怪,怎么就偏偏选在了除夕夜,害的咱们连个年都过不好,胆战心惊的。” “哎呀!水火无情,变幻莫测,谁知道什 么时候会起火。” “说的也是,天干物燥,说不定是冷宫里哪个人不小心打翻了火烛。” “嗯,有这种可能。” ······ 身后传来小声的议论,立在最前面的宇文傲天神色依然淡漠,直直的盯着被大火吞没的冷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有人都围在那里,娇小的桑枝就立在偏僻处,面上虽如他人一样,都在担心这场大火,其实她心里却是在盘算着,这会功夫,瑶姐姐应该快要出城了。 她看向站在宇文傲天身边,一身白衣翩雪的李锦城,眼中满满的全都是崇拜,师父的这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了,谁都不会想到瑶姐姐会借着这场火涅盘重生,获得自由。 这一眼自然就又被一直注意她的宇文城给看到了,他剑眉紧皱,将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着火的冷宫上,神色若有所思。 半个时辰之后,火势终于被控制住,可覃泽成却没有回来复命,宇文傲天脸上显出焦灼,不耐,最后索性直接朝着还有暗火的冷宫而去。 “皇上,火还没有彻底扑灭,太危险,您不能去啊!” 赵公公见劝说无效,想要去阻拦,但他哪能跟上脚步急切的宇文傲天。 其他人见皇上都进了冷宫,自己哪还能在外面待着,不得已只好也跟上,一众人又浩浩荡荡的闯进已经快要成为废墟的冷宫。 第一百六十章 应该就是了 宇文傲天刚踏进冷宫,覃泽成就迎面而来,到了跟前,双膝跪地。 “末将无能,没能救得了陈才人。” 闻此言,宇文傲天脸色一沉,抬起腿就给了他一脚。 “废物!” 被踢中心口吐出一口血的覃泽成,顾不得身上的疼,慌忙爬起来认罪。 “请皇上息怒。” 息怒? 人都死了,他如何能息怒! 众人见宇文傲天如此盛怒,都纷纷疑惑起来。 陈才人? 陈才人是谁? 为何换上会如此在乎那个陈才人? 忽然,有人想到了。 “莫非那陈才人是大漠镇南王陈世平之女?” 此话一出,很多人倒抽了一口冷气,镇南王陈世平,率领三十万军队,世世代代驻扎大漠,镇守边疆,他是天启的守护神,但同时也是皇上的心腹大患,为了牵制他,三年前纳了陈世平小女为才人,可不知为何,侍寝当日就惹怒了皇上,被打入冷宫,这三年来就一直待在这里。 如今冷宫突然走水,陈才人被烧死了,皇上该如何向镇南王交代,保不齐对方在恼怒之下,会起兵谋反啊! 想通了此点,众人才算是明白宇文傲天的脸色为何那般难看。 很快,陈才人的尸体被人抬了过来,同时烧死的还有她的贴身婢女,两人的尸体全都面目全非,成焦炭状,且尸体佝偻扭曲,由此可知死的时候有多痛苦。 “哎呀!怎么被烧成这样,太惨了,实在是 太惨了。” 胆子大的看上一眼,都在那里咂舌,胆子小的,直接将头扭到一边,看都不敢看,那些个女眷吓得连连后退,别说看了,听别人说上一说,都在那里吓得浑身哆嗦。 宇文傲天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神色也略微有些扭曲。 “覃泽成!” “末将在。” 覃泽成跪着挪了过来。 宇文傲天目光转向他,沉声问道: “你确定这是陈才人跟她的婢女?” “这两具尸体就是在陈才人住的房间里找到的,找到时两人蜷缩在角落里,死状极其凄惨。” 覃泽成低下头,显然也是不忍当时的画面。 宇文傲天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问道: “那冷宫里可还有其他人被烧死?” “没有,起火的是陈才人的院子,左右两侧虽然被波及,但好在没人住。” 覃泽成回道。 只有她们两人被烧死了? 宇文傲天眉心紧皱,视线又落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上。 角落里的桑枝看到他蹲下身,不顾那尸体模样可怖恶心,伸手检查着,似乎要看看这两具尸体到底是不是陈才人跟她的婢女。 袖中的手紧紧攥起,桑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两具尸体是李锦城在外面找来的,之前就已经被烧死了,又被大火烧了一遍之后,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法看出端倪,可桑枝还是担忧,担忧被宇文傲天看出来什么,但好在最后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 桑枝悄悄地吐出一口气。 “可查出这火是如何燃的?” 宇文傲天此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陈才人一死,要是不给镇南王陈世平一个交代,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好像是油灯掉在床上,将床幔点燃,从而引发大火。” 覃泽成还未开口,李锦城先替他答了,并在房间的床上,找到了那个掉落的油灯。 看着那油灯,宇文傲天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满心的戾气压了下去,一个小小的油灯,就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冷宫管事何在?” 一声怒吼,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冷宫管事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到了跟前就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皇上让他暗中看管着陈才人,可最后却把人给看死了,无论如何他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你说,这两人可是真的陈才人跟她的婢女?” 宇文傲天看来还是对此事有所怀疑。 冷宫管事看向那两具尸体,但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敢看第二眼,他匍匐在地上,回道: “因为今夜是除夕,陈才人思念家乡,很早就回房休息了,一直没有出来,这应该······应该就是了······” “该死的!” 宇文傲天没一句废话,抽出覃泽成腰间的长剑,就狠狠的一剑将冷宫管事给劈成了两半,血沫横飞,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让他写妇 孺吓得面无血色,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 握着滴着血的长剑,他神色略有些癫狂的来回转着,想要找出任何陈才人没有死的蛛丝马迹,可是大火之下,还能留下什么呢!就算再不信也得信了。 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上前规劝,哪怕是身为国师的李锦城也沉默的站在一旁。 “啊!!” 仰头愤怒的大喊,宇文傲天把长剑丢到了地上,大跨步的走了。 这一次宫宴以人心惶惶而结束。 晋王府。 “主子,冷宫突发大火,陈才人跟她的婢女被烧死了······” 追风向宇文湛禀告道。 “哦?只有她们两个人被烧死了吗?” 宇文湛蹙了蹙眉。 “就只有她们两个,听说是因为油灯点燃了床幔。” 追风回道。 “那······贵妃娘娘表现如何?” 听到宇文湛提起桑枝,追风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见只是正常询问,便放心了不少。 主子是要做大事的人,他不希望主子被一个女人牵制住,变得优柔寡断,不再那么理智。 “贵妃娘娘看着似乎很伤心,但又怕别人看出她跟陈才人的关系密切,一直在隐忍着。” 隐忍着? 难不成死的真的是陈才人? 可宇文湛却不这么认为,主要是死的太巧了,除夕夜,家家户户正团圆,防卫最为松懈,只要是聪明人,都会选择这个时机逃离。 “去查一查 ,今夜可有异常马车出城。” “是,属下这就去。” 追风领命退下,很快就又回来,回禀道: “今夜出城的人似乎有些多,异常的没有,都是普通人,普通事,普通马车。” 普通人? 普通事? 普通马车? 呵呵······ 普通的太多就不普通了! 桑枝啊桑枝,没想到你还挺有心机手段的,竟然能将一个大活人从所有人的眼下弄出宫,又送出城。 宇文湛猜测的不错,那些所谓的普通确实是桑枝精心安排的,为的就是怕有人像宇文湛那样特意去查,所以她找到石头,让他带着兄弟们伪装成各种各样的普通人出城,而陈瑶就混在其中。出城后,那些马车就在岔路口分道扬镳,而陈瑶就朝着大漠而去。 马车里,脸被涂黑,还花了几个麻子,安装了龅牙的陈瑶紧紧地抓着化成小厮的贴身婢女的手,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真的逃出来了。 她想哭,可也知道还不能哭,只要没回到大漠就不是安全的,她得百倍千倍的小心,万不可露出任何的纰漏。 “吱吱吱······” 几声叫声响起,小金从她的怀里钻了出来,原来临分别前,桑枝把小金送给了陈瑶,为的就是让它陪着她,也保护着她。 “小东西。” 看到小金,陈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将它抱了起来。 桑枝的这份情意,她以后定然会拿命去偿还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先把这个吃了 陈瑶死亡的事情,宇文傲天亲笔书信一封,命人快马加鞭,千里迢迢送往大漠,亲手交给镇南王陈世平。 年近五十的陈世平一生戎甲,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可在看完那封信,得知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已经葬身火海,悲痛的面无血色,一口浊血吐出之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得知消息的镇南王妃李氏更是悲痛欲绝,几度昏死,扯着陈世平衣襟让他还自己女儿命来。 三年前,皇上的圣旨送到大漠,要封陈瑶为才人收入宫中,镇南王妃李氏不愿女儿花样年华,就要在宫中荒度一生,更何况还要面对一个比她父亲年纪都要大的老头子,她苦苦哀求陈世平,让他拒绝。 但皇命不可违,陈世平还是不顾一家人的哀求,执意将陈瑶送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 三年以前多个日日夜夜,李氏思女成疾,几乎整天以泪洗面。 如今听闻京城送来了信件,还以为皇恩浩荡,是皇上允准女儿回大漠探望他们,可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女儿的死讯,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当着信使的面,李氏不能咒骂皇上,所以只能抓着陈世平哀嚎。 长子,长媳,次子次媳,想要劝说,可一开口也全都哽咽了,毕竟陈瑶是他们的小妹,自小就古灵精怪,十分得他们的喜爱,如今人却死了,还是被烧死的,这怎能让人不崩溃。 信使看着这一家人悲惨的样子,也是忍不 住唏嘘,红了眼眶。 但皇上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他只能硬下心肠,上前询问陈世平。 “王爷,皇上说了,在陈才人这件事上是他对不住您,所以您有任何要求尽管提,皇上会尽力的满足的。” 陈世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对信使说道: “老夫没有任何的要求,只求皇上能将小女的尸体送回来葬在大漠里。” 果然。 信使说道: “这一点皇上早就考虑到了,陈才人的尸身已经在送往大漠的路上了,还请王爷及其家人耐心等些时日。” “劳烦信使大人了。” 即使如此,陈世平还得对着京城来的人客客气气的。 “哎!” 信使摆了摆手,告辞离开了。 他一走,镇南王府就彻底的陷入了悲痛之中。 但就算再心如刀绞,人死也不能复生,该办的丧事还是要办的,一时之间,镇南王府挂满了白色的幡布,还有白色的灯笼,上上下下所有的下人都穿着丧服。 陈才人的尸体被送回来时,镇南王府悲戚的哭泣直冲云霄,就连大漠城内的百姓也都暗自垂泪,下葬的那一天,几乎所有人都出来送行,嘴里默念着“一路走好。” 葬礼过后,镇南王妃李氏一下子病倒,缠绵榻上无法起身,镇南王陈世平也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 信使回京后,把这一切全都禀告给了宇文傲天,宇文傲天心里最后一点的怀疑也被打消了,可他却 不知,镇南王府跟打磨百姓的伤心难过并不是在演戏,而是他们以为陈瑶真的已经死了。 活着的陈瑶一直躲在暗处没有现身,怕父母兄长知道自己是诈死,在信使面前会演不出失去亲人那种彻骨的疼,等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陈瑶才悄悄的在家人面前现身。 失而复得狂喜无人知晓,这一切只有无尽的夜色看见,当然,远在京城的桑枝也能想象的到。 成功的将陈瑶送走之后,桑枝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搬开,她也终于能轻轻松松的喘一口气了。 艳春三月,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桑枝正坐在御花园一处凉亭享受着美好的春日景色 “枝儿······” 李锦城从远处而来,惯爱白衣的他在这春意盎然之中缓缓而来,竟令周遭的美景都黯然失色。 桑枝头一次意识到,她的师父竟然这般好看。 她起身相迎,面色恭敬。 “师父,您可是专门来找我的?” “不错,为师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李锦城立在她身前,面色凝重。 “何事?” 见他如此神色,桑枝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先把这个吃了。” 李锦城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递给了她。 桑枝只看了一眼,也没问是什么东西,就塞入口中咽了下去,对于师父她向来是不带一丝怀疑的。 看到她如此信任的举动,李锦城眸底一抹异样转瞬而逝。 “师 父,您给我吃的是什么?甜甜的,还带着些清香······” 桑枝嗅觉灵敏,味觉自然也不遑相让,但这药丸吃下去却是尝不出里面的具体成分,就只知道里面有桂花,有蜂蜜,在其他的就尝不出来了。 “没什么,不过是些滋补的药材而已,枝儿,为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李锦城很轻巧的将这话题转移,而桑枝也并未察觉到,只道: “师父请说。” “任昭仪快要生了,这些日子你要时刻待在她身边,以防万一。” 此话一出,桑枝就垮了脸。 自从任素素知道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意外之后,就变着法子的折腾,因为李锦城的叮嘱,她就只能忍耐着,但好在只需每天去看望一下,把把脉就可以,如今却要她日夜守在任素素的身边,直等到她生产完。 这份罪简直没法忍受,天知道她有多想杀了那个女人为赵蔓霓报仇。 “师父,也用不着如此吧!” 桑枝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下,她怕自己会撑不住。 “不行!必须如此。” 可李锦城的口吻很强硬,根本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没办法,桑枝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好在还有两个多月就能生了。 “好吧!我就听师父的,明日就住到惜花殿,日日夜夜看守着任昭仪母子俩。” 看出她的不乐意,李锦城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今日你有 可能会怨为师,但日后定然会明白为师的意图的。” 日后,日后,又是日后。 桑枝算是明白了,像李锦城这种得道高人,说话总喜欢玄而又玄。 “嗯,我知道师父是为了我好。” 不过抱怨归抱怨,这一点桑枝还是很清楚的,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非李锦城莫属了。 李锦城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眼神复杂的让人看不懂。 桑枝也没在意,因为明日就要搬去惜花殿,她还得回翠玉轩收拾一下。 将这事告诉小翠之后,小翠眼珠子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什么?您要搬去惜花殿去伺候任昭仪?” “不是伺候,只是去照顾。” 桑枝纠正她的话。 “就任昭仪折腾您的那个样子,不是伺候又能是什么,主子,奴婢知道您心善,不想看到任昭仪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但您是贵妃,后宫位分最大的,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昭仪,哪怕肚子里是皇上的种,您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更何况皇上也不知情,不会给您记一功的。” 小翠还在为她抱打不平,身为奴婢,看着自家主子被一个低贱的女人指挥来指挥去的,总归是不忿心疼的。 “好了,也不过是再熬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你家主子我就解放了,而之前的所有的仗,本宫会一一跟她算得。” 听了这话,小翠的心情才好了很多,开始帮着桑枝收拾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变了一个人 嘴上虽然说只需熬两个月就好,其实桑枝心里还是挺憋屈的。 明日就要搬去惜花殿,夜里她却怎么都睡不着,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一点睡意都没有。 窗外的明月又大又圆,月光如瀑的倾泻而下,让夜间的一切景物都镀上了一层荧光,宛如银装素裹。 桑枝看着那半掩的窗户,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宇文湛来,他已经被禁足三个多月了,也不知这段日子在晋王府做什么,会不会怨恨她,怨恨她的绝情。 “嗯······” 忽然,心口处传来一丝的疼痛,这种疼像是被人用针扎的一样,细却又密,且连绵不绝,她疼的蜷缩住了身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没有心绞痛的毛病啊! 还不等她给自己把下脉查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那阵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阵无力跟气喘。 桑枝仰面躺着,刚要大喘几口气,心口却又突然涌起一股寒意,那种寒彻骨,又侵蚀着神经,同刚才的那阵疼一样,亦是转瞬即逝。 双指并在脉搏上,怎么把也把不出一丝的异样来,脉搏特别的平稳正常。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难不成是这段时间为了瑶姐姐的事,殚精竭虑,劳心劳力的累着了? 应该是这样,若不然就没法解释刚才奇怪的现象了。 时间不早了,她得赶紧休息,至于其他人其他事,断了就是断了,没必要多费 心神,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听师傅的话,确保任昭仪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的的出生。 次日一大早,桑枝睁开了双眼,清冷的眸子无波无澜,宛如一汪风吹不皱的湖面。 “小翠,伺候本宫起床洗漱。” 小翠从外室睡眼惺忪的走进来,边走边打着哈欠。 “主子,今儿个您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吗?” 以往桑枝都是要小翠喊好多遍才会起床的,今日头一次被喊,她还有些不习惯。 “都已经辰时了还早吗?” 桑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小翠还没察觉,又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 “也才刚到辰时而已,之前您都是要到辰时末了才会睡醒。” 听见她的嘟囔,桑枝的神色一下子就沉了。 “记住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后本宫都会这个时辰起,身为奴婢的,只需听着就是,不用那么多的废话,再有下一次,本宫可就不饶了。” “······” 小翠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主子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脸虽然还是那张脸,但神色却是异常的冰冷,不再是亲和力十足的模样,这让在她面前一向随意懒散的小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呆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伺候本宫穿衣洗漱。” 瞧见她呆呆傻傻的样子,桑枝面露不悦,呵斥了一句。 “是。” 小翠赶紧上前,将今日要穿的衣服拿出来,又小心 翼翼的给桑枝穿上,动作比平日里谨慎了又谨慎,就怕一个做得不对,惹得桑枝动怒,此时此刻的主子让她有一种很害怕的感觉,好像只要自己真的犯了错,主子不再会像以前那样笑骂两句,而是会真的责罚她。 换完衣服,小翠又去端了温水,伺候桑枝洗漱。 做完这一切,在桑枝用早膳时,她退到一边,才敢悄悄地吐出一口气,盯着桑枝的背影,满心的疑惑。 主子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昨晚做噩梦了心情不好?可就算是心情不好也不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让她觉得十分陌生,感觉就是不是主子一样。 可她不敢问,就算平日里主子再和善,那也是主子,她一个做奴婢的岂能多嘴多舌的。 看桑枝用过了早膳,小翠赶紧过去,命人撤下去之后,又伺候她漱了口。 “好了,随本宫去惜花殿吧!” 任素素早就得知桑枝要搬来她这里照顾她,故此一大早就把陆莉雅,还有其他妃嫔都叫了过来,为了就是让众人看看她春风得意的一面,她怀了龙子,就连贵妃都要像个下人一样为她鞍前马后的。 “昭仪娘娘,您不会是骗众姐妹的吧!就算贵妃娘娘平日里对您照顾有加,也不用专门搬过来吧!贵妃伺候昭仪,这可是千古奇闻啊!” 有人发出了质疑。 任素素摆弄着豆蔻的指甲,不高兴的白了那人一眼。 “本宫是 闲的没事做吗?要去骗你们?更何况你们值得本宫花心思骗吗?” 这话里话外都是吃果果的轻视跟瞧不上,不少人撇了撇嘴,却不敢说什么,只能耐心的等待着桑枝的到来,看一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陆才人,本宫有些渴了,给本宫倒水。” 任素素把目光转向陆莉雅,趾高气昂的吩咐。 “是。” 陆莉雅就跟个小丫鬟似的,忙前忙后的给她端茶倒水,偏偏她还不满意,一会说凉了,一会说热了,总之就是变着法子折腾。 位分低下,人就自然卑微,陆莉雅满心屈辱,却只能任她差遣,呼来喝去的。 “贵妃娘娘到!!” 好在桑枝及时到来,算是解救了她。 “贵妃娘娘来了,贵妃娘娘竟然真的来了。” “快看,快看,贵妃娘娘身后跟了好几个宫女太监,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难不成真的要搬来惜花殿?” “看样子假不了,就算是来看望,也不用拿那么多的东西。” “啧啧啧······昭仪娘娘怀了龙子,这待遇真是令人羡慕啊!” “你要是羡慕,你也怀一个去。” “去去去,那是想怀就能怀的上的吗?” ······ 听着众人的小声议论,任素素得意的屁股后面几乎都要长出尾巴来了,她端坐在椅子上,动也没动,更别说出去迎接了。 她有身孕在身,可是无视规矩,其他人可不敢, 都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对着走进来的桑枝行礼。 “见过贵妃娘娘。” 桑枝面无表情的越过众人,朝着任素素而去。 原本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的任素素,在对上她没有任何温度的双眸时,心里蓦然一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就已经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屈下身子。 “见过妃娘娘。” 桑枝在她身边站定,斜睨了她一眼,径直的走到上位坐下,这才开口说道: “都起身免礼吧!” 呼······ 不少人都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用余光偷偷地打量着正襟危坐的桑枝。 贵妃娘娘进来的那一刻,气场怎的比皇上还强大,威压的她们大气都不敢喘,这还是之前那个平易近人的贵妃娘娘吗? 再看看昭仪娘娘,之前还嚣张的跟什么似的,这一见着贵妃娘娘,简直比小白兔还要乖巧,大着肚子也得行礼。 任素素自己也在那里不解,之前她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就被一个眼神给镇住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觉得要疯了! 本来是让众人看她如何将贵妃指使的跟个婢女一样的风光一面,怎的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上位被桑枝给占了,自己却还干巴巴的站在那里,任素素眼珠子一转,想到了找回面子的方法了。 “哎呦呦!贵妃娘娘,妾身站累了,肚子有些疼。” 她想把主位抢回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哪里也不能去 “站累了那就坐下。” 桑枝岂会看不穿她的小心思,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下位的椅子上。 “贵妃娘娘,那位子有些矮,妾身坐不了,会窝着肚子的。” 任素素意有所指,这里面椅子最高的就数桑枝坐的那个了。 “觉得矮就垫一个垫子,一个不够那就两个,可以一直垫到任昭仪觉得舒服了为止。” 桑枝斜睨着她,眼神讥讽。 底下的众人都忍不住低垂着头,小声的笑了起来。 可恶! 任素素被那些嘲弄的目光看的面红耳赤,恼恨的剁了一下脚,豁出去一样指着桑枝屁股底下的椅子说道: “贵妃娘娘,妾身想坐您那里。” 这任昭仪是疯了吧! 就算贵妃娘娘再顾虑她肚子里的皇子,也不能任由她骑到头上去。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任素素。 “放肆,贵妃娘娘正在坐着,岂能起身让你。” 小翠迈出一步,朝着她怒斥。 这任昭仪仗着自己怀了龙脉,简直是无法无天。 “贱婢,本宫正在跟贵妃娘娘说话,你插得什么嘴。” 任素素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打小翠一巴掌,但手刚抬起来就被桑枝一把攥住。 那只手微凉,带着不可抗的力量,任素素惊愕的看过去,就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 “任昭仪想坐本宫的位 子?” “不·······不是,妾身只是想······想坐贵妃娘娘的那把椅子。” 位子跟椅子,虽然只差一个字,但意思却是天差地别,任素素结结巴巴的解释。 “呵呵······” 桑枝轻笑两声松开了她,返回上位坐下,再抬眸时,脸上一片森冷。 “不管是本宫的位子,还是本宫坐的椅子,任昭仪,你都不配!” 都不配! 这话说得太狠了! 任素素愣了一下后,羞愤的涨红了脸,她两手托着肚子,眼中含着泪花,愤恨的指控着桑枝。 “贵妃娘娘,就算妾身说错了话,您也不该如此羞辱人。” “啪!” 回应她的是桑枝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她脑袋都偏向了一旁。 所有人都惊呆了,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天啊! 贵妃娘娘竟然打了任昭仪一巴掌! “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真当本宫会看在你有身孕的份上,对你一容再容吗?” 任素素捂着自己红肿的右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疾言厉色的桑枝,以前的她哪怕再恼怒,但也不得不顾虑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她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冷血无情,竟然打她,难道就不怕将她打出个好歹来吗? 桑枝目光转向其他人,冷声道: “身为后宫嫔妃,能为皇上孕育子女,那是你的 福气,可要是有人仗着这份福气,在那里目无宫规,以下犯上,就别怪本宫对她不客气。” 众人心头一悸,都惶恐起身。 “妾身禁忌贵妃娘娘教导。” 这些人位分卑微,又没能怀上子嗣,自然是不敢跟桑枝叫板的。 而任素素被打了一巴掌,之前的嚣张气焰被彻底的打没了,在桑枝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时,瑟缩了一下,卑躬屈膝的说道: “妾身也记下了。” 此时虽然在伏低做小,但心里却是在恨着的,等她肚子里的皇子生下来,封为储君,她一定会让她死的很难看。 “行了,其他人都退下吧!” 桑枝一声令下,那些本就坐立不安的妃嫔哪还敢再逗留,全麻溜的离开了惜花殿,陆莉雅怯生生的看了一眼任素素,又看了看桑枝,也跟着走了,一时间,热闹的大厅内变得冷冷清清。 任素素也不愿意对着冷沉着脸的桑枝,尤其是她还变得如此诡异,招呼过来小红,就要让她带着自己出去转转,但还未走出几步,却又被叫住了。 “还有两个多余就要生了,为了以防万一,你就待在寝宫里,不要随意走动。” 不要随意走动? 怎么可能! 太医明明跟她说了,临生产前就要多活动活动,到时生的时候才顺利一些。 任素素不乐意,反驳道: “贵妃娘娘,太医跟妾身说······”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桑枝不耐的打断了。 “你是听太医的,还是听本宫的,你可别忘了,当初德妃给你下毒,太医都束手无策之时,可是本宫救了你跟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现在就回寝宫,以后一日三餐加宵夜,全都有本宫来安排。” 任素素还想再抗争一下,但桑枝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强硬的将她逼到了寝宫去,还将房门给锁上了。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小翠目瞪口呆,她还以为主子来到惜花殿要吃瘪受委屈,谁能想到却三言两语把任昭仪收拾的服服帖帖,爽,实在是太爽了! “主子,您实在是太厉害了。” 小翠忍不住向桑枝竖起了大拇指。 被称赞的桑枝没有像以前那样曲起手指,在小翠的脑门上弹一下,只是淡漠对她说道: “没什么厉害的,只是治理后宫的常用手段而已。” 以前她不想用,但现在却觉得这样的手段不用不行,用了才能让所有人都对她恭恭敬敬的,少了很多的麻烦。 “是,奴婢知道了。” 小翠脸上的嬉笑收了起来,躬身紧跟在桑枝的身后。 被锁在惜花殿的任素素恼恨的将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地上一片狼藉,她愤愤的 坐在床榻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凭什么?凭什么?那贱人凭什么要这么对待本宫,本宫又不是罪犯,还得锁着······” 自从怀孕后,她哪天不是风风光光,趾高气昂的,谁都得巴结奉承她,被众星捧月惯了,如今却要被桑枝如此对待,骄纵的性子怎么能忍受的了。 “主子,您别气了,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小红颤颤巍巍的端过来一杯水,却又被任素素夺过去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发泄完之后,她忽的将小红拽到了自己面前,对她说道: “不行,本宫绝对不能任由那贱人欺辱,你从窗户那里爬出去,去御书房找皇上,就说本宫被贵妃给关起来了,还要弄掉本宫肚子里的孩子,让皇上快来救本宫。” “是,奴婢这就去。” 小红来到窗口,将窗户推开,刚要翻出去,小翠就及时的出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满脸错愕的她问道: “想去哪?” “我······我······” 小红一时呆愣,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是奉了主子命,去御书房找皇上告贵妃娘娘的状吧! “回去吧!你跟你的主子哪里都去不了,这惜花殿啊!以后就由贵妃娘娘做主了。” 小翠冷哼了一声,将小红推回去,顺势将窗户也跟关上了,关的严严实实。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本宫要杀了你 任素素是彻底被桑枝软禁在了寝宫里,一开始她的反抗很剧烈,在里面大喊大叫,时不时的还拍打着门板,朝外面喊。 “放本宫出去,放本宫出去······” 桑枝也不管,就任由她吼,任由她闹,吼闹的狠了急了,动了胎气,她就命人熬安胎药,闭嘴不喝就去给针灸,哪里疼扎哪里,把人疼的够呛,针灸完之后,那衣服都是湿的。 眼看着此办法没用,任素素又开始绝食,滴水不沾,她就不信了,桑枝真能看着她一尸两命,她跟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肯定饶不了她。 但有时候这绝食也不是那么好绝的,不过几顿就饿得受不了了,肚子咕咕作响,头晕眼花,浑身无力,比死了都难受。 坚持了一天多不到两天的时间,任素素就忍不住了,把端来的饭菜一扫而空,不仅如此,她还食欲大增,吃完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又饿了,命人在给她送饭。 对于这一点,桑枝格外的宽容,她想吃什么,什么时候吃,只要开口就必然给她送来,送来的时候那些饭菜都是热乎乎的,色香味俱全,只一眼就让人口水直流,任素素吃的是大快朵颐。 因为寝宫空间小,吃完了她就躺在床上睡觉,睡醒了就又接着吃。 一开始还没什么,可小一个 月下去,任素素肉眼可见的胖了起来,就跟被人用气吹得一样,都胖了好几圈,平日里的衣服都穿不进去了,没办法就只能将那些衣服往大了改。 小红察觉到不对劲,在任素素吃完一碗米饭,一个肘子之后,又要去啃烧鸡,她赶紧上前阻止。 “主子,您不能再吃了,再吃身子会受不了的。” 要是更胖了,生孩子的时候可怎么办啊! “滚!别打扰本宫吃饭。” 任素素像护食的疯狗一样,在小翠过来要把她手里抱着啃得烧鸡拿走时,恶狠狠地用筷子打着她的手,一双眼睛死死地等着她。 “主子,您到底怎么了?” 看到她如此可怕的一面,小红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她主子怎么跟饿死鬼一样。 “本宫没怎么,本宫只是要吃饭,要吃饭,要吃饭!!” 歇斯底里的喊完之后,任素素又埋头啃起了烧鸡。 不消一会,那一整只烧鸡就全都进了她的肚子,餍足后的任素素舔了舔嘴唇,手上的油腻随意的在身上擦拭着,然后踉踉跄跄,像喝醉了一样,朝着床榻走去,到了跟前,侧身倒下,就开始呼呼大睡。 小红站在桌前,看着风卷残涌后留下的狼藉,眼中涌出惊骇。 她似乎预料到了主子的结局。 同时也意识到一点,贵妃娘娘实在是太可怕了。 此时的桑枝正坐在惜花殿后院的凉亭内,正听着小翠向她禀告任素素的一举一动。 “任昭仪中午一顿饭吃了一碗米饭,两个花卷,一个肘子,一只烧鸡,还有一碗汤,吃完之后就上床睡觉,到现在还没有醒,她的贴身婢女就在一旁伺候着······” 听完这些,桑枝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对于任素素的表现她很满意,只有吃的多,睡得足,肚子里的孩子才能长得好,长的大。 “距离任昭仪的预产期还有多少天?” “回主子,还有十六天。” 小翠回道。 十六天? 桑枝眉心微蹙,好像时间不太够,孩子还没有长到她想要的预期。 “再给任昭仪加大些剂量,让她更能吃一些。” 原来任素素变得这般能吃,又懒惰爱睡,全都是因为桑枝在她的饭食中下了药,一种能让她开胃狂吃的药。 “主子,那任昭仪这么吃下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小翠有些担忧。 一般人的身体哪能经得住这般狂吃海喝。 “呵呵······” 桑枝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变换了一下坐姿,淡声说道: “有本宫在,她又能出的了什么事,就算是死了,本宫也能再让她活过来。” 当然是在生孩子之前,要是这孩子生完了,那就两说了。 小翠余光偷偷的看了 一眼桑枝,因她说的这些话,后背莫名的发寒,她还是无法接受,曾经那个亲切可人的贵妃娘娘手段变得如此狠辣,即使那个任昭仪确实该死。 “还不赶紧去。” 见她还站在那里,桑枝不悦的沉下了脸。 “是,奴婢这就去。” 小翠慌忙退下。 独自在凉亭里坐了一会,桑枝起身朝着任素素的寝宫而去,她得去看望一下,看望看望任素素肚子里的孩子长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跟他母妃一样,白白胖胖爱吃爱睡啊! 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红听到开门声,宛如溺水的人发现了救命稻草,她眼睛骤然就亮了,爬起来就往门口跑,看到门口出现的桑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金安。” 被关了一个多月,不光任素素变得不正常,她都快要疯了,她不愿再待在这里了,就算是死,她也要出去。 “贵妃娘娘,求求您放了奴婢,奴婢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贵妃娘娘,求求您,求求您······” 小红连连磕头,恨不得把脑袋给磕破了,好让桑枝看到她的诚意。 桑枝微微俯身,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说道: “本宫不用你做牛做马,你只需要伺候好你家主子,半个月后自然会放你出去的。” 半个月? 还有半个月她就能离开? 太好了,太好了! 小红喜极而泣,对着桑枝又磕了好几个头。 “奴婢一定谨遵贵妃娘娘的旨意,好生伺候昭仪娘娘。” “嗯,不错,听话就好,本宫最喜欢听话的孩子了。” 桑枝满意的拍了拍她的头,抬脚进来。 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汗味,臭味,潮湿的味,还有没散干净的饭菜的香味,这些味道混在一起,简直让人头晕目眩,可床上的任素素却是睡得香甜,还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的呼噜声。 看着她宽了好几尺的敦实的后背,桑枝抬脚上前,将人给翻了过来,让她仰面躺着,好方便她查看一下肚子。 她先用手摸了摸,按了按,又俯身用耳朵贴在肚皮上听了听,肚子里的孩子长得很不错,强装有力。 不管怎么摆弄,任素素始终没有醒,桑枝拍了拍她的脸。 “任昭仪,任昭仪······” 许是力道太轻了,几下下去人还在睡着,桑枝不耐,索性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任昭仪!” 这一下人醒了。 “谁在打本宫?谁在打本宫?” 任素素坐起来,睁开满是睡意的双眼,看到面前的人是桑枝时,嗷的一声就朝着她扑了过去。 “贱人,本宫要杀了你,本宫要杀了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任素素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对于出现在梦里的桑枝,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自然是下了死手的。 吃胖喝胖的她力气也变得很大,桑枝一时不备被她掐住了脖子,险些上不来气。 一旁的小红见状,快速的冲上来,去掰任素素的手指。 “主子,这是贵妃娘娘,您不能以下犯上,松手,快松手啊!” 但发了蛮劲的人岂是她一个弱女子能给掰开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让任素素放开桑枝。 桑枝挥挥手让她退下,而后迅速的出手,点在任素素腋下一个穴位,人就软哒哒的倒了下去。 摸了摸脖子,有一丝刺痛,桑枝眸中闪过一抹阴鸷。 被点了一下,任素素才恍然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眼前人也并不是出现在她的梦里,想到刚才自己差点掐死桑枝,她不仅没有一点害怕,反而大笑了起来,得意的说道: “贵妃娘娘,刚才妾身要是再多用些劲,就能要了你的命了。” “呵呵······” 桑枝也跟着笑了,只是那双眸子却是冷的出奇。 “是啊!只可惜你没有再多用些劲,所以本宫才会好好地坐在这里。” “······” 任素素被刺激的面色一变,五官都扭曲的变了形。 是啊! 刚才她怎么就没有再多用些劲,怎么就没有 再多用些劲呢! 桑枝看了她一眼,缓缓起身后退,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任昭仪,本宫记得你之前是最爱美的,如今却是如此形象,为了肚子里的皇子,你也是辛苦了,放心,等生产完之后,不光是皇上,本宫也会给你重重赏赐的。” 现在的任素素一身的肥肉,再加上怀孕激素分泌异常,脸上全都是小疙瘩,而且油光满面,鼻头也变得异常大,细细一瞧,就跟张飞李逵似的,而且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闻了令人作呕。 又被这些话刺激了的任素素,她低头看着自己,肥壮的大腿,肥壮的胳膊,又用手摸了摸不知变大了多少的脸庞,整个人又要开始发狂,她咬牙切齿的瞪着桑枝,恨不得将她生撕活剥了。 就算是怀了皇子自己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在没有被关在寝宫之前自己也是美美的。 “贱人,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只是这一次还没有近桑枝的身,就已经被小红给拦了下来。 “主子,您冷静,冷静。” 任素素猩红着双眼看着使劲拦她的小红,意识到她已经背叛自己,投到了桑枝的那里,顿时恼恨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贱婢,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宫对你还不够 好,你竟然帮着那个贱人。” “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怕主子伤着自己的身子。” 小红的脸红肿不堪,嘴角也开裂出血,可掩去眼底的恨意,装出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模样,冲着任素素连连摇头。 “怕伤了本宫的身子还将本宫抱的那么紧,本宫看你这个贱婢就是故意的。” 任素素怒气难消,还想要继续教训小红,小红就一面躲一面求饶。 “主子,奴婢真的是为您好,您一定要相信奴婢······” 桑枝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当真觉得有趣,但再有趣看了一会也便不想看了,转身走人,房门自然还是锁着的。 到了夜里,正睡着的桑枝忽的心头一颤,人就醒了过来,看着外面无星无月的夜幕,隐隐的有些不安,像是有什么坏事情要发生,没有任何的犹豫,她翻身下床,推门出去,径直的朝着任素素的寝宫疾步而去。 隔着很远的距离,她就看到一个黑影在朝着任素素的寝宫靠近,即使夜色浓郁,只靠一个模糊的轮廓,也一眼就将人给认出来了。 宇文湛,竟然是他! 忽的想起很久之前,他就想要除掉任素素肚子里的孩子,觉得皇家不需要那么多的皇子,只不过后来被皇上派去东洲,此事就搁置了,回到京城后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愿意为他已经打消了这个计划,没想到竟然还没有死心。 宇文湛已经推开寝宫的窗户,翻身跃了进去,指尖一点,睡在角落里的小红就昏了过去。 “呼······呼······” 任素素呼呼大睡着,鼾声震天。 看到她从一个妙龄少女,到如今肥硕如猪的模样,宇文湛心中不由暗道一声:手段够狠! 来到床前,视线落在高高鼓起的肚子上,眸底寒光一闪,就要用内力拍上去,这样能最直接的杀了肚子里的孩子,至于任素素会不会死,宇文湛根本就不在意。 “嗖!!” 忽然,一道疾风袭来,他迅速的收掌转身,门口处,桑枝正一脸寒霜的看着他。 “晋王殿下,禁足时间还未到,你就擅自出王府不说,还跑到后宫嫔妃的寝宫里,如此不太好吧!” 自上一次之后,两人足有三四个月没有见面了,再次相见,隔着短短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可宇文湛看着不远处的桑枝,却莫名有一种陌生感,好似同一张脸却是不同的人一样。 呵呵······ 这就是不再伪装后的真实模样吗? 他还真是见识到了! 初见到的那点心动,霎时被冰封住,宇文湛亦是神色冷厉。 “好与不好,可不是由贵妃娘娘说了算的,你若是有本事就尽管阻 止本王,若是没有?那就在一旁看着!” 话罢就要再次对任素素动手,桑枝目光一凛,手中的银针朝着他射去。 这一次宇文湛没有躲,他就要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会伤他。 噗! 银针没入皮肉,刺进穴位,丹田处气血翻涌,喉头一甜,血喷了出来。 宇文湛回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桑枝。 “你竟然真的伤我?” 语气,表情是那么的震惊又难以接受。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晋王殿下应该庆幸本宫只是伤人,而不想杀人!” 桑枝看着他的双眼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好,好,好!贵妃娘娘心性冷硬,果真不同一般。” 宇文湛怒极反笑,心底对她的那点不舍,情意,被彻底的斩断。 看着他的笑,桑枝眉心微蹙,心底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刺痛,像是蚂蚁在啃噬,虽然细微,却不容忽视,不过这抹异样却被她可以的压制住,脸上仍是没有任何的表情,淡漠的像一汪寒潭。 “晋王殿下请吧!否则本宫就喊人了,到时候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想走走不了?他倒要看看谁能拦住他! 眸底暗光涌动,宇文湛冲着桑枝邪魅一笑,出其不意的一掌拍在任素素的肚子上。 “啊!!” 任素素发出一声惨叫,醒来之后又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想不想做皇后 桑枝用银针封住宇文湛的穴位,让他无法催动内力,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对任素素动手,面色一沉,快速的奔过去查看情况,原来那银针早就被他给逼出来。 实在是可恶! 她对宇文湛动了杀心! 从抬眸看向他的那一眼中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救治任素素跟她肚子里的孩子。 宇文湛压抑着胸口的翻涌,朝着桑枝讥诮了一声。 “贵妃娘娘慢慢忙吧!本王就不打扰了。” 强撑着挺直脊背,他从窗户离开。 其实除掉任素素肚子里的孩子,宇文湛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就算最直接的,也不用他亲自来,派追风即可。 不过是在听到禀告,知道桑枝就守在惜花殿,所以他才来了。 为的也不过是心里的那点不甘心,还有不愿相信,东洲一行,明明就感觉到了桑枝对他的态度亲昵了很多,也感觉到她对他是有情的,回京后之所以说那番绝情的话,他始终认为肯定是有特殊原因。 如今看来,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这个女人的心明明就是冷若岩石,之前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在演戏而已,他竟然信了。 不过经过今夜,宇文湛也绝对不会再犯蠢了。 当真以为他被禁足,被父皇厌弃,就落势了,无法再站起来? 呵呵······ 无情的女人,不久的将来, 你一定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调整了一下气息,宇文湛飞身出了皇宫。 而此时的惜花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任素素被拍了那一掌,下身鲜血直流,如今保住孩子的最好方法就是直接生出来,可她已经昏死过去,根本无法用力,桑枝只能用银针扎在她的各个大穴上,调动起她体内的最后一点生机。 “呃······” 任素素倒吸一口气醒了过来,意识回归的一瞬间,就感觉全身疼,尤其是肚子,像是有只大手在里面搅来搅去,疼得她大声惨叫。 “啊!!” “闭嘴!” 桑枝呵斥了她一声。 “不想你肚子里的孩子陪你一起死,就给本宫用力生下他,别在那里大喊大叫的消耗力气。” 孩子? 任素素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孩子还在里面,她得把他平安的生下来,得让他做储君,做新皇,她还要风风光光的做太后呢! 就算心肠再歹毒,对自己的孩子都有天生的母爱。 为了能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任素素咬着牙,忍着疼,用尽全身的力气,而桑枝也不断的在她肚子上做着推拿,揉按,让她生的更顺利一些。 “啊!!” 伴随着有一声惨叫,肚子里的孩子伴随着汩汩流淌的血水出来了。 “哇······哇······哇······” 孩子的哭 声很响亮,响亮到让抱着他的桑枝都感觉有些刺耳,低头朝着某处看了一眼,果真是位皇子。 几乎已经奄奄一息的任素素在听到孩子的哭声后,竟然又睁开了双眼,并向桑枝伸出了手。 “孩子给我,孩子给我······” 桑枝没有把孩子给她,而是走到她面前让她看了一眼。 “是位皇子,很漂亮很英武的皇子。” 皇子!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是皇子! 哈哈哈······ 任素素兴奋的想要大笑,可刚张开嘴,眼睛却率先瞪大,大的眼珠子几乎要飞出来,紧接着喉咙里就发出“呃”的嘶气声,不过几个瞬间,脑袋一歪,人就咽气了。 任昭仪死了,但因为生下了皇子有功,被皇上追封她为丽妃,以妃位下葬,而那位小皇子则被封为寿王,由桑枝抚养。 到了这一刻,桑枝才明白李锦城的用苦良心,他知道自己此生不会孕育皇子,所以才借着任素素的肚子给她生了一个依仗,对于这个孩子,她也是真心疼爱的,每日除了奶娘喂奶,其他时间都是她带着,哄着,孩子也很黏她,似将她当成了自己亲生母亲一般。 这日李锦城来到翠玉轩,看她,也看孩子。 “师父······” 桑枝亲自给他斟了茶。 李锦城把茶水接过去后,却没有喝,而是放到了一旁的 桌上,眸色深沉的看着她。 桑枝让小翠跟奶妈将寿王抱出去,对着李锦城开口问道: “师父,您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后位已经空闲太久,朝中大臣都在上奏恳请皇上封后,贵妃可有什么想法?” 李锦城问道。 想法? 她能有什么想法?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桑枝惊诧的问道: “师父,您不会是想让我做皇后吧?” “不错。” 李锦城点了点头。 “可那后位岂是我想坐就能坐的,我父亲不过七品小官,贵妃已然是极限,若真被封了皇后,不光满朝文武,怕是天下百姓也不会乐意的。” 桑枝很清楚,后位只有母家显贵的女子才能坐上去,怎么轮也不会轮到她的。 “这些你不用考虑,你只需要告诉为师,你想不想做皇后?” 李锦城紧盯着她。 桑枝面色一怔,秀眉微蹙。 想不想做皇后? 她自然是想做的,一国之母不仅无限风光,而且位高权重,而且进了这后宫,若不使劲往上爬,坐到最高的位子上,早晚有一天会被人给踩到脚底下的。 “师父,我想做。” 桑枝直面了自己内心的欲望。 “好,为师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听到她的回答,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李锦城也不免显出几分的激动,好似她要做的不是皇后,而是皇帝一样。 “你 且安心等着,这一切就由师父来安排。” 虽说桑枝十分的信任这个师父,但若让她老老实实的等着,什么都不做也不是她的作风。 交代了小翠跟奶娘好生照顾寿王之后,桑枝乔装一番除了皇宫,出宫后就直奔怡红院,她并没有走正门,而是通过后院找到宋妈妈,让她把牡丹叫到自己房中来。 半年前,这怡红院生意萧条,无力支撑里面姐妹的生活,作为老板的宋妈妈就打算将怡红院转卖了,卖的钱分散给姐妹们,让她们各奔前程。 恰巧出来闲逛的桑枝路过这里,看到张贴的专卖启示就走了进来,找到宋妈妈跟她商议,要将这怡红院买下来继续开下去,但她只负责出钱,宋妈妈负责管理,赚的钱四六分,姐妹们也不用走了。 怡红院不用卖了,还有钱拿,这种天大的好事上哪找去,宋妈妈当即就答应了,还跟桑枝签字画押,桑枝也当场拿出一万两银子,让她将怡红院改造一下,姑娘们接客的方法也要改变。 经过三个月的调整,重新开张的怡红院,因着装修风格新奇,姑娘们花招多样,客人络绎不绝,达官显贵更是蜂拥而至,一时之间怡红院成了京城最大,也是最热闹的青楼。 所有人都觉得宋妈妈手段厉害,能让怡红院起死回生,殊不知幕后的策划人其实是桑枝。 第一百六十七章 牡丹 牡丹身为怡红院的头牌,不光容貌倾城,一颦一笑勾人魂魄,身段也是凹凸有致,且琴棋书画俱佳,嘴巴也会说,这跟其他青楼走高冷路线的头牌一比,就更能吸引那些男人狂热的目光跟追捧。 而且牡丹接客有自己的规矩,除了初一十五,其他时间只表演,而且还是随机的。 如此热辣夺目的一个美人,隔三差五在你眼皮子底下晃,还想吃吃不到,能不让人急的抓心挠肺,京城几乎一半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了能一亲芳泽,恨不得散尽万千家财,她的热度自然也就更大了,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 刚进房间没多久,牡丹就推门而入,娇滴滴的看向桑枝。 “公子,您唤奴家前来,可是想奴家了?” “过来坐。” 桑枝拍了拍身边的位子。 “奴家来了。” 牡丹扭动着腰肢坐在了她的身边,长腿轻轻一摆,歪着身子眨也不眨的盯着桑枝看,眼里满是幽怨。 “怎么了?为何要这般看我?” 桑枝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以为上面有什么脏东西。 “噗嗤。” 牡丹被她这略有些呆傻的动作逗得娇笑了一声,不过再看向她时,眼神却更加的委屈了。 “公子,您都多久没来看奴家了?可是外面有狐狸精将您的魂给 勾走,把奴家给忘了不成?” 原来是因为这个! 桑枝哭笑不得,她捏了捏牡丹的脸,笑道: “除了你,谁还把你家公子放在心上啊!” “也是,在这个世界上,奴家是最喜欢公子的。” 话罢,抱着她的胳膊,卡进自己的高耸中,像只树懒一样蹭啊蹭,一点都不顾虑她男子的装扮。 其实牡丹是知道她女儿身的身份的,如此这般也不过是为了嬉闹。 两人之间的关系之所以如此亲密,是因为牡丹的命是桑枝救的。 她虽然身在青楼,但一直有一个老相好,同她许下山盟海誓,攒钱替她赎身,然后娶她为妻。 怡红楼要被转卖之时,牡丹自己已经把赎身的钱攒好了,她把所有的钱都交给那个男人,让他去找宋妈妈赎卖身契,结果那个男人却拿着她的钱跑了,牡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服毒自尽,当时桑枝正在跟宋妈妈买下怡红楼的事,就顺手将她给救了。 救活后的牡丹还是心如死灰,不吃不喝,打算绝食自尽,嗓子看不过去,就让石头把那男人找来,丢到她的面前,任由她处置,杀了都行。 那男人跪在牡丹面前痛哭流涕的求饶,求她不要杀自己,面对这个深爱过的男人,牡丹只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娶我?” 男人愣了 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牡丹怒极,拔下头上的簪子抵着他的心口。 “说实话,否则就去死!” 面的死亡威胁,男人就向她坦白了。 其实男人根本就没想过要娶她入门,他虽说是个落魄的学子,但也是读过圣贤书的,要是真去一个青楼女子为妻,那是辱没祖宗,他对牡丹不过是玩玩而已,又因为家道中落,身上没银两,只能拿出所谓的真心来蛊惑她,不仅不用给钱,反而还能从她身上捞上一些。 至于攒钱替她赎身那些话,也是为了哄骗牡丹把手里的家底全都拿出来,因为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若是还不上,赌场的人会把他给打死的。 所以在拿到牡丹的所有家当之后,就把那些钱交给赌场的人还赌债了。 知道这一切都是阴谋,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情,牡丹恨得将簪子刺进他的心脏,一下还不解恨,一连刺了好几下才平复下来。 因为桑枝救了她的命,又替她把负心汉抓来让她亲自动手报仇,所以她的这条命就是桑枝的,以后她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不会有半分的犹豫,哪怕让她立马去死。 不过既然救了她,桑枝也不会让她去做危险的事的,将她打造成怡红院的头牌之后,只是命她做自己的眼线,替自己收集京中那些贵人的秘密 ,人只有在逍遥快活的时候才没有任何防备,会将所有的事都说出来。 “好了,不跟你闹了,我来是有重要的事。” 桑枝把胳膊从牡丹怀里抽出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公子请说。” 牡丹神色也认真起来,姿态都认真了许多。 “关于立后之事,你搜集到了多少消息?” 桑枝问道。 一听她是问这事,牡丹顿时来了精神。 “公子,奴家还真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现在有三个人选是让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一是丞相之女唐佳宁,而是司马大将军的妹妹,司马嫣然,最后一个是户部尚书之女郑培雅。” 丞相之女? 司马大将军的妹妹? 户部尚书之女? 这三个人的来头可都不小啊! 桑枝微敛着眼眸,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师父要如何操作才能让她坐上皇后之位,这难度简直堪比登天。 “公子,奴家还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 牡丹有神秘兮兮的凑了过去。 “说。” 桑枝抬眸看她。 牡丹凑到她耳边,说道: “除了司马嫣然是皇上看中的,唐佳宁跟郑培雅背后都有人,前者是晋王,后者是康王,他们都想让自己的人坐上皇后之位。” 呵呵······ 桑枝笑了。 有意思,这就算是皇子跟皇上之间的抗争了。 忽然之 间,她的心底浮现出一个计谋来。 桑枝刚要吩咐牡丹一些事,外面就传来醉醺醺的叫喊声。 “牡丹呢?牡丹去哪里了?让牡丹出来,老子有的是银子,快让她出来伺候老子······” 紧接着就是宋妈妈安抚的声音。 “哎呀!这位公子,您喝醉了,今儿个不是牡丹接客的日子,您再去悄悄其他姑娘,其他姑娘都很美的,秋菊,荷花,紫竹······都快些把公子扶到楼下包厢去。” 她口中喊得那些姑娘全都过来,想要将那个发酒疯的醉鬼弄下去,可那醉鬼别看身量小,力气倒是很大,几个姑娘联手都没法制住他,反而还被他给推的东倒西歪,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公子,奴家出去看看。” 牡丹怕出事,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你坐着,我去。” 桑枝按住她,怕外面的那个醉鬼不怀好意,会伤害到她。 牡丹自是明白她的想法,鼻头一酸,乖乖巧巧的“嗯”了一声,老实的坐在椅子上。 推开房门,不远处的走廊上,一身青衣的男子还在发着酒疯,嘴里嚷嚷着要见牡丹。 宋妈妈见他疯的太厉害,只好把怡红院的小厮也叫来,强行要将这位喝酒闹事的客人给丢出去。 “慢着。” 桑枝出声阻止了那些拿着棍子想要搞偷袭的小厮。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喜欢司马嫣然那样的姑娘 “公子,这里有个醉鬼,跑到三楼来,非要找牡丹姑娘伺候,可牡丹姑娘除了初一十五是不接客的,妈妈我跟他好说歹说就是不听,不光如此,他竟然还要对姑娘们动手,一个个小姑娘身子柔弱的,哪能承受的住,妈妈我是没办法了才让小厮们都过来了······” 宋妈妈看到桑枝,就像看到主心骨,对着她喋喋不休的在那抱怨着。 “好,我知道了。” 桑枝安抚了宋妈妈一句,看向那摇摇晃晃的身影。 那所谓的醉鬼双眼迷离,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桑枝看他的同时他也正看着她。 “咦?公子?你是这里的老板吗?快些将牡丹唤出来,让老子看看她到底有多勾人。” 醉鬼打了一个酒嗝,踉踉跄跄的朝桑枝走来。 宋妈妈赶紧让小厮去拦,怕那醉鬼做出什么对桑枝不利的举动来。 “不用,让他过来吧!” 桑枝挥了一下手。 宋妈妈知道她有法子对付,就带着小厮跟姑娘们退下了。 醉鬼来到桑枝跟前,往前倾着身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完后就指着她,双眼亮晶晶的说道: “哎哎哎!还别说,你这公子长得倒是挺秀气的,来,告诉老子,你多大了?家里可娶亲了?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说了没 两句,就伸出胳膊,搂着桑枝的脖子,哥俩好的跟她聊了起来。 桑枝忍俊不禁,歪头看着面前的醉鬼,调侃道: “本公子喜欢大将军家司马嫣然那样的姑娘。” “什么?你······你喜欢我······不是,你喜欢司马嫣然那样的姑娘?” 醉鬼,不,更确定一点的说是司马嫣然,她松开桑枝,往后退了两步,一双眼睛因为吃惊瞪的大.大的。 “对啊!英姿飒爽,不拘小节,不娇柔不造作,多好的姑娘,喜欢那种有什么惊奇的吗?” 桑枝环抱着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从一开始吃惊,到后来略有些羞涩的司马嫣然。 “有什么好的,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做不得主,得听从家里安排,以后要被困在牢笼一辈子,还要跟一个比他爹年纪都大的男人······” 前面的话还能听见,后面就没声了,像是自言自语。 不过从她落寞的神色里可以看出,她是真的不想入宫为后。 也是,一个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女子,无拘无束惯了,哪能受得了宫里的那套束缚。 可这个时代的女人,又有几个能左右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人生,即使是将门世家的也不行。 看她的眼神不由得掺杂了几分的同情,桑枝说道: “你不是想要见牡丹姑娘吗? 跟我来吧!” “不是说牡丹姑娘不接客吗?” 司马嫣然不解。 “就算她接客,你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桑枝回头看她,眼神充满了促狭。 好吧! 司马嫣然懂了,这位公子眼神如刀,已经看穿了她的女儿身,似乎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若不然也不会专门说出她的名字来逗她。 跟着桑枝来到房中,牡丹还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听到开门声,就立马站起来。 “公子······” 看到身后跟着来的司马嫣然,脸上的笑立马就变的不耐烦。 “您怎么把这个醉鬼也带来了。” 桑枝笑道: “这个醉鬼想要一睹你的芳容。” 因为被看穿了,司马嫣然也不如刚才那般嚣张放肆,虽说还带着几分的酒气,但明显克制有礼了许多。 “见过牡丹姑娘。” “哼!” 在旁人面前,牡丹可是很骄纵冷傲的,面对着司马嫣然的行礼,她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这位是将军府的司马嫣然大小姐,一直听说你的美名,特意乔装打扮来看你的。” 桑枝亮出了司马嫣然的身份,这倒是让牡丹吓了一大跳。 “你就是······就是司马大小姐?” “让牡丹姑娘见笑了······呃······” 司马嫣然刚要再行一个礼,却打了一个酒嗝,桑 枝跟牡丹忍笑看着她,她自己反倒是先笑了起来。 “哈哈哈······抱歉,我不想的,可是控制不住。” 桑枝,牡丹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被她这份可爱劲给征服了,对她的好感度瞬间就达到了顶峰。 三人相见恨晚,就有让宋妈妈送来一桌酒菜,三人围坐在一切,开怀畅饮。 喝到高兴处,司马嫣然问了一个桑枝一个问题。 “桑公子,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 她一直都很好奇。 “毕竟司马大小姐的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桑枝没有告诉她实情,只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其实是因为她曾在宫宴上见过她,当时她跟着将军府的女眷一起,因为那张脸上的英气太过独特,所以她即使换了一身男装,也能认出她来。 司马嫣然没有怀疑,因为她酷爱装作男子四处游玩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她很不好意的憨笑了两声。 “对了······” 眸色微转,桑枝故作随意的开口说道: “听说司马大小姐以后要入宫做皇后了,在下先在这里恭喜了。” 给自己的杯子满上,举起来示意了一下,而后仰头喝下。 司马嫣然看着自己面前的酒,却是一点都不想喝,闷声闷气道: “皇后有什么好做的,待在后宫里哪里也不能去,会 把人给憋屈死的。” 牡丹却觉得她这话说的不对,反驳道: “皇后还不好,一国之母啊!位高权重,天下多少女子羡慕呢!” “可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份羡慕,我只想要自由自在,跟心爱的男子相守一生白头到老。” 司马嫣然的表情越发的郁闷了,索性趴在桌子上,用手指站着酒液在桌面上画画。 这样的话在这种封建的古代,未免有些太惊世骇俗了,但哪个女子不想这样呢!牡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只沉默地低着头,看起来心情也跟着低沉了。 桑枝为何缓和气氛,又问了司马嫣然一个问题。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司马嫣然陷入了回忆,她曾经见过一个,一袭红衣,肆意潇洒,容貌美的让身为女子的她都自惭形秽,只是那人飘忽不定,自己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那红衣翩飞的身影就彻底的刻进她的心里,怎么都忘不掉。 可这些话她不能说出来,即使跟桑枝相见恨晚,也不能将自己如此隐秘的心事说给她听,更何况她还不知道桑枝是女子,一直将她当做男子看待的。 虽然她不说,可桑枝却通过她的微表情看出来了,因为少女怀春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还是虞美人 不过司马嫣然不说,桑枝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以免让她觉得不自在。 三人又痛痛快快的喝了一番,她们的酒量不相上下,地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坛。 约一个时辰后,月上柳梢头,三人酒足了,菜吃了,这酒桌也该散了。 “桑公子是个豪爽之人,嫣然相见恨晚,下次有机会再跟你畅饮。” 司马嫣然向桑枝抱了抱拳,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但嘴角却是一直咧着,由此可见这顿酒喝的很高兴。 “那在下就等着司马大小姐的邀约了。” 桑枝回了她一礼。 因为她醉的太厉害,桑枝专门派了一辆马车,将她送回了将军府,将军府的门卫看到他家大小姐又女扮男装出去,还喝的烂醉如泥,愁的脸都要垮到地上了。 “哎呦呦,大小姐哎!您怎么又喝成这样,要是被将军看到了,又该禁您的足了。” “不怕不怕,哥哥他禁了我的足,我还是有办法出去的。” 司马嫣然不以为意,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晃晃悠悠的几乎站不稳,门卫赶紧叫来两个小丫鬟把她扶回府。 虽千防着万躲着,还是被大将军司马奎给逮着了。 “司马嫣然!!” 看到她醉的跟鬼一样,司马奎怒其中烧,一声吼惊的树上休憩的鸟儿都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其他人吓得噤若寒蝉,唯有司马嫣然不以为意的掏了掏耳朵,皱着眉不悦的朝他抱怨。 “哥哥,我不是聋子能听得见,你不用那么大的声音。” 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里像个姑娘家,司马奎的脸都黑了。 回想起今早入宫,皇上专门将他唤到御书房说的那些话,就头疼不已,这样的人入宫做皇后,做不了三天就得给他闯大祸。 为后一事他的在好生筹谋筹谋,总之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不能将她推入火坑。 “你给我回放反省,反省不出自己的错误,以后就永远给我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听到了没有!” 不耐的甩甩手,让小丫鬟带着她回了房间,还不忘在身后喊一声。 “别忘了给大小姐熬完醒酒汤,喝完了再让她睡。” 不喝醒酒汤,第二天头肯定得疼。 对这个妹妹,司马奎还是很疼爱的。 “父亲,姑姑又喝酒了吗?” 司马荣耀从一小道走过来,看到他眉头紧锁,出声问道。 “哎!” 司马奎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姑姑是心里难受啊!” 至于为何难受,他不说,司马荣耀也懂。 他姑姑不过双十年华,却要嫁给一个快六十的老头子,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他也觉得十分委屈他的姑姑。 “父亲,您也莫要担忧,不是还有其他人选吗?不一定轮到姑姑的。” 这话是安慰司马奎,也是安慰他自己。 “耀儿,你不懂,皇上虽然荒唐,但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他绝对不会让丞 相之女跟户部尚书之女入宫的,就算是最后不得已,也只会封妃,皇后之位只能是你姑姑。” 他以为司马荣耀还小,看不透这些,可司马荣耀也是清楚的。 他们司马家一直尽忠的是皇上,可丞相跟户部尚书就不同了,一个跟康王勾结,一个是晋王的人,皇上绝对不会蠢到封她们其中之一为后的,否则自己可就被人掐住喉咙了。 犹豫了一瞬,司马荣耀大着胆子对司马奎说道: “父亲,姑姑若真入宫的话,就像鸟儿被折断了翅膀,她会不快乐的,咱们得想办法救她。” “行了,回去休息吧!此事我心里有数。” 司马奎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凝重。 “是,那父亲也早些休息。” 司马荣耀相信自己的父亲一定会有法子的,行了一礼后,他回房睡觉,独留司马奎一人站在院中,对着无尽的苍穹眉心紧皱。 ······ 司马嫣然离开后,桑枝也走了,她去了城郊,找到石头,安排了他一件事,叮嘱他一定要小心谨慎,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万不可被人发现。 石头拍着胸脯跟她保证,自己保证能办妥当。 不过一年有余,这孩子个子蹿的很高,脸庞虽还稍显稚嫩,但那双眼睛却是坚毅异常,桑枝给他安排的事,总是能做的滴水不漏,完美无缺,所以他的保证她很放心。 交代完石头之后,桑枝就回宫了, 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甚至连梦都没有一个。 次日一大早,桑枝就被一阵咿咿呀呀的孩童声吵醒,一睁眼就是一张懵懂可爱的脸,嘴角还挂着晶莹剔透的口水,见她醒来,“啊”的一声笑了,那口水直接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家伙,怎么醒的这么早?还让不让母妃睡觉了。” 桑枝宠溺的捏了捏寿王宇文腾胖乎乎的小脸。 “娘娘赎罪,小王爷非得挣着身子来您这,老奴怎么哄都不行。” 奶娘赶紧跟她解释,怕她被打扰了睡眠而恼火。 “没事,把小王爷给本宫吧!” 昨夜睡得好,所以即使被吵醒了也心情愉悦,桑枝把宇文腾抱到床上,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拿着拨浪鼓陪他玩着,一直玩到该吃早饭了,才将他交给奶娘抱走。 “小翠,待会去小厨房熬一碗参汤。” 饭吃到一半,桑枝忽的开口吩咐道。 “主子,您要喝参汤吗?奴婢这就去给您熬。” 小翠以为是她想要喝。 “不是本宫要喝,而是送去给皇上。” 桑枝淡声道。 送去给皇上? 主子这是想要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吗? 小翠张了张嘴,习惯性的想要问一句,但忽的想起现在的主子不是以前的主子,她不能逾越,只垂首应道: “是,奴婢记下了。” 对于她的表现桑枝满意了很多,经过这些日子的有意为之,这小丫头终于不再毛 毛躁躁,多嘴多舌了。 吃过饭,桑枝让小翠给她梳了头,头上插了珠翠,衣裳也换上鲜艳的颜色的,她抱着宇文腾,小翠跟在后面端着参汤,浩浩荡荡的去了御书房。 虽说御书房是处理国事的地方,可因为宇文傲天的放荡,这里早就一分为二,隔出一个空间,让他跟美人儿放肆。 才刚进去,就听到内室里传来娇笑粗喘的声音,一听就是在白日宣淫,赵公公一脸见惯不怪的淡定站在外面,看到桑枝到来,忙将手指放在唇边,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脚步急切却又轻微的走过来。 “贵妃娘娘,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这话乍一听有些以下犯上的无礼,不过桑枝深知赵公公这是怕她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宇文傲天的兴致再获责罚。 “今儿个又是哪个美人伺候皇上?” 桑枝小声的问道。 “还是虞美人。” 赵公公的一个又字证明了这所谓的虞美人圣眷正浓,接连几日都在被宠幸。 “那本宫就不扫皇上的兴了,赵公公,麻烦您等下皇上歇息的时候,将这碗参汤让皇上喝了。” 此次来御书房的目的,一是带着宇文腾刷刷存在感,二就是送参汤,既然前者没达成,后者可不能再落空了。 “贵妃娘娘放心就是了。” 赵公公把参汤接了过去。 桑枝朝着内室看了一眼,又带着宇文腾跟小翠离开了。 第一百七十章 真是有意思 宇文傲天宠幸完虞美人,半坐在床上,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给朕一杯水。” 赵公公忙将手里的参汤端了过去。 “这是什么?” 宇文傲天低头一看,面露不悦,似乎有些恼他的自作主张,他要的是水,可不是什么汤。 “回皇上,刚才贵妃娘娘过来了,这是她专门给您熬的参汤,补气养精,生津回甘,疗效特别好。” 张公公的话让宇文傲天的眉皱的更深。 盯着那碗汤药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拿过去喝了,果然,一碗参汤下去,刚才消耗的精气神全都回来了,看了一眼怀里的美人儿,他兴致勃勃,决定再宠幸一次。 张公公很有眼力见的端着空碗退了出去,继续眼观鼻鼻观口,对于那些旖旎的声音置若罔闻。 又一番颠鸾倒凤之后,那虞美人彻底的昏死过去,离开御书房时,是被人抬着走的,再看宇文傲天,却是精神奕奕。 虽说现在不再吸取女子元阴化为己用,但在男女之事上还是很彪悍勇猛的。 “去把贵妃找来,朕要问问她刚才有何事来御书房。” 宇文傲天看向赵公公。 赵公公忙命小太监去通知桑枝,很快她就抱着宇文腾来了。 “妾身见过皇上。” 桑枝屈身向宇文傲天行礼,她怀里的宇文腾也“咿咿呀呀”的向宇文傲天伸手,一双黑葡萄一样纯真的大眼睛看着他, 没有畏惧,没有恭敬······有的只有单纯的好奇跟喜欢。 这个孩子喜欢他? 宇文傲天盯着宇文腾,面上的神色复杂。 他向来渴望长生,权利,整个人充斥的也全都是野心,什么亲情爱情,在他这里皆是虚幻,后宫子嗣他从未在意过,至于有没有继承人他也不关心,反正只要他长生不老,这皇位就是他一直坐。 都知道他不屑将精力放在那些皇子身上,后宫嫔妃们无人敢用皇子来打扰他,那些皇子对他的感情异常的浅薄,在他面前都是畏畏缩缩战战兢兢,没几个敢直视他。 头一次看到一个小娃娃不惧怕他,甚至还向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让他抱一抱。 宇文傲天看着宇文腾,心底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一样情绪,他刚想要开口让桑枝把孩子交给他,可下一瞬却是将这冲动压了下去,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怎么能有寻常人的脆弱的情感。 “你老找朕,为何要抱着寿王?” 虽然他表现出极度的不耐烦,可刚才的情绪转变,桑枝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她眸色流转,轻声道: “皇上,不是妾身要找您,是寿王要找您。” “一个九个月的娃娃,连路都不会走,亦不会说话,怎的知道要找朕。” 宇文傲天嗤之以鼻,以为是桑枝耍的什么小花招。 “皇上若是不信的话,那就让妾身验证 一下。” 验证?如何验证? 桑枝的话让宇文傲天来了兴趣。 就见她抱着宇文腾往外走,却不想那孩子原本笑呵呵的脸突然就不乐意了,撇着嘴“哇”的一声哭出来,不仅如此,还使劲的朝着宇文傲天那边挣着身子,两只有着胖窝窝的小手伸着。 这简直再明显不过了,宇文腾就是要找他的父皇。 宇文傲天信了桑枝的话。 “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 这样的画面他是从来没有见过,但此刻向来冷硬的心面对这份稚嫩纯质的孺慕之情,也软了一角。 “皇上,您好生瞧瞧这寿王,这浓密的眉,大.大的眼睛,长得真像您······” 张公公也在一边适时的给这份温情加了一把火。 “腾儿,你想不想让父皇抱抱?” 桑枝逗弄着怀里的宇文腾,小家伙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那双眼睛却是看向宇文傲天,笑的眼睛弯弯。 “过来,让朕抱一下。” 终于,再暴戾冷情的人,也受不了这攻势,对着奶娃娃缴械投降了。 桑枝一听,赶忙过去把孩子递给了宇文傲天。 孩子小,身子软,浑身还散发着奶香味,从未抱过孩子的宇文傲天僵硬的接过来,却不知该如何弄,好在宇文腾被他抱着,安静乖巧的不得了,一点都不乱动,大.大的眼睛始终盯着自 己的父皇看。 跟自己长得像吗? 宇文傲天打量了宇文腾一番,觉得这孩子确实挺像自己的。 “父······父皇······” 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才刚九个月的宇文腾,忽然抱着宇文傲天的脸“吧唧”亲了一口,这还不算,竟又含糊不清的吐出父皇二字。 “你们听到了吗?这孩子喊朕父皇。” 宇文傲天觉得很新奇。 “皇上,老奴听见了。” 赵公公忙回道。 桑枝也紧随其后。 “妾身也听见了。” 宇文傲天高兴的开怀大笑。 “哈哈哈······这小子厉害,才这么点就会喊父皇了。” 桑枝跟赵公公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分开,都跟着笑了起来。 御书房内一片温馨,宇文湛踏进来时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等确定宇文傲天真的在抱着一个孩子,还满脸柔情时,震惊可想而知,但他还是淡定的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 温馨被打破,尤其是被人给撞破自己从未有过的一面,宇文傲天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桑枝见状,赶忙上前将宇文腾抱了回来。 “皇上跟晋王定然是有要事相谈,妾身跟寿王先行退下了。” 宇文傲天点了下头,沉声道: “嗯,退下吧!” 桑枝抱着宇文腾退下,在经过宇文湛身边时,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宇文湛也正巧用余光扫 他,对视的一瞬间,桑枝淡然的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离开。 这个女人! 宇文湛沉了脸。 “晋王,朕没找你入宫,你有何事要禀?” 宇文傲天的询问让他收回思绪,上前一步回道: “父皇,江州行宫建造一事出了些麻烦。” 此事是交于工部进行的,但宇文湛负责监管,出现什么问题,自然得由他向宇文傲天禀告。 “麻烦?什么麻烦?” 江州行宫是宇文傲天最关心的事,如今一听出了些麻烦,瞬间就急了。 “建造行宫的工人病倒了一大堆,人工减少,进度会慢一半,父皇,将工期往后延一延如何?” 建造行宫,征用了江州近万人,监管几乎让他们十二个时辰做工,过度劳累,又没有休息时间,病倒是小事,已经有不少人都累死了,老百姓怨声载道,都在痛斥昏君昏庸无道,甚至出现了很多罢工的事件。 但这些话宇文湛是不能说出来。 “不可,江州那么大的地方,百姓数万,一部分病倒了,就再另招一批,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此事朕真不应该交给你,监管行宫之事你不要做了,交给康王吧!” 宇文傲天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是儿臣无能,儿臣会将所有的事交移给康王的。” 宇文湛面露愧色,但转身离开御书房时,面上却是浮出冷笑,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凭你的本事 桑枝正在御书房不远处的小花坛里带着宇文腾玩,宇文湛走出来没多久就看到了她。 花架下桑枝笑靥如花,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投射下来,斑驳的光影影绰绰的落在她的身上,宇文湛静静地看着她,眸色复杂。 注意到他的存在,桑枝把孩子交给了小翠,起身朝着他走了去,近到身前,淡声打了声招呼。 “晋王殿下,近来可好啊?” “劳烦贵妃娘娘挂心了,本王好得很。” 宇文湛看她的眼神带着嘲弄,因为他很清楚,桑枝就是在这里专门等着他的,而桑枝也清楚自己的意图瞒不过他的眼睛,索性也不再演戏,直接开门见山。 “晋王殿下,你真的打算力举户部尚书之女为后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眸底难掩些许的失望,不过转瞬就被讥讽覆盖。 “这跟贵妃娘娘又有何关系?更何况封谁为后,是父皇说了算的,本王可没那个本事能左右。” 自从宇文湛被解了禁足之后,有了很大的改变,行事作风不再如之前那般低调,可是展露自己所有的实力,朝中大半的官员都被他拉拢去,可没有人敢奏他结党营私。 他如此冷嘲热讽,桑枝也并不气恼,只说道: “是跟本宫没关系,本宫也只是想要提醒晋王殿下一句,户部尚书之女柔柔弱弱,性子又木讷老实,那样的人入了后宫, 会被那些嫔妃给吃了的,本宫觉得晋王殿下不如换一个人选。” “呵呵······” 宇文湛笑了,眼神极其不屑的上下打量着桑枝。 “换一个人选?换谁?贵妃娘娘吗?本王觉得不合适。” “为何不合适?” 桑枝淡然问道。 这番不气不恼的样子倒是让宇文湛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她会恼羞成怒,看来他还是小瞧这个女人了。 “皇后乃是一国之后,天下女子的表率,不光要文良贤淑,德才兼备,还要家世清白显赫,敢问贵妃娘娘,您占哪点呢?” 这番话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轻蔑。 不过桑枝依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她微抬着下巴,神色依然自傲,一字一句的反驳他的话。 “本宫母家身份确实卑微,父亲不过七品县令,母亲也只是教书先生的女儿,可身为一国之后,不光是家世显赫就可以的,还得有一颗仁爱的心,能为天下百姓造福祉,让天启国运昌隆,百姓安居乐业才可以。” 宇文湛微微眯了眯眼,在这一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在桑枝的身上看到耀眼的光芒,那光芒甚至比头顶的太阳还要明亮。 但皇后之位非同小可,他是不会因为她这一番言论而被说动的。 “贵妃娘娘既然想要坐上后位,那就凭你的本事吧!本王拭目以待。” 话罢,不再跟桑枝多言 ,宇文湛抬脚离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桑枝并没有太多的懊恼,她也没想过用三言两语就能劝说宇文湛帮助她,毕竟之前两人的关系已经闹的很僵,隐隐的有水火不容的趋势,之所以等在这里跟他说那番话,为的不过是多了解一下他的想法而已,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就要开始行动了。 正朝着宫门口走去的宇文湛,忽的感觉后背一冷,他停下脚步超后面看了一眼,艳阳高照,身后无人,莫名其妙的怎么会感觉冷。 直觉告诉他,肯定是桑枝那女人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算计他。 不管有什么,来吧!他等着就是。 宇文湛看向翠玉轩的方向,面色冷厉。 “晋王,你也入宫了?” 正分神间,宇文城从对面走来,看样子是宇文傲天将他召进宫里来谈江州行宫一事。 “康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本王不入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宇文湛的态度很是不好,甚至还有些怒气。 不过宇文城却并未生气,还笑着回道: “是本王多嘴,问了一句废话。” 他以为宇文湛恼怒是因为宇文傲天革去了他江州行宫监管一职,由此也更加笃定那是一个肥差,做好了,好处会很多,更会得到宇文傲天的赞赏。 “父皇孩子御书房等着康王,本王就不耽误时间了。” 瞥见他眉宇间的得意, 宇文湛暗暗冷笑了一声,又演戏般的说了两句话之后,抬脚就走。 这下宇文城所有的疑虑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在去了御书房,得到南下江州的旨意之后,他没有任何的耽搁就启程了。 宇文城一走,宇文湛就开始推户部尚书之女为后的计划,但不想桑枝却是快了他一步。 身为户部尚书之女,郑培雅因身子娇弱,一直被养在闺房之中,每日不是读书,便是作画,若不然就是刺绣,剩余的时间大半也都是躺在床上休息。 她也想像寻常女子那般,可以随意出府,但除了身子不争气,还有父亲对她也是十分的严格,觉得身为大家闺秀,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皇宫举行宫宴,一般人家都会带着女儿出席,可她却依然被关在阁楼里。 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简直是度日如年,活着没有一丝的趣味,就是日复一日罢了。 她只盼着父亲能给她说一门普通的亲事,然后嫁过去,挣脱这牢笼,可万不曾想,父亲竟然想让她入宫,还要她做皇后,那高高在上的位子她从来不敢肖想,也不愿意,她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若真是入了宫,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更大的牢笼而已。 可她不过是别人家的女儿,又有什么办法解开这桎梏,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因为此事郁在心中,郑 培雅很快就病倒了,吃了很多的汤药也不管用,身边的小丫鬟也想尽办法开解,结果依然无济于事。 有一日,见自家小姐仍依靠在床头,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外,想起一件事来,将手中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渡步过去,小声地说道: “主子,奴婢听闻皇觉寺最近有大师讲经,咱们禀告了夫人,去听一听,说不定您这郁结就散了。” 皇觉寺听大师讲经? 郑培雅心动了,可她觉得母亲不一定会同意,因为母亲性格跟她一样,也怯懦的很,向来对父亲唯命是从,父亲说一不二,她也从来不敢反驳。 “哎呀!主子,夫人最疼您了,如今您郁结于心,药石无用,而且又不是去别的地方,只是去皇觉寺而已,夫人肯定会答应的。” 小丫鬟鼓动着她,不过三言两语就让她打消了顾虑,命人把母亲请过来,向她诉说了自己的请求。 尚书夫人一开始不同意,怕路上再有什么意外发生,可看着女儿消瘦的面庞,还有憔悴的神色,再加上时不时的咳嗽声,她心如刀绞,一咬牙一狠心,为了女儿的身子,她豁出去了,妥协同意郑培雅去皇觉寺听经。 不过她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派了两辆马车,让六七个侍卫护送,不仅如此她还亲自陪着。 万事俱备之后,尚书夫人陪着自己女儿前往皇觉寺。 第一百七十二章 愿得一知心人 郑培雅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日子没有出门了,打从记事起就好像一直待在房间里,连房门都很少出去。 如今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一切,她觉得哪哪都是新奇的。 挑着扁担的老汉很新奇,拿着糖葫芦一边跑一边闹的孩子很新奇,还有推着独轮车的壮年,相伴逛首饰铺的姑娘,更有风吹起的铃铛,阳光照射的琉璃瓦······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坐在一旁的尚书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宛如幼儿一般好奇的看着马车外面的世界,她是又心酸又难受。 就算是大家闺秀,其他人家的姑娘也没有像她女儿这般,困的犹如笼中鸟一样。 “雅儿,不要看了,再看会累着眼睛的,你躺在母亲腿上休息一会,等到了皇觉寺,母亲再喊你。” “母亲,您就让女儿再多看看吧!等到下一次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 郑培雅不舍得收回视线,依然趴在车窗那里朝外张望着。 “夫人,小姐愿意看就让她看,看到没看过的景说不定心情就舒畅了。” 小丫鬟一面给郑培雅披了件衣裳,一面也劝说尚书夫人宽心。 瞧见自己女儿确实精神了不少,脸上还难得的带上了笑,尚书夫人也就不再强迫她了。 从京城到城外皇觉寺需要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这一路上郑培雅几乎没眨眼,一直到了山脚下,马车停下来,她才算是撤回身子坐好 ,不过那唇角始终都是往上扬着的,可见真的很愉悦。 “雅儿,咱们下车吧!” 尚书夫人拿来一顶纱帽给她戴上,然后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车外人声鼎沸,都是听说大师讲经慕名而来的。 看着这么多的人,尚书夫人又不免担忧起来,上山的路是人挨人,而且寺庙还在半山腰,要爬近千石阶上去,她女儿这娇弱的身子肯定受不了,左右看了看,有抬轿子的脚夫,便招呼了两顶过来。 不少达官贵人都是坐着轿子上山的,所以郑培雅跟她母亲也不算是特殊。 约一炷香后,她们抵达了皇觉寺前面的空地,正对着寺庙门的前方,有个长长方方的大鼎,里面插满了燃着的香烛,香烟袅袅,令人心神安宁。 尚书夫人也赶紧买来两炷香,一柱给女儿,一柱给自己,点然后来到鼎前,虔诚跪拜。 “求佛祖保佑女儿身体康健,老爷仕途顺利,全家平平安安······” 而郑培雅拿着这柱香却不知道自己该向佛祖求什么,她自小逆来顺受,父亲让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不让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像个提线木偶从来没有自己的思想。 她茫然的左右环顾了一番,视线就定格在一对恩爱的小夫妻身上,那两人应该才新婚没多久,因为女子还穿着一身大红衣,两人相携着买了香烛,然后走过来跪拜,虽声音微弱,但所求之事还 是被她听了去。 女子为夫君所求,男子为娘子祈愿,两人最后还拜了佛祖,求儿女双全。 跪拜完之后,将香烛插进鼎里,两人相视一笑,一个羞涩,一个温柔,真的是羡煞旁人。 郑培雅收回羡慕的目光,看向香烟袅袅后面庄严的皇觉寺,她沉下眼眸,跪了下去。 “佛祖在上,小女此生别无所求,只求父母安康,小女能得一知心人······” 心里低语一番之后,她深深的扣了一个头,而后将香烛插进了鼎里,而尚书夫人已经在一旁等着她了,见她起身,忙过去跟小丫鬟一起扶着,还不忘问上一句。 “雅儿,向佛祖许了什么愿?” “没什么,就是希望母亲跟父亲能长命百岁。” 她没有撒谎,只是没有说全而已。 尚书夫人也没有怀疑,笑着看她。 “我们雅儿就是孝顺。” 一旁的小丫鬟见所有人都往寺庙右边聚拢,抬脚一看,原来是那个大师来讲经了,她赶紧提醒自己小姐跟夫人。 “大师来了,夫人,小姐,咱们快点过去吧!若不然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离的太远的话,大师讲的什么会听不见的。 “好,咱们快点过去吧!” 尚书夫人带着郑培雅随着众人一起朝着那棵菩提树而去。 那大师就坐在菩提树下,他身前的空地上放着无数的蒲团,来听经的人就随意的坐在蒲团上,因为她们走的慢 了一些,所以就只能坐在后面,不过好在大师中气十足,声音清朗,她们听得很清楚。 “一切众生,从无始来,迷己为物,佛说无我,人无常态,善恶无性,今日这样,明日又那样;遇张三这样,遇李四又那样,皆似真实,又皆不真······” 郑培雅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是很懂,且身下的蒲团坐着不是很舒服,不过一会就有些受不住了。 她想要跟自己母亲说一声,可以扭头发现尚书夫人听得很认真很痴迷,几乎是达到了往我的姿态,想了想,她悄悄地起身,唤过来小丫鬟,让她跟自己随意转转。 “小姐,要不要告诉夫人一声?” 她们这算是擅自行动了。 “不用,母亲听大师讲经听得正入迷,咱们不要打扰她了,且只是在周围转转,又不走远,无妨。” 郑培雅很清楚,要是真禀告了母亲,母亲是断断不准的,头一次,她如此大胆的自己做决定。 “那好吧!小姐,您慢着点,咱们就去那边的竹林走走就回来。” 小丫鬟还是挺担忧的,若是回头夫人发火,挨骂受罚的还是她。 在皇觉寺的另一边,有一大片竹林,林中铺着青石板小路,林深幽静,又有鸟儿啼叫,行走在其中,闻着淡淡的竹叶香,也算是一种享受。 郑培雅被小丫鬟搀扶着,沿着这青石板小路朝着竹林深处走去,在一个岔路口,忽的 被一个俊面书生撞到,她本就体弱,这一撞直接摔倒在地,小丫鬟吓得赶忙去将她扶起来,那书生却率先一步向她伸出了手。 “姑娘见谅,是我鲁莽,行走没有顾虑到会有人,不小心撞到了姑娘。” 眼看着这书生就要碰到她家小姐,小丫鬟急的出声呵斥。 “男女授受不亲,休得碰我家小姐。” 书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不妥,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中,僵硬了许久才收了回来,憨厚羞涩的挠了挠头后,对着郑培雅鞠躬道歉。 “姑娘莫要怪罪,我刚才一世情急,忘了礼数了。” 被小丫鬟扶起来的郑培雅看到书生羞赧的满面通红,也不由得跟着红了脸,低垂着头搅着手中的帕子,声若蚊蝇的说道: “你也是无心之举,我不会怪你的。” “多谢姑娘善解人意。” 书生又给她作了一个揖。 这迂腐的模样让小丫鬟不由得笑出声,她曾经听人说过,书生都是榆木脑袋一板一眼的,以前没有见过,如今瞧着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郑培雅见书生脸红的更厉害,娇嗔的瞪了小丫鬟一眼,小丫鬟赶紧止住了笑,她可不敢惹自家小姐生气。 小路狭窄,几乎只能容一人通过,离开时,书生特意侧着身子,最大的让出空间让郑培雅过去,两人错身之时,郑培雅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墨香,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再次凌乱起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突然期待了起来 “小姐,奴婢听别人说书生迂腐,以前还不信,现在一看还真是,刚才的那个青衣书生,一板一眼的,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看书生已经走远,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小丫鬟大着胆子调侃起来。 “不要如此无礼。” 郑培雅斥责了她一句。 “是,小姐说的对,不能无礼,不过说真的,那个书生其实长得还挺好看的,剑眉星目,一脸正气。” 刚损完人,小丫鬟紧接着又夸奖了起来。 郑培雅回想起那书生羞赧的模样,心口宛如揣了一只小鹿,跳得让她心慌意乱。 “小姐,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 小丫鬟注意到她脸色不对,慌乱地伸出手试了试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小丫鬟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疑惑起来,既然没发烧,脸怎么能红的那么厉害。 “我只是······只是走的有些累了而已,咱们去那边坐一下。” 郑培雅怕自己的心事被看穿,找了个借口。 “好,咱们坐在那里休息一下。” 小丫鬟扶着她过去坐下,刚歇了没一会,就听见尚书夫人姜氏的呼喊声。 “雅儿,雅儿······” 两人吓得腾地站起,面面相觑。 坏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讲完经了。 怕母亲找不到她着急,郑培雅大声回应着。 “母亲,女儿在这里。” 尚书夫人郑氏寻着声音找了过来,看到她难免责怪一番,但也只是斥责了一两句,更多的则是关心。 经讲完了,风景也看了,她们又做了轿子下山,在半山腰时,郑培雅看到了一熟悉的身影,一身青衫,举止如雅,不是那书生又能是谁。 似是感觉到了郑培雅的目光,那书生也转头望了过来,看到是她,客气的点了点头,还笑了笑。 郑培雅脸一红,赶紧将头低下,好在郑氏的轿子在前面,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等下去很长一段距离,她忍不住回了下头,却发现对方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人群里看不见了,心头不由得有些失望。 回家的这一路上,郑培雅都是郁郁寡欢的,小丫鬟看了十分的不解,问道: “小姐,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更不开心了?” “没有,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空落落的,又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的,这种复杂纠结的感觉让她很是难受,最后只闷闷的说道: “可能是有些累了而已。” 是吧!应该就是这样。 郑培雅目光转向窗外,忽的又看见了那青衣书生,此时他也正巧掀起马车的窗帘,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难以置信这奇妙 的缘分,他们竟然又见面了,这一次,她强忍羞涩慌乱,没有躲避,而那书生亦是凝望着她。 只是车夫加快了速度,两辆马车还是错开了,郑培雅只得将车帘放下,神色愈发的低沉。 回到府里,户部尚书郑建伟已经在家等候多时,看到她们脸色阴沉沉的,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谁让你们出去的?” 这一拍让母女俩吓得都缩了一下脖子。 郑氏偷偷地拍了一下女儿的手,上前一步对着郑建伟说道: “老爷,雅儿近几日心情不好,妾身听闻皇觉寺有大师讲经,就想着带她出去听听经散散心,您要是责怪,就责怪妾身吧!” “父亲,全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央求母亲出去的。” 此事本就是郑培雅自己兴起,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独自一人承受父亲的怒火,她来到郑建伟面前,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 “雅儿,你身子弱,怎么能跪下呢!起来,快起来。” 看到女儿下跪,郑氏心疼的不得了,想要过去搀扶,但姜建伟又是重重一拍。 “让她跪!我看谁敢扶。” 郑氏的手就僵在了那里,良久终是疼爱战胜了畏惧,将郑培雅扶起来交给一旁的小丫鬟,自己跪下了,挺直脊背,迎视着怒气冲冲姜建伟,说道: “老爷,雅儿是人,她是活生生的人 ,她不能像只鸟儿一样,总是关在府里,哪里也不能去。” “好,好,好,今日都中了邪风,敢出言顶撞!” 郑建伟气愤难耐,拿起一旁的鞭子就狠狠的抽在姜氏的身上。 郑氏虽然疼但却忍着,嫁进郑家这么多年,这样的打骂她承受了太多次。 “父亲,求求您,不要再打母亲了,都是女儿的错,全都是女儿的错,您要打就打女儿······” 郑培雅哭着跪在郑建伟面前,哀求他放过郑氏,可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郑建伟却是狠狠的将她甩开。 身子娇弱的她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额头撞到桌角上,鲜血直流,人就昏死了过去。 “雅儿!!” 看到自己女儿受伤昏倒,郑氏哀嚎一声扑了过去。 郑建伟也没想到自己刚才那一甩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登时也有些傻眼,手里的鞭子慌忙扔掉,去查看郑培雅的情况,见女儿额头裂开一道口子,朝着那些下人喊道: “去找大夫,还不赶紧去找大夫。” 大夫找来后,给处理了一下伤口,又开了药方。 郑建伟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询问。 “大夫,我儿女额头上的伤会不会留疤?” 大夫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郑培雅,叹了口气,回道: “怕是要留啊!” 一听这话,郑建伟脚步趔趄,险些站 立不稳。 他女儿可是要做皇后的,脸上怎么能有疤呢! “不过若是用上好的白玉膏涂抹,说不定能痊愈。” 大夫见状,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那得需要多久?” 郑建伟看到了希望,紧抓着大夫追问道。 “得两三年的时间。” 大夫回道。 完了,完了,完了!! 这下郑建伟彻底死心了,更懊恼自己之前为何要推那么一下,明知道自己女儿身子瘦弱,根本就受不了这一推。 冷静下来后,他去找了晋王,告诉他推举女儿成为皇后之事,只能就此作罢了。 宇文湛听完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这一切难道是那个女人在背后策划的吗? 可细细的听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寻出任何异常的地方,她就算再聪慧,也不能操控户部尚书对女儿动手,也无法隔空让那郑小姐毁容吧!到底有何弯弯绕绕是他不知道的? 虽然搞不明白,但他也绝对相信这其中肯定有桑枝在动手脚。 “无妨,郑小姐做不了皇后,想必丞相家的也不可能了。” 既然那个女人已经开始出手,所有人都逃不过,但宇文湛突然很好奇,她要用什么样的计谋去对付丞相家的那位,要知道那位小姐性子泼辣刁蛮,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啊! 呵呵······ 宇文湛突然期待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可是大灾之兆啊 桑枝得知了郑培雅毁容的消息后,也是唏嘘不已,其实她没想过要伤害她,但结果已经造成,她再这么想就显得有些虚伪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悄悄地给她送去一瓶治疗疤痕的最好的膏药。 可郑培雅拿到这瓶膏药,却是放到了枕头下面,并没有用,因为她觉得额头有疤其实也挺好的,不用再背负着父亲光耀门楣的期盼,更不用入宫为后,以后她都是自由的,还可以是快乐的。 丞相府那边,听到她毁容的消息,却是另一番景象,全都喜笑颜开,好像他们的小姐唐佳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后。 “女儿啊!这下没人能跟你争了,哈哈哈······我女儿马上就能做皇后了!” 丞相唐江河看着面前的小女,笑的乐不可支。 “父亲,女儿想出去买些首饰。” 见自己父亲高兴,唐佳宁立马就提出了要求。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是不能满足的,唐江河立马就应允了。 “买,买,多买一些。” 大方的命管家拿来银票,塞到了女儿的手里。 “爹爹真好,女儿最喜欢爹爹了。” 唐佳宁拿了银票,立马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还有小厮出了门。 身为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出门的排场自然是要极大的,用前呼后拥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现在街上,不用看都知道是丞相府的小姐出门,路人纷纷朝着两侧躲避,就怕 不小心撞到。 京城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是招惹到丞相府的唐大小姐,不死也得掉层皮。 但是意外总归是有的,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孩童从偏僻的胡同口蹿出来,惊到了唐佳宁所坐的马车,马儿不受控制,嘶鸣起来,幸亏车夫是个经验丰富,很快就控制住了受惊的马儿,不过马车里的人却是摔了个七荤八素。 脑袋重重的撞到车身上,疼的唐佳宁眼前一阵星星乱转。 “小姐,您没事吧?” 贴身婢女慌忙将她扶起来。 唐佳宁恨恨的将她推开,撩开帘子,呵斥驾马车的车夫。 “你怎么驾的马车,想摔死本小姐不成。” 车夫惶恐,赶紧解释。 “大小姐,是有个孩子突然蹿出来,把马儿给惊着了。” 孩子?谁家不长眼的孩子? 唐佳宁朝着马车前面望去,果然看到一个正在抱着糖葫芦甜的娃娃,那小娃娃还流着鼻涕,懵懂而又无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此时,又有一个妇女从那个偏僻的胡同跑出来,抱着那孩子跪在地上连连向面色铁青的唐佳宁求饶。 “大小姐恕罪,大小姐恕罪,孩子小,不懂事,求求您不要责怪他······” 唐佳宁目光阴郁的盯着那对母子俩,身边的贴身婢女悄摸摸的瞅了她一眼,知道她怒了,当即从马车上跳下来,指着那妇女的鼻子骂道: “你知道马车里做的是谁吗?是丞 相府的大小姐,她要是掉根头发丝,你们一家人的命都不够陪的。” 面对她的指责,妇人搂着孩子,越发的瑟瑟发抖,惶恐的求饶。 “是草民没有看好孩子,让他乱跑,大小姐要责怪就责怪草民吧!” 话罢,重重的磕一个头,额头都给磕烂了,只求对方能发发善心,放过他们母子俩。 可唐佳宁被撞了头,正恼着呢!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们。 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她来到了这对母子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 “责怪?你个贱民,以为责怪几句,本大小姐额头的红肿就能消失不见吗?” 那妇人仰头呆呆的看着她,脸上充满了惊恐,不知该作何反应,而她怀里的孩子则被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将手里的糖葫芦丢到唐佳宁的身上。 “不准欺负娘亲,不准欺负娘亲······” 说着还要去打她。 “孩子,不要。” 妇人赶紧把孩子搂在了怀里,脸上惊惧更甚,她知道惹恼了唐大小姐,今日她跟孩子怕是没有活路了。 唐佳宁低头看了眼自己精心挑选的衣服上已经沾上了黏糊糊恶心的糖渍,那张俏脸立马就变的铁青,她不言语,只朝着自己贴身婢女看了一眼,贴身婢女立马上前,将那孩子从妇人怀里拽了出来,那妇人想要抢回来,可早有小厮将她按到了地上。 “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放了我的孩子·· ·····” 她的哀求响彻在大街上,听到的人无不为之落泪同情,可没人敢上前为她求情,因为他们都知道求情的最后结果,也不过是多一个被她责罚的人。 愿意为这对母女在所难逃了,可没想到当那贴身婢女要将孩子交给一旁的侍卫,让他将其摔死的时候,突然有人出手了,是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 “住手!” 她先将那个孩子从侍卫手里救出来,交给那名妇人之后,看向唐佳宁。 “孩子小,且是无意,唐大小姐何必咄咄逼人,要人性命呢?” 即使隔着一层轻纱,唐佳宁也能感觉到那轻纱后面女子冷峻的神色,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倨傲的抬高了下巴。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帷帽女子淡声回道: “路见不平,自然拔刀相助,唐大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也算是为自己积一点福报。” 此话刚落,周围就有人叫好出声,唐佳宁恼怒望去,却看不到是谁在那里喊的,恼羞成怒之下,她对着帷帽女子冷笑一声,说道: “你还是为自己积点福报,看看能不能过了今日再说。” 慢慢的退到后面,丞相府的侍卫一起出动,对着帷帽女子拔了剑。 周围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要知道丞相府的侍卫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帷帽姑娘一个弱女子,怕是打不过这些侍卫啊! 哎!可惜了一个善良 的姑娘,怕是要丧命于此了。 对面二楼的包厢内,宇文湛独坐在窗前,侧身看着下面的骚乱,帷帽女子出现的一瞬间,他脸上就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呵呵······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倒要好生瞧一瞧。 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白玉杯子,凑到唇边,一边观赏,一边慢慢的品着。 而此时的楼下大街上,帷帽姑娘已经跟丞相府的侍卫打了起来,虽身形娇小,但在一众高大威猛的侍卫中间,却是翩若游鸿,游刃有余,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些侍卫就已经全都在地上,昏的昏,伤的伤。 帷帽姑娘收了手里的剑,一步一步的朝着唐佳宁走去。 “你······你想做什么?告诉你,本大小姐可是······可是丞相之女,你若是敢伤本大小姐一根毫毛,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唐佳宁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连连后退,几乎要跌坐在地上,但还是强硬的放出威胁之语。 “丞相乃是文臣之首,理应爱国爱民,将天下百姓的放在心中,你身为他的女儿却如此枉顾人命,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天启有你如此恶毒的女子,简直是国家的不幸,百姓的灾难!” 随着帷帽姑娘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论,原本晴朗如洗的天空,突然迸发出一道震耳的雷声。 在场的所有百姓都惊骇的长大了嘴巴,晴天响雷,这可是大灾之兆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被掳 晴天响雷?这是要给唐佳宁安一个灾星的名头吗? 呵呵······ 宇文湛勾了勾唇,这还真是出乎他的预料,不过这方法确实很好用,灾星怎么能当皇后呢! 看着人群里异常显眼的身影,他拿起盘子里的一粒花生米,朝着她弹了去。 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她给破坏,怎么着也得给她点麻烦。 此时的帷帽姑娘正要带着妇人跟她的孩子离开,忽的听到一阵破风的声音。 有人朝她射了暗器! 帷帽姑娘迅速的侧身后仰,暗器从她眼前划过。 竟然是一粒花生米! 她朝着暗器射来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依靠在窗前,面带三分冷笑的宇文湛。 可恶! 这个男人竟然敢对她使用暗器,幸好她敏锐的察觉到闪了过去。 只是这份庆幸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帷帽前面的轻纱落了下来,将她的容貌彻底的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如宇文湛猜测的那样,帷帽下面就是桑枝。 她定睛一看,原来那份蕴藏了内力的花生米化为锋利的刀刃,将轻纱给划开了! 原来这狗男人不是要偷袭她,而是为了让她露出真面目。 该死的! 桑枝动作极快的将帷帽转了一下,后面残存的轻纱移到前面来,遮挡住了她的脸。 好在迅速,除了酒楼上一直盯着她的宇文湛,没有人看到他的容貌。 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罪魁祸首 ,桑枝带着妇人跟她孩子离开。 唐佳宁还在那里朝着周围围观的百姓嚷嚷。 “你们这些贱民都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小姐不是灾星,不是灾星······” 但不管她怎么反驳,怎么辩解,丞相之女乃是灾星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几乎是人人皆知,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石头的功劳。 “你做的很棒!” 桑枝拍着石头的肩膀称赞他。 “哪有,都是老大教导的好,嘿嘿嘿······” 石头憨厚的挠着后脑勺,被夸奖了两句,倒在那里不好意思起来。 又拍了他一下之后,桑枝转向其他人,高声道: “其他兄弟也很好,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了,这些是做老大的一些心意,去喝个酒,痛快痛快。” 说着就拿出一沓子银票,让石头挨个分下去。 “谢谢老大。” “谢谢老大。” ······ 拿了银子,兄弟们都很高兴。 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桑枝对帮里的弟兄们一向都一视同仁,分的银子也都是一样的,所以这些人都对她忠心耿耿。 石头作为桑枝的心腹,跟这群弟兄们厮混的时间更久,一众人勾肩搭背的,浩浩荡荡喝酒去了。 看着他们如此欢快,桑枝也跟着很高兴,若不是因为要及时回宫,她也非得跟着他们痛痛快快的喝一场不可。 回宫的路上,她习惯性的选择偏僻的小 巷,刚拐过一个转角,一股清冽的气息就迎面扑来。 宇文湛! 抬眼望去,在约二十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一黑色身影,背对着她,不过从身形上来看,应该就是宇文湛了。 想起那天白日里,他故意用暗器将自己帷帽上的轻纱划掉,原本早已平复的怒火腾地又升了起来。 这人在这里堵着她,肯定是不怀好意,桑枝提高了警惕,走到他身前十米处的地方停住,双眼紧盯着他问道: “晋王殿下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等着,可是有什么事?” 身前的依然背对着她,且没有回话。 桑枝皱了皱眉,觉得今晚上的宇文湛很奇怪,虽然还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这气息就足可以证明他的身份,对于自己的鼻子,她向来是很自信的。 只是这人既不转过看她,又不回答她的话,桑枝的耐性是彻底的没了。 “宇文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随着这声带着怒火的质问,眼前的人终于转了过来,但是当桑枝看清这人的脸时,她面色一冷,急速的退后,但还是晚了一步,那人速度很快,欺身而上,伴随着一种甜的发腻的味道,她陷入了昏迷。 “嘶······” 意识苏醒时,头疼欲裂,桑枝倒抽了一口冷气,想要揉揉太阳穴,但伴随着手臂的抬起,耳边响起一阵铁链声,瞪大眼睛一看,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玄 铁床上,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禁锢在上面,铁链很长,她可以坐起来。 再朝着周围望去,她狠狠的爆了一句粗口。 “靠!竟然是密室。” 这密匙一看就很牢固,墙壁是一体成型,没有窗户,只有桑枝正对着的一面墙上有一扇小门,门上两侧,点着两个油灯,火光不是暖暖的橘黄色,而是诡异的淡绿色。 “有人吗?有人吗?” 桑枝用力的扯着手脚上的铁链,冲着那扇小门大声的喊着。 只是她嗓子都喊哑了,依然没有人出现,翻了个白眼,颓然的躺了回去。 奶奶的,她是玩毒的,却被人用迷药给迷晕了,这要是说出去不得丢死人。 心里懊恼的要死,当时要是警惕性再高一点,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思考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吧!总不能一直被动的等着。 桑枝记得自己体内好像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有时候会突然冒出来让她力大无比,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行,行的话就挣脱铁链冲出去。 “嗯······” 她想方设法调动体内那股平日里似乎都不存在的力量,但脸都憋红了,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最后累的气喘吁吁,不得已只能放弃了。 躺在冰冷的玄铁床上,桑枝两眼无神的盯着密室的屋顶,身体累了,可脑子却是快速的转了起来。 将她掳来 的人到底是谁?为何身上会有跟宇文湛一模一样的味道?他把自己掳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只可惜这些问题的答案像是被迷雾萦绕着,怎么都看不到真相,不过有一点桑枝可以确定,那人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杀了自己,说明近段时间她应该是安全的。 只是她突然消失不见,不知道宫里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浪?师父会不会找到这里来救她? 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桑枝渐渐地又有了困意,她索性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脑袋还迷迷糊糊的,下意识的就要开口喊“小翠,本宫渴了,给本宫倒杯水来。”只是还未张嘴,就忽的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人给掳了,并没有在皇宫里。 伴随着铁链哗啦啦的声音,桑枝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扇门,门上的油灯还在绿幽幽的燃着。 现在是什么时辰?白天还是黑夜?这里暗无天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掳来多长时间了。 “有人吗?有人吗?要回有喘气的就支应一声,别在那里装死装哑巴······{” 略有些崩溃桑枝开始冲着门口破口大骂,希望外面的人能被她激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只可惜那人的忍耐力很好,又或者根本就没有在门外,骂了那么一大通,除了门上绿幽幽的火光跳动了几下,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第一百七十六章 倒是跟你娘亲很像 桑枝被禁锢在这间密室里,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从来没有如此无力绝望过。 而且更为让人崩溃的是,没有人来给她送饭送水啊!就算是个囚犯也得给点吃的喝的吧! 在这间密室里,时间是无法估算的,桑枝只知道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虚弱,肚子已经瘪下去了,胃里一点东西都没有,一睁眼眼前就开始出现很多的小星星。 到后来,她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意识也模模糊糊,时而清醒,时而陷入混沌。 就在她觉得自己肯定会死在这间密室里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轻微的开锁的声音。 是有人来了吗? 身体突然又有了力气,她倏然睁开眼,朝着那扇门望去,果然,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在桑枝渐渐睁大的双眼中,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走了进来。 “你是谁?” 桑枝哑着嗓子问他。 黑袍人没有回答,而是渡步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很稳很轻,一听就是个绝世高手,桑枝想要偷袭他的心思歇了歇,她现在饿的手无缚鸡之力,怕是一出手就会被人给察觉的,甚至说不定出手出到一半,她自己就没什么力气再继续了。 仰面躺在那里,桑枝盯着面前的黑袍人,对方脸上带着一个獠牙面具,遮住了整张脸,什么都看不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你是想要杀了我,还是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即使知道不会从这黑袍人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桑枝还是一连三问。 对方如她猜想的那样,依然沉默着不会应,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将她从头到尾端详了好几遍,眼神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就像是看一个猎物,不,准确点的说应该是看食物,自己好似变成了案板上的肉。 黑袍人给她的感觉太可怕了,桑枝头皮发麻,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还从未有如此被动的时候,也从未有过慌乱到窒息的程度。 “困了三天三夜,滴水未沾,你竟然还没有昏死过去,呵呵呵······小东西,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 声调诡哑,干涩,像是猴年马月都没有喝过水的乌鸦,听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控制不住的往外冒,尤其是他定格在桑枝脸上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已经开始剜她身上的肉了。 “哗啦啦······” 桑枝用力的扯动了一下铁链,发出的声音代表她此刻愤怒的心情,她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黑袍人,冷嗤道: “你要杀要剐就痛快一些,别在这里给老娘装神弄鬼的。” “你这脾气倒是跟你娘亲很像,都是那么的暴躁没有耐性。” 黑袍人不气不恼,甚至还对着桑枝笑了起来,不过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一头的雾水。 娘亲? 此人认识她娘亲? 可她娘亲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吗? 还有,她娘亲温柔贤淑,什么时候暴躁没有耐性过。 疑惑涌上心头,但很快就又退了下去,因为桑枝觉得这黑袍人是抓错人了。 恼火即将从眼睛迸射出来时,蓦地又化成了几分的无奈跟委屈。 “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娘亲乃是书香门第,温凉恭顺,性格端方,不是你口中那暴躁没有耐性之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还被禁锢着,等危机解除之后再说也不迟。 “哈哈哈······” 黑袍人忽然发生大笑起来,跟乌鸦笑一模一样,刺的桑枝耳膜疼,她皱眉咬牙忍耐着,还不忘再说两句。 “大哥,你真的抓错人了,不信你去查一下啊!” 笑声戛然而止,黑袍人紧盯着桑枝,冷声道: “抓错人?你以为本宫会这么蠢吗?你就是她的女儿,只需要闻闻你的血,我就能认出来。” 闻闻她的血? 桑枝扭头朝着自己的手指望去,难怪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手指破了,原来是这个人给弄的。 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娘,面上笑道: “呵呵······你的鼻子倒是挺厉害的,跟狗有的 一拼。” 骂完却又觉得不对劲,自己不是跟他一样吗?鼻子同样灵敏,不过他是狗,自己是狼。 嗯,对,是狼。 这样想桑枝心里好受些了。 黑袍人不跟黄口小儿计较,对于她的辱骂置若罔闻,绕着玄铁床来到了她的头顶,伸出皮包骨,佝偻的跟枯木指一样的忽的按住了她的百汇穴,神庭穴,还有四神聪穴。 这一按,桑枝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人抽走了一般,本就迷迷糊糊的神志越发的混沌,眼皮重若千斤,怎么都抬不起来,她用弱的几乎发不出的声音问道: “你······你要对我做······做什么?” “做什么你等会就知道了。” 伴随着这具阴测测的话,桑枝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中。 皇宫内。 小翠在翠玉轩急的满头大汗,时不时的朝着门口张望,期盼着主子的身影下一瞬就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可没有,一直都没有,说好午夜子时之前就回来,可已经一天一夜了,人依然没有出现。 主子从来没有在外面耽搁这么久过,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叮嘱奶娘看好寿王,小翠提着裙角就跑出了翠玉轩,她要去找国师,求国师帮她找找主子。 因为最近宇文傲天需要的丹药量大,李锦城几乎一直待在乾坤宫内炼丹,小翠来找他时, 他正端坐在丹炉前。 “国师大人!!” 一见到他,小翠就跪在了地上,重重的向他磕了一个头。 “发生什么事了,快些说。” 李锦城皱了皱眉,隐隐的觉得应该是桑枝出事了。 小翠回道: “昨日主子出宫,说午夜子时前就回宫,可主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奴婢觉得很不安,求国师大人帮奴婢找找主子吧!” 李锦城不语,闭眼感受桑枝的气息,很弱,感觉不到她在哪里。 无法,只能伸出手指开始为桑枝占卜吉凶,结果却是大凶! 他不信,就又占卜了一次,结果依然如此。 “回翠玉轩,若是有人找贵妃,便说贵妃身子不适,在卧房休息,谁都不见。” 吩咐完小翠,李锦城立马就出了宫。 他站在京城最高处,眯眼扫视着整个京城,终于,他寻到了桑枝被掳时的地点,飞身而至,落在那条偏僻的胡同里。 这里还残存着桑枝的气味,不过很淡,显然已经在此处离开许久了,李锦城又闻到空气里还残存着另一种味道,是晋王宇文湛的。 难不成是他将人给带走了? 正打算离开前往晋王府,余光忽然在地上扫到一物,蹲下身捡起拿到眼前细看,是一个非金非银非铁非木月牙形东西,看到此物,他脸色凝重,已经猜到是谁将桑枝给掳走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贵妃染了风寒 小翠遵着李锦城的叮嘱,将翠玉轩的大门紧闭,并祈祷着别来人,别来人。 可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赵公公前来宣旨,说皇上想念寿王,让贵妃娘娘带着寿王前往乾清宫。 寿王有,贵妃娘娘没有,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情急之下,小翠只得将赵公公拉到了一边,小声的对他说道: “赵公公,贵妃昨夜偶感风寒,身子不适,正卧床休息呢!且带着一身病气,怎能去见皇上,不如奴婢跟奶娘带着寿王前往乾清宫,您看行吗?” “贵妃娘娘得了风寒?可严重?怎么没有找太医?” 赵公公是自己的人,一听桑枝得了风寒立马就关心起来。 “严重是严重了一些,不过公公不用担心,您知道的,主子自己就会治病,只是风寒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小翠忙回道,就怕赵公公真的去找太医。 “那既然这样,就由小翠姑娘带着寿王殿下过去吧!” 赵公公同意了。 小翠悬着的心暂且放下,跟奶娘一起抱着寿王跟着赵公公前往乾清宫。 宇文傲天见状,脸色很是不悦,冷声质问道: “贵妃为何不来?” 小翠吓得面色惨白,嘴唇翕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赵公公见状,忙上前替她开口回道: “回皇上,贵妃娘娘染了风寒,怕将病气带过来给您,故此才让身边小婢女替她前来。” 这话说得让人寻不出错处,宇文傲天龙眸微眯,淡声道: “贵妃染了风寒?” 小翠这才找回些胆量,对着宇文傲天说道: “主子昨夜凉着了,今早一醒来就浑身发烫,头疼欲裂。” “哦?既是如此可找太医看过了?” 宇文傲天坐在上位,神色不明,小翠心里更是惴惴不安,回答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主子说她自个就会医术,不用劳烦太医。” “呵呵······” 听到这话,宇文傲天笑了,至于为什么笑,没人能猜得到,他将目光转向寿王。 “把孩子给朕。” 奶娘诚惶诚恐的将寿王送了过去,宇文傲天抱着孩子,正脸看着他。 这孩子养的很好,九个多月白白胖胖的,看到他就笑,而且还会喊父皇,就算再冷情冷心的人也不禁被柔化。 在养育孩子这一点上,宇文傲天不得不承认,桑枝很尽职尽责,但是其他方面······ 眸色微眯,宇文傲天将宇文腾抱起,朝着外面走去。 “皇上,您去哪?” 赵公公赶紧跟上。 “去翠玉轩,看望一下贵妃。” 听到此话,小翠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但还是强撑着跟奶娘一起慌里慌张的跟在后面。 距离翠玉轩越来越近,小崔的心就越来越慌,要是皇上去到一看,主子根本就不在,她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可她死没什么,就怕皇上回头会 责怪主子。 “皇上,贵妃娘娘病的很重,您还是不要靠的太近,以防将病气过给您。” 来到卧房,宇文傲天刚要推门而入,小翠大着胆子站在了前面。 “滚开!” 看到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阻拦他,宇文傲天怒不可遏,一脚就将小翠踢到了一边,这一脚其实一个弱女子能受得了的,小翠吐出一口血直接晕死了过去,一旁的奶娘吓得瑟瑟发抖,在宇文傲天将孩子交给她时,那手都是颤着的。 孩子交了出去,宇文傲天直接推开房门,一面朝着床榻而去,一面说道: “贵妃,听说你染了风寒,朕来看望你了。” 小翠刚才极力的阻拦,已经让赵公公看出了些什么,他那张苍老的脸上迟疑了一瞬,紧接着就跟着进了房间,在宇文傲天即将掀开床帘之时,出声提醒道: “皇上,你稍稍里贵妃娘娘的床榻远一些,风寒可大可小。” 宇文傲天斜睨了他一眼,赵公公屏气凝神,没有任何的心虚,他不过是在关心龙体而已。 “贵妃是因为照顾寿王身子乏累才会感染风寒,朕岂能寒了贵妃的心。” 话罢,依然上前,将层层遮挡的床幔掀了起来,原以为床上会空无一人,却不想贵妃娘娘真的躺在上面,不过因为风寒发烧,脸色通红,像是要着起来一样,头发也有些凌乱,人还在昏睡着,连他们过来都没有察觉到。 看着床上的人,宇文傲天的神色很是冷沉,眼神阴翳,似乎还有些疑惑。 赵公公看不懂他这表情是何意,只是说道: “皇上,贵妃娘娘看起来病的很重,咱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了。” 可宇文傲天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竟然弯下腰,拍了拍昏睡的贵妃娘娘的脸。 “贵妃,醒来!” 这一拍稍稍用了些力气的,就算睡得再死,也会醒过来,果然,贵妃娘娘缓缓睁开了眼。 看到窗前站着的宇文傲天,先是迷怔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从床上爬起来给他行礼。 “妾身见过皇上。” 一开口,沙哑的不得了,一看就是高烧过后,将嗓子给烧哑了。 “抬起头来。” 宇文傲天冷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贵妃娘娘,沉声命令。 贵妃娘娘不解,但还是依命将头抬起来。 “皇上······” 这张脸就是贵妃娘娘的脸,一点错处都没有,若说有不对的,那就是眼睛略有红肿,嗓子也是哑的,染了风寒发高烧的人不就是这样吗? 宇文傲天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甩袖离开。 那贵妃娘娘看到他离开翠玉轩之后,从床上下来,脸上哪还有一丝的病气,来到门外瞅见昏倒在地的小翠,蹲下身给她喂服了一粒丹药,很快,人就幽幽转醒。 视线里的脸越来越清晰,小翠看着面前的贵妃娘娘,惊喜的险些落下泪来。 “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不对,这不是她的主子,虽然那张脸一模一样,可她就是能确定。 脸上的欣喜褪去,换上了警惕。 “你是谁?” 贵妃娘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须臾,忽的笑了,笑声娇糯妩媚,再没了刚才的沙哑。 “哎呀!一个小小的婢女,眼神却比皇上都厉害,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 “主子呢?你把主子弄到哪里去了?快把主子还回来!” 小翠从地上爬起来,抓着眼前的女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哎哎哎!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更何况我若是不在这里,你家主子可就惨了。” 女人甩开了小翠的手,矫揉造作的理了一下鬓间的乱发。 小翠平静下来,略一沉思,觉得这个假冒她主子的女人说的对,她是来帮她们的。 起身之后,她屈膝向她行了一礼,已示歉意。 “刚才冒犯了,还请姑娘不要生气。” 女人风情万种的笑道: “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你计较的。” 说完这话,女人忽的将视线转向已经傻眼的奶娘,刚才还带着笑的脸上一片森冷。 “要想活命的话,就把嘴巴闭紧了。” “老······老奴不敢胡乱说。” 奶娘惶恐的跟那女人保证。 “如此就好。” 女人又是嫣然一笑。 “接下来就让我做几天的贵妃娘娘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找到了 晋王府。 宇文湛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心烦意燥之下手里的书都看不下去了,他思忖再三也不知这不安跟烦躁是从何处而来。 “主子······” 追风现身,脸色异常的凝重。 “何事?” 宇文湛皱眉看着他。 “贵妃娘娘失踪了。” 追风回道。 “什么叫失踪了?” 宇文湛的脸色很不好看。 “从昨日到现在,贵妃娘娘自出宫后就没有回来,国师已经暗中去寻找了。” 抬头看了他一眼,追风低下头又回道。 “······” 那个女人绝情绝意,不光数次利用他,还破坏了他的计划,失踪了便失踪了,对他而言也算是好事,但是宇文湛心里却像压着一块石头,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原本的不安渐渐扩大,几乎要将他的的理智给吞没了。 “主子,咱们要做些什么吗?” 追风察觉到他的矛盾,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道。 “不用。” 宇文湛垂下眼眸,继续盯着桌上的书籍,面上虽表现的云淡风轻,实则那一页纸上有什么 ,他却一点都看不到。 “那属下就退下了。” 追风盯着他看了一会,转身就要离开,但脚刚抬起来还没有落下,身后就传来宇文湛的声音。 “将暗卫全都遣散出去,务必要找到贵妃的踪迹。” 哎! 追风叹了口气,有些气恼主子的没出息,人家都如此绝情的对您了,您还关心着人家的安危,也不到人家会不会领情,会不会记得你的好。 但腹诽归腹诽,追风还是领命退下,让兄弟们尽快找到贵妃娘娘,好让主子安心。 当书房只剩宇文湛一人之时,他不再伪装,眉心紧拧着开始思索桑枝为何会失踪。 那个女人狡猾的很,心思诡诈,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若是没危险的话,她绝对不会在外面待这么久。 该死的女人! 一点都不安分,好生做一个后宫嫔妃不好吗?非得时时惹事让人不放心。 宇文湛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朝着外面看一眼,等着追风的复命。 夕阳如血,追风终于回来了。 “主子··· ···” “可找到贵妃了?” 宇文湛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有。” 追风摇了摇头,见他面色一沉,又接着说道: “不过属下等人发现了国师的踪迹。” 李锦城? 他定然也是在找那个女人。 “在哪里发现的他?” 宇文湛又问道。 “在城郊。” 追风刚回完,宇文湛就不见了身影。 主子,他······真是的! 追风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随即追了上去。 一路疾驰,来到城郊,果然看到了李锦城,不过宇文湛并未立马现身上前。 以往他们是至交好友,可一同面对生死的那种,可自从李锦城入宫做了国师,又成了桑枝的师傅,宇文湛总感觉两人之间像是横亘了一些看不见摸不着得东西,也不再如以前那般亲密,见面说话皆是客客气气的,带着些许的疏离。 此时一心寻找桑枝的李锦城并未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了,他利用自己平生所学,终于找到了桑枝现在的地点,一处废弃的宅子,荒芜,阴森,院中张牙舞爪的 树上停着几只眼睛发红的乌鸦,像是鬼屋。 翩然落在废弃的宅子里,李锦城四处环顾,桑枝就在这里,可这里根本就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唯一的可能这里还有不为人知的密室。 而密室也不是随意设置的,得按照五行八卦,所以他很轻易的就找到了。 看着李锦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宇文湛不由得喟叹一声,他向来是知道李锦城的本事的,可不经意间还是会被他给惊到,他不知道这人身上到底还藏了多少令人瞠目结舌的本领。 “主子,咱们也跟着进去吗?” 追风上前一步问道。 “本王进去,你在外面守着。” 宇文湛施展轻功,来到李锦城消失的地方,眯眼搜寻,果真发现了机关所在,伸手一按,地面就露出一个洞口,洞口内是蜿蜒往下的台阶,想也没想他就抬脚下去。 当人进去之后,头顶的洞口就再次封上,不过通道两侧有油灯,视线不受限制,只是这油灯内烛火的颜色异常的诡异,是幽幽的绿色,像是九幽之地的暗光,他 沿着台阶往下,屏气凝神,脚步轻缓,不发出一点声音。 通道成螺旋形,拐了数个弯之后,宇文湛看到了一间密室,而李锦城正站在密室的门口,脸色凝重,却并未采取任何的行动,他自然也将身子隐藏了起来,紧盯着下方的李锦城,还有那间密室。 不出所料的话,桑枝那个女人应该就在里面。 可既然已经确定了人就在密室里,李锦城为何不敢进去将人救出来,反而在门口迟疑,像是在忌惮什么。 忌惮? 身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前世,知今生,无所不能的药王谷的谷主李锦城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能令他忌惮的人? 宇文湛忽的就好奇了起来。 “啊!!” 突然,密室里传来一道惨叫声,声音直冲人的脑门。 李锦城,宇文湛一听就能听出这声音是桑枝发出来的,两人没有任何的迟疑,一个用内力轰开密室结实的铁门,一个用最快的速度下去,他们几乎是同时冲进密室里的。 可当他们看清密室里的一切时,皆都傻了眼。 第一百七十九章 灵魂操控术 桑枝被人困在一张铁床行,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禁锢着,此刻有一个黑袍人正站在她的头顶,五指成爪,按在她的脑袋,随着他的动作,惨叫不断地从她的口中喊出。 看到这一幕,宇文湛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地扎了一下。 “放开她!” 没有任何的迟疑,宇文湛抽剑攻了上去,而李锦城则还是皱眉站在一边,似乎对黑袍人的出现感到很意外。 “呵呵······你们来晚一步。” 面对宇文湛的进攻,黑袍人不以为意,身子宛如幽灵般轻飘飘的闪到了一边,让他凌厉的一剑落了空。 这一出声,一旁的李锦城脸色越发的难看,他已经认出这黑袍人的身份了,冷眼盯着他,沉声问道: “什么叫晚了一步,你对她做了什么?” 宇文湛一听李锦城这语气不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冲似的来到铁床边,查看桑枝的情况。 桑枝已经昏迷过去,但额头,脸上却还残留着刚才承受痛苦的冷汗,宇文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低声喊道: “枝······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醒醒,快醒醒······” 但喊了好几声,人还是没有苏醒。 那边黑袍人看着李锦城,又是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本尊能做什么?想必你心里是很清楚的。” 这话是何意? 宇文湛倏然抬头,看向李金 城,难道他跟这个人是认识的? 不错,这人李锦城确实很熟悉,哪怕他全身笼着黑袍,声音也变得沙哑干涩,但李锦城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他的师兄李木青! 曾经他们师出同门,李木青的天赋比李锦城高上很多,若是认真修习,可以继承师父所有的本领,只可惜他心比天高,觉得这些正统的东西学来学去没意思,故此就盯上了那些邪术,知道师父不允许他们练这些东西,李木青就在私下偷偷地练。 可即使他做的再隐秘,也被师父给察觉到了,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已经跟之前大不相同,练习邪术之人,身上的气是黑色的,久而久之,整个人都会被一层黑气所笼罩,不仅如此,容貌,声音,眼神这些都是会发生变化的。 对于李木青这个长弟子,师父是很器重的,发现他练邪术,一开始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但李木青依然执迷不悟,眼见着这个徒弟在歪门邪道上越走越远,而且还为了练习邪术滥杀无辜,师父就打算清理门户,但却被李木青提前得知,李木青竟然先出手,将师父给杀了,临终前他叮嘱李锦城,一定要找到李木青,并杀了他为苍天除害。 这么多年,李锦城一直暗中寻找李木青的踪迹,但却一直没有找到,没想到今日他们却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大师兄,看来你的邪术练得越 来越深厚,连人都不能见了。” 冷眼看着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中的李木青,李锦城的声音中是难掩的浓浓杀意。 “师弟如今也很不错啊!成了国师,为皇上炼制丹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李木青把黑袍的帽子放下来,露出一头的银发,还有那张带着狰狞面具的脸,一双看向李锦城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色。 “我做国师可不是为了这个。” 说这话时,李锦城看了一眼玄铁床上昏迷的桑枝。 他出药王谷,是为了顺应天命的。 “本尊当然知道你为了什么······” 李木青也将视线落在了桑枝身上,话略一停顿,得意的说道: “但现在人是本尊的了。” 随着他的这句话,原本昏迷的桑枝突然醒来,一双眸子倏然睁开,眼白处一片猩红,瞳仁也成了竖月状,其模样可怖异常。 “枝儿?” 站在她身边的宇文湛小心翼翼的喊了她一声。 桑枝并没有回应他,而是猛地坐起,四肢禁锢她的铁链啪的一声全都断开,铁屑乱飞,宇文湛急忙转身,用宽大的衣袖遮挡。 挣脱桎梏的桑枝从玄铁床上下来,她并未奔向前来救她的李锦城,也未看宇文湛一眼,而是站在了李木青的身边,表情呆滞,宛如木偶。 “该死!你竟然对她施了灵魂操控术。” 一向淡定的李锦城看到桑枝这样子,也恼 怒的爆了粗口,因为他很清楚,中了灵魂操控术的人回变成一个傀儡,会执行主人的一切命令,哪怕是让她杀了自己。 宇文湛虽然不懂灵魂操控术是什么,但从李锦城的表现上也能猜出些来,他问道: “能破除吗?” “能,只要施展的人死了,自然就能破除。” 李锦城的语气里再次浮现出浓烈的杀意。 今日,李木青必死! 宇文湛望着李木青的眉眼也染上了戾气。 只等李锦城一个眼神示意,他就会跟他联手杀了这个李木青。 两人涌动的杀气,宛如天罗地网,将李木青牢牢地网在其中,但他却并不以为意,他很清楚,这两人根本就杀不了他,甚至连他一片衣角都碰不到,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有帮手,一个可以为她屠尽天下人的杀人机器,已经完全听命与他的傀儡—桑枝! “去解决了他们两个。” 一声令下,已经没有任何神志的桑枝猩红的双眼转向李锦城,宇文湛,异风突起,扬起她的发,双手勾起,朝着两人攻了去。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凌厉的杀招,只要被攻击到便是致命的。 她没有理智,可李锦城宇文湛有,他们不能跟她硬碰硬,只能防守后退。 在桑枝一爪将墙抓出个窟窿的时候,宇文湛诧异的看向李锦城。 “她不是没有内力吗?” 李锦城脸色凝重。 “她没有内 力,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不过是被封印了,可中了灵魂操控术,那力量就封不住了,你小心些,此时的枝儿太过强悍,我们联手都不一定会是她的对手。” 难怪之前她能冲破自己封的穴位,原来是因为这个,宇文湛不敢掉以轻心。 但光躲也不是办法,这样下去,他跟李锦城会吃亏的,得想个办法先把桑枝止住才行,否则到时候那个李木青再出手,他们两人都得死。 好在两人是多年好友,十分的有默契,宇文湛看了李锦城一眼,李锦城就知道他的想法。 宇文湛先将桑枝引到他这边来,然后李锦城在后面出手,想要用奇门道法将桑枝给困住,可已经被控制住,只凭本性在执行命令的桑枝,在那股力量的加持下,变得异常的可怕,别说困住了,甚至都无法靠近她,而专心吸引桑枝注意力的宇文湛,身上已经被伤了好几处。 不能再拖下去了! 李锦城面上闪过破釜沉舟的神色,他忽的坐在地上,咬破自己的食指,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一旁李木青见状,脸色一变,想要上前阻止,但可惜晚了一步,李锦城的阵法已经结束,桑枝被困住了,她周身像是有着无形的屏障,不管她怎么冲怎么撞,都只能在原地转圈。 再看李锦城,那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好像那阵法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第一百八十章 把人带回王府 “看来你对你这个徒弟真的很在乎,宁愿消耗自己的元气困住她,也不想伤她一分一毫。” 李木青咬牙切齿,看样子对于李锦城的所作所为十分的恼恨。 桑枝是她手中的一件大杀器,如今被困,不能为他所用,他怎能不怒。 “晋王,接下来就要靠你了。” 李锦城没理会他,只看向宇文湛,朝着他虚弱的一笑。 “你放心吧!” 宇文湛知道他此刻已经耗尽了全部的气力,他只能独自一人面对李木青。 原以为会是一场血战,可没想到不过十招之内,宇文湛就已经伤到他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光他不懂,李锦城也是很疑惑,他记得大师兄的武功一直比他厉害,再加上练了邪术,不应该越发的强了吗?怎么还会如此脆弱不堪,在宇文湛的手里,连十招都过不去。 两人不知的是,李木青两年前走火入魔,功力大.大减退不说,心脉也受到了损伤,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现世,寻找能修补他身体的良药,而这个良药就是桑枝,他能寻到她的弱点,将她抓住,自然也少不了某个人的帮助。 受了伤的李木青不会蠢的留下来继续跟宇文湛纠缠,恨恨的瞪了他跟李锦城一眼之后,就踉踉跄跄的逃走了,宇文湛抬脚就要去 追,却被李锦城喊住了。 “莫追,还是贵妃重要。” 桑枝虽说被困住了,可已经失去理智的她仍在癫狂状态,缓了一会的李锦城跟宇文湛两人联手,将人给打晕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桑枝,李锦城对宇文湛说道: “现在她的情况不能回宫,暂且想把她放在晋王府吧!” 宇文湛拒绝了。 “不行。” 桑枝乃是后宫嫔妃,更何况之前她对自己还那般绝情,自己能出来寻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怎么可能还要将她带回府去。 “可她不去你的府中由你照看着,她又能去哪里?我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是绝对不能带她回国师府的,更何况我还得日日入宫,为皇上炼制丹药。” 李锦城看着昏过去的桑枝,满眼都是担忧。 宇文湛沉默了,他是真不想将桑枝带回去,若回头人清醒了,看到自己在他这里,又不知会说出怎样一番冷嘲热讽的话来。 但若不带她回去,她是真的没有地方可去。 犹豫再三,宇文湛只能同意了李锦城的提议,将桑枝带回晋王府。 为了防止她醒来后发癫,李锦城特意用了特殊的手法,可以让她昏迷三天三夜,这期间他们会将李木青找出来然后杀了他,破解他在桑枝身上下的灵魂控制术。 “皇 宫里要如何应对?” 宇文湛问道。 “我早已经做好了安排,你只需要把人带回去,好生看守着她就好。” 李锦城回道。 那名替身便是他安排的,所以他不担心皇宫内会出现什么意外,就算皇上看出那替身是假的,他也不能揭穿。 听到他这么说,宇文湛也就放心了,抱起昏过去的桑枝,离开密室,跟在外面等待的追风汇合。 “主子······” 看到他怀里的桑枝,追风愣了一下。 “先回王府。” 宇文湛将人往上颠了一下,施展轻功,朝着晋王府而去。 他们离开没多久,李锦城才从密室里出来,脸上的虚弱已经无影无踪,他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不出所料的话,李木青此刻应该去了那里。 如他猜测的那样,身受重伤的李木青来到了乾清宫,宇文傲天正在等着他,看到脚步趔趄的李木青,他剑眉紧皱,问道: “天师,你受伤了?” 语气颇为不可思议。 当初的乾坤宫就是依李木青命所建,也是因为他自己才能修炼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功法,那些炼丹炉也是出自他的手笔,在宇文傲天的眼里,李木青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啊! “区区小伤,无妨。” 调整了一下内息,李木青暂且无恙。 他绕 过宇文傲天,自顾自的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口。 “天师,贵妃可已经被你给炼制了?” 李木青现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宇文傲天,让他为自己寻找体质特殊的女子,他要用她们的元阴练功,还允诺会给他一个更能修炼成仙的功法。 对于李木青,宇文傲天可是十分信任的,比对李锦城还要信任。 当即就要下旨,命各地在最短的时间内,进献一匹妙龄少女,以供李木青挑选。 可没想到李木青偶然间看到了桑枝,第一眼就激动不已,嘴里不住地说道: “竟然是她的女儿,竟然是她的女儿······” 当即就要求宇文傲天将桑枝送给他,并说只要有了她,他的功力就能大涨,还能分给宇文傲天一杯羹。 这般好事,宇文傲天岂会不同意,但送是不能直接送的,得想个万全的法子。 其实桑枝隔三差五偷溜出宫的事,宇文傲天是早就知道的,还为此责罚过,但后来她依然不改,时常趁着四下无人出去,他就将这事告诉了李木青,还有她跟自己儿子宇文湛之间可能有私情的隐秘也告知。 宇文傲天这是为了能修炼李木青所说的成仙的功法,已经拼了,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 就这样,李木青故意在自己身 上弄上宇文湛的气息,让桑枝放松警惕,从而将她给掳走。 原以为以李木青的本领,此事定然会成功,可他在发现桑枝的替身时,就感觉到不会那么顺利,他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可等来的却是受伤的李木青,虽然他嘴上说无事,可同样武功高强的他岂会察觉不出来。 见李木青装模作样,宇文傲天脸色略有阴沉。 “还没,不过人已经被我给施展了灵魂控制术,想要将她炼制那是早晚的事。” 李木青淡声回道,还保持着身为天师的高高在上。 “即使如此,那天师不敢进去炼制,为何要来宫中找朕?” 宇文傲天呵呵一笑,坐在了李木青的对面,拿起一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目光逼视的看着他。 李木青闻言神情一滞,随即眼神冷厉,声音暗沉的反问道: “本尊要做什么,还需要向皇上禀告吗?” “天师误会了,朕不过是关心天师而已,毕竟天师身上的伤确实挺严重的。” 宇文傲天视线定在李木青的胸口,正是那里受了宇文湛的一掌。 “······” 李木青不语,目光凛冽的看着宇文傲天,宇文傲天亦是似笑非笑的同他对视着,气氛凝重而又紧张,像是一根被拉紧了的铉,随时都会断开。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母妃了 “天师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朕的皇宫内疗养一段时日,毕竟这里的灵丹妙药还是很多的。” 气氛僵持,还是宇文傲天率先开了口。 李木青来皇宫,本就是寻一个藏身之处来养伤,既然宇文傲天先说了,他也就顺水推舟的应下,住进了一座偏僻的殿宇,还不准任何人打扰他,每日的饭食,还有需要的东西,只需要放在门口。 对于这些宇文傲天表面上答应的很痛快,暗地里却是派了覃泽成紧盯着李木青,要将他的一举一动随时的告知给他。 他深知这个李木青的伤有多严重,若不然也不会跑到皇宫里来找他。 所以他已经打算好,趁着李木青疗伤的关键时刻,逼迫他将所有的功力都传给自己,并且将身上所有的功法也都交出来,如此这般,他就只能直接成为活神仙了,到时候寿与天齐,就能永远的坐在帝位上。 李锦城也早就猜到,无处可去的李木青定然会跑到皇宫之中,向宇文傲天求助的,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需要在两人都因着自己的野心而相斗之时,他再替桑枝坐收渔翁之利即可,所以他不急,只需要慢慢等着就好。 调整好了内息,李锦城来到了晋王府。 此时的宇文湛正坐在床侧,静静地看着还在昏睡的桑枝。 这个女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显得乖 巧可爱,不像醒的时候,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微微勾了勾唇,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又顺便将黏在她额头上的乱发整理好。 “晋王······” 身后忽然传来李锦城的声音,宇文湛迅速的收回手,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向门口。 “国师大人,身子可好些了?” 李锦城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步伐却是稳。 “我没事,贵妃的情况如何了?” 对于自己的身体,他向来不在意,唯一关心的便是桑枝。 “还在昏睡着。” 宇文湛淡声回道。 李锦城走过来查看,宇文湛起身将床侧的位置让给了他。 坐下之后,李锦城给桑枝把了脉,眉心紧拧。 李锦城瞧见他这样子,也不由得跟着皱起了眉。 “贵妃怎么了?” 李锦城替桑枝掖了掖被角,起身对着宇文湛叹息道: “气血翻涌,必须尽快的将她体内的那股力量压制住,否则醒来之后还得暴躁伤人,她中的操控术不能解除,不过同她体内的那股力量一样,也是可以压制的。” “那你现在可能压制?” 宇文湛问道。 “能,不过你得替我在外面守护,不准任何人靠近打扰,否则经脉逆转,我跟贵妃都会有危险。” 李锦城回道。 “那好,我现在就出去,你开始吧!” 宇文湛走到了外面,又给管家下了命 令,王府里的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他的小院,不仅如此,他还命追风跟其他的暗卫守在四周。 守在门口的宇文湛以为李锦城是用自己的内力封印住桑枝体内那股不能控制的力量,还有操控术,可他不知的是,房间内,李锦城轻轻将桑枝扶起来,从袖中拿出一颗丹药,塞入她的口中,若是细看的话,能发现那粒丹药的色泽很诡异,呈赤红色,不像是什么灵丹妙药,倒像是毒药。 服用下这颗丹药的桑枝当即就吐出一口黑血,瞬间的清醒,喊了一声“师父”之后,就继续陷入了昏睡之中。 李锦城并未让她躺下,而是让她依靠在怀里,擦了擦她嘴角的血渍,然后伸出双指,眉心开始一直游走到丹田之处,用力一按压,又是一口黑血吐出,人彻底的昏睡过去。 做完这一切,李锦城脱力一般靠在床头上,怀里的桑枝就那么依靠着她。 微微敛目,看着怀里的人,他的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这样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他才将人放到床上,转身朝着门口走。 立在门外如松柏般的宇文湛听到开门的声音,倏然转身,看到神色疲惫的李锦城,急声问道: “可成了?” “成了,不过人还在昏睡,得继续在你府中待一段日子。” 李锦城虚弱的回道。 “人暂且在这里,你放心就是。” 宇文湛看他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便又说道: “若不然你今晚也在我府中住下吧,等明日再走。” “呵呵······” 李锦城轻轻地笑了两声,伸出手在宇文湛的肩头轻轻地拍了一下。 “不用了,我还没弱到那种程度。” “本王可不是关心你,只是因为你那个师兄还没有抓到,你若是死了,本王一个人对付他会很麻烦。” 宇文湛表情不自然,视线左右游离,不肯承认自己在担忧李锦城的身子。 这一刻,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再冷冰冰的,好像又回到之前对酒当歌,逍遥快活的日子。 李锦城很清楚他的禀性,嘴硬心软,最受不得别人几句好话。 暗暗地唏嘘了一番,他把话转移到正事上。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李木青此刻应该就在皇宫里。” “你的意思,指使李木青对贵妃下手的人是父皇?难道······” 宇文湛隐隐的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但是又不敢确认。 李锦城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当初建乾坤宫的人也是他,也是他让你父皇用你母妃作为汲取天地灵气的阵眼的。” 此话一出,宇文湛整个人被戾气所笼罩,眸子里一片阴鸷,问道: “是不是只要杀了他,阵法就能破,我母妃就能被救 出来?” 李锦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 “你愿意为了救出你的母妃做任何事吗?” “自是愿意。” 宇文湛没有任何的犹豫。 “哪怕是大逆不道,令天下人不耻?” 李锦城又问,语气还犀利了很多。 闻言,宇文湛瞳孔骤然放大,压低嗓音质问道: “你不会是想让我杀了父皇吧?” “不是,弑父这种事,我是不会让你做的······” 宇文湛还未松口气,就又听李锦城说道: “我只是想要让你控制住你父皇。” “控制父皇,如何控制。” 宇文湛不解。 “你过来,我慢慢说与你听。” 李锦城让他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须臾,宇文湛站直了身子,眼神凌厉的看着李锦城。 “你可是早就计划好了?” 李锦城目色坦然,淡声道: “你觉得呢?我又不是真的神仙,能提前预知李木青会掳走桑枝,给她施展灵魂控制术,也无法猜测到他会被你给打伤,更无法预料他会跑到皇宫里来······” 宇文湛盯着他,想要看出他说的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最终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看在以往两人的情分上,他选择相信他。 “好,我听你的。” 李锦城笑了,重新拍上宇文湛的肩膀。 “放心,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母妃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启的天要变了 宇文傲天以为李木青已经进入他的天罗地网,早晚会成为囊中之物,愉悦之情溢于言表,在批阅奏折时,甚至忍不住哼了两哼。 “皇上,晋王求见。” 赵公公从外面进来,小声的禀告。 “晋王?他来做什么?” 宇文傲天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不知,不过看样子应该挺着急的。” 赵公公回道。 “宣他进来吧!” 烦躁的把奏折扔到一边,宇文傲天看着宇文湛走了进来,躬身向他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 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起身吧!” 宇文湛直起身,目视着他。 “谢父皇。” 宇文傲天开口问道: “你入宫可有要事?” 宇文湛回道: “是有意要是要禀告给父皇。” 宇文傲天不耐。 “那就禀。” 宇文湛上前一步,对着宇文傲天回禀道: “父皇,江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反了。” “什么!竟然有人敢造反!” 宇文傲天虎目怒睁,啪的一掌,险些将红木的桌子给拍碎,但很快就有冷静下来,带着几分狐疑问道: “即使如此,康王为何没有派人来报信?” 似是早就猜到她会这么问,宇文湛淡定的回道: “儿臣无能,虽无法监管行宫的建造,但却一直关注着那 边的情况,以免三皇兄有什么需求,儿臣好及时出手相助,所以才能早一步比父皇先知道,不过儿臣猜测,那报信之人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宇文傲天眸子微眯,见他不像是在作假,当然,他也不敢作假,心中的怀疑放下,他坐回椅子上,询问道: “江州有人造反,你觉得要如何应对?” “回父皇,自然是要平叛,将那些想要造反的人全都擒住诛杀,以震其他有异心之人。” 宇文湛神色肃冷,语调冷沉。 “那该派何人前往?” 宇文傲天又问。 宇文湛眸色微动,把自己想到的人选说了出来。 “司马大将军,他是父皇的心腹,代表着父皇的威严,权利,他前往最合适不过了。” 这人选确实也说到了宇文傲天的心里去,细细想想,确实也没有谁比他更合适。 不过······ 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宇文湛,还是要等到康王派来的人到了之后再说。 “行,此事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儿臣告退。” 宇文湛后退着离开了御书房。 出去之后,他脸上就浮出些许的讥笑,父皇疑心虽重,但太过自负,这一次他要把这么多年母子分离之苦,连本带息通通收回来。 “赵公公,你觉得晋王所说可是 真?” 御书房内,宇文傲天还心存怀疑。 赵公公哭笑不得的回道: “皇上,这可是造反啊!晋王岂敢拿这种事哄骗您。” 宇文傲天也觉得此事不会是假。 果然,两日后宇文城派来送信的人到了。 看完密信里的内容,宇文傲天捏了捏眉心,觉得康王太没有能力了,不过是建造行宫而已,怎的逼迫的百姓起兵造反了,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那些个百姓就不能违抗皇命,还敢生出异心来,其罪可诛。 恼怒之下,立即下了圣旨,命司马奎为先锋大将军,带五万兵马南下江州,镇压反民。 拿到圣旨的司马奎一脸的愁容,他并不是在愁此次南下平叛之事,愁的是南下回来之后,他的妹妹司马嫣然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后了。 丞相之女,户部尚书之女已经入宫无望,如今只剩下他妹妹一人,除了她还能是谁呢! “嫣然啊!” 临行前一晚,司马奎敲响了司马嫣然的房门。 过了许久司马嫣然才将房门打开,不过几日,人已经消瘦的不得了,脸颊都凹陷下去,整个人也是无精打采的,十分让人心疼。 “哥哥,有事吗?” 以往清脆悦耳的声音,也是沙哑无力,听得司马奎的心都跟着抽动了一下。 “嫣然啊!虽说 入宫为后不是你所愿,也不是哥哥所愿,但身为臣子,皇命不敢不从,哪怕人不得自由,但至少性命无忧,你也看开一些,这就是你的命啊!” 这些劝说的话是那么的苍白,如何能劝说得了司马嫣然,她红了双眼,声声质问司马奎。 “哥哥,难道我就得听天由命,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我就得任由别人操控,连自己的人生都做不得主吗?” “嫣然啊!别怪哥哥,是哥哥无能,哥哥保护不了你,也给不了你这样的生活。” 说完这些话,司马奎整个人都变得颓然,肩都怂了下去。 司马嫣然不忍再说些什么,只面前的笑着安慰。 “哥哥不用为妹妹担心,妹妹也不过发几句牢骚而已,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就好受多了,哥哥前往江州平叛,亦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莫要让妹妹担忧。” 司马奎看着她,心酸无奈的摇了摇头,哽咽着也要她照顾好自己,别再思虑过重伤了身子。 兄妹俩互道了离别之后,司马奎就走了。 司马嫣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依依不舍的将房门给关上,来到桌前坐下,看着摇曳的烛火愣神,暖暖的橘光映照着她脸上的凄楚,眼前不由自主的又浮现出那抹红色的不羁身影。 难道她要 听从命运的安排,在宫中过一辈子吗? 不,不,不!! 黯淡的双眼瞬间迸发出滔天的光芒,司马嫣然脸上浮现出决绝的神色。 她绝对不屈服,绝对不会屈服的。 已经打定了主意,司马嫣然倏然站起来,将衣橱里的东西全都收拾到一个包裹里,又起笔写了一封书信放在床上的枕头下。 趁着夜色浓郁,她带上包裹,翻出了将军府的院墙,朝着无尽的夜色中疾驰而去。 此时已经宵禁,城门已关,司马嫣然无法直接出城,不过她有法子,先找了个地方藏身,换上一身的男装,等到第二日清晨,城门打开之时,就随着人群出了京城。 外面天地广阔,足以让她逍遥自在,至于那抹红色的身影,她相信有缘自会遇见的,若最后真的遇不到,她也不会心生怨愤,至少她自由了。 司马奎已经准备好带兵出发,出门前他还是不放心的去了一趟司马嫣然的院子,见她房门紧闭,不肯出来送他,甚至也不愿意回他的话,只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有为难强迫,叹息一声就离开了,却不知那扇门内,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封信孤零零的压在枕头底下。 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朝着江州而去,京城马上也要迎来腥风血雨,天启的天要变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让父皇好生休息 司马奎带着大军前往江州平叛,宇文傲天还没察觉出有什么异常,他一心都在李木青的身上。 这日,覃泽成急匆匆的前来禀告。 “皇上,那李天师吃了您给的丹药之后,就闭门不出,一直在房间里练功,房间上空隐隐有波纹闪动。” 时机到了! 宇文傲天欣喜不已,当即就要出门前去李木青所在的偏殿,可刚踏出门,宇文湛迎面就走了过来,见他行色匆匆,开口问道: “父皇,您这是要去哪里?” “朕有要事,你先去御书房候着,有什么事等朕忙完了再说。” 被挡住了去路,宇文傲天脸色很是难看,不耐的打发了两句,可宇文湛依然站在那里没动,并说道: “父皇,既有要事,不如让儿臣陪您一起去吧!” 宇文傲天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不知道今日的宇文湛为何如此胆大,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这个向来畏惧他的儿子,忽的发现宇文湛的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敬畏,双目微凛,冷声问道: “晋王,你这是要作何?” 对视着他眸中的寒光,宇文湛淡定如斯。 “父皇,儿臣只是想要保护您的安危,江州有人起兵造反,儿臣怕他们会派遣刺客行刺与您,故此,儿臣觉得以后父皇不管去哪,还是让儿臣待在身边为好。” 到了此时,宇文傲天才终于意识到 ,眼前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儿子,竟然敢如此忤逆他。 “朕要是说不用呢?” 宇文湛回道: “做儿臣的自然要一心为父皇着想,哪怕父皇觉得儿臣用不上。” “哈哈哈······” 如今还有什么不懂的,宇文傲天放声大笑,而后阴测测的冲着宇文湛咬牙。 “好,好,好,晋王,朕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祸心最大的那个人竟然是你。” 包藏祸心? 宇文湛皱了皱眉,这样的罪名他可不认,躬身为自己辩解道: “父皇,您误会儿臣了,儿臣真的只是在关心父皇的安危而已。” 宇文傲天双眼微眯,脸色阴沉,大声朝着身后喊道: “覃泽成。” 这里可是皇宫,是他的地盘,每个角落里都是他的人,宇文湛想在这里胡作非为,还真是胆大包天。 可一声喊后,身后并未有人应答,宇文傲天疑惑的回头,却发现覃泽成早就被人给打晕倒在了地上,动手的正是禁军副统领,原来这人早就归顺与宇文湛了。 面色铁青的倏然转头,看着宇文湛,目露杀机。 “晋王,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朕束手就擒吗?太天真了,啊!!” 大声呐喊,宇文傲天出手狠辣的朝着宇文湛攻去。 知道他内力深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故此,宇文湛只躲不攻,眼神冷冷的看着一次次 攻击落空,逐渐失控的宇文傲天。 “孽障,今日朕一定要杀了你!” 再一次的怒吼之后,宇文傲天彻底的暴走,只是这一次,还不等他运起体内的内里,就感觉心口一阵钻心的疼。 “噗!!” 疼痛让他气息混乱,气血翻涌,一口血吐了出来。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傲天捂着胸口,眼中是难以置信,他不信,想要再次调动内力,心口的剧痛险些让他昏死过去,往后踉跄几步,一旁的赵公公赶忙扶住了他。 “皇上······” 被扶住的宇文傲天转脸看向身边的赵公公,问道。 “你也是晋王的人吗?” “皇上,老奴不是晋王的人,老奴是您的人······” 更是贵妃的人。 赵公公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了一句。 “好,你既然是朕的人,去,给朕把他杀了,杀了那个敢谋害自己父皇的逆子。” 宇文傲天指着不远处神色淡然的宇文湛,恨恨的吩咐道。 “皇上,老奴不会武功,杀不了晋王啊!” 赵公公一脸的为难。 “废物!” 宇文傲天恼的一掌将赵公公推开,因为这怒气,鲜血又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父皇······” 宇文湛朝他走了过来,眼神冷的好像一口寒潭,可他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不用在费心挣扎了 ,你中了蚀骨散,毒性已经蔓延到心脉,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还是待在乾清宫,静心修养,以防毒性再次发作。” 蚀骨散? 宇文傲天越发的震惊,自上一次纳兰若欣给他下了蛊之后,他便百倍千倍的小心,怎么可能还会中毒呢? 他冷眼看着宇文湛,问道: “你到底是如何给朕下的毒?” “呵呵······” 宇文湛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赵公公,说道: “父皇的身子撑不住了,烦请赵公公将父皇扶到乾清宫好生休息。” “是,晋王殿下。” 赵公公去搀扶宇文傲天,却被他一个冷眼定住,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看到这一幕,宇文湛轻轻的叹了口气,而后再抬起头来时,那双眼睛冷厉的像是一把刀。 “父皇,您不让赵公公扶,难道是想要儿臣来做吗?” 宇文傲天呵呵一笑,说道: “晋王不是自诩孝顺吗?那你就过来扶着朕。” “好啊!那儿臣救过来了。” 宇文湛朝着他走过去。 在两人相距不过一丈之时,宇文傲天突然对宇文湛出手,可宇文湛早就防着他,轻轻一闪身就饶了他的后边,手起刀落搭在后颈上,人就软软的栽倒在地。 宇文湛对着一旁的副统领吩咐道: “王副统领,帮着赵公公将皇上带回乾清宫。” “属下遵命。” 王副统领立马将昏过去的宇文傲天背在了后背上,赵公公在一旁给扶着,在经过宇文湛身边时,就听他说道: “赵公公,好生服侍父皇,万不可让他有任何的意外。” 赵公公忙点头应下。 “晋王殿下放心,老奴定会照顾好皇上的。” “嗯,好。” 宇文湛往后撤了一步,将路让出来,看着他们的身影走远之后,将目光收回来,眸中寒光一闪而逝,接下里就是李木青了。 此时的李木青正坐在地上打坐,此刻正是关键时刻,只要将内力沿着经脉调息七七四十九圈,他所受的内伤就会全部痊愈。 “砰!”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门被人给踹开了,声响太大,惊动了正在打坐的李木青,让他心神一颤,险些气脉逆转。 何人如此大胆,敢擅闯他的地方。 他记得皇上明明下旨,不准任何人靠近此地了。 难道是幻觉? 李木青静气凝神,不让自己分心。 可不等他真的静下心来,门外就又响起了脚步声,这一次李木青可以确定根本不是什么幻觉,就是有人来了! 他倏然睁眼,因为这一个动作,原本运行到一般的内力忽的倒流,五脏六腑也一瞬间扭转了起来,体内的气息疯了似的四处流窜,让他登的倒地,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看着门被人推开,宇文湛走了进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这是谁的血 “别杀我,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本尊都会给你······” 看着宇文湛渡步向他走来,浑身不能动弹的李木青只能用语言哀求,只要不死,他就还能逆转结局。 “怎么?你也怕死吗?” 宇文湛来到李木青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就是这个所谓的天师,蛊惑父皇,让他用母妃做祭品,去求所谓的长生之道。 “求求你,别杀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李木青依然是这番话。 宇文湛不为所动,冷冷的说道: “放心,本王是不会杀你的。” 因为要杀他的另有其人。 李木青却不知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只当宇文湛贪婪了,想要跟宇文傲天一样向他求不老之术,可当他看到门外又走进来一人时,才刚放到肚中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人也彻底的绝望了。 “大师兄······” 来的人正是李锦城。 “小师弟,能饶我一命吗?”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李木青还是问出了口。 李锦城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而后摇了摇头。 “不能。” 确实不能。 他得为师父清理门户,得救桑枝,还得将困在阵法里的那个女人救出来,所以李木青必须得死。 “呵呵······咳咳咳······” 自知存活无望,李木青笑了,这一笑又牵动的气息混乱,血压抑不住 的从喉咙里往外涌,可全都被他给咽了下去。 等气息平稳下来后,他开始讲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还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跟在我身后大师兄大师兄的喊着,让我教你练功,让我给你讲故事,让我悄悄带你出谷去买好吃的······” 随着这些话,李锦城的思绪也回到了药王谷。 那时候药王谷只有三个人,师父,已经成年的大师兄,还有年幼的他。 师父很严格,整日不苟言笑,年纪尚小的李锦城对他很惧怕,但大师兄李木青不一样,他很温暖,对他也很关心,所以李锦城就很黏他,除了练功剩下的时间,几乎都跟在李木青的身边。 对于这样一个跟屁虫,李木青没有半分的不耐烦,总是走到哪就带到哪,不仅如此,在知道他馋谷外的粘豆包,就瞒着师父偷偷地溜出去,然后买来再偷偷地吃掉。 若李木青没有野心太大,去修炼邪术的话,这样美好的日子会持续很久很久,只可惜······现实没什么只可惜,李锦城回过神来,余光忽然瞥到李木青手中寒光一闪,他竟然是在分散李锦城的注意力,好趁机偷袭他。 之前的大师兄已死,现在的是个欺师灭祖的恶魔! 李锦城不再由于心软,将李木青手中的匕首打掉之后,就用那个匕首狠狠的刺进他的胸口。 “小····· ·小师弟······” 李木青双眼骤然瞪大,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李锦城,可下一瞬却是重重的垂了下去,人已经断了气,可那双眼睛还在睁着,不甘?悔恨?没人知道临死的前一刻,他心里在想什么。 毕竟是疼过宠过自己的大师兄,哪怕他罪恶滔天,哪怕他杀了自己的师父,如今死了,李锦城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盯着李木青的尸体看了很久很久,他才起身往外走,对宇文湛说道: “咱们去乾坤宫吧!” “好。” 宇文湛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无异样之后,担忧也就消失了。 从这里道乾坤宫不过片刻的时间,刚一到门口,李锦城就感觉到了气息的变化,从外观上看,乾坤宫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连一草一木都照旧,可他却是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个地方的灵气没有了。 没有了灵气,作为阵眼的宇文湛的母妃身体就没了滋养,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腐烂。 “快走!” 李锦城面色一沉,加快了步子。 宇文湛虽然不解他为何突然如临大敌般的模样,但也深知是关于自己母妃的,他亦是提着心跟他疾步踏入了乾坤宫。 到了大殿,那三个炼丹炉里依然燃烧着熊熊烈火,但正对面的墙角里,却是出现了一条裂缝,看到那条裂缝,宇文湛激动地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脑海里只有一 个想法。 他的母妃就在那里面,他的母妃就在那里面!! 根本等不及李锦城叮嘱他什么,宇文湛就急切地快步过去,手在那个缝隙的轻轻一拉,就出现一个洞口,这洞口比之前李木青关押桑枝密室的洞口要大,要径直,脚下是一路往下的青石板的台阶,上面,两边皆是刷了石灰,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灯柱,燃的光芒是浅浅的橘黄色。 宇文湛看了一眼身后的李锦城,抬脚走了下去。 因为有光,脚下的路看的很清楚,因为空间封闭狭小,两人的呼吸声跟脚步声清晰可听。 不知走了多久,台阶终于到了尽头,面前的空间豁然开朗,视线里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天圆地方,矗立着四根金龙环绕的柱子。 那龙也不像平日里所见的模样,威严不足,狰狞有余,看着就有一股子阴气往外渗,不仅如此,在广场的东南西北四个角,都摆放着一个祭坛,而在广场的最中间,赫然升起了一个水晶棺材,棺材里躺着一个容貌倾城,雍容华贵的女人,只一眼,宇文湛就认出,那女人就是他的母妃。 整个人被巨大的欣喜所笼罩,身子不可控制的抖动起来,看着水晶棺里的母妃,宇文湛眼眶一热,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他想上前,可因为太过激动全身无力,想要喊李锦城,张了张嘴确实发不出任何 的声音。 可李锦城懂他,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先平复一下。” 宇文湛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口问道: “那水晶棺能直接打开吗?我想带母妃回王府。” “不能。” 宇文湛摇了摇头,又接着说道: “那水晶棺能保你母妃身体不腐,若是打开,就会迅速腐烂,咱们要做的是连水晶棺一起,带离此地。” “好,那咱们现在就将水晶棺跟母妃一起带走。” 宇文湛很着急,甚至要上前直接将水晶棺抬起来。 “等一下,万不可鲁莽。” 李锦城赶紧阻止了他。 “这里有机关,你要是稍稍一碰,水晶棺就会陷入地下。” “那要如何是好?” 宇文湛红了双眼。 “我自有办法。” 就见李锦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将里面的液体沿着水晶棺倒了一圈,而后对宇文湛说道: “好了。” 宇文湛上前,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从玉瓶里倒出来的液体竟然是血,他皱眉问道: “这是谁的血?” 李锦城默了一瞬,回道: “贵妃娘娘的。” “你说这血是贵妃的,可为何要用她的血?” 宇文湛惊的神色凌乱。 “因为贵妃是你母妃的亲生女儿,用她的血才能制住这里的机关,将水晶棺材搬出来。”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震得宇文湛险些站立不稳。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太狗血了 桑枝怎么可能会是他母妃的亲生女儿呢?他母妃明明就只有他一个儿子,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跟枝儿岂不是······ 宇文湛无法接受这真相。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乱,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将水晶棺带回你的府中,我会将一切都给你讲清楚的。” 李锦城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个事实会给他造成多大的冲击,其实有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可当务之急是赶紧将水晶棺带离此地,否则晚了就来不及了,这里的阵法已经被破坏,没了灵气滋养,水晶棺的作用大打折扣,里面的人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的。 宇文湛迫使自己暂且冷静下来,跟李锦城一起将这水晶棺带回了晋王府,而此时,桑枝也已经醒了过来。 李木青已死,灵魂操控术自然也就无效了。 看到那水晶棺,桑枝傻眼了,不敢相信的说道: “你们是怎么找到她,并把她带回来的?” 误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真相的宇文湛,看着面前的桑枝,也是神色纠结复杂。 这竟然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晋王殿下,你为何要这般看着本宫?” 桑枝被他这模样弄得一头雾水。 宇文湛嘴唇翕动,想要把这真相告诉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能看向李锦城,闷声闷气的说道: “还是你跟她说吧!” “好,不过要等一下。” 将水晶棺才安置好了之后,李锦城才对桑枝问道: “你对水晶棺材里的人,可是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师父,您怎么知道的?” 桑枝很奇怪,她可从未对别人说过。 李锦城说道: “因为水晶棺里的那个人才是你真正的母亲。” 轰! 桑枝感觉自己脑子里像是被炸弹炸了一下,她凌乱的都有些辨不清东南西北了,看着一脸严肃的李锦城,略有些哭笑不得。 “师父,您不会是开玩笑的吧?这怎么可能是我的母亲?我母亲明明只是生活在一个小县城里普通书生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这水晶棺材里的这个?” “为师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这真的是你的母亲,亲生母亲。” 李锦城的语气很认真,桑枝也不得不相信,这水晶棺里的女人真的就是她的母亲,可还有一个问题很关键,非常的关键。 “师父,那我母亲跟晋王殿下又是什么关系?” “晋王是她······” 李锦城刚开口,就被宇文湛将话头给截了去。 “这也是本王的母亲。” 桑枝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她跟宇文湛是同母异父?还是同父同母? 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她现在做 了宇文傲天的妃子,哪怕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做,名义上也算是违背人伦了。 宇文湛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便说道: “母妃跟父皇只有本王一个孩子。” 还好还好,桑枝可以松一口气了,挪揄的看向宇文湛,笑道: “晋王殿下,没想到你竟然是本宫同母异父的兄长。” “······” 宇文湛不说话,脸色很难看。 “行了,其实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一旁的李锦城有些无奈,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她们。 躺在水晶棺里的女人名叫卓丽雅,是巫族的最后一个圣女,因为在一场天灾中,巫族灭绝,只剩下了她,没有了族群的庇护,卓丽雅就四处游荡,偶然间遇到了一男子,两人相亲相爱,因为是个孤女,但男子的家人却不接受她。 可那男子却是非卓丽雅不娶,家人既然反对,他就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远走高飞,在一个小县城住了下来,两人私定终身,也在这小县城安了家。 十个月后,桑枝出生了。 男子听说县城外的山上有人参,就想采一些给卓丽雅补身子,可不成想出了意外身亡。 卓丽雅悲痛欲绝,就将桑枝放在一户人家门口,打算追随男人而去,可没想到意外被微服出巡的宇文傲天所救,并带入了宫中,正巧六岁的宇文湛落 水被救出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需要人照顾,宇文傲天就将他记在了卓丽雅的名下,做他的母妃。 卓丽雅美的倾国倾城,宇文傲天十分的喜爱她,可卓丽雅心里只有她的夫君,对宇文傲天十分的冷淡,甚至还想逃离,可因为在生下桑枝时,身为圣女的力量已经全都转移到她的身上,已经变成弱女子的卓丽雅怎么可能逃出守卫森严的皇宫。 宇文敖天也并不是什么长情的人,见自己百般讨好,也换不来卓丽雅的一个笑脸,久而久之,对她的兴趣也就没那么大了,而且也一心扑到长生之道上,并张贴了寻求天下奇人能士的告示,李木青看到后,就接了告示入宫。 他在看到卓丽雅时,就猜出了她的身份,跟宇文傲天禀告,若是用卓丽雅作为阵眼,可以更好地吸取天地间的灵气,禁锢在乾坤宫内,到时炼制的丹药可以事半功倍。 此时的宇文傲天对卓丽雅已经不喜欢了,所以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同意了李木青的计划。 ······ 桑枝听完这些,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狗血,太狗血了。 再看宇文湛,却是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那个疼他爱他的母妃竟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他的亲生母亲早就死了。 “晋王殿下,你······哎 !” 桑枝想安慰他两句,但话一出口,却是变成了一声叹息。 这么多年,宇文湛心心念念的都是要将他的母妃从乾坤宫里救出来,他也一直觉得这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可没想到竟然只是养母,如此残酷的真相这让他怎么接受。 可她不知,其实对宇文湛而言,卓丽雅到底是不是他真正的母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一直都将他视为亲生的对待,所以在知道真相时的片刻一样,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转向面前的桑枝,眼神带着些许的愧疚,好像觉得自己把本属于她的疼爱给抢走了一样。 桑枝却没看到他愧疚的眼神,只盯着水晶棺里的卓丽雅,问道: “师父,总不能一直让母亲睡在这里面吧!落叶归根,不需要把她给葬了吗?” 李锦城回道: “暂且先放一段时间,等回头找到你亲生父亲的坟墓,再将他们葬在一起。” 回头?为何要等回头? 一开始桑枝不明白,后来懂了,因为还要忙着封后大典,而皇后就是她。 宇文傲天中了毒,每半月都得发作一次,若不想承受万蚁啃噬的痛苦,只能从宇文湛那里拿解药。 生死都攥在宇文湛的手里,所以在他跟李锦城一同提议封桑枝为后时,即使再心有不甘,也得同意。 就这样,桑枝成了一国之后。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义灭亲 远在江州的宇文城正忙得焦头烂额,别院行宫刚建造了一半,劳工就严重不足,他命官员去各地征收,没想到百姓被逼得太紧起兵造反,到了这一步,他才知道自己上了六弟宇文湛的诡计,他是故意将自己骗到江州来的。 虽然不想在父皇面前展现自己的无能,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他无法控制的地步,万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将江州这边发生的事向京城禀告。 可没想到进城派来的人竟然是司马奎,那可是父皇的心腹啊! 宇文城又隐隐的感觉很不安,总觉得这司马奎的到来也是他六弟宇文湛的诡计。 所以当桑枝成为一国之后的消息传来时,他再也坐不住了,又向京城书信一封,想要暂停这边的监管职责,回一趟京城,可惜被驳回了,信中宇文傲天让他安心的监管行宫的建造,完成之后,会重重的有赏。 宇文城拿着那封信左看右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笔迹确实是父皇的,可语气却是有些异常。 他又细细的瞧了瞧,终于发现每句话的第四个字总比其他字小一些,连起来就是“速回京城救朕”! 父皇有危险! 宇文城捏着这封信,目光冷鸷。 六弟竟然对父皇动手,还逼迫的父皇向远在江州的他求救,这真的太让人意外 了。 行宫建造跟父皇安危相比,孰轻孰重宇文城自然掂量的清楚,没有任何犹豫的找到司马奎,把宇文傲天向他求救的事告知与他。 在司马奎看来,所谓的起兵造反不过是一些百姓谋事而已,三两下就解决掉了,在得知皇上在京中受制于人,立马跟宇文城一起,带着五万大军折返京城。 十日后,他们抵达了京城郊外,军队是不能入城的,将五万大军安排在郊外之后,司马奎跟宇文湛单枪匹马进宫面圣。 宇文傲天没在御书房,而是在乾清宫,他整个人除了略有些憔悴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异样,身体也很硬朗,人也没有消瘦。 看到这样的他,司马奎跟宇文城都很意外。 先左右环顾了一番,确定这房内除了赵公公再无其他人之后,宇文城上前一步,小声的问道: “父皇,您没事吧?” “朕好得很,朕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回来的,江州的行宫可建造好了?” 宇文傲天脸色铁青,对于宇文城不顾圣令私自回京一事好像很气恼。 这反应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被训斥了一番的宇文城先看了赵公公一眼,想从他那里得到些提示,可惜赵公公低头敛目,对他投过来的视线熟视无睹,宇文城只能跪下认 罪。 “父皇息怒,儿臣担忧父皇身体,才斗胆返回京城来看望您的。” 宇文傲天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恼怒的说道: “康王私自回京,仗责三十,禁足一月。” 仗责三十? 宇文城傻眼了,这么多年他的疯傻虽然是装的,可身子一直弱的很,要是真的挨了这三十棍,会丢掉他半条命的。 “父皇,不是您给儿臣的书信中······” 宇文傲天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辩解,挥手说道: “够了,不要在狡辩了,真不想听,出去受仗责吧!” 赵公公向宇文城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乱说话了,然后叫进来几个太监,将他拖了下去,三十棍子下去,人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司马奎还待在房间内,看着面色不虞的宇文傲天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正思忖着,宇文傲天先看向了他。 “江州骚乱可已经平复了?” “回皇上,那些谋事之人已经全都被末将给诛杀了。” 司马奎忙回道。 想起那些百姓,司马奎的心情也挺复杂的,都是普通的百姓,不过是因为被赋税,还有徭役逼的走投无路,才会拿起武器谋反的。 “嗯,很好,此事回头朕再论功行赏,你先退下吧!朕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会。” 宇文傲天对于此事并未表现 的有多欢喜。 司马奎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退了下去。 当所有人都离开,房内只剩宇文傲天跟赵公公时,宇文湛从一隐秘处走了出来,对着宇文傲天面无表情的说道: “父皇确实累了,要好生休息,儿臣也该退下了。” 看到宇文湛,宇文傲天额头青筋凸起,满眼的狠厉,那狰狞的模样恨不得将他给碎尸万段。 “晋王,朕好歹是你的父皇,你这么做就不怕下十八层地狱,被天下人唾骂吗?” “呵呵······” 宇文湛不屑的笑了。 “像父皇这种不顾天下百姓,不顾身边人死活,只想着自己享乐,残暴荒淫的人,是不会受神明庇佑,更不会被天下百姓爱戴,哪怕是死在儿臣的手里,也只会换来一句大义灭亲而已。” “你······你······噗!” 气火攻心,宇文傲天吐出一口血。 宇文湛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对赵公公吩咐道: “赵公公,吩咐御膳房,给父皇多熬一些补身体的汤药,他现在还得好好地活着。” 对于这个父皇,在得知自己生母也是死在他手里时,心中对他最后的一点父子情也消失殆尽。 “是,老奴记下了。” 赵公公应道。 宇文湛负手离开。 “啊!!” 宇文傲天恨 得将寝宫里所有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整个人癫狂的像个疯子,之后扶着桌子弓腰大窗器,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宇文湛离开的方向。 他坚信,上一次能先皇后纳兰若欣的手里死里逃生,并将他们纳兰家一举歼灭,这一次他也一定可以,他是天定的帝王,任何人也别想打败他。 “皇上,您身子受不了,还是别动怒了,老奴扶您去床上休息一会吧!” 赵公公于心不忍,过来要搀扶他。 宇文傲天却是反手掐住他的脖子,一脸凶狠的看着他。 “告诉朕,你到底是不是晋王的人?” 他已经没多少力气,所以赵公公即使被他给掐着,并无多少难受,只无奈的回道: “皇上,老奴是您的人啊!” “朕的人?” 宇文傲天眯了眯眼,想要加重手上的力道,却换来一阵心绞痛,下一刻人就跌坐在椅子上,赵公公上前一步,一面替他抚着胸口,一面继续表明自己的立场。 “皇上,老奴真的是您的人,老奴伺候了您几十年,您还不相信老奴吗?” “哈哈哈······” 他的人,在这宫里还有他的人吗? 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宇文傲天心里的恨几乎要从心口喷涌出来,但是他绝对不会认输,绝对不会!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其实你的事本宫并不想知道 成了一国之后,桑枝搬到了未央宫,未央宫的奢华是之前的翠玉轩所不能比的,身边伺候的人都多了好几倍,每日清晨,便有无数的妃嫔来给她请安。 坐在上位,看着底下的人跪成一片,桑枝觉得宛如做梦一般,有些许的不真实,但片刻的恍惚之后,她便能淡定的对着众人说一声“都免礼吧!” 一番简单的公式化的对话之后,桑枝就让所有人都退下了,不过却独独留下了一人,虞美人,之前她是最受皇上宠爱的,一个月有半个月皇上都在宠幸她。 “皇后娘娘,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虞美人柔弱无骨,浑身散发着孤魂夺魄的媚态,一抬眼一举手之间,就能让人把眼睛给看直了。 这样天生的尤物,我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似乎以前见过,自从这虞美人入宫后,我就一直在怀疑她的身份,暗中也派人调查了,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此刻她站在这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魅惑的看着桑枝,她脑中忽的就浮现出一人来,便是跟先太子苟且的先贵妃桃夭冉。 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难不成还能死而复生? 桑枝试探的问了一句。 “虞美人,你可听说过一句诗词,叫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闻言,虞美人的神色凝滞了一瞬,紧接着笑着回道: “皇后娘娘说 笑了,这么出名的一句诗词,妾身怎么可能会没听说过。” 只拿一个微表情,桑枝就能确认了,眼前人当真是桃夭冉,看来之前所谓的死也不过是诈死而已。 按理说这桃夭冉跟先太子宇文护情深意重,就算是诈死也应该去皇陵陪着他,怎么又跑到皇宫里来了? 唯一的解释就知之前所谓的神情不过是在演戏而已,为的就是毁了先太子宇文护,那着幕后主使也就不用猜了,出了宇文湛没有别人,难怪他之前提起桃夭冉跟宇文护之间的事时,他说的话是那么的怪异。 这桃夭冉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她知道桑枝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在急匆匆的告退之后,就想法子联系到了宇文湛。 “王爷,皇后娘娘已经知道妾身的真实身份了,这可该如何是好?” 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男人,除了着急,桃夭冉的眸底还有无人能察觉的爱慕。 “她那般聪明,猜出来实数正常。” 宇文湛轻轻地笑了笑,提起桑枝的语气充满了宠溺,自从知道她是自己母妃的亲生女儿之后,他就不再压抑自己对她的情感。 这般强烈明显,桃夭冉又岂会看不出来,心头微微苦涩,却没有任何的怨恨嫉妒,因为她很清楚,自己配不上这个男人,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付出一切,哪 怕是命。 “王爷,接下来妾身要怎么做?” 宇文湛说道: “什么都不用做,父皇如今的身体已经不需要你去服侍了,你只需要在后宫好生待着,若是皇后有什么要你做的,你听她的命令就是。” 桃夭冉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回道: “是,妾身知道了。” 两人是在御花园偏僻一角碰面的,谈完了事,桃夭冉就退了下去,宇文湛刚要离开,就看到桑枝正带着已经三岁的寿王宇文腾朝着他这边走来。 虽说已经做了皇后,桑枝的衣着打扮还是如之前那样,怎么舒服怎么来,一身浅色的长裙,头上也只插了一根玉簪,整个人显得整洁又大方。 “皇后娘娘······” 宇文湛从角落里出来,迎了上去。 正专心逗着宇文腾玩闹的桑枝被他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刚才这边明明没有什么人的,定了定心,朝着他点了点头。 “晋王殿下。” “六皇兄。” 宇文腾也怪怪的向他打了招呼。 “乖,去一边玩去吧!” 宇文湛摸了摸他的头,让小翠带他去一边。 小翠看了眼桑枝,在得到同意后,带着宇文腾去别处玩去了。 “晋王殿下有什么话要跟本宫说?” 桑枝知道他把人支到一边去,肯定是有事的。 “皇后娘娘,咱们去那边坐 坐吧!” 宇文湛指着不远处的花架下的长椅说道。 桑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地方比较僻静,前面还有一座假山遮挡,若是有人来往,不会看到假山后面的他们。 “嗯,好。” 两人去到了那边的花架,在长椅上坐下。 “晋王殿下有什么事就说吧!” 一人坐左边,一人坐右边,中间隔着一段很大的距离。 虽然因为卓丽雅,桑枝跟宇文湛之间的关系较之前亲近了许多,但她心里莫名的还是对他很抵触,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在强迫她不准将多余的心思精力放在这男人身上。 宇文湛看着她,眸色幽深,里面是浓的几乎要将人沉溺其中的柔情。 桑枝皱了皱眉,只觉得这眼神太让人不舒服了,她转过脸去,看向一侧的花团锦簇。 瞧见她这样子,宇文湛暗暗的叹了口气,不过也并未怨恼,倾慕是他自愿的,从未有人强迫,所以即使得不到回应,他也甘之如饴,默了一瞬,他开口道: “皇后娘娘,想必你已经猜出虞美人到底是谁了吧?” 这是来找她坦白的吗? 桑枝倒是有些意外,视线转过来,问道: “那虞美人就是之前的先贵妃桃夭冉,不管是当初被安排在皇上身上,然后又去勾引太子,到如今又做了美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吧? ” “不错,果然逃脱不了皇后娘娘的法眼。” 宇文湛笑着看她,眼眸里仿若盛着一汪春水。 不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让人心烦意乱,桑枝眉心紧拧,不耐的又问道: “即使如此,你为何要跟我说?” 闻此话,宇文湛微微敛下眼眸,长而翘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由此可知他此刻的内心是有些激动的。 “因为本王不想瞒皇后娘娘,不管是什么事,本王都希望皇后娘娘是知情的。” 随着最后一句话,宇文湛抬起眼来,直直的看向桑枝,对她的情意一览无余,暴露的彻底。 桑枝心头的烦躁越发的浓烈,她不明白宇文湛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她,再次将视线移开,她生硬冰冷的回道: “晋王不必如此,你的事其实本宫并不想知道。” “······” 宇文湛眼中的柔情被黯然一点一点的取代,他落寞的垂下头,盯着脚下看了许久,那里有两朵不知名的小野花,花瓣却很鲜艳,引得两只小蝴蝶来翩翩起舞,那两只小蝴蝶一只壮硕,一只弱小,一看就是一雌一雄的一对。 “晋王殿下,本宫要去看寿王了。” 沉闷的气氛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抓着人的心,桑枝有些无法喘气,起身离开。 宇文湛的视线黏在她的背影上,久久不舍得收回。 第一百八十八章 美男计 最近这些日子宇文城简直是度日如年,父皇病弱,几乎整日歇在乾清宫,国事由晋王跟国师代为处理,他虽身为康王,又是三皇子,却连见父皇一面都不可以,而且丞相现在也开始对他冷淡,不似以前那般亲密,他知道那个老匹夫审时度势之下,是打算放弃他了。 就这样认输吗? 不,绝对不会可以! 他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出来了,怎么可能轻易地放弃。 宇文城坐在那里沉闷了许久许久,倏然抬头时,已经决定破釜沉舟了,总之他是不可能让宇文湛赢了他的。 好生装扮了一番,他出了康王府。 自两年前莫名其妙的出现晴空响雷,大街小巷都在传她是个灾星,丞相之女唐佳宁已经很少出门了,高高在上的她怎能承受得住其他人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但向来张扬的她,岂能容忍长时间待在府里,这会把她给憋死的。 这一日实在是憋闷的她悄悄地出了府,不过为了不让别人认出她,这一次她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张旗鼓,身边只带了一个小丫鬟,还用一块纱巾蒙住了口鼻,只余眼睛在外面,哪怕是再熟识的人也不会知道她是谁的。 “小姐,咱们要是被老爷发现了该怎么办?” 小丫鬟胆战心惊,毕竟丞相吩咐过,不准再 让唐佳宁随意出门,要等所谓的灾星的传闻消失。 “哎呀!父亲整日忙于政事,哪有时间光盯着本小姐,再者说了,我都蒙成这个样子了,没人知道是我的。” 唐佳宁不以为意,就算被父亲发现了也顶多责骂她两句,要是责罚,母亲会护着她的。 “快看,那里新开了一家胭脂铺子,咱们快点进去看看,有什么新品没有。” 女子喜爱的无非就是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还有珠光宝气的东西,所以唐佳宁看到胭脂铺子,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的拉着小丫鬟进去,看到这个也买,看到那个也要,没用多久,就买了满满的一大堆,小丫鬟叫苦不迭的在后面拿着。 “小姐,咱们还要继续逛吗?” “当然,本小姐才刚逛了一个铺子,还没逛布料店,跟首饰店呢!” 唐家宁兴致勃勃,小丫鬟却垮了脸,但下一瞬却大惊失色的大喊了起来。 “小姐,小心!” 一辆马车失了控,正朝着唐佳宁疾驰而去,那马儿癫狂的模样,若真是撞上去,不死也得残了。 “啊!!” 唐佳宁吓傻了,她忘记了往一边闪躲,只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大声尖叫。 抱着一堆胭脂水粉的小丫鬟想要上前救主,奈何她也吓得愣在原地,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 周围的百 姓都唏嘘的摇摇头,这个姑娘的下场怕是要很惨很惨。 驾马车的车夫也慌了,想要尽力的控制住发癫的马儿,但他越是用鞭子抽,那马儿嘶鸣的越厉害,就越不受控制,眼看着马车已经来到唐佳宁面前,马儿高高的扬起马蹄朝着她踢了去。 所有人都将脸转到一边,不忍心看接下来惨烈的一幕。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危急时刻,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用极快的速度将唐佳宁抱起,而后翩然落在路边。 “姑娘,你没事吧?” 温润如玉的宇文城对着惊魂未散的唐佳宁温柔的一笑,瞬间就让她回归了神志,看着面前俊美的男子,她羞涩的红了脸,娇羞的低垂着头,声若蚊蝇的回道: “奴家没事,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唐佳宁还未见过宇文城,故此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姑娘客气了。” 宇文城看着害羞的唐佳宁,眸色微亮。 那匹发狂的马车已经被他的侍卫控制住,幸好他们出现的及时,才没有发生任何的伤亡,周围的百姓发出一声声的喝彩跟欢呼。 “好,好,真是太好了。” 面对众人的称赞,宇文湛淡定自若,向唐佳宁点了下头之后,就带着侍卫离开了,而唐佳宁的目光却是一直痴痴地追随着她,小丫鬟来到她跟前, 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姐,小姐,小姐!!” 回过神来的唐佳宁激动地面红耳赤,紧紧地抓着小丫鬟的手,说道: “快去打听打听,那公子是何许人也?” “小姐,奴婢刚才听人说了,好像是康王宇文城。” 小丫鬟回道。 康王宇文城······ 唐佳宁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心里像是被投了巨石的湖面,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回到府中后的唐佳宁像是痴傻了一样,整日坐在床前托着腮,回想着那日宇文湛救她时的一个又一个画面,而后就会低头敛目,捂嘴轻笑,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小姐,您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 小丫鬟不懂,只知道自家小姐自上一次出门回来,就变得魂不守舍的,而且还总是奇奇怪怪的。 “去,准备一些点心,本小姐要去感谢一下救命恩人。” 唐佳宁作风向来大胆,所以她决定主动出击,哪怕做不了皇后,做康王妃也是极好的呃,更何况那康王年轻俊朗,又温柔多情。 救命恩人? 小丫鬟立马就明白了,自家小姐这是要去晋王府啊!随即就为难的垮了脸。 “可是老爷不是说了,让您这段时间不要出府吗?” 丞相知道了唐佳宁在外面遇到了 发狂的马车,被康王宇文城所救的事后,他并没有对康王表示感谢,反而还冷沉着脸命令唐佳宁乖乖的待在府里,哪里也不许去。 “哼!本小姐才不像父亲那般忘恩负义呢!人家救了本小姐,于情于理都得表示表示,所以不用管他,咱们偷偷出去就是。” 一想到要去见宇文城,唐佳宁是一刻都坐不住了,拿了一盒点心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康王府。 宇文城正在书房里,听到下人禀告说是丞相府唐大小姐求见之时,他得意的笑了一下,对着下人说道: “请进来吧!” 不消一会,唐佳宁就聘聘婷婷,娇娇怯怯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宇文城特意选了一个角度,让唐佳宁一进来就可以看到他最俊美有魅力的一面,果然,进来之后的她看到宇文城的第一眼,就露出一幅花痴的表情,余光扫到她这样子,眸底掠过一抹嫌恶,但面上却是动作优雅的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她。 同他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唐佳宁的脸红了个彻底,赶紧屈身行礼。 “奴家见过康王殿下。” “唐小姐免礼。” 宇文城起身过去,虚扶了她一把。 因为离的很近,唐佳宁嗅到他身上海棠花的香味,登时就神魂颠倒了,身子一个不稳,直直的朝着宇文城的怀里倒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您怎么又来了 “唐小姐,小心。” 宇文城也毫不客气地将人直接抱住,还故作关切的望着她。 “唐小姐,可是身子不适?” “奴家没事。” 此刻这个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唐佳宁不光红了双颊,心跳也乱了,痴痴地凝望着眼前的宇文城,恨不得就这样被他抱到天荒地老。 但令人失望的是,待她站稳后,宇文城就松开了她。 不过唐佳宁却是越发的脸红心跳,这康王殿下还是个正人君子。 “唐小姐,不知你来康王府所为何事?” 宇文城邀请她坐下,吩咐下人上了茶水之后,眉目含笑的望着她。 “前些日子,奴家在街上遇到发狂的马车,幸亏康王殿下及时相救,才让奴家免于被马蹄践踏,故此便带了些亲手做的点心,上门来谢过康王殿下。” 唐佳宁让小丫鬟把点心拿过来,她亲自递给了宇文城。 这点心一看就是在点心铺子里买的,唐佳宁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会亲自下厨房。 看破不说破,宇文城当着唐佳宁的面拿起一块尝了尝,赞赏道: “唐小姐果真心灵手巧,这点心做得很好吃,本王很喜欢。” 听到这番夸奖,唐佳宁扭捏着回道: “多谢康王殿下夸奖,康王殿下若是喜欢的话,那奴家以后京城给您做。” 一旁的小丫鬟有些看 不下去了,自家小姐对康王殿下的爱慕表现的太过明显了,也不知这康王殿下是什么反应。 悄悄地瞥了一眼,发现宇文城正满目温柔的看着唐佳宁,嘴角微扬,看起来似乎对唐佳宁也有些好感,但小丫鬟却觉得有些奇怪,这康王殿下的眼神怎么就看不出来几分爱意在里面呢! “你先退下吧!” 唐佳宁想要宇文城单独待在一起,便冷脸对小丫鬟吩咐道。 “小姐······” 男未婚女未嫁,孤男寡女的岂能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小丫鬟不敢退下,若是真出点什么事的话,回头老爷会打死她的。 “连本小姐的话都不听了,让你退下就赶紧退下。” 当着宇文城的面,唐佳宁不想表露出自己刁蛮刻薄的一面,只能背转身去,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贴身丫鬟。 小丫鬟在她手里受过不少的苛责,被她这么一瞪,立马就退下了,还顺势将房门给关上。 房内只剩唐佳宁跟宇文城两个人,她羞答答的再次来到宇文城的面前。 “康王殿下,常言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一盒小小的点心根本不足以表达奴家对您的感激之情,所以奴家······奴家······” 原本是想鼓足勇气向宇文城表达自己的心意的,可毕竟是个女子,这开口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站在那里面红耳赤,局促不安。 宇文城本想徐徐图之,没想到这唐佳宁竟然如此愚蠢,一下子就中了他的温柔陷阱,不仅如此还彪悍的想要跟他诉说倾慕。 如此也好,省的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挪揄的看着唐佳宁,问道: “唐小姐,你想跟本王说什么?” 对上这一汪春水般的眼眸,唐佳宁的魂都被吸进去,从小到大,她哪见过像宇文城这般俊美的男子,痴痴地凝望着那张让人窒息的脸,对他的爱慕脱口而出。 “康王殿下,自那日您救了奴家,奴家就日日夜夜的都想着康王殿下英勇的身姿,奴家就算是想忘都不能忘,康王殿下,您能告诉奴家,奴家这是怎么了吗?” “唐小姐,你······” 宇文城的表情又震惊又感动,还带着几分的欣喜,他站起来,同唐佳宁四目相对着,内心似是经历了巨大的挣扎,他一把握住她的手。 “其实自那日之后,本王也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唐小姐,这些日子亦是日日思念,备受煎熬。” 一听到这话,唐佳宁的心顿时就飞了起来,她难以置信,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康王的心意竟然同她一样,这不是天赐良缘吗? “康王殿下,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本王若是有一句假话,自会····· ·” 宇文城为了能让唐佳宁相信他的真心,就要举手发誓,可唐佳宁怎忍心自己心爱的男子发那么毒的誓,立马就捂住了他的嘴。 “别,奴家信康王殿下。” “唐小姐。” 宇文城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康王殿下,您不用喊奴家唐小姐,您可以喊奴家的名字。” 唐佳宁被握住了手,就像是被握住了脊骨一样,顿时整个人瘫软在宇文城的怀里。 “宁儿······” 语文成顺势搂住了唐佳宁的腰肢,低下头呼吸灼热的看着她。 “康王殿下······” 唐佳宁抬起头来,两人视线交缠,距离越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两张嘴唇似是有吸力一样黏在了一起。 这一相碰,宛如干茶烈火,两人忘情而又激烈的吻了起来,从坐在椅子上,再到床上,几乎是不知天地为何物。 守在外面的小丫鬟听到里面的喘息,呻吟,心急如风,在原地不断的转着圈圈。 怎么办?怎么办? 小姐第一次来康王府,怎么就跟康王殿下搞在一起了,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还不得打死她。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小姐犯糊涂。 “小······” 小丫鬟刚要敲门,忽的从一旁窜出来一个老妇,捂着她的嘴就将她拖了一边,一边拖还一边恶狠狠地警告。 “贱婢,主子的好事你也敢破坏,不怕回头主子扒了你的皮,识相的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否则老婆子就对你动粗了。” 这老妇是王府里的管家,宇文城之前就计划过,若是有朝一日把唐佳宁骗到腹中,任何人都不能破坏他的好事。 小丫鬟无助的被人禁锢在这里,满脸的绝望,她知道自家小姐今日怕是不能以完璧之身离开康王府了。 不远处的房间内,唐佳宁跟宇文城经历完一番云雨之后,躺在床上气喘吁吁。 “康王殿下,奴家已经是您的人了。” 唐佳宁窝在宇文城的怀里,一脸的娇羞,脸上还带着潮红,眼中也是水汽盎然。 “宁儿,你放心,本王会择日向父皇请旨,让他给你我赐婚。” 宇文城的话让唐佳宁感动不已,她就知道康王殿下是个真男人,不会辜负她的。 “那奴家就等着康王殿下的消息了。” 美人在怀,即使是个泼辣的美人,宇文城也忍不住心生荡漾,刚平复下去的欲望再次汹涌而至,唐佳宁感受到,又娇羞又期待,故作羞恼的捶了他一下。 “康王殿下,您怎么又来了?” 宇文城抬起她的下巴,调笑道: “谁让宁儿长得这么美,本王实在是把控不住。” 一个翻身,再次将人压在身下,又开始了另一番的颠鸾倒凤。 第一百九十章 万万不可 唐佳宁是被康王府的马车送回丞相府的,下马车时小丫鬟几乎都搀扶不住她,太过纵欲,那两条腿都是软的,幸亏走的是后门,并没有被什么人看到,否则丞相府的脸可就丢大了。 丞相唐江河看到自己女儿这个样子,一张脸铁青铁青,直接上去狠狠的扇了唐济宁一巴掌。 这巴掌承载了他满腔的怒火,再加上初经人事,身子受不住的唐佳宁被扇倒在地,半张脸立马就肿了起来,嘴角也裂开淌血。 从小被宠大的唐佳宁,别说挨打了,就算是重话也没听过几句,如今被打了这一巴掌,当即就疯了。 “父亲,你为何要打女儿?” 她捂着自己的脸,朝着唐江河大吼了起来。 唐江河脸色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来,指着唐佳宁咬牙道: “贱人,你还知不知道礼义廉耻,还未出阁就跟人苟且,这是要把老夫的脸给丢光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 唐佳宁不以为意,安抚道: “父亲,女儿跟康王殿下也是情不知所起,更何况他也跟女儿保证了,会向皇上请旨,娶女儿为康王妃的。” 想他聪明了一世,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愚蠢的女儿,如今局势已经日渐明朗,所有的事都被晋王掌控着,更何况国师,皇后他们亦是同晋王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康王孤立无援,且手中的力量羸弱,想要跟晋王对抗夺嫡,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他引诱自家 女儿,不过是想让自己站在他那边成为他的帮手而已,哪是真心喜爱,全都是利用。 可唐佳宁哪能知道这些,只当自己跟宇文湛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唐江河恨不得立马打死这个孽女,但要是真下手,他也是没法狠心,毕竟是从自己宠爱的女儿啊! “来人,把大小姐关进柴房里,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把她放出来。” 他得想办法挽回,绝对不能让女儿,还有整个丞相府掉进火坑里。 关进柴房? 唐佳宁不干了,又哭又喊的。 “娘亲,快来救救女儿,父亲要将女儿关进柴房里,娘亲,娘亲······” 闻讯赶来的唐夫人听到这话,熬一嗓子就朝着唐江河扑了过去。 “老匹夫,谁给你的胆子敢把女儿关进柴房里去的,看老娘不抓花了你的脸。” 这唐夫人是老侯爷的独女,也是个被惯着长大的,性格比唐佳宁还要彪悍,唐江河一向是个怕老婆的,但这一次却是恼怒的将唐夫人推开,指着她怒骂道: “泼妇,都是你教的好女儿啊!还未出阁,就被人给污了身子,这要是传出去,丞相府是要被人笑话死的。” 不管唐江河作为丞相,在外面有多风光,可在这府里,向来是对唐夫人俯首帖耳,如今突然对她动手,那火气腾地一下子就烧起来,刚要爬起来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忽的听见这话,人就愣在了那里,她转 头看向还在哭天喊地的女儿,这一看是彻底的心凉了。 黄花大闺女跟破了身的女人,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她女儿眉间的那团灵气散了,她真的被人脏了身子。 “女儿,快点告诉娘亲,是谁欺辱了你?是谁?娘亲一定会让你父亲杀了他的。” 也没心思跟唐江河拼命了,唐夫人跪坐在唐佳宁的面前,捧着她的脸急声追问。 “娘亲,女儿没有被人欺负,女儿跟康王殿下是相互喜欢,情到深处不由自主而已。” 唐佳宁不乐意唐夫人这般说宇文城。 “康王殿下?你说你跟康王殿下······” 唐夫人很吃惊,她怎么都没想到要了她女儿的人会是当今的康王。 刚才的怒火一下子就消散了,她起身对唐江河说道: “那康王是堂堂王爷,既然中意咱家女儿,这有何不可,虽说婚前失身有些于理不合,但小年轻在一起难免会失控,只要他肯娶宁儿为妃不就行了。” “愚蠢,当真是愚蠢,简直愚蠢的不可救药!” 唐江河恼的头一阵阵发晕,再也不想理这对母女俩,拂袖离开。 唐夫人不以为意,过去把自己女儿扶起来,命人去熬红枣粥,为她补补身子,初经人事,这身子可是很虚的。 “娘亲,还是您对女儿好。” 唐佳宁抱着唐夫人的胳膊撒娇。 “你这鬼丫头,也算是有福气的,娘亲以为传出那样的流言之后 ,你下半辈子就苦了,没想到还能入了康王的眼,以后做王妃也不算亏了。” 唐夫人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 “娘亲,可是父亲好像不喜欢女儿跟康王殿下有纠缠。” 唐佳宁神色略有些忧虑。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亲是个老顽固,不过放心,有你母亲在,你跟康王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唐夫人叮嘱了女儿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唐建宁躺在床上,下身虽然还疼的厉害,双腿也是酸麻的,可内心却是充满了甜蜜跟满足。 ······ 宇文城跟唐佳宁的事虽然没有走露风声,但却瞒不过宇文湛,因为他一直都有派人监视着他,在听到属下禀告唐家大小姐走着进康王府,却被人抬着出来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获得丞相这个助力,三哥可真霍得出去,连唐佳宁那种草包大小姐也要。 宇文湛不屑的笑了笑,既然他想娶,那自己就成全他,也算是他这个做六弟的一点心意。 次日,宇文城来到乾清宫,跪在宇文傲天的面前,请求他为自己跟丞相府大小姐唐佳宁赐婚。 “父皇,儿臣跟宁儿是真心相爱的,还请父皇允准。” 他跪在地上,一脸的真诚,不知实情的还真会以为他一心爱慕唐佳宁。 宇文傲天的命现在握在别人的手里,对于能不能赐婚,他也得先问过身旁的宇文湛。 “晋王,你对此事 有何看法?” 宇文湛上前一步,跟跪着的宇文城并在一起,低头看了他一眼后,对着宇文傲天回道: “即使皇兄是请父皇赐婚,那还得父皇定夺才行,不过儿臣觉得皇兄竟然入宫请旨,应该是极其喜欢那丞相府的大小姐的,父皇成全了就是了,也算是一段奇缘。” 对于宇文湛这番话,倒是让两人挺意外的,只要是不傻的,都能看出来宇文城为何会求娶唐佳宁,那是想要逼迫丞相跟他站队啊!宇文湛不阻止,反而撮合,实在是太过诡异,不由得让人怀疑他是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在里面。 “六弟,你能如此为本王着想,本王真的很感动。” 宇文城直起身来,定定的看着宇文湛,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可宇文湛根本就没有什么计谋,他又能看出什么来,就算是有,也不可能让他看出来的。 “皇兄说的哪里话,咱们是兄弟,你既然遇见了喜爱的女子,本王也是真心为你感到高兴的。” 这话说的漂亮极了,可更加重了宇文城的疑心。 但都已经请旨了,又不能收回去,更何况他已经要了唐佳宁的身子,怎么能出尔反尔做个负心汉呢! 宇文傲天也开了口,打算给他跟唐佳宁赐婚。 “既然如此,那朕就······” 可还不等他将赐婚的旨意说出来,丞相唐江河就急匆匆的到来。 “皇上,万万不可。” 第一百九十一章 难道皇上有危险 “丞相,有何不可?” 宇文傲天看向唐江河,对于他出声阻止感到很不解,他那个女儿,胸无半点墨,又刁蛮任性,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端庄贤淑,若不是宇文城跪求,他还真不愿意赐婚。 “皇上,老臣之女才疏学浅,配不上康王殿下。” 为了不让皇上赐婚,唐江河把自家女儿贬的彻底。 宇文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将脸转到他这边来,淡声道: “宁儿天真可爱,若说配不上,也是本王,不是她。” 唐江河忙做出惶恐的模样来。 “哎呦呦,康王殿下说的哪里话,您这是要折煞小女了,小女自小被她母亲给惯坏了,性子恶劣,实在难登大雅之台,更难以胜任王妃之位,还请康王殿下另择贤女,莫要被小女玷污了名声。” 他这简直就是豁出去了,宁愿自家女儿一辈子老死在家里嫁不出去,也不愿跟宇文城有任何的瓜葛。 听到他的这番话,宇文城的脸色黑的宛如锅底。 一旁的宇文湛看到两人的你来我往,觉得甚是有趣。 曾经好到共乘一条船,如今就反目成仇了,若是将两人再绑在一起,说不定会更有意思的。 眸色微沉,他缓缓开口道: “丞相大人真的很谦虚啊!唐大小姐本王也有所耳闻,听闻容貌秀丽,活泼可人,跟三皇兄乃是天造 地设的一对。” “晋王殿下,你······” 唐江河没想到宇文湛会为宇文城说话,错愕的抬头看他。 难道他不明白皇上若真的赐了婚,他们丞相府可就跟康王是一条绳的蚂蚱了。 宇文湛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相信只要将唐江河跟宇文城绑在一起,哪怕会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那也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心不齐的蚂蚱。 “丞相大人,本王跟宁儿早已心意相通,还望丞相大人不要顾虑太多,成全本王跟宁儿吧!” 宇文城为了娶到唐佳宁,也是将态度放的卑微,若他还不肯松口,他也只能把唐佳宁已经是他的人的事说出来了。 唐江河哪能猜不出他的心思,事已至此,他知道阻止无望,也只能认命。 “既然康王殿下不嫌弃小女,那老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宇文傲天见此状,立马开口道: “那朕就为康王跟丞相之女唐佳宁赐婚,择良辰吉日尽快完婚。” 圣口已开,事情已成定局,宇文城,唐江河跪谢圣恩。 “谢父皇恩典。” “谢皇上恩典。” 自己儿子娶了媳妇,宇文傲天作为一个父亲很是高兴,让两人免礼站起身后,他让宇文湛跟唐江河先退下,他有些话要叮嘱宇文城。 宇文湛看了他一眼,跟唐江河一起离开了房间。 “ 父皇,您要对儿臣说什么您就说吧。” 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宇文城上前一步,弓着身对宇文傲天小声的说道。 “你虽贵为皇子,但那唐家小姐亦是出生名门,以后你二人成婚后,定要伉俪情深,相互携手······” 以为会听到什么密事,但没想到宇文傲天却是一本正经的训话,说的都是再平常不过了。 宇文城何其聪明,知道这我放肆粥肯定又宇文湛的耳目监听着这里面的一举一动,忙做出垂首倾听的姿态来。 “是,父皇教训的是,儿臣一定会牢牢记住的,绝对不辜负父皇的期望,还有宁儿的深情。” 宇文傲天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你若是能记住,朕也就放心了。” 说话间,他将一张纸条塞进了宇文城的手里,宇文城低头看了一眼,迅速的揣进了衣袖里。 “好了,该说的真已经说完了,朕有些累了,你也退下吧!” 宇文傲天挥了挥手,宇文城就后退着走了,到了外面,发现宇文湛还站在那里,遂上前对他感谢道: “六弟,这次多亏了你,若不然本王也无法顺利的娶到宁儿。” 宇文湛说道: “本王向来有成人之美,康王既然如此喜欢那个唐大小姐,本王岂有不帮之理。” 在独自两个人时,他的语气就冷淡了许多。 宇文城不以为意,谁又不是在演戏呢! “想必六弟事务繁忙,那本王就耽搁你的时间了,本王得回府准备一下婚事了。” 向他笑了笑,宇文城走了。 宇文湛看着他的背影,冷笑着扬了扬唇,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急匆匆的回到王府,宇文城进了自己的房间,谨慎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将所有门窗紧闭,而后从袖中拿出宇文傲天给他的那张纸条,纸条上只有简单的五个字:救朕,封你为储君。 这是父皇的笔迹,只要拿着这张纸条去找司马奎大将军,定然能得到他的相助,到时候一举拿下晋王跟国师,简直是易如反掌。 压下内心的激动,宇文城又趁着夜深人静,从后门出府,坐着低调的马车前往司马将军府。 此时的将军府愁云惨淡,司马奎自从江州回来,发现司马嫣然悄悄逃走之后,就命人出去寻找,可找了这么久却是一点音讯都没有,对这个唯一的妹妹,他担心的几乎寝食难安。 郁闷的无处纾解,他便在院中练剑,府中管家前来禀告。 “将军,有人求见。” “何人?” 司马奎收了手中的剑,皱眉问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会是何人来找他? “不知,那人没有下马车,只是让将军前往后门。” 管家回道。 让他去后门?搞得 如此神秘,想必此人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 司马奎把手中的剑扔给管家,套上衣衫,朝着后门而去,果然,在门外挺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没有任何标志,厚厚的帘子也是垂着的,皱了皱眉,他上前问道: “敢问是哪位贵人要见本将军?” 帘子掀开,露出宇文城的身影。 “司马大将军,是本王。” “康王殿下?” 司马奎眉心皱的更甚,疑惑的问道: “既是康王殿下,为何不直接走正门入府,非得在这后门见面?” 宇文城说道: “自然是事关重大,还请司马大将军上马车一谈。” 略一犹豫,司马奎上了马车,厚重的帘子垂下,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自然这里面的一切外面也无法窥视。 “司马大将军,今日本王入宫面见父皇,父皇悄悄地给了本王一个纸条,看完后本王胆战心惊,思忖再三,还是决定来找司马大将军,因为你是绝对忠于父皇的。” 听到他这么说,司马奎的神色也跟着凝重下来,小声的道: “康王殿下可将那纸条拿来了?” “自是拿来了。” 宇文城将那个纸条交给了司马奎。 借着马车里昏黄的灯光,他将纸条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瞬间脸色一变,惊骇的抬头看向宇文城,问道: “康王殿下,难道皇上有危险?”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玄灵草 “司马将军,父皇若是没有危险的话,为何会偷偷向本王递纸条求助?” 宇文城有些无语,这司马奎在战场上是叱咤枭雄,但脑子却是不太灵光。 “康王殿下所言极是。” 司马奎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随即又一脸严肃的说道: “那既然皇上有危险,咱们还不快快入宫,去营救皇上。” 可话说到一半,他又接着自言自语起来。 “不对,不对,能让皇上迫不得已,只能用小纸条求救,那幕后之人肯定手眼通天,而这样的人除了晋王,那就是国师······” 一一猜测下来,司马奎几乎确定了目标,他倏然抬头,看向宇文城问道: “难道是晋王殿下?” 他记得提议让他带兵南下平叛之人就是宇文湛,他若离开,皇上就没了依仗,若是不轨之人想要做什么的话,就没人能为皇上披荆斩棘。 宇文城叹息一声,看来此人也不算是笨得太厉害! “不错,就是晋王,不过司马将军只猜对了一半,还有国师大人。” “什么!” 司马奎惊的变了脸色。 “连国师大人也跟晋王勾结了?” 他似乎有些不愿意相信,要知道国师可是皇上找来的人啊!怎么就被晋王给收拢了去。 “具体的说,国师是跟皇后勾结在一起的,跟晋王只是好友而已。” 宇文城稍微纠正了一下。 却 不想司马奎更是吃惊了,紧接着就是一脸的颓然。 “晋王,国师,皇后,这三人达成联盟将皇上困住,咱们又能有什么方法突破他们的力量,把皇上给救出来。” “司马将军,其实本王已经有了应对的良策,还需要你的帮助才行。” 宇文城凑到司马奎的耳边,小声的跟他说着自己的计划。 “此举能成?” 司马奎听完之后,有些疑虑。 宇文城却是笃定不已。 “能成。” “即是如此,那本将军就听康王的吩咐。” 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兵行奇招,司马奎冲着宇文城抱了抱拳头。 “那本王跟父皇就多多仰仗司马将军了。” 宇文城也回了他一礼,口吻上已经是跟皇上在同一战线。 “康王客气了,这都是本将军应该做的。” 再次抱了抱拳,司马奎从马车上下来,警惕的朝着周围环顾一番,挥手让宇文城离开,等马车消失在巷子头,他才转身回到府中,开始着手安排一切。 晋王府。 追风将宇文城去找司马奎的事,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宇文湛,不过两人在马车里密谋了什么,他倒是没有听清。 “呵呵······其实他们说了什么,不用听本王也很清楚。” 今日在乾清宫,宇文傲天将宇文城单独留下,宇文湛就已经能猜出他定然是会向宇文城求救的,毕竟除了他, 也没人会救他。 其实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不这样做的话,他就没有任何理由铲除宇文城,宇文城一日不除,他就没法完完全全掌控全局,所以才会放手这么一博。 不出意外的话,会在宇文城迎娶丞相之女唐佳宁的婚礼上行动,那就让他们进行最后的战斗吧! 但相比这件事,宇文湛还有更重要的,他让秦林浩去寻找玄灵草,这一去已经一个多月,若细细一算的话,应该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有了玄灵草,桑枝体内的那股力量就能完全被她炼化,让她随意自由的操控,就不会再有任何的隐患了。 他估算的很准确,三日后秦林浩果真拿着玄灵草回来了。 玄灵草生长在极寒之地,而且又有凶兽守护,秦林浩能取到也是花费了一番心思,身上还有被凶兽所攻击的伤,甚至为了节省时间,衣服都没有换,很多处都已经被凶兽的爪子划得破烂不堪。 “王爷,您想要的东西在下已经给您拿来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赵蔓霓的坟墓在何处了吧?” 曾经跟秦林浩谈的条件是让他在宇文湛身边为他做事三年,可为了得到这玄灵草,宇文湛又把条件给换了。 “去吧!” 小心翼翼的拿过被玉盒盛着的玄灵草,他丢给秦林浩一个地图。 “谢王爷。” 攥着这份地图,秦林浩红了双眼,他仿佛已 经看到了赵蔓霓曾经鲜活的模样,他迫不及待的要去找他心爱的姑娘了。 拿着玄灵草,宇文湛片刻不停地去了皇宫。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未央宫内,桑枝正陪着寿王宇文腾读书,天气炎热,她拿着扇子替他轻轻地扇着。 “皇后娘娘······” 小翠从外面进来,附在桑枝耳边说道: “晋王殿下来了。” 他来做什么? 桑枝皱了皱眉,不过人已经来了,肯定就是有事了,那就去见一见吧! 离开之前,她摸了摸宇文腾的脑袋,叮嘱了一番。 “腾儿,自己读,母后有事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可不许偷懒知道吗?” 宇文腾很乖很懂事,紫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冲着桑枝笑。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会好好读书,绝对不会偷懒的。” “乖。” 桑枝把扇子交给另一个宫女。 “晋王殿下,如此火急火燎的来未央宫,到底有什么急事?” 对于宇文湛打扰她跟宇文腾的亲子读书时间,桑枝是有些气恼的,对着他也就没什么好脸色。 “皇后娘娘,本王命人寻了一样东西,对你可是有很大的用处的。” 宇文湛不再以她对自己的冷淡态度,献宝似的,将盛着玄灵草的玉盒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 桑枝并没有接,而是 盯着看了看。 “玄灵草。” 宇文湛回道。 “玄灵草?” 桑枝很意外,这玄灵草她是知道的,百年难遇一棵,是奇珍异品,江湖上很多人都想得到它,因为只要将它炼化服用,可以增强内力。 “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拿着吧!有了它,体内的那股力量就能为你所用了。” 宇文湛将玄灵草直接塞进了桑枝的手里。 盛着玄灵草的玉盒入手微凉,冰着她的手心,连带着心脏都跟着抽动了一下,桑枝抬头看着面前的宇文湛,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把玄灵草又还了回去。 “东西太过贵重,本宫不能要。” 话罢转身就走,宇文湛喊了她好几遍都没有回头。 在无人的地方,桑枝捂着自己的心口,眉心紧拧,这里面的感觉真的有些奇怪。 可为什么这奇怪的感觉只有面对宇文湛的时候才会有呢! 桑枝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归结于自己对他有警惕心理,毕竟皇上如今是被宇文湛控制的,他若是做了太子,再做新帝,那她跟腾儿可就危险了,所以是时候做一些防备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宇文湛宇文城两兄弟相斗,她跟腾儿坐收渔翁之利,这一天不会太晚,耐心等着就是。 如是想着,桑枝眸底的寒意让人胆战心惊。 第一百九十三章 您该喝药了 桑枝不肯收这玄灵草,宇文湛只能去找了李锦城,让他劝说一下。 “晋王,这东西这般贵重,以皇后的性格,就算是我出面,她也不会收的。” 李锦城很清楚,现在桑枝的理智是很抵触宇文湛的,连带着他送的东西也会一同拒绝。 “她要是还不肯收,你就用其他的方法让她服下,这玄灵草对她吸收体内的力量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如今的宇文湛只想一心对桑枝好,其他的根本就不求。 “好吧!我试一试。” 李锦城把玄灵草拿了过来,看着面前的宇文湛,他神色略有些复杂,问道: “若是皇后娘娘一直对你如此冷漠,你还愿意一直为她着想吗?” “你觉得呢?” 宇文湛不答反问,眼神似乎在表示李锦城说的都是些废话,那是他母妃的亲生女儿,他怎么可能不一心为她。 李锦城也看懂了,低头笑了一下。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这玄灵草我肯定让它进了皇后的肚子里的。” 为了不让桑枝吃下这玄灵草,李锦城用它炼制了丹药,然后拿给了她。 “师父,这是什么?” 桑枝边朝嘴里放,边问道。 “给你调养身子的灵丹妙药。” 李锦城随口回道。 桑枝不疑有他,直接咽了下去,只感觉这丹药入了胃立马就化成一股冰凉,沿着她的经脉直奔丹田,那股子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力量 突然沸腾起来,像是喷涌而出的岩浆,灼烫的她五脏六腑都剧痛起来。 “啊!!” 她疼的叫出声,在地上翻滚。 “皇后,忍着那疼痛,坐起来,屏气凝神,试着调动体内的那股力量。” 见她如此模样,李锦城亦是心疼不已,可凤凰涅盘,必须经历一番考验,所以就算再心疼也不能上前帮她。 “师父,不行,太疼,我太疼了······” 灼热碰到那股冰凉,就会燃烧起数倍的炽热,桑枝感觉自己要从内到外烧着了。 重视情感战胜了理智,李锦城将桑枝扶起来,盘坐在她身后,伸出双掌贴在她后背两处大穴上,引导着她运作。 “调动内力跟着我的指示游走。” 桑枝忍着剧痛开始调动那股子力量,可这力量就像是一头凶兽,凶猛无比,根本就不听她的指令,别说调动了,内息微微碰触一下,都会引起它强烈的反抗。 “噗!!”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李锦城赶紧探查她体内的情况,清楚缘由之后,开口提醒道: “你不要自己横冲直撞的直接去,要跟你丹田外的那股冰凉之力协作。” “是,师父。” 桑枝按照李锦城所说,跟那股冰凉之力一起来对抗那股灼热的力量,没想到还真有效,除了一开始的强悍,后面它越来越弱,最后从澎湃的大海化成了平静的湖面,也能彻底的被 掌控了。 “师父,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她欣喜的转过身,对着李锦城说道。 李锦城看着面前的灿烂的笑脸,眸底掠过一抹异样,淡声道: “皇后很棒。” 桑枝却并未察觉到,只兴奋的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喝,刚才的一番对抗,她感觉自己体内的水分都被消耗尽了。 “皇后以后还得多多练习使用这股力量,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要随时来找我询问。” 李锦城抬脚要走,却又被桑枝给喊住了。 “师父,你不再坐一会吗?喝杯水再走吧!” “不用了,我还有其他的事。” 宇文湛那里还等着回信呢!更何况他若是再不走的话,会被桑枝发现端倪的。 “那我送送师父。” 桑枝放下杯子,作势要同他一起出门。 “你刚掌控了那股力量,身子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你还是先休息吧!” 李锦城拒绝了她,并大步的离开了未央宫,在一个拐角偏僻处,他躲到了一处假山后面。 “噗!!” 胸口一阵翻涌,鲜血直接喷出口。 刚才在引导桑枝征服那股力量时,他一直用自己的内力替她消去大半的冲击,导致他经脉混乱,气息不稳,他怕被桑枝察觉,让她担心,才会迅速的离开的。 趁着四下无人,李锦城坐地调息,一个时辰之后,混乱才渐渐平稳下来。 从假山后面出来,他 朝着乾清宫而去。 虚弱的宇文傲天坐在矮桌前,桌面上是一副棋盘,他抬头看向刚进来的李锦城,说道: “陪着朕下几场棋如何?” “皇上既然有兴趣,那微臣自然愿意。” 李锦城坐在了他的对面。 宇文傲天执黑子,而李锦城的则是白子,前者先落子,后者紧随其后。 “国师啊!当初并不是朕找上你,而是你故意出现来引诱朕的,可是如此啊?” 两人一面下棋,一面闲聊着。 李锦城目光紧盯着面前的棋盘,似乎对宇文傲天的询问置若罔闻,不过在吃掉他几颗棋子后,却是回道: “皇上果真睿智过人。” “呵呵······若真是睿智过人,也不会如今才发现这个真相。” 宇文傲天视线在棋盘上来回扫视了几圈,注意到一处破绽之后,落下黑子,几颗白子就被围的死死地。 “朕可否能再问一句,国师出山是为了晋王吗?” 被吃掉大片白子的李锦城不慌不忙,又在棋盘的别处落了一子。 “不是。” “不是?” 这个回答倒是让宇文傲天很意外,他错愕的抬头看着李锦城,连落子都忘了。 “皇上,该您了。” 李锦城出声的提醒。 宇文傲天匆忙落下一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进入到了一个陷阱里面去。 “不是为他,那是为谁?” “为谁?” 李锦城笑了笑,回道: “皇上早晚会知道的。” 随着他这句话,一子落盘,胜负已定,宇文傲天输了,输的那叫一个彻底。 “皇上,您该吃药了。” 赵公公从外面进来,看到宇文傲天一脸的颓然,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去了精气神,焉搭搭的坐在那里。 “皇上,您怎么了?” “皇上没事,只是跟本国师下棋,输了而已。” 李锦城替宇文傲天回道。 “国师您也真是的,下棋也不知道让让皇上。” 打趣般的埋怨了李锦城两句,赵公公端着汤药来到宇文傲天面前,要服侍他喝药。 原本无精打采的宇文傲天突然暴起,把那碗药直接摔在了地上,目眦欲裂的怒吼道: “这些苦汁子喝了有什么用,朕还不是一样要被困在这乾清宫,哪里也去不得。” “皇上,您万不可消极了,只要您身体康健了,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吗?” 赵公公惶恐的跪在地上,出声安抚。 可在场的三个人心里都清楚,宇文傲天这辈子想要离开乾清宫是不可能了。 “赵公公,再去为皇上熬制一碗。” 李锦城吩咐了赵公公一句,赵公公忙起来,再去为宇文傲天端药去了。 “皇上,您身体弱,不喝药不行的。” 在赵公公重新端来一碗时,李锦城亲自给他喂了下去。 宇文傲天知道反抗不了,只能神色麻木的把药喝的一干二净,连药渣都没有剩。 第一百九十四章 婚礼 天启一百七十三年,七月初六,宜嫁娶,康王宇文城迎娶丞相之女唐佳宁。 皇子婚礼,阵仗自然是浩大的,天刚蒙蒙亮,京城各个路口就有禁军把守,城门处的守卫也比平时多了数倍,进出之人皆要搜身盘查,主要街道也拉起了禁制,寻常人不得随意走动。 从康王府到丞相府的必经之路上,铺着数里的红布,上面还撒满了红色的花瓣,由此可见对于这门亲事,皇家有多重视。 丞相府。 唐佳宁早就穿好凤冠霞帔,早早地等着宇文城来接亲。 唐夫人看着自家女儿望眼欲穿的模样,打趣道: “宁儿啊!不要急,还没到吉时,王爷得等一会才能来。” 被这话羞的红了脸,唐佳宁扭捏的搅着帕子,娇嗔的道: “娘亲惯会取笑女儿,女儿哪有着急。” “是,宁儿没有着急,是娘亲着急了。” 唐夫人笑着替唐佳宁理了理衣角。 趁着出嫁前的时间,母女俩坐在一起,说了很多的知心话,唐夫人也知自己女儿性子太过刁蛮,几番叮嘱让她嫁到康王府,做了康王妃后,定要收敛自己的性子,做一个贤良淑德的贤内助。 唐佳宁自是知道,连连点头应下,忽然,她抬起头来,疑惑的问道: “对了,娘亲,父亲呢?女儿为何一早晨没有见到父亲?” “你不说娘 亲还没注意到,你父亲确实一早晨没现身了,不过不用管他,他定然还有其他事要忙的,等你上花轿的时候,他肯定会出现送你的。” 女儿出嫁,大多都是娘亲在操持,所以没见唐江河的影,唐夫人也没在意。 没过多久,府外就传来了唢呐锣鼓的声音,还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娘亲,王爷来了,王爷来迎娶女儿了······” 唐佳宁激动地站起身,抬脚就要跑到窗口去张望张望。 “宁儿,你矜持一些,王爷就这要进府,莫让他看了笑话。” 这般欢脱,可如何是好,唐夫人叹了口气,把人拽回来按在了床上。 唐佳宁心急如焚,也只能乖乖的坐着等,好在很快宇文城就在外面叫门了,喜婆子也了入府,她起身就往外走。 “娘亲,咱们快走吧!” “哎!你这丫头,性子太急了。” 唐夫人没办法,让小丫鬟扶着唐佳宁到了前厅,此时唐江河也现身了,看到自家女儿,脸上没有一丝的喜色,反而忧心忡忡。 “女儿拜别父亲母亲。” 唐佳宁跪地,向两人磕了头。 唐夫人命人端来一托盘金子银子,让唐佳宁反手抓,而后别在腰间,又拿了麸子,让她包在手帕里,等到了康王府之后洒在床上。 看着艰辛养大的女儿就要嫁作他人妇,唐夫人红了眼 ,眼泪不住地往下落。 “宁儿啊!进了康王府,定要跟王爷心心相印,夫妻恩爱啊!” 唐江河只看着,却没有说一句话。 此刻的唐佳宁也没了之前的急切,看着面色肃冷的父亲,还有不住流泪的母亲,她也有些伤感。 “娘亲放心,女儿定会遵从娘亲的叮嘱的。” 拜过了父母,新娘子出家门上花轿,新郎官在前面引路,喜婆扶着轿子一面走一面唱,一路吹吹打.打,好不喜庆热闹。 看着花轿后面上百抬的嫁妆,路两边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丞相府嫁女儿出手太阔绰了,这看着得有一百八十抬吧!” “我估计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你们是没见康王下聘那天,那聘礼只多不少,也是很惊人的。” “我见了,我见了,当时可把我吓坏了,头一次见那么多的聘礼。” “都傻了吧!皇家跟丞相的亲事,不管是聘礼,还是嫁妆,那能少了啊!” “说的也是。” ······ 坐在花轿里的唐佳宁听不到外面的议论,她只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麸子,趁着轿子一颠一颠之时,透过帘子掀起的缝隙,凝望着最前面马背上俊朗的背影。 那是她的夫君,她将相守一生的人。 半柱香之后,康王府到了,轿子停了下来,伴随着一阵震天响的鞭炮声,轿门 被人踢了一下,紧接着一只修长的手撩开帘子,伸向了她。 “宁儿下轿吧!” “嗯。” 唐佳宁羞涩地应了一声,将没有攥麸子的手放在了那宽厚的掌心里,下了轿子之后,喜婆拿着绸缎过来,让两人各自牵着一头,跨过火盆,缓步走进了康王府。 大厅内。 宇文傲天坐在右边,身为皇后的桑枝坐在左边,而宇文湛,李锦城则是站在一边,其他的文武百官都挤在其他的地方。 “新娘子,新郎官来了······” 有人高喊了一声,就见宇文城牵着唐佳宁正朝着大厅而来。 “父皇,看着三皇兄成亲,您可是很高兴?” 宇文湛忽的俯下身来,轻声询问着宇文傲天。 “朕自然是高兴的,晋王若是成亲,朕同样高兴。” 宇文傲天看着他,笑的意味深长。 说话的这会功夫,宇文城已经带着唐佳宁来到了大厅,站在宇文傲天跟桑枝的面前,宇文湛见状,往后退了一步。 就见主婚人走到人前,先对着皇上皇后行了礼,而后才开始扯开嗓子喊道: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主婚人刚要继续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送洞房”的话,忽的从四面八方涌出一队士兵,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而且外面各个角落里还有弓箭手,一个个蓄势待发。 在场的 除了那几个明清的,全都傻了眼,一个个交头接耳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城松开手里的绸缎,快速的来到宇文傲天面前,将他搀扶起来。 “父皇,儿臣来救您了。” 此话一出,众人更加的迷惑了,难不成又有先皇后先太子的事情发生了?可不对啊!若真是如此,皇上为何还能自由出入,且身子看着也较为硬朗,更为主要的是,晋王为何半点反应都没有。 不光其他人不解,宇文城也有些想不明白,抬头看向宇文湛,疑惑他怎么不阻止自己,难不成是没想到自己会在婚礼上营救父皇,傻眼了,没有反应过来? 想想也是,他的计划周全隐秘,一向自负的晋王殿下又怎么会猜到呢! 如是想着,宇文城有些得意,觉得自己几乎已经成功了。 宇文湛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紧接着故作糊涂的问道: “三皇兄,你不是跟唐大小姐成婚吗?这又是唱的哪出?为何要带兵劫持父皇?” “六弟,你还真是倒打一耙,明明是你禁锢了父皇,将他困在乾清宫,想要架空他的皇权,父皇孤立无援,特意偷偷给本王递了消息,让本王救驾,所以为了让你放松警惕,本王才选择在婚礼上揭穿你的胆大妄为,谋逆不轨。” 宇文城指着宇文湛的鼻子,大义凛然,慷慨激昂。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绝望的死去 “胆大妄为?谋逆不轨?三皇兄,你是在说本王吗?” 宇文湛对宇文城这番言论,满脸的惊诧,好似受到天大的冤枉一般。 “不是你又有谁能有这手眼通天的本事。” 宇文城冷冷的看着宇文湛,如今在他的府中,司马奎又带了军队围在王府外面,且父皇也被他救过来了,宇文城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不过他还得做一点,就是需要宇文傲天开口。 “父皇,如今有儿臣在,您可以大胆的昭告晋王的罪行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宇文傲天身上,等着他开口定了晋王的罪,只要他附和了宇文城,那晋王谋逆的罪名就跑不了了。 独自坐在上位的桑枝冷眼看着这一切,她视线微微在宇文城笃定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微微摇了摇头,太过自负,太过心急的人终究会尝到失败的苦果。 视线微移,看向已经傻眼的唐佳宁,她怎么不都会想到,自己期待良久的婚礼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她娇弱无助的仿若一朵寒风中的小白花,让人无限同情。 但也只是同情而已,桑枝端坐在那,静静地等着看好戏。 就在宇文傲天即将开口的时候,现场的情况又发生了突变,又出现一支装备更为精良的部队,将之前的那些士兵全都拿下。 宇文湛上前一步,目光犀利。 “三皇兄,本 王倒是提前收到了消息,说你意图在自己婚礼上意图挟天子而令诸侯,当时本王还不信,如今看来是真的了,难怪你不顾父皇身体虚弱,执意要让他出席你的婚礼。”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是你软禁了父皇,还给他下了毒,用解药操控他。” 宇文城气急败坏的反驳。 他虽不明白宇文湛是如何得知他的计划,并提前布置好,但只要父皇还在他这里,他就输不了。 “父皇,事实真相到底如何,您倒是说句话啊!” 他双眼猩红的冲着宇文傲天低吼。 宇文湛也看着他,神色淡漠,带着些许的警告。 现场的情况已经很明朗,虽说是在康王的地盘上,但掌控整个局势的却是晋王,宇文傲天不傻,相反,他很精明,精明到只要是有利于自己的,他什么都可以牺牲抛弃,哪怕是自己的儿子。 “康王,你让朕说什么?” “说什么?什么说什么?自然是说出事情的真相?说六弟对您做的那些事啊?” 宇文城心底升起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宇文傲天推开一旁搀扶他的人,渡步走到宇文湛的身边,对着众人说道: “晋王从未对朕做过什么,相反他一直对朕孝顺有加,且在朕疗养身体的这段时间,国事处理的也很好,倒是你······” 宇文傲天目光倏然冷冷的看向宇文城。 “康 王,你将婚礼弄成这样,到底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似凭空被一道雷电击中,宇文城被打击的面色惨白,他望着宇文傲天,不明白他为何不说出实话,反倒是指责起他来,难道他费尽心机不是为了救他吗? “父皇,明明是您向儿臣求救的啊!对了,纸条,纸条还在儿臣手中。” 他慌乱的把那张纸条拿了出来,亮给众人看,完后又拿到宇文傲天的面前。 “这是父皇给本王写的纸条,救朕,封你为太子,看,这就是父皇的笔迹啊!父皇,您看看,这不是您给儿臣的吗?” “够了!” 宇文傲天把那张纸条躲过去,撕的粉碎,扔到了地上,怒目而斥道: “你竟然找人冒充朕的笔迹,康王,你实在是大逆不道,来人,将康王给朕拿下!” 这算是将宇文城给定罪了。 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最后成了一场闹剧,原本指望着将宇文傲天救出来就会被封为太子的宇文城失魂落魄,被禁军给捉拿了下去。 “王爷,王爷······” 唐佳宁反应过来,哭着喊着追随宇文城而去。 戏已经看完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桑枝一点兴趣都没有,起身对着宇文湛,李锦城说道: “本宫乏了,皇上应该也累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晋王跟国师,本宫先带皇上回宫了。” 而 后右转向宇文傲天,一脸恭顺的说道: “皇上,臣妾搀扶着您。” “劳烦皇后了。” 宇文傲天将胳膊伸了过去,两人帝后情深的离开了康王府,文武百官在后跪地。 “恭送皇上,皇后。” 来时坐的是两个轿撵,走时却是坐了一个,这是桑枝有意而为之,她故作关心的对宇文傲天说道: “皇上,您也不用太过为康王伤心难过,还是要先保重龙体。” “皇后,朕体内确实中了毒,你可能解?” 好不容易脱离了宇文湛的掌控监视,宇文傲天就开始向桑枝求助,宇文城已经不能用了,情急之下,也不管桑枝是不是跟宇文湛一伙的了,况且她之前也替他解过体内的蛊毒,还救治过先皇后,他相信她是有这个能力的。 “皇上中了毒?难怪,臣妾注意到皇上嘴唇发紫,眼下也有一片乌青,至于能不能解,臣妾还得先给皇上把下脉。” 桑枝故作不知,还煞有其事的给皇上把了下脉,完后状似陷入思忖,时不时的还摆出一副为难慎重的模样。 “如何?皇后可有法子解朕体内的毒?” 宇文傲天满怀希望的看着她。 “解是能解,不过非常麻烦,还要花费很久的时间。” 桑枝这话让宇文傲天眼中的希望扩大,整个人都亢奋起来。 “皇后,只要能解了朕体内的毒,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 会满足你。” 他开始为桑枝画大饼了,给出的条件很诱人。 只要他体内的毒解了,不再受制宇文湛,单凭他一个黄口小儿还真奈何不了他。 见桑枝还不为所动,宇文傲天一咬牙,抛出一个最大的诱惑。 “皇后,朕可以封寿王为太子。” 完后,紧盯着桑枝,果然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的心动。 看到她这份心动,宇文傲天觉得自己这一步棋走的很睿智,他封寿王为太子,让皇后跟晋王相斗,到时候想必会非常的精彩。 “朕回去立马就拟圣旨,如何?” 他继续蛊惑着桑枝。 “好啊!” 桑枝也接了他这诱人的诱饵。 回到宫中,宇文傲天当真写了一份封寿王宇文腾为太子的圣旨,并盖了玉玺,待上面的字迹晾干之后,就交给赵公公,让他在自己毒解了之后,将这份圣旨昭告天下。 “皇后,你看朕已经写完圣旨了,你该开始为朕解毒了。” “皇上放心,臣妾说到做到,自然会将您体内的毒给解了的。” 桑枝看着宇文傲天,面上带笑,眸底却是一片冰冷。 这个狗皇帝活一天,对天下百姓而言就是灾难的一天,更为重要的是,他为了想让自己长生不老,杀了自己的母亲。 想像神仙一样活的长长久久? 呵呵······做梦! 她一定会让他承受一番痛苦之后,再绝望的死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朕也要给 康王宇文城,因诬陷晋王,意图篡位,被贬为庶民,囚禁在郊外的一处别院里,永生永世不得跨出半步。 丞相之女唐佳宁,虽未跟宇文城拜堂成亲,但也是皇上赐婚,明媒正娶,故此需跟着一同前往。 原以为自己得了如意郎君,能做康王妃了,没成想成亲当日夫君就被贬,再加宇文城受到了强烈的打击,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唐佳宁的心情可想而知,真恨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蒙了心,一心想要做康王妃,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听父亲的话的,可说什么已经晚了,她只能困在郊外破败的别院里,了此一生。 唐夫人闻此讯,哭着喊着让唐江河去求皇上,让她女儿回丞相府,还说只是入了康王府的门,还没拜堂入洞房,就不算是康王的人,怎么能被牵连呢! 唐江河听着她的哭喊就心烦意乱,当初就阻止过,可这对母女根本就不听,如今落到这种地步,才知道后悔,可后悔有何用,一点用都没有,若不是当初他聪明的选择跟晋王表明态度,说不定丞相府也会跟着完的。 “行了,别哭了,你要是真心疼女儿,以后常去看看就行了。” 才刚四十岁的唐江河觉得,是时候把自己的外室领进门了,这么多年只有唐佳宁一个女儿,因为唐夫人的嚣张跋扈,他连一个妾室都没有,隐忍了这么多年,他不 想再忍了,这对母女他已经打算放弃了。 还在哭喊大骂唐江河没良心的唐夫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此次事件被牵扯到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大将军司马奎,按理说他应该重重处罚,可念在他是被宇文城哄骗的,再加上以往的赫赫战功,只是仗责了一百,并罚俸禄一年,此事就此揭过了。 总而言之,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唯有康王府落幕被封,其他人无伤大雅,不得不说宇文湛的手段很是高明,桑枝对他的防备心也就越重,不过好在她手里握着宇文傲天册封太子的圣旨,也算是给自己握了一个筹码。 至于宇文傲天,在经过桑枝一番精心的解毒操作,现在人越来越虚弱,直接躺在床上下不来了,不仅如此,每日全身犹如火烤冰封,又似万蚂啃噬,从骨髓开始往外泛着疼,每日每日如此,他恨不得昏过去,但在承受这些痛苦的时候,他整个人却是无比的清醒,能感知到每一分的让人绝望的疼。 到了这个地步,宇文傲天才反应过来,他是中了桑枝的阴谋,她不想为他解毒,只想要他的命,且不肯让他轻易的死,还得受一番折磨。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朕?” 看着坐在床侧,手里还捏着银针的桑枝,宇文傲天眼中充满了惊恐。 向来喜欢玩弄别人性命的帝王,如今在 桑枝的手里,也不过是一只可以任意捏死的蚂蚁而已。 “为什么?” 桑枝动作轻缓的将一枚银针扎在宇文傲天胸口的一处穴位上,那里可以强化他的心脏,让他一时半会晕不过去,保持长时间的清醒。 “皇上可还记得卓丽雅?” 再次拿起另一根银针,桑枝敛目看着额头开始冒汗的宇文傲天问道。 卓丽雅? 宇文傲天有一瞬间的迷惘,但很快就想起这个名字是谁了,是他曾经很喜欢的一个女人,被他抢来宫中做妃子,可她骄傲的很,不允许自己碰她,恼怒之下,就将他杀了给天师当做阵眼压在乾坤宫内。 “你跟她······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他不明白桑枝怎么会知道她,并提起她。 “哦?对了,皇上恐怕还不知道,卓丽雅是我的亲生母亲。” 伴随着这句话,桑枝将手里的那根银针狠狠的扎入宇文傲天的通回穴,那里可以数十倍的放大他身上所感受到的疼痛。 “你说什么?她······她是你的亲生母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宇文傲天瞪大了眼睛,表情很震惊。 “呵呵······事实总是这么难预料,我也觉得很神奇,皇上,咱们开始了。” 桑枝轻笑了两声,将剩下的银针依次扎入各个穴位,躺在床上的宇文傲天开始全身抽搐,整个人想叫叫 不出,想昏昏不过去。 约半个时辰之后,那些银针才被桑枝拔起来,她可不会就这么让他死了。 此时的宇文傲天已经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在床上,身下被子都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 刚把手东西收拾好,赵公公就进来禀告了。 “皇后娘娘,晋王殿下来了。” “他来就让他进来吧!儿子来看望父亲,本宫又不能阻止。” 桑枝贴心的替宇文傲天掖了掖被角,宇文湛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如此体贴的一幕。 “见过皇后。” 被封为皇后,按理说宇文湛应该喊桑枝一声母后,可他却是始终喊不出口,平日里也总是皇后的称呼着。 “晋王是来看皇上的吧!正巧本宫也该走了,就让晋王跟皇上单独相处一下,本宫就不打扰你们了。” 话罢,桑枝起身,带着东西离开。 宇文湛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只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转向床上的宇文傲天,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剑眉紧皱,心情颇为复杂。 这是他的父皇,残暴冷血,一生不知道造了多少杀孽,不管他落到什么下场都是罪有应得的。 可毕竟血浓于水,看着桑枝如此折磨凌虐他,总归是有些不忍心,哪怕宇文湛当时给他下毒,也不过是为控制他,每次在毒发之前,会给他解药的。 “父皇。” 坐在床侧,宇文湛喊了一声,过了许 久宇文傲天才睁开了双眼。 “呃······呃······” 他想对宇文湛说些什么,可嘴里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调,手抬到一半也怎么都抬不起来。 宇文湛看着悬在半空中颤巍巍的手,犹豫了一下握了上去,顺势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父皇,您想说什么?” 缓了很久,宇文傲天才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 “给朕一个痛快。” 宇文湛倏然直起身子,惊诧的看着双唇裂开出血的宇文傲天。 他是想要让自己杀了他? 怎么可能! 自己虽然恨他,但还没有到弑父的那一步,若当真杀了他,可是会被天下人诟病的。 宇文傲天自然能看出他的拒绝,闭上眼缓了又缓,再次开口道: “杀了朕,朕给你一个册封太子的圣旨。”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算计宇文湛跟桑枝,两人手里都有圣旨,到时候就得看谁强,谁才能当了。 “父皇,儿臣不需要。” 在宇文湛看来,宇文傲天若是薨逝的话,他便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从而当新皇,所以根本就不用什么圣旨。 他觉得文武百官是绝对不可能拥护一个四岁的小娃娃的。 “呵呵······” 宇文傲天笑了。 没想到他如此聪明的儿子,也有犯蠢的一天,若没有他的圣旨,太子之位可就是寿王的了。 “你不要,朕也要给。” 第一百九十七章 皇后是怎么想的 在宇文傲天缓过来之后,他就颤巍巍的拿出一道空白圣旨,在上面写上了册封宇文湛为太子的旨意,而后硬塞到了宇文湛的怀里。 “拿着它,你现在是太子了,等朕死后,你就可以登基为帝。” 虽说之前嘴里说不要,可宇文傲天写完了,宇文湛还是收着了。 “你走吧!” 见他把圣旨收好,宇文傲天不耐的挥手让他离开。 “父皇好生休息,儿臣告退。” 宇文湛离开了乾清宫。 “赵公公,赵公公······” 宇文傲天扯着嗓子往外喊,很快赵公公就过来了,躬身问道: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赵公公,坐。” 宇文傲天拍了拍床侧。 “老奴不敢。” 赵公公讪笑着摇了摇头。 “朕让你坐你就坐!” 一声没有任何气势的怒吼,让他不得不坐在了床侧,不过整个身子都是拘谨僵硬的,在皇上面前,他一辈子不是站着就是跪着,什么时候坐过啊! “赵公公,你跟在朕身边有多少年了?” 宇文傲天望着床顶,眼神空洞麻木。 “回皇上,有三十年了。” 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赵公公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三十年,多么漫长的时间,让你从青年到如今的老年,也算是跟了朕大半辈子。” 这些感叹的话让赵公公头皮有些发麻,不敢接这话, 只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朕曾经问过你,你到底是谁的人,是不是晋王的,你说你不是,可如今朕才知道,原来你是皇后的人,你怎么能做皇后的人呢?” 宇文傲天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皇后不过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赵公公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都经历过,什么都见过,怎么就被一个小丫头给收买了。 赵公公笑了笑,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不过他也没跟宇文傲天说那时候自己被先皇后发配到浣洗宫,遭受非人的虐打时,是桑枝救了他,她还专门命人照顾他,若非如此,在浣洗宫的时候他就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罢了,罢了,朕这一生就没有几个是忠心耿耿的······” 叹息了一声,宇文傲天闭上了眼。 赵公公见状便退了下去。 已经离开的桑枝在回未央宫的路上,遇见了李锦城,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针灸袋子,便知她又去折磨皇上去了,可一开口,他问的却是。 “累了吗?” “有一点。” 桑枝朝着他娇憨的一笑,哪还有刚才折磨宇文傲天时的半点狠厉,全都是少女的明媚。 “累就回去歇着。” 李锦城跟桑枝一起返回了未央宫。 一会去,小翠就先给两人上了茶水,然后退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师父,你尝尝这茶,是清明前后的 毛尖,特别甘甜。” 桑枝笑脸盈盈。 “好。” 李锦城也笑着尝了一口,确实很甘甜。 两人相邻而坐,都专心的品着茶,待一杯茶水喝光,才将杯子放下,李锦城侧脸看向桑枝,开口说道: “皇后,寿王也快五岁了,有些事该早些解决,就早些解决,常言道迟则生变,这是很有道理的。” “师父放心,我自有分寸,很快就会结束的。” 桑枝回道。 该让宇文傲天承受的痛楚已经让他承受完了,那具身体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果然,在师徒谈话结束半个月后,宇文傲天就不行了,桑枝,宇文湛,李锦城等人匆匆忙忙赶到乾清宫,躺在床上的宇文傲天只剩最后半口气吊着。 “呃······呃······” 他转动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珠,看着床前站着的三个人,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皇上,您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桑枝坐在床侧,握住了宇文傲天已经开始发凉的手。 “呃······呃······” 宇文傲天想要将她甩开,可身体已经僵硬,他什么都做不到,喉咙嘶鸣了一阵,那半口气全都吐出来,紧接着人就闭上了眼睛。 乾清宫内一片死寂,片刻之后,桑枝哀痛的看向宇文湛跟李锦城。 “皇上,驾崩了!” 宇文湛,李锦城相互看了对方一 眼,齐齐的跪在了床边。 “父皇!” “皇上!” 天启一七四年三月初二,皇帝宇文傲天因病驾崩,因宇文傲天生前没有设立太子,文武百官应该由谁继承皇位登基为新皇只是发生了分歧。 一派觉得理应是晋王,因为晋王为长,另一派却觉得应该是寿王,因为寿王养在皇后名下,实为嫡。 两派人吵得不可开交,可身为主角的宇文湛却是很淡定,未央宫内也是一片平静。 “皇后娘娘,您不着急吗?” 小翠都跟着着急上火,担心晋王做了新皇,可她家主子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带着寿王读书写字,放风筝捉蝴蝶的。 “有何好着急的,晋王那边都不急,本宫自然也不急。” 桑枝看着不远处跟着赵公公一切玩耍的宇文腾,脸上是怜爱的笑容。 手中有筹码,她比谁都淡定,反正那皇位注定是她的腾儿的。 两人按捺的住,可那些文武百官却是等不了了,以丞相为首的十数个大臣,齐刷刷的挤在了桑枝的未央宫。 “皇后娘娘,皇上驾崩,如今能说得上话的人只有您了,到底立谁为新皇,您倒是跟微臣们一句准话啊!” 唐江河代表众人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桑枝端坐在那里,目光一一在这些大臣的脸上掠过,丞相,三部尚书,太傅,太史······ “那你们觉得 应该立谁合适?” 她没有回答,而是又给抛了回去。 这下可好,这些加起来有上千岁的人在她未央宫里直接吵起来了。 “都给本宫闭嘴!” 吵的人脑仁疼,桑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终于安静了。 捏了捏眉心,朝着一旁看了一眼。 “赵公公······” “老奴在。” 赵公公忙上前。 “去把晋王,还有国师请来,就说是邀他们来商议立新君的事。” 今日若不出个结果,这群老东西怕是不会放过她的。 “是,老奴这就去。” 赵公公领了懿旨转身就出去了。 唐江河等人就老老实实的等着,桑枝则是静静地喝着茶,刚才那一声吼,险些让她的嗓子劈叉了,得喝些茶水润润。 不过半个时辰,宇文湛,李锦城便来了,躬身向桑枝行礼。 “拜见皇后娘娘。” 桑枝赐了他们座。 两人坐下之后,唐江河等人就又开始七嘴八舌了。 “晋王殿下,皇上已经驾崩一月有余,这该立新皇了啊!” “就是,国师大人,您也说说啊!” ······ 这真的已经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 国师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还是臣子,所以李锦城选择了沉默不语,众人就将视线全都集中在了宇文湛的身上。 宇文湛默了片刻,却是抬起头来看向桑枝。 “皇后是怎么想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怎么个缩小法 得,问题又回来了。 桑枝笑了笑,说道: “按理说,晋王在先皇重病之后,一直替他暂理国事,朝政处理的都很不错,若直接推举你为新帝,那是最合适不过的······” 话说到这里,支持晋王登基的那些大臣全都兴奋激动起来,纷纷附和桑枝的话。 “皇后娘娘果真以大局为重,晋王为新君确实会省掉很多的麻烦。” 话里话外都在说寿王年纪小,若他登基为帝的话,还得找人帮他处理国事,麻烦实在是太大了。 宇文湛坐在那里,微垂着头,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 冷笑一声,桑枝收回打量他的视线,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道: “可先皇临终前,已经交给本宫一道圣旨,特封寿王为太子,等他驾崩之后,继承大统。” 轰! 像是凭空向湖里扔了一个炸弹,把刚才激动兴奋的人炸的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怎么会这样?既然先皇留有圣旨,皇后娘娘为何不早些拿出来?” 有人质问桑枝,觉得所谓的圣旨有可能是子虚乌有。 桑枝目光淡漠却又异常锋利的扫了那人一眼,那人缩了缩脖子,退到了后面。 “本宫也是觉得先皇才刚过世不久,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此时若是将圣旨拿出来怕是有些不合时宜,但如今这情况,本宫不拿怕是不行了。” 话罢,她看向赵公公,说道: “那圣旨拿出来,给诸位大臣过过目。” “是。” 赵公公很快把圣旨拿了出来,上面是先皇亲笔所写,底下又盖有玉玺,这下没人敢怀疑这圣旨的真假了。 但之前支持宇文湛的那些人却还是很不甘心,一个四岁的孩子怎么能做皇帝,这不是闹着玩的吗?他们看向了宇文湛,希望他站出来,毕竟以他现在手中的力量,若是不认那道圣旨,也是完全可以的。 察觉到那些心腹向他投来的目光,宇文湛抬了抬眼皮,先是看了桑枝一眼,而后对着其他人淡声道: “既然是父皇的旨意,那就让寿王登基便是了。” 如此痛快地让出皇位,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震惊,尤其是桑枝,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当初宇文湛为了那个位子,做了多少的筹谋,如今几乎都要唾手可得了,他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可他又能有什么阴谋! “既然晋王都这么说了,那就择日让寿王登基吧!” 李锦城站起来,将此事最后拍板。 人家晋王都不想做皇帝,那他们这些人在火急火燎的又有什么用,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四岁的奶娃娃坐上了帝位,桑枝也一跃成为太后,而宇文湛则是摄政王,同桑枝共同处理国事。 眨眼又从未央宫搬到了慈宁宫,才刚二十有一的桑枝年纪轻轻的就成了一国太后,以后 要自称哀家,这对她而言着实有些梦幻。 “太后,您已经坐了一上午了,要不要回寝室睡个小觉。” 如今的小翠也跟着升了职,成为后宫中的大姑姑,掌管所有的宫女。 “不想睡,这整日没事光睡觉,睡得哀家头都疼了。” 做了太后也不好,整日无所事事,桑枝觉得自己都快要废了。 “那若不然奴婢陪您去御花园逛逛,听说菊花全都开了,特别的美。” 小翠又提议道。 “御花园的每根草哀家都能叫出它们的名来,不去,没意思,没什么好看的。” 桑枝摇了摇头。 “那······那······” 小翠那了半天也没那出什么来,她实在是没什么主意了。 “皇上现在在做什么呢?” 桑枝慵懒的歪在躺椅上,随口问道。 “皇上在御书房听夫子授课呢!摄政王在一旁监管着。” 小翠回道。 “嗯·······” 桑枝伸了伸懒腰,看了眼升到头顶的太阳,忽的想起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去见石头跟兄弟们了,还有牡丹等人,所以她决定出宫寻些乐子,省的在宫里闷出病来。 乔装打扮好,桑枝独自一人出了宫,出宫后她直奔城南,之前破败的房子已经全都建好,成了一个大本营,兄弟们都住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营生,也不再如之前那样浑浑噩噩游手好闲。 不过若真是 有什么事的话,石头一声命令,所有人都会在最短的时间聚起来,听从他的命令。 “老大,这段时间你去哪?可想死弟兄们了!” 石头看到桑枝,高兴的眼睛都红了,此时的他完全长成一个大小伙子,站在桑枝面前,还比她高出一个头去。 “石头,今年有十八了吧!该娶媳妇了。” 桑枝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呵,好家伙,这肌肉硬实的。 提起这个,石头害羞的挠了挠头。 “不急,不急。” 却不想这话刚一说完,就有人过来拆他的台。 “老大,你别听他的,其实石头早就有了中意的姑娘,可一直不敢去提亲,您不知道这家伙最近愁的天天喝大酒。” 听到石头有了中意的姑娘,桑枝也很是为他欣慰,在这古代,十八岁已经算是成人了,早就该娶妻生子了。 “哦?跟老大说说,是哪家的姑娘,你不好意思去,老大替你去。” 原以为石头会开心的同意,没想到他却是神色黯然起来。 “老大,人家跟咱们的地位悬殊太大,还是别做这等白日梦了。” “能有什么悬殊的,难不成她还是官家小姐不成。” 没想到还真让桑枝猜中了,石头倾慕之人是京兆尹家的三小姐,名叫萧如霜。 萧如霜? 这名字听着莫名熟悉。 桑枝仔细想了想,才终于想到一个关键人来。 当初在秋猎比赛中,被 她看中的少年萧逸辰,她专门将他安排进了军营里,此时已经小有成就,成了军队里的百人将领,他便是京兆尹的嫡长子,不出所料的话这萧如霜应该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石头不过是个混街头小巷的,虽说现在手里有营生,也确实没法配人家官小姐,而且还是京兆尹之女。 略一思忖,她又问道: “石头,那秦小姐可与你情投意合?” “那个······那个秦小姐对我······对我还不错,上次救她受伤,她还专门托人给我送来了药膏,而且······而且还给我绣了一个荷包。” 石头羞红了脸,大小伙子低着头不好意思了。 药膏不说明什么,荷包就有点意思了。 别看身材高大,但长相也算是俊朗,尤其是一身的腱子肉,特别的有安全感,一般的姑娘家看了都会脸红心跳的,那秦小姐对他有意,也再正常不过了。 “石头,你跟那秦小姐确实地位悬殊,哪怕真的是情投意合,也是走不到一块去的。” 桑枝只是给他分析一下现实没问,没想到小伙子一下子就垂头丧气起来。 “老大说的对,我也一直没敢肖想。” 朝着他脑袋拍了一下,桑枝接着说道: “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既然地位悬殊,那咱们就把这差距缩小。” 石头眼睛亮了。 “老大,怎么个缩小法?” 第一百九十九章 那可就麻烦了 “你过来。” 桑枝朝石头勾了勾手指头,在人凑过来后,说道: “我将你安排进军营去,给你三年的时间建功立业,三年后若有成就,老大我亲自登门为你提亲。” “安排到军营去?老大,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石头惊的瞪大了眼睛,那军营是说安排就能安排得了的吗? 虽然他知道老大很厉害,几乎无所不能,但这件事他却觉得有些玄乎。 “傻小子,你老大我的本事大着呢!” 再次敲了下石头的脑袋,进军营这事就这么定了。 他临走前,悄悄找到萧如霜,让她等自己三年,三年后功成名就,就娶她为妻。 萧如霜红了眼,将绣有自己名字的手帕给了石头,里面还包裹着她一缕秀发,表示自己定然会等他回来的。 石头将手帕放在胸口,踏上了他崛起的道路。 “公子,你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奴家都想死你了。” 牡丹媚眼如丝,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桑枝的身上去了。 “公子我当然得忙着挣钱,哪能成天的来陪你。” 桑枝轻浮的捏了捏她的脸,放浪形骸的倒在贵妃榻上,享受着牡丹给她斟酒,喂菜。 被捏了一下,牡丹娇羞的几乎要沁出水来。 “哎呀公子,您又占奴家的便宜。” “呵呵······” 轻笑了两声,桑枝豪迈的仰头看着杯中酒 。 “公子,您听说了吗?” 须臾,牡丹又神秘兮兮的攀在桑枝的肩头问道。 “听说什么了?” 桑枝转脸看她。 “户部尚书的女儿郑培雅脸毁容了不说,还闹自杀,险些就死了,真是可怜啊!” 牡丹颇为唏嘘的说道。 “毁容了?” 桑枝坐直了身子,秀眉微皱,她明明记得当初让人给郑培雅送过一瓶药膏,涂抹之后是绝对不会留下疤痕的,难道她没用? 女子皆爱美,她为何不将自己的脸当回事? “那你可知她为何要自杀?” “这个奴家就不知道了。” 牡丹摇了摇头。 “我先走了,回头再来陪你喝酒。” 桑枝拢了拢衣服,起身离开,牡丹依依不舍的将她送到了门口,直等到人消失在人群里才将视线收回来。 公子身为女儿身都如此迷人,若真是男子,那不得让全天下的女子魂牵梦萦的。 叹息一声,牡丹转身回了怡红院。 一身夜行衣的桑枝潜入户部尚书府,抬眼看了看府里的分布,就猜出郑培雅的闺房在哪里,然后悄无声息的飞过去,趴在屋顶,小心翼翼的掀开一片瓦,看着下面的情况。 屋内,郑培雅了无生气的依靠在床上,额头上的那道疤痕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她果然没用她给的膏药! 桑枝略一皱眉,似乎猜到了郑培雅故 意留下这道丑陋疤痕的原因,只要人变丑了,就不用在被父亲逼着嫁人了。 既然疤痕是自己要留的,那又为何会想不开自杀呢? 正疑惑间,郑培雅的贴身婢女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家主子。 “小姐,咱们把药喝了吧!” 郑培雅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还是一点光彩都没有,眼神更是空洞麻木的。 “小姐,您要是不喝药,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要是被马公子知道了,他会为小姐担心的。” 贴身婢女急的都快要哭了,不过她提到“马公子”,郑培雅的眼底才有了些许的光亮,但是很快这光亮就被更大的黯然悲伤覆盖,甚至捂着脸小声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 “小姐,您别哭,以后奴婢再也不提马公子了。” 贴身婢女慌得把汤药放到一边,赶忙去哄郑培雅。 哄了很久,郑培雅才停止了哭泣,她红着双眼,无助的抓着贴身婢女的手。 “你说我的脸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为何父亲还不肯将我嫁给马公子,就因为他只是个普通的书生吗?” 贴身婢女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实话实说道: “小姐,马公子对您情深意重,奴婢看了都很感动,但是您也不能怨老爷,毕竟您是户部尚书之女,就算他再有才华,在夺得功名之前,他是无法跟您 相配的。” “可若在今年的秋闱上,马公子大放异彩夺得榜首,就是你家小姐我配不上他了。” 郑培雅满脸的痛楚,手不自觉的摸上了额头的那道疤痕,这疤痕对她而言,是幸,也是不幸。 “小姐,您不要自怨自艾,这道疤痕根本遮挡不住您的美貌,更何况马公子也不是肤浅之人,他喜欢的是您的才华,是您的内在,外貌不过是一副臭皮囊而已。” 不得不说,这贴身婢女劝人的功夫十分了得,不过三言两语,郑培雅的心情看起来就好了很多,还打趣了一句。 “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惯会哄人。” 贴身婢女不以为意,抬着下巴说道: “奴婢才疏学浅,可不懂这些,您忘了,这些可都是马公子说过的。” 郑培雅想起来了,这些话确实是马公子说过,那时候两人已经相识,可因为自己自卑额头上的这道疤痕,始终不肯直面马公子的情意跟自己的心意,情急之下,马公子才对她说了那番话,当时自己只顾着害羞去了,马公子具体说了什么,她没听见多少,没想到自己的贴身婢女却记得清清楚楚。 “你这小丫头,这些话我都忘了,倒是被你给记去了。” “小姐,奴婢之所以会记得这些,是因为奴婢觉得马公子说的这些话非常有道理,您就是一个美人,不光外表 美,内在也美,所以不要因为头上的这道伤疤,就觉得自己不美了,在奴婢的眼里,天下的女子没有几个能比的过小姐的,在马公子的眼里也是。” 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让郑培雅又红了眼,她感动的握着贴身婢女的手,哽咽着说道: “我能有你这样一个婢女,真是我的福气。” “不,能找到小姐这样善良的主子,是奴婢的福气。” 主仆俩抱在了一起。 屋顶上的桑枝算是明白了郑培雅自杀的原因了,原来是为了男女之情,她虽然不懂为了情情爱爱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到底值不值得,但桑枝愿意成全她跟那个马公子,也算是自己对她的弥补。 从户部尚书府出来,桑枝本意是想去找那马公子,可刚到外面就看到尚书府的后门小巷里,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人一会来到门口巴着门缝往里瞧,一会站在墙根处仰头张望,似乎是在估量,看看那院墙自己能不能翻过去。 但可惜文弱书生一个,哪有那股子力气跟伶俐,试了几次,都是重重的摔了下去,龇牙咧嘴的却没有放弃,仍是在尝试着。 “这位仁兄,需要帮忙吗?” 桑枝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吓得那人惊恐的想要大叫,可叫声刚冲破喉咙,就被他给捂在嘴里,他不能发出任何的声响,否则被尚书府的人发现,那可就麻烦了。 第二百章 这家伙挺会享受的 “你······你是谁?” 惶恐的心平复下来后,那人一身戒备的盯着桑枝,结结巴巴的问道。 “我还想问你是谁呢?为何在尚书府后面鬼鬼祟祟的?” 桑枝不答反问,一双眸子犀利如刀,让对面的男人脸上的惧色更浓,好像下一瞬就会转身逃走,但为了某种目的,或者是某个人,他还坚定地站在这里。 “我是马有才。” 那人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在说出来后,整个人像是有了无限的勇气,无畏的迎视着桑枝的双眼。 马有才?马公子! 桑枝知道他是谁了,就是郑培雅日思夜想的那个书生。 上下的端详了他一遍,人确实挺瘦弱的,不过倒是有些胆量,没在自己的威压下转身而逃,还光明磊落的自报家门。 嗯,不错,那郑培雅是有些眼光的。 “可是听说了尚书府的郑大小姐自杀,担忧的想要去看看她?” “你······你怎么知道?” 这马有才吃惊的又结巴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放心吧!郑大小姐没事,但是你若是真喜欢她,最好不要做什么损伤她名声的事,比如半夜翻墙会美人。” 桑枝这话让马有才心虚的红了脸,他嗫喏的说道: “我也知道此举不妥,可实在是太担心了,我向尚书府的下人询问,他们没有一个人跟我说,反而还用棍子把我赶走······” “那你 觉得尚书府的人该不该用棍子赶你?” 其实桑枝一点都不同情他,在这个时代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对郑培雅一片真心不假,可也是因为这片真心,会让郑培雅陷入非议的,要知道女子的名声大于天啊! “该!” 马有才回答得很痛快,那些道理作为一个读圣贤书的书生,自然是比谁都明白的。 他跟郑培雅一见倾心,顾念着礼义廉耻,一开始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因为是进京参加秋闱的学子,他想的是等他金榜题名的那一刻,在前往尚书府求娶郑培雅,为了能给尚书大人留下个好印象,所以他送了拜帖,想要去拜望一下。 尚书大人收了他的拜帖,让他入了尚书府,一开始两人相谈甚欢,尚书大人对他的印象也很不错,但是他没想到一向内秀羞涩的郑培雅竟然悄悄来看他,不小心暴露了身形之后,尚书大人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一怒之下将他赶出尚书府,不仅责骂了郑培雅一番,还将她关进了闺房,不准她出来一步,还放言就算是让她做一辈子老姑娘,也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他的。 郑培雅伤心绝望之下,一时想不开上了吊,幸好下人及时发现将她救了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马有才得知这个消息,心急如焚,就想知道郑培雅现在的情况如何,所以在理智失控的情况下,才会想要冒失的偷偷溜 进尚书府去看望她。 如今被桑枝这么一追问,他才意识到自己险些犯了大错,又要让郑培雅受到非议了。 看到马有才的愧疚,悔恼,知他也算是个宽厚的,桑枝淡声说道: “马公子,如今你要做的是要专心准备秋闱,若是能得个功名,再上门态度谦卑的求娶,也不枉郑小姐为你鬼门关前走了一遍。” “多谢这位仁兄的提醒,在下感激不尽。” 马有才真心实意的给桑枝鞠了一躬。 “举手之劳而已。” 桑枝淡然一笑。 马有才朝着尚书府看了一眼,抬脚离开了此处,桑枝自然也不会在此地久留,只不过刚走到尚书府不远的一条路上,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这马车看起来有些眼熟,她正思索是谁家的时候,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一身黑色绣金蟒袍的宇文湛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太后,天已经这么晚了,你又穿着这么身衣服,这是去哪里?” 自从桑枝做了太后,宇文湛成了摄政王,他在她面前说话是越来越随便了。 就比如现在,她虽然打扮的稍微特别了些,但好歹也是个太后,可他看自己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恭敬,反而带着促狭。 “哀家要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摄政王禀告吗?” 桑枝冷沉了脸。 “自是不要的,不过本王觉得太后还是稍稍注意下为好,如今皇上还离不开你,你若是出了什 么意外,那可该如何是好?” 宇文湛半个身子已经出来,依靠在车身上,挑着眉梢看她。 出意外?她能出什么意外! 自从体内那股力量被她收服之后,桑枝感觉自己一个能打十个,那十个还得是武林一顶一的高手。 “摄政王放心,本宫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桑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打算走人,不想跟他在大马路上纠缠。 好不容易在宫外遇见了,宇文湛可不会这么容易的放她离开,飞身而起,落在了她的身前,一双眸子紧锁着她,问道: “太后,稍等,本王那里新来了一批西域美酒,不知太后有没有兴趣陪着本王畅饮一番?” 西域美酒? 那就是上等的葡萄酒了,桑枝最爱这一口。 只是想一想,口腔里的唾液就不断的分泌,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宇文湛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眼中的笑意更浓。 这是故意诱惑她啊! 桑枝本想抬着下巴高傲的拒绝,可一开口,话却变成了。 “好,哀家就赏摄政王这个面子。” 马车只有一辆,不能宇文湛坐在里面,桑枝跟在后面跑,反之也不行,所以只能两人挤在一辆马车里了,好在这辆马车内部空间很宽敞,即使一起,也不必挨着,可以拉开很大的距离,两人一个坐在左边,一个坐在右面,中间隔着一张长桌。 宇文湛凝着桑枝看了很久,在她感觉不适 ,要瞪他一眼的时候,他忽的笑着说道: “太后,要喝水吗?” 顺势倒了一杯茶水,略带讨好的递了过去。 算他有眼力见,桑枝正巧口渴了,拿捏着姿态把茶水接了过来。 “摄政王有心了。” 茶水不错,入口甘醇,回味无穷,桑枝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喝着品着,一杯茶见了底,摄政王府也就到了。 “太后,请吧!” 宇文湛先下了马车,将手伸过去,要搀扶桑枝下来。 桑枝斜睨了他一眼,直接从马车上跃了下来。 “太后好身手。” 宇文湛向她竖了竖大拇指。 这人怎么学着油腔滑调的! 桑枝抿紧了唇,将他甩在身后,大步的进了摄政王府,其熟悉的程度,好似自己的府邸一般,跟在她后面的宇文湛看着她,唇角始终扬着。 “你说的美酒呢?” 坐在厅内,桑枝看向一旁的宇文湛。 “太后莫急,本王已经命人去拿了。” 宇文湛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两个用琥珀打造出来的酒杯,红的给了桑枝,绿的放在了自己面前。 “用这种杯子喝酒,才能最大程度的品出它们的美味。” 桑枝盯着面前精心雕琢的酒杯轻笑了一声,这家伙还挺会享受的。 很快,那所谓的西域美酒就来了,不过来送的却是两个匈奴美人,桑枝定睛一看,呵······那不是先皇赐的那两个吗?没想到宇文湛还留着。 第二百零一章 摄政王跟太后的关系匪浅 “摄政王挺会享受啊!虽说府中还没有女主人,但这美人儿却是不少。” 桑枝目光在匈奴美人裸露的腰肢上停顿了一下,而后斜睨着宇文湛,打趣的说道。 “先皇赐的,本王也是没办法。” 宇文湛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不过下一刻就坦然接受着匈奴美人的斟酒。 呵······ 嗤笑了一声,桑枝把玩着手里的琥珀杯。 匈奴美人给两人斟了酒之后,宇文湛就挥了挥手。 “嗯,退下吧!” 他可不喜欢有人打扰他跟桑枝的单独相处。 “是,王爷。” 两位匈奴美人儿扭着腰肢退出了房间。 “这西域美酒是专门冰镇过的,在夏日炎炎的傍晚,喝上一杯,便可解去一天的暑气。” 宇文湛向桑枝举了举手中的杯子,示意她跟自己一样,一饮而尽,冰凉甘醇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划过,最后落在胃里,整个人都是心旷神怡的。 桑枝如他那般,果然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 “这样喝可觉得爽快?” 宇文湛紧凝着她,嘴角擒着几分的笑意,眸色也幽深下来。 “再来一杯。” 桑枝没有答他,而是点了点桌上的空酒杯,示意宇文湛给自己斟酒。 宇文湛动作麻利的端起酒壶,给她斟了酒。 “太后,请。” “多谢。” 桑枝又是一饮而尽,这西域的美酒就是好喝。 宇文 湛也不再废话,化身为小厮,贴心的伺候着桑枝,酒杯空了倒酒,还时不时的给桑枝夹下酒菜,这一顿忙活下来,桑枝微醺,他心满意足。 看着面前已经有了六分醉意的桑枝,宇文湛眸底暗光涌动,看着她的眼神毫不掩饰,微微往前倾着身子,目光瞬也不瞬的紧凝着,蛊惑道: “太后,今夜月明星稀,晚风习习,咱们不若去后花园逛逛如何?前些日子本王命人从南方运来了一些树木,是京城中很少见的······” “一些树木有何好看的,还不如这美酒招人稀罕。” 桑枝醉态娇憨,连双眸都是迷离的,不过在看那些酒的时候,眸光却仍是亮晶晶,由此可见她有多喜欢这些西域来的美酒。 见她不上当,宇文湛微微有些失望,但他并不是想要将人引诱到后花园,做些什么龌龊的事,只是想跟她相依而坐,赏星赏月而已,只可惜人家眼里只有琥珀光。 “太后既然如此喜欢,那明日本王将府里剩下的那些西域美酒,全都给太后送到宫中去如何?” “好啊!摄政王可不许反悔。” 一听这些美酒要全都送给她,桑枝立马就高兴的眉眼弯弯,配着那一脸的酒憨,让对面的宇文湛移不开视线。 又一连喝了几壶美酒之后,桑枝起身告辞,奈何身子不堪酒意,起身之后摇摇晃晃, 险些将身后的椅子都给绊倒了。 “太后,小心!” 宇文湛一个健步蹿到她身边,将人给扶住。 手下是盈盈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上面的肉比一般女子的结实一些,摸起来的感觉更令人心生荡漾,宇文湛情不自禁的捏了一下,下一瞬桑枝就变了脸,酒气消散殆尽,冷眼看着他道: “摄政王,你可以放开哀家了。” “抱歉,没忍住。” 宇文湛没有丝毫的羞赧,反而坦然的向桑枝道了歉。 可这份坦然却是加剧了桑枝的恼怒,这是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占她便宜吗? 没忍住?没忍住你奶奶个腿!真当她喝醉神志不清了! 桑枝用力的推开宇文湛,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森寒。 “哀家希望下次摄政王能忍住,否则哀家会忍不住折断摄政王的手的。” 语气带着浓浓的警告。 “下次本王一定尽量。” 宇文湛笑得一脸春风,桑枝几乎要将后槽牙给咬碎了。 “告辞,不送!” 宇文湛看着她黑着脸出去,而后施展轻功离开,脸上的笑意几乎要盖住天上的星辰去。 “王爷,您该休息了,就让奴婢伺候您入睡吧!” 匈奴美人其中之一,名叫阿加答的,一身轻纱遮体,却遮不住玲珑曲线,媚眼如丝的朝着宇文湛而来。 这两人进入王府已经有好几年了,王爷却一直没有宠幸她们 ,奴不奴,主不主的,身份极其尴尬,最重要的是她们的任务就是要成为宇文湛的人,可到现在一直没有成功,主子要怒了,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一个劲的催促,还威胁她们若不及时完成任务,就将她们的亲人全都杀了,所以情急之下,也只能兵行险着了,一番商议之后,先让阿加答打头阵,来诱惑宇文湛,因为她的身材是两人之中最好的,床上的男女之事也更精通。 看着用尽一切肢体动作,还有眼神来勾引他的匈奴美人,宇文湛眸底一片冷蔑。 匈奴的大王实在是太小看他了,就派这么两个货色来施展美人计,以为他真的会陷入温柔乡,而让他们匈奴人有机可乘吗? 呵呵······实在是太过于天真,愚蠢。 他之所以还将人两人留在王府,并没有想办法除去,不过是还有些用处而已。 “不用,退下吧!” 宇文湛冷声拒绝阿加答的靠近。 “王爷,您是不喜欢奴婢吗?” 阿加答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失败,要知道在匈奴,想要得到她的男人数不胜数,每个男人都会为她痴狂,可如今她使劲浑身解数取悦一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对她如此冷漠,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这让她很受挫,同时,也觉得很屈辱,挤出一脸的委屈,泪眼朦胧的看着宇文湛。 “没有。” 宇文湛面无表情的回道。 “可您为何不让奴婢服侍您,做您的女人呢?奴婢可以让您很舒服的,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匈奴人作风大胆,匈奴女子也比天启的泼辣热烈,所以阿加答没有丝毫羞涩的说出了这番话,不仅如此,她还紧贴在宇文湛的身上,一只小手在他身上游走,并慢慢地往下,想要抓住他的把柄。 “不想死的话就给本王滚出去!” 宇文湛抓住她的手,眉眼之间戾气陡生,用力的将人甩到一边。 “啊!” 动作很粗鲁,没有丁点怜香惜玉,阿加答狠狠的摔倒在地,抬头看了眼一身煞气,眼神充满杀机的宇文湛,畏惧的爬起来落荒而逃。 他可以因为那些许的用处将人留着,但也绝对不可能让她们为所欲为。 命人将房中窗户全都打开,让阿加答带进来的气味尽数散去之后,宇文湛才再次踏入了房间。 新皇登基,周边国家都在蠢蠢欲动,尤其是匈奴,小动作频频,看来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天启的威严了。 略一沉吟,宇文湛坐在书桌前,铺开信纸,给远在大漠的陈大将军书信一封。 而另一房中,阿加答心情忐忑不安的给匈奴的主子回了消息,虽还没有完成任务,但她们还会继续努力的,并在信中附上另一个有用的密报。 “摄政王跟太后的关系匪浅。” 第二百零二章 太后手下留情 宇文湛很守承诺,第二天果真将摄政王府的所有西域美酒,送到了慈宁宫中,足足有十大坛子,看的桑枝是目瞪口呆,顺便咬牙切齿。 这个摄政王简直太过分,这是明目张胆的贪污啊! 西域进贡的东西,挑挑拣拣,全都将好的搬进了摄政王府。 “赵公公,将其中六坛给国师大人送去。” 有了好东西,桑枝向来都会记着李锦城的。 “是,老奴这就去。” 赵公公刚要带着小太监一起将这些西域美酒送到国师府,就又听桑枝说道: “赵公公,你也搬一坛回去,尝尝味道如何?” 她记得赵公公也是爱喝酒的。 “老奴谢太后赏赐。” 若是说一些老奴惶恐,老奴不敢不配之类的话,那就显得太见外了,所以赵公公谢了恩,就又让小太监多搬了一坛放到自己那儿。 而剩下的那三坛子酒,桑枝则存放了起来,这种葡萄酒要放在恒温的地方,时间越久酒香越浓郁,等到口感最佳之时再喝也不迟。 “小翠,皇上现在在做什么?” 用过早膳,闲来无事,桑枝问起了宇文腾的情况。 “回太后,因为今日百官休沐,皇上并未上早朝,而是在御书房跟着夫子上课。” 小翠回道。 “百官都休沐了,让皇上也休一天吧!你去御书房宣哀家懿旨,今天别让皇上上课了,让他陪着哀家去御花园散散心。” 桑枝说道。 小翠领命前往,很 快就将宇文腾带了过来。 小小年纪的他一身明黄色常服,面庞虽然稚嫩,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是有着故作的成熟跟老态。 “儿臣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了。” 宇文腾跪地,给桑枝行礼。 “皇上免礼吧!” 桑枝看着他,满眼的怜爱,这孩子虽不是她亲生,但自襁褓之中就在她身边,凡事亲力亲为,这些年下来她也早就从心里认定宇文腾是她的亲儿,而宇文腾也一直以为桑枝是她的亲母,所以母子俩之间的关系特别的融洽有爱。 “快过来,让母后瞧瞧,这些日子可又瘦了。” 将人叫到跟前,桑枝目光关切的看着宇文腾,明明天真烂漫的年纪,该享受无拘无束,却因为那高高在上的帝位,要比一般的孩子辛苦数百倍,看着他消瘦的面颊,桑枝满心的心疼。 “皇上啊!虽说学习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俗话说,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只有有本钱才能再做其他的事,所以你一定要吃好喝好休息好,明白了吗?” “儿臣谨记母后的教诲。” 宇文腾这会才露出孩童该有的笑脸,依偎在桑枝的怀里,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 “走,陪母后去御花园转转,多晒晒太阳补补钙,以后好长得又高又壮。” 桑枝怜爱的捏了捏宇文腾的脸,牵着他的手往御花园而去。 盛夏本就是百花齐放的季节,此刻的御花园里花朵争相开放,蝴蝶在 其中翩然起舞,还有一只只忙碌的小蜜蜂,景色美人的令人心旷神怡。 一扭头看到宇文腾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身边,桑枝暗暗地叹了口气,而后俏皮的对他说道: “皇上,咱们来做个游戏如何?” “母后想要玩什么游戏?” 宇文腾乖巧的附和问道。 “捉迷藏。” 桑枝冲他眨了眨眼。 捉迷藏?太幼稚了,他三岁的时候就不愿意玩了,不过看桑枝倒是很有兴趣的模样,宇文腾点了点头。 “好,听母后的,就玩捉迷藏。” “那母后先藏,皇上来找母后。” 说藏就藏,在宇文腾捂着眼睛数数的时候,桑枝藏到了一处假山后面,她蹲在地上,缩着身子,尽可能的让假山挡住她全部的身影,这样宇文腾就不容易找到她了。 事实也如她猜测的那样,宇文腾数完数,喊了一句“母后,儿臣开始找您了”,便围着御花园寻找,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假山后面的桑枝。 “哈哈哈······这小笨蛋,哀家就躲在这里,他竟然看不到。” 桑枝得意的在那偷笑,笑完还不忘歪着身子去看宇文腾又跑到哪里去找她了。 “太后躲得这么严实,别说是皇上了,就算是本王也找不到的。” 头顶冷不丁传来一道打趣的声音,毫无防备的桑枝被吓得险些叫出声,仰头一看,竟然是异常欠扁的宇文湛。 他突然出现,突然出现,就是为了故意 吓唬桑枝,此刻看到她一脸的惊慌,还有瞪大的眼睛,宇文湛笑的格外春风如沐。 “太后,本王可是吓着你了?” 这不废话吗? 桑枝白了他一眼,起身站立,却不想假山后面空间狭小,这一站起来几乎要跟宇文湛脸贴脸了,可要是让她重新蹲下也不行,她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弱了气势,所以只能再次瞪大眼睛,怒视着面前的男人。 “摄政王,你是鬼吗?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抱歉,本王只是偶然经过这里,忽然看到太后躲在假山后面,想要看看你在做什么而已。” 这句抱歉一点都不走心,再配合着他嘴角那抹笑,怎么看都是故意的。 “哀家跟皇上捉迷藏,现在摄政王已经知道了,麻烦你离开。” 本着良好的教养,桑枝没有说那个“滚”字,但咬着后槽牙的表情却已经代表了。 “太后,你也太无情了,今儿早上,本王还将府里所有的西域美酒都送到了慈宁宫啊!” 宇文湛一双深邃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紧凝着桑枝,其模样略有些委屈。 “那就本就是西域进贡给天启朝,而并不是给摄政王一人的,所以这个人情是西域,而不是摄政王你。” 提起这个桑枝就来气,宇文湛简直是将借花献佛利用到了极点,最后还恬不知耻的在她这里讨人情,真是不要脸。 “呵呵······” 许是被人给戳穿了不好意思 ,宇文湛低头笑了起来。 桑枝看他睫毛微颤,俊美的五官因为笑意变得柔和不再锋利,让人有压迫感,心口莫名的又有一股异样的感觉,让她很是心烦意乱。 “摄政王在这里笑吧!哀家要去找皇上了。” 转身刚要走,身后的宇文湛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等一下。” 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夏日衣服本就单薄,两层薄薄的布料根本挡不住什么,桑枝不仅能感觉到后背胸膛的温度,硬度,甚至心跳声都透过布料传了过来。 脸又红又热,心头的烦躁也越发的强烈,桑枝羞恼之下,意欲对宇文湛动手,可下一瞬,耳边就传来一道含着笑意的温热。 “太后,皇上找到这里来了,你还是先躲着,别让他发现了,否则捉迷藏的游戏你可就输了。” 你大爷的,这个时候她哪还管什么输赢,没有一句废话,桑枝扣住环在她腰上的,然后一个反转,宇文湛就成了背对着她的姿势,她下手太狠,都听到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了,宇文湛只能无奈的求饶。 “太后,请手下留情。” “摄政王刚才轻薄哀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现在求饶晚了!” 伴随着桑枝这番咬牙切齿的话,手上的力道加重,宇文湛嘴里发出惨叫。 “母后,六皇兄,你们在做什么?” 宇文腾被这声惨叫吸引过来,看着假山后面两人奇怪的姿势,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第二百零三章 母后会一直记得的 桑枝吓得赶紧松开宇文湛,讪笑着对宇文腾说道: “没有,母后跟你六皇兄也在做游戏呢!” “做游戏?做什么奇怪的游戏还要让六皇兄弯着腰,母后站在他后面别着他的胳膊?” 宇文腾继续发着灵魂拷问,求知若渴的模样令人汗颜,桑枝额头也确实流出了冷汗,她用脚悄悄地踢了一下宇文湛,用眼神示意他,你倒是说点什么,把这孩子哄骗过去啊! “咳咳······” 宇文湛接收到她的信号,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而后对宇文腾解释道: “皇上,本王见太后跟你玩捉迷藏,觉得很是好玩,所以也就跟着玩了起来,刚才就是太后抓到了本王。”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桑枝连连点头附和。 “不错,不错,哀家跟摄政王也玩捉迷藏呢!” 宇文腾的情绪一下子低迷下来,他低垂着头,手捏着衣角,闷声闷气的说道: “母后不是跟儿臣玩的吗?怎么又去找六皇叔了,难道母后喜欢六皇叔不喜欢儿臣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桑枝被宇文腾这番不可理喻的言论吓得变了脸色,她怎么可能会喜欢身边的这个男人。 “皇上,不要胡说八道,母后只喜欢你。” 宇文湛也跟着说道: “对,皇上误会太后了,太后她现在只喜欢你。” “什么叫现在只喜欢,以后也会喜欢的 。” 桑枝纠正了宇文湛带有歧义的话。 宇文湛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是是是,太后说的对。” 两人一唱一和的,宇文腾终于高兴了,他扑到桑枝的身上,紧紧地抱着她。 “母后可要记住今日的话,以后定要只喜欢儿臣。” 桑枝怜爱的反抱住他。 “好,母后会一直都记着的。” 一旁的宇文湛看着眼前这母子情深的一幕,丝毫不觉得感动,反而还十分的刺眼,他板着脸把宇文腾从桑枝的怀里拽出来,淡声道: “皇上已经玩闹了一上午,该去夫子那里上课了。” 宇文腾不乐意了,平日里学业繁忙,他几乎都没有玩耍的时间,而且故作的少年老成其实也很累的,如今桑枝好不容易带他玩一次,还没尽兴呢!就要被揪回御书房,他怎么可能愿意。 “不要,朕要陪母后,母后说了,今日特意让朕休息。” 挣开宇文湛的钳制,宇文腾再次扑进了桑枝的怀里。 “皇上······” 宇文湛沉了脸。 见他变得如此严肃,宇文腾不敢再任性妄为,乖乖的站直身子,冲着桑枝躬了躬身。 “母后,儿臣回御书房了。” “乖!” 桑枝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也深知这些繁重的学业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有多辛苦多残忍,可谁让他是皇帝呢!坐在那最高的位子上,身上的担 子就要比常人重千倍万倍。 目送着宇文腾离开,再转向宇文湛时,她的眼神冷的不能再冷,还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摄政王,你的经历不要全部放在皇上的身上,也要分出一些给秋闱,毕竟这可是关系着天下学子前程功名的大事。” 知道桑枝是在恼自己对宇文腾太过严苛了,所以才找了其他的事来斥责,宇文湛笑了笑,也没戳破她的小心思,只回道: “太后放心,此事本王一直放在心上,且一直监督着秋闱的各种事宜。” “这般最好。” 冷哼了一声,桑枝带着小翠离开了御花园,宇文湛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脚朝着另一侧而去。 “王爷,王爷······” 在隐蔽的角落里,一粉红色的身影在小声的朝他喊着。 宇文湛住脚,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清人影是谁后,剑眉紧皱。 “你怎么在这里?” 桃夭冉自隐蔽处走出来,盈盈屈身向他行礼。 “妾身见过摄政王。” “免礼吧!” 宇文湛皱眉看着她。 “你不在后宫偏殿待着,跑到这里来作甚?” 先皇的妃子都被安排在一处偏殿内,平日里无事都在那待着,不准出来闲逛,就算要出来,身边也得跟着宫女,这桃夭冉却不顾后宫规矩,独自一人跑到了御花园。 看到宇文湛阴沉了脸,桃夭冉自 是知道自己冒失的举动惹得宇文湛不快了,可她已经顾不上了,先皇已经驾崩快三年了,而她也在后宫偏殿待了三年,她待不住了,所以才会跑出来,目光切切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把心中的话全都大胆的说了出来。 “王爷,妾身为您两次入宫,如今先皇已经驾崩,妾身不想再留在这后宫,想去您身边伺候。” “为了本王?” 宇文湛重复了一遍,脸色越发的冷厉,纠正她错误的说法。 “虞太妃,你好像忘了,当初是你求着让本王用你的,而不是本王非你不可。” 被戳破了真相,桃夭冉面露难堪。 “王爷说得对,是妾身忘了,妾身当初走投无路,是自愿投入王爷幕下,求王爷给妾身一条活路的。” “知道就好。” 宇文湛抬脚欲走,桃夭冉快一步跪在了他的面前,苦苦哀求道: “王爷,妾身自知身份卑贱,所以妾身不敢奢求什么,只求王爷能看在往日情分上,让妾身留在您身边,为奴为婢伺候您吧!” 她实在是不想再待在后宫偏殿,整日无所事事,就那么望着巴掌大的天直等到生命终点,这样的日子会让人发疯的,最为重要的愿意是她痴痴念念着宇文湛,如今任务已经完成,她所求不过是多看他几眼而已,这么小的一个愿望,她觉得宇文湛会满足她的。 可宇文湛的绝情 是桃夭冉无法想象的,除了桑枝,又有谁能得到他一丝的柔情,面对天生尤物般的桃夭冉,即使她哭的再梨花带雨,再惹人怜惜,他的脸上也没有半分的动容。 “王府中不缺奴婢,也不会让你去当奴婢的,不过看在你确实为本王做过事的份上,本王可以重新给你一个身份,让你离开京城,去一个偏远的县城过普通人的生活。” 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程度。 只是这样吗? 桃夭冉难以置信的仰着头看着面前冷情的男人,微卷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眸中亦是一片水汽,此刻这幅柔弱无助的模样落在哪个男人的眼中,都会激起他们疯狂的保护欲,占有欲,可再看宇文湛,眉心却是皱的更紧,表情越发的冷沉。 “怎么?你不愿意?” “妾身······妾身······” 桃夭冉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确实不愿意按照宇文湛所说的那样,在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当一个普通人,她想的是他,她想跟他在一起,哪怕没名没分,只能做一个奴婢,可即使这样,他都不愿意,自己又该怎么哀求呢! “既然不愿意,以后就老实的在后宫待着,若是再被本王发现你今日违背宫规的举动,本王定责不饶。” 话罢!宇文湛无情的离开,独留桃夭冉一人跪在那里,满心的绝望,还有满心的怨恨。 第二百零四章 状元郎 三年一次的秋闱如火如荼的进行,这也是新帝登记后的第一次科举,故此朝廷上下都很重视,摄政王亲自监考,就连皇上太后都时时刻刻关注着考场的情况。 秋闱共分为三场,第一场靠的乃是众位学子的学识—八股文,是从四书五经里边选择材料来出题的,第二场则是考众学子才华,根据“国泰民安”这四个字,写下自己的见解,第三场就是考众学子的策问应对能力,涉及的是具体的国计民生问题,要求考生给出对策和办法。 九天七夜的秋闱结束后,所有学子都松了一口,十年寒窗苦读,终于过了成败皆在这一举的时刻,但放松了不过几日,紧接着又都将心给提了起来,因为要揭榜了。 秋闱第一名为状元,第二面为探花,第三名为榜眼······凡是榜上有名者,皆会有一个锦绣前程,尤其是前三名,更是惹人注目,不过最让人期待的还是非状元莫属,每个人都在猜测今年的状元郎会是谁。 朝中很多大臣都在蠢蠢欲动,意图第一时间把状元郎拉拢成自己人,尤其是那些家中有未出阁的姑娘的,都已经打定主意让状元郎做他们的乘龙快婿。 户部尚书府。 郑培雅被关在闺房内,寸步不得出,所以她的马公子在此次秋闱中成绩如何,她根本无从得知,只求身边 的丫鬟能从别人口中打听出来。 一上半天的时间过去了,小丫鬟才气喘吁吁地回来,郑培雅赶紧把她拉到身边,急切地问道: “如何?马公子可得了功名?” 小丫鬟费力的咽下一口口水,缓了又缓,才能开口说道: “小姐,皇榜还没有张贴出来,奴婢也没找到马公子,所以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皇榜还没有张贴她是知道的,可马公子怎么能不见了呢!不是来参加秋闱的学子都在四海客栈吗?难不成他出了什么事?回想起前些日子父亲对他的羞辱打骂,她心如刀绞,很怕马公子受到打击连秋闱都不参加就离开了。 想到这种可能,郑培雅一下子红了眼,恨不得立马冲出尚书府,亲自去寻找她的马公子,但闺房外面有护院看守,她哪能轻易地出去,越想越急,她无助的坐在那里落起泪来。 小雅花间自家小姐哭了,一下子也慌了,安抚道: “小姐,您别急,奴婢再出去找找,说不定马公子去忙别的事了,一时没有在客栈而已。” “那你快去。” 郑培雅催促她,小丫鬟连口水都没有喝就又出去了,直等到傍晚才出现。 “这一次可找着马公子了?” 几乎一整天没吃饭的郑培雅憔悴不已,但看着小丫鬟回来,却一下子精神起来。 “小姐,马公子····· ·马公子······” 不知是太激动,还是在外奔波过于劳累,小丫鬟结结巴巴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看她这个模样,郑培雅却是以为马公子真的出了什么事,面色惨白的跌坐在椅子上,眼泪再次汹涌而落。 “小姐,不是,您先别哭,先听奴婢把话说完。” 小丫鬟知道她是误会了,但她现在口干舌燥,没法说太多话,只能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喝完之后,喉咙的干涩得到舒缓才对郑培雅解释道: “小姐,马公子什么事都没有,相反这一次的秋闱,他得了榜首,也就是说马公子是状元郎!” 马公子是状元郎! 郑培雅止住眼中的泪,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愣了很久,随即一阵狂喜就涌上心头,她就知道马公子是个有才华的人,老天开眼,终于让他的才学被朝廷看到了。 “太好了,太好了,马公子他终于可以洗脱之前在父亲那里受到的屈辱了。” 这一次是喜极而泣,眼泪流到嘴里都是甜的。 “是啊!小姐,您的一片真心终于得到了回报,这下老爷再也不会阻止您跟马公子了。” 小丫鬟也跟着高兴不已,但是没想到郑培雅听到她说的这些话,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人也一下子萎靡下去,神色黯然的坐在椅子上。 “小姐,您怎么了?奴婢 说错话了吗?” 小丫鬟忐忑不安的上前询问。 “没有,你先出去吧!累了一天了,也该休息了,我也想睡一会。” 郑培雅却是要将她赶出去。 小丫鬟心中十分担忧,不明白自家小姐刚才还那般高兴,怎么一眨眼就又情绪低迷了,但看郑培雅那样子,又不敢问,只能满心担忧的退下了。 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郑培雅表情呆滞。 马公子做了状元郎,以后定然是有着大好的前途的,她虽是尚书之女,身份能配得上,可她的脸······ 郑培雅绝望的抚上额头,那里有一条清晰可见,又异常狰狞的疤痕。 她现在后悔不已,要是早知道能跟马公子相遇,她断然不会让自己留下这么一条可怕的伤疤的。 可再后悔也无用,她跟马公子已经不相配,所以也就别再做痴心的梦了。 虽说理智上这么想,但情感上又怎能割舍的掉,郑培雅扑到床上,低声哭泣起来。 就这样伤心难过了好几日,郑培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尚书夫人郑氏来看望女儿,看到她这模样,一下子就红了眼。 “女儿啊!那马公子已经做了状元郎,深受摄政王的青睐,想必你父亲已经对他没了芥蒂,你为何还郁郁寡欢茶饭不思啊?” “母亲,女儿······呜呜呜······” 在疼爱 自己的母亲面前,郑培雅哭的泣不成声,在一番发泄之后,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母亲,马公子之前在父亲那里受到了那么大的屈辱,如今一朝金榜题名,女儿很是为他高兴,但女儿也明白,以女儿的容貌,岂能配上一个状元郎。” 郑氏现在才明白女儿为何会瘦成这个样子,虽然很是心疼,但也明白她说的都是实话。 如今那马公子可是无限风光,很多朝中重臣都有意拉拢他,甚至还有几家动作快的,已经向他递了帖子,邀请他到府中一坐,其目的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就是想要让他做自家的乘龙快婿。 自己女儿之前虽与他情投意合,但那是在他只是一介书生的前提下,如今做了状元郎,有那么多身份显赫,又容貌秀美的姑娘,选择多了,谁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她的女儿。 之前那点因为马公子得了状元的喜悦,此刻也消失了,看着自己消瘦的女儿,郑氏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头说道: “女儿,人跟人之间考的全都是缘分,有缘无分,有分无缘都不能做夫妻,不管你跟马公子的结局如何,你都要想开点,不要让你母亲我担心。” “母亲,女儿不孝。” 郑培雅再次扑进了郑氏的怀里。 母女俩这边正在伤心难过,那边马有才已经进了尚书府的大门。 第二百零五章 摄政王有隐疾 尚书府之女郑培雅跟新科状元马有才喜结连理之事传到宫中,桑枝很是欣慰,之前心底的那点愧疚终于可以消散了。 两人成婚之日,她专门派人送了赏赐过去,马有才跟郑培雅虽然疑惑太后为何会如此重视他们,不过能得太后的赏,也算是荣耀门楣了。 所有的心事都已经解决,已经稳坐慈宁宫的桑枝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的忧虑,平静但寡淡的日子让她忽的想起一故人来,已经香消玉殒的赵蔓霓,自己好久没有去击败她了。 这日,桑枝带了些平日里赵蔓霓喜欢吃的喝的,独自一人离开皇宫去了郊外,却不想在坟墓的不远处,看到一座茅草屋,茅草屋的前面还开辟了一块田地,一身形伟岸的男人带着草帽,正赤脚弓腰在田地里除草。 那是······ 桑枝眯了眯眼,将那人给认了出来,是赵蔓霓一直藏在心底的男人,秦林浩。 十年生死两茫茫,一座茅草屋,一座坟墓,如今这情况已经是两人最好的结局了。 “秦大哥!” 桑枝自马车上下来,抬脚朝着田地里的人影走去。 听到叫喊声,秦林浩直起身,朝着桑枝望过来,看清她的容貌之后,爽朗的笑了起来。 “是你。” “秦大哥,是我。” 桑枝也跟着笑着走上前去。 至今秦林浩都不知道桑枝的真实身份,不过这样挺 好,彼此相处起来不拘束,很自在。 看到她手里提着的东西,秦林浩知道她是来祭拜赵蔓霓的,忙从田地里出来,洗了手换了衣服,跟她一起来到了赵蔓霓的坟前。 虽说不过是一座坟墓,但却被打理的很整洁,周遭一根杂草都没有,而且墓碑前还铺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儿。 见桑枝盯着那些花儿看,秦林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个她之前就最喜欢这些小野花了,所以闲来无事,我就给她采上一些,想让她高兴高兴······” “秦大哥有心了。” 桑枝很是感动。 “没有,没有,倒是你有心了,带的都是曼霓喜欢的,难得你还记得她的喜好。” 秦林浩一个大男人被桑枝夸得红了脸。 “那个你先在这里陪曼霓说说话,我去给你泡茶。” 他把单独的空间留给了桑枝。 “那就麻烦秦大哥了。” 在他离开后,桑枝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在赵蔓霓的坟墓前,然后席地而坐,看着那块“赵蔓霓之墓”的墓碑轻声说道: “蔓霓姐,我来看你了,最近这段时间宫里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成了太后,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很玄妙······” 她说了很久,也说了很多,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总之天上地下的说着,等说到口干舌燥,她才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跟泥 土。 “蔓霓姐,我先去看看秦大哥。” 话罢,抬脚朝着茅草屋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不过三间屋,一间用来睡觉,一间用来闲坐,最后那间便是厨房。 在客厅里,摆放着一张四方的矮脚桌,四周放着蒲团,桌面上则是泡好的茶水,这些茶全都是秦林浩从后山亲自采摘,再炒制而成,香味很独特。 “秦大哥,你打算一直都在这里吗?” 对于这个问题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桑枝还是问出了口,她很感动与秦林浩对赵蔓霓的感情,可觉得他往后余生都只陪着一座冰冷的坟墓,对他而言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 “不在这里我能去哪?前半生我为了所谓的江湖逍遥将曼霓一人丢下,所以从今以后我只陪着她,哪里都不去。” 秦林浩看着不远处赵蔓霓的坟墓,满眼的温柔。 好似那根本不是一座冰冷的土堆,就是赵蔓霓站在那里,对着他巧笑倩兮一般。 桑枝还能再说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默默地喝着手中的茶水,不管怎样,赵蔓霓有心爱的男人陪在身边,也算是一种慰藉。 一直待到傍晚,她才起身告辞,秦林浩没什么好送的,送了一些自己采的野果。 “你别嫌弃,这些果子虽然长得丑,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谢谢秦大哥。” 这些野果 子桑枝全都收了,在回去的路上她尝了一个,酸酸甜甜,确实很不错。 回到京城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玄武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有烟火气,桑枝从马车上下来,随意进了一家小酒馆,那小酒馆只有一个门牌,进去也不过四五张桌子,坐在那里喝酒的,也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聊得也都是些家常话,这种氛围她很喜欢,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朝着不远处的店老板吆喝道: “老板,来一斤红高粱,一碟花生米。” “好咧,客官请稍等。” 因为店铺小,所以这家小酒馆也只有老板一个人忙活着,他给桑枝上了一壶红高粱,又去后厨端来一碟花生米,憨厚的用抹布抹了一下脸,憨厚笑道: “客官,您慢用。” 酒不错,花生米也不错,桑枝怡然自得的喝着,听其他几张桌子上的人聊家长里短的。 但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起来,怎么这些人聊得越来越大胆,竟然敢议论当朝的摄政王。 “你们说这摄政王可是有什么隐疾?一般人到他这岁数,早就妻妾成群,儿女双全了,可却连一个正妻都没有,妾室也没有,对了前些年先皇不是赐了他两个匈奴美人吗?听说一个都没有宠幸。” “真的假的,那匈奴美人可比咱们天启的女子作风大胆多了,都已经入了摄政王府这么久,还 没有得到摄政王的宠幸,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才说这摄政王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不是断袖,就是那方面不行!” ······ 桑枝听不下去了,虽然她觉得老百姓茶余饭后没事聊聊天,拉拉呱,哪怕是讨论一下政事,非议一下朝廷,也是可以的,言论自由吗?可此刻说的这番话可就是对摄政王的恶意中伤了,怎么就隐疾?怎么就断袖?怎么就那方面不行了? 心头莫名的升起一股子火气,扭头朝着那几人冷声质问道: “你们这么说当朝的摄政王,就不怕被有心人告发,砍了你们的脑袋吗?” 那几个人也纯粹是喝了点小酒,脑子晕晕乎乎,嘴上也没把门的,就无所顾忌的想到什么说什么,丝毫没意识到说这些的严重后果,此刻被桑枝这么一提醒,吓得酒都醒了,面面相觑一番,丢下酒钱慌慌张张的离开。 那老板过来,向桑枝赔笑。 “客官莫生气,这些个人只是喝酒昏了头,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您也大人有大量,万不可跟他们计较。” 她生气?她计较? 怎么可能!编排议论的又不是她,她不过是觉得这么说一个摄政王,有损朝廷威严,绝对不是看不过去,为宇文湛打抱不平。 桑枝沉了脸,这酒也没什么兴趣喝了,撂下一锭银子,也起身离开了。 第二百零六章 怎么就不正常了 桑枝回到宫中,就将李锦城召到了慈宁宫,同他商量关于宇文湛的事。 “师父,现在关于摄政王身患隐疾的传闻甚嚣尘上,这实在是有损朝廷的威严,您觉得该怎么办才好?” 李锦城没想到她火急火燎的把自己找来就是为了这个,不过这风言风语他也是听说了,但他跟桑枝想的不一样,更多的是意识到此事应该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不会在老百姓中流传出来的。 “呵呵······很简单,让摄政王娶妻生子便是了,可这种事我们这些外人是做不了主的,一切还得看摄政王是怎么想的。” 娶妻生子? 这确实是打破传闻的最好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宇文湛确实没有什么隐疾,也不是什么断袖,更不是不行。 当机立断,桑枝就又将宇文湛找来。 来到慈宁宫,看到李锦城也在,宇文湛皱了皱眉,看向坐在那里的桑枝,问道: “太后,你将本王找来所为何事?” 桑枝看了一眼李锦城,李锦城将视线移到一边,显然是不愿意开这个口,没办法只能她来了,故作严肃的说道: “摄政王,如今你已经快到而立之年,可府中一无妻子,二无妾室,皇家子嗣本就单薄,你是时候该娶妻生子了。” 宇文湛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去,不言不语,也不接她的话,只用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桑 枝被他盯得的发虚,但很快又恼怒起来,自己也是在关心他,他这是什么态度,随即又说道: “摄政王,哀家这都是为了你好,不管怎么说,哀家也算是你的继母,你的人生大事,哀家自然是要为你操心的。” “咳咳咳······” 继母这个词一出来,向来淡定的宛如石雕一般的李锦城都忍不住呛到了,他努力的平复好想要笑的欲望,去看宇文湛的反应,果然,如他猜想的那样,这个男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整个人几乎被一股子浓烈的黑气所笼罩着,这继母的称呼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悍了。 而桑枝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戳到了宇文湛的逆鳞,还在挑衅着他的容忍程度。 “怎么?哀家难道说的不对吗?” 若是从先皇那里论,桑枝确实可以算得上宇文湛的继母,不过在他的心里始终是从他的母妃卓丽雅那里算来的,他也一直将她当做妹妹般看待,可不曾想,她竟然是这么看待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的。 看她一脸无辜,甚至理所当然的模样,宇文湛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回道: “对,太后说的当然对。” 这股子咬牙切齿的狠劲,桑枝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她还是置若罔闻,继续说道: “既然摄政王觉得哀家说的对,那就在最短的时间里给哀家娶一个妻子,这样哀家也算对得上逝去的先 皇。” 民间的那些传言不攻而破了,朝廷的威严也就保住了。 最后这一句话,桑枝只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省的说出来再让宇文湛对她的好心产生怀疑。 李锦城看着宇文湛脸色铁青,有怒气却又发作不出来,只能强行憋着的模样,突然对他很是同情,两人好歹也有时间年的情谊,自己那件事做的实在是有些不地道,可为了枝儿,为了天下苍生,他必须这么做。 这般想着,心里的那点愧疚消失,他也开口说道: “其实摄政王也确实该找个人照顾了,放眼整个天启,也没有谁年近三十还独身一人。” 宇文湛犀利的目光倏然转向他,冷声呛道: “那国师大人呢?本王记得国师大人好像比本王还要年长两岁,本王怎么不见国师大人找个女人呢?” “本国师自有天命在身上,不得随意娶妻。” 李锦城义正言辞的回道。 “呵呵······” 宇文湛冷笑两声,讥讽道: “国师大人不会觉得自己真的是仙人,这凡间女子配不上你吧?” 李锦城的神色淡然如水,对这番嘲讽丝毫不以为意。 “本国师乃世间一俗人,之所以如刚才那般说,是因为本国师只对五行八卦,天文地理,医药炼丹感兴趣,其他的入不了本国师的眼。” “呵呵······” 本王信你才有鬼! 宇文湛懒得反驳他 。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桑枝赶紧打破这紧张的氛围,说道: “好了,此事已经商议完毕,摄政王,哀家也不留你了,师父,您也忙您的去吧!” 就这样,把两人赶出了慈宁宫,要是打起来就去外面打,反正她眼不见为净。 到了外面,李锦城拉住要离开的宇文湛,将桑枝为何会让他赶紧娶妻生子的原因告诉了他。 “你说什么?百姓议论本王······” 那些个词宇文湛说不出口,整张脸黑的跟锅底墨一般,这些个老百姓是吃饱了撑得吗?竟然敢如此非议当朝摄政王,就算他爱民如子,也容不得他们这般放肆。 “你先别急,我觉得此事十分的蹊跷,按理说老百姓关心的不过是一日三餐,谁会没事去关注一个王爷有没有娶妻,有没有生子,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所以我觉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散布,然后推波助澜让百姓们议论起来。” 李锦城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闻此言,宇文湛眼中一瞬间蹦出浓浓的杀气,他一定要把那些散布谣言的人抓起来,然后凌迟喂狗,竟然敢如此诋毁他,真是嫌命太长,过得太舒坦了。 “不管是谁,本王都会把他们给抓出来。” 李锦城瞄了一眼他的神色,又说道: “摄政王,不光要把幕后的主使抓出来,而且你也得按照太后所说 ,用娶妻的方法攻破那些流言,否则那些老百姓还是会议论你的,毕竟都已经三十岁了,身边还没一个女人,确实不正常。” 这一句“却是不正常”又刺激到了宇文湛,他表情森冷的说道: “哪里不正常,本王没有女人怎么就不正常了,将幕后之人抓出来之后,凡是议论本王者,杀无赦。” “你自己看着办吧!” 知道此刻他已经没有多少理智,李锦城也就不再与他多言,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将他给丢在了原地,大步的离开。 宇文湛的动作很快,离开宫后就命人去查找到底是何人在暗中散步这些流言的,可因为几乎人人都议论过,想要找到源头,却是犹如大海捞针,一连几日下去,除了几个讨论的最起劲的,根本就抓不到最开始的罪魁祸首。 难上加难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不能大规模的搜查,否则落在百姓的眼中,就变成了摄政王被戳破了隐秘恼羞成怒,要抓人泄气,反倒是坐实了流言。 这边散布流言之人还没有抓到,另一边又有风言风语在民间流传开来。 当朝摄政王其实并没有什么难以言语的隐疾,他之所以不娶妻生子是因为心中有一深爱之人,而这人就是当朝的太后,一时之间,百姓哗然,更有好事者,将两人的故事改个名换个姓,再另外加一个背景,在各个茶楼戏楼演起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没那么容易的 这件事一出来,宇文湛才意识到前面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做铺垫而已,为的就是将他跟桑枝钉在耻辱柱上,引起朝廷动荡,如今只是抓流言的传播者,已经作用不大了,确实得如李锦城所说,要找个女人了,思来想去,他将桃夭冉找了过来。 “王爷,您说什么?你要让妾身做摄政王妃?” 这天大的惊喜突然从天上砸下来,让桃夭冉头晕目眩,兴奋激动的难以置信,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疼的眼泪几乎落下来。 不是做梦,她不是做梦! 以前她觉得能留在宇文湛身边为奴为婢就已经是一种天大的奢望,可如今却是要做摄政王妃,这对她而言简直就是老天爷的恩赐。 看到桃夭冉狂喜到双眼含泪的模样,宇文湛皱了皱眉。 “本王之所以找你来做这个摄政王妃,一是因为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二是因为这只是权宜之计,为的是扑灭外面本王跟太后的流言蜚语,记住,你只要做老老实实的做好你的摄政王妃就可以,其他的不要多想。” 他必须要把话说清楚,省的这个女人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 但即使如此,对桃夭冉而言,已经让她很满足了,她跪在宇文湛面前,跟他保证道: “王爷放心,妾身定当恪守本分,听从您的吩咐,绝对不会给您惹出任何的麻烦的。” 宇文湛盯着她看了一眼,紧皱的眉 略有些舒缓,跟她说了一下计划,就让她离开了,随即就又命人散步消息,摄政王这么多年之所以还没有娶妻生子,确实是因为心中有一深爱的女子,但是这个女子绝对不是太后,而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已经出现了,摄政王很快就会跟她成亲。 与此同时,慈宁宫里的桑枝忽然得知后宫偏殿的虞太妃突然病重,太医断定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桑枝秀眉紧皱,怎么会这么巧? 前脚宇文湛刚宣布完要迎娶自己一直深爱的女子,后脚虞太妃就要病重身亡,这其中可是有什么关联? 她来到了后宫偏殿,看到桃夭冉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不是假装的,她是真的气息微弱,连脉搏几乎都摸不到了。 难不成是因为听说宇文湛要娶妻,心痛至极之下伤了心脉?但不管怎样,确实是跟那个男人有关系。 又是一个为情所伤的痴傻女子! 桑枝叹了口气,命人好生照顾之后就离开了。 没过几天就传来了桃夭冉身死的消息,桑枝也只能命人将她给厚葬了,并未过去看一眼,毕竟当朝摄政王要成亲了,作为太后自然是要表示一下,她在挑选贺礼。 太贵重的她有些不舍的,太寒酸的又拿不出手,烦躁不已之下,她随手拉开了床头的抽屉,里面放着很多的东西,宇文城曾经给她的小人,还有······宇文湛给她的那根用桑木雕刻 的簪子,上面的“枝”字还清晰可见。 她拿在手里细细的摩挲着,下意识的就要往头上带,可下一刻却又狠狠的丢回了抽屉里。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都是腻腻歪歪暧昧不清的,没想到心里还藏着其他的女子,看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太后,您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可是累着了,要不要上床休息会?” 小翠从外面进来,看到桑枝坐在那里,捏着眉心,一脸的烦躁,赶忙过去问道。 “哀家没事。” 桑枝叹了口气,忽略掉心底的那股子异样的感觉,让小翠把她私库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随便选了两样,又让赵公公送去了摄政王府。 “太后可还有其他的话?” 宇文湛期待的看着赵公公。 赵公公表情一怔,略有些尴尬的笑道: “太后说祝您跟摄政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就只有这些?” 宇文湛很是失望。 “就只有这些。” 赵公公可是人精,宇文湛跟桑枝之间的事,他看的比谁都清楚,可再清楚也得闷在心里,一句,甚至一个字都不能说。 “麻烦赵公公了,府里繁忙,就不留赵公公喝酒了。” 宇文湛表情冰冷的掏出一锭银子,算是打赏了赵公公。 “那老奴就先回宫复命了。” 赵公公收了那锭银子,塞进衣袖里之后,对着宇文湛行了礼,带着小太监们离开了。 摄政王里,每个人都是 忙碌的,处处都挂着红灯笼,红绸带,彰显着喜庆的味道,可宇文湛看着这些却是面无表情,甚至觉得十分碍眼,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权宜之计,为的是堵悠悠众口,不让百姓们再非议他跟桑枝,可他心里就是觉得不痛快,不痛快到恨不得将这些东西全都给砸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明面上他娶得是自己心爱的人,这婚礼自然要浩大,要人尽皆知。 眼不见心不烦,宇文湛回了自己的房间,那里干干净净,一点红色都没有,还能让他的心情平静片刻。 婚礼要操办,传播流言的不轨之人也得抓。 “追风!” 一声低喊,追风现身在他面前。 “主子。” “幕后之人可找到了?” 宇文湛问道。 “已经发现那些人的踪迹了。” 追风回道。 “好,引本王前去,本王要亲自捉拿审问他们。” 宇文湛满身的煞气,当出现在那些人面前时,直接将所有人的腿都打断,让他们跪在地上,连爬都不能爬。 俯下身,宇文湛掐着一个人的脖子,直接将他给提了起来,冷声问道: “说,是谁吩咐你们这么做的?”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人双腿的骨头寸寸碎裂,脖子又被宇文湛死死地掐着,可面对他的逼问,却仍是装着一脸的不解。 “贵人,我们兄弟几个不知道怎么得罪了 您,但我们只是普通的生意人,是无辜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几个吧!” 宇文湛双眼微眯,看着面前这个嘴硬还不肯招供的男人,眸底寒光一闪,直接掐断了他的脖子,而后又冷冷的看向其他跪在地上,面容痛苦的人。 “你们也不打算说吗?” 这些人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而且直接被杀了,也算是最好的死法,所以他们根本无惧,面对宇文湛的询问,同刚刚死的那个人一样,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 “其实你们不说,本王也已经猜出你们的身份了,从身形,到口音,再到容貌,都一一显示出你们匈奴人的特征······” 此言一出,这些人终于没了刚才的淡定,因为若是不暴露身份,即使死了他们也是荣耀的,也是英雄,留在匈奴的亲人都可以受到赏赐,可一旦暴露,就是任务失败,他们死了不要紧,可亲人们却是要受到牵连了。 如今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破舌下的致命毒药,以身寻死,还能给他们留下些美名。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这般想法,不过不等他们行动,追风早就快一步的点了他们的穴位,并将他们舌下的毒药全都拿了出来。 “想死?呵呵······没那么容易的。” 宇文湛淡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却是让这几个人从心底发出了惊惧的战栗。 第二百零八章 婚礼 用最残忍的刑罚将这几人处死,宇文湛内心的郁结却依然没有消散,尤其是在回到摄政王府之后,看到那些大红灯笼,还有喜字,脸色阴郁的可怕,可他却还是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带上虚假的笑容,去完成跟桃夭冉的婚礼。 这个婚礼盛大豪华,京城的百姓们津津乐道又咂舌不已,很多人都觉得摄政王对那位摄政王妃当真是宠爱到了极点,若不然也不会办如此浩大的婚礼,坐在十六抬花轿里的桃夭冉听到外面人的议论,心头的喜悦可想而知,哪怕知道这所谓的宠爱是假的,她也甘之如饴。 当花轿到了摄政王府的门口,一只白玉般修长的手伸到轿子里,桃夭冉激动地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眼眶一阵发热,险些落下泪。 颤颤巍巍的将手放在那张大掌里,被轻轻握起的感觉让那泪终是落了下来,幸好有红盖头遮挡,否则就要被人给瞧了去。 不过那只手只是握到她下了轿子就松开了,不过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她很容易满足的。 接下里的流程自然是老套的一拜天地,而后二拜高堂,这个高堂自然就要由桑枝来坐,她端坐在那里,看着一身新郎服的宇文湛,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殊不知宽袖下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攥起来了。 宇文湛眸光沉沉的看着桑枝,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随着一声高亢的“二拜 高堂,跪!”,他跟桃夭冉一起跪拜了她。 这一跪,桑枝的心都提了起来,她之前为了占宇文湛的便宜,说过很多次自己是他的继母,但正当正儿八经的当了,她却是浑身不自在。 作为高堂,自然是要说些话的,她清了清嗓子,虚空让两人起来后,淡声说道: “以后你二人定要夫妻恩爱,和谐相处,早日生下子嗣······” 桑枝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这些,却不想这些话让本来面无表情的宇文湛,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沉的,连蒙着红盖头的桃夭冉都感觉到了,透过余光看了眼身边人,忙回应道: “妾身谨遵太后教诲。” 此时宇文湛也要跟着开口的,可那句“儿臣”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他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气氛变的有些诡异。 其实桑枝更不想听他自称“儿臣”,她看了一眼主持婚礼的人,那人领略到之后,高声喊道: “起。” 宇文湛就跟桃夭冉站了起来,紧接着便是送入洞房,婚礼算是结束了,桑枝也长舒了一口气。 洞房花烛夜,已经变成另一副样貌的桃夭冉羞涩而又期待地坐在婚房内,她头上顶着红盖头,身上是凤冠霞帔,不远处的桌子上是两根婴儿手臂粗细的红蜡烛,烛光摇曳,映照着她的幸福。 王爷应该快要来了吧! 哪怕只是演戏给人看,该走的流程 应该还是要走的。 她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宇文湛的到来,但最后她等来的却是府里的管家。 “王妃,您该休息了。” 休息? 怎么就休息了? 王爷不来掀她的红盖头,不跟她喝交杯酒吗? 桃夭冉错愕的自己将红盖头掀开,看着面前恭敬不足,轻蔑尽显的管家问道: “王爷呢?” “回王妃,王爷有很多的政事要处理,所以先宿在书房。” 管家回道。 “好,我知道了。” 桃夭冉神色黯然的将红盖头从头上拿下来,她就不该奢望的,都知道是假的了,怎么还奢求王爷走完流程呢! “管家,麻烦你了。” 说出从旁边拿来一锭银子,要塞给管家做赏钱。 “王妃折煞老奴了,这都是老奴该做的,不用王妃赏赐。” 管家神色故作惶恐,推辞不收,但桃夭冉执意要给。 “拿着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少不得要麻烦管家的。” “那老奴就谢谢王妃了。” 管家只好把银子收了,不过去书房向宇文湛禀告时,那锭银子又拿了出来。 “这是王妃非要给的。” 宇文湛余光扫了一眼那锭银子,淡声道: “她既然给就收着吧!” “是。” 管家这才把银子揣进自己兜里。 宇文湛又吩咐道: “日常派人看着点,只要她老老实实,就不用管她,若是她有什么异常举动,或者是想要做 什么不该做的事,要及时跟本王禀告,或者你直接处理完再跟本王禀告也不迟。” 这番话也间接地表明了桃夭冉以后在王府的地位,管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回了一句“老奴记下了”便退出了房间。 常言道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可这个洞房花烛夜却并不是他想要的,看了眼窗外高挂的明月,他眸色一沉,飞身出了房间。 “太后,都已经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要不要奴婢给您点助眠的熏香?” 慈宁宫内,桑枝还坐在院中,盯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心底闷闷的,沉沉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之就是很难受。 小翠过来询问,她也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不要打扰自己,她只是想在院中多坐一会,坐一会就回去睡觉。 “那奴婢去给您拿件衣裳披上。” 已经是十月初了,天气渐寒,尤其是晚上,那风都有些刺骨,小翠回屋给桑枝拿了件大氅披在身上。 桑枝依靠在贵妃榻上,仍是静静地看着那轮明月,月光如水,倾泻在身上似乎能感觉到一股凉意,她将身上的大氅拢了拢,让自己多一些的温暖。 哎······ 只是想自己一人平静的待会都做不到。 轻声的叹了口气,桑枝看着某处角落淡声道: “摄政王不在府中跟美娇娘过洞房花烛夜,跑到哀家 的慈宁宫来作甚?” 随着这句话,宇文湛缓缓从角落里的阴暗处走了出来,身上鲜红的新郎服早已换下,穿的是平日里的黑金常服,在昏暗中,他那双眼睛瞬也不瞬的紧凝着贵妃榻上的桑枝,而后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桑枝被他这掠夺性极强的眼神弄得浑身紧张,她坐直了身子,也紧盯着渐渐靠近的男人。 “摄政王,你深夜来见哀家到底所为何事?” 宇文湛依然不说话,看着她的眸子越来越深,像是一团旋涡,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吞噬下去。 “你若是不说话,就别怪哀家喊人将你赶出慈宁宫。” 桑枝全身都在戒备,目光朝着周遭扫视了一眼,因为她想清静,所有的宫人都已经被她屏退掉了,这院子里就只有她一人。 不过就算只有她一人,宇文湛想要对她做什么,她也没什么好惧怕的,毕竟自己的武功可是强过他的。 这般想着,她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慵懒着身子,冷眼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宇文湛。 “摄政王,哀家正在问你话呢?” 许是因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的原因,桑枝头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个头高的出奇,自己要看他还得使劲仰着头。 这种仰视别人的感觉她很不喜欢,正要站起来之时,宇文湛忽的俯下身,一手勾着她的后劲,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第二百零九章 本王错了 温凉的唇一贴上来,便立马变得炽热而又疯狂,不断地攻城略地,似乎要将桑枝口腔中所有的空气都给吸走。 这个男人在做什么? 看着面前双眼微闭,一脸虔诚的宇文湛,桑枝怔懵了一瞬,紧接着一股羞辱感就袭上心头。 他今日跟别的女人成亲,却跑到她这里来亲吻她,这是把她当什么了! 恼怒滕然而起,桑枝一掌拍在宇文湛的胸口,这一掌她用了六分的内力,宇文湛整个人往后退了四五步才稳住身子,且喉头一甜,有血要涌出来,却被他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但还是有一丝血丝从嘴角溢出,他用手指抹了一下,对上那双燃着怒火的眸子,勾唇轻笑。 “实在是抱歉,本王喝多了酒,有些头脑不清了,还望太后不要见怪。” 头脑不清了? 放屁! 让她不要见怪? 做梦! 桑枝冷眼看着得了便宜还在卖乖的宇文湛,抬掌就又朝着他攻了去。 面对她的凌厉攻势,宇文湛似乎早就预料到,知道她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所以在她攻过来时,已经有所防备的他很轻易就躲了过去,一击不成,桑枝就继续攻击,今夜非得打得他吐血不可。 “太后,本王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本王这次吧!” 只躲不攻,宇文湛还有心思跟桑枝求饶。 “做梦!” 桑枝越发的恼怒,攻势也越 来越强悍,最后宇文湛没法再游刃有余的闪躲,只能一个飞身朝着远处逃去,桑枝那会让他就这么轻易的逃走,紧随其后的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黑夜里,两道人影在半空中疾驰,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中间只隔着十数米的距离。 半个时辰后,宇文湛好似内力耗尽,身形一个踉跄落了下去,桑枝也紧跟着落下,就见宇文湛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气喘吁吁,眸光含笑的看着紧追他不放的桑枝。 “太后,本王都已经跟你道过歉了,而且你也打了本王一掌,算是两清,你为何还不依不饶的?” “谁跟你两清。” 桑枝这一路追下来,心头的火气不消反增,黑夜里,那双眼睛因为怒火而显得格外的明亮。 “好,本王错了,错了······” 宇文湛举手投降,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桑枝会如此的介意,毕竟以前也亲过搂过,也没见她像现在这样斤斤计较的,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那么冲动了。 “那太后请说,要本王怎么做才能平息怒气?” 这种突然求和的态度倒是让桑枝蒙了那么一下,怎样做才能平息怒气?她想要宇文湛做什么?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但又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内心的凌乱,脸色依然冰冷,眼神始终凶狠。 宇文湛摸不清桑枝的心思,余光忽的瞥到旁边有一朵随着夜风 摇曳的野花,花朵明黄,在黑夜里也十分的明显,侧身将那朵小黄花摘下,双手捧着送到桑枝的面前。 “太后,本王就送你朵花聊表歉意吧!” 一朵花就想让自己放过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把花给哀家吃了。” 桑枝抬起下巴,沉声道。 吃花? 这么简单吗? 简直是意外之喜,宇文湛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把花整个塞进嘴里,连嚼都没有嚼就直接咽了下去,完后还张了张嘴让桑枝检查。 “太后,你看,话我已经吃完了,这下你不生气了吧!” 瞧他现在的德行,哪还有身为摄政王的威严,简直滑稽的让人想笑。 桑枝也确实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板着脸,面对宇文湛讨好的样子,她口吻依然冰冷,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杀气。 “下次摄政王若是再敢对哀家不敬,哀家定会要了你的命。” 她不是开玩笑的! 宇文湛犹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太后放心,下次本王绝对不会再喝那么多的酒了。” 这算是什么保证! 怎么听着特别的不对劲? 可不等桑枝细细琢磨,宇文湛那边就有开口了。 “太后,其实此次入宫,本王还有一件要事要同你商议。” 一说到正事,宇文湛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身为摄政王气势一下子就散发出来,让桑枝也不好再揪着之前的事。 “不管什么要事,还 是等明日再说吧!” 这一路追过来,都追到郊外了,夜深人静,荒野又偏僻,周遭不是山就是树,桑枝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跟宇文湛谈所谓的正事,更何况这一番追逐打闹的,她实在是累的厉害,想回去睡觉。 虽然说地方是荒凉了些,不过也挺好,因为没有人打扰,所以宇文湛并不想放她离开,见她转身欲施展轻功走人,忙又开口道: “太后,事关紧急,等不到明日了。” 提起的气只能卸下,桑枝不悦的看向宇文湛。 “既然如此紧急,那摄政王为何早不说?” 宇文湛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 “酒喝多了,头脑一时不清楚。” 又是这狗屁理由! 桑枝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这荒郊野外的,脚下都是杂草,也不是谈论什么要事的地方,随意的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溪边有几块可以供人坐下的石头,便对宇文湛说道: “去那边坐着谈吧!” 宇文湛朝着那边看了看,溪水潺潺,月光洒在上面,银光闪闪,景色确实不错,适合幽会,他勾了勾唇,附和道: “就去那边吧!” 两人来到小溪边,坐在那几块散落的石头上。 因为都是有内力在身的人,故此在十月初的夜晚,这阵阵的凉风倒是不足为惧。 不过孤男寡女的,又是在偏僻无人之地,坐在月光之下, 溪水旁边,莫名的有几分暧昧的味道萦绕在周围。 “咳咳······” 桑枝轻咳一声,打破这略有些旖旎的氛围,在宇文湛看向她时,故作冷漠的说道: “摄政王有何要事,现在可以给哀家说了。” 余光里,宇文湛好像笑了一下,而后才严肃的说道: “本王已经抓到散步谣言的幕后主使,是几个匈奴人,不出所料的话,他们的目的是想要引起朝廷动荡,毕竟新皇年幼,又才登基没多久,天启内乱之时,他们好趁机侵犯边境,这些年他们的野心越来越明显,胆子也越来越大······” 桑枝秀眉微蹙,其实她早就知道匈奴不会那么老实,先皇在世,他们派使者前来示好,桑枝就能看出他们那蠢蠢欲动的心思,毕竟那些使者在看到天启皇宫的富丽堂皇时,眼中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贪婪。 在宇文湛话罢,桑枝提议道: “来年开春就要做好跟匈奴开战的准备,粮草要充裕,兵马也要备着,哀家相信,只要后援补给充足,陈大将军会守好边境,不仅可以寸土不失,还可以打的匈奴无法还手,让他们长一个天大的教训······”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是带着神采的,那种神采似星如月,耀眼的让人移不开双眼,宇文湛一时看得有些痴了,后面还说了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听见。 第二百一十章 不用跟他们废话 “摄政王,你觉得哀家的想法如何?摄政王?摄政王!” 说了半天没有得到一点回应,桑枝蹙眉朝着宇文湛望去,却发现他看着自己在发呆,瞬间就恼火了,手伸到溪流里,鞠了一捧水,全都洒在了他的脸上。 “你有没有在听哀家讲话!” 被冷水这么一激,宇文湛回过神来,他好脾气的将脸扭到一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对恼火的桑枝解释道: “太后莫气,本王一直都在听你说话。” 呵呵······ 信你才有鬼! 桑枝讥诮的说道: “那好,摄政王就说一说,刚才哀家都说了些什么。” 这是在考他吗? 宇文湛笑了笑,接过她的话说道: “刚才太后说了要提前做好准备,粮草兵马备足······” 桑枝刚才所说,他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虽然刚才有些走神,但耳朵还是有在听的。 讲完之后见桑枝沉默着,他挑了挑眉,问道: “太后,本王可有说错?” 自然是没错的,不过桑枝可不愿说出来让他得意,斜睨了他一眼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 “既然要事已经谈完,那哀家也该回去了,摄政王也早些回王府,省的让新娘子久等。” 新娘子三个字成功的让宇文湛脸上的嬉笑隐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桑枝解释一下这件事,只是还未等他开口, 桑枝早就施展轻功离开了,看着她的身影极快的消失在黑夜中,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只能以后再找机会跟她说了。 宇文湛回到王府时天都快要亮了,他才合衣躺在床上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王爷,您醒了吗?妾身来伺候您洗漱。” 是桃夭冉! 宇文湛脸上阴云密布,他才要入睡就被吵醒了,不想理会外面的人,可桃夭冉十分的有耐性,敲了一遍没回应就又敲了一遍,语调也拔高了一些。 “王爷,您醒了吗?妾身来伺候您洗漱了。” 已经没有任何耐性的宇文湛倏然从床上起来,黑沉着脸将房门打开。 桃夭冉站在门外,一身娇俏的藕荷色衣衫,头发梳做妇人髻,脸上妆容精致,笑容妖娆,手里还端着盛着温水的铜盆,盆里放着毛巾,见宇文湛开了门,忙堆起贤淑的笑。 “王爷,妾身······” 目光在触及到宇文湛铁青的脸时,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娇羞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 “本王不喜欢别人伺候,以后你也不用做这样的事,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做你的摄政王妃就行。” 说完这些话,宇文湛“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就站在门口的桃夭冉被震得往后仰,险些站立不稳,盆里的温水都溅了出来,落在手背上一片温凉,却有寒彻心扉,盯着禁闭的 房门看了很久,她端着铜盆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下人在忙了,他们看到端着铜盆失魂落魄的桃夭冉,脸上都露出复杂的表情,更多的却是鄙夷,不是说是他们家王爷一直深爱的女人吗?怎么洞房花烛夜却被冷落了,而且大早上殷勤的过去伺候,却被赶走了,看来所谓的深爱,也不过是戏言而已。 但就算不受王爷的喜爱,那也是摄政王妃,是他们的主子,心里腹诽了一番也就罢了,面上得给足了恭敬,所以这些下人只是敲了桃夭冉一眼后,就纷纷的低下头,忙自己手中的活计。 但桃夭冉曾经两次得先皇的宠,亦是玲珑心思的妙人,那眼神自然是毒辣的,下人们的那点小心思不用正眼瞧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更明白此刻不知道在心里怎么嘀咕笑话她呢! 手里的铜盆似有千斤重,坠的她几乎要端不住,可仍是挺直了身子,面带着身为摄政王妃的威严。 这点小挫折她都承受不起的话,那她就不是桃夭冉了,既然进了这这摄政王府,做了摄政王妃,宇文湛早晚会是她的。 如是想着,原本黯然失落的心,重新燃起了斗志。 不管府里的人是怎么想的,可在外人的眼中桃夭冉就是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妃,还是摄政王捧在心尖尖上的人,那些个官夫人,侯夫人,都想尽办法的献 殷勤,讨好她,时不时的就会有人送来帖子,不是邀请她喝茶,就是邀请她赏花,又或者是去听戏班子唱戏······ 桃夭冉一一欣然前往,摆足了摄政王妃的架子,她喜欢别人喊她摄政王妃,艳羡的说一些摄政王对她根本就不存在的宠爱,看着这些妇人羡慕嫉妒的眼神,好像自己真的变成了被宇文湛疼宠的女人,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上瘾。 对于她的这种举动,管家全都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了宇文湛,询问他是否要阻止王妃去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聚会。 “不用,她想去就让她去是了。” 宇文湛觉得这样反倒能更容易的打破他跟桑枝的流言,让所有人都相信桃夭冉真的是他单身至而立之年的原因。 既然他都允许了,管家对于桃夭冉日日出去之事,也就不再多言,只要是看桃夭冉要出去,都会提前备好马车。 如宇文湛想的那样,用了没多长时间,民间就再也没有人传他跟桑枝的事了,而宇文湛也在专心的准备着跟匈奴开战的一切事宜。 新年刚过没多久,匈奴那边就动作频出,桑枝接到陈大将军陈世平写来的军报,直接大笔一挥,将宇文湛准备的那些粮草,马匹,甚至是武器全都送了过去,并书信一封,只要匈奴侵犯,直接开战,不用跟他们废话。 有了这些支援,还有 桑枝的懿旨,陈大将军自然是无畏无惧,甚至还盼着匈奴的动作再大一些,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打仗,正想教训教训这些对天启虎视眈眈的小崽子们。 不知道是不是被天启朝廷强硬态度震慑到了,自那几个小小的试探之后,匈奴一下子就安静起来,就像是一只王八之前一直冒头,可后来直接把头缩进壳里,却怎么都不肯伸出来了。 陈世平作为一个镇守边疆,跟匈奴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老将军,自然懂得匈奴人的阴险狡诈,所以即使那边安安静静,他们这边也不会掉以轻心,时刻派人监察着匈奴人的动静。 这一日,两国边境上,突然出现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人数不过百人,看起来很普通,似乎只是一群做生意的人。 天启跟匈奴在交界处虽然关系紧张,但两国之间还是有贸易往来的,平日里也会有匈奴的生意人去天启,亦有天启的生意人去匈奴,这种情况很普遍,平日里入关,他们也是仔细的检查一遍,没有异常就会放行。 今日的队伍与以往前往天启做生意的没什么不同,马车上拉的也是寻常的物件,里面更没有掺杂什么东西,就在副将陈振国准备放行的时候,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军陈世平,只要是心里对什么人或是事产生了怀疑,哪怕看起来很正常,他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识破身份 “等一下。” 陈世平喊住了检查完毕,要入边境的车队。 这车队领头的是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名叫阿赛尔,经常往返天启匈奴做生意,对于这个边境战神自然是认识的,他忙快步上前,堆起满脸谄媚的笑。 “大将军,您还有什么吩咐?” 陈世平那双眸子,仿若荒漠的狼王,微微一眯就让人头皮发麻,胆战心惊,他盯着面前的阿塞尔看了很久,对方却仍是卑躬屈膝的笑着,一抹异样从眸底闪过,他走向最近的一辆马车,拍了拍上面一个落一个的袋子,随意的问道: “你们这次去天启,想要做什么生意?” 阿塞尔闻言,忙笑呵呵的回道: “大将军也看到了,我们这些车上全都是皮草,想去贵国的江州,将这些皮草全都卖了,在进一些茶叶之类的。” 皮草?茶叶? 呵呵······ 陈世平冷笑一声,看向副将,也就是他的儿子陈振国,沉声道: “把这些人全都给本将军抓起来。” 陈振国对于自己父亲的命令,哪怕不理解,也会唯命是从,他一开口,就立马带病把这支商队团团围了起来。 “大将军,大将军······” 阿塞尔看似有些慌乱害怕,盯着这些士兵看了一圈后,就朝着陈世平喊道: “大将军,您这是做什么?我们可都是正经的生意人啊!进入 天启也不过是为了做生意挣点钱,您为什么要把我们给抓起来啊?” 商队的其他人也跟着大声喊冤,好像陈世平真的冤枉了他们,借着之前两国有纷争,故意针对匈奴的商人。 “正经生意人,有正经生意人开了春了才去天启卖皮草的吗?还有,这个时候没有茶叶,要等到四五月才上市,你一个正经做生意的,怎么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 面对这些人的叫嚣,成陈世平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就让他们彻底的闭上了嘴。 不过阿塞尔还想为自己辩解辩解。 “我们也不过是第一次去天启做生意,不懂这些也是正常的,就算我们不懂大将军说的那些常识,也不代表我们是坏人啊!你们怎么能抓我们呢?” “你们确实不是坏人。” 陈世平附和了一句。 阿塞尔虽然有些蒙,但却欣喜起来。 “是啊!大将军,我们真的不是坏人,还请大将军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吧!” 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陈世平冷声又道: “别急,本将军还没有说完呢!你们虽然不是什么坏人,可你们是匈奴的士兵,故意伪装成商人进入天启国界,不用本将军说,你们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即使已经被戳破了身份,阿塞尔依然嘴硬不愿承认,脸上不再有谄媚讨好的笑,而是气势凛然的挑衅道: “大将军 ,您这就是血口喷人了,您不能只用三言两语就把我们这些普通的商人断定成士兵,您得拿出证据来。” “要证据?” 陈世平的脸色越发的森冷,叱咤战场,踏过尸山血海的强大气场陡的散开,朝着阿塞尔就攻了去,阿塞尔瞳孔骤缩,下意识的扬手反击,在对了一掌,被逼的连连后退之时,将手放在了腰间,可下一瞬就反应过来,一开始确实没证据,但现在却是有了。 因为他的身手已经暴露,普通做生意的人只会请护卫,没有谁会像他那样有如此高强的武功在身,而且刚才的摸腰的举动,也让人知道他的武器藏在了那里。 一个武将,竟然有如此深沉的心机,真是可怕!他现在才算明白,大汗为什么迟迟不发动对天启的侵略战争,而是准备,准备,再准备,谨慎小心的让人不解。 “冲出去!” 阿塞尔明白,他们这些人绝对不能落入天启军队的手里,身后几里外就是匈奴的土地,只要他们冲出重围,他们就能回去。 可人已经被他们给围起来了,怎么可能轻易地放掉,陈世平亲自出手,陈振国辅助,眨眼就将阿塞尔等人全部给拿下了。 “如果本将军没猜错的话,你是匈奴大汗的先锋大将吧!” 陈世平渡步来到被按在地上,还在意图反抗的阿塞尔,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 ,让他的脸直接埋进了土里,而后弯下腰,对他说道: “想要借着前往江州做生意的借口进入边城,然后想办法动手脚,跟匈奴其他的军队里应外合?呵呵······本将军告诉你,绝无可能!” 不光身份暴露,计划也一览无余,阿塞尔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他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激起一阵阵的尘土,却一个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除了他,其他人全都杀了,不,留一个人回去报信。” 作为一个镇守边境近几十年的大将军,铁血无情是他最好的写照,对待想要侵犯他们领土,伤害他们百姓的敌人,他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阿塞尔被关押进了边城的牢房,除了那个遣回去报信的,其他人全都当场斩杀,尸首就挂在两国交接的地界。 匈奴大汗立在一匹彪壮的马匹上,如鹰一般的眸子看着被挂在柱子上的匈奴士兵的尸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微微眯了眯双眼,摸了摸线条冷峻的下巴,想要以此惹怒他吗? 实在是太天真了,阿塞尔那一支假扮的商队不过是引人耳目而已,其实他还有其他的计划,而他的计划很快就要成功了。 “匈奴那边可有什么反应?” 边城将军府,陈世平将陈振国叫来,询问他匈奴的情况。 “回父亲,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异动。” 陈振国 回道。 没有任何的异动? 陈世平倒是有些意外,他如此的挑衅羞辱,对方竟然如此沉得住气,看来这新继位的年轻大汗还是有点东西的,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那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对天启发起进攻,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此招行不通,定然还会采取其他的法子。 “不要掉以轻心,继续监视,有任何的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末将领旨。” 陈振国抱拳退下。 出门时陈瑶正好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些参汤,看到风尘仆仆的长兄,面上十分的心疼。 “哥哥,吃点东西再去守城楼吧!” 这都快半个月了,长兄跟父亲还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今日听闻父亲好不容易回来了,她赶紧跟母亲还有嫂嫂下了厨房,熬好参汤送来,可刚来就看到陈振国要走,陈瑶赶紧拉住了他。 “不用了,我在城楼上随便吃点就行,军情紧急,容不得耽搁。” 挣开陈瑶的手,陈振国大步离开。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陈瑶叹了口气,推开了房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的陈世平坐在椅子正在闭眼休憩,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军事防布图。 “爹爹······” 陈瑶走过去,轻轻地将他唤醒。 陈世平睁开眼的瞬间,身子立马坐的笔直,嘴里急切地问道: “可是匈奴那边有情况?”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战在即 “爹爹,匈奴那边没什么事,是女儿。” 陈瑶红了眼,父亲睡都睡不踏实,还一心想着边关的事情。 “是瑶儿啊!父亲睡糊涂了。” 陈世平捏了捏眉心,身子松懈了下去。 “爹爹,这是女儿跟母亲还有嫂嫂熬得参汤,您先喝一碗吧!” 将食盒里的参汤端出来,放在了他的面前。 “好,辛苦你们了。” 陈世平端起参汤,一口一口的喝着,这都是他家人的关爱,不能浪费了。 “爹爹您慢慢喝着,女儿把剩下的给城楼上的哥哥送去。”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诚邀不想打扰父亲休息,在看着他几乎要将参汤全都喝完后,又提着食盒去了城楼。 陈振国如一棵巨松,站在城楼之上,目光如炬的盯着前面匈奴的国界。 “哥哥······” 陈瑶上了城楼,来到他的身后。 听到她的喊声,陈振国回过头来,皱了皱眉,不悦道: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之前让你喝参汤你不喝,我只能追到这里来了,若不然嫂嫂问起,我没法向她交代。” 陈瑶俏皮的一笑,把参汤端出来,硬塞进陈振国的手里。 “哥哥快喝了吧!这可是嫂嫂亲手熬的。” 一听陈瑶提起“嫂嫂”二字,陈振国微微红了脸,把参汤接过来,一口就喝的精光。 嘿嘿······还是嫂嫂好使。 陈振国跟妻子已经成亲数载,儿子女儿皆有,可两人仍跟新婚小夫妻似的,恩爱有加,陈 瑶的看着是十分的羡慕。 “参汤我已经喝完了,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晃悠,匈奴可能随时发起进攻。” 把空碗还给陈瑶,陈振国严肃的叮嘱她。 “好,我知道,这就走。” 陈瑶收拾了空碗,提着食盒下了城楼,将军府距离这里不算太远,她把食盒交给丫鬟,让马车先走,她走着回府。 虽是边城,城内的百姓还是很多的,不过因为大漠风沙大,个个脸上都带着淳朴的高原红,一个个从陈瑶身边经过时,都会停住向她问好行礼,她现在对外的身份是爹爹的义女,义女,真女的,其实很多人心里都清楚,不过却没有人点破,因为在这大漠里,陈世平就是他们的保护神,连带着他的家眷一并受到百姓们爱戴。 陈瑶身为将军府的大小姐,对这些百姓也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平易近人的回应着每个人。 “哎呦!” 迎面忽然疾步走来一人,形色匆忙间撞到了她的肩膀,引得她一阵痛呼。 撞她的人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约有三十来岁,发现自己撞人后,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抬脚走人,陈瑶哪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三两步就追上他,拦住了他的去路。 “喂,你这个人怎的如此无礼,撞到人都不道歉的吗?” 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个男人的五官表现的很凶狠,眉眼间全都是戾气,被陈瑶拦住去路后,眸底掠过一道杀意,但却又被他给压下去了。 “这位姑 娘,真是不好意思,在下有些急事,走得有些匆忙,才会不小心撞上你。” 陈瑶恼怒就是因为对方不道歉,既然已经给她赔了不是,也就不好再抓着人家不放,不过放他走之前还得再教育教育。 “那没事了,你走吧!不过下次就算有再着急的事,走路的时候也得看着点人,你撞到我一个大人没什么,要是撞到一个小孩子,那可就麻烦了,小孩子身子都弱,不经撞得,要是摔倒,肯定会擦破皮肉······” 这番喋喋不休,让那个男人的表情不耐烦起来,他冷喝着打断了陈瑶的话。 “好,在下记住了,下次绝对会小心点。” 怕陈瑶又会一番长篇大论,男人太监抬脚走了,脚步仍是匆忙急切。 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诚邀觉得欧协不对劲,这边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边城里的人不敢说都认识,大多也都眼熟,可这个男人陈瑶很面生,从未见过,而且看模样也不是经过边城前往天气做生意的。 眼下时局紧张,她得谨慎再谨慎,略一犹豫,她跟了上去。 那个男人很小心,边疾步往前走,边时不时的朝着身后看一眼,幸亏这边城是陈瑶的家,每个犄角旮旯她都十分的了解熟悉,所以借着便利的地形,她没被那个男人发现。 约半柱香之后,那个男人脚步慢了下来,再次四处观察了一下,他敲响了一座普通院子的门,很快有人将门打开,探出一个老头,朝 着左右看了看,才放男人进去。 躲在墙壁后面的陈瑶看到这一幕,越看越觉得蹊跷,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贸然的上前,而是悄悄地离开,她要去找哥哥,将此事告诉他。 城楼上,陈振国正在放目远眺,明明风平浪静,他心里却有一丝不安涌上来。 “报!!” 城外的斥候骑着快马疾驰而来。 陈振国见状,面色肃冷,忙命人开城门放他进来。 “报!!” 斥候一路跑着上了城楼,见到陈振国直接单膝下跪。 “副将,军情有报!” 陈振国沉声道: “速报。” 斥候道: 匈奴十万大军已经抵达两国交界处两百里的地方驻扎。” 两百里!十万大军!匈奴这是准备开战了! 陈振国面色冷沉,对斥候说道: “再去探。” “得令。” 斥候下城楼,骑马出了城门,继续查探匈奴的军情。 陈振国来回走了几圈,后对立在一旁的人说道: “快去请大将军。” “是。” 那人迅速下了城楼,前往将军府向陈世平禀告。 “大将军,副将请您速回城楼。” 陈世平激灵一下子。 “匈奴那边可是有什么异动?” “匈奴激起了十万大军,在二百里外驻扎。” 听到这话,陈世平穿上铠甲,拿上佩刀,几乎是一路跑着出了将军府,然后翻身上马,用最短的时间回到了城楼上。 “现在情况如何?” 站在围墙前,朝着匈奴那边望去,但毕竟两百里的距离不 是人眼的视线能达到的,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陈振国站在他身边,沉声回道: “斥候还未来报,不过大军既然已经压境,想必很快就会发起进攻了。” “那可探出率兵的将领是谁?” 陈世平又问。 “匈奴大汗科尔奇亲自带兵。” 陈振国的神色凝重了很多。 科尔奇? 陈世平握紧了挂在腰间的佩刀,这年轻的大汗,野心很大,能力也很强,而且手段也是心狠手辣,心机谋略更是非常人能比,他会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 “陈副将!” 一声喊,陈振南上前,双手抱拳。 “属下在!” 陈世平目光坚毅的看着两国交界的地方,沉声道: “匈奴大军压境,你带领士兵务必做好迎战准备,力求一击就将敌人击退。” “属下遵命。” 陈振国领命下了城楼,点兵点将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 陈瑶来到城楼,发现人人匆忙,气氛很是紧张,她猜测战事肯定是一触即发,城内那蹊跷的两人,一定要赶快告诉哥哥,可巡了一圈,却不见陈振国的身影,连父亲陈世平也没见着,情急之下,她拉住一个士兵,急切的问道: “我兄长呢?你们可见着我兄长了?” “副将在军营。” 那士兵丢下一句,就赶紧忙自己的事了。 陈瑶又跑去军营,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兄长,略一思忖,她决定自己去查看一下,看看那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匈奴的奸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匈奴的奸细 因为马上要打仗了,刚才人流还络绎不绝的街道上,此刻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房门紧闭,陈瑶沿着之前的道路来到那处院落前,先是警惕看了一眼,发现门口无人之后,才悄悄地挪过去,她来到门口,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朝里面张望,院子里很荒凉,很破败,好像许久没人住过似的,再朝前看,是三间瓦房,东墙还有间厨房,这几间房的房门都是紧闭着的,也不知道那几个人还在不在里面。 地方太小,也不好躲藏,陈瑶想要直接跳进去是不太现实的,若是人还在,她会被当场抓住的。 这次出门没把小金带上,否则让它进去探探路就好了。 后悔也无用,她得想别的法子进去,或者让那几个人出来也行。 用什么方法呢? 陈瑶低头思考间,忽然发现这家门口的路不太平,脑中灵光一闪,她知道要怎么做了。 “哎呦!” 她假装从远处过来,脚故意猜到那坑里,然后佯装崴脚摔倒,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然后又冲着门大声的喊。 “这是谁家的路啊!平日里不知道平一平吗?现在都摔着人了······” 喊了半天里面也没回应,更别说出来一个人看看了,难不成那几个人已经离开了? “有没有人啊!出来个喘气的,你家门口摔到人了。” 陈瑶为了 确定一下,她又喊了一遍,里面任何没有任何的动静,为了以防万一,她故作一瘸一拐的起来,用力的拍打着门板。 “有人在家吗?我知道你在里面,别假装不出声······” 现在她可以完全确定,里面就是没人。 左右看了看,陈瑶恢复常态,裙角往腰间一提,直接翻上了墙头,再一个提气跳了下去。 蹑手蹑脚的来到屋门口,侧耳朝里面听了听,里面很安静,她试着推了一下门,那门很轻易的就被推开了。 屋里没有灯,视线很昏暗,不过模模糊糊也能看清里面的布置,这里根本就不像住人的模样,虽说桌椅板凳都有,但就是缺少普通人的生活气息,尤其是在看到正对着门口的墙壁的旁的高脚桌子上,放着一把弯刀,这个发现让陈瑶完全可以确定这里就是匈奴奸细的聚集地。 她正想要再找找,看看这些个匈奴奸细有没有重要的东西遗落,忽的听见外面有开大门的声音,幸好进屋时顺手就将屋门给关上了,否则他们一进来就会看到屋里的她,但是现在想离开也不可能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四处环顾一番,陈瑶躲在了东厢房的橱子里,橱门关紧,只露一条缝,可以用余光看到堂屋里的情况。 除了之前跟踪的那个满脸胡须的高壮男人 ,和那个开门的年纪很大的老头,这一次又多了两个年轻男人还有一个女人,这五个人围坐在堂屋的桌子前,在小声的商议着什么,因为离的有些远,他们说的话,陈瑶根本就听不到,不过她可以看到那几个人拿出一张图铺在桌面上,满脸胡子的男人站起来,在上面指指画画,在说着什么,其余几个人点头附和,还不时的说一下自己的光点,等最后确定,满脸胡子的男人从兜里掏出几个瓶子,一一分给其他四个人。 毒? 那瓶子里的应该是毒药,他们五个人是想在边城里下毒,然后让她爹爹跟哥哥分心,无法专心迎战。 这些个匈奴奸细真是该死! 陈瑶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把这五个人当场斩杀,只是她的实力不足以以一敌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五个人商议完毕之后,拿着毒药再次离开。 等他们走后,她从橱柜里出来,想要快速的去找陈世平或者陈振国,将这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们,可刚将屋门打开,就跟一张满是胡须的脸大眼瞪小眼。 她被发现了! 电光火石间,陈瑶先发制人,将一包迷魂药撒向了胡须男,这一招还是之前桑枝教她的,这迷魂药也是桑枝给她的,一直没机会用,现在终于用上了。 胡须男早就察觉到屋内有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故 意装作不知,佯装离开后再折返,好将人抓个正着,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瑶的反应这么快,刚打了个照面,对方就直接向他撒迷药,但好在他反应也不慢,第一时间封闭了口鼻,但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陈瑶就已经跑的远远地。 “给老子站住。” 他们几个人绝对不能暴露,计划也不能失败,胡须男抬脚就去追陈瑶,可她已经跑到了大门外面,并且大喊大叫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奸细,有匈奴的奸细······” 胡须男猛地顿住脚步,转身往相反的方向逃走。 见胡须男被自己吓跑,陈瑶提起的心骤然放下,她拍了拍胸口,提起裙角就朝着城楼跑去,这一次陈振南在上面。 “哥哥,快,快······” 因为跑得太急,陈瑶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陈振南抓着她的胳膊,剑眉紧皱。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先咽了一大口口水之后,陈瑶才觉得自己可以开口说话了。 “哥哥,匈奴奸细,我发现了匈奴奸细。” 陈振南一听,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抓着陈瑶胳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急声问道: “匈奴奸细在哪里?” “我不知道······” 陈瑶摇了摇头,又接着说道: “我只知道他们五个人,应该看过咱们边城 的防布图,而且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瓶毒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想在边城各个重要的地方下毒,让边城大乱,好分散你们的注意力。” “······” 陈振国松开了她,眉头一直紧皱着。 陈瑶知道他是在思考,所以屏住呼吸不敢打扰他。 须臾,陈振国似乎知道了那五个人要去哪里下毒,忙叫过来几个小统领,让他们带兵前去捉拿,之后来到陈瑶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瑶儿,这一次多亏了你,现在城中不安全,你赶紧回府,守着母亲跟你嫂嫂,还有侄儿们,将军府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哥哥放心,有我在,母亲,嫂嫂,侄儿侄女绝对不会出任何事的。” 这种时候,陈瑶其他的忙帮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哥哥跟父亲没有后顾之忧,能专心跟匈奴的战争。 “好,哥哥相信你。” 陈振国再一次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一次的力道要比刚才重上许多。 “嗯。” 陈瑶点了点头,离开城楼回了将军府,命人将将军府的大门紧闭,全府上下都要加强警戒,所有的护院守在各个重要的地方,以防匈奴的奸细趁着交战的间隙,偷袭将军府。 而她跟母亲,嫂嫂,带着侄子侄女待在后院,等待着战争的到来,等待着战争的结束。 第二百一十四章 老将军危在旦夕 京城。 匈奴十万大军驻扎两国边境二百里处的消息早已递了过来,但朝堂之上,没有没有谁因为此事胆战心惊坐立不安,一是天启国力强盛,支援快速而又充裕,而陈世平大将军那可是叱姹战场的老将军,曾多次打败过匈奴军,别说是十万大军,就算是二十万也不足为惧。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此次匈奴的挑起战事,亦会跟以前一样,很快就能击溃,可唯有桑枝忧心忡忡。 她专门了解过,匈奴新继位的可汗名叫科尔奇,今年还未到三十岁,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心机深沉,手段也十分了得,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这家伙很谨慎,一个谨慎的人突然挑起战争,可他肯定是提前做了万全的准备,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小觑。 李锦城刚踏进慈宁宫,就看到桑枝坐在那里发呆,渡步过去坐在她对面,开口问道: “在想什么?” “在想科尔奇。” 桑枝收回了飞远的神志,看向李锦城。 李锦城懂她的意思,笑了笑没说话。 桑枝让小翠上了茶水,她亲自给李锦城斟了一杯,而后问道: “师父,你觉得此次跟匈奴开战,我们的胜算会有多少?” 李锦城端起那杯茶,用茶盖轻轻地撇了撇上面的浮沫,这才抬头迎视着桑枝的眸子,缓缓吐出一个数字。 “五成。” 五成? 那 就是最后的胜负难定了,这情况被她想的还要遭上许多。 桑枝本就忧虑的心越发的沉重。 “那科尔奇很不简单,很是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陈世平父子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 李锦城在喝了一口茶水后,又淡声说道。 “师父可有致胜的良策?” 桑枝秀眉紧蹙。 “有!” 李锦城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的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师父快说。” 桑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面上带着期待。 李锦城眸中掠过一道异光,开口道: “你!” “我?” 桑枝一下子就蒙了,致胜的良策是她?这是什么意思? “对,就是你。” 李锦城还在故弄玄虚,不肯说出原因,反而说出了另一番话。 “若没有你,科尔奇会打败陈世平父子,然后率兵直攻天启,所过之处,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百姓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天气宛如人间炼狱······” 随着这番描述,桑枝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幕幕极其凄惨的画面,匈奴的铁骑踏过,孩童坐在尸山血海之中,哭喊着找母亲,他的背后是被火焚烧的屋子,还有躺在地上早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父母,即使是一个孩童,匈奴也不肯放过,挥起弯刀,将这个还不走不稳的孩童斩杀。 鼻子发酸,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 来,桑枝攥紧了拳头,咬着牙说道: “师父,绝对不能让匈奴攻入天启的国土,您说,我该怎么做?” 放下手中的茶杯,李锦城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即刻前往边境,亲自率兵迎敌。” “师父,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我一介女子怎么能打兵打仗呢!” 不是桑枝觉得女人就比男人低一等,而是在这封建的古代,根本就没有女子为将的先河,她要是真前往边境,代替了陈世平大将军率兵,会让老将军羞愤,觉得不被朝廷信任,而且一直都是追随陈家的那些士兵也不一定听从她的指挥,更会被人诟病,会被御史台猛参······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她根本就不会带兵打仗。 前世她虽也是军人,但却是一名军医,是为军营里的士兵看病疗伤的,对什么战术,战队,她根本就不懂,就算了解一些,了解的也是现代战争,古代的冷兵器战争她一点都不清楚。 面对她的自我怀疑,李锦城很淡定,似乎早就猜到她会如此反应。 “为师并没有开玩笑,太后,只有你才能拯救天启百姓于危难之中。” 那个科尔奇从不按套路出牌,他发起的进攻招式,是以往从未有过的,陈世平父子定然是招架不住的,唯有桑枝,同样天马行空的她才有应对的能力,所以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能打 败那个男人。 “可是······” 桑枝还是觉得李锦城这话就像开玩笑,即使她向来都十分信任他。 瞧见她这幅为难纠结的模样,李锦城没有继续逼迫施压,而是柔声道: “太后,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你先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好,那我考虑考虑。” 桑枝现在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了。 带兵打仗?她想都不敢想。 李锦城走了很久,她还坐在那里久久的无法平复内心的波动。 “太后,皇上来看望您了。” 小翠出生打断了嗓子烦乱的思绪,抬起头来,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小的明黄色身影,正是皇上宇文腾,桑枝脸上立马就凝出笑意,眼神怜爱的朝着他招手。 “皇上,快过来,让母后看看这段时间胖了还是瘦了。” 六岁的宇文腾已经是小大人的模样,一举一动都没了之前的稚嫩,看到桑枝朝他招手,口吻还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窘迫的红了脸,渡步过来,规规矩矩的给她行了一礼。 “儿臣见过母后,望母后身体安康。” “你这孩子,母后跟你说过多少次,咱们母子之间私下里不用这些虚礼。” 桑枝笑着牵起宇文腾的手,要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却不想他扭捏着站在原地不肯动。 “母后,儿臣 长大了,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似的赖在您的怀里了。” “哎!皇上果真是长大了。” 桑枝松开他的手,颇为唏嘘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母后,儿臣看您眉间满是愁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能不能跟儿臣说说?” 看宇文腾这个样子,像是要等桑枝说出来宽慰宽慰她。 桑枝索性满足他作为小大人的心理,便开口说道: “母后确实有些烦心事,为的是边境的安危,那匈奴骑兵凶悍,率领他们的大汗科尔奇有四个非同一般的人,母后担忧陈世平大将军能不能扛得住匈奴军的进宫。” “原来母后是因为这个······” 宇文腾绕到桑枝的后面,边用小小的拳头给她捶打着肩膀,边说道: “母后不必忧虑,天启好男儿数不胜数,那匈奴军就算所向披靡,在咱们天启大军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听到这话,桑枝勾唇轻轻地笑了,这孩子就是这么自信。 同时这份自信也感染到了她,她觉得李锦城之前所说有些太过夸张,就算那科尔奇阴险狡诈,但陈世平可是一位老将军,儿子陈振南也是人中龙凤,军事天才,父子俩联手,怎么可能敌不过那科尔奇。 但这番自我安慰,不过持续了短短数日,就被边境一封加急的信件给打破了,陈世平受了重伤,已经危在旦夕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他选择了桑枝 陈老将军受了重伤? 桑枝看完便将加急送来的密报,整个人都呆在了座椅上,片刻之后才想起来将李锦城跟宇文湛找到慈宁宫来。 “摄政王,师父,你们先看一下这封密报。” 她把手里的密报交给了两人,两人看完之后神色同样凝重。 “陈老将军乃是边疆的主心骨,是一座巍峨不动的山,如今这山倒了,肯定会军心不稳,匈奴大军若是趁机强势进攻的话,边城怕是不保啊!” 看着两人,桑枝沉声说道。 这个道理十分浅显,自然谁都清楚,宇文湛皱眉说道: “本王即刻让司马奎率领精兵前去支援。” 李锦城听了却是摇了摇头,觉得他此方法不太可行。 “从骊山到边境,即使日夜赶程,也得半个月的时间,时间上怕是会耽搁了。” “那你说要如何是好?” 宇文湛眉心越皱,想要听听他有什么看法。 李锦城不语,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桑枝,这个异常的举动宇文湛不懂是何意,可桑枝却是明白,他这是还想让她去前线带兵迎敌匈奴,桑枝抿了抿唇,将视线移到一边,显然心里还是有些犹豫抵触的。 “你倒是说话啊!” 见他沉默不说话,向来沉稳的宇文湛表情也略显急切起来。 “匈奴大汗科尔奇相比摄政王也有所耳闻,那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更让人胆颤的是他手段狠辣,这世上若有一人可以对付 他,那就只有太后了!” 李锦城还是将这话说出了口。 “你说什么?让太后······” 因为太过震惊,宇文湛没法将话完整的重复一遍。 他看向桑枝,眸色晦暗不明,让一介女子带兵迎敌,这不是打天启男儿的脸吗?即使他心里也是十分认可桑枝,觉得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但总归还是女子啊! 虽然不过淡淡一瞥,但桑枝却是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原本她是有所顾虑的,可此刻被他这眼神刺激的,一股子好胜之心就涌了上来,她冷眼迎视着宇文湛,傲声问道: “怎么?摄政王觉得哀家不行?” 宇文湛神色怔了一下,随即为自己辩解道: “本王没这么认为。” 呵······ 刚才明明就是那么想的! 桑枝也不戳破他,反正她已经考虑完,也已经做好了决定,既然师父说只有她一人可以拯救天启百姓于危难之中,那她就不用顾虑什么流言蜚语,也没必要维护天启男子的脸面,即使是古代,女人也应该有自己的一番作为,不能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的。 “师父,哀家决定了,明日便启程,快马加鞭赶往边城。” 李锦城闻言,面上是难掩的喜色。 “好,为师这就命人去准备。” 话罢,起身就走,好似怕桑枝等下会反悔一般。 宇文湛还留在这里,久久沉默之后,他抬头看着桑枝,开口问道: “你真要前往边境?” “话既已开口,又岂能收回。” 桑枝嗤笑着回了他一句。 “可带兵打仗不是儿戏,它关乎着万千将士的生命,还有一个国家的安危······” “够了!” 听到他这番义正言辞的长篇大论,桑枝只觉得好笑,这还不是觉得她一个女子,根本就不能跟男人一样走上战场,还不是从心底轻视她,冷喝着打断了宇文湛的话,抬着下巴,倨傲的跟他说道: “摄政王,哀家是天启的太后,此番前去边城,定会同边城共存亡,若守不住边城,那哀家就葬在那处。” “······” 听她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宇文湛瞳孔骤缩,这一刻他在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身上,看到了令人折服的坚毅,心底的那点疑虑不信任,彻底的消失。 战争危急,刻不容缓,在决定前往边境的第三天,桑枝就即刻出发,怕路上耽搁行程,所以弃了马车,选择了速度最快的千里马,此次陪她上路的人是覃泽成,覃泽成武功高强,一路上可以护着桑枝。 临行前,李锦城,宇文湛一身常服送她出了京城。 “太后,一路顺风。” 李锦城倒了满满的一碗酒,为桑枝践行。 此次前往边城,除了他们几个人,再无其他人知晓,放的就是消息泄露,被匈奴那边知晓,路上再起什么波澜。 “谢师父。” 桑枝把酒接过来, 仰头喝下,一滴也不剩。 “覃统领,一路辛苦你护送了。” 李锦城同样给覃泽成倒了一碗。 “谢国师。” 覃泽成双手接过,亦喝的干干净净。 “好了,二位启程吧!” 退后一步,李锦城忽的双膝下跪,要向桑枝行一个大礼。 “师父!万万不可!” 马上的桑枝吓着了,赶紧翻身下来,想要把李锦城搀扶起来。 “太后,微臣代表的是所有天启的百姓,叩谢太后大义。” 李锦城推开桑枝,执意给她行了一个叩头礼。 一旁的宇文湛看着额头触地的李锦城,剑眉紧皱,他似乎很不明白,这个相识了近二十年的好友,为何会如此,他是不是知道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 桑枝眼睛有些热,等李锦城行完礼之后,才再次上前,双手将他扶了起来。 “师父放心,此次前往边城,我定然会守住国境,绝对不会让匈奴的一兵一卒踏入天启,屠杀天启的百姓。” 她用命跟李锦城发誓。 “好,为师相信你。” 李锦城亦红了双眼,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桑枝的头,就像前世那般,每次要跟随着军队去训练,李锦城都会摸摸她的脑袋,只不过这一次,神色要凝重上许多。 “师父,徒儿走了。” 这一次,换桑枝给李锦城行了礼,而后上了马,在策马疾驰前,她下意识的朝着宇文湛看了一眼,对方同样在深深地凝望着她。 “太后,你······” 他有很多话要跟桑枝说,可刚开了口,桑枝就已经调转马头,疾驰而去,剩下的那些话就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化作一股苦涩,重新流回了心口。 “摄政王。” 李锦城看向宇文湛,他脸上一闪而逝的黯然没有逃脱他的眼睛,明白他定然是十分担忧桑枝的,对战匈奴军,不是单打独斗,一身强劲的武功并不能代表最后的胜算。 “何事?” 听到他的唤,宇文湛面上已经没了任何的表情。 “虽说太后前往边境,可以确保边城在短时间内不会失手,但若没有援军相助的话,结果还是难定,所以摄政王,你愿意带着大军紧随其后,前去边城支援太后吗?” 如果他愿意,跟桑枝之间还有一线可能,若不愿,那此生这两人就有缘无分了,这也算是李锦城给两人的唯一一次机会,就看他要不要。 “本王若带援军前往,京城就无人可依靠了。” 宇文湛心动,但他还是顾虑到了其他。 太后,摄政王都离开,若是有人生出不轨之心,又有谁能护这皇上,守护这京城。 “别忘了,还有本国师在呢!” 李锦城淡然一笑。 宇文湛看着他,拳头微微攥起,他的内心在做剧烈的挣扎。 李锦城不催,只等着他做决定。 良久,宇文湛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好,本王去。” 最终,他选择了桑枝。 第二百一十六章 边城有救了 桑枝前往边境是秘密之事,无人得知,可宇文湛要带兵前往边城支援可是满朝皆知,身为摄政王妃,桃夭冉自然也是知道的,想着边关战事危险,她不放心也不舍得宇文湛前往,她大着胆子来到书房,打算劝下他。 “王爷,您贵为摄政王,哪用亲自前往,随便指派个将军不就成了,再者说了,这京城没有您,谁来掌管朝堂,皇上年幼,还需要您的辅佐呢!” 虽是一番好心好意,但桃夭冉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在这摄政王府里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劝说宇文湛了,结果可想而知,换来只是一番训斥。 “本王的事,朝堂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滚出去!” 被如此训斥的桃夭冉,脸上有些挂不住,深知自己又惹怒了宇文湛,但即使被训的再厉害,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往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就算是要去,也得有她陪着,至少遇到危险,她也好护着他,帮着他。 “王爷,妾身自知身份卑贱,不该多言多语,既然王爷不准妾身的插嘴,那就请王爷允准妾身跟着一同前往边城,好让妾身服侍您。” 说着,桃夭冉就双膝跪下,打定主意要跟着一起去。 宇文湛前往边城,一是为了战事,二是为了桑枝,怎么可能会带上桃夭冉。 “本王是去打仗,不需要人伺候 。” “王爷是知道妾身的,妾身也会写武功,王爷不需要伺候,那妾身可以给王爷当助力,为王爷跑腿做事。” 桃夭冉再求,她是打定主意非去边城不可了。 见她如此偏执,宇文湛眯了眯眼,睥睨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桃夭冉,脸色极其的森冷。 “你可是忘记了之前本王对你的警告?” 桃夭冉对上那双幽冷的眸子,身子瑟缩了一下,低垂下头,轻声回道: “妾身没忘,妾身始终牢记在欣赏。” 宇文湛哼道: “既然还记着,就老老实实的在摄政王府做你的摄政王妃,否则本王有的是法子让摄政王妃香消玉殒。” 这算是更为厉害的警告了。 桃夭冉心头一颤,咬了咬唇,眼中附上了一层水汽,弯下身,向宇文湛认错。 “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滚下去。” 宇文湛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是。” 余光在他冰冷无情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桃夭冉攥紧手中的帕子,颤颤巍巍的起来,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书房。 宇文湛没空去理会她,只顾着收拾东西,等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就带着十万大军往边城赶,临行前,皇上国师践行,作为摄政王妃,桃夭冉自然也要出现的,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桑枝的身影,当即心里就起了疑虑,悄声道询问起跟在后面的 赵公公。 “赵公公,太后怎么没来?” “太后身子不适,在慈宁宫歇着呢!” 赵公公垂首回道。 太后身子不适? 桃夭冉秀眉紧皱,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但自己心爱之人马上就要启程了,她也没心思想那么多,只痴痴地凝望着不远处一身银色盔甲的宇文湛,只可惜只等到他翻身上马,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她一眼,即使早就猜到会如此,但心里还是不由得写满了失望。 大军背负着夕阳出发,留下弥漫的尘土,桃夭冉定定的站在那里,久久不舍得收回视线。 ······ 从京城到大漠边城,足足有两千里的路程,桑枝跟覃泽成两人,硬生生的用了六天的时间就抵达了。 此时的边城城门紧闭,方圆数里全都是鲜血,残破的武器,还有来不及掩埋的尸体,猩红着双眼的乌鸦在空中盘旋低飞,嘴里发出渗人的涩哑的声音,然后飞扑而下,去啄食那些尸体。 看到眼前这一幕,桑枝心如刀绞,这全都是天启的士兵啊! 跟覃泽成一起,将乌鸦赶走,把那几具尸体全都给埋葬了,这才策马来到城门口,仰头朝着城楼上大喊: “京中来人,速速开城门。” 覃泽成声音低沉嘹亮,很快就有士兵探下头来询问。 “你说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可有什么物证?” 覃泽 成也没有废话,直接亮出禁军统领的令牌。 守城楼的士兵看了一眼,挥手示意城楼下的人把城门打开,不过即使打开也没有立即放桑枝跟覃泽成进去,而是先检查了一下刚才亮出来的令牌,等确认是真的以后才收起刀剑,让他们进了城。 “前面引路,哀家要去将军府。” 确认完身份,桑枝直接开口说道。 哀······哀家? 难道面前的人是太后! 细细一想,能让禁军统领一路护送的人,身份自然是了得的,那士兵听后,惶恐的就要跪下向桑枝行礼,却被桑枝给阻止了,她不想耽搁时间。 “先免了,哀家要去看望一下陈老将军的伤势。” “是,小的这就领太后过去。” 提起陈老将军,这位士兵的脸色有些难过,但转瞬就强打起精神,叫来一辆马车,再者桑枝来到将军府。 将军府的护卫见有马车到来,忙上前要查探身份,那士兵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护卫迅速的退下,将将军府的门大开,跪地迎接桑枝从马车上下来。 陈世平的卧房内,挤满了人,有陈振南,陈瑶,陈氏,还有其他将领跟大夫,因为今儿一早,他的伤势又加重,若实在想不出救治的法子,怕是撑不到明日了。 “爹爹······” 看着躺在病床上,两颊凹陷,眼睛嘴唇都发紫 的陈世平,陈瑶跪在床侧泣不成声。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科尔奇竟然如此的恶毒,命人乔装成普通百姓,混在城中,趁着混乱偷袭她爹爹。 陈氏也在一旁落着眼泪,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身边的伺候着,陈世平的真实情况,其实她比很多人都更早知道。 此时,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凝重的,深知陈世平若真的出了个什么意外,这边城怕是要守不住了,那边城的百姓可就······他们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惨状。 “吱吱吱······” 原本窝在陈瑶怀里的小金突然躁动不安起来,伸出圆圆的小脑袋朝着门外乱叫。 正伤心难过的陈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家伙的异样,直等到它从怀里蹿出来才发现,她还以为是待在不舒服,赶紧将它按了回去。 “小金,别闹,老实的待着。” “吱吱吱······” 可小金还在不断的乱叫,并向再次往外窜。 难道是······ 看着怀里躁动不安的小家伙,陈瑶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难以置信的朝着门口望去,果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她激动地忘记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等完全走进视线里,她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顿时喜极而泣。 是她,真的是她! 父亲有救了,边城有救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叩谢太后救命之恩 “瑶姐姐,好久不见啊!” 桑枝踏进屋子,迎视着陈瑶通红的双眼,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 “枝枝!!” 因为许久未见,太过激动,陈瑶忘记了桑枝已为太后的身份,起身朝着她就扑了过去,而后紧紧地抱住她,呜咽出了声。 “呜呜呜······” 桑枝也湿润了眼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吱吱!” 小金不甘受到冷落,从陈瑶的怀里努力蹿出来,也扑到了桑枝的身上,而后仰着小脑袋冲她叫着,叫声充满了思念跟欣喜。 “小家伙。” 桑枝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此时其他人都已经反应过来,陈振国率先过来,跪下向桑枝行礼。 “末将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他人也全都双膝跪在地上。 陈瑶这才意识到,此刻她抱着的人不再是之前的枝枝,而是尊贵无比的太后娘娘,她赶紧松开桑枝,要跟其他人一样,跪下行礼,却被桑枝阻止了。 “咱们姐妹两个就不用这么见外了。” 而后又对其他人说道: “都起身吧!” “谢太后!” 一众人都站起来之后,立在两侧,定定的看着桑枝,他们并没有得到太后要亲临边城的旨意,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到来。 桑枝也明白众人都在等着她开口说点什么,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查看陈世平的伤情,至于她来边城的原因,回头再说也不迟。 她把 小金交给陈瑶,渡步来到床前,低头看了一眼昏迷的陈世平,秀眉微蹙,脸色很是不好看,她目光凌厉的看向陈振国,冷声问道: “密报里为何只说陈将军是受了伤,而没说他中了毒?” 陈振国回道: “是怕那封密报被匈奴人截获。” 罢了,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桑枝来不及再问什么,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侧,开始给陈世平把脉。 陈老夫人不明所以,这太后还会治病解毒吗? “娘亲,这太后可是很厉害的,她什么都会。” 陈瑶挽住她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的夸着桑枝。 “那个英武出众的年轻人是谁?他跟着太后进来,一个劲的盯着你看。” 陈老夫人又将目光落在了门口。 嗯?英武出众的年轻?还光盯着她看? 陈瑶疑惑的朝着门口望去,这一看不要紧,整个人都僵住了。 覃泽成! 他怎么也跟着枝枝来了! 慌乱的把目光收回来,低垂着头,红着脸,不知所措的捏着衣角。 陈老夫人可是过来人,陈瑶这反应立马就让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再次看向覃泽成时,就带上了几分审视的意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还是比较满意的,看着是一个很不多的小伙子,端正,也正派。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时候,这小伙的具体情况如何,得日后再说。 此时桑枝已经给陈世平把完了脉,她暗暗叹了口气, 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陈振国。 “除了你,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虽然不知用意如何,但太后开口,没人敢不从,房间里就只留下了陈振国一人,陈老夫人,陈瑶等人都在房间外面等着。 “瑶儿啊!你说太后当真能救得了你爹爹吗?” 陈老夫人面上全都是担忧,在门口来回渡步,焦灼不安。 这老大夫都对陈世平体内中的毒手术无策,即使桑枝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啊! “娘亲放心,太后解毒的本事大着呢!女儿回京之前,她给了女儿很多防身用的毒药,到现在女儿都还留着,用了好几次,特别的好用······” 逮着机会,陈瑶又开始对桑枝夸夸其谈起来,神情语言之中,全都是钦佩喜爱。 陈老夫人听她这么说,也算是稍稍安了些心,当下也就有心思询问起覃泽成的事来。 “能跟娘亲讲讲,那位将军是谁吗?” 陈瑶再次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覃泽成,刚降下去的红晕就再次升了上来。 “娘亲,那是覃统领,禁军统领,当初女儿在冷宫的时候,他曾多次帮助过女儿。”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是让陈老夫人看透了自家女儿的心思,又问道: “那这覃统领可有娶妻生子?” “没有,覃统领一直都是一个人。” 陈瑶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 陈老夫人 连连点头,觉得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陈瑶忽的就明白过来成老妇人这句“那就好”是何意,她脸色越发的羞红,扭捏着嗔怒了一句。 “娘亲~~~” 覃泽成注意到这对母女俩应该是在讨论自己,略一犹豫,抬脚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向陈老夫人行了一礼。 “见过老夫人。” “覃统领客气了,客气了。” 之前离得远,又不能光盯着看,只知他长得不错,看着也是一身的正气,如今到近处细细一瞧,怎么看怎么喜欢,这眉,这眼,这鼻子,这嘴巴,这脸型,简直就是她理想中的女婿模样。 覃泽成挺直腰板,任凭陈老夫人打量。 陈瑶看不下去了,脸红的似要烧起来,悄悄地扯了扯陈老夫人的衣角,悄声提醒道: “娘亲,别光盯着人家覃统领看,多失礼。” “那娘亲就不看了,不看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那眼却还是不肯从覃泽成的身上收回来,陈瑶无奈,一跺脚去了别处待着。 房中的气氛很是凝重,桑枝正在给陈世平施针,要将他体内的毒素逼出来,可因为他中毒太深,时间太久,再加上身上还有重伤,所以桑枝下针时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力道也不能太刚猛,否则毒还没有解,人就已经先撑不住了。 陈振国站在一旁,看着桑枝静气凝神,目光灼灼的捏着银针,一下又一下的扎 在自己父亲的穴位上,每一下他的心都跟着高高提起,又慢慢地落下,等到一十六针全都扎完后,他感觉自己的后背整个都被汗水给打湿了,只是还未等他松一口气,就见原本昏迷的陈世平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他急切的看向桑枝问道: “太后,我父亲他这是怎么了?” 桑枝很是淡定,只让陈振国去拿一个盆过来,等着给陈世平接吐出来的血。 陈振国担忧了看一眼身体还在抖动的父亲,咬了咬牙听从桑枝的吩咐去拿盆,等他把盆拿过来时,昏迷中的陈世平突然起身趴在床头,“哇”的一声,吐了有小半盆的黑血出来。 那黑血腥臭扑鼻,令人作呕,但陈振国却是看着面露欣喜。 “太后,我父亲体内的毒可是全都解了?” 桑枝摇了摇头。 “只是排出来一大部分的毒,还有一小部分残存在体内。” 陈振国脸色一变。 “那我父亲还是会随时有生命危险吗?” 看到他如此担忧自己的父亲,桑枝很是欣慰,父慈子孝,对于朝堂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她淡声回道: “这个陈副将可以放心,陈老将军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剩余的那一小部分毒,哀家回头开个药方,就会全都解了的。” 没有危险?毒能全解? 陈振国扑通一声,双膝跪在桑枝面前,重重的向她磕了一个头。 “末将叩谢太后救命之恩。” 第二百一十八章 边城就危险了 陈世平体内的都虽然已经排出来大半,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左胸口受的刀伤还是很严重的,之前因为中毒,伤口溃烂,已经波及到了心脉,桑枝检查了一番之后,神色再次凝重下来,不过却也已经有了医治的法子。 她先将伤口的烂肉全都用到一点一点的割去,然后又撒上一些自创的金疮药,重新给包扎上,接下来的日子只需要每日针灸一次,换药两次,半个月之内,人应该就会苏醒。 但这段时间得用百年以上的人参熬汤日日吊着,否则不吃不喝,机器人也受不了。 忙活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这一路奔波,再加上来到将军府后,一直忙着救治陈世平,桑枝一下都没有休息,这一站起来,头晕目眩,险些摔倒。 “太后,小心!” 陈振国见状想要上前搀扶,桑枝已经先行扶住了旁边的床棱,她冲着他摆了摆手,说道: “不用担心,哀家没事。” 此时陈瑶等人已经进来,看到她神色憔悴,知道为了救治陈世平,她消耗了大量的心力。 陈老夫人带着陈瑶,还有儿媳妇,孙子孙女,跪下向桑枝谢恩,若不是她及时的出手相救,陈世平定然是活不了的。 “老夫人,您客气了,陈老将军镇守边疆几十年,为天启奉献了一生,这也是哀家该做的。” 已经缓过来的桑枝亲自将陈老夫人搀扶了起来。 “娘亲 ,太后肯定很累了,咱们先让太后去休息休息吧!” 陈瑶看到桑枝眉眼间的疲惫,心疼极了,拉住了还想要再说什么陈老夫人。 “对对对,太后一路从京城来到边城,连口茶水都还没有喝就急着救治你爹爹,肯定累坏了,太后,就让瑶儿带您先去休息一会吧!” 陈老夫人满脸的愧疚。 “是,娘亲,太后,麻烦您跟臣女往这边走。” 陈瑶带着桑枝去休息,经过覃泽成的身边时,忽的又顿住,对陈振国说道: “哥哥,还有这位覃统领,你也安排一下吧!毕竟千里之途,就算是男子也应该累了。” “多谢······这位小姐的关心。” 覃泽成一双眸子几乎要黏在陈瑶的身上,陈瑶抬头看他,有羞涩的垂下,挽着桑枝走出了屋子。 “好。” 陈振国看了一眼覃泽成,见对方始终凝望着自己的妹妹,人都走远了还不舍得将视线收回来,心下了然,过去对他说道: “覃统领,请跟在下往这边走吧!” “那就麻烦陈副将了!” 覃泽成向他抱了抱拳。 陈振国在前面引路,带着他前往客房,一路上两人皆没有说话,沉默无语,只等到了客房门口,陈振国才开口道: “寒舍简陋,覃统领不要嫌弃。” “陈副将客气了。” 覃泽成始终谦卑有礼,并没有带着从京城而来的傲气,这一点还是很入陈振国的眼的。 “覃统领休 息吧,在下就不打扰了。” 陈振国离开后,覃泽成坐在客房的床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从来到将军府见到陈瑶的第一眼,他的心就像是被投入一块巨石的湖面,掀起了滔天的波澜,他想问她过得好不好?想问她有没有想过自己?想问她······想问她很多很多,可他却只能装作不认识,因为曾经的陈瑶已死,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陈家的义女而已。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房门,覃泽成以为是将军府的下人,头都未抬,只顾着擦手中的刀,淡漠的说道: “进来。” 脚步声渐渐走进,进来的人站在桌子旁,将端来的茶水放下,扭头冲着覃泽成浅浅一笑。 “覃统领,要不要尝一尝我泡的茶?” 哐当! 听到这熟悉到午夜梦回不知道会想起多少次的声音,覃泽成手一抖,刀都掉到了地上,他来不及捡先抬了头,看到面前站着的笑脸盈盈的陈瑶,心头再次泛起了波澜。 “我······你······” 一开口却是卡住了。 这幅呆呆傻傻的样子,逗得陈瑶“噗嗤”一声又笑了。 “覃统领,还是先把你的刀捡起来吧!” “哦,好。” 覃泽成动作僵硬的把地上的到捡起,却不知该握在手里,还是挂在床头,无措的模样落在陈瑶的眼中,让她的心底似是流淌着一条小溪流,让她也不禁害羞起来,不知道接下来自己 要跟他说些什么。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人久久都没有说话,只不用余光不断地看着地方,眼神不小心一个对视,又慌乱的移开。 总是这样干巴巴的也不是办法,陈瑶咬了咬唇,坐在桌子前,斟了一杯茶,又对着覃泽成说道: “覃统领,过来喝杯茶吧!” “哦,好。” 覃泽成好像失去了语言功能,除了这两个字就不会说别的了。 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陈瑶,他控制不住手抖得把茶水接过来,喝了一口,却因为喝的太急了,不小心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哎呀!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喝个茶水都能呛到。’ 看到覃泽成咳得脸都红了,又急又心疼,忘记了顾虑,起身绕到他的后边,用手给他轻轻拍打着。 “阿瑶!” 止住咳嗽的覃泽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回首握住了陈瑶的手,一双眸子痴痴地凝望着她。 陈瑶心头慌乱,想要把手抽回来,却不想被覃泽成握的更紧,他掌心的温度滚烫,就像他此刻凝望着她的炽热的眼神,一时之间,她也同他深情对望着。 大漠风沙大,一阵风吹过,门板发出“吱呀”的声音,让两人全都回过神来,手也迅速的分开,陈瑶拢了拢耳畔的发,坐回了桌子的对面,手放在腿上搅动着,寻了一个打破尴尬的话题。 “那个枝枝······太 后为何会突然来边城?连个懿旨都没有?” 覃泽成握紧手中的杯子,大拇指不断地摩挲着杯面的凸起,淡声回道: “因为只有我跟太后日夜赶路前来边城,怕有心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会对太后不利,耽误行程,更为重要的一点,国师查看天象,卜爻算卦,说若想打败匈奴军,太后是关键,可她不愿折损了天启男儿的脸面,觉得只有靠女子才能赢得战争,故此才会密而不发。” 提起匈奴,提起战争,陈瑶面色一片暗色,所有人都低估了匈奴大汗科尔奇的无耻跟狠毒,当初她在城中发现那几个行迹可疑,意欲下毒的匈奴人,虽都被她哥哥给抓到,可唯有一人慢了一步,他已经将毒下到城中百姓喝的井水中,而那些水已经有不少人打回了家中。 那些中了毒的百姓,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她父亲哥哥遍寻城中大夫,为这些中了毒的百姓解毒,一时之间城中大乱,关忧着那些中毒百姓的父亲,根本没有留意到有人悄无声息的靠近他,用一把淬了剧毒刀子狠狠的刺进他的左胸口。 中毒又受伤的父亲昏迷过去,科尔奇趁机发动进攻,哥哥只能强咬着牙迎敌,幸好边城将领英猛,城墙牢固,才打退了科尔奇接二连三的进攻,可结果却死伤了无数的士兵,若是科尔奇再次进攻,或者使用其他的阴谋诡计的话,他们已经无力招架,边城就危险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他们要来了 在得知桑枝来边城,是为了跟科尔奇迎战,陈瑶感动不已,只要能打败敌人,守护百姓,还顾虑什么男子女子,那都是迂腐的,早就该摒弃了。 听完覃泽成的那番话,当即就反驳道: “太后就是想太多了,天启男女皆可成为保家卫国的英雄。” “嗯,你说的很对。” 覃泽成点头附和,好似不管陈瑶说什么,他都会举双手赞成。 无脑吹捧的模样,惹得陈瑶俏脸又是一红,娇羞的瞥了他一眼,这一眼让覃泽成心头一动,情不自禁的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瑶儿······” “做什么?” 陈瑶轻轻的抽了抽手,没抽回来,索性就由他握着,微垂着的头,糯声问道。 “我······” 覃泽成挪动着板凳,要挪到她面前来,刚要开口诉说这几年的思念,没扣就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 陈振国脸色很是不好看,刚才覃泽成握着他妹妹的手,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陈······陈副将!” 覃泽成松开手,腾地一下站起,那惶恐无措的模样,像是做了坏事北大人抓住的孩子,让陈瑶看的又是一阵忍俊不禁,有些护犊子的站起来将覃泽成护在了身后,抬着下巴看向陈振国。 “哥哥,你有什么事?” “饭菜准备好了,我来请覃统领去前厅用餐。” 陈振国暗暗 地瞪了陈瑶一眼,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护上了。 “好,哥哥先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无视他锅底灰一样的脸色,陈瑶笑盈盈的回道。 女大不中留啊! 叹了口气,陈振国只能先离开,不过在临走时,却是威胁性的看了覃泽成一眼,让他懂点分寸,这可是在将军府,他的地盘。 覃泽成下意识的往一边挪了挪,拉开跟陈瑶的距离。 陈振国很满意他识相的举动,不过陈瑶却是不高兴了,好歹是禁军统领,按军衔来算,她哥哥的官职还没有他大,怎么在他面前就这么胆怯呢! 白了他一眼,去追陈振国了。 “哥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覃泽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跟了上去。 前厅内,因为桑枝还没有到,所有人只能站在一边候着,桌上摆满了饭菜,虽不是什么奢华的材料,都是寻常可见的,但却是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睡了一觉,恢复了精气神,桑枝踏入前厅的时候,神色很是不错,看到众人都站在一旁候着她,忙招呼着说道: “都快坐下吧!不用如此拘谨。” 等她落座之后,众人才跟着坐下。 桑枝坐在首位,右手边是陈老夫人,左手边是陈瑶,看着满桌子丰盛的家常菜,她笑着对右手边的陈老夫人说道: “都是哀家喜欢的,老夫人有心了。” 陈老夫人躬身 道: “太后喜欢就好。” “那哀家就不客气了。” 桑枝率先夹了菜,只有她动了其他人才敢动。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礼仪,也是规矩,但有时候特殊情况,也是可以打破的,就比如现在,一群人围坐在桌前,若就是这么干巴巴的吃着,这气氛也实在无趣得很,桑枝就跟陈老夫人,还有陈瑶聊着家常,其他人跟着附和,这顿饭吃的也还算是温馨。 吃完饭,天色已经很晚了,但因为傍晚时分刚睡过一觉,桑枝还不是很困,她让陈振南带她去了城楼,覃泽成自然也得跟着,陈瑶看他要去,也非得跟着一起。 一行人来到城楼上,守城楼的所有士兵都向陈振南行礼,将走在最前面的桑枝给无视了,这些士兵之所以这样,并不是胆大包天,而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桑枝的身份,且她也叮嘱过,不准随意的泄露出去,她还是有所顾虑的。 对于这一幕,桑枝并不介意,她径直的来到城楼的围墙前,放目远望,匈奴的大军已经驻扎在边境五十里外,微微眯眼,可以看到那边的灯火闪烁。 “匈奴大军最后一次进攻是什么时候?” 她扭头看向身后的陈振国。 “三日前。” 陈振国回道。 “具体时间!” 桑枝着重强调了一下。 陈振国回想了一下,而后道: “卯时。” 卯时? 那时候边城将领守 了一整夜,对方都没有任何举动,一般到了这个时间段难免会放松警惕,同时人体也是最困累的时刻,看来这科尔奇很会抓时间战啊! 略一思忖,又掐算了下时间,桑枝淡声道: “今晚加强警戒,不出所料的话,匈奴今晚会再一次进攻,如果没算错,应该会在寅时。” 陈振国惊诧的看着桑枝,她不光知道匈奴今晚还会再进攻,而且还清楚时辰,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太······您是如何得知的?” 吃惊之下,太后二字险些从口中喊出。 “三日是大军修整的最短时间,科尔奇绝对会趁着陈老将军受伤昏迷的绝佳时机,频繁的发动进攻,而且上一次进攻是在卯时,按照经验,你们肯定会在这个时间段加强防备,那他提前一两个时辰,陈副将可能没听过一句话,叫做黎明前的黑暗。” 桑枝说这些话的时候很笃定,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这份自信同时也感染到了陈振国,对于她的这番推测深信不疑,距离寅时没有多长时间了,他当即下令全军准备随时迎敌。 “陈副将,匈奴这一次的进攻怕是会拼尽全力,若是动用云梯等物攻城,你还需要准备好应对的良策。” 云梯乃是攻城的最佳利器,同时也最难对付,一般都是用弓箭,但此刻看桑枝凝重的神色,又觉得弓箭不一定是最佳的办法, 他只能开口向桑枝询问。 “您可有什么良策?” “除了弓箭,还可以用另一种方法,就是沟壑,要知道云梯很笨重,几乎是个移动的房子,可它靠的是轮子,若轮子废了,拿着云梯也就无用了。’” 这话一出,陈振国整个人茅塞顿开,以前打仗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方法。 “您果真是奇女子也。” 此时此刻,陈振国算是从心里彻底的臣服了桑枝。 命人在城前三百米处,挖了无数个沟壑之后,又按桑枝的吩咐,做了上百个简易炸弹,就是酒坛密封,从里面引出一个引子,点然后直接扔向敌军,酒坛爆炸时不光可伤敌,爆炸后四飞的酒液也成了燃烧弹,会对敌军造成第二次伤害。 前世身为军医,桑枝能做出更精良,危害更大的武器,但她不想这样,战争是残忍的,她迎敌不是为了灭了对方,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百姓,她只想给匈奴一个教训,让他们忌惮臣服,然后换来真正的百年和平。 万事俱备,只差匈奴发出进攻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城楼上的桑枝目光如炬的盯着五十里外匈奴的军营,夜风习习,她瘦弱的身影在这一刻,也显得异常高大坚毅。 寅时刚过一刻钟,匈奴军营的火光就有了异动,看到这一幕,桑枝微微的勾了勾唇角,眼中露出激动期待的光芒。 他们要来了! 第二百二十章 惊喜 天启边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科尔奇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这一男一女,男的已经知道是京城禁军统领,至于那个女人,却是不知,不过他并未放在眼里,一个女人而已,有可能是那统领的侍女,所以这两人的到来全都被他给忽略了,并未有多在意,认为他们来边城,也不过是宣读京城什么无用的旨意而已。 三日前,他卯时发动进攻,打的天启一个措手不及,直逼城门口,但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但这一次他要直接攻进城门,踏平边城,直奔天启的国都。 上一次的战事太过惨烈,对方肯定以为他们得花费很长的时间修养,整顿,绝对不会想到他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次发动进攻,再加上那陈世平的毒已经无药可解,不出意外的话人快要不行了,他们哪还有心思日日监视着他的举动。 科尔奇骑在通体黢黑的彪壮战马上,身后是他的精锐部队,趁着夜色朦胧,他要给天启最猛烈的一击。 远处的天启边城的城墙上,数个火把在夜色中燃烧着,而城楼之上,则只有几个寥寥无几的士兵在看守,其中有几个还在依靠着围墙打瞌睡。 呵呵······ 看到天启的守卫如此的松懈,科尔奇觉得自己果真是料事如神,天启早晚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动作优 雅的抬了抬手,身后十万大军宛如乌云一般朝着天启边城而去。 原以为会很顺利的逼进城墙,但情况突变,原本冷冷清清的城楼之上,忽的冒出黑压压的弓箭手,箭矢如骤雨一般从天而降,将前头军打的措手不及,死伤无数。 但匈奴军的反应也不慢,第一波的箭雨过后,就将手里的盾牌举起照在头顶形成防御,再次射下来的箭矢只能发出“邦邦”的无奈声。 看到这一幕,科尔奇得意的笑了。 虽然不知天启军队为何会提前得知他要进攻的消息,做好了迎敌的准备,但在他看来,此时的天启军队已然是强弩之末,就算准备得再及时,也撑不了多久了。 如他猜想的那样,在发现弓箭无效之后,那些弓箭手就全都退下了,城楼之上一时之间空空荡荡。 到现在科尔奇都没有见到陈振国的影子,以为他肯定还在将军府,守着他快要死了的父亲。 也不知城楼上的天启军队是不是放弃了抵抗,他的大军都又往前逼近了数里,竟还未有任何的举动,只有数个士兵冒出来看看他的大军到了哪里。 倒也算是识时务,到时候攻开了城门,他会给他们留个全尸的。 科尔奇好像已经看到了他的胜利,看到了城门被攻破的那一幕。 大军继续朝着城墙逼近着,眼看着 只有不到两里地的距离,城楼之上却再次冒出了天启兵,他们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拿着火把,将酒坛点燃之后,用特殊的工具投射到他的大军之中。 什么鬼东西? 科尔奇正在疑惑,就听见一声声的“砰!”,像是过年的鞭炮,却又比鞭炮响上百倍。 再看他的大军,被这些不知名的鬼东西炸的七零八落,军队的进攻战形被破坏了不说,很多士兵都被炸伤,还有一些身上都着了火,着了火的那些吓得啊啊惨叫,四处乱跑,又将其他士兵给点燃,一时之间,乱的没人再继续往前走,而是寻找地方躲避那从天而降的鬼东西。 “怎么回事?为何不继续进攻了?都给本可汗继续前进,凡是退缩者杀无赦!!” 这一声令下,没有人再敢躲避,乱跑,就算被炸到,身上着了火,也只敢躺在地上打滚。 好在酒坛炸弹攻击也只持续了一会,并未给他们造成太多的伤亡,只是暂缓了一下他们进攻的脚步而已。 估算着距离差不多了,科尔奇又一挥手,数辆云梯从大军中央过去,直奔城墙下,只要云梯靠近了城墙,他的士兵就能攻上城墙,击败天启军,打开城门,大军直击边城。 但现实再一次给他重重的一击,那些云梯在城墙三百米外,突然就陷到了地下,左右摇 摆一番,轰然倒地,掀起一片尘土。 这又是怎么了?又发生什么诡异的状况? 科尔奇再也按捺不住,猛踢了一下马肚子,朝着前面奔去,到了跟前才发现,地面被挖出一道道的沟壑,又在上面铺了稻草尘土做伪装,因为天黑视线不明,根本就发现布料,故此云梯才会直接碾了上去。 该死的! 这到底都是谁想的法子! 没了云梯他又该如何攻上城楼! 科尔奇抬起头,目光阴鸷,下一瞬神色却是怔愣住了,因为他在城楼之上,意外的看到陈振国,原来他并没有去守着他快要死的父亲,难道这些诡异的防御法子都是他的主意? 可不能! 这想法刚从脑海里浮现出来就被他给否定了! 他跟陈振国交过不少的手,这人虽然英猛,却是十分循规蹈矩的一人,绝对不会想出如此新奇的法子。 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余光一瞥,科尔奇又看了两张陌生的脸孔,一男一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从京城而来的禁军统领跟侍女。 侍女? 只一眼,科尔奇的全部注意力就全都放在了他认为的那个侍女身上,同时那侍女也隔着很远的距离在看他,两人目光对视的一瞬间,科尔奇心里就升起了很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个侍女绝对不会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这人给他的 感觉很危险。 桑枝往前迈了一步,单手撑在围墙上,看着面色肃冷的科尔奇,高声喊道: “科尔奇,初次见面,送你的见面礼可还喜欢?” 原来这些法子都是出自她的手。 心中对她的警惕戒备又更深了一层,不过科尔奇可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他仰头呵呵一笑,道: “却是不常见,不过也不过如此,告诉本可汗,你到底是谁?” 他已经改变了想法,这个女子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 “想知道我的身份,很好办,你可有勇气独身一人来到这城楼,若你敢,我自然会告诉你我是谁的。” 桑枝大声的回他,眼神之中全都是轻蔑,似乎笃定了科尔奇不敢。 激将法吗? 呵呵······ 实在是太愚蠢了,他是不会上当的。 “等本可汗攻上去,将你们全都擒拿了,再逼问也不迟。” 以为没了云梯,他们就无法攻城了吗?也太小看他的大军了。 科尔奇眸色骤冷,一声令下,一支装备精良的攀爬队上得前来,同时另一支小队用粗壮的木头撞击着城门,双管齐下,哪怕你有再多稀奇古怪的法子也阻挡不住。 城楼上的桑枝看到科尔奇那副势在必得自负模样,也跟着微微一笑,然后往后一退,她给科尔奇精心准备的另一份惊喜也上场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十万大军还剩多少 科尔奇的这支攀爬队,个个身形宛如猿猴,灵巧轻便,身后背着弯刀,头上戴着盔甲,手中拿着的金刚索,朝着城墙上一甩,一端就直接没入墙壁之内,然后轻轻一荡,就沿着城墙往上攀爬,黑夜里,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城楼上的天启兵用手里的大刀去砍那些金刚索,但铮的一声,电光闪过之后,金刚索安然无恙,大刀却是卷了刀刃。 砍不断金刚索,那就解决沿着金刚索往上攀爬的人,大刀换成弓箭,朝着下面的人直直的射去,但奈何那些人头上都戴着头盔,全身武装,箭矢根本就伤不到他们。 城墙下的科尔奇看到这一幕,脸上重新浮上春风得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弓箭手退下之后,一群拿着火把的士兵出现。 在他还没弄明白这些士兵拿着火把做什么,就见他们将火把对准了金刚索。 金刚索刀枪难断,但它却是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导热能力强,只要一端被烧热,另一端也很快就会烫起来,那些在城墙上攀爬的匈奴军需要双手紧抓着金刚索,这灼热的温度烫的他们掌心皮开肉绽,不消一会就承受不住,一个个的从城墙上掉下来,仰面倒在地上时,身体上的唯一破绽暴露,城楼上的弓箭手紧随其后,科尔奇最器重的攀爬队全军覆没。 桑枝再次来到围墙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已经脸色铁青的科尔奇,高声道: “大汗,还有 别的攻城的法子吗?全都亮出来,省的麻烦!” 说完这话,她又转向城楼上的其他人,问道: “是不是兄弟们?” 陈振南带头回道: “是啊!一起来吧!一项接着一项的,实在是浪费时间,我们还得回去补觉呢!” 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哈哈哈······” 被对手如此嘲笑,科尔奇的心理已经濒临崩溃,他向旁边一伸手,有人给他递过来一把弓箭,搭箭拉弓,箭矢对准了城楼上跟着肆意讥讽他的桑枝。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他的进攻才会一次次的失败,若不然此刻他的匈奴军早就攻上城楼,只要她死了,他的胜利才是板上钉钉,不会出现任何的变故。 他的手臂有千钧之力,嗖的一声,箭矢带着可摧山倒海的气势朝着桑枝射了去,速度快的好似流星,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科尔奇会恼羞成怒,直接射箭伤人。 “太后,小心!” 等陈振国看到时,已经晚了,那箭矢已经射向桑枝的心口,一旁的覃泽成抽出腰间的佩刀,想要将这箭矢砍断,可它的速度太快,这一刀落了空。 城楼上的人都脸色大变,城楼下的科尔奇也觉得桑枝必定会死在他的箭下。 呵呵······ 面对迎面而来,足可以将人射穿并带飞的利箭,桑枝始终淡定自若,就见她缓缓抬起手,那利箭就那么被她抓在了手里,箭尾还在剧烈的颤抖,发出嗡名声。 就 这么抓······抓住了? 不管是城楼上,还是城楼下,几乎所有人都震惊又骇然的看着桑枝,觉得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就跟······就跟听神话故事一样。 “科尔奇,你的这支箭我不喜欢,还给你!” 桑枝淡淡一笑,将手中的利箭调转了一个方向,直接甩向城楼下的科尔奇。 这一次的力道速度,较之刚才更甚,甚至划破空气的声音都直刺耳膜,那箭矢是每个人都看得到的,尤其是科尔奇,他看的更是清清楚楚,可他却诡异的动不了,也躲不过,那箭矢直接刺进了他的心口,身子重重的从马上栽了下去。 “大汗!” “大汗!” 匈奴军慌了,抬着受伤的科尔奇就往回跑,大军也没了斗志,如流水般撤退。 城楼上的桑枝俯下身看了一眼,手在围墙上重重一拍,道: “追敌!” “是。” 陈振国激动兴奋的脸颊肌肉都在抽动,家仇国恨他要尽数讨回来。 几乎是跑着下了城楼,飞身上马,命人将城门打开,带着精锐部队乘胜追击。 可汗受伤,军心涣散,军队自然也就溃不成军,陈振国手持武器,杀的那叫一个痛快,科尔奇的十万大军逃回五十里外的驻扎地时,军力所剩不过一半,不过他们不敢在此停留,连东西都没有收拾,继续朝着匈奴逃亡。 若是可以,陈振国真想直接攻进匈奴的国都,可穷寇莫追,再者他的部下也都 筋疲力尽,抬手,调转方向,凯旋而归。 桑枝随手甩出的那一箭,直接穿透了科尔奇的心口,距离他的心脏不过寸许的距离,之所以如此,并不是他运气好,而是桑枝故意为之,她得留着他的命,让他活着看天启的军队是如何踏进匈奴的国境的。 “大汗,您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 科尔奇被抬着逃回匈奴,颠簸中他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在浑浑噩噩中,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也在攻打天启边城,与现实不同的是,梦里没有那个女人的存在,他轻而易举的就攻开了边城的城门,陈世平中毒已死,陈振国不堪一击,边城的百姓全都成了他们匈奴军的刀下鬼,之后他乘胜追击,一路北上,直奔天启的京城,所过之处皆成废墟,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猖狂大笑,好不得意。 天启的皇帝向他求饶,愿意割地求和,每年还会向匈奴进贡大量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还有无数的美女。 这个老皇帝想的倒是美,他想要是整个天启,区区的几座城,几块地就想打发他,简直是做梦! 他砍下了老皇帝的头颅,将他挂在皇宫最高的地方,向天下人展示,天启已经属于匈奴的了。 国境大开,匈奴的铁骑肆意的在天启的土地上奔腾,天启百姓也成了最低贱的存在,猪狗都不如,可以任由他们打杀。 就在这个时候,漫天的血红色之中,走出来一道干净翩然的 身影,悲悯的看着随处可见的天启百姓的尸体,再抬头时,脸上满是怒火,指责他残暴弑杀,祸害苍生,还说他一定要改变这一切,让他付出代价。 他不以为意,甚至还放肆大笑。 改变?既成事实,又能如何改变?难不成他还能时光倒流? 就算能,这天启也依然会是他的囊中之物,任由他凌虐践踏。 那人听到这番话,却是笑了,笑声响起之时,天地忽然变色,风起云涌,大风卷起的灰尘迷了他的双眼,他下意识的用衣袖遮挡,耳畔传来那人箴言一般的声音。 “有一日,一女子降临异世,她将会拯救天启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她会让天下百年太平,会让残暴嗜血的人坠入地狱,偿还前世所犯下的罪孽······” 随着这番慷锵有力的话,科尔奇猛地睁开了双眼,此时他已经远离两国交界,在一处山洼里休憩,胸口的那支利箭也被拔出来,赤,裸的胸膛上缠满了白色的纱布。 苏醒的第一时间,他就将身边照顾他的士兵抓过来询问。 “十万大军还剩多少?” 那士兵对上他猩红的眸子,哆哆嗦嗦不敢回答。 科尔奇恼了,抽出弯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厉声呵斥。 “快给本可汗回答。” “回······回可汗,十万大军如今只存五万,其中还有一万多人身负重伤。” 士兵硬着头皮回道。 “噗!” 科尔奇狂吐一口鲜血,再次昏死过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这是你绣的 科尔奇再次醒来时,夕阳残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仿佛看到梦中他踏着尸山血海肆意张扬的画面,他情不自禁的笑了,可以转脸,笑容就僵在脸上,不远处是他的大军,此刻歪歪斜斜,每个人身上几乎不是血就是伤,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哪还有草原枭狼的模样。 “都给······咳咳······” 刚要开口呵斥,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虽不致命,但却能要他的半条命。 “大汗,您醒了。” 旁边的人听到他吃痛的声音,忙凑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 “大汗,属下服侍您把这药喝了吧。” 说着就要用勺子舀一勺汤药,往科尔奇嘴里送。 “滚开!” 科尔奇现在那还有心情喝什么药,他恨不得就这么死了,雄心壮志的要攻开边城的城门,踏平天启的土地,可结果却是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回匈奴,回去之后,他要如何面对匈奴的百姓,那可都是尊他爱他的子民啊! 他这猛的挥手,连人带药都倒在了地上。 “大汗,您不吃药,身上的伤好不了啊!” 那人是个忠心的,忙从地上爬起来,双膝跪着,重新将一碗汤药举到科尔奇的面前。 “大汗,属下求您喝药。” 其他将领也纷纷效仿的跪下。 “大汗,属下还等着您身体痊愈,带着我们重新杀回天启的边城,攻入他们的国都··· ···” 这番激昂的话语,终于让受挫的科尔奇冷静下来,也重新燃起了斗志,是啊!他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给打败,就这样落荒而逃,根本就不是他科尔奇的作风,他要振作起来,给那个女人,还有天启一个教训。 拿起那碗汤药,科尔奇喝的那叫一个痛快,喝完药,他下令道: “原地修整,等本可汗伤好之后,重新带着你们重新攻打天启。” 他始终相信,最后自己肯定会如同那个梦一样,成为天启的王,可以奴役凌虐他们。 而此时的边城之内,却是一片喜气洋洋,此次不光击退了匈奴的进攻,而且还让他们元气大伤,尤其是桑枝单手用箭矢伤了科尔奇,简直如神灵抵世,让边城所有将领士兵,都见证了奇迹,从心底膜拜敬佩。 面对众人痴迷灼烫的目光,桑枝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内心却是在窃喜,简简单单的一招,就收拢了这些人的心,桑枝到底是有些骄傲,但也不能因此而得意忘形,因为科尔奇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俗话说得好,趁人病要人命,桑枝决定乘胜追击,天启反守为攻,主动去攻打匈奴,所以她把陈振国叫到了跟前。 “太后,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有慕强的心理,此刻陈振国看桑枝的眼神,不光有恭敬,还有崇 拜。 之前的那一战,当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他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内心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一开始,他觉得桑枝亲自来边城,要顶替他父亲对付科尔奇,是一种极大的羞辱,哪怕这个人曾经救了他的妹妹,这种羞辱感也是极其强烈的,朝廷到底是有多不信任他,才会派了一个女人来,不是督战,而是直接迎战,但是在她单手接箭,并用那支箭重伤了科尔奇之后,他对桑枝唯一的感觉就是崇拜,就像是小迷弟一样,恨不得跪下高呼“女战神万岁。” 打败了匈奴,正跟兄弟们热闹庆祝的他,一听桑枝召见,放下酒杯就来了。 “陈副将,如今匈奴已经败退,你可有什么想法?” 桑枝紧盯着他问道。 想法?什么想法? 陈振国一时之间有些疑惑,匈奴败退,匈奴大汗身受重伤,他们断然是没有能力再次进攻,就算还不死心,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结局定然也如上一次一样,败退而归,这要她有什么想法?不过他知道桑枝不会无缘无故问他这样的问题,其中肯定有什么深意。 对上那双眼睛中的晶亮,陈振国脑袋灵光一闪,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又觉得不敢相信,只不确定的问道: “太后,难道您是想要反攻匈奴?” 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若哀家说是,陈 副将又当如何?” 桑枝笑着反问他。 “末将愿为太后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陈振国激动的以剑撑地,单膝下跪。 他自小就在边城长大,曾无数次看过匈奴侵犯天启的国境,残害天启的百姓,可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防御,反抗,将他们一次次的击退,然后再防备着他们下一次的侵犯,这样日复一日,他有时候也觉得很憋屈,也曾想着主动出击,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不敢再有不轨的心思。 可他的父亲太迂腐,太保守,说什么皇上只是让他镇守边疆,不让外地侵犯,可没让他去侵犯别人,还严厉地斥责他,让他以后不要有这种想法。 曾经壮志凌云,有着天大野心抱负的少年郎,在这种思想的镇压下,也慢慢的收起了自己的利爪,学着去做父亲一般,听圣令的忠臣良将。 那颗心平稳安静了几十年,突然听到召唤,他岂能继续平静下去。 坐在他对面的桑枝,看着他泛红的双眼,似乎从这个已经而立之年的男人身上,看到了那个朝华般的少年,她淡笑着说道: “好,陈副将,你果真没让哀家失望,哀家要做的就是反攻匈奴,让他为过去几十次的侵犯付出血的代价,让每一个匈奴人都知道,天启是一头雄狮,没人敢不敬,更不准冒犯。” 陈振国的神色越发的激动,他抬起头来, 说道: “太后,您想要末将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桑枝示意让他先平静平静,而后又说道: “现在边城还有多少兵力?多少武器?多少粮草?你要用最短的时间给哀家统计出来。” “是,末将这就去。” 陈振国似乎一瞬都不想耽搁,当即就领命退下。 他一走,桑枝就垮了肩膀,她确实有些累了,但她还不能休息,只喝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嗓子,又强打起精神命人去将覃泽成叫来。 此时的覃泽成正在将军府的后院,眸色温柔的凝望着站在他身前的陈瑶,双手将一个锦盒递了过去。 “瑶儿,这些日子只顾着忙迎战之事,我在京中带的礼物忘记给你了,今日特意拿来,不知你喜不喜欢?” 陈瑶将锦盒接过来,还未打开就忙着回道: “谢谢,我很喜欢。” “瑶儿,你打开看一看。” 覃泽成盯着她泛红的脸颊,眸色越发的深邃。 “嗯。” 陈瑶点了点头,将锦盒打开,原以为里面会是玉佩,或者簪子之类的东西,可没想到里面竟是一个荷包,针脚歪歪斜斜,一个就四个大男人绣的,而且几处还有暗褐色的痕迹,那应该是针不小心扎破手指流出的血沾染到上面了。 她小心翼翼的摩挲着这个看起来很丑,分量却是很重的荷包,泪眼朦胧的看向覃泽成。 “这······这是你绣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自然是打回去 覃泽成一个大男人红了脸,对上陈瑶震惊又欣喜的双眼,挠了挠头。 “是······是我绣的,当初你送我一个荷包,我就想着也送你一个,绣的很难看,你别嫌弃。” 虽然心里早已经猜出,可听到他亲口承认,陈瑶还是感动不已,她把荷包紧紧地攥在手里,红着双眼对他说道: “哪里难看了,比我当初绣的都要好看,我怎么可能会嫌弃。” 说着还将荷包贴到心口上。 “覃大哥······” 她往他面前迈了一步,两人近在咫尺。 “瑶儿······” 覃泽成喉结滑动,眸色幽深的低头看她。 就在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都彼此纠缠之时,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覃统领!” 两人迅速地分开,陈瑶背转身去,假装欣赏旁边的花花草草,覃泽成面色铁青的看着那个小跑着来寻他的士兵。 “何事?” “太后找您。” 那士兵回道。 此时的桑枝已经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太后?那定然是有急事。 覃泽成看了一眼身后的陈瑶,跟她说道: “我先去面见太后了。” “嗯,你去吧!” 陈瑶朝他挥了挥手,依然盯着面前的还未盛开的花骨朵。 那士兵现在才刚注意到自家大小姐的存在,他有些手足无措,自己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如是想着,他赶紧跟着覃泽成, 脚底抹油的逃了。 不过陈瑶也没气恼刚才旖旎的气氛被人破坏,四下无人,她可以放肆的表达着自己对覃泽成亲手给她绣的荷包的喜爱,又是抚摸,又是亲亲的。 ······ 覃泽成来到桑枝的房中,先行了一礼,才开口问道: “太后,您有何吩咐?” 桑枝看他,问道: “摄政王还有多久才能抵达边城?” 覃泽成回道: “还有三日。” 三日?嗯,正好来得及。 “好,哀家知道了。” 谈完了正事,桑枝又关心起覃泽成跟陈瑶的私事来。 “覃统领,你跟瑶姐姐有没有什么打算?” 覃泽成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桑枝会问他如此私密的问题,但想想她跟陈瑶之间亲如姐妹般的关系,问也是正常的,而且她这般关心,对他而言也算是好事,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想要迎娶陈瑶,可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去向陈老将军提亲,属实有些无礼,但是弱由桑枝开口的话,就再合适不过了,如是想着,他就给桑枝跪下了。 “太后,属下想迎娶瑶儿,请太后为属下做主。” 他如此坦诚,倒是出乎桑枝的意外,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覃泽成,说道: “你对瑶姐姐的过去可是清清楚楚的,难道你不介意她曾经是先皇的妃子?” 不管有没有被宠幸,陈瑶也算是个二婚的女人,在她那个世界,二婚的女人都 会让很多男人望而祛步,更何况这封建的古代了,她不希望覃泽成一时头脑发热,而是想要让他想清楚,想明白之后再做决定,这样不管对谁都好。 “太后,末将喜欢瑶儿,不管她有怎样的过往,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末将想要拥有的是她的现在跟将来,还请太后成全。” 覃泽成抬起头来,直视着桑枝审视的双眼,一字一句,发自肺腑的回道。 桑枝定定的盯着他看了很久,在犀利的目光下,覃泽成没有丝毫的闪躲闪烁,她放心了,相信覃泽成对陈瑶是真心实意的,便说道: “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后,哀家会亲自替你去向陈老将军提亲的。” 覃泽成欣喜的不能自已。 “谢太后恩典。” 陈世平进来时就看到覃泽成满脸激动的跪在桑枝面前,皱了皱眉,寻思着要不要退出去等会再进来时,桑枝喊住了他。 “陈副将,可将一切都查清楚了?” 迟疑了一下,陈世平走进来,先看了覃泽成一眼,才向桑枝禀告道: “回太后,查清楚了。” 此时覃泽成也站起身,退到了一边。 “嗯,那就麻烦陈副将汇报一下吧!” 桑枝说道。 “是。” 陈世平停顿了一下,从怀里掏出记录的小本子,开始一一念出来。 “变成剩余兵力三万一千六百五十二人,弓箭一万六千支,粮食三千石,马匹四百五 十二······” 桑枝淡然地听着陈世平的汇报,一旁的覃泽成自然也将这些都听了去,他狐疑的看向桑枝,不明白她让陈世平汇总这些要做什么。 “太后,上面所念这些就是边城如今的真实情况。” 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桑枝沉吟了一会,而后抬起头来对陈世平说道: “三万多的兵力不足以去攻打匈奴,陈副将,你先让一支先行军去搜寻科尔奇现在的踪迹,然后牵制住他们,等摄政王带来援军后,咱们再正式进攻。”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陈世平抱拳退下,临走时又看了覃泽成一眼,覃泽成朝着他点了下头,陈世平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走了出去。 “覃统领,你这大舅哥,好似对你不太满意?” 桑枝心情很不错,饶有兴趣的调侃起覃泽成来。 不用她特意提醒,覃泽成也早就察觉出来,好像自己自从来到边城以后,这陈副将就一直对他抱有敌意,此刻听到这番调侃,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尴尬下去,他转移了话题。 “太后,您当真要去攻打匈奴?” “呵呵······” 桑枝轻笑了一声,身子往后轻轻一扬,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神却带着无尽的张扬。 “怎么?只允许匈奴一次次的侵犯咱们天启,咱们就不能主动攻打他们一次吗 ?” “太后,末将没有说不能,末将只是觉得咱们才刚击退了匈奴的进攻,虽说这一次重伤了他们,可前几次跟匈奴的抗战中,边城也被伤了不少的元气,此事要不要再从长计议一下?” 听了覃泽成这些话,桑枝沉默着,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盯得他额头直冒汗,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战争不是小事,谨慎一些难道不对吗? “太后,末将······” 心中忐忑不安,便要开口询问,桑枝却是抬了抬手,问了他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覃统领,若是一个人总是打你欺你,你要如何做?” 一个人总是打他欺他? 覃泽成想也没想的回道: “自然是打回去,欺回去。” “······” 桑枝笑而不语,覃泽成心中一动,便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是啊!一个人假如总是欺凌你,打骂你,想要夺你的的东西,你若只是一个劲的忍受,只是将他赶走,并不反击回去,那他下次还会十倍百倍的欺负你的,人与国家一样,都得有自己的脾气,有人欺你打你,你要加倍的反击回去,打得他跪地求饶,打得他心服口服,这样他才不敢再生什么欺辱你的心思。 “太后,末将动了。” 覃泽成明白了这些之后,从内心钦佩桑枝那比男子还要有抱负有远见的想法。 得如此太后,乃是天启的大幸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见面就说这样的话 宇文湛带着骊山六万大军,日夜赶往边城,他心里想的念的全都是桑枝,尤其是在接到前线送来的战报,说是桑枝抵达边城的当晚,匈奴就再一次发动了进攻,他心急如焚,若是可以, 恨不得自己长出一双翅膀,直接飞过去。 边城的将领镇守在边境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他们跟匈奴打过无数次战争,对战匈奴有着十分丰富的作战经验,又岂会心甘情愿的臣服一女子,哪怕这女子是天启最尊贵的太后,心有不服之下,又如何会听命,宇文湛几乎都能想象的到,桑枝在边城到底会有多难。 叫来副将,下令加快速度,争取在最短的时间抵达边城,副将得令,策马高喊: “全体听命,加速前进。” 队伍行进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几乎是小跑着前进。 “又加速啊!这还没到边城就得累死。” 二蛋也在这支队伍里,不过他却是改了名字,叫李胜,只是这支军队里普通的一名小兵。 “行了,别抱怨了,快点跑吧!” 另一个小兵也累的够呛,不过却不敢抱怨,他们都归属于一个百夫长,那就是萧百夫长,他可是整个军队中最严厉的,平日里的训练就是将人往死里操练,所以这加速行进,虽然累,但也还受得住,可若是抱怨被萧百夫长听见,那可就惨了。 可李胜的那嘴却是不愿意住下,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跑是 得跑,这话也得让人说啊!那太后也是的,不好好在后宫待着,跑去边城做什么,一个女子······” 另一个小兵听到他这话,脸都吓得变了颜色,赶紧跟他拉开了距离。 “得,你赶紧离我远一点吧!你想作死,可我还得活命。” 没人听他说话,李胜也懒得再抱怨,进到军营这么久,可把他给憋屈死了,吃饭喝水,哪怕拉屎尿尿都有军规,哪像之前在帮派里,他是老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哎!想想就想哭,但为了心爱的女子,就算是再苦他也得忍受着。 “别磨磨蹭蹭的,加速前进。” 萧逸辰骑着马过来,目光极其不悦地看了李胜一眼,在他的营队里,这就是个刺头,很难管教,若不是他身上有几分真本事,再加上是有人塞到军营里来的,他早就给踢出去了。 “是,百夫长!” 李胜动作夸张地行了一个礼,萧逸辰瞪了他一眼,策马离开。 三日后,宇文湛带着军队来到了边境,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边城而去,不消一会,那承载着无数风沙的巍峨城楼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在来的路上,他曾无数次想象经历过几次攻击的边城会是何种模样,虽不至于残垣断壁,但也得是伤痕累累,城外荒芜血腥,城墙上布满了各种被破坏的痕迹,城楼上的将领们神色疲惫,随时处于竭力的状态。 可他现 在看到的却是跟想象的截然不同,牢固的城门紧闭,边城外的土地上,虽留下了很多战争的痕迹,但看着像是提前收拾过,还算干净整洁,再看城楼上的官兵,在发现他们的到来后,高声让出示令牌,确认了身份,紧闭的城门就被打开,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而且士兵一个个的都精神奕奕,宛如打了鸡血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湛眉心紧皱,带着六万大军缓缓入了城。 大军被安排到了城南的军营,而他则被引到了将军府。 “太后何在?”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桑枝。 “王爷,请跟末将往这边走。” 陈振国在前面引路,带着他来到了桑枝的房门前,定住,敲响房门。 “太后,摄政王到了。” “让他进来吧!” 里面传来桑枝清脆的声音,落在宇文湛的耳中,让他的心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王爷,里面请。” 陈世平将房门推开,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宇文湛掩着激动地内心,跨步进去,陈世平将房门关上,立在门外。 屋内的房间内桑枝正在聚精会神的看铺在桌上的一张地图,这是一张匈奴的地形图,对于即将要对匈奴发起进攻的她而言是十分的重要,只要弄清楚了匈奴国境内的地形,发动进攻可以事半功倍。 “太后······” 自从自己进来,桑枝都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视线始终黏在 那张地图上,宇文湛心里说不出的失落,自己可是日夜赶路,为的就是早点见到她。 这声饱含无限怨念的叫喊响起,终于让桑枝舍得将是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落到不远处的宇文湛的身上。 “摄政王,一路上辛苦了。” 这公式化的问候,让宇文湛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难看,千里迢迢而来,见面就说这样的话? 桑枝不知他内心这番幽怨,只看的到他脸色很臭,还以为是长途跋涉确实累着了,忙唤人上了茶水,又说道: “摄政王,坐吧!” 罢了,罢了,计较这些做什么,只要她好好地,自己这一路的狂奔,一路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自我安慰了一番,宇文湛坐在了桑枝的对面,坐下之后才注意到桌子上铺的是一张巨大的地形图,他眯眼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发现这不是天启的地形图,难道是······愕然的抬头,看向桑枝,声音略有些颤的问道: “这是匈奴国境的地形图?” “摄政王好眼力,这确实是匈奴国境的地形图。” 桑枝笑着回道。 若想攻打一个国家,必然是要先清楚对方国内的地理环境,哪里是山峦,哪里是河流,哪里是悬崖,哪里易守难攻,哪里最适合埋伏做陷阱,只有都知道了,进攻的时候才能选择最有利自己的地形,获胜的几率自然也就更大了。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宇文湛的震惊都写在 了脸上,要知道在这种交通受阻,只能靠马匹行千里路途的时代,这样的一份地形图可是无比珍贵的。 “一个朋友送的。” 桑枝没有告诉他,其实这份地形图算是秦林浩给她的。 众所周知秦林浩是个游侠,喜欢游山玩水,这天下几乎都被他给逛遍了,可其实他还是一个十分喜欢画画的人,在游历大江南北,世界各国之时,把自己所见到的一切都画了出来,当然这是他的爱好,对他而言这些画也只是他的作品而已,所以上一次桑枝去祭拜赵蔓霓,秦林浩就将这些画当做礼物送给了她。 桑枝深知这些画的意义,就将林林总总全都汇集到了一张图纸上,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份地形图,这份地形图她一直小心保留着,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片刻的震惊之后,宇文湛又皱眉看向她,问道: “你是想要凭着这份地形图,去攻打匈奴?” 不愧是他,一下子就猜中了桑枝的想法。 不过桑枝却是对他此刻的表情有些不太满意,怎么所有人在得知她的计划之后,都会表现得很震惊,还有很不赞同,哎!前世历史老师说的果然是对的,一个国家安稳太多年,那锐角也被磨没了,想的只是享受当下,不肯将目光放的长远一些。 虽然觉得宇文湛的看法跟其他人应该没什么两样,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问。 “你觉得哀家不应该去攻打匈奴?”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她是谁啊 宇文湛表情稍稍凝滞了一下,对上桑枝投射过来的视线,微微蹙了蹙眉,说道: “没有什么该不该,是必须要打!” 匈奴这些年几次三番侵犯天启国境,是时候给他们一个大的教训,让他们知道天启的威严是不容践踏的。 “你真的这么想?” 这回答实在是太让桑枝意外了,意外到忘记了两人的身份,直接抓住了宇文湛放在桌上的手,目光灼灼的紧盯着他。 宇文湛身子一僵,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桑枝握着他的手,心在这一刻狂躁的跳动起来,他想要将那只小手反握进掌中,可又不敢动,怕一动桑枝反应过来再将手收回去,那就得不偿失了,他滑动了一下喉结,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小手上收回来,看向对面的桑枝,淡声道: “其实本王很多年前就有这样的想法,可惜那时候父皇不允准,也就作罢了。” 似是找到了知己,桑枝将宇文湛的手握的更紧。 “那真是太好了,陈副将已经派出一支小队去寻找科尔奇的踪迹,并且牵制住他,咱们趁此机会,直接攻打他的国都,你觉得这计划如何?” 因为想要宇文湛能更清楚的听到自己说的话,桑枝把身子往前倾着,同他的距离不过一臂,能清晰的看到她卷翘的睫毛,黝黑而又晶亮的眸子,还有微启的水润的唇。 “咕咚!” 咽口水的声音很大,大到桑枝都听见了,她秀眉微皱,低 头看了一眼,忙松开宇文湛的手,坐了回去,脸仿若火烧,心口也莫名其妙的慌乱起来,不光是心跳乱了,心底隐隐的还有一股疼痛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她的心脏。 看到桑枝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宇文湛担忧起来,急声问道: “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哀家很好,摄政王不用担心。” 再开口,语气冷的像是淬了一层冰。 这前后的变化如此的明显,宇文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人,前一刻两人好像回到了从前,但下一刻却又在中间横亘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他搞不明白,桑枝到底是怎么了,对他为何会如此的阴晴不定。 “枝儿,你······” 他想问个明白,可刚一开口就被桑枝森冷着语气给打断了。 “摄政王,你逾越了,要尊称哀家为太后。” 她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眼神也带着些许被冒犯的怒气,宇文湛刚才还悸动的心此刻如死水一般,他连叹息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是,太后,确实是本王逾越了。” “那咱们接下来就商讨一下攻打匈奴的事吧!” 桑枝将桌上的地形图往宇文湛那边推了推。 宇文湛也收拾了一下黯然的心情,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张地形图上,听桑枝的作战计划。 两人商讨完,太阳已经下山了,从房间出来,陈世平忙上前说道: “太后,摄政王,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去 前厅用餐吧!” 桑枝这才意识到,宇文湛来边城几乎已经一整天了,除了喝了一杯水,还未吃过任何的东西,都怪她,一谈起作战计划就忘记了所有,她看向宇文湛,歉意的说道: “摄政王,是哀家疏忽了,拉着你商讨了一下午的时间,忘记让你吃饭休息了。” 听到她这么说,宇文湛的语气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无妨,本王本来也不甚多恶,而且也不感觉乏累。” 他说的可都是假话,为了赶路,可是接连好几日没有合眼了,若是细看,都能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 但这些辛劳又怎么能跟桑枝相比呢!三日前她可是殚精竭虑的击败了匈奴的进攻,并重伤了科尔奇啊! 桑枝如此聪慧,岂会不明白宇文湛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她少些愧疚而已,她又岂能真的相信,不过也并未再说些什么,只笑了笑,跟他一起去了前厅,这一次,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则在其他厅用餐。 “摄政王,你尝一尝这边城的特产,名叫手抓肉,味道特别的美。” 餐桌上,桑枝热情的给宇文湛介绍每一道菜,尤其是在说起这手抓肉,那兴奋劲溢于言表,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吃这道菜。 “好,本王尝尝。” 说着,宇文湛就要拿着筷子去夹。 “慢着!” 但没想到桑枝却是抓住了他的手腕,面对他疑惑的目光,解释道: “手抓肉,顾名思义就是 要用手抓着吃,怎么能用筷子呢!来,你看看哀家是怎么吃的。” 桑枝放开宇文湛的后,开始教他如何吃手抓肉。 先用手抓了一块羊肉,然后在旁边的蘸碟里蘸一蘸调料,最后往嘴里一放,就开始大快朵颐吧! “香!” 吃的时候还不忘竖一竖大拇指。 看她吃的这么香,宇文湛口腔里也开始疯狂的分泌口水,他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学着桑枝的模样,用手抓了肉,蘸料,往嘴里放,嗯······这样吃感觉真的是特别的香,还有另一种独特的风味。 “是不是很不错?” 对面的桑枝见平日里优雅的摄政王,此刻跟个野人一样用手抓肉吃,粗鲁的饶是有趣。 “确实很不错。” 桑枝笑,宇文湛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弯了弯唇角,虽然很不习惯,但这种放开的感觉却是很好,有种抛开束缚,释放天性的自由,难怪生活在大漠边城的人,一个个的都那么豪迈。 一盘子手抓肉很快就吃的干干净净,在桌子另一边有一盆清水,专门用来洗手的,吃过手抓肉后就可以用那清水把手上的油腻洗去。 用完餐后,桑枝带着宇文湛去看望陈世平,此时他还在昏迷着,不过气色看起来却是好了很多,不再苍白无血,形容枯槁。 “陈老将军此次对抗匈奴,居功甚伟,回京后,本王定会向皇上禀告,为陈老将军论功行赏的。” 宇文湛坐在床侧查看 过陈世平的伤势之后,感叹着对陈振国说道。 论功行赏什么的,陈振国根本就不在乎,他唯一的愿望就是父亲快些醒来,但面上一些客气话还是要说的,他向宇文湛抱了抱拳,回道: “谢王爷恩典。” 陈瑶也在房中,她没想到宇文湛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要是早知道,她肯定会躲在自己房中不出来的,站在一边的她一直低着头,就怕被认出来,毕竟当初纵火逃生,这件事除了桑枝,李锦城,覃泽成之外,没有人知道,都以为她已经葬身于火海,若是被这个冷血无情的摄政王认出来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另一旁的桑枝注意到了陈瑶,知道她怕自己被宇文湛看到,便借着宇文湛跟陈振国谈话的间隙,悄悄地挪到陈瑶身边,扯了扯她的衣服,让她赶紧离开。 陈瑶谨慎的看了一眼宇文湛,瞧见他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之后,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殊不知其实在踏进这房间的第一时间,宇文湛就看到陈瑶,也认出了她,对于当初筹谋的诈死逃回边城的事,他也是清清楚楚的,不过是因为看在桑枝的面子上,他只是在装作不知而已,不过他却是突发奇想,想用这件事逗一逗桑枝。 出了房间,两人独行之时,宇文湛忽的看向她,问道: “刚才在陈老将军的房间里,本王看到一女子,对陈老将军很是关切,而且看着也有些眼熟,她是谁啊?” 第二百二十六章 那你说该怎么办 桑枝一听这话,神色肉眼可见的慌乱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说道: “什么谁啊?哀家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宇文湛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脸上,她的任何小表情都会被他尽收眼底,那片刻的慌乱,让他眉宇间染上几分笑意,继续追问道: “就是之前站在床头那女子,手里还端着汤碗,身上穿着淡紫色衣衫······” 他描述的很清楚,就差把人给画下来了。 这下桑枝心里更加的慌乱了,不过面上仍是一片淡然,随口道: “许是府里的丫鬟。” “丫鬟?可看她的穿着不像是下人。” 宇文湛没完没了,桑枝有些急了,顿住脚步,朝着他不耐的说道: “将军府的主子都很平易近人,优待下人有什么问题吗?” 见她发了火,宇文湛摇了摇头。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桑枝蹙眉眯眼,紧盯着面前的男人,她怎么感觉他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啊!难不成他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否则他不会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揪着陈瑶的身份不放,既然知道了还问,那就是在······戏弄她! 可恶! 这个男人着实可恶! 桑枝气恼的变了脸色,但却不能将事情挑明,只能将这股子气憋在了心里。 “摄政王,你一路辛苦,速去休息吧!哀家也就不打扰你了。” 话罢,不等宇文湛做出反应,就气呼呼地走了。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 ,宇文湛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逗她逗得太厉害,将人给惹生气了。 算了,回头再想法子哄吧! 这些日子日赶夜赶,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更何况还几天没有合眼,他确实得好好地睡一觉。 桑枝无事,边城无事,这一觉,宇文湛睡得很踏实,再醒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将军府的小厮端了洗漱的水进来,他洗了脸漱了口,便又去了前厅用早膳,桑枝迟迟未来,他也没有什么胃口,索性就一直在那里等着,等了很久还不见人,就问站在一旁的小厮。 “太后何时来用早膳?” 那小厮恭敬地回道: “回摄政王,太后已经用过了。” 已经用过了? 怎么这么早,难不成还在生他的气,不想跟他碰面? 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小心眼,宇文湛无奈的笑了,只得自己一人简单吃点,填饱了肚子之后,就找到了陈振国,让他带着在边城转转,好不容易来次大漠,不得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其实出去转转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让陈振国去叫上桑枝一起,他很清楚,自己若是开口的话,桑枝肯定会答应的。 果然,陈振国去请桑枝,桑枝果然就来了,不过在看到宇文湛之后,那脸色立马就变了,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似的。 “太后,昨晚睡得可好?” 宇文湛忙上前问候,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庭广众之下,桑枝也不 好给他甩脸子,只冷漠的“嗯”了一声。 能得到回应,宇文湛就已经很满足了,哪还管那声“嗯”有多敷衍,多不耐,仍是笑的如沐春风。 “太后,您先请。” 哼! 桑枝白了他一眼,走在了前面。 宇文湛满脸宠溺的紧随其后。 在最后的陈振国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剑眉紧皱,似乎看出来些什么,但却又不敢深想,因为身旁的覃泽成就是一幅见惯不怪的模样,他也只能沉默着跟着。 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边城的百姓并未表现的有多心有余悸,该吃饭的吃饭,该做工的做工,该上学堂的上学堂······生活井然有序,让人侧目咂舌。 看来有陈家这保护神在边城,百姓们还是很安心的。 一行人一直逛到中午才会将军府,可好巧不巧的迎面就撞上了陈瑶,她应该是要出门的,竟凑巧又遇到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身份早晚会暴露,她索性不躲了,屈膝向两人行了礼。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见过摄政王殿下。” 这一举动让陈振国跟覃泽成高度紧张起来,紧盯着前面的宇文湛,心下不住地思忖着,他若是识破了瑶儿的身份,他们又该怎么做。 “嗯,免礼吧!” 可意外的是宇文湛只是虚扶了陈瑶一把,回头对着陈振国淡声说道: “陈副将这义妹倒是挺温婉的。” 一听这话,陈振国立马就红了眼睛 ,他自然明白宇文湛这句话的含义,他这是默认了陈瑶现在的身份,同时也代表着不再计较过去的事。 他能听明白,其他人自然也懂,尤其是桑枝,眼神惊诧的看着他,觉得很是意外,她清楚宇文湛的禀性,觉得他能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属实是太令人诧异了。 “都看本王做什么,难不成要一直杵在这大门口?” 宇文湛瞧见桑枝这福表情凝滞的模样,心情很是愉悦。 桑枝回过神来,将定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来,看向陈瑶,说道: “陈大小姐出门是要买什么吗?若不然哀家派覃统领跟你一起去吧!” “不······不用了,臣女自己一人可以,不用麻烦覃统领了。” 陈瑶含羞带怯的朝着覃泽成看了一眼。 “陈姑娘客气了,在下不怕麻烦。” 覃泽成眸色温柔的看向她。 两人目光交汇,丝丝缠缠,旖旎悱恻,一旁的陈振国脸色都青了,手握拳放在嘴边。 “咳咳咳······” 提醒两人他还在这里,别太放肆了。 桑枝瞧见陈振国难看的神色,暗暗地叹了口气,两人的事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但不管如何,太后开口了,覃统领也不怕麻烦,陈瑶就带着覃泽成出了府,陈振国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两人,脸色始终没有缓和。 “陈副将啊!姑娘大了不由人,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桑枝点播了他几句。 “姑娘再大也是陈家人,身为兄长 岂能不管。” 在陈瑶的终身大事上,陈副将可是不卑不亢的。 桑枝蹙了蹙眉,还想要再劝劝,宇文湛赶紧伸手拽了拽她。 “太后,本王还有很多关于进攻匈奴的事不太清楚,咱们回去商讨一下吧!” 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把桑枝拽走了。 回到房中,桑枝黑着脸甩开了他的手。 “你拽我作甚?” “本王若是不拽你走,你怕是要跟陈副将吵起来。” 宇文湛好脾气的跟她解释。 “哀家只是在撮合覃统领跟瑶姐姐,为何要跟陈副将吵架?” 常言道关心则乱,只一心想着成全那两人的桑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当时陈副将的脸色有多难看,身上的锋芒都要收敛不住了,要是再说下去,陈副将怕是真要怒了。 “你先坐下,听本王慢慢跟你说。” 宇文湛将人按倒了凳子上,他坐在对面开始分析起来。 “陈姑娘曾在京城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大漠,陈家人想的是要把人留在身边一辈子,给她在大漠找个老实可靠的嫁了,这样近在眼前,想怎么疼就怎么疼,若是跟了覃统领,是不是又要跟随他回京城,先不说又离的那么远,万一回到京城后被人认出来身份来,那又该如何是好?所以为了陈姑娘着想,陈家人必须要棒打鸳鸯······” 这番话,即使不愿意承认,桑枝也觉得是很有道理的,她有些急的看向宇文湛,问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怎么就成了上门女婿 “怎么办?” 宇文湛沉默了一下,似在思索,桑枝紧盯着他不说话,怕打断他的思路。 须臾,宇文湛抬头看她,说道: “除非陈瑶姑娘对覃统领情深似海,愿意为了他不顾家人的劝阻,执意要回京城,当然,这种执意肯定会伤害到自己的家人的。” 桑枝撇了撇嘴,翻了一个很大的白眼。 “你这不是废话啊!哀家是想让你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是让你在这里陈述事实的。” 宇文湛笑了笑,又说道: “两全其美的法子倒是有一个。” “那你倒是说啊!” 桑枝不耐的催促了一句。 “覃统领留在边城不就行了。” 宇文湛不以为意的说道。 却不想这句话一下自己将桑枝给惹恼了,她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冲着宇文湛怒目而视。 “他这不就成了上门女婿了,而且他京城禁军统领,也是正三品的官职,你让他留在边城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 在她的心里,覃泽成算是她的兄长,即使跟陈瑶再要好,也要为他着想的。 “怎么就成了上门女婿?本王只是说让他留在边城,官职可以重新给他安排一个······” 宇文湛没想到桑枝的反应这么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说。 “不行,绝对不行。” 桑枝态度坚决。 堂堂禁军统领,来这边城能做什么,就算他对陈瑶感情深厚,当时愿意了 ,那三年,五年,十年呢!保不齐会后悔,男人都是想要大展宏图,有自己的前程的,保不齐因为这个,两人之间会慢慢的生了嫌隙,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因为某一方付出太多,若干年后心有不甘,好好的一对佳偶变成了怨侣,这是悲剧,所以婚姻一定要在平等前提下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本王没什么法子了。” 宇文湛也是无奈了。 “你······” 桑枝语结,知道自己是在为难宇文湛,陈瑶跟覃泽成的事本就很复杂,也很麻烦,想要完美的解决是不可能的,诸葛亮在世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两人坐在桌前,相顾无言。 气氛有些沉闷,宇文湛抬头看了桑枝一眼,开口道: “科尔奇的踪迹已经找到,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提起这件事,桑枝的精神就激昂起来,她拿出那张匈奴国的地形图,铺在桌子上,开始给宇文湛分析自己的作战方案。 “科尔奇的军队在这边,陈副将带着军队是不是的搞偷袭,牵制住他的残余部队,然后咱们在这边进宫匈奴,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直奔匈奴的国度······” 匈奴是游牧民族,也被称之为骑在马背上的国家,他们国境内几乎全都是草原,山峦河流稀少,几乎没有遮挡物,尤其是国都,方圆百里几乎一览无余,想要搞突 击战很困难,几乎一出现就会被人发现,所以他们得选个距离短,又能隐藏踪迹的攻击路线,思来想去,桑枝就选择了她所指的那一条。 匈奴国都的正背面,有一座高山,地势险峻,且还有悬崖峭壁,他们可以直接攀崖而上,然后隐在密林之中,再趁着夜黑直接进攻。 “好,就按你说的做。” 宇文湛很赞同桑枝的思路,立马就同意了。 他们这边正做着进攻的准备,科尔奇那边的伤势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把残余部队集结起来,准备再次进攻天启的边城,这一次就算把剩余的五万兵力再搭上去,他也在所不惜。 可还未开始有所行动,就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一支天启的军队,他们全都骑着彪壮的马,朝着他们策奔而来。 好啊! 天启真以为险胜了他一次,就是神军降临了吗?竟然敢追到匈奴的地界,心中的这口恶气还未处,就先拿这支骑兵队泄泄气,他并未安排其他人,而是亲自带兵前去迎击。 “可汗,您伤势未愈,还是让末将去吧!不过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队而已,末将肯定能将他们全都歼灭。” 科尔奇的心腹担心他的身体,跪在他的马匹前恳求。 “这点伤对本可汗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速退下,本可汗要用天启的这只骑兵队,祭奠死去的那几万名勇士。” 可科尔奇岂会听劝,扬起手中的马 鞭,狠狠的抽打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吃痛,仰天嘶鸣一声,奋起马蹄疾驰而去,身后的队伍迅速地跟上,那名心腹看着马背上的科尔奇越跑越远,脸上充满了担忧,不过细细一想,那支骑兵不过数千人,绝对不会是大汗的对手的,当即就放心的跟其他人等待着科尔奇的好消息。 两支军队相距不过百里,很快就碰了面,科尔奇看到领队的是陈振国,新仇加旧恨让他红了双眼,眼神阴鸷的看着他。 陈振国却是一脸的轻松愉快,挑衅的冲科尔奇挑了挑眉,说道: “本将军以为你逃回国都去了,没想到在这犄角格拉躲着呢!” 逃回二字刺激的科尔奇双眼中的血色更浓,他是匈奴的可汗,是令人敬仰的王,怎么能被人如此羞辱,恼羞成怒的科尔奇挥动着手里的弯刀,策着身下的马儿朝着陈振国冲去。 陈振国就是为了激怒他才说的那番话,见科尔奇中了套,忙假意举起手中的大刀跟他过了几招,然后佯装不低,调转马头往别处跑,科尔奇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当即就要去追赶,却被手下给拦住了。 “可汗,莫追,万一有陷阱就麻烦了。” 科尔奇虽满腔怒火,但这劝说还是听进去了,脸色阴郁的盯着陈振国逃走的背影,愤愤的返回了营地。 可还未休息多久,就又听见一阵马蹄声,抬眼望去,陈振国又带着他 那几千骑兵来了。 该死的!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科尔奇察觉到事情有异,这一次没有率兵迎敌,而是将命令下给了心腹。 那心腹咿咿呀呀一阵乱叫,却被陈振国一个照面就砍落了马。 科尔奇将这诡异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他瞪大了双眼,脸上全都是难以置信,他的心腹他了解,身手不比他差,跟陈振国只过了一招,怎么就败了呢? 殊不知,陈振国是听了桑枝的交代,战场上兵贵神速,同样,出招也要快,同敌人对决为的是取对方的性命,不管采取什么手段,只要杀了对方就成,所以在那心腹满嘴哇哇乱叫之时,陈振国直接用了点见不得光的小手段,朝他嘴里撒了一点迷药,又称趁方神志不清之时,直接一刀解决了。 如此的快速见效,这让向来光明磊落,禀性正直的陈振国,不由得暗想,要是早点知道这样的法子该多好,得省多少事。 “宵小,拿命来!” 看着自己的心腹死于陈振国的大刀之下,科尔奇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的翻身上马,他要杀了陈振国,为他的心腹报仇。 等的就是这时候! 陈振国目光在这一瞬间变得凛冽,在科尔奇冲过来时,身子往旁边一倒,然后绕到他的身后,手中的大刀朝着他的后心口砍去,忽的又想起桑枝之前的叮嘱,微微偏了一点,然后毫无顾忌的砍了上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跟你去 科尔奇的武力值在陈振国之上,但之前的重伤还未痊愈,再加上因心腹的惨死备受打击,故此才会在陈振国的手里落了下乘,不过后心口的那一刀只是让他身子踉跄了一下,并未从马上掉落下来,他迅速的调转马头,忍痛朝着陈振国挥去了弯刀。 陈振国岂会坐以待毙,早就一踢马肚子,蹿出十几米外,科尔奇的那一刀就落空了,没有击中,他的脸色难堪的宛如锅底灰,看向陈振国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可换来的却是大声的嘲笑。 “看来匈奴的可汗也不过如此,草原上的野狼?本将军觉得草原上的野狗还差不多,哈哈哈······” 这笑声仿若化成一柄柄的利剑,直直的刺向科尔奇的胸口,他胸口一阵翻涌,血腥气不断地往上翻,想要强行压下去,但越是运气,那血气翻涌的更厉害,下一刻就冲出喉咙,一阵血雾喷在了空气里,人直直的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哈哈哈······走!” 目的达到,陈振国带着骑兵猖狂而去,留下一声声震荡耳膜的笑声。 匈奴副将等人冲上前,将吐血昏迷,又受了一处重伤的科尔奇抬回了营地,一番手忙脚乱的医治之后,人终于悠悠转醒,心中满是疑惑,自己倒地昏迷,那陈振国竟然没有趁机杀了他,这太匪夷所思了。 又好生回想了一下,陈振国带着 奇兵闯入匈奴国境,好似也只是为了挑衅,将他给惹怒而已。 到底为何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科尔奇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就是为了羞辱他? 不会,他们绝对不会如此悠闲,只为了羞辱他还专门带了骑兵闯入匈奴的国境,肯定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什么?会是什么? 科尔奇抱着脑袋开始思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抬头看向天启边城的方向,心中隐隐猜到了,但却又不敢相信,这近几十年,都是匈奴在挑衅天启,一次次的侵犯他们的国境,甚至发起战争,天启只是防御,从未想过主动进攻过匈奴,怎么可能会突然······他双眸猛地一眯,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纤细但却坚毅的身影。 是那个女人!绝对是那个女人! 自那女人出现后,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他的几乎失败,他被打的如此狼狈! “所有人听令,整顿军力,返回国都!” 反应过来的科尔奇不顾自己满身的上,带着残余的五万大军朝着匈奴国都返回。 可陈振国的任务就是要牵制住他,岂会这么容易就让他回去,故此是不是的搞个偷袭,拖慢科尔奇的脚步,原本五日就能回国都的路程,硬生生让他走了十二日,再抵达后,他命人前去叫门,出现在城楼上的却是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身影。 桑枝扶着城 楼的围墙,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已经因为震惊而石化的科尔奇。 “怎的回来的这般慢,哀家都等了大汗好久了。” 哀家?哀家? 在这一刻科尔奇才终于知道了桑枝的身份,她竟然是天启的太后。 筹谋了这么多年,他竟然被一个女子给打败了,而且不过短短几日,就被她给攻占了国都,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这番打击简直就是毁天灭地的,科尔奇无颜再面对他的部下,无颜见匈奴的百姓,抬起手中的弯刀,就要当场自裁,却被眼疾手快的属下将弯刀给夺了去,痛心疾首的说道: “可汗,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就这样死了,匈奴怎么办?百姓怎么办?所以咱们得留着性命反击。” 禀性凶残之人,觉得旁人都会跟自己一样,在攻破了他国的领土,就会凌虐这领土之上的百姓,这名属下认为天启一定不会善待匈奴的人民的。 弯刀被夺去,科尔奇面如死灰,他只剩五万大军,国都又被人给攻陷了,他拿什么反击,又怎么反击?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就这会功夫,城楼上已经布满了弓箭手,那锋利的箭矢对准了城楼下的科尔奇跟他的大军。 “退!退!退!” 那名属下一面护着科尔奇,一面朝着后面的大军放声大喊。 只是还不等退出几米远,身后就出现了陈振国的骑兵, 将他们给拦住,这下彻底的没了退路。 “科尔奇,若是你向哀家投向,哀家会饶你跟身后的所有将领一命!” 桑枝高昂的声音传了过来,科尔奇抬头仰望。 让他投降? 他堂堂匈奴可汗,怎么可能会向敌人投降,死也不投降! 压抑的屈辱感,让他内心迸发出一股强劲的力量,他挥动着手中的弯刀,对着城楼上的桑枝大喊: “想让本可汗向你一介女子投降,做梦!” 冲着嗓子喊完这句话,又回头对着身后的大军喊道: “将士们,随本可汗杀出重围!!” 随着这一声镇臂高呼,匈奴的士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转身朝着陈振国的骑兵队蜂拥而至。 面对乌泱泱的五万兵力,陈振国十分的淡定,带着骑兵队往两边分散,另一支弓箭手突然出现。 嗖嗖嗖······ 万箭齐发,最前面的匈奴兵全都中箭倒在地上,而后面的匈奴兵却没有丝毫的惧意,依然前仆后继。 科尔奇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出声喊停,如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还有五万人,他就不信全都豁出去就冲不破这重围。 城楼上的桑枝没想到他会如此疯狂,这般心狠,为了翻盘,自己的心腹部队都能牺牲,看着那些匈奴兵一片又一片的倒下,科尔奇仍是面无表情,她倒是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 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宇文湛注意到她眼中的不忍,出声提醒道: “太后,跟敌军只有你死我活,万不可心软。” 怜悯心过剩,乃是军中大忌,桑枝心知这一点,她闭眼长叹一声,让宇文湛在此处看着,她要去一趟匈奴皇宫。 此时的匈奴皇宫,已经被天启士兵团团围住,那些后宫妃嫔,王子公主,全都瑟缩在大殿之中,看到桑枝背着光从殿外走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慌。 连妃嫔带子女,足足有一百多人,其中孩子就占了四分之三,这科尔奇不过而立之年,倒是挺能生的。 这些孩子有大有小,大的也就十四五,小的还被人抱在怀里,桑枝走过来,看着这群孩子,柔着声音问道: “想见你们的父王吗?” 即使她此刻的表情很亲和,小的孩子们还是吓得往自己母妃怀里躲,大的那些则是故作勇敢的看着她。 “我们的父王在哪里?” 桑枝看了眼那发生询问的孩子,他应该是匈奴的大王子,一个看起来很沉稳聪明的孩子,对于他的勇敢,桑枝眼神赞赏,说道: “正在城外负隅顽抗呢!你们要是想要去见他,可以跟着哀家走,哀家带你们去。” 谁知她带他们是去见父王,还是要赶尽杀绝,所以很多人都依然依偎在自己母妃怀里动也不动,唯有那大王子站了起来。 “好,我跟你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会劝他投降的 桑枝带着大王子阿勒尔来到了城楼上,看到自己的父王立于马上,身上的盔甲占满了血,匈奴的士兵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少年眼中充斥着猩红。 “想让你父王活命吗?” 看到身边的少年,双拳紧握,身子都在发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城楼下的科尔奇,桑枝淡声问了一句。 阿勒尔转脸看向桑枝,他沉声问道: “如何才能让我父王活?” 桑枝笑了笑,回道: “很简单,投降就可以。” 投降? 阿勒尔瞳孔皱缩了一下,只要投降就能保全性命吗? 可他的父王那般骄傲,怎么可能会向敌国投降。 “我父王不会投降的,就算是死也不会。” 阿勒尔一字一句的回道。 不投降吗? 那就麻烦了! 她现在还不想歼灭全部的匈奴士兵,否则以后有些事会很棘手,科尔奇不投降,匈奴士兵还是会继续送死,除非······ 桑枝扭头看了一眼宇文湛,宇文湛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向身后一伸手,就有人把一把弓箭递到了他的手上,而他则将这把弓箭给了桑枝。 “你要干什么?” 阿勒尔目光惊恐。 “你说你父亲不会投降,那哀家就只能用别的法子了,毕竟哀家也不是什么杀人狂魔,也不想要了匈奴全军的命。” 随着这番话,桑枝拉满了弓,箭矢对准了马匹上的科尔奇。 “太后,求您不要杀父王,求求您,我劝他,我会劝他投降的。 ” 阿勒尔跪在桑枝面前,苦苦的哀求。 在这一刻,亦是骄傲的少年,为了救自己的父王,向敌人跪下了。 “好,看在你如此有孝心的份上,哀家就给你一次机会,记住,你只有一次的机会。” 桑枝把弓箭收了起来。 “谢太后恩典。” 阿勒尔站起来,来到围墙处,朝着不远处的科尔奇大喊。 “父王,父王······” 这撕心裂肺的大喊,穿过层层人墙,打破声声呐喊,传进了科尔奇的耳中,他倏然回头,就看到半个身子朝着他嘶喊的阿勒尔。 阿勒尔是他的皇长子,算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此刻看到他,铁血般的男人也有了一丝的柔情,但是在听到他接下来说的话之后,那脸色迅速的冷鸷。 “父王,投降吧!儿臣求您投降吧!” 阿勒尔会在城楼之上,痛哭流涕的哀求。 “孽障!匈奴的男人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自己最器重的儿子流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这比一刀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若是可以,他真想冲上城楼狠狠的给阿勒尔一耳光。 科尔奇的态度桑枝已经看到了,她叹了口气,对阿勒尔说道: “哀家给你过你们机会了,即使如此,那就不要怪哀家狠心了。” 再次将弓箭拿起来,对准了马上的科尔奇,但这一次科尔奇有了防备,箭矢没射中他的要害,只是穿透了他的肩膀,他紧盯着城楼上的桑枝,忍着痛将箭矢从肩膀里拔了出来并狠狠的扔在地上 。 呵······ 还算是个英雄,不过再英雄在她面前都无用。 脚尖轻点,桑枝飞身而下,宛如飞燕一般施展轻功朝着科尔奇而去。 “父王,小心!” 阿勒尔大声的提醒着。 科尔奇看着桑枝越来越近,手中的弯刀握的也越来越紧,他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的武功比他高出很多,若是平日里,自己都不会是她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还身负重伤,但即使面对的是猛虎,他也不会轻易地认输。 可不会轻易认输,不代表着不会输,不过跟桑枝交了两招,他的脖子就被死死的掐住,还不等他反击,就听身上各处一阵咔嚓咔嚓乱想,紧接着剧痛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却并没有让他昏死过去,可这一刻,科尔奇恨不得自己就那么死了,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因为桑枝废了他的丹田,断了他的经脉,他成了一个废人,之后就被桑枝宛如扔垃圾一样扔到了地上。 “全都住手!” 一声从丹田发出的大喊,震慑到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齐愣愣的看向立在马背上的桑枝。 “你们的可汗已被我擒住,还不速速投降。” 桑枝指着被扔在地上的科尔奇说道。 可汗被擒了? 匈奴士兵面面相觑,下一瞬全都扔下手中的武器跪在了地上。 还在睁着眼的科尔奇看到这一幕,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科尔奇跟他的妃嫔,还有王子公主全都被禁锢在匈奴皇宫一座偏院里,四周有天启的士兵 看守,别说是人,就是苍蝇都飞不进去,除了每日给送饭送水的宫人。 成了废人的科尔奇躺在床上,身边围满了平日里被他宠爱的妃子,可此时可此,他看着这些女人只觉得烦躁,全都赶了出去,只将阿勒尔一人叫了进来。 “父王。” 阿勒尔跪在床前,双眼通红。 科尔奇费力的转过脸来,看着面前自己最器重也是最疼爱的皇长子,哑着声音问道: “当时你为何要让父王投向?” 阿勒尔哽咽着回道: “父王,儿臣只是想要包住您的姓名,那天启的太后跟儿臣保证了,只要您投向,便不会要您的性命,儿臣觉得只要命还在,凡事都有机会,哪怕国灭了,也能再复起来,父王,儿臣并不是懦弱怕死,您要相信儿臣······” 说着,阿勒尔就泣不成声。 看他哭成这样,科尔奇想伸手抚摸一下他的头,可却怎么都抬不起来,也只能叹息一声,说道: “父王相信你。” “父王。” 阿勒尔激动地扑到他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因顾念着自己父王的身体还有伤,也不敢抱得太紧,哭了一会又重新跪了回去。 “阿勒尔······“ 科尔奇缓了一下,语重心长的接着说道: “父王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这可汗之位父王会传给你,到时候你一定要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把匈奴曾经的辉煌再重现。” 听到这番话,阿勒尔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他很清楚父王 的身体,丹田已悔,经脉具断,身上又有很多处重伤,再加上他此刻的内心已经崩溃,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他,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恨意,他想科尔奇允诺道: “父王,您放心,儿臣一定会完成您的愿望的,早晚有一天,儿臣会让天启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好,好,不愧是父王的好儿子。” 科尔奇终于可以毫无遗憾的去死了,只可惜桑枝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在父子俩谈完话没多久,科尔奇准备咬舌自尽的时候,桑枝突然闯了进来,从一盒子里拿出一个黑漆漆的药丸,强制性的塞进了他的嘴里,那药丸很滑腻,一下子就顺着喉咙滚进胃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药丸化了之后,有什么活物暴露了出来,然后钻进他的心口里,一阵剧痛之后,人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科尔奇突然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不仅能活动自如,还精力充沛,他激动的从床上下来,活动者身体,但过了没多久,他又顿在了那里,他还清楚的记得是天启的那个女人进了房间,给他喂了东西自己才会昏了过去,醒来之后身体就变成了这样。 她给他吃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发生这么的变化? 难道她是在救自己? 不可能! 那个女人绝对不会这么好心的,可她到底又为什么这么做呢? 科尔奇对桑枝的举动十分不解,同时疑惑的还有宇文湛。 第二百三十章 一时情难自禁 “你为什么要留这科尔奇的性命?” 宇文湛看向坐在那里品尝着匈奴美酒的桑枝,出声问道。 “你尝尝,这酒烈的烧心烧肺。” 桑枝没有记者回答宇文湛的问题,而是拿过一个空碗倒满了酒,然后推到了他的面前。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宇文湛只能按她所说,先把那碗烈酒尝了尝。 “嘶······” 果然是烧心烧肺,一路下去,感觉喉咙都要起火了,这匈奴的酒烈的如岩浆一般。 看到宇文湛喝下这碗酒后,烈的他微微变了脸色,桑枝笑了,站起身来到窗口,看着外面的异域风光,说道: “匈奴的百姓就跟这匈奴的酒一样,性格彪悍,最不服管教,天启虽然攻陷了匈奴,却不能派天启的人来管理,还得匈奴人自己管理自己,而科尔奇是最合适不过的,所以他不能死,还得继续做他的可汗。” 这番意气风发的侃侃而谈,令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光辉,宇文湛凝望着她,眼神深邃的看不到底,须臾才又问道: “那你就不怕到时候科尔奇脱离掌控,再重新对天启不利吗?” “呵呵······” 桑枝转过身,背靠着窗棱,环抱手臂轻笑了两声,而后不屑的道: “哀家已经给科尔奇的体内下了蛊毒,用来操控他,还有,匈奴境内的所有铁矿,金矿都要由天启掌控,当然还有兵器库,武器坊,匈奴每年朝天启进贡的物品要翻倍······摄 政王,你觉得这一番政策下去,匈奴还有反击的能力吗?” 宇文湛此刻只能用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来形容,他没想到桑枝会有这么一连串的后续措施,而且每一项都是紧抓着匈奴的喉咙。 “啪,啪”。 他忍不住为她拍起手来。 “太后的铁血手腕真是令本王汗颜。” “摄政王夸奖了。” 不知为何,对上宇文湛称赞的目光,桑枝莫名的害羞起来。 粉面染霞,眼含春水,让对面的人都看痴了,略微收敛了一下心神,他提议道: “太后,匈奴这个困扰天启数十年的心腹大患已经解除,咱们不妨庆祝一番如何?” “好啊!叫覃统领,还有陈副将等人一起。” 桑枝欣然同意,可宇文湛却是很不情愿,他只想单独跟桑枝一起喝酒赏景,不过还在覃泽成,陈振国都有公务要忙,所以这番庆祝竟真的只有宇文湛跟桑枝两个人。 这匈奴的酒劲就是足,桑枝可以说得上是千杯不醉,可现在才刚喝了一坛,就微微有了些许的醉意,她抬头看天,匈奴的天空好似比天启更明朗一些,繁星闪烁间,好似一抬手就能够到,那月亮也是又大又圆,简直就像一个大玉盘扣在苍穹之上,那月光宛如轻纱一般,将天地万物都笼罩在其中,连带着坐在他对面的宇文湛的眼神都是那般的温柔。 “呃······摄政王,你为何这般看着哀家?” 打了一个酒嗝,桑枝迷离着双眼看他。 “难道 本王不能看太后吗?” 宇文湛也有些醉了,单手执杯,看她的眼神越发的幽深。 “看自然是能看的,但是你不能看的如此肆无忌惮。” 桑枝很不高兴,她不喜欢宇文湛此刻看她的样子,像是一头狼,而自己就是他的猎物,她不会当猎物,要当也要当那头狼,所以再又喝了一杯烈酒之后,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到宇文湛的旁边,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将脑袋掰到一边去。 “再这样看哀家,哀家就要生气,哀家一生气,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从未见过她幼稚如孩童的模样,尤其是还被她的小手捧着,宇文湛的心化得不成样子,恨不得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揉进骨血之中,他抬手附上,轻声问。 “很严重到底有多严重?” 很严重到底有多严重? 桑枝还真仰起头,认真仔细地想了想,宇文湛就眸色幽深的看着,等她想出答案来。 “我想起来了!” 片刻,桑枝惊呼的垂下脑袋,却不想用力过猛,额头一下子撞到宇文湛的脑门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脑袋抵在他的怀里,小声抽泣起来。 “呜呜呜······好疼啊!” 刚才那力道宇文湛也是能感觉到的,他都懵了一下,更何况细皮嫩肉的桑枝了,他慌得将怀里的人扶起来,去查看她的额头,果然,红彤彤的一片,可把他给心疼坏了,凑过去轻轻地吹着。 许是吹气真的有作用,桑枝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动 也不动,不过眼中的泪珠还是挂着。 “好点了吗?还疼吗?” 吹了半天,宇文湛低头轻声询问。 “不疼了。” 桑枝吸了一下鼻子,又摇了摇头,眼角挂着的那滴泪顺势就流了下来,看着那泪从眼角慢慢朝着脸颊滑去,宇文湛鬼使神差的弓着腰,贴上去吻住了那滴泪,温润的唇贴上皮肤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久久没有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唤醒了两人的神志,桑枝眸子瞬间清明,用力的推开宇文湛,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之后,后退着站起来,疾言厉色道: “摄政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又敢轻薄哀家。” 这一巴掌打的很重,宇文湛身为一个大男人都吃痛了一下,不过他仍是心情愉悦,面对着又气又恼又羞的桑枝,他淡定道: “太后恕罪,本王喝了酒,一时情难自禁,还望太后不要见怪。” 情难自禁?情难自禁就可以亲吻她吗? 桑枝一点都不接受他的解释,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简直是一而再再而三,着实可恶! “太后,其实你也有责任。” 气火还旺着,不成想宇文湛竟然又把责任往她身上推了一些,这下桑枝更怒了。 “难不成还是哀家让你亲的不成?” “嗯。” 宇文湛真的点了点头,见桑枝眼睛一瞪,忙解释道: “若不是太后过来捧着本王的脸,若不是太后磕了额头还让本王揉,若不是太后那一 滴滑下的泪太过勾人,若是没有这些若不是,本王也不会情难自禁。” “你······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桑枝被这些话堵得哑口无言,指着一脸坦然的宇文湛无法反驳。 “枝儿······” 宇文湛突然起身,握住了她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上,让她感受着自己胸腔里砰砰的心跳,痴痴地凝望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深情的说道: “我对你的情意一直没变,心中也只有你一人,我相信你始终都是知道的,如今身在这匈奴,远离天启,我不想再隐瞒了,枝儿,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可好?” 她的反复无情,她的冷漠疏离,每时每刻都像一把刀一样,深刺着他的内心,宇文湛不想在这么下去了,从京城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好了,等战事结束,他一定要向桑枝表白心意,哪怕她会愤怒,会不屑,会拒绝,会嘲笑,不管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都要把话说出来。 “宇文湛,你疯了!” 太过震惊的桑枝直呼着他的名字,想要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都用不上力,胸口处像是有什么东西翻涌着,冲击着,让她的身体越发的不对劲。 “是,我是疯了,在我开始留意你在乎你的那一刻,就早已经疯了,枝儿,我是真的心悦与你,且至死不渝。”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宇文湛将桑枝拽过来,紧紧地搂在怀里,脸埋在她的颈窝,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还有下一次 这滚烫的泪透过薄薄的布料,浸在桑枝的皮肤,也瞬间灼了她的心,心口抽痛了一下,莫名的不适让她下意识的想要推开紧抱着她的宇文湛,但手才刚抬到一半就僵在了那里,她嘴唇翕动,最后只是无奈的吐出一句。 “摄政王,你快放开哀家,莫要让别人看了去。” 可宇文湛不仅不放,还把她抱得更紧了,嘴里幼稚的说道: “不放,看见便看见了,这么多年我始终不敢表露心迹,就怕给皇室找来非议,可如今我不怕了,谁要是敢非议,我就诛了他的九族。” 这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吗? 桑枝微微侧头,看了眼还将脸埋在她颈窝的宇文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觉得这匈奴的酒果真够烈,刚才她有些醉了,此刻一个钢铁般的男人也被放倒失去了理智。 “摄政王,哀家念在你喝醉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是你若还不放开哀家的话,哀家就真要对你不客气了。” 心口的异样越来越强烈,桑枝的心情也越来越烦躁,还有宇文湛抱得她这么紧,都快要让她无法呼吸了。 “那你就不客气吧!” 威胁没奏效,宇文湛反而更放肆,已经开始在她的脖颈间亲吻起来。 “枝儿,枝儿······” 声声呢喃宛如勾人的猫爪,一下一下的轻拂过桑枝的心尖,让她整个人都跟着颤抖。 “宇文湛,哀家最后警告你一次,快些放开哀家。” “枝儿,枝儿······” 宇文湛含住了桑枝的耳垂,用牙齿轻咬着,那股子战栗轰的如迎面扑来的千尺巨浪,将她击打的头晕目眩,人就软软的往下倒,腰间及时的环上一条强有力的手臂,将她牢牢的禁锢在那炽热的躯体上,亲吻也变的越发的猛烈,桑枝只能被迫往后仰着,红唇微启,费力的喘息着。 此刻的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理智告诉她要赶紧停住,否则结果不敢想象,情感蛊惑她男女之欢乃是正常的生理需要,放纵就放纵,醒来就当做了一场梦。 “枝儿,枝儿······” 伴随着宇文湛饱含深情地轻呓,桑枝的理智彻底的被情感淹没,她缓缓抬手,环住了宇文湛的脖子。 这回应的举动让宇文湛几乎欣喜若狂,他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朝着不远处的长床榻走去,待到了跟前轻轻地将人放下,床幔放下,遮住了两人的身影,也遮住了滚热的旖旎。 一夜荒唐放纵! 第二日,桑枝醒来,还未睁开眼就感觉浑身酸痛,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被人给拆了似的,疼得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刚想要去揉揉腰,有一只手已经快她一步,在腰间给她轻轻地揉按着,伴随着的还有温柔至极的身影。 “要是觉得还很累的话你可以再多睡一会。” 随即额头被亲吻了一下。 “······” 桑枝倏然睁开眼,惊恐地喊着侧躺在她身边, 一脸柔情似水凝望着她的宇文湛。 昨晚的一切似是放电影一般在脑海里一幕一幕的划过,她跟宇文湛在房中喝酒,喝着喝着就有些醉了,然后自己警告他,然后撞了额头,然后他亲吻自己,然后表白,再然后欲望战胜了理智,他们在床上颠鸾倒凤,极尽疯狂,不知天地为何物,放纵了整整一夜,天几乎快要亮了才停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此刻桑枝虽然还未洗漱,头发亦是凌乱,但在宇文湛的眼里却是这天地间最美的,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贴着她,抬起她的下巴,在上面啄了一口,脸上全都是餍足后的满足。 真是一万只草XX 奔腾而过! 桑枝想骂娘,可是她忍住了,成年人了,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既然已经放纵了,那就没什么好后悔的,她冷眼看着同她近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的宇文湛,淡声道: “摄政王,你压到哀家的头发了。” 宇文湛表情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自己的胳膊压着桑枝的头发,他往后挪了挪,把胳膊抬起来,将那缕头发抽出来,歉意的说道: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 他想要给桑枝理一下头发,可桑枝却是把头转到一边,淡声道: “没关系,时间不早了,该起床了。” 刚动了一下,那该死的被车压过的酸疼再次袭来,桑枝深吸一口气,忍着 疼坐了起来,这一坐不要紧,她发现自己身上密密麻麻全都是青紫的痕迹,尤其是锁骨脖子处,简直没有眼看。 “宇文湛!!” 目光如箭的射向罪魁祸首,杀气凌冽,宇文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一时情难自禁,没有控制好力道。” 又是一时情难自禁,这成了屡试不爽的好借口了。 桑枝拿起枕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宇文湛被砸了个正着,却笑得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了,将枕头抱在怀里,说道: “下一次我肯定会控制好力道,不会伤着你的。” 还有下一次? 去死吧! 桑枝懒得再跟他废话,下床穿衣服, 宇文湛侧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沉迷的欣赏着桑枝的身材。 她虽然不是很高,但是比例很好,双腿纤细笔直,腰肢盈盈不堪一握,两侧还有腰窝,最主要的一点,因为习武的原因,她的肌肉较一般女子多,抚摸的时候感觉特别的棒。 这毫不掩饰的打量的目光简直让桑枝如芒在背,她忍住想要转身过去插瞎宇文湛的冲动,捡起地上的衣服穿着,在穿衣期间那双腿一直都是抖着的,若不是她强撑着,就直接跌倒了。 幸好这衣服的领子比较高,可以遮住脖子上的痕迹,否则她真的会杀人! “摄政王昨夜辛苦了,你多休息一会吧!” 桑枝回头看了宇文湛一眼,漠然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抬脚走出了房间。 到了外面,强行维持的冷静彻底的破碎,她恼的攥紧了拳头,牙齿也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酒色误人,她今天终于是体会到了。 自己重视着了宇文湛那个妖精的道,落入他的温柔乡里去了。 桑枝重重的叹息一声。 而房内的宇文湛却是另一种心情,他盯着褥子上的那一抹红,简直要乐上天,仰面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床顶的镂空雕花,脸上的笑怎么止都止不住。 他终于拥有枝儿了,哪怕酒醒之后,她看起来很懊恼的样子,似乎还不想认账,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她不想负责都不成了。 越想越觉得欢快,宇文湛将那块红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一面哼唱着小曲一面穿好衣服,他要赶紧去洗漱,然后好找桑枝一起去用早餐。 餐桌上一共坐了四个人,桑枝,宇文湛,覃泽成,还有陈振国。 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再加上桑枝本身心情就不甚多好,脸色阴沉沉的,身上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所以餐桌上的气氛很是沉闷,只能听见夹菜吞咽的声音,覃泽成,陈振国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闷头吃饭。 坐在桑枝身侧宇文湛整个心思就没在吃饭上,视线总是忍不住往她身上飘,飘到最后连饭都忘记吃了。 “摄政王,你可是吃饱了?若是吃饱了,就出去吧!” 忍无可忍的桑枝把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拍,冷眼斜睨着他。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她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太后,本王连一碗粥都还没有喝完呢!” 宇文湛表现的很委屈,若身为女子,怕是要立马就红了眼。 “没喝完那就好好喝,眼珠子再四处乱看不正经吃饭,那就挖了去,饭也别吃了。” 桑枝语气仍是很怒气难消。 “太后放心,本王会好好吃饭的。” 经过这一顿训斥,宇文湛算是老实了,眼睛不再往桑枝身上飘。 另外那两人简直就是如坐针毡,屁股底下跟有钉子似的,几乎是用往嘴里倒的方式喝完手里的粥之后,忙起身向桑枝,宇文湛告辞。 “太后,摄政王,末将已经吃完了,军中还有很多是要处理,就先走一步。” 而后,逃也似的走了。 到了外面,长舒了一口气,以后就是饿死,他们也不跟太后和摄政王坐在一起用餐了,太折磨人了。 而房间内,沉闷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两人的离开而有所缓解,反而越发的凝滞。 宇文湛实在是受不得,巴巴的看向桑枝开口。 “枝儿······” “太后。” 桑枝冷眼看他。 “太后,昨天晚上本王跟你······” 宇文湛虽然很听话的改了称呼,但紧接着说出的话,却是让桑枝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不等他说完就给打断了。 “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摄政王以后也莫要再提。” 这算是提上裤子不认账了吗? “太后,你不能这么不负责啊!” 宇文湛这次是真的红了眼,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筷子,像是要控制不住把它给掰 断了。 “负责?哀家要负什么责,不过是酒色误人的男欢女爱,一夜露水情缘而已,摄政王不要放在心上。” 此刻的桑枝就是一个吃干抹净后黑不提白不提的渣女,宇文湛心中的委屈幽怨几乎要冲破头顶,他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桑枝,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愧疚,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淡然的坐在那里喝着粥,对他的目光熟视无睹。 “本王不吃了。” 愤愤的把碗筷放下,宇文湛负气的起身离开,桑枝始终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慢条斯理的吃完饭之后,她就去见了科尔奇。 科尔奇自醒来后,发现自己精神奕奕,全身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他还以为老天爷开眼,给了他一个奇迹,让他痊愈恢复,可一试探,他的丹田,经脉还是废的,他这才终于明白,天启太后那个女人并没有那么好心。 吱呀! 房门被推开,桑枝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在房中渡来渡去的科尔奇,笑着说道: “看到可汗恢复的这么好,生龙活虎的,哀家也就放心了。” 看到桑枝,科尔奇眸子里涌出一片血气,他想要冲过去,却被天启士兵给拦住,若是以往早就给震飞了,可如他不过是个废人,甚至连挣都挣不开,只能用那双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瞪着。 “要杀要剐随你便,但你不能如此侮辱本可汗。” “侮辱?哀家怎么就侮辱可汗了?” 面对科尔奇几乎要吃人的眼神,桑枝淡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把玩着旁边桌子 上的空杯子,似笑非笑的抬眸看他。 “你废了本可汗的武功,还将本可汗当成囚犯一样关在这房间里,不是侮辱又是什么!” 科尔奇咬牙回道。 “呵呵······” 听到这话,桑枝低头轻笑了两声,在抬起头来时,眸子里一片森寒。 “哀家要是真想侮辱你,会打断你的四肢,将你跟狗关在同一个笼子里,才能对得起这么多年被你们匈奴虐杀的边境百姓。” 科尔奇神色一愣,随即辩驳道: “在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 “战场上非死即伤不假,可你们虐杀的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桑枝周身的戾气陡然而生,手中的杯子碎成了粉末。 “······” 科尔奇不语了,他也没法再辩驳,这么多年他们每次侵犯天启国境之时,都会虐杀他们的百姓作为挑衅。 压下心头的怒火,桑枝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一次来见科尔奇,是要将自己的计划通知于他。 “哀家虽然攻下了匈奴的国都,但也没打算灭了你们的国家,以后你还是匈奴的可汗,这个国家还是由你管理······” 科尔奇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桑枝,即使如此她为何又要花费精力兵力的攻打,果然,接下来桑枝的话锋就陡转了一下,接着说道: “大为了防止你们匈奴再肆无忌惮的侵犯天启,哀家也要采取一些措施,匈奴境内的所有铁矿金矿都由天启接手,还有武器坊兵器库也是如此,每年匈奴都要向天启进贡,进贡之 物包括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牛羊马匹等物,可汗觉得意下如何?” 此时的科尔奇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他瞪大了眼睛,觉得桑枝说出的这番话简直欺人太甚,如此这般还不如直接灭了他的国。 “太后,你觉得本可汗会意下如何?” 看着咬牙切齿的科尔奇,桑枝淡淡一笑,回道: “哀家若是可汗的话,会立马点头同意。” “可本可汗绝对不会同意的。” 科尔奇态度坚决。 “不,你会同意的。” 桑枝突然站起身走向科尔奇,直视着他的双眼,如呓语般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在那双诡异的眸子之下,科尔奇一开始表情狰狞,但紧接着神志就慢慢的呆滞下来,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浑浑噩噩,恍恍惚惚。 “可汗,你同意哀家的话吗?” “同意。” 科尔奇点了点头。 桑枝看向那两个禁锢着科尔奇的士兵,冲他们点头道: “放开他吧!” 在催眠术跟蛊毒的作用下,人现在已经被她完全控制住了。 “是,太后。” 那两名士兵放开科尔奇,并退了下去。 “可汗,以后这匈奴可要给哀家管理好,也要乖乖听话哦!” 桑枝拍了拍科尔奇的肩膀,他一改刚才的仇恨,暴虐,温顺的像一只绵羊跪在了地上。 “谨遵太后旨意。” 匈奴这边的问题解决了,桑枝跟宇文湛还有覃泽成回了边城,陈振国留下处理剩下的繁杂事情。 “覃大哥······” 早就 在边城等的望眼欲穿的陈瑶在看到覃泽成的身影后,激动的跑了过来,一双眸子痴痴地凝望着他,将旁边的桑枝跟宇文湛都给无视了。 覃泽成眸色温柔,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语气责怪又宠溺的说道: “为何不在府中等着,非得到城门口这里,看,脸都晒红了。” “在府中等的心焦,所以才跑来城门的。” 陈瑶神色娇羞,抓着覃泽成的衣袖在那扭啊扭,看的桑枝牙都跟着酸了,忍不住出声打趣道: “瑶姐姐,你眼里只有覃统领,哀家跟摄政王还在这里呢,你怎么都看不见?” “呀!” 陈瑶这才如梦惊醒般松开覃泽成,过去给两人行礼。 “臣女见过太后摄政王,刚才臣女失礼,还请恕罪。” 桑枝怎么可能会怪罪她,忙双手将她搀扶起来,还不忘再调侃一番。 “哀家能理解瑶姐姐,毕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隔了快三十个秋天了,见到情郎情难自禁也是在所难免的。” 听到桑枝吐口而出那熟悉的四个字,宇文湛忍不住笑了,跟着说道: “就是,情难自禁而已,本王也能理解。” 嗯? 桑枝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脸色铁青,她怎么会把这么讨厌的一个词说出来了。 看向身边笑的几乎不能自控的宇文湛,她恶狠狠地朝他龇了龇牙,他立马就止住了笑。 陈瑶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忽的恍然大悟般挑了挑眉毛。 天啊!她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是高粱 桑枝一回神,就注意到陈瑶盯着她跟宇文湛的眼睛冒着亮光,心下一虚,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了。 “咳咳······瑶姐姐,陈老将军的情况如何了?” 陈瑶那个聪慧,自然看出她是尴尬了,嘿嘿一笑,善解人意的没再继续用八卦的目光盯着她跟宇文湛。 “回太后,臣女父亲已经醒了。” 陈老将军醒了?那太好了。 “快,带哀家去看望一下陈老将军。” 一行人朝着将军府而去。 陈世平正依靠在床头,陈老夫人喂他服用汤药。 中毒又身受重伤,昏迷了半个多月,即使是叱咤战场的老将军,这身子也是受不住的,所以即使已经醒来,那精神亦是憔悴不已。 “父亲,太后来了。” 陈瑶将房门推开,忙跑到床前,对陈世平说道。 太后来了! 陈老夫人将手里的汤碗放到一边,跟陈瑶一起就要搀扶着陈世平从床上下来,去迎接桑枝的到来。 对于这个年轻的太后,陈世平一点都不敢轻视,在他醒来后,陈瑶早就将她大败匈奴,并且攻陷匈奴国都的事详详细细的告知与他,一个女子做了男子都做不到的事,这岂能不让天下男子钦佩。 桑枝踏进房中之时,就看到陈世平颤巍巍的要下床。 “老臣见过太后······” 她脸色一慌,快走几步,来到床前将人又轻按回床上。 “老将军,不用这些虚礼,您快些躺好。 陈世平重新躺回床上,定睛看着面 前的桑枝,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感觉比他想象的还要瘦小稚嫩,不过眼神却有着一般女子没有的坚毅,虽表现的很是平易近人,但周身散发的气场却是不容人小觑,连他这个老将军,都觉得有些威压,有如此太后,乃是天启之幸,百姓之福啊! 感叹的说道: “太后,您救了老臣的命,又解了边城的困,还攻下了匈奴的国都,如此年少有为巾帼不让须眉,着实令老臣佩服啊!” “哪里,老将军过奖了,哀家着实觉得有些惭愧。” 被这么一夸,桑枝还有些不好意思。 有才能却又如此谦逊,陈世平对桑枝的印象又上了一个台阶。 简单的寒暄了一番之后,桑枝就给陈世平把了下脉,体内的毒已经完全解了,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但气血还是很虚,还得多休养,多补一下。 她拿过纸墨笔砚,写下了一张新的方子,让以后按照这个方子给陈世平抓药,以前的就不用了,约服用十天之后,人就能彻底的痊愈了,变回以前那个可以挥动一百八十斤重的偃月刀的老将军。 帮陈瑶诈死返回边城,之后又救了陈世平的命,如今的桑枝可是陈家的恩人,从此以后这陈家人算是彻底的归顺与桑枝了,连带着陈家军也是将桑枝当成了女战神,在军中气氛热烈的谈论着她单手执箭射伤科尔奇,率军走险关,出其不意攻破匈奴国都等一项项伟大的事迹。 不光是陈家军,前来支 援的骊山大军最近谈论的也都是这个。 二蛋李盛曾经还对这个太后嗤之以鼻,觉得她跑来边城就是沽名钓誉给别人找麻烦的,但是在经历了这几场战事之后,他对太后的敬仰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在他心里,老大第一,太后第二,都是他这辈子最敬佩的人。 只可惜他一个小兵卒,混在大军中毫不起眼,也无法瞻仰到太后的真容,这实在是太遗憾了,所以他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往太后跟前凑凑,看看太后到底是何种模样。 这一天,机会终于来了,百户长萧逸辰要选一队士兵,随他一起保护太后,摄政王去查看慰问边城郊外的百姓。 李盛自然是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的,他蹿到萧逸辰身边就踊跃报名,虽然他这人嘴碎嘴贱,但身手还是不错的,又聪明机灵,所以萧逸辰就选了他。 不过也深知他的禀性,怕他到时会惹出什么麻烦来,萧逸辰特意提前警告,不准直视太后跟摄政王,更不许有什么冒失的举动,否则不管是谁担保将他举荐到军中的,都会毫不留情的给踢出去。 李盛心中不服,但面上却是很乖顺,给萧逸辰保证的好好地,绝对会规规矩矩。 也不知萧逸辰信了还是没信,总是那双眼睛盯着他看了很久,才放他离开。 匈奴这个心腹大患已经解决,按理说桑枝跟宇文湛也应该返回京城了,可桑枝却是还在挂念着边城城郊的那些百姓,大漠气候恶劣, 戈壁滩多,农田少,而且一年到头下不了几场雨,仅有的那点农田因为天干地旱,收成少的可怜,要是百姓家里人都多的,都填不饱肚子。 桑枝实地去考察一下,看看那里的地理环境,根据前世的经验给出一个改善的法子,这样那些靠种地为生的百姓们也能安居乐业了。 边城郊外错落着十几个小村庄,他们先去了最近的那一个,这座小村庄名叫高家村,村里几乎都是姓高的,有五六十户人家,田地大多都在村庄后面,有平地,有山坡。 高家村的百姓听说太后摄政王要来视察,早早地就在村口等待迎接,看到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而来,一个个的都是惶恐不安,毕竟身为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做梦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面见到太后,摄政王这样的贵人。 村长高大牛,见村民都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急的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使劲的挥着手催促道: “跪下,都快点跪下啊!” 村民们这才慌里慌张的跪在地上,大声地说道: “恭迎太后娘娘,摄政王殿下。” 这些话也是村长提前教给他们的,而且还练了很多遍,以求不出现一点错误。 桑枝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不远处跪在地上,脑袋都抵到土地上的百姓们,她心情极其的复杂,在这阶级分明的封建古代,这些百姓就如同低贱的草芥,是最卑微的,她虽看不惯,但也无力改变,唯一能做的就是量力而行 的将他们当做一个人看待,微微抬了一下手,淡声说道: “都平身吧!” 太后让平身,那他们到底平不平身? 村民们都不约而同的歪着脑袋看先个村长高大牛。 高大牛使了个眼色,率先开口高呼。 “谢太后恩典。” 其他百姓见状,也跟着伏地高呼。 “谢太后恩典。” 然后跟着高大牛站了起来。 两三百口子低头挤成一团,在桑枝的方向看过去,就像是一群可怜而又渺小的羔羊,收回怜悯的目光她转向了高大牛,说道: “你是村长,那就带着哀家去地里看看吧!” 高大牛弓着腰,惶恐回道: “请太后跟草民往这边走。” “嗯,好。” 桑枝点了点头。 一众人又朝着村后头走去。 这高家村距离边城不远,所以这村落也并不是那么贫穷,一座座的茅草屋结实朴素,乡间的小路修的也平整,路面上没有凹凹凹凹,甚至小石子也不见一颗,不过也有可能是提前收拾过,但总体而言,这高家村还算是不错的。 可就是这还算不错的高家村,后面的田地也是不忍直视,一块块的虽然都已经分割好,但却因为干涸裂开一道道宛如婴儿嘴般的口子,里面中的粮食也是干黄干黄的,桑枝盯着看了很久也没认出中的到底是什么作物,不得已只能将高大牛叫到了跟前。 “村长,这地里中的是什么?” 高大牛看了一眼地,躬身回道: “回太后,是高粱。”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过是认错了人而已 高粱? 桑枝盯着那些禾苗有些哭笑不得,高粱是最耐旱的,结果还长成这样,这里到底是有多缺水啊! 抬头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阳,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农民靠天吃饭实在是太难了,接连看了几块地都是如此。 天不下雨,就没有雨水浇灌农田,农田干旱,这作物活不了,就算干巴巴的活了,也收不了多少的粮食,所以得想办法摆脱这种困境,她把高大牛叫到了跟前。 “村长,你们村庄附近可有水源?” 高大牛回道: “有,在后面十几里处,有一处湖泊,不过天干地旱的,里面也没有多少水。” “去看看?” 桑枝转向宇文湛,询问他的意见。 “听你的。” 现在宇文湛对桑枝可是唯命是从,她说向东,绝对不往西。 “走吧!” 在高大牛的带领下,一众人走了约有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那处湖泊。 湖泊看着倒是挺大,但里面的水却是少的可怜,仅在湖底那点地方,用担子挑,估计二十担子就能给挑得干干净净,就这么点水,一块田地都不够用的。 站在最高处,桑枝眯眼朝着周围看了看,这应该是方圆几十里,唯一的一处湖泊,她朝着高大牛问道: “村长,这湖泊周围有几个村庄?” “有六七个,牛家洼,金土屯,马家庄,城子村,狼山村······” 高大牛一一说给桑枝听。 村子还不少,这村民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估计 得有产不多两千口子人,那么多的人只靠着这一处湖泊吃饭,显然是太难了。 桑枝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她问道: “刚才你说还有一个叫狼山村的,可是因为那小村庄附近有山?” “是,有一座山,不过那座山高不过百米,光秃秃的,只长了一些杂草,连棵树都没有几棵。” 高大牛不知道桑枝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着。 “先让这些村民都回去吧!哀家要去狼山村看一看。” 狼山村还有十几里路要走,桑枝不想让牛家村的村民再跟着她受累了。 “是,太后。” 高大牛把村民们遣散,他带路来到了狼山村。 狼山村的村民并不知道太后等人要来,看到一众人浩浩荡荡,后面还跟着一支军队,没有细看之下,还以为是匈奴又打来了,一个个的吓得四处逃窜,简单的抱着点东西就要往山上跑,那狼山虽然没有多少植被,但巨石很多,可以躲一躲。 “不用跑,你们不用跑,不是匈奴的兵······” 高大牛见状,忙上前向那些逃跑的村民解释,可那些人哪还有心思听他喊得是什么,只一个劲的往山上跑。 没有办法,他只好向去找狼山村的村长,把事情给他说了说,一听是太后跟摄政王来了,狼山村的村长赶紧命人把所有的村民都叫了回来。 不过桑枝并不想再接受一次这些村民的跪拜了,毕竟一辈子生活在这种偏远小山村的村民 ,在面对贵人时那畏惧卑微的模样,实在是刺眼,令人心里很不舒服。 狼山村的村长就让这些村民都各回各家,没有他的话谁都不准出来乱跑,否则的话,就要挨板子了,有了这番威胁,村民们大门紧闭,没有一个敢出家门的。 来到那座山,桑枝站在山脚下,仰头看了看,这座山果然如高大牛所说的那样,全都是乱世杂草,零零散散的立着几棵树,还都只有一人多高,树冠还没蒲扇大。 山上就没必要再看了,桑枝绕到了山的背面,蹲下身找了一块比较锋利的石头,将面前那块地面上的杂草全都清理干净。 “太后这是在做什么?” 远处的军队里,李盛忍不住朝着身边人问道。 其他人也都跟他一样,疑惑桑枝的举动,但没人敢问出来,因为百户长说了,保护太后乃是大事,万不可分心走神,甚至是在那里闲言碎语,所以李盛的问题并没有人回答他。 这些人?胆子也太小了! 李盛翘着脚,想要看一看太后蹲在那里到底在做什么,可刚伸直了脖子,萧逸辰就站在了他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 两人年纪虽然差不多,但在气势上,萧逸辰还是胜过李盛一些的,在这犀利的目光下,他心虚的笑了笑。 “小的只是脖子有些酸,稍微活动活动而已。” “你最好老实一点。” 萧逸辰沉着脸警告了一句,李盛只能老实的站在那里,不敢再随便张望。 桑枝已经清理完地面的杂草,她将石头扔到一边,捏了一小块的泥土,在指间磋磨了一下。 很湿润,证明这块地的湿度大,湿度大那就有可能会有大量的地下水。 她决定验证一下,抬头看向萧逸辰,吩咐道: “找几个人过来,把这块地挖开看看。” 萧逸辰领命,指几个人跟他一块过去,李盛眼巴巴的看着他,原本想越过他的,但想起他力气很大,就把他给加上了,李盛喜滋滋的走出队伍,跟在萧逸辰的身后,来到那块地面前,此时,桑枝已经去了另一边,李盛没能看到她,可她却是看到了李盛。 呵呵······ 这小子,穿着一身的甲胄,倒有那么几分的模样。 不只是为了表现,还是觉得刨地比之前干巴巴的站在那里好玩多了,李盛拿锄头挥的都出现残影了,其他人怕被他的锄头刨到脑袋,都不敢往前凑,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弓着腰大干特干,没用多长时间,一个大坑就被他给刨出来了。 桑枝觉得差不多了,就走上前去,对李盛说道: “好了,不用刨了,把锄头给哀家吧!” 嗯? 这太后的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熟悉,跟他家老大的一模一样。 李盛愣在了那里,桑枝把手伸到他跟前都没有注意到。 萧逸辰在一旁,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刚才还觉得他挺能干的,没给他惹事,这才刚夸完,就又要给他找麻烦了。 “李盛,还不赶紧把锄头 给太后!” 李盛这才回过神来,慌里慌张的把手里的锄头递给桑枝,可因为太紧张了,那锄头直接掉在地上,他又弯腰去捡,建起来后下意识的抬头,这下就彻彻底底的看清了桑枝的容貌。 “老大!” 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老大?什么老大?” 众目睽睽之下,桑枝不想暴露身份,故作疑惑的问道。 “老大,我是二蛋啊!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为了倾慕的姑娘,也为了不让自己的老大失望,李盛在军营里除了嘴欠了一些,不管是训练还是作战,都是拼了命的,这也是为什么萧逸辰一而再再而三容忍他的原因,如此努力,所付出的辛苦自然是别人的百倍千倍,这些苦他都咬牙咽了下去,如今见到亲人一般的桑枝,他激动地险些叫出来,伸开双臂就要扑到桑枝的身上。 完了! 萧逸辰见状面色一黑,迅速的上前将人一个翻转就按倒在地上。 “李盛,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太后不敬。” 怕他在做出什么冒失的举动,萧逸辰按压他时是下了死手的,疼痛让李盛清醒过来,眼前人确确实实跟他老大长得很像,声音也相似,但是他的老大怎么可能会是当今太后呢!最为重要的一点,他的老大可是男子啊!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李盛惊恐的向桑枝求饶。 桑枝忍住笑,对着萧逸辰抬了抬手。 “放了他吧!他不过是认错了人而已。” 第二百三十五章 生气的小媳妇 萧逸辰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李盛,迟疑了一下,将他放开。 这小子运气好,碰上一个有仁爱之心的太后,否则早就被凌迟了。 “谢太后恩典,谢太后恩典······” 李盛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给桑枝磕了好几个头,几乎是屁滚尿流的返回了队伍里,再也没有什么东瞧瞧,西往往的心思了。 看来还得狠狠的收拾一顿,要不然不老实。 萧逸辰看他这样子,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十分了解李盛性子的桑枝却是明白,他这番模样不过是在演戏而已,若是仔细瞧的话,就能看到他在低头时,那眼珠子还在滴溜溜的乱转。 可她现在没空管李盛,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桑枝来到坑前,俯下身看了一眼,下一刻就跳了下去。 “太后!” 众人一惊,宇文湛直接奔到坑前,发现桑枝并没有受伤,骤然提起的心才安稳的落下。 “太后,你这是要做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 桑枝不嫌脏的用双手捧了一把坑底的泥土,然后站起来递到宇文湛的面前让他看。 “摄政王可看出什么来了?”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宇文湛还是凑过去认真的看了起来,地底下的泥土颜色比表面的深,且因为湿润是黏在一起的。 湿润? 当这个词从脑中闪过的时候,宇文湛立马就明白桑枝想要做什么了,他抬头看着她,笑得一脸温柔。 “太后果然聪明。” 大 庭广众之下,宇文湛还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情意,桑枝面色一滞,紧接着就泛起了红,背着众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将土丢到了一边。 因为泥土太过湿润,手上沾染到了一些,宇文湛刚要给她递个帕子擦一擦,她就已经大.大咧咧的那么一拍,算是完事了,宇文湛无奈的把帕子收了起来。 桑枝从坑里出来,将高大牛还有狼山村的村长都叫到坑前,指着坑底湿润的泥土对他们说道: “这地下大约五米左右的深度,就会有水,哀家会命人在这里修建一座水库,到时候方圆几十里的田地就有水浇灌了。” 这里有水? 两人皆是瞪大了眼睛。 对于大漠的农民而言,水实在是太珍贵了,他们都不敢相信这座光秃秃的山脚下还会有水,多的能修水库,浇灌方圆几十里的田地。 “太后,这地方真的······真的有水吗?” 高大牛激动的说话都结巴了。 “村长可以下去看一看。” 桑枝笑着说道。 高大牛还真跳了下去,用手在坑底扒了一下,果然发现那些泥土湿润的都粘人手,身为一个种地的农民,他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狼山村的村长看着他满手的泥泞,亦是迫不及待的跳下去,用双手使劲的挖着,他挖的比较深,直接在泥土中看到了一丝丝的水渍。 有水,真的有水!! 只要有水他们就能种出更多的粮食,百姓们就不会饿肚子了。 两人欣喜的抱在了一起,而后像是想起 来什么似的,从坑里面爬出来,跪在桑枝面前,向她重重的磕头谢恩。 “谢太后将福泽带到了大漠,庇佑了所有大漠的百姓。” 这个头磕的是真心实意,包含着无限的感恩。 因为他们之前也想过挖水井,可天不下雨,地面干旱,挖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挖出一滴水来,尤其是这狼山附近,也挖了不少地方,可就是不出水,没想到太后随便一指,就能挖出水来,这怎么可能不让他们觉得她是上天派来专门给大漠的百姓们送恩典的。 桑枝命人将两位村长搀扶了起来,然后给他们讲解后续需要做的事。 虽然发现了有水的地方,但后续还需要很大的精力把水挖出来,然后再建水库,建沟渠······ 两位村长向桑枝保证,他们一定会全力配合的,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有了他们的保证,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的桑枝立马就开工。 虽然身为太后,但对于什么是水库,如何合理的建通向各个村庄的沟渠,除了桑枝其他人都不懂,所以她不光要画图,还要亲自监工指导,这就导致了她天不亮就得起床,然后半夜了才休息,连饭都不能按顿吃,这一番忙碌下来,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肤色也很了很多,这可把宇文湛给心疼坏了,他嗔怪的对桑枝说道: “太后,你歇一日吧!工地的那些事交给本王就成了,你看看你这些日子,都累成什么样了。” “哀家不累,况且那些图纸你也看不懂 ,不知该如何跟施工的那些人讲解,也不知道他们做的哪里是对,哪里是不对的,如果有一个地方错了,那后续的工程就会很麻烦。” 桑枝不听劝,胡乱往嘴里塞了一些干粮,又喝了一口水压压,起身就要去工地。 可不知是不是起的太猛了,她忽然感觉眼前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晃晃悠悠就要往地下栽去。 “小心!” 宇文湛一个健步窜过来,将人抱在了怀里,看着她因为晕眩而有些蜡黄的小脸,当真有些生气了。 “还嘴犟吗?你要是逞强不休息,回头再累出什么毛病,你让皇上怎么办?让天启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环在桑枝腰间的手臂不由自得收紧,单单是想象一下,他就心痛的不得了。 缓了一会,桑枝眼前的金星才散了下去,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太累了,也确实应该休息。 不过这宇文湛要抱她抱到什么时候,她都不晕了,也不会倒了,用力的挣了一下没挣开,她抬头冷冷的看着宇文湛。 “哀家会休息的,摄政王,你应该松手了。” “好,本王这就松开。” 看着她粉面上因怒气而升腾起的红晕,尤其是那紧抿着双唇,宇文湛心痒难耐,眼神越来越幽深,仿若一汪不见底的幽谭,他嘴里应着,可手臂却没有丝毫要放开桑枝的意思,反而越收越紧,不仅如此,那双深邃的眸子紧盯着面前的人儿,面庞也在慢慢的俯身靠近 。 被紧锁在怀里的桑枝岂会感受不到那忽然升起的灼热温度,顿时恼的不得了,这个混蛋,明知道她很累,还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你给哀家老实一些!” 负气般的伸手在宇文湛腰间最软的一块肉上,狠狠的拧了一下。 “啊!!” 那地方是软肋,即使是宇文湛也疼的叫出声,顺势就放开了桑枝,用手揉按着,一双眸子幽怨的看着她。 “太后,你下手也太狠了,一点都不知道怜惜本王。” 一个大男人要让一个女人怜惜,丢不丢人,还要不要脸! 桑枝被她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嘴巴一张,重重的吐出一个“滚”字。 “好,你休息吧!本王就不打扰你了。” 宇文湛笑的像是偷了腥的猫,乐不可支的离开了,到了外面,还摸着腰间被桑枝掐过的地方,嘴角怎么都落不下来。 刚才她朝自己发火的样子,真像是生气的小媳妇。 小媳妇? 哈哈······ 宇文湛的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爷。” 过往的士兵向他行礼,宇文湛忙收起那笑容,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而后朝着工地而去,桑枝休息不在,他得替她把好工程的质量关。 房内的桑枝仰面躺在床上,一脸的懊恼。 当时宇文湛搂着她的腰不放,她就应该狠狠的给他一掌,将他打的半死不活的,怎么能用那么娇嗔的语气去掐他的腰呢! 自己的脑子坏掉了不成? 桑枝翻过来覆过去,过了很久才睡着。 第二百三十六章 您真的是老大 李盛越想越觉得不对,你说人长的像也就罢了,声音也像,身形也相似,而且那一举一动简直跟他们老大一模一样,可有一点确实说不过去,老大是男的,太后是女的,按理说他不应该把两人当成同一个人,可他就是觉得太后是老大。 不行,到底是不是,他还得去印证一下。 在听说了太后独自一人在房中休息后,李盛就偷偷摸摸的过去了,在发现门口并没有人看守之后,他喜滋滋的想要推门进去,但为了保险起见,想了想还是决定从后窗翻进去。 不得不说,自小在街头混的李盛,这胆子大的简直是没边了。 若太后真的不是他老大,他这样做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但现在他根本就不考虑这些,只一心的想弄明白,那太后为什么会跟他老大那么像。 李盛来到后窗,试着推了推窗户,没有栓上,当即就轻轻推开,蹑手蹑脚的翻了进去。 这些房间都是工地上临时搭建的,空间不大,所以李盛在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睡觉的桑枝。 “太后,太后······” 他先小声的喊了两声,若是醒了,就说是火头军让他来问问中午想吃什么,若是没醒,他就进到跟前仔细的瞧瞧。 床幔内没有回应。 那就是睡的沉没有醒! 李盛小心翼翼的朝着床榻走去,殊不知床上的桑枝早就醒了,正睁着眼睛看他到底会做什么呢! 在他距离床不过三米,即将要将床幔掀开之时,桑枝 面上闪过一丝狡黠,忽的坐起,朝着外面喝问道: “谁?” 这一个字犹如当头棒喝,吓得李盛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才明明睡着,怎么眨眼的功夫就醒了? 不过他脑子灵光,虽然被抓住了,但他还有后招,眼珠子一转,就那么跪了下去。 “回太后,是伙房让小的过来问问太后,午膳要用些什么?” 这小子有几分机灵劲,桑枝忍不住笑了笑,从床上下来掀开床幔,站在了李盛的面前,知道这小子若是不解开心中疑惑,会没完没了的作死的,所以决定向他坦露身份。 “二蛋,给爷把头抬起来。” 跪在那里的李盛听到这熟悉的话,熟悉的腔调,整个人激动得战栗起来。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太后,您真的是老大。” “不错,就是哀家。” 桑枝点了点头,算是彻底的承认了。 “老大!” 李盛喜极而泣,想要扑过去,但意识到桑枝现在的身份非同一般,又硬生生的止住了,只对着她憨笑。 “嘿嘿······老大,你可太厉害了,女扮男装那么长时间,我竟然没有看出来,还一直以为你跟我一样,是个大老爷们。” 桑枝也跟着笑道: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就好好的当你的兵,三年内要是不给哀家挣出个功名来,哀家可就不当你的老大了。” “老大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李盛立正给她敬了一个礼。 “好了,走吧。” 握拳向以前那样朝着他 胸口捶了一下,桑枝又挥了挥手。 “是,老大,您休息吧!” 李盛屁颠屁颠的走了。 可经过他这么一闹,桑枝哪还有睡意,索性也不睡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出门去了工地。 工地上正热火朝天,水库已经挖出雏形了,也已经有不少的地下水渗出来,波光粼粼的十分晃人的眼,而一袭黑衣的宇文湛就站在那片粼粼白光之前,身姿挺拔,宛如青松。 不知是不是她的注视的太过用力,几乎在同一时间,宇文湛就转头看过来,不远处的他微微眯了眯眼,发现桑枝的身影后,就大步的走来,脸上是比湖光还要耀眼的笑容,在她身前站定后,低头温柔的问道: “太后,可休息好了?” 桑枝不想跟他对视,故意将视线放在远处,神色清冷的回了他一句。 “睡好了。” “睡好了就好,这边日头毒,咱们去那边吧!” 宇文湛见她被太阳晒得直眯眼,便带着她去了凉棚那里,还亲自给她倒了杯凉茶。 “谢谢。” 桑枝接过凉茶喝了一口,这一路走来的暑气减轻了不少。 她抱着凉茶慢慢喝着,宇文湛就站在她身旁,垂眸凝望,手里还拿着扇子为她轻轻扇着。 这幅画面若是在远处看的话,当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美的让人不忍心破坏。 忽然,宇文湛像是想起来什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玩意,递到了桑枝的面前。 “太后喜欢吗?” 什么东西? 桑枝把凉茶放下,将宇文湛手 里的小玩意拿了过来。 呵······ 是一块小石头而已,不过形状有些特别,细细看像是一只兔子在抱着胡萝卜,天然形成的奇石,倒是挺有趣的。 “从哪里得来的?” “刚才本王下去勘察地形时,在一堆碎石里发现的,觉得很有意思,就顺手捡起来了。” 在第一时间看到那块造型奇特的小石头时,宇文湛心里想的是如此可爱,桑枝一定会喜欢,所以就捡起来放在袖兜里,等着回去送给她,可不想她却来到了工地,所以就提前给她了。 “摄政王有心了,不过这小石头哀家不能收。” 桑枝喜欢是喜欢,可因为是宇文湛送的,她便不想要了,所以又递回给了宇文湛。 “为何不能收?不过是个普通的物件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的。” 这是他专门为桑枝捡的,桑枝不要,宇文湛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 “不管是普通的,还是贵重的,哀家都不要。” 话已经说的这么清楚,宇文湛若是再不明白,那就是迟钝了,他有些负气的将小石子给扔了。 “太后既然不要的话,本王也不想留了。” 看着那块小石头城抛物线被扔到远处,桑枝可惜的咂了咂嘴,其实她还挺喜欢的。 等到傍晚收工之时,她就趁人不注意把那小石子又给捡了回来,这次不是宇文湛给的,她就没什么好纠结的,小心翼翼把小石子收了起来。 却不想这一幕早就被躲在暗处的宇文湛看的清清楚楚,竟然别扭到这 种程度,喜欢还不承认,非得自己偷偷摸摸回来捡。 想到平日里桑枝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在这一刻也就释然了,这人的性子就这样,既然喜欢上了,那就受着吧! 建水库,挖沟渠,这工程浩大又花时间,桑枝,宇文湛在大漠又足足呆了一个多月,一直到秋末才算有了动身回京的打算。 不过在离开前,桑枝还要再完成一件很重的事。 “老将军,今日哀家特意把您叫过来,是有一件事要跟您商议一下。” 对着陈世平,桑枝的态度很是尊敬。 “何事?太后直说便是了。” 陈世平似乎猜到了,眉眼间也染上了几分的凝重。 “就是瑶姐姐跟覃统领的事,想必老将军也是知道的,哀家想要撮合两人,不知道老将军意下如何?” 桑枝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所以直接跟陈世平敞开天窗说亮话,而后紧盯着他的神色,想要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沉默了一番,陈世平叹息道: “太后,老臣不愿小女再去京城了。” 桑枝很理解他的心情,便又说道: “老将军放心,瑶姐姐可以留在大漠,因为哀家已经打算让覃统领镇守匈奴。” 覃泽成在大漠有了军职,就不算是个无所事事的上门女婿,这也是桑枝想了很久才想出的两全其美的法子,更何况派别人看管匈奴,她也不放心。 “如此甚好。” 陈世平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毕竟陈瑶不能一辈子待在将军府,还是要寻找自己的幸福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这次老娘看你怎么逃 陈瑶跟覃泽成的婚礼举行完毕,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桑枝跟边城的人一一道别,坐上了返回京城的马车。 宇文湛命骊山大军先行回去,他则挑选了一支小队跟随桑枝一起。 “摄政王,其实你不用担心哀家,哀家自己一个人也完全可以安全的返回京城,你还是去追赶前面的军队吧!” 不想宇文湛跟着,即使只是在马车外面骑马同行,也让桑枝很别扭,因为他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隔着马车都能感觉到。 已经知道她的性格是别扭的,所以对于这番话,宇文湛一点都不伤心,反而还笑的如沐春风般看着掀开帘子,脸色沉沉的桑枝说道: “太后莫要太过多虑,来时太过匆匆,都没有时间心情欣赏沿途风景,这一次本王是打算带着游玩的心情回京的。” 游玩? 游你个头! 知道这牛皮糖是赶不走了,桑枝愤愤的把车帘放下,下一刻就听见宇文湛放肆的笑声。 这个够男人! 她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若是想要甩掉这个牛皮糖,桑枝也是有法子的,她直接策马离开便是,料那宇文湛也追赶不上她,不过她内心并不想这么做,从离开京城前往大漠的那一刻开始,足足有小半年的时间,她都在大量的消耗精力体力,即使是铁打的身子也是受不了的,就像刚才宇文湛说的,她也要放松放松心情,好好地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 这般想着,桑枝的心情愉悦了不少,她撩 开另一边的窗帘,趴在车窗上,欣赏着外面的景色,心旷神怡之下,她哼起了小曲。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歌声被秋风席卷着传进宇文湛的耳内,他故意放慢身下马儿的速度,落在马车的后面,就看到另一边桑枝趴在车窗上的侧脸,带着恬静的笑容,一时之间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天黑下来时,他们已经抵达了一个城镇,在城内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桑枝的房间跟宇文湛的紧挨着,为的就是有什么事,彼此之间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咚咚咚” 宇文湛敲响了桑枝的房门,喊她出来吃宵夜。 桑枝大开门,一脸的倦意,对着宇文湛说道: “我不饿,不想吃,你自己下去吃吧!” 在大庭广之下,他们是要隐藏身份的,以免有什么麻烦。 看到她这么累,宇文湛也没强迫她跟自己下楼,只说道: “那你先去睡一会,待会我给你送到房间里去。” “嗯。” 桑枝点了点头,把房门关上,又躺回床上。 不知是不是体力精力透支的太厉害,在返回京城的路上,她总感觉身子很乏累,恨不得躺在床上一觉睡下去,永远都不醒。 她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宇文湛回来了吗?怎么这么快? 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朝着晃动的人影看去。 嗯? 一身的红衣? 她怎么记得宇文湛穿的是一身黑衣,而 且这红衣越看越觉得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那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桑枝陷入了沉思,可还不等她想起来,那身穿红衣的男人就来到了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嘴角挂着一抹邪魅而又放荡的笑。 “好久不见啊!” 脑中灵光一闪,桑枝终于记起来眼前人是谁了,明月楼的楼主段明月! 她腾地一下从床上起来,警惕的盯着眼前不怀好意的男人。 “你要做什么?” 段明月勾唇一笑,翩然在桌前坐下,自来熟的倒了一杯水,先润了润嗓子,而后才抬眸看向桑枝,反问道: “你觉得本尊会做什么?” “你要找宇文湛报仇大可去找他,别在哀家这里撒野。” 桑枝一双杏眸冷冷的盯着他,出声警告道。 “哀家?呵呵······” 段明月把玩着茶杯肆意的笑了起来。 “小丫头,你倒是挺厉害的,短短几年不见,就一跃成了太后,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哀家没跟你这么熟,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离开,否则就别怪哀家不客气了。” 桑枝如今可不怕他,就算动起手来,自己应该也会略胜一筹。 “啧啧啧······” 段明月换了个坐姿,挑眉看着目漏杀气的桑枝,极其夸张的咂了咂嘴。 “小丫头,咱们好歹之前也见过,你就这般无情吗?果然,当了太后就是不一样了。” 这个男人嘴太贫了,桑枝不想再多跟他说一句废话,正想要出手将人赶走 ,就见段明月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瞬间就变了脸色,红影瞬移,躲在了床幔的后面,将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嗯? 在江湖中武功数一数二,可以肆意妄为的明月楼主,到底是什么能让他怕的躲起来?桑枝来了好奇心,朝着窗口走去。 “别去,别去······” 躲在床幔后面的段明月使劲向桑枝挥手,不让她靠近窗户,可桑枝怎么可能会听他的,来到窗前就探着身子朝着外面张望。 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在四处寻找着什么,不出意外的话,她要找的是一个人,明月楼的楼主段明月。 “小丫头,你快给本尊回来,别让她看见了。” 段明月似是怕极了那个人。 他越是怕桑枝就越要把人给引过来,桑枝故意发出声响,让屋顶上纤细的人影发现她,果然那人看到她之后,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施展轻功朝她而来。 “可恶!” 段明月咒骂了一句,就想从房门离开,可刚到门口,还未伸出手去,门就自己开了,是宇文湛从外面推开的。 宇文湛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但这笑在看到段明月的一瞬间,立马就隐了下去,紧接着就是滔天的煞气。 “误会,我没对那小丫头做什么,只是进来躲躲,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段明月满脸讪笑,侧着身子就要从门板跟宇文湛之间挤过去,他要是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所以根本 就顾不上潇洒不潇洒,优雅不优雅的。 可宇文湛怎么可能会让他走,眸光一凛,就对他出了手。 该死的! 段明月只能往后退躲闪,结果就又返回了屋子,正巧窗外的那个身影也翩然而至,此人正是纳兰嫣然。 跟桑枝面对面的一刹那,觉得她异常的眼熟,试探性的问道: “你可是桑公子?” 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桑枝刚要笑着开口,纳兰嫣然的目光就越过她,落在了屋子正中央,还在跟宇文湛交手的段明月身上,当即娇斥道: “段明月,你这个混蛋,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段明月恼的一个深呼吸,然后对着宇文湛示了弱。 “放我走,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一定还,实在不行,你灭我明月楼的账不跟你算了。” 宇文湛这才相信他闯进桑枝的房间是为了躲人,脸上的寒霜融化了一些,歪头看了一眼窗外的纳兰嫣然。 呵呵······ 原来是风流债! “好,本王放你走。” 宇文湛侧过身子,将路给他让了出来。 “谢了兄弟。” 段明月向他抱了抱拳,脚底抹油就要开溜,可没想到宇文湛这人不讲道义,说什么放他走都是骗人的,他刚要抬脚,他的腿就伸了过来,堂堂明月楼的楼主一个不备,就被绊倒,摔了个大马趴。 而纳兰嫣然也从窗外跳进来,骑坐在段明月的身上,掐着他的脖子怒吼道: “段明月,这次老娘看你还怎么逃?” 第二百三十八章 那是本尊看中的 “你个泼妇,放开本尊,快些放开本尊!” 段明月想要挣开,奈何他在下,纳兰嫣然在上,再加上他本意也不想伤到她,所以就一直处于弱势,但是那张嘴却是依然强硬。 “不放,你溜了老娘几千里路,还想老娘放了你,做梦!” 纳兰嫣然咬牙切齿的,手上的力道加重,段明月都翻白眼吐舌头了。 桑枝跟宇文湛看到眼前这一幕,是又震惊又无语,一个是江湖之中鼎鼎有名的明月楼主,一个是大将军的妹妹,身份都不一般,竟然在这里跟俩熊孩子似的打架,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眼看着两人一个掐一个挣,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桑枝看不下去了,上前要将他们拉开。 “行了,别打了,都把手松开吧!” 她可是好心好意的,谁知两人不知好歹,竟然一起扭头冲着桑枝吼道: “你别管!” 这倒是把桑枝给吼愣了。 一旁的宇文湛立马就沉了脸,大步走过来,也不管什么怜花惜玉,揪着纳兰嫣然就给丢到一边,顺便也将段明月给踢到了墙角。 敢当着他的面吼枝儿,当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纳兰嫣然跟段明月刚才打得太忘我,早就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所以宇文湛过来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察觉,所以一个被丢的闷哼,一个被踢的哎吆,对上两人同时望过来的抗议的眼神,宇文湛神色冰冷。 “这里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天启的太后更不是你们能随意呵斥的。” 这一身的煞气散发出 来,别说纳兰嫣然,就是段明月也不禁发了下怵,他对着宇文湛嘿嘿一笑,说道: “摄政王殿下,您先别恼,刚才不是情急之下忘了分寸了吗?我现在就给太后娘娘赔不是。” 话落,就转向桑枝,脸上的笑越发的谄媚。 “太后娘娘,刚才口不择言,您莫怪,莫怪啊!” 桑枝在看到宇文湛为了她出头,斥责段明月跟纳兰嫣然时,心竟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一双眸子也似黏在他身上一样,怎么都挪不开,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儿郎。 段明月这忽的向她道歉,让她回过神来,迅速又有些慌乱的将视线从宇文湛的身上移开,神色窘迫的回道: “无妨,哀家不会怪罪的。” “你看,还是太后娘娘大人有大量。” 段明月咧嘴朝着宇文湛一笑。 宇文湛斜睨了他一眼,神色依然冷厉。 纳兰嫣然此刻也将心思从段明月那里转回到了桑枝的身上,语气诧异又难以置信的说道: “太后?桑公子,您竟然是当今的太后?当初在青楼您是女扮男装?” 桑枝看着她笑道: “纳兰小姐不也是。” 一听这话,一旁的段明月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指着纳兰嫣然说道: “好啊!你这泼妇,竟然还装男人逛青楼,简直就是个变态,心里极其的扭曲不正常。” 被指着鼻子大骂的纳兰嫣然一点都不心虚,反而挺直腰板,抬高了下巴,说道: “就算再变态,再心理扭曲不正常,也比不过你,你可是 常年累月的住在青楼里,这一次若不是被我抓到,说不定你得死在那些青楼女子的床上。” 段明月立马反驳。 “胡说八道,本尊才没你说的那般龌龊,本尊在青楼只是喝酒听曲,哪有你说的死在青楼女子床上那般不堪。”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又把嗓子跟宇文湛抛到了脑后。 怕他们吵着吵着再打起来,桑枝赶紧给宇文湛递了个眼神,让他把段明月给拉走,而她则是询问起纳兰嫣然,她跟段明月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兰嫣然坐在那里,刚才还斗志昂扬的精神头一下子就萎靡了下来,脸上浮出伤心跟懊悔。 “还能是怎么回事?是臣女眼瞎,看错了良人,结果一错再错陷入泥潭再也出不来了······” 随着纳兰嫣然的将书,桑枝算是明白了两人之间的种种纠葛。 当初纳兰嫣然悄悄从家里离开后,就独自一人在江湖上晃悠,一是享受难得的逍遥自在,二是看看自己还能不能再遇见那让她怦然心动的红色身影。 许是老天爷怜惜纳兰嫣然一片痴情,当真让她给再遇到了。 那日她如往常四处闲逛,累了之后就来到一座县城找了家客栈住下,谁知这家客栈是个黑店,趁着纳兰嫣然熟睡后用迷药将她给迷晕了。 纳兰嫣然就算有武功在身,但也只是个没多少江湖经验的豪门大小姐,所以才没看出这家店的异常,轻而易举的着了道,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被卖进了一家青楼,手脚 被捆绑着,嘴里还被塞了布条,丢在一间柴房里,那黑店的老板还在外面讨价还价,说她貌美如花,得值一百两银子。 虽然不知道那黑心老板是怎么看出她是女儿身的,但听到这些话,纳兰嫣然气笑了,她竟然只值这么点钱,又想到自己曾经最爱女扮男装逛青楼,如今却被卖到青楼里,也着实可笑。 身上的这些绳子捆一般的姑娘绝对是能捆得住的,可对纳兰嫣然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她很容易的就给弄断,打算从窗户那里离开。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虽然是醒了,但体内的迷魂药没有退干净,她的双腿还是软的,这猛的一起身,就又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两个人,他们赶紧推门进来查看,在看到纳兰嫣然自己救把绳子给解开后,顿时一阵懊恼,他们是小瞧这丫头了。 “你们放了我,这次的事就不与你们计较,否则后果是你们承担不起的。” 纳兰嫣然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是绝对逃不了的,就只能威胁眼前的黑心老板,还有青楼妈妈。 “在这县城,老娘就是天,有什么承担不了的。” 那青楼妈妈在这个县城里确实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连县太爷都得卖她几分的面子,所以对纳兰嫣然的这番威胁嗤之以鼻。 给了黑心老板一张百两银票之后,青楼的妈妈就又找了一根更粗的绳子把纳兰嫣然给绑上,并找来了青楼的打手看着她,以防止她再次逃走,不 仅如此,他们又喂了纳兰嫣然软筋散,这下她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洗干净换上花枝招展的衣服,架到大厅的台子上。 台下全都是来青楼快活的客人,他们看到纳兰嫣然的那一刻,眼睛都值了,纷纷开始叫价,要买她的第一次,从一百两叫到一千两,青楼妈妈笑的眼角都有褶子了,她能看出这姑娘值钱,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值钱。 叫价一千两的是个乡绅,肥头大耳,两眼冒着阴邪之光,让纳兰嫣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无力地对青楼妈妈说道: “放······放了我,我给你······给你一万两。” 虚无缥缈的一万两跟实实在在的一千两相比,简直太微不足道了,青楼妈妈不是傻子,不会要纳兰嫣然的口头支票,当即手中的帕子一挥,人就是那个乡绅的了。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乡绅冲上台子,弯腰将纳兰嫣然抱了起来,迫不及待的要回房享受他的美人,这可是他花了一千两银子啊!不好好玩玩,怎么对得起他这么多的钱。 纳兰嫣然被一个肥猪抱在怀里,还对她上下其手,想死的心都有了,但她更想杀了眼前这头肥猪,可她中了软筋散,别说杀人了,连改变眼前困境的办法都没有,她知道就算说出自己的身份,在这偏僻的小县城也没人会相信的。 就在她绝望之际,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对着那乡绅说道: “把人放开,那是本尊看中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你说你会不会有孕 有人来救她了! 这森冷甚至带着些杀意的声音,落在纳兰嫣然的耳中是那么的悦耳,她从乡绅的怀里抬起头朝门口望去,就看到她朝思暮想的红色身影。 是他! 纳兰嫣然欣喜不已。 一直让她魂牵梦萦的人其实就是段明月,在明月楼被宇文湛灭了之后,他就更肆意妄为,整日在江湖之中游荡,如今正巧来到这个县城的青楼,就看到了如花一样的姑娘被一个肥猪抱着,脸上绝望的神色让他一时起了恻隐之心,所以才会出手管了这桩闲事。 到最的肥肉还能让飞了? 乡绅自然不愿意将怀里的美人拱手让人,不过在段明月打飞青楼所有的打手,并将一柄剑横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段明月救下了纳兰嫣然,还给她解了软筋散的毒。 从未吃过这种亏的她将青楼给砸了,杀了那黑心的老板。 这番气除了,纳兰嫣然心里舒坦的不得了。 段明月环抱着双臂,挑眉看她。 “姑娘,本尊救了你,你要如何感谢本尊?” 原本只是轻佻的一句话,却不想给自己惹来了大.麻烦,因为纳兰嫣然对他说道: “小女子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看着面前神色认真的那里那嫣然,段明月脸上轻浮的笑一点一点的隐了下去,他放下双臂,轻咳了一下,说道: “其实也不用,毕竟本尊救人只是举手之劳,而且也不求回报,姑娘,江湖险恶,以后多加小心,本尊就先走 了。” 谨慎地盯了纳兰嫣然一眼,段明月施展轻功,逃也似的离开。 若说武功内力,纳兰嫣然是断断比不上他的,但轻功却是不相上下,见他逃离,纳兰嫣然轻轻一笑,直接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逮着人了,怎么可能会让他跑了。 段明月跑出很远之后,一回头发现纳兰嫣然就跟在身后,他的表情就跟见鬼了一样。 “姑娘,你怎么还跟着本尊?” “公子,刚才奴家说了,你救了奴家,奴家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纳兰嫣然站在那里,阳光暖暖的披在身上,那张笑脸是那么的艳丽,可段明月却是吓得打了个哆嗦。 他一生放荡不羁,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女子给绊住放浪的脚步,当即就冷了脸。 “别跟着本尊,否则本尊就杀了你。” 原以为自己都这样恐吓了,纳兰嫣然该害怕离开,却不想她竟然朝着他走了一步。 “公子想杀就杀吧!反正奴家是你救的,你若不出手相救,奴家早就咬舌自尽了。” 她很清楚,段明月这人看着风流不正经,其实内心还是很良善的,若不然也不会出手救她。 段明月此时的表情已经完全可以用惊恐来形容了,完了,他粘上一块狗皮膏药。 自此后,纳兰嫣然就成了他的小尾巴,他去哪她就去哪?哪怕是逛青楼,她也会跟着。 很多次,段明月都会趁着她睡着想要偷偷离开,但每一次都失败了,甩不掉,又下不了狠心杀了,他只能选择忍受,既然想 跟就让她跟着,总不能跟他一辈子,自己再对她冷漠一些,时间长了,她总会受不住自己离开的。 不过渐渐的段明月发现有人跟着也是有好处的,比如酒醉了有人照顾,衣服脏了有人洗,肚子饿了也会有宵夜立马端在自己面前。 在这番温柔的攻势之下,段明月也不再对纳兰嫣然寒着脸,甚至还亲昵的喊她“小嫣然”。 直到有一天,他再次醉酒,这一次的酒很烈,烈到他喝醉之后直接失去了理智,跟纳兰嫣然做了最亲密的事,醒来后看到她依偎在自己怀里,那一刻天都塌了。 若是睡了别的姑娘还好,这纳兰嫣然是个轴精,自己后半辈子不得折在她的手里啊! 没有任何的犹豫,段明月轻轻的推开她,蹑手蹑脚的下床穿衣服,然后逃离。 因为初经人事,纳兰嫣然累的没了警戒,所以段明月逃走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还在那里睡着,等她醒来,下意识的想要依偎身旁的人时,这才发现身边是空荡荡的,人,散落地上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段明月!!” 纳兰嫣然悲愤大叫。 充满恨意的声波震荡出去,段明月跑的更快了。 再后来就是继续延续之前你追我赶的游戏,但纳兰嫣然已经不再是之前温柔腼腆的模样,而是一头被惹怒的豹子。 追追赶赶几个月,如今终于在桑枝这里把段月明给抓到了。 “你跟段明月的这份情缘倒是挺······挺······” 桑枝听 完之后,忍不住笑却又不能笑,寻思了半天也没寻思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你是想说挺狗血的是不是?” 她没想出来,可纳兰嫣然却是替她说出来了,说完自己还自嘲的笑了笑。 跟在段明月身后那么久,一直真心的对他,最后把自己也给了她,结果呢?他还是不喜欢自己,避自己如洪水猛兽。 “也不是狗血,就是你们两人挺有意思的。” 桑枝换了一个形容词,觉得狗血有些太伤害纳兰嫣然的感情了。 纳兰嫣然笑了笑,不置可否,沉默地低着头,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桑枝也不好冒昧的开口,也跟着不言不语,气氛就变得沉闷下来。 须臾,纳兰嫣然抬头看向桑枝,问道: “桑公子,我还能这样称呼你吗?” “可以,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桑枝点了点头,同意了。 “桑公子,我有孕了。” 纳兰嫣然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嘴角的那抹笑容是那么的苦涩。 有孕了? 桑枝吃惊的看着纳兰嫣然并不明显的肚子,盯着看了很久才问道: “段明月知道吗?” 纳兰嫣然摇了摇头,脸上的苦味更浓。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躲,看到我就跟看到鬼一样,就算追上了,还未等我开口,他就快速的逃开······” 桑枝握住了她的手,鼓励道: “现在他就在隔壁房间,你应该告诉他。” “可万一我告诉他了,他跑的更快了该如何是好 ?” 在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纳兰嫣然的心情很矛盾,一面欣喜自己有了心爱男人的孩子,一面又怕段明月知道后会不认。 “这也是他的孩子,他有权利知道,若是他知道后会不喜欢这个孩子,到时候你也应该做个决定了,总不能一辈子跟在他后面跑,你可以跑,孩子呢?也跟着你跑吗?” 这番劝慰的话说到了纳兰嫣然的心里,她也知道一直这么追也不是个办法。 “好,我听桑公子的。” 纳兰嫣然在桑枝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隔壁房间,她鼓足勇气敲响了房门,在宇文湛将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就看到坐在那里的段明月下意识的就要往后撤身子。 “你先别跑,我有话要跟你说,说完之后你若还是执意甩掉我的话,那这一次我就不追了。” 段明月皱了皱眉,显然是有些不相信她的话。 “你先听纳兰姑娘说完吧!” 桑枝也开口了。 段明月这才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宇文湛侧开身子,让纳兰嫣然进去,然后他出来,将房门关上,独立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桑枝带着他回了自己房间,静静的等着那边的谈话结束。 “你知道他们要谈什么吗?” 两人干坐在那里气氛太过沉闷,宇文湛主动找话题跟桑枝聊。 “纳兰姑娘她有孕了。” 桑枝叹息一声。 宇文湛表情凝滞了一下,紧接着眼中一道暗光用过,他往前倾着身子,紧盯着桑枝问道: “你说你会不会有孕?” 第二百四十章 绝对不可能 你不会也有身孕了吧? 这句话简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语言,桑枝骇得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宇文湛怒斥道: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见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好似很介意会怀上他的孩子一样,宇文湛眼中难掩黯然,但还是说道: “你放心,若是真有了,我会负责的。” “负责?你负什么责?不用你负责!根本就不会有身孕,还有,摄政王殿下,麻烦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么晦气的话。” 一番愤慨之后,桑枝重新坐回凳子上,用茶水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她还真怕这事,当朝太后有了身孕,这可是要被绑起来浸猪笼的。 晦气两个字让宇文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眼中的黯然也浓郁像是一团墨。 “好,本王以后不说这么晦气的话了。” 桑枝怔愣一下,忍住没有回头去看他,不过喝茶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房间里的气氛再次沉闷下来,还夹杂着些许的伤感,这伤感便是从宇文湛身上散发出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这间房的房门就被敲响,桑枝快速的过去将门打开,就看到纳兰嫣然红着一双眼睛,段明月面色冰冷的跟在她后面。 不用问,似乎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像段明月这种浪子,怎么可能会折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即使这个女人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桑公子······” 纳兰嫣然看到桑枝,眼中的泪更决了堤似的,哗 哗的往下流,就算再坚强的一个女子,在这种事上,也是脆弱无助的。 “别哭,你是有身孕的人,情绪波动太厉害,会影响到胎儿的。” 桑枝安慰了她两句,又给她擦去脸上的泪,这才抬头看向段明月,沉声问道: “段楼主,你打算怎么处置纳兰姑娘,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纳兰嫣然也用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看着他,眸底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段明月视线看向别处,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一夜不过是醉酒后的荒唐,本尊跟纳兰姑娘之间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强行因为一个孩子捆绑在一起,最后难免会成为一对怨偶,所以为了那里那姑娘的幸福着想,孩子不能留!” 虽然早就猜到了是这种结局,可亲耳从段明月的口中说出来,桑枝还是忍不住想要朝他脸上啐一口,然后骂一句“渣男,混蛋。”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哪怕他说出让纳兰嫣然把孩子生下来,他只要孩子这样的话,她都能对他少一些的鄙夷。 只是桑枝还没有什么行动,宇文湛就先按捺不住了,他冲过来揪住段明月的领子,怒斥道: “你还是不是人,那可是你的孩子,你的女人,你怎么忍心伤害呢!” 段明月不愧是个超级混蛋男,听了这番指责,他竟然笑了,还有理有据的反驳道: “孩子不是我要的,女人亦不是,我为何不能抛弃?” “你这个······” 宇文湛实在是没听过如此无耻无 情的言论,当即就控制不住要对段明月动手,纳兰嫣然却突然冲出来,挡在了段明月的前面。 “王爷,您不能打他。” “纳兰姑娘,他都这般对你了,你还要护着他?” 宇文湛的拳头顿在半空中,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纳兰嫣然。 “······” 纳兰嫣然不语,只一个劲的流眼泪。 一旁的桑枝过去,对着宇文湛摇了摇头,将他拉到桌前,按着他让他坐下冷静冷静。 “纳兰姑娘,你有什么想法?” 这种事别人不能插手,还得当事人做决定,一方已经表态,就只能看另一方是怎么想的了。 “事到如今我还能怎么做。” 纳兰嫣然苦笑了一声,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面上全都是不舍跟愧疚,是她没用,护不住这个来找她的孩子。 段明月余光落在纳兰嫣然的身上,看到她眼角闪烁的泪光,无波无澜的双眸里,极快的划过一抹异样,转瞬就趋于冷寂。 桑枝瞥见两人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这纱若是金刚做的,就算再用情至深也冲不破啊! 略一犹豫,她对纳兰嫣然说道: “你要是真下定决心不要这孩子的话,我可以帮你,并尽最大的可能,让你的身子不受到一点损害。” “我······我······” 纳兰嫣然愕然抬头,看着面前言辞恳切的桑枝,嘴唇嗫嗫,虽然伤心段明月的不负责,但就这么让她放弃腹 中的孩子,她是真的还没决定好。 只是她还没决定好,段明月却是已经态度坚决。 “那就麻烦太后了。” 纳兰嫣然含泪的看向段明月,终是绝望了,她闭上眼,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她再睁眼时,已经没有丝毫的犹豫。 “麻烦桑公子了。” “好,你先住下,等我去做准备。” 桑枝握住了她的手,冰凉而又颤抖。 段明月跟纳兰嫣然又在隔壁开了两间房,自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后,纳兰嫣然对段明月的态度一下子冷淡了很多,她的内心对他彻底的死心,再也没有任何的情意。 之前整日年在屁股后面,追着不放的人,如今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段明月心里还有了落差,微微的有些不得劲,这不得劲之下行为IE就有些反常,他主动找上了纳兰嫣然。 “城南有意见牛肉汤馆,里面的小病很好吃,里面有梅菜干,你想不想吃?” “多谢段楼主的好心,我现在不饿。” 纳兰嫣然径直的从他身边走过。 才留在空气里的淡淡馨香一直萦绕在段段明月的鼻尖,他回头看着纳兰嫣然的倩影,心头泛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转过身去,快步的追上纳兰嫣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问道: “你在恨我?” 纳兰嫣然抬眸看他,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淡声道: “段楼主多虑了,我要是恨,只会恨自己,为何要如此不值钱般缠着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看着她嘴角的那抹浅笑变成 了讥诮,段明月不由自主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嗯。” 纳兰嫣然疼的闷哼了一声,但再疼能比得过她心口的疼吗?她马上就要把肚子的骨血给杀掉了,所以这疼她受的住,甚至还想段明月更用力一点,这样她就能记住这疼,永世不忘。 可段明月却是听到了这声闷哼,他受惊般的松开了纳兰嫣然的手腕,在看到上面一片乌青之后,歉意的说道: “对不起,本尊不是有心的,本尊没想伤你。” 纳兰嫣然目光极淡的看了他一眼,抬脚离开,留给她一个纤弱却倔强的背影。 段明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脸上写满了懊恼。 桑枝已经把需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只要纳兰嫣然点头,她就立马给她喂下落胎药,但纳兰嫣然却想在落胎之前去一趟寺庙,为腹中的孩子祈福,让他下辈子能找一对疼他爱他的父母,顺便祈求佛祖宽恕,洗去她满身的罪孽。 桑枝同意了,并陪着她一同前往县城外的那座寺庙。 段明月本想跟着一起,可纳兰嫣然却是不愿,他只好作罢,在客栈里等着。 “太后,让本王跟着一起吧!毕竟那寺庙地处偏僻,你们连个弱女子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也好有人保护你们。” 宇文湛寻了个很完美的理由,只可惜桑枝跟纳兰嫣然都不是什么弱女子,根本不需要人保护,所以他也得跟段明月一起,留在客栈里。 租了一辆马车,桑枝跟纳兰嫣然前往那座郊外的寺庙。 第二百四十一章 爷会好好疼你的 坐在马车上,纳兰嫣然一直忧心忡忡,桑枝在她对面,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纳兰姑娘,不要想太多,人跟人之间是需要缘分的,比如做情人,做母子······缘分不够,就只能相遇,不能相守。” 能让一个女子抛弃礼义廉耻的追在身后,那肯定是深爱,只可惜自古多情空余恨,再深爱若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话,最后也只能以悲剧收场。 “太后,谢谢您的开导,若是没有遇到您,臣女当真不知道会不会就这样无望的一直追逐下去,浪费光阴,浪费感情。” 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纳兰嫣然只觉得太傻了,傻的让她觉得自己十分的下贱,人家都不喜欢你,纠缠成那样做什么呢! 听着她对自己称呼的改变,桑枝明白,在解决掉肚子里的孩子后,她肯定是要回京城,做回她的纳兰大小姐,至于之前那个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纳兰嫣然已经死在这一场情殇里面。 “太后,您说孩子在臣女府中离开的时候,他······会不会疼?”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纳兰嫣然的心都是揪痛的。 桑枝说道: “别想太多,这个月份的胎儿是没有任何感觉得。” “那就好,那就好······” 似是得到了安慰,纳兰嫣然用手抹去眼角的泪花,深吸口气,将头转向了窗外。 后面的路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直等到了那座寺庙。 那是一座很小的寺庙,里面只有几个老和尚还有小沙弥, 纳兰嫣然烧了香拜了佛,听老和尚念了经,最后离开时又给寺庙捐了一些香油钱。 从寺庙里出来,纳兰嫣然看起来轻松了很多。 “太后,咱们回去吧!” “好。” 桑枝见此,放心了不少。 两人上了马车,刚走出不过十里地,车夫突然喊了一声“吁”,马车骤停,车里的两人险些摔出来。 “师傅,为何突然停下来?” 桑枝扶着纳兰嫣然坐好之后,掀开帘子询问。 “姑娘,前面路上躺了一人,看模样是受伤了,身上全都是血。” 车夫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 一个浑身是血受伤的人,躺在路中央? 桑枝秀眉微蹙,抬眸朝着前面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男人趴在路面上,身上有很多的血迹。 这荒郊野岭的,两边不是山,就是密林,却这般突兀的冒出一人来,桑枝总感觉不对,她对车夫说道: “不用管,直接过去。” “姑娘,难不成要从那个人的身上压过去?” 车夫有些疑惑,那人本就受了伤,再这么一压,不就得闹出人命,车夫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这样的事他做不来。 “不压过去,那咱们就都等着丧命吧!” 不出她所料的话,这附近的山上应该有土匪,那故意装受伤的人就是个引子,引她们下车查看,躲在两侧的其他人就会趁此机会一拥而上。 车夫老实,但也不傻,立马就明白了桑枝话里的意思,他扬起马鞭,大声的喊了一声“驾”,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马车就飞速的朝 着地上那人奔去。 “发生什么事了?” 桑枝坐回车厢,纳兰嫣然出声问道。 “应该是山上的山贼,想要设陷阱引诱咱们下去,好拦道打劫。” 说到最后桑枝忍不住笑了,打劫打到她跟纳兰嫣然的身上,也不知道这货土匪到底是有多倒霉。 她一笑,纳兰嫣然也忍不住跟着乐了,从外游荡这么多年,她也见过不少山贼,无一例外都被她给收拾了,若不是她现在的境况不同,真想下去再跟他们玩玩。 躺在地上装死的那名山贼,看到马车上上的人并没有下来,反而驾着马车朝他撞来,就知道计谋已经被看破了,他忙站起来对着车夫说道: “把马车给老子停下来。” 埋伏在两侧的土匪也全都出来了,个个手里都拿着武器,其中一个最是彪悍,身高足有八尺,留着满脸的络腮胡,长得跟李逵一般,凶神恶煞,手里提着一个半人多高的大刀,站在路中央,像是一座大山,不出预料的话,他应该是这群土匪的头头。 当下这种情况,冲是冲不过去了,车夫只能停了下来,无措的回头询问车厢里的桑枝。 “姑娘,咱们该怎么办?” 他也没听说这附近有山贼啊!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还长得如此吓人。 “先不要怕,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 桑枝出声安抚了他一句,而后掀开车帘的一脚,盯着那群山贼。 那李逵似的山贼把大刀往地上一插,扬声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 留下买路财!” 呵呵······原来只是求财! 桑枝也不想节外生枝,只想赶紧回客栈,就交给车夫一包银子,让他扔给那山贼,然后放她们过去。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这些请好汉们拿去吃酒,就放我等离开吧!” 车夫颤颤巍巍把那包银子扔了过去。 银子不多,只有几十两,那李逵似的山贼放在手里颠了颠,觉得十分不满意,他初来这个地方占山为王,所谓开张大吉,第一次就只得了几十两银子,这也太不吉利了,当即虎目一瞪,对着车夫喝道: “就这么点银子,拿爷当要饭的呢!” 车夫哪见过这样凶悍的人,当即吓得脸都白了,身子不住的发抖。 “爷······爷,就只有这点,全都给您了。” “车里的人呢?都给爷下来!” 随身能带几十两银子的人,肯定也是个有钱人,说不定身上还有银票,只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舍不得拿出来而已。 车夫很清楚,若是让车厢内的两位姑娘下来,肯定是凶多吉少,这些山贼见了漂亮姑娘,还不得眼冒凶光。 “爷,车里不过是两个小娃娃,此刻已经被吓坏了,求求您高抬贵手,就放了我们吧!” 车夫从马车上下来,跪地上向山贼求饶。 车厢里的桑枝,纳兰嫣然看到这一幕,都挺动容的,她们跟车夫不过是萍水相逢,万万不曾想他竟然会为了救她们而向山嘴下跪。 那李逵似的山贼怎么可能会信他的话,大步过来将车夫踢到 一边。 “滚开,别挡爷的道。” 这一脚重重的踢在车夫的心口,车夫的身子打了几个滚,滚到了路边的沟渠里,等他从沟渠里爬上来的时候,那李逵似的山贼已经站在了马车前。 完了!完了!那两个小姑娘怕是要遭这山贼的毒手了。 车夫自知无力阻止,只能闭上了眼睛,掩耳盗铃的不去看接下来会发生的悲惨画面。 车厢里的桑枝朝着纳兰嫣然示意了一下,而后在那李逵似的山贼靠近的瞬间,就迅速的出手,一掌打在他的胸口。 原以为这一掌能直接将人给拍飞,没想到只是让那山贼往后退了两步,这山贼不光身形高大壮实,那身上的肌肉也跟钢铁似的。 桑枝脸色凝重下来,今天遇到硬茬子了! “怎么了?” 纳兰嫣然见她脸色不对,关切的询问,她在车厢里面,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这人很厉害,你先在车里坐着,我下去看看。” 桑枝从马车上跳下去,冷眼看着那李逵似的山贼,沉声问道: “你要求财,财我已经给你了,为何还不肯放过?” 刚才拍出来的那一掌,内力雄厚,那李逵似的山贼还以为今日撞到高手了,没想到下马车的是一个小美人,当即那双眼睛就眯了起来,上上下下的扫量着桑枝,猥琐的模样令人作呕,可他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人气恼。 “小美人,爷就喜欢你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小辣椒,跟爷上山吧!做压寨夫人,爷会好好疼你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孩子保不住了 “做你的压寨夫人?” 桑枝冷笑着重复了一遍。 那李逵似的山贼流着口水,连连对桑枝点头。 “对,去做压寨夫人,爷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没想到这个地方是个风水宝地,占山为王之后,还有这样水灵的小美人送上门来,他乐的露出一口大黄牙,令人恶心的想吐。 “想让我做压寨夫人,还要看看你有没有这种本事!” 桑枝面色一沉,再次率先攻向那李逵似的山贼,这一次她使了全力,务必要一击夺了他的性命。 面对这凌厉的攻势,那李逵似的山贼丝毫不以为意,他天生神力,身子又壮的跟只狗熊似的,想要他的命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挺起胸膛硬生生的挨了桑枝这一掌,他笃定桑枝伤不了她,又自负的想要向她展示自己的实力。 却不想这一掌跟刚才的天差地别,只听一阵沉闷的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胸膛传来一阵剧痛,李逵似的山贼踉跄后退了好几步,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老大!” “老大!” 他的那些小弟都是了解他的厉害的,所以在他跟桑枝动手的时候,其他人都是站在一旁,抱着悠闲自在的心情观战,可谁都没有想到,那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一掌把他们老大打出血来了,要知道他们老大力拔千钧,刀枪都不一定能穿破他的皮肉,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了得。 片刻的惊诧过后,这些人一拥而上,扶住了那李逵似的山贼。 “我不 想杀人,你们若是识相,就自己滚!” 桑枝眼神冷厉的看向那些山贼。 “老大,咱们还是走吧!这小娘们看起来不是个好惹的。” “是啊!老大,您现在受伤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山上给您看看伤势吧!” ······ 这些个小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那李逵似的山贼,可从未吃过这种亏的他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都给老子让开!” 他把所有小弟都推开,站直了身子,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桑枝。 “今儿个爷要是不把你拿下,以后还怎么在绿林混!” 怒吼一声,李逵似的山贼朝着桑枝攻了去,桑枝不屑的勾唇一笑,准备反击,却突然发现体内的力量消失的无影无踪,丹田之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她大惊失色,若是没有那股力量,她根本就不是这山贼的对手,眼前人已经攻过来,凛冽的拳风将她的头发都给吹起来,她只好先朝一边闪着。 嗯? 这个女人怎么只躲不攻? 李逵似的山贼察觉到了桑枝的异样,知道她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否则绝对不会这样,心下一喜,当即加速了攻势,让她躲无可躲。 十招之后,桑枝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的细汗,没有力量的支撑,她连闪躲都做得很艰难,因为要去寺庙祭拜,她连迷药都没有带,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看着李逵似的山贼又攻了过来,已经力竭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哈哈哈··· ···小美人,你要落在爷的手里了。” “休要伤她!” 纳兰嫣然从车里出来,勾起桑枝就跃到一边。 “呦呵,又来了一个小美人。” 李逵似的山贼看到纳兰嫣然,又露出他那猥琐的表情。 “小美人,你做老二,让她做老大,你们姐妹俩全都跟了老子,老子会好好疼你们的,怎么样?” 人长得丑,想的倒是挺美。 纳兰嫣然俏颜覆着一层冷霜,一句废话也不跟他多少,直接就动了手。 “哈哈哈……也是个泼辣的性子,好,真好,老子有福气啊!” 李逵似的山贼放声大笑,丝毫不将纳兰嫣然的进攻放在眼里,他已经看得出来,这小女子的功力可无法跟刚才的那个比。 果然,不过三两招就将人给拿下了。 “来人,把这两个小美人全都给老子带到山上去。” 莫名失了功力的桑枝,还有被打受伤的纳兰嫣然,被山贼们带到了山上的寨子里,关进了同一间房内。 “太后,都是臣女的错,若不是臣女执意要来寺庙,也不会连累您落入山贼之手。” 房间内,桑枝的气息还是虚弱的,依靠在床头上,看着满脸愧疚的纳兰嫣然,她笑了笑,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不定哀家就是有这一劫,不陪你来寺庙也是会遇到的,你不用过分愧疚。” 话是这么说,可纳兰嫣然心里还是很不好受,不只是情绪的原因,还是因为身上的伤,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刀搅般的疼痛,她 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发出一声闷哼。 “嗯……” “纳兰姑娘,你怎么了?” 桑枝赶紧过来,给她把了下脉。 虽然没了功力,可她的医术还是在的。 这一把脉,却是让她神色一变,纳兰嫣然动了胎气,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虽然她早已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失去孩子,还是很难令人接受的,况且什么东西都没有,若是直接流产,纳兰嫣然的身子会有很大的损伤。 “来人,把你们大当家的叫过来,我要见你们大当家的!!” 桑枝来到房间门口,用力地拍打,朝着门外大叫。 很快就来了两个山贼,不过他们并未将房门打开,而是朝着桑枝吼道: “喊什么喊!老大忙着准备婚礼去了,你们就老实的待在房间里,准备当新娘子吧!我们还要喝喜酒呢!” 纳兰嫣然的情况危急,一秒钟都不能耽搁,火气上头的桑枝,直接将手臂从门缝里伸出去,抓住了其中一个山贼的领子,将他拽到了面前,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去把你们老大叫来.” 那山贼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呆滞下来,应道: “好,我去找老大,去找老大······” 说着,转身就去找大当家的去了。 “哎!你怎么回事?嘴里嘀咕什么呢?” 另一个山贼跟了上去。 使用了催眠术的桑枝头晕的很厉害,她靠着门板缓缓坐在了地上,以前就算是催眠一个高手, 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这具身体到底是怎么了?不过是个小山贼而已,怎么就撑不住了。 纳兰嫣然还躺在地上,身子蜷缩成虾米,人已经陷入半昏迷,桑枝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否则纳兰嫣然就危险了,好在那山贼很快就将他们大当家的找来了。 “小美人,可是等不及晚上的洞房花烛夜了?” 李逵似的山贼命人把房门打开,走进来就被躺在地上的纳兰嫣然吓了一跳。 “小美人你怎么了?” 他忙大步过去,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却又被吓双腿间流出的鲜血吓了一跳。 “流······流血了!!” 他虽是个大老爷们,但也明白眼前是什么个情况,这小美人竟然是有身孕在身的,而且看样子马上就要小产了。 山贼抢钱抢女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但有一点,就是老幼病残孕是绝对不会碰的。 看到纳兰嫣然的样子,李逵似的山贼也傻了眼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是让其他的绿林好汉知晓他抢了个孕妇上山,还把人家弄得小产了,他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别傻了,还不赶紧去找个大夫。” 门后面的突然出声,把他下了一大跳,这才发现桑枝坐在了地上,一个头瞬间就两个大,这一个个的到底要搞什么。 “快去啊!” 桑枝催促了一句。 李逵似的山贼忙叫手下去把寨子里的大夫叫过来,给纳兰嫣然查看了一下,而后沉声说道: “大当家的,孩子保不住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是不是很失望 孩子保不住了?这怎么能行呢! “老把头,你一定要想办法把这小美人肚子里的孩子保住,要不然老子以后可会被其他同行笑话的。” 桑枝还没开始着急,李逵似的山贼就已经急得在那里团团转了。 “老先生,你可有银针?” 已经缓过来的桑枝朝着那老大夫问道。 “银针倒是有,不过因为老朽的针灸之术不精通,所以一直放着,没怎么用过。” 老大夫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神色有些吃惊,难不成她会针灸之术? “那就麻烦老先生把银针拿过来,在下借用一下。” 桑枝向他行了一个礼。 此话一出,老大夫就已经确认这小姑娘是真的会,抱着想要开眼界的想法,用最快的速度把银针给取了过来,然后交给了桑枝。 桑枝用那些银针扎在纳兰嫣然身上几个穴位,下身的血立马就止住了。 “姑娘,你是高手啊!高手!!” 老大夫看过桑枝针灸的手法之后,激动地一个劲的向她竖大拇指。 “光针灸还不行,麻烦大当家的去给我姐姐抓药。” 桑枝写了一个方子,交给了那李逵似的山贼。 小美人抓上山,没享受到不说,他还得跟祖宗似的伺候着,派人下山去抓药,他怎么感觉这么亏得慌啊! 李逵似的山贼,拿着那张药方满脸的憋屈,迟迟没有动。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桑枝沉着脸呵斥了他一声。 虽说身子虚弱的,但陡然间散发出来 的气势还是让人胆战心惊的,李逵似的山贼拿着药方出去,命人下山抓药。 同那老大夫一起,将地上的纳兰嫣然抬到了床上,桑枝则坐在床侧,担忧的看着她,血是止住了,但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真的保不住了,只等山贼把药抓来,喝下去之后,她跟肚子里孩子的母子缘分也就断了。 “孩子,孩子······” 醒来后的纳兰嫣然第一时间就去摸自己的肚子,桑枝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 “孩子还在,孩子还在。” 确定孩子没事之后,纳兰嫣然紧紧地反握住桑枝的手,向她哀求道: “太后,求求你,保住臣女肚子里的孩子,臣女不想失去他。” 刚才在昏迷中,纳兰嫣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白白净净,胖乎乎的小娃娃,他坐在地上冲她笑,还喊她“娘亲”,还问她自己是不是惹娘亲生气了,为什么娘亲不要他。 梦里的纳兰嫣然心如刀绞,她扑过去想要抱住那个小娃娃,告诉他娘亲不会不要他的,只是不等她过去,那小娃娃就急速的朝后退去,最厉害惊恐地喊着“娘亲救我,娘亲救我······”,再然后,纳兰嫣然就惊醒了。 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桑枝面上显出些许的为难,她也想,可是做不到,但是面对纳兰嫣然期盼的双眼,这些话她说不出口,只能沉默着。 却不想两人之间的对话,让刚要进门的老大夫给听了去。 太后? 臣女? 老大夫脸色瞬间惶恐,他们大当家的今天可是闯了个天大的祸啊! 他看了房内的两个人一眼,在确定她们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之后,蹑手蹑脚的往后退了两步,快速的去找他们大当家的,去把这事告诉他。 可还没来得及找到人,寨子里就突然来了两个人,一个红衣,一个黑衣,都面庞俊朗却宛如煞神,寨子里所有的兄弟们在两人面前弱的跟孩子一样,不过一招就统统倒地,而他们的大当家的,那个可以力拔千钧,身壮如牛,连刀枪都不容易伤到的男人,此刻却是满脸是血的的跪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 宇文湛长剑指向李逵似的山贼,满身杀气的问道: “今日你们在山脚下掳的人呢?快些交出来!” 李逵似的山贼也是个硬汉,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也不肯服输,还在那里装糊涂。 “什么人?我们山寨只劫财不掳人,你说的老子根本就没见过。” 宇文湛不跟他废话,不招就打的他招,一阵剑花闪过,李逵似的山贼身上没有一处好肉,密密麻麻的成了蜂窝状。 “啊!!” 终是忍不住一阵惨叫。 躲在暗处的老大夫看不过去,也深知那两个人身份尊贵,大当家的若是真不招,整个寨子的兄弟怕是都要丧命,一咬牙,他冲了出来,对着宇文湛跟段明月说道: “我知道······知道那两位姑娘在哪里?” “老把头,你敢背叛老子。” 被折 磨成这样都没有松口,老大夫却冲过来什么都说了,李逵似的山贼双目赤红。 “老大,这些人不是咱们能动的啊!” 万般不得已,老大夫趴在李逵似的山贼的耳边,把刚才他听到的跟他讲了一遍,这下李逵似的山贼的脸色也跟着变了,面如死灰,这是老天爷要灭他啊! 在老大夫的带领下,宇文湛段明月来到关押桑枝跟纳兰嫣然的房间,两人第一时间都看向自己最担心的那个人。 桑枝坐在床侧,脸色有些憔悴虚弱,床上的纳兰嫣然面无血色,下身的衣服几乎都被血水给浸透了一般,面色当即阴寒。 快步的走过去,宇文湛将桑枝拉起来,上上下下的仔细查看,看她哪里可是受了伤,而段明月则是坐在床则,一双眸子盯着纳兰嫣然,想要问什么,却怎么都问不出口,看她的脸色还有下身的那些血,似乎也不用问了。 这个孩子他不想要,可真当没有了,心里莫名的又难受起来,像是有人一把揪住,让心脏无法跳动,血液也就无法顺利的循环,整个身子都僵硬沉重起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暂且还没事。” 桑枝挣开宇文湛紧抓着她双臂的手,回头对段明月说道。 孩子没事? 听到这句话,段明月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欣喜,但很快就隐了去。 那份转瞬即逝的欣喜,纳兰嫣然并没有看到,只眼神嘲讽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段明月,问道: “听到孩子暂且还没 事,是不是很失望?” “······” 段明月没反驳,他也不想反驳,反正一开始他就没想要这个孩子,纳兰嫣然说的这个话也算是对,只是他无法解释刚才再听到孩子没事的时候,他心底升起的那抹欣喜到底算什么。 桑枝走过来,打破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说道: “纳兰姑娘现在的情况还不能移动,所以得先暂且在这山寨里待上几日。” 纳兰嫣然的情况几人都看的很清楚,桑枝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不能动的。 “好,那就在山寨里带上几日便是了。” 段明月的话音刚落,那李逵似的山贼就晃着身子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几人的面前。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几位贵人,要杀要剐,冲着小的一人来就可,不要牵连小的那些手下们,他们都是听从小的命令做事的。” 话罢,脑袋重重的朝地上一磕,留下一片猩红的血迹。 这人要说坏确实也挺坏,占山为王,打劫过往的路人,甚至还抢人,但他也并不是坏的无可救药的那种,至少在纳兰嫣然有危险的时候,他给自己找来了大夫,还命人下山抓药。 对了,药!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在宇文湛要一剑解决了李逵似的山贼的时候,桑枝忙起身对他说道: “先别杀他。” 宇文湛不解,但却收了剑。 桑枝走到那李逵似的山贼的面前,问道: “我让你去抓的药可抓来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抓来了,抓来了,正要给您送呢!两位爷就从天而降了。” 李逵似的山贼看了一眼宇文湛跟段明月。 “好,你下去给煎了吧!按照方子的嘱托,三碗水煎成一碗药。” 桑枝点了点头。 “是,小的这就去。” 李逵似的山贼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满身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就去给纳兰嫣然煎药去了,只要这几位贵人息怒,那他兄弟们的命就都保住了。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在人走后,宇文湛才开口问道。 “留着他还有用。” 既然要在山寨里待上一段时间,就得有个忙前忙后的帮手,那个山贼头头最合适。 “好,那就留着。” 在桑枝面前,宇文湛主打的就是一个听话,如此态度惹得段明月一个劲的往他这里看,眼神鄙夷而又不屑,宇文湛权当看不见。 纳兰嫣然肚子里的孩子动了胎气,又气血不足,按理说是绝对保不住的,可她苦苦的哀求,桑枝终是不忍心,决定想尽办法也要保住这个孩子,如此做的后果就是她精力大量的消耗,好几次险些支撑不住要昏过去。 一旁的宇文湛心疼得不得了,却又无法劝说,只能纠结着一颗心力所能及的多替桑枝做一些事,经过数天的心血,纳兰嫣然的胎象终于稳了,她也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直直的栽到床上,昏睡过去。 醒来时,看到宇文湛坐在床侧,眸子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她,里面全都是红血丝,还一直紧握着她 的手,她把手抽了回来,揉了揉还有些涨疼的太阳穴。 “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 宇文湛边说边扶着她坐在床头,还贴心的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抱枕,然后倒了杯水递过去。 嗓子确实很干了,桑枝喝了一口后又问道: “纳兰姑娘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宇文湛回道: “遵照你的嘱托,卧床休息,段明月一直在照顾着,不过我看那家伙似乎有些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做。” “纳兰姑娘遭这么多得罪,全都是因为他,他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桑枝嗤之以鼻,对段明月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觉得他这样的渣男就该孤独一辈子。 “你到底是怎么了?身子为何会变得这么弱?连一个山贼都打不过,还被人擒到山上来,险些成了人家的压寨夫人。” 之前没机会,现在趁着桑枝休息,宇文湛把心中的一问问了出来。 那时桑枝跟纳兰嫣然要去寺庙烧香,宇文湛一点担忧都没有,有的也只是不让他陪着的失落,待在客栈里度秒如年的等着,可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回来,等着心急火燎的宇文湛就要出去找,段明月觉得他大惊小怪了,两个女人的武力值可没人能伤的了她们,根本就不用担心,可宇文湛就是心里不安,强制性的让段明月跟他一起去找桑枝和纳兰嫣然。 他们先去了寺庙,被告知两人早就下山了,早就下山了?可为何路上没有遇见?又问了一下才知道从县城前往寺 庙的路有两条,那两人下山后肯定是走的另一条路。 宇文湛,段明月又去另一条路上寻找,这才看见了被山贼打烂的马车,还有已经昏迷过去的车夫,将人弄醒后询问桑枝纳兰嫣然去哪了,车夫告诉他们,刚才遇到一伙穷凶极恶的山贼,把两位姑娘打伤带到山上做压寨夫人去了。 听到这些话,宇文湛的头皮有一瞬间的发麻,明明确定桑枝的武功连他都打不过,不可能会被山贼给掳走的,但他还是行了车夫的话,不管怎样,他都要去山贼的地盘。 她们果真被山贼掳到了寨子里,一个受了伤身处危险,一个虚弱无力,像是被人废去了武功。 纳兰嫣然被那李逵似的山贼打伤还情有可原,毕竟她有孕在身,再加上对方确实强,可桑枝就不应该了,别说李逵似的山贼只是一个人,就算是十个,桑枝也不会落败。 可她不仅败了,被人掳到山上来,还看着如此的憔悴,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一直想问,想查看一下她身体的情况,可桑枝在忙着救纳兰嫣然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机会,就等到了现在。 “大概是之前在边城,同匈奴的战争中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一时有些气脉不通,等回京后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桑枝没有把自己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消失的干干净净的事说出来,她不想宇文湛在那里胡思乱想,胡乱猜测。 “那咱们就快些回京吧!” 看着她苍白的面庞,宇文湛的心疼全都 凝在了眼中。 “咳咳咳······” 桑枝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假装咳嗽了两声,掀开被子下了床。 “我去看一下纳兰姑娘。” “我扶着你去。” 宇文湛慌忙伸手,桑枝却躲了过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那我陪着你。” 宇文湛退而求其次,同她并肩去了纳兰嫣然的房间。 房间内,段明月正端着一碗汤药一口一口的喂纳兰嫣然喝下去。 从背后看,两人好像是恩爱有加的小情侣,可是走到正面,一个面无表情的喂药,一个机械的喝药,没有眼神交汇,跟没有语言的交流,气氛干巴巴僵硬的像是两个陌生人。 “咚咚” 桑枝敲了一下房门,将两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纳兰嫣然推开面前的药碗,坐直了身子。 “太后······” 她想要下床,却被桑枝阻止了。 “不用,你躺着就好。” 快步过去,段明月收了药碗,把位置让给了她。 桑枝坐下后先替纳兰嫣然把了下脉,嗯,不错,胎儿的状况良好。 看到她点了一下,纳兰嫣然就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没什么事了,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太后,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桑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用余光扫了一下段明月,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很可惜,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纳兰嫣然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呸!渣男!! “太后?” 纳兰嫣然喊了她一声。 桑枝这才回道: “咱们明日就 可以动身了。” 一听这话,纳兰嫣然就笑了。 “太好了,太好了······” 但随即却又伤感起来,她忤逆不孝,当初自私的离家出走,从来没想过家里人,而且这么多年也没说回家看一下,或者给家里写一封书信,只有受伤想要寻求亲人安慰时,才想起了家里的人,也不知道回去后哥哥会不会怪她,会不会不认她这个妹妹了,更何况她还未婚先孕。 桑枝看出了她心里的忧虑烦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别想太多,先简单的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走。”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桑枝又看了一眼段明月,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个男人绝情的无可救药了,不过有些话她还是要跟段明月说的。 “段楼主,纳兰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化险为夷,而且她也已经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但你原本的意图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所以等这孩子生下来后,就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这对母子,请问,你能做到吗?” 能做到吗? 段明月看向低垂着头的纳兰嫣然,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之后,又落在她尚还平坦的小腹上,情绪纠结成了无数的麻团,却理不出一个可以答案,嘴唇几番翕动,最终还是沉默着。 见他久久不出声,桑枝也没耐心等了,直接说道: “算了,你不用回答,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 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段明月看向纳兰嫣然,纳兰嫣然始终低垂着头,看都没看他一眼,还是真的已经将他从心里割下来,视他为陌生人了,心底升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溺水的人,波浪汹涌,无法喘息。 良久,他平复了心情,对桑枝说道: “我可以护送你们回京。” 桑枝没回答,而是看向了纳兰嫣然。 察觉到她的的视线,纳兰嫣然这才抬起头来,淡声说道: “不用了,有摄政王在,用不着麻烦段楼主了。” 一声生疏的段楼主,险些让段明月破了心理防线,但他还是说道: “如今太后身子虚弱,纳兰姑娘又有孕在身,只有摄政王一人的话,难免有些力不从心,若是再有个变故,更会应接不暇,在下还是护送一程,到了京城就会立马折返。” 说的也很有道理。 桑枝点了点头,说道: “既是如此,那就劳烦段楼主了。” 段明月面无表情的回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况且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呵呵······ 桑枝不置可否,只觉得好笑。 纳兰嫣然更是将头扭到了一边,对于段明月的那两句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应。 “对了,山上这些山贼要如何处置?” 一直没有开口的宇文湛忽然出声问道。 那些山贼? 桑枝蹙了蹙眉,她还真没想好要如何处置他们,不过要是都杀了,未免有些太残忍,不杀吧!这些山贼以后肯定还会打家劫舍。 略一思忖,桑枝把那个李逵似的山 贼叫到了跟前,跟他定下了几个作为山贼的规矩。 一,不可抢夺贫苦之人。 二,不得对老幼病残孕动手。 三,不能抢什么压寨夫人。 四,抢夺富人的金银财宝之后,要分出一些救济那些可怜之人。 这四条规矩若是违抗了其中一条,就派官兵前来剿匪,把他们一网打尽,全都给诛杀了。 李逵似的山贼举手发誓,绝对会认真遵守,绝对不会违抗,否则不用桑枝下令,他自己就解决了自己。 这山贼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应该会遵守给她的承诺,桑枝也就信了他,第二日,收拾好之后,就下山离开了。 终于把这几位祖宗给送走,李逵似的山贼长舒了一口气,回到山上,立马就找来寨子里写字好的,将桑枝所说的那几条规矩一一写出来,然后挂在他房间的正厅里,日日看,夜夜瞧,断不能忘记了。 ······ 回京的路上,桑枝跟纳兰嫣然坐在马车里,宇文湛,段明月骑着马儿护在两侧。 “纳兰姑娘,你想好回京后要怎么做了吗?” 大家闺秀,未婚先孕,不管是放在哪朝哪代,都是被世俗所不能容忍的。 面对桑枝关切的询问,纳兰嫣然神色黯然。 “臣女还未想好。” 她不是还未想好,而是不知该怎么想,也不敢想,唯一能想的是回到家中,向哥哥磕头认错,若是换得他的原谅,便去郊外的庄子上了此残生,若是不原谅······ 纳兰嫣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回头等你 想好了,若是有什么事是要哀家做的,尽管跟哀家开口。” 桑枝目光怜惜的看着纳兰嫣然,很清楚她然接下来的路到底有多艰难,艰难到有可能走不下去,所以她能帮的一定会帮。 对于这番话,纳兰嫣然很感动,她红了双眼,说道: “臣女就先谢过太后的恩典。” “纳兰姑娘,客气了。” 桑枝对她轻柔的笑了笑。 马车外,宇文湛看了段明月一眼,幽幽开口说道: “段楼主,本王常听人说明月楼的楼主有多风流,多寡情,曾经不以为意,如今却是深有体会啊!” 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即使同为男人,他也感到很不齿,哪怕那个女人不是自己倾心的,但至少孩子得认啊!这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责任。 “摄政王不用这般冷嘲热讽的,在下就是这般绝情之人,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绊住手脚。” 呵呵······ 宇文湛嗤笑这反问道: “那段楼主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听到这声问,段明月神色凝滞了一瞬,紧接着淡然回道: “在下做什么难道摄政王看不出来吗?自然是看在相识一场的情分上,尽些举手之劳而已。” 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嘴硬,宇文湛不再说什么,他有一种预感,这家伙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到时候他就看他如何悔恨的吧! 经过几日的路程,他们抵达了京城,在城门外,段明月“吁”了一声,马儿停下来,他先向宇文湛抱了抱拳。 “京城已到,在 下先行离开了。” 话罢又看向马车,似乎在期待马车里的纳兰嫣然能出来跟他说一句道别的话,因为此次离开,就后会无期了。 可马车里很安静,纳兰嫣然别说出来了,连声都没有出,倒是桑枝掀开了车里,对这段明月说道: “段楼主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像是想让他上某条黄泉路似的,不过看着桑枝一脸的坦然,倒是觉得自己有可能想多了。 他冲着她点了点头,目光越过她落在车厢里一直背对着她的纳兰嫣然身上,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她回头看一眼,段明月拽着缰绳的手收紧,最后用力的踢了一下马肚子,疾驰而去。 听着马蹄声渐远,纳兰嫣然眼角终是有一滴泪落了下来。 桑枝看着她,暗自叹息着,朝着车外的车夫示意了一下,马车缓缓进了城。 他们要先将纳兰嫣然送回将军府,在大门前停留了很久,她都没有勇气从马车里下来,而且紧张的脸色煞白,小手紧紧攥在一起,额头上都冒了冷汗,桑枝见状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慰道: “这里是你的家,里面是你的亲人,不管你离开多久,或者是做了什么事,他们都会欢迎包容你的。” “可是······可是······” 纳兰嫣然还是不敢下车。 就在这时,将军府的门突然打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纳兰荣耀。 已经成了大人的纳兰荣耀身形高大,周身自带一股身为武将的威严,他刚踏出 门槛,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自家家门口,旁边则是骑着马的宇文湛,不用猜也知道马车里的人就是桑枝。 前些日子,他就听闻了摄政王跟太后要回京的消息,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却没人知道,因为他们回京的时间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许任何人去城门外迎接,对于两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门口,纳兰荣耀先是惊诧了一下,接着就快步下去,向宇文湛,还有马车里的桑枝行礼。 “末将见过太后,见过摄政王。” 听着熟悉但略显粗犷的声音,马车里的纳兰嫣然整个人顿在了那里。 是耀儿! 她悄悄地扯开一条缝,看向车外跪着的高大身影,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耀儿如今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她到底离开多久啊! “下车吧!” 桑枝鼓励的看着她。 “好。” 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她总不能在马车里待一辈子。 纳兰嫣然深吸一口气,掀开车帘,随着桑枝下了马车。 “纳兰小将军,免礼起身吧!” “谢太后恩典。” 纳兰荣耀抬起头来,许是阳光太过晃眼了,他竟然在太后的身边看到了他的姑姑纳兰嫣然。 怎么可能! 他姑姑已经离家好几年,半点讯息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跟太后一起回来。 只当自己看花了眼,他自嘲的笑了笑。 但是在起身之后,纳兰荣耀发现他姑姑并没有消失,而是确确实实的就站在太后的身边,还红着双眼看他,轻轻地喊了一声。 “耀儿······”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今晚儿臣跟您睡可好 “姑姑?真的是你吗?” 纳兰荣耀有些不敢相信,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纳兰嫣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耀儿,是姑姑,是姑姑!” 纳兰嫣然哭泣着把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小侄儿抱在了怀里。 直等到纳兰嫣然的眼泪滴落下来,纳兰荣耀才敢相信,他的姑姑真的回来了。 “姑姑!!” 姑侄俩久别重逢后的画面十分的感人,但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毕竟还是太惹人注目了,纳兰嫣然冷静下来后,拉着纳兰荣耀的手跟他回了将军府,桑枝,宇文湛也跟着一起。 纳兰德还在军营里,并不知道纳兰嫣然回来的消息,不过纳兰荣耀已经派人去通知了,约一刻钟后,纳兰德策马而来,气喘吁吁大步的来到前厅,看到坐在那里的纳兰嫣然,在战场上受再重的伤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大将军,却是通红了双眼。 “哥哥······” 纳兰嫣然站起来,激动而又怯懦的看着纳兰德。 纳兰德抑制住战栗的身子,先向桑枝,宇文湛行了礼。 “末将见过太后,见过摄政王。” “纳兰将军请起。” 桑枝虚空扶了一下,纳兰德这才站起身,再次看向纳兰嫣然,那眼神包含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兄妹相见后的欣喜激动,有对她离家出走这么多年没有音讯的愤怒恼火,还有看到人安然无恙的松了口气。 “哥哥······” 纳兰嫣然更加的忐忑不安,心虚的又喊了一声。 纳兰 德似是如梦初醒般朝着纳兰嫣然走去,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沉重,看着父亲般的兄长,纳兰嫣然眼中氤氲的水汽化作眼泪流了下来。 “哥哥,我······” 回来了三个字还没来得急说出口,纳兰德就抬起手,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你怎么还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 这一巴掌很重,啪的一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桑枝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因为她理解纳兰德的心情,可纳兰荣耀却是不懂,他只知道姑姑好不容易回来了,父亲怎么能打她呢!难道他不想她回来吗?可平日里父亲不是总嘀咕姑姑到底去哪里了,什么时候才会回家吗? “父亲,姑姑好不容易回来了,您为何要打她呢?” 纳兰荣耀冲到纳兰嫣然面前,护着她,对自己的父亲怒目而视。 “耀儿,姑姑有错,你父亲打姑姑是应该的,你快些让开。” 纳兰嫣然轻轻地把纳兰荣耀推到一边,泪眼朦胧的看着盛气未消的纳兰德,直直的跪在了他的面前,仰头看他,泣不成声的道: “哥哥,嫣儿知错了。” 因为刚才那一巴掌,那气势吓人,其实并没有多疼的一巴掌,让纳兰嫣然知道兄长还是疼爱她的,故此才有勇气跪下向他认错。 “你留下一封信,就那么离家出走,这一走就走了很多年,期间音信全无,你想要自由,想要逍遥快活,至少也要给家里写封书信,让家里热知道你 是死是活,也不用整日为你担心,为你胡思乱想······” 纳兰德指着纳兰嫣然,一字一句的斥责,双眼也含了泪光,伸出去的那只手也颤抖的不像样子。 “哥哥,嫣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哥哥,你就原谅嫣儿吧!” 纳兰嫣然抱着纳兰德的腿在那痛哭,纳兰德仰天长叹,终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一细微的举动,算是从心里原谅了。 刚才还不明白父亲为何要打姑姑的纳兰荣耀,看到眼前这一幕,终是明白了,爱之深责之切,正是因为疼爱自己的妹妹,才不能容忍她离家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亲人团聚,还有很多话要说,桑枝跟宇文湛就不便留在这里了,起身跟纳兰德,还有纳兰嫣然告辞,他们恭送至将军府的大门外,直等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了府。 “哥哥,嫣儿有件事要跟你说。” 纳兰嫣然拉住了要让厨房做一大桌菜,为她接风洗尘的纳兰德。 “还有什么事?” 纳兰德看向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明晃晃,担忧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回来了,其心情可想而知。 纳兰嫣然看着如此高兴的兄长,很清楚自己若是把怀孕之事说出来的话,难免又是一阵狂风暴雨,无端的破坏了现在温馨的气氛,罢了,回头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她默了默,随即仰头冲着纳兰德笑着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嫣儿想吃红烧肉了。” “哈哈哈·· ····这个还用你说,我早就吩咐下去了,厨子会给你做一大碗的,没人会跟你抢,到时候你吃个够。” 纳兰德拍着纳兰嫣然的肩膀,开怀大笑着。 纳兰嫣然故作俏皮的模样说道: “咱们可说好了,谁都不准跟我抢,连耀儿都不可以。” 纳兰德笑的更加大声了。 “那小子不敢,走,去给爹娘上柱香,也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安心,别再为你忧虑了。” 兄妹俩一起朝着祠堂而去,而此时的桑枝宇文湛已经回到了宫中,两人先去御书房见了皇上宇文腾。 “皇上,你看谁回来了?” 宇文腾正坐在那里看着奏章,看的太过认真,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到来,还是一旁的李锦城提醒他的。 “母后,皇兄!!” 一抬头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两人,宇文腾兴奋的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跑过去扑到了桑枝的怀里。 “母后,儿臣都想死您了。” 从小到大宇文腾就是桑枝亲手带着,何曾分别过这么长的时间。 稚子情切,桑枝蹲下身,将宇文腾紧紧地抱着。 “腾儿,母后也想你。“ 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但是宇文湛看着宇文腾跟桑枝如此亲密,他心里还是泛起一股难言的醋味,他上前强硬的把两人给分开,还义正言辞的说道: “好了,皇上,太后一路辛苦,刚入宫就忙着来看你,还没有歇息一下,你先让太后喝口水吧!” 别人不懂,可李锦城却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忍俊 不禁的看着他,直看的他心虚的摸着鼻子。 在桑枝坐下歇息了一会后,宇文腾就开始发起了小脾气。 “母后,你跟皇兄回京为何不提前说,儿臣也好去迎接你们啊!” 对于这两个人突然回宫的行为他感到不开心,但又因为自己是皇上,不能表现的太过幼稚,所以就故意板着一张小脸。 面对这孩子的怨念,桑枝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关键时刻李锦城站出来打圆场。 “皇上,太后,摄政王之所以没说,不是怕你等的太心焦吗?若是说了确切的日期,你不得提前好几天就得盼着。” 三言两语就让宇文腾的气消了,他又凑到了桑枝的怀里,天真的说道: “国师说得对,是儿臣不懂母后的心意了。” “皇上乖。” 桑枝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一双眸子瞬也不瞬的盯着面前的这张小脸,不过一年没见,这孩子又长大懂事了很多。 “母后,儿臣一直都很乖的。” 宇文腾讨好卖乖,惹得桑枝又是一阵轻笑。 母子情深的画面真的很令人感动,但宇文湛跟李锦城却是一个面色难看,一个目带忧虑,前者是吃味桑枝心里眼里都只有宇文腾,却对他看都不看一眼,后者则是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桑枝身上的某种变化。 “母后,今晚儿臣跟您睡可好?” 母子俩亲昵了一会,宇文腾仰着脸,对桑枝央求道。 “不行!” “不可!” 桑枝还没有回答,宇文湛跟李锦城却同时出声阻止。 第二百四十七章 母后相信你 “为何不可?” 宇文腾满脸的委屈,掐着腰怒视着宇文湛跟李锦城。 他跟母后都一年未见了,今晚就宿在母后的慈宁宫又怎么了,况且他也只是在母后床榻的旁边摆一张小床罢了。 宇文湛解释道: “皇上,你九五之尊,是统管天下的皇帝,若是让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知道了,他们尊贵的皇上还找自己的母后睡觉,都该笑话你了。” 可宇文腾反驳道: “此事就只有你知,朕知,母后知,国师知,其他人都不知,只要你们帮朕保密,不就传不出去了吗?” 这话说有理有据,宇文湛倒是哑口无言了。 见到他吃瘪,桑枝跟李锦城都笑了,桑枝更是再次把宇文腾搂在怀里,忍不住夸赞。 “皇上啊!一年没见,母后发现你越来越聪明,口齿伶俐的让摄政王都说不出话来了。” 李锦城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这一年皇上真的长大了很多,对于治国的理念也很有自己独有的见解跟看法,我相信过不了多久,皇上就能独立处理国事,成为一个受万民爱戴的明君。” 被两人这么一夸,宇文腾十分的骄傲,他扬着下巴说道: “朕肯定会做一个名垂千史的皇帝的。” “母后相信你能做到。” 桑枝宠溺的捏了捏他的脸。 宇文腾仰头看到自己母后神色异常的憔悴,小小年纪的他也知道心疼人,说道: “母后,皇兄,此次你们前往边城,不光打退了匈奴,还攻占了他们领土,让 他们为之前数次的侵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其中的凶险艰辛可想而知,如今凯旋而归,朕要为你们举办一个盛大的庆功宴,不过千里之途舟车劳顿的,这庆功宴得等你们养足了精神再举办才行,所以,母后,皇兄你们快去休息吧!” 他能说出这番善解人意的话,桑枝感到很欣慰,临走时又问了一句。 “皇上,那你今晚还去母后的寝宫睡吗?” 若是他还想的话,桑枝定然会答应的,可宇文腾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母后,不用了,儿臣若是宿在您那里的话,会打扰您的睡眠的,所以儿臣今晚就睡在自己的寝宫里就可以。” 这孩子太懂事了。 向来并不多愁善感的桑枝,也不禁红了双眼,心里感动成了一片。 出了御书房,桑枝是要回她的慈宁宫的,至于宇文湛自然是出宫回摄政王府,可他不想出宫,想跟桑枝去她的慈宁宫再坐一坐,可如果直接说的话,桑枝肯定不会同意,略一思忖,他找了个理由。 “太后,本王还有些事要跟你······” 只是话刚开了个头,理由还没说出来,桑枝就直接拒绝了他。 “摄政王,哀家很累了,你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话罢,就转向李锦城说道: “师父,咱们走吧!” “好。” 李锦城转头看了宇文湛一眼,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宇文湛面色铁青,跟他就很累了,有什么时候回头再说,那跟国师怎么 就不回头再说了。 厚此薄彼! 宇文湛咬牙切齿。 回到摄政王府的时候,他的脸色都是阴沉阴沉的,早就在府里等的望眼欲穿的桃夭冉,看到他这副模样,倒是有几分的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爷,长途跋涉,您可是累了?妾身早就命厨房做好了饭菜,您先吃一些,再好好歇歇。” 说着就要上前想要服侍他脱下身上的衣衫。 “不用。” 宇文湛一抬手,就把桃夭冉挡到了一边,而后大步的去了自己的院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桃夭冉一眼。 “王爷,王爷······” 桃夭冉在身后紧紧的追赶着,目光痴痴缠缠的凝望着前面伟岸的身影。 宇文湛已经离开三百一十五天,这三百一十五天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桃夭冉而言都是深深的煎熬,她思念他思念的恨不得飞到大漠去,在日日的期盼中,人终于回来了,桃夭冉还没看够人就走了,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只是刚到主院的门口,还不等她将脚踏进去,那门“砰”的一声就给关上了,她的脸都险些撞上去。 被如此的冷落对待,桃夭冉一点怒意都没有,反而又火急火燎的来到厨房,亲自盯着厨子做好每一道菜,等所有的饭菜都做好之后,她又去了主院,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王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去用些餐再休息吧!” 房内的宇文湛确实也有些饿了,便打开房门随着她一起去了餐厅。 看着满 满的一桌子饭菜,宇文湛皱了皱眉,他平日里的饮食虽不简朴,但却从未如此奢华过,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下三四十道菜。 “做的太多了。” 桃夭冉殷勤的给宇文湛拉开椅子让他坐下,而后说道: “不多不多,因为妾身也不知道王爷到底喜欢吃什么,所以就命令厨房将平日里做的饭菜全都做了一遍,若是王爷吃不完,妾身就全都赏给下人们,也算是王爷的恩典。“ 说着就夹起一筷子菜放在了宇文湛面前的餐盘里。 “本王可以自己夹,你坐下吃吧!” 宇文湛不习惯别人这样服侍他,尤其是桃夭冉,她的那双眼睛发热发烫一样黏在自己身上,再美味的东西吃起来也味同嚼蜡。 “妾身不饿,王爷,就让妾身服侍您吧!这是妾身分内之事。” 看着心爱的男人吃着自己夹的菜,桃夭冉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可不想宇文湛听了她这话之后,直接沉着脸说道: “你若不饿,就退下吧!” “王爷······” 桃夭冉满足的笑僵在了脸上,她呆呆的看着宇文湛,夹的那筷子的菜不知该不该放进他的餐盘里。 “退下。” 宇文湛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语气较重,甚至还带着些许的不耐烦,甚至还将筷子拍到了桌子上,啪的一声,让桃夭冉打了个哆嗦,放下筷子,起身屈膝行礼。 “是,妾身告退。” 出了餐厅,那双眼睛瞬间都红了,只是跟宇文湛刚回家时的红不 一样,这一次是伤心,是难过,是更多的委屈跟羞愤。 “王妃,您没事吧?” 贴身婢女看到她这样子,好心的上前来询问。 “你看本王妃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对着贴身婢女,桃夭冉脸色骤变,冷冷的看着她反问道。 “是奴婢多嘴了。” 贴身婢女神色惶恐的低垂下头。 “既然知道自己多嘴了那就掌嘴,一直掌到本王妃满意为止。” 心头的火气无数发泄,这小婢女撞到枪头上就倒了大霉,这一阵巴掌下来,脸都肿的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嘴角裂开,血不住的往下流,其他人看见了,都十分同情这个婢女,谁不知道王妃不得王爷宠爱,性格扭曲乖戾,时常拿府里的下人撒气。 就算再不受宠,那也是王妃,他们这些下人也都是敢怨不敢怒,只能把这些委屈全都憋在心里,平日里尽量不出现在王妃的视线里,今儿个这小婢女却不长记性,被打了也算是自己找的。 桃夭冉教训了一番这个小婢女,心情好了很多,正巧有官夫人送了拜帖,邀请她去参加宴会,她便好生将自己打扮打扮,雍容华贵的参加宴会去了。 只有在宴会上,受众人阿谀奉承,巴结讨好,桃夭冉心中的郁郁才会消失不见,也才会肆无忌惮的编织着一个备受王爷宠爱的谎言,看着那些人艳羡的目光,她觉得谎言似乎已经变成真的了,她就是被王爷捧在手心里的女人,领天下所有女人都羡慕的摄政王妃。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先不要告诉宇文湛 慈宁宫内。 桑枝坐在榻上,忐忑不安的看着面前眸色幽深的李锦城。 “师父,您为何要这样看着我?” 李锦城叹了口气,坐在塌前不远的椅子上,沉默良久,斟酌着等会开口的语句。 “师父······” 桑枝再次怯生生的喊了他一声。 李锦城抬起头来,又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她额头上的汗都要出来了,他才开了口。 “这次从边城回来,可觉得身体有异样?” 异样? 桑枝心中一惊,异样可太多了,这要是让她说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不过有一点她很疑惑,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师父,您是怎么看出我身体有异样的?” 李锦城无奈,回道: “我是你师父,自然一眼就能看出。” 桑枝低下头,搅着自己的手指头,闷声道: “我的身体确实出现了异样,体内的那股强大的力量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不仅如此,我还特别容易虚弱,乏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话越说声音越低,还透着一股子心虚。 她跟宇文湛醉酒春晓一度之事,怕是也瞒不过师父的双眼了。 果然,听完她这些话,李锦城无奈的摇了摇头,反问了一句。 “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不知道吗?” “······” 桑枝抬头看了李锦城一眼,然后又沉默不说话了,其实她心里隐隐清楚一些的,但却不敢面对。 “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把下脉。” 李锦城 叹口气,往上紧了紧衣袖,等着桑枝把手伸过来,可她却是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 “快一些。” 李锦城蹙眉催促了一句,桑枝这才伸了过来,他便将两只并在她腕间的脉搏上。 脉象虚而浮躁,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样,是喜脉。 收了手,李锦城定定的看着面前面红耳赤的桑枝,久久没有言语,桑枝咬了咬唇,鼓足勇气问道: “师父,我可是有孕了?” “你说呢?” 李锦城又反问了一句。 桑枝的医术修为不比他低,想必她心里早就知道了。 这一问把桑枝问的脸更红了,讷讷的回了一句。 “应该是吧!” 叹气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他只是想要给宇文湛还有桑枝一个机会,可没想到他们把这个机会贯彻的这般彻底,孩子都有了。 李锦城捏着眉心,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这孩子要还是不要?” 要还是不要? 没想到自己竟然也面临了纳兰嫣然曾面对的困境,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做决定到底有多难,自己的骨血哪会那般心狠的说不要就不要了,可若是要了,先不说生下来后会有多大的麻烦,单是怀孕期间的隐藏遮掩都是一个大难题。 李锦城懂得她的挣扎纠结,所以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不管最后她的决定是什么,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帮她,达成她的所想。 时间流逝的很快,感觉也就是一恍惚的时间,小翠就 进来禀报说是午饭弄好了,请她跟国师过去用膳。 “有什么事先吃过饭之后再说吧!” 李锦城没有逼迫桑枝现在就给他答案,桑枝也顺势先将这个世纪难题抛之脑后。 在餐厅里,桑枝大快朵颐,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怀念宫里御膳房的厨艺,还是因为怀了孕就胃口大增,总之桑枝的饭量可以用凶猛来形容,桌上的菜几乎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对面的李锦城只浅尝了几口,其他时间都是给她夹菜,看着她吃。 等桑枝吃饱喝足了,才发现对面的师父没怎么动筷子,光伺候她了。 “师父,您怎么不吃啊?” “我不饿,你吃饱了就行。” 李锦城看桑枝的眼神充满了怜爱。 桑枝红了红脸,说道: “我吃饱了。” 李锦城笑了,没再说话,桑枝就让小翠把剩下的饭菜都撤了下去。 吃得太多,李锦城陪着她在慈宁宫的后院散步消食。 行至一处凉亭,桑枝坐在已经铺上垫子的石凳上,迟疑了一会才对李锦城请求道: “师父,我有孕的事你先别告诉宇文湛。” 李锦城皱了皱眉,问道: “为何不告诉他?他身为父亲,是有权知道的。” “这只是一个意外,若是他知道的话,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事端,我想等我做好决定之后再通知他也不晚。” 桑枝很清楚,若是让宇文湛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的话,说什么都不会让她打掉的,若是自己执意打掉,他肯定会发 疯。 “好,你不让说,那我就先不告诉他。” 李锦城答应了。 “谢谢师父。” 有了他的保证,桑枝放心了不少。 “但你已经怀有身孕两个多月,且孩子发育很好,三四个月时特征就会很明显,你要快些考虑,早早地做准备才是。” 李锦城提醒了她几句。 “我知道,师父,我会很快就做好决定的。” 话是这么说,但这决定真要做起来,纠结的桑枝都想要去撞墙,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只等到有一天,桑枝正仰面躺在床榻上,盯着镂空的床顶默默地思考着。 算了,还是打去吧!这孩子要是生下来,实在是太麻烦了,她是一国太后,绝对不能给人留下任何诟病。 正这般想着,忽然感觉肚子动了一下,桑枝腾地坐起身,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还并未有多显怀的肚子,刚才是······胎动了? 怎么可能,月份明明才刚三个月多六天,一般胎动不都是发生在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吗? 桑枝觉得肯定是自己感觉错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肠子的蠕动,让她误以为是胎动了,就是这样,绝对错不了。 这般想也纯粹是安慰自己,因为刚才发生胎动时,桑枝已经做了决定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在这个时候动了一下,那是不是说明才刚成型的他是能知道自己母亲的想法的,若真是这样的话,她会被愧疚淹没的。 才刚自我安慰完,肚子里的孩子就又动了一下 ,这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都看到了自己的肚子鼓了一下,若再说是肠道蠕动的话,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桑枝盯着自己的肚子,瞬间就红眼:宝宝,你是不是不想让妈妈抛弃你? 似是要回答她这句话一样,肚皮又鼓了一下。 “宝宝······” 桑枝不禁捂住了嘴,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纳兰嫣然在做了一个梦之后就改变了主意,因为她现在也决定了,这孩子她留下,不管以后会有多艰难,她都不会后悔。 决定好了之后,她就开始做准备,皇宫她是不能待,否则就算整日带在慈宁宫,也会被人给撞破,所以她得寻个合适的理由离开,到外面去生产,等孩子生下来后,她再回来。 借着一日皇上宇文腾来给她请安的时候,桑枝故意晕倒,宇文腾忙找来太医问诊,这太医是她的心腹,将她提前给的太子说给宇文腾听。 “皇上,太后应该是在跟匈奴的战争中留下了旧伤,所以才会头晕目眩。” “那你可有医治的法子?” 宇文腾满脸的关切担忧,急声询问着太医。 看着孩子如此担心自己,桑枝略微有些歉疚,但为了肚子的宝宝,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太医看了一眼桑枝,桑枝冲他点了下头,太医这才抚摸着胡子跟宇文腾说道: “皇上,太后的旧伤只靠药物无法彻底的根治,必须得去一个环境雅致安静的地方好生休养一段时间才可以。” 第二百四十九章 算我求你 环境雅致,还得安静? 小小年纪的宇文腾真的想不出这样的地方在哪里,小脸皱成了一团,这个时候,桑枝适时地开口说道: “皇上,之前先皇在江州建造了一座行宫,哀家觉得那里就不错。” “江州?那么远啊!若是儿臣想念母后了该如何是好?” 一听桑枝要去江州的行宫,宇文腾的小脸更皱了。 母后才回来没多久呢!又要离开,而且也是那么远的地方,他想去看望母后都看望不了。 “不远的,况且母后养好了身子就回来,皇上不必过多的思念,若是真的想母后了,皇上也可以给母后写信啊!母后也会给你回信的。” 桑枝安慰的抚摸着宇文腾的脑袋。 为了母后的身体着想,也只能这样了,宇文腾将脸贴在桑枝的手心里,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哭凄凄的说道: “母后,那您可要快些回来,儿臣会在皇宫里,乖乖的等着您的。” 桑枝也哽咽着。 “好,母后养好了身子就立马回宫,绝对不会让皇上等太久的。” 这边准备好了,桑枝就开始收拾东西,这一次她得带上小翠,一开始小翠知道桑枝有身孕时,惊的嘴巴里都能塞一颗鸡蛋了,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哪个男人这么厉害,竟然连她主子都拿下了,可她身为奴婢,不该问的不要问,主子让做什么那就做什么,所以即使好奇桑枝肚子里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她也不敢多一句嘴,一直等到宇文湛急匆匆的找到慈 宁宫,抓着她主子的胳膊,咬牙询问。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要瞒着我?” 小翠这才知道,原来是摄政王啊!难怪! “小翠,出去,守着门谁都不准进来。” 桑枝表现的很是淡定,将胳膊从宇文湛的钳制中挣出来之后,对一旁低头敛目,将存在感压到最低的小翠吩咐道。 “是。” 小翠退下,把房门禁闭,然后站在门口当门神,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她也不会放心进去,窥探到主子跟摄政王的密事的。 房间内,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向来在桑枝面前没有脾气的宇文湛,此刻的脸色黑的像是锅底灰一样,眼中也酝酿着即将爆发的狂风骤雨。 “你有了身孕,为何不告诉我?” 桑枝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坐在椅子上反问道: “跟你说又有何用?你是能替哀家打掉孩子,还是生下孩子?” “可孩子也是我的,我至少应该知道。” 宇文湛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但更多的却是悲哀,桑枝有了孩子却不告诉他,还要去江州偷偷处置了,难道自己在她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哪怕是作为孩子的父亲也不配吗? “你现在不就知道了吗?” 桑枝这才抬头看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双眼中也是一片无波无澜的平静。 “······” 宇文湛被她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气的语结,什么叫现在不就知道了吗?若不是他察觉到不对劲,跑去国师府找李锦城,一番 逼问之后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怕是直等到最后他都被蒙在鼓里。 “好了,摄政王若是没事的话,就先离开吧!哀家还有很多事要忙。” 桑枝不愿跟他纠缠,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可宇文湛怎么愿意走,他再次冲到桑枝面前,红着一双眼问道: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孩子?” 嗯? 桑枝诧异了一下,原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打算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应该是李锦城故意不告诉他的。 略一沉吟,她嗤笑一声,说道: “你觉得一个寡居多年的太后,却突然有了孩子,这事要是传扬出去,爱家会不会被天下人唾骂,御史台参哀家的折子估计都能将哀家给淹了。” “你的的意思就是不要这个孩子,要将他给杀了!” 宇文湛的眼睛更红了,一片血气翻涌。 “等一下,什么叫杀了,现在他在哀家的肚子里,只是一个还未成型的胎儿,不算是人,所以打掉他叫落胎,不叫杀人。” 桑枝不以为意,甚至还特意纠正了一下他的说法。 见她如此态度,已经笃定了不要肚子里的孩子了,宇文湛拳头紧握,整个人被巨大的悲伤淹没,那是他的孩子,他跟她的孩子啊!她怎么就忍心要了他的性命,将他给丢弃呢! 可孩子在桑枝的肚子里,是留还是不留,并不是他能做决定的,可他想要这个孩子。 “太后,算我求你,把这孩子生下来吧!” 骄傲倔强的男人,为了一个还未见过面的 孩子,他竟然给桑枝跪下了。 这一举动让桑枝大为惊骇,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低垂着头,皱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宇文湛。 “你想要孩子,有的是女人给你生,而且你的王府里还有一位摄政王妃,她可以给你生很多很多,你为何非得偏执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呢?” 宇文湛却是说道: “他只要出现了,就不是不该存在的,更何况这是你跟我的孩子,太后,你只要把他生下来,之后的一切全都交给我,本王会安排好一切的。” 更何况这是你跟本王的孩子。 桑枝的心蓦地软了一下,她重新坐回椅子上,似是呓语般说道: “不用你安排,哀家已经安排好了。” 宇文湛倏然太后,看着神色别扭的桑枝,一时之间还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可不过一瞬他就懂了,欣喜如狂潮,狠狠的朝着他砸来,原来她是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枝儿······” 激动之下,宇文湛忘记了分寸,直接扑过去紧紧地把桑枝拥在了怀里,在她耳边说道: “刚才是我误会你了,还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你打我,骂我吧!” 桑枝黑了脸,恼的要挣开他的怀抱。 “宇文湛,你疯了,快些放开我。” “不放,我不放,今日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放。” 宇文湛说什么都不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恨不得将人融进他的骨血里。 快要不 能呼吸的桑枝咬牙说道: “你勒疼我了。” “抱歉,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听到这话,宇文湛受惊般的放开她,并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好,那谨小慎微的模样,堪比曾经在先皇面前伺候的赵公公。 “你不用这样,我还没虚弱到这种地步。” 桑枝很是嗤之以鼻,甩开了宇文湛的手,宇文湛也不恼,坐在了另一边,满眼柔情的看着她。 “你此次前往江州的行宫,路途遥远,若不然我陪你一起去,也好在路上照顾你。” 无视他的殷勤讨好,桑枝直觉拒绝了。 “不用,我有小翠照顾,用不着你。” “但搬行李之类的重活,小翠是做不了的,这些可以全都交给我,枝儿,你就让我陪着吧!毕竟我也是孩子的父亲,总不能什么都不让我做,这让我心里多难受。” 在知道了桑枝要将孩子个孩子生下来后,宇文湛的态度可谓是天翻地覆,他半蹲在桑枝的面前,看着她,连神色都是卑微的。 从来不知道冷血无情的摄政王还有这么无赖幼稚的一面,桑枝本想冷硬着心肠不搭理他,可架不住他磨人的功夫实在是太强,最后万不得已只答应让他护送,到了行宫之后就立马离开,一秒都不准多待。 宇文湛举手向桑枝保证,他一定会按照她说的那样做的,绝对不会在行宫多待,送到了就马上走人。 瞧见他这副模样,桑枝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却换来一阵宠溺的笑声。 第二百五十章 本王就是那么没出息 “王爷,这马上就要过年,您怎么又要离开京城?您走了,这王府也没个主心骨,年要怎么过啊······” 桃夭冉见宇文湛刚回来,又要离开,心中十分舍不得,更何况现在都腊月二十六了,哪个人不是往家里赶,哪有往外地去的。 “本王的事,轮不到你多嘴。” 这番呱噪让宇文湛沉了脸,他一声呵斥,让桃夭冉不敢再多说什么,只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故作温良贤淑的要替他收拾行李。 “王爷,这些东西就让妾身给您收拾吧!您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做这些。” 只是不等她伸手碰到那些衣物,就被宇文湛给阻止了,一抬眼就对上他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 “桃夭冉,本王有没有警告过你,好好地做你的摄政王妃,其他的别多想,也别奢望,若是你记不住的话,本王不介意换一个摄政王妃。” “妾身知错了。” 桃夭冉惶恐的退后,低眉顺目不敢再有任何的举动。 宇文湛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后悔选择她,这个女人的心思不老实,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忍耐力。 “你······” 桃夭冉是聪明的,服侍过很多男人的她,只需一眼就能看穿男人的心思,所以在看到宇文湛脸上闪过的悔意,他刚开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赶紧躬身告退。 “王爷,妾身就不打扰您了。” 话罢,转身就离开了房间,一点也不给宇文湛 再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看着桃夭冉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宇文湛心头萦绕的烦躁更加的浓郁,这个女人不能再继续留在摄政王府,等回头枝儿将孩子生下来,他得想个办法让桃夭冉消失,当然,这个消失并不是要杀了她,而是找个完美的理由跟借口,让她作为摄政王妃的身份消失。 “阿嚏!阿嚏!阿嚏!!” 从宇文湛的房间里出来,桃夭冉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些个喷嚏打的她内心忐忑,回想起刚才宇文湛看她的眼神,让她越发的不安。 不行,她不能被动地等待着王爷的裁定,她要想办法,想办法永永远远的留在王爷身边,让他以后都不能再起任何赶她走的心思。 眼珠微转,桃夭冉已经有了主意。 因为明日要启程前往江州,所以宇文湛打算早些睡,明日也好早些起,为了更好地助眠,他命人点了熏香,刚躺在床上没多久,他就有了睡意,只是还不等他彻底的睡过去,身体又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子燥热,这燥热让他口干舌燥,掀开被子来到桌前,喝了一大碗水,可却一点作用都没有,体内的燥热越来越强力,像是烧起了一把火。 身为一个男人,宇文湛自然知道这股燥热代表了什么,可他无缘无故的为何会突然升腾起这么强烈的一股欲望? 犀利的目光转向一旁燃着的熏香,大步走过去,就要将熏香给掐灭,就在此时,桃夭冉推门进来了。 “王爷······” 她身上只穿一件单衣,还是那种轻纱布料的,透光之下,里面包裹着的酮体就一览无余的显露出来,酥,胸魅惑,腰肢纤细,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害羞带怯的凝望着宇文湛,娇滴滴的说道: “王爷,今日妾身做错了事,特意来向您认错来了,您想怎么惩罚妾身都可以,妾身虽然身子弱,但能承受很多。” 她边说便朝着宇文湛走来,媚态横生之下,就像是一只发情的猫,哪怕是一个小动作,小表情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咕咚!” 看着这样的尤物,宇文湛喉结忍不住滑动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幽深,不过说出口的话,却仍是清冷。 “这熏香是你做的手脚?” “王爷说什么熏香,妾身不明白王爷的意思,哎呀······” 桃夭冉装着糊涂,在走到宇文湛面前时,故意脚下一歪,想要倒在他的怀里。 她身上扑了更厉害的香,这种香跟动了手脚的熏香混合在一起,效果可以加强数十倍,就算是一头大象,也可抗不了这药性,就算宇文湛武功再高,内力再身后,也只能沦陷,所以她有自信今晚将这个男人给拿下。 只是现实狠狠的抽打了她一巴掌,宇文湛在看到她倒过来的时候,不仅没有抱住她,反而是往后退了一步,任由她倒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很厉害,桃夭冉咧了一下嘴,但她还是媚眼如丝的看向宇文 湛,脸上写满了委屈。 “王爷,您为何不扶妾身一下?” 在她看来,宇文湛还如此的冷静,没有失控的扑过来,是因为他体内的药效还不够,只要熏香还在继续燃,这个男人就跑不了。 果然,宇文湛紧凝着她,缓缓弯下了腰,桃夭冉也将柔弱无骨的小手举了起来,可下一刻,宇文湛却是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举到了半空中,另一只手朝着一侧用力一挥,那熏香被掌风吹灭。 “本王念在以前你多次为本王做事的份上,不想对你太过绝情,可你总是不长教训,屡次不知死活,既然这样,那本王就成全你吧!” 话罢,手上用力,就要掐断桃夭冉的脖子。 “咳咳咳······王爷,求您······求您饶妾身一命,妾身以后再也······再也不敢了,妾身真的只是太过爱慕王爷,想要得到王爷而已······” 感受到那杀意将自己牢牢包裹,这一刻桃夭冉真的怕了,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向宇文湛求饶,她很清楚,这一次宇文湛真的怒了,他真的会要了自己的命的。 不只是因为桃夭冉的求饶起到了作用,还是宇文湛不想在临行前杀人,总之他将桃夭冉狠狠的丢在了地上,出手封住了她身上的穴位,让她无法使用武功,然后命人将她关进柴房,等他从江州回来之后,再行处置。 “王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求 您饶了妾身吧,王爷,求求您了······” 经脉被封住,桃夭冉就是一个废人,她跪在地上再次苦苦哀求,只是这一次宇文湛看都不看她一眼。 管家带了两个小厮进来,将她拖了下去,隔了很久,都还能听见她凄厉的求饶的声音。 真是晦气! 本来很好的心情被桃夭冉着一处全都给破坏了,身上全是她的味道,还有屋子里,即时通了风,那味道也驱散不了,宇文湛重新沐浴,换了一个房间休息,等第二天醒来时,精神明显的不济,眼下还有黑眼圈。 “摄政王,你昨晚不会是一夜未睡吧?” 看到他憔悴的模样,桑枝忍俊不禁,开口打趣起来。 “确实是没怎么睡,主要是内心太过愉悦开心,怎么睡都睡不着。” 宇文湛并没有跟她说桃夭冉的事,以免破坏了她的心情,不过桑枝却是嘲讽了他一句。 “呵······哀家没想到,摄政王竟然是这么没出息的人。” 宇文湛笑了,眼神宠溺的看着她,说道: “没办法,只要是关于太后的,本王就是那么没出息。” 这般甜言蜜语,这般深情的眼神,饶是桑枝也有些招架不了,红着脸将视线移到了一边,过了许久才闷声道: “别那么多废话了,快些上车吧!” 在小翠的搀扶下,桑枝上了马车,而宇文湛则是一个翻身,骑上了那匹黑马,一行人隐去身份,乔装打扮,低调的朝着江州而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全都买了 前往江州需要半个月的路程,他们出发的第三日就已经是腊月三十了,在途经一座城池时,发现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红灯笼,每家每户的门上都贴着对联,嬉笑打闹的孩童手里拿着鞭炮,时不时的放一下,街道两边全都是卖东西的摊贩,吆喝声不绝于耳,十分的喜庆热闹,宇文湛不舍得离开,想要留在这里跟桑枝一起过新年。 压着马儿的速度来到马车的窗前,侧身对着里面的人说道: “枝儿,今日先不赶路,寻个地方住下,歇歇脚吧!” 桑枝也被外面热闹的景象吸引了,便同意了宇文湛的提议,先在这座城住上一日,等过完年再继续赶路。 不过再找客栈的时候,却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城内很多家客栈已经关门歇业了,绕了一大圈才找到一个还在营业的客栈,几人入住之后,宇文湛就迫不及待的带着桑枝出来游玩,小翠和追风两人就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 马上就要过年了,全家团聚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出来逛大集,买过年需要的东西,路上十分拥挤,宇文湛小心翼翼的把桑枝护在怀里,以免路人碰触到她,桑枝也很估计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对于宇文湛这虽然逾越但却贴心的举动也是默认允许的。 身后的小翠盯着两人亲密无间的身影,脸上的神色一会疑惑一会了然的,她似乎已经猜到,是谁轻薄太后让她有孕的,主子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肯定是摄政王,除了他主子根本就没有跟 其他的男子有过异常的接触, 当然,国师不算,他们是师徒,情同父女,不能乱怀疑的。 在小翠的眼里,她家主子是天上有地下无的绝世女子,俗世的男子没有一个能配的上的,哪怕是摄政王也不可以。 心中愤愤不平,小翠环抱着胳膊,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追风,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家王爷本事挺大啊!” 追风是个大直男,根本就没有听出这句话中的嘲讽意味,还煞有其事的点了下头,回道: “我家主子的本事确实挺厉害,世间男子没有能比得上他的。” 小翠的表情变的错愕,眼神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追风,她搞不明白他是真的没听懂,还是在那装着不明白。 “你怎么了?” 追风见小翠神色怪异,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 得,是真的没听出来! 小翠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着追风翻了一个大白眼。 “我没事,我很好,谢谢关心。” 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下人,可这下人憨笨憨笨的,主子怎么就那么狡诈,把她的主子都给骗走了。 追风斜睨了小翠一眼,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随即就加快了步子,将她甩在了后面。 小翠一抬头,发现追风已经走远了,周围全都是人,慌得她赶紧追了上去。 “喂,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听到她的叫喊,追风虽然没有回头,不过却是放慢了步子,不是他怜香惜玉,而是怕把人给弄丢了,不好给太后交代。 小翠追上 他之后,便开始了喋喋不休的抱怨。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有那么多人,万一走散了找不到你,我回头要怎么跟王爷说······” 哈!他会找不到? 追风更加觉得这个小婢女脑子似乎有些毛病,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不懂,不过他也没反驳,因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不想跟她多费口舌,索性就任由她在那里说吧!早晚会说累闭上嘴巴的。 而此时的桑枝跟宇文湛,正站在一处摊贩前,小摊上摆的是自己制作的丝绢花,颜色艳丽,样式好看,城中的很多女子都买来戴在头上。 “枝儿,你要吗?我给你买,这几个颜色挺不错的,跟你很相配。” 宇文湛拿起其中几个看着颜色较为淡雅的,在桑枝的发间试着,感觉她带哪一个都好看,又试了试其他的,哪怕是颜色艳俗的,一到她的头上就变得高雅起来,归根结底还是人长得好看,所以配什么都美。 啧啧啧······不愧是他的枝儿,人就是比花娇。 宇文湛紧凝着面前的桑枝,心里兀自骄傲了起来。 桑枝没看见他傲娇的小表情,注意力全都在这些丝绢花上,她个个都觉得好看,个个都想要,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要买哪个。 正纠结着,摊贩老板开口了,对着宇文湛说道: “公子,既然这些丝绢花都跟夫人挺配的,不如全都买了,回家后慢慢戴。” 公子?夫人?回家慢慢戴? 这些话真的是说到了宇文 湛的心上,取悦到了他,豪气的大手一挥,说道: “好,全都买了,老板,给本公子都包起来。” 全都买了! 摊贩老板高兴了,今天才刚出摊就被人给包圆了,可以早点回家陪家人过年了,他笑呵呵的把所有丝绢花都放在锦盒里,双手递给了宇文湛。 “公子,都包好了。” 宇文湛接过锦盒,直接甩给摊贩老板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 摊贩老板拿在手里,有些为难。 “公子,这银子太大了,笑的找不开啊!” “不用找了,剩下的当你的赏钱了。” 宇文湛说道。 摊贩老板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拿着银子的手都在哆嗦,他卖一个月的丝绢花丢不知道能卖十两银子吧!这位阔气的公子一下子就赏了他这么多,他感觉跟做梦一样,暗暗地掐了自己一把,确定是真的后,他连连向宇文湛谢恩。 “多谢公子赏赐,多谢公子赏赐······” “走吧!” 宇文湛一手拿着锦盒,一手半拥着桑枝继续往前走,在追风跟上来的时候,就把锦盒交给了他,还万般叮嘱,一定要拿好了,若是丢了坏了,回头拿他是问。 “你买那么多做什么?我又戴不了。” 在离开摊贩稍微远一些的时候,桑枝开始跟宇文湛抱怨了起来,那模样就像是嫌弃自己相公乱花钱的小媳妇。 宇文湛嘴角扬起,神色宠溺的说道: “那老板不是说了吗?慢慢戴,一天带一个总能戴完的。” “呵呵······” 桑枝干笑两声,这丝绢花是好看,是精致,可她也不能天天戴啊!跟唱戏的似的。 可买了就买了,又不能退回去,桑枝打算回到客栈之后,分给小翠一些,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带。 正这么想着,宇文湛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兴冲冲的往前走。 “那里有套圈的,枝儿,走,快过去,咱们去套圈,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套什么。” 套圈? 要不要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像他们这些会武功的,几乎一套一个准,还要不要人家老板活了。 桑枝心里虽然不乐意,但还是被宇文湛拉到了套圈的摊子前,一根红色的绳子隔开人群跟摆在地上的东西,红绳外站满了人,有套圈的,有看别人套圈的,套中了,就大声喝彩,套不中,就唏嘘两声,气氛倒是挺有趣的。 刚一过去,套圈的老板就眼尖的看到了桑枝跟宇文湛,见他们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出自富贵之家,忙凑到钱去,将胳膊上挂着的用竹条做成的圈在两人眼前晃了晃,问道: “公子,夫人,玩套圈吗?” “怎么卖的?” 宇文湛问了一下。 “一文钱两个,里面的东西随便套,套中哪个给哪个。” 套圈老板满脸小的回道。 “好,先来一两银子的。” 宇文湛在身上摸了摸,没有碎银子,就将头扭向身后的追风,追风忙掏出一两银子的递给了他,他又递给了套圈老板。 一两银子? 那套圈的傻眼了,盯着递过来的碎银子,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第二百五十二章 你人还怪好咧 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那就得给两千个圈,他这里没有那么多啊!更何况谁套圈一两银子一两银子的套啊! 套圈老板没有接那一两银子,而是说道: “公子,一文钱两个圈,你可以先买十文钱的就可以。” 十文钱就是二十个圈,一般的人套完这些也就差不多玩够了。 “就要一两银子的,你圈不够的话,本公子可以先套一些,套完了你再给。” 宇文湛强硬的把银子塞进套圈老板的手里,然后把他胳膊上挂的竹圈全都拿了过来。 他都这么说了,套圈老板自然是愿意的,谁不想多挣钱啊!在他看来,像这种出身富贵之家的公子夫人,套圈不过是为了消遣,没几个能真正套中的,就算套中一些,他也是大挣得。 “你先套。” 宇文湛把拿过来的竹圈分给了桑枝一些。 那些围观的人看到有人如此大手笔的套圈,都起了看热闹的心,想要瞧瞧这俩人能套中多少个,一两银子会不会亏了。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还要玩如此幼稚的游戏,桑枝有些放不开,第一个圈就落空了。 “哎呀!没套中。” 人群中发出了可惜的声音。 这位小娘子瘦瘦弱弱的,估计再套也套不中。 但是当冷静下来的桑枝再接着套的时候,很多人都发出了笑声,因为她不是一个一个套的,而是拿起一把直接撒的,跟天女散花一样。 谁家套圈这样套啊!这不纯属浪费钱吗? 但下一 刻现场围观的人个个都目瞪口呆的,那些个撒出去的圈,竟然全都套中了,片刻的安静过后,就把发热烈的欢呼声。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位夫人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 “是啊!那么多的圈竟然全都套中了。” ······ 摆的东西虽然都不是很值钱,但是一下子被桑枝套去了十几个,套圈老板还是很心疼的,但做生意讲究信誉,所以他还是将那些套中的东西全都给了桑枝,还不忘再奉承一句,竖个大拇指。 “夫人这套圈的手法,堪比神仙啊!” 桑枝还没说什么,宇文湛却是炫耀似地接了一句。 “那可是,我夫人可是个高手。” 桑枝瞪了他一眼,让他别这么显摆,堂堂摄政王跟个小孩子似的,也不嫌丢人。 宇文湛却是冲着她挑眉一笑,然后把手里剩下的竹圈全都给了她。 “夫人,再大展神通一次。” 桑枝摇了摇头。 “不套了,还是你套吧!” 她要是再套,老板非得破产不可,做小本买卖的不容易,她不想做得太过分。 “那好,夫人在一边看着我套。” 宇文湛一口一个夫人,喊得桑枝头皮发麻,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纠正,只能默认了他的叫法。 她并未表现出什么不乐意来,可站在身后的抱着一堆小玩意的小翠却是不高兴了。 这摄政王脸皮实在是太厚了,谁让他喊她主子夫人的,还喊的那么亲密,不知情的真以 为两人是小夫妻呢!她怨愤的瞪着宇文湛的背影。 小翠之所以如此不待见宇文湛,是因为他既然已经大张旗鼓的跟心爱的女人成了亲,就应该跟她主子保持距离,他这样占着碗里的,还霸着锅里的,实在是令人不齿,而且她觉得自家主子乃是当今太后,却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他,有了孩子还得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生,多委屈啊! 身旁的追风一直盯着她看,此刻终于看出她对宇文湛的厌恶,出声问道: “小翠姑娘,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家主子。” 不是好像! 也不是不太! 是就是,是非常! 小翠内心在咆哮,面上却不动声色,皮笑肉不笑的否认。 “追风侍卫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个奴婢,怎么有胆子敢不喜欢王爷。” 没有不喜欢吗? 可刚才他明明看到这小翠姑娘盯着他家主子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追风又仔仔细细的盯着小翠观察了一会,要吃人的眼神却再也没有出现过,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有可能是真的看错了,主子跟太后关系这么好,身为太后的贴身婢女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家主子呢!他家主子可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如是想着,追风隐秘而又崇拜的看向正在套圈的宇文湛,剩下的那几十个圈,他也学着桑枝全都撒了出去,可没想到结果却是截然相反,一个都没有套中,引得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哄笑。 “这位公子不如他家夫人,这么 多的圈就算是小孩子胡乱扔出去,也应该能套中一两个吧,可他倒好,全落空了。” 奚落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宇文湛的耳中,可他却是没有任何的恼意,反而转头温柔的看着桑枝附和道: “我确实没有我家夫人厉害,我家夫人是最厉害的。” 听着这两句话,桑枝莫名的耳根红了。 他知道宇文湛是故意的,全都套中跟一个都不中,后者可是要比前者强的,只可惜这些百姓们都不懂,还以为他拙笨。 真是个显眼包! “咱们走吧!” 桑枝不想再套圈了,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不想在众人的注视下,听着宇文湛一口夫人一口夫人的喊,她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宇文湛看到她的窘迫,还有脸颊上的那抹红,笑了笑。 “好,咱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 套圈老板见他们不套了,又开始愁眉苦脸起来,因为他没办法给他们找钱,宇文湛直接说零钱不要了,剩下的那些圈就给其他人套吧! 之前围观看热闹的人,顿时兴奋不已,纷纷伸手向套圈老板讨要竹圈,热闹继续。 接下来的时间里,宇文湛心里眼里似乎只有桑枝一个人,连自己都没有了,只要是看见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他都想买给她。 “那里有卖发糕的,我去给你买一些。” “枝儿,你吃不吃糖葫芦?” “这团扇挺漂亮的,你想不想要?” ······ 这一番逛下来,买下 来,身后的小翠跟追风两人可受苦了,两人怀里抱着,手里提着,脖子上挂着,走路得歪着头,若不然都看不清道。 “你家王爷就这么喜欢买东西吗?” 小翠斜眼看着同她一样狼狈的追风问道。 “我家主子不喜欢买,这不都是给你家主子买的吗?” 追风看她也得使劲的扭着脑袋,特别的费劲。 小翠想了想,从出门到现在,买的所有东西确实都是给她家主子,没一件是王爷自己的,这样看王爷对她家主子还是挺不错的。 分神之下,她险些撞到迎面走来的人,怀里的东西也差点掉了,她看向追风,可怜兮兮的说道: “追风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些,我实在是拿不了了,沉不说,还光往下掉。” 有求于人了就是追风大哥,没事的时候就是那个侍卫,才不过相处这大半天,追风算是见识了女人的善变,不过对方都开口求他了,作为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拒绝,他只能替小翠分担了一些。 轻松了不少的小翠,对着他笑成了一朵花。 “谢谢追风大哥,你这人还怪好咧。” 追风看了她一眼,忙将视线扭到一边,沉声道: “小翠姑娘客气了。” “嘿嘿······” 小翠没看到他的异样,只笑了两声。 因为身上的东西少了,她走路都轻快了许多,反倒是将追风给甩到了后面,追风并没有急着追赶,而是盯着她的背影,面上泛着羞涩的红晕。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这座城池不大,但是逛完了也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等要回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夕阳满天,染红了半边的城。 客栈的老板很热情,很好心,已经做了很多的饺子,分给还留宿没有回家的客人,桑枝宇文湛等人也就没再错点菜,就着那几盘饺子,还有在外面买的那些小吃,几个人围坐在桌前,简单地吃了一些。 按照风俗惯例,除夕夜是要守岁的,但今天逛了这么长的时间,身为一个孕妇的桑枝甚是乏累,就去小睡了一会,还提醒小翠半个时辰后把她喊醒,因为她听说午夜子时,城内会放烟花,她还想要去看看。 可到了时间,桑枝一睁眼看到的人竟然是宇文湛,并不是小翠,惊的她立马就坐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宇文湛反问了一句,还不忘在她坐起来时,稍稍的扶了她一下,让她靠着床头,这样坐着舒服,也不挤肚子。 “小翠呢?” 桑枝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发现那小丫头并没有在。 “我让她跟追风一起到外面买些东西。” 宇文湛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桑枝。 “她是我的人,你为何要差遣?” 桑枝不高兴了,脸色阴沉的瞪着他,送到面前的水都没有接,其实她生气的原因还有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小翠身为她的贴身婢女,应该只听她的话,睡觉前桑枝让她在床前守着,到时候把她叫醒,可她却遵了宇文湛的命令 出去,这让桑枝觉得很没安全感,若是有朝一日她跟宇文湛成为敌人,那小翠就很有可能被收买。 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怀了孕的女人,想的更是让人猜不透,乱七八糟,天南海北,所以宇文湛根本就不知道她内心的这一番考量,只当她是单纯的跟自己耍脾气,便柔声轻哄道: “别生气,下次不这样做就是了,乖,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屋子里烧了碳火,醒来后会口干舌燥的······” “不喝,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毒?” 桑枝冷冷的看着他,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忍俊不禁。 “我怎么可能会给你下毒呢?” 宇文湛有些无奈。 “呵······” 谁知桑枝嗤笑了一声,又说道: “怎么不可能!这种事多了去了,更何况你还把我的贴身婢女给支走了,谁知道你有什么阴谋诡计!” “枝儿,你能不能别闹了!” 宇文湛实在是无语了,他都怀疑桑枝是不是还没有睡醒,在梦游呢! “闹?谁在跟你闹了,我闲着没事做了,在这里跟你闹,宇文湛,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桑枝像是被点着了的鞭炮一样,瞬间就炸了,掀开被子,把人推开,就要往外走。 都说怀了孕的女人脾气古怪,宇文湛算是彻底的体会到了,他没想到平日里那般冷静睿智的桑枝,也会有耍小孩脾气的一天,看着连鞋都没有穿就要出房间的桑枝,他是哭笑不得,忙将人给拉住,放柔声 音,放卑微身段,跟哄祖宗一样的哄着。 “千错万错全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别生气,实在不行你打我一巴掌也行,若是一巴掌还不消气,那就打两巴掌。” 说着就要拿着桑枝的手往自己脸上打,为了哄她,宇文湛当真是把身为摄政王的威严放在脚下踩了。 “谁要打你,我还嫌会手疼呢!” 此时的桑枝已经冷静下来,对于刚才自己的那一番作为,觉得跟鬼上身一样,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对宇文湛发起了脾气,还说那么多让人头皮发麻的话。 难不成真的因为怀孕,导致内分泌混乱,脾气变得阴晴不定? 回想起之前在网上看的那些段子,什么老婆怀孕期间因为月亮不圆而哭了一晚上,还有什么非要缠着小狗让它喵喵叫,不叫就生气之类的,当时桑枝权当笑话看,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做这种事,真是丢死人了。 “那就不打了,咱们先去把鞋穿上好不好?地面冷,你会受凉的。” 宇文湛将人扶到床侧坐好,亲自蹲在那里给桑枝穿鞋。 当朝摄政王,不仅能容忍她刚才的怪脾气,还如此伺候她,桑枝低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微微的泛起一股暖流,那股暖流汇聚在心底,似乎要将什么给融化开。 “主子,奴婢回来了。” 小翠跟追风从外面进来,看到屋里的这一幕,顿时都傻眼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王爷在伺候太后穿鞋,那小心翼翼,温柔仔细的模样,好像手 里的那双脚是什么绝世的宝贝,微微用力就会给捏碎了一样。 片刻的震惊过后,两人十分有默契的转身机械的朝外走,不该看的不能看,这是身为下人最基本的职责。 被人撞破,哪怕一个是贴身婢女,一个是心腹,也挺令人尴尬的,桑枝脸泛红,用脚踢了一下宇文湛。 “行了,我自己可以穿。” 可宇文湛却是很淡定,丝毫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攥着她的脚不松手。 “这就穿好了。” 忍着羞涩,桑枝等他给自己穿好了鞋。 “你们两个进来吧!” 起身后,宇文湛面色如常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唤那两个背对着房门的人进了屋,而后问道: “让你们买的东西都买了吗?” 桑枝好奇的抬头,想要看看宇文湛让这两人去买了什么,就见追风上前一步,向他回道: “主子,都买了,而且还买了很多。” 说着就把手里提着的东西全都放在了桌子上,林林总总的的把桌子都给摆满了。 定睛一看,桑枝心中惊呼了一声,竟然是鞭炮跟烟花。 前世因为怕环境污染,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什么时候,都是不准放鞭炮的,她险些都忘了在过年的时候,这种东西是必需品,因为除了庆贺新年意外,按照传统,还需要赶走年兽,祈求明年风调雨顺的。 宇文湛余光注意到桑枝在看到那些鞭炮跟烟花骤然亮起来的眼神时,他唇角凝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起身向桑枝伸出了手。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放烟花炮竹吧!” “好啊!” 桑枝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这一幕又让小翠看的眼睛瞪大,完了,她家主子彻底被王爷给蛊惑了。 外面已是深夜,但是却比白日里还要热闹,家家户户都出来了,大人,小孩,全都在那里放鞭炮放烟花,嬉笑打闹,一幅盛世太平的美好画面。 “给,你放这种。” 宇文湛递给桑枝一把像是仙女棒一样的烟花,然后用火折子帮她点,火光瞬间就燃了起来,噼里啪啦,吓得身边的小翠瞬间就跳出三米远,一下子撞到了追风的身上,追风下意识的扶住她,但是当手触碰到她的时候,又受惊般将手收了回来,害的小翠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又险些摔倒,气得她冲着追风翻了一个大白眼。 “你这人怎么这样。” “抱歉,男女授受不亲。” 追风紧绷着下颌线,一本正经的回道。 “切!” 小翠撇撇嘴,懒得理会他,重新回到桑枝的身边,看着她在那放烟花。 火光中主子好像很开心,不断的挥动着手里的烟花,她很少在主子身上看到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像那些在大街小巷跑着闹着,哈哈大笑着的小娃娃一样。 她的视线又转向宇文湛,在看到对方正用一种很深情的目光凝望着自己的主子,眼神深邃的令人心颤时,忽然觉得主子有这样一个人疼着宠着爱着也挺好的,至少在那深宫之中,不会那么孤单寂寞。 第二百五十四章 她赌赢了 春节自古以来就是最隆重的节日,不管是繁华城市,还是偏远小村,都是热闹非常,家人团聚,喜笑颜开。 但在摄政王府的柴房里,桃夭冉蜷缩在草堆上,身上单薄的衣服根本遮不住严寒,破旧的窗缝中,寒风一阵阵的往里面席卷,她只能把自己抱得更紧,再紧一些,原本娇媚无双的眸子,此刻一片麻木空洞。 吱吱吱······ 几只饿极了的老鼠从墙角洞里爬出来,用鼻子在空气里使劲的嗅着。 忽然,它们闻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通红的小眼睛望过去,就看到了草堆上的桃夭冉,疯狂的朝着她跑了过去。 桃夭冉忽然感觉到腿上有什么东西在乱爬乱咬,低头一看,吓得立马叫了起来。 “啊!!走开,快走开······” 她想用手去拍打,却又不敢,只能使劲的抖动着腿,想要把老鼠从腿上甩下去,但那些老鼠都饿极了,紧咬着肉不松口,任凭她怎么动都甩不掉。 眼看着老鼠就要吃她的血肉,桃夭冉只得咬着唇,用手将老鼠从自己腿上拽下来,狠狠的砸在墙上,那些老鼠也是有灵性的,见她不是好惹的,纷纷逃进了墙角的洞里。 艰难的坐起身,看着血肉模糊的腿,桃夭冉眼中尽是愤恨。 王爷,你好狠的心啊!就算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你也不应该如此的绝情,封了我的经脉不说,还将我关到这四处漏风的柴房,每日只给一顿饭,一口水,当初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的事,还不惜出卖肉体,伺候那些根本就不爱的男人,可结果竟然换不来你一丝的怜惜。 “哈哈哈······” 桃夭冉仰头大笑,泪水伴着血水尽显癫狂。 太傻了,真的是太傻了! 这一刻,她对宇文湛再也没有爱意,有的也不过是无尽的恨。 转头看向外面夜空中绽放的一朵朵极美的烟花,桃夭冉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来到窗口,轻轻的一推,窗户竟然被她给打开了。 府里的人都以为她奄奄一息,别说逃走了,说不定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再加上今天是除夕夜,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过年的热闹氛围里,故此对她的看守很松,外面连个侍卫都没有。 太好了,终于可以逃了! 宇文湛虽然封住了桃夭冉的经脉,让她无法使用内力,但作为一个有武功在身的人,即使不使用内力也比普通人灵活,这半人高的窗户她很轻易就翻了过去,一路小心翼翼的来到王府的后院。院墙有些高,不太容易爬,桃夭冉从别处找来几块石头摞在一起,这才爬上了墙头,但此时她已经耗尽了力气,脑袋晕的眼睛看不清,她一头就从墙头上栽了下去。 “呃!” 手心疼,膝盖疼,全身都疼,一只胳膊也好像脱臼了,栽下去的桃夭冉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要散架了,眼前一个劲地冒金光,但她不敢多停留,好不容易逃出了王府,她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第二天开城门时离开京城。 桃夭冉抱 着自己的胳膊,踉踉跄跄的离开了摄政王府所在的范围,在路上还偷了一户人家晒在外面忘记收的衣服,把身上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换下来,然后躲在一处角落里,静静地等着天亮。 可她实在是太累了,靠坐在那里,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再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很多人家都已经起来,去给自己的亲戚邻居拜年。 怕被人认出来,桃夭冉遮住自己半张脸,急匆匆的朝着城门而去,守城的官兵也是懒懒散散的,毕竟除夕夜要守岁,很多人都是到午夜后才睡的,并没有对桃夭冉进行什么盘查,就将她放出了城。 到了城外面,桃夭冉虚脱的瘫坐在地,她逃出来了,终于逃出来了! 可接下来桃夭冉就陷入了迷茫,逃出来之后她该去哪呢?天大地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一股悲凉袭上心头,她红了双眼,这一生都在颠沛流离,任人欺辱中过活,根本没有谁是真心爱她怜她的,除了······ 桃夭冉忽的想起一人,她终于知道该找谁了,她要去找宇文护,只有他才会真心爱自己一点。 没有任何的犹豫,桃夭冉脚步坚定地朝着皇陵而去,宇文护就被关押在那里。 可她一个弱女子,只凭双脚,何年何月才能走过去,迫不得已,只能用美色,换的别人的怜惜,借着几辆马车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皇陵。 在皇陵的这些年,宇文护每日都靠着诵经念佛度日,久而久之,整个人变得柔 和了很多,以往的戾气也消失不见,若不是还留着一头长发,当真会让人误以为是得道高僧,所以在桃夭冉见到他时,竟然觉得极其的陌生,像是不认识了一样,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你当真是宇文护?” 宇文护皱眉看着面前的女人,他认不出已经换了一张脸的桃夭冉,只觉得她的气息有些熟悉。 “我就是宇文护,请问你是谁?” 桃夭冉暗中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双眼盈出泪光,痴痴缠缠的看着他。 “阿护,我是夭夭,我是你的夭夭啊!” 夭夭? 宇文护瞳孔巨颤,身子趔趄着朝后退了一步,他定定的看着桃夭冉,脸上尽是惊骇。 “怎么可能?夭夭早就死了,你不会是她。” “阿护,我真的是夭夭。” 说着,桃夭冉就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这些年她三番两次换容颜,靠的就是她精湛的画皮手艺。 看到她露出本来的面貌,宇文护更加的震惊,他伸出手指着她,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阿护,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桃夭冉泪眼朦胧的扑进了宇文护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低声抽泣,诉说着自己对他的思念。 感觉到怀里人的柔软温暖,还有淡淡熟悉的香气,宇文湛终于相信真的是夭夭,手缓缓地抬起,将她给抱住了,可嘴里仍是在嘀咕着。 “你没死,你竟然没死······” “阿护,我没死,我还活着,只是这些年我过 得很苦,被摄政王威胁着,变换身份为他做事,如今我好不容逃出来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摄政王三个字像是一盆冷水从头上直接浇灌下来,宇文护如梦初醒般将桃夭冉推离自己的怀抱,紧抓着她的双肩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早就在等着他这句话,桃夭冉凄凄楚楚的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语。 “阿护,我对不起你,其实我是摄政王宇文湛的人,当初也是他让我故意去接近你的,虽然一开始是因为阴谋,可后来我却被你的温柔体贴所俘获,并且深深的爱上了你,若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心机,千辛万苦的来寻你。” 这话给了宇文护重重一击,他没想到令他沉溺,留恋至今的温柔乡竟然是一个陷阱,他又恨又爱的看着桃夭冉,不知自己该怎么去面对她。 宇文护的反应在桃夭冉的预料之中,她眼中闪烁的泪花化作泪珠从眼角流下,神色凄楚的看着他,说道: “阿护,我明白你知道真相后会怨我恨我,可我还是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不为别的,只为求得你的原谅,哪怕去死我也能心安了。” 话罢,她就要朝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那柱子是大理石的,坚硬无比,要是真撞上去,人必死无疑。 宇文护只是呆愣了一瞬,下一刻就扑过去将人拦住并紧紧地搂住。 窝在宇文护怀里的桃夭冉,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得意的扬起唇角,她赌赢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是你家主子又不是我家的 皇陵孤冷死寂,这么多年宇文护都是自己一个人待在这空荡荡的地方,虽说外面有层层守护的守卫,但只有给他送一日三餐,还有换洗的衣物时才会进来,别说跟他说说话了,就是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其孤单寂寞可想而知。 如今心爱的女人突然来了,宇文护死水一样的内心开始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最后掀起滔天的巨浪,他双眸火热的看着怀里的桃夭冉。 “夭夭······” 身为伺候过那么多男人的桃夭冉,自己明白宇文护的眼神代表了什么,她娇媚的抬手双臂勾住他的脖子,风情万种的说道: “阿护,人家这些年真的很想你,很想你,想的在梦里都在于你做夫妻。” 此话一出,宇文护当即红了双眼,粗喘着呼吸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的朝着床榻走去,干柴遇烈火,自然是一番勾天雷动地火,酣畅淋漓的肉搏战,不知战了多久,两人大汗淋漓的仰面躺在床上,脸上全都是餍足后的神色。 再醒来不知今夕是何夕,桃夭冉看着紧搂着她还在昏睡的宇文护,她的眼中那还有刚才的痴迷跟情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森冷。 如今能依靠的只有他了,可桃夭冉不会在这皇陵陪他一辈子,她得利用他去对付宇文湛,那个负了她的绝情男人,她要让他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付出惨烈的代价,在来皇陵的路上,桃夭冉就已经有了周 密的计划,只要蛊惑宇文护离开皇陵,就能实施了。 “阿护,阿护······” 桃夭冉捏起宇文护的一缕头发,俏皮的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宇文护受不住痒,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尤物,他勾起一抹笑,翻身再次将人压在了身子底下。 “夭夭,你如此有精神,看来还是我不够卖力啊!” “阿护,不能要了,再要你要把我给折腾坏了。” 桃夭冉笑着躲避宇文护的亲吻。 其实宇文护也只是在跟她闹着玩而已,做了太多次,就算她想要,他也力不从心了。 从桃夭冉身上下来,宇文护将她拥在怀里,敛目看着她动情的说道: “夭夭,我从来都不敢想你竟然还活着,甚至还不畏艰辛的来皇陵寻我,你的这份痴情,着实让我感动,以后我绝对不会在让你吃半分的苦头,定会疼你爱你的。” “阿护,我不怕吃苦,哪怕是在这寒苦的皇陵里,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桃夭冉窝在他的怀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声音却是透着无限的眷恋。 宇文护听到这些话,越发的感动,他将人紧了又紧,叹息一声。 “夭夭,你真的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阿护,在我心里,你也是世间最好的男子······” 话说到这里,桃夭冉眸光微闪,又接着忧心忡忡的说道: “可宇文湛要是知道我逃走的话,定然是 清楚我来寻你了,他若是派人来抓我该如何是好?” 仰头看向宇文护,她的脸上全都是忐忑不安。 宇文湛派人来抓桃夭冉的话,宇文护一个无权无势,被羁押在皇陵的废人,又怎么可能保护的了她,这一点两人心里都清楚,所以片刻的沉默之后,桃夭冉提议道: “阿护,咱们逃吧,天大地大总有咱们的容身之处,就算随便找个小山村,也比在这苦寒的皇陵里强。” 见宇文护眉心紧蹙,并未接她的话,桃夭冉又继续说道: “阿护,到时候咱们就做一对普通的夫妻,我给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那些孩子围在咱们身边,给你喊爹爹,给我喊娘亲······” 随着这些话,宇文护当真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这些画面给了他无限的勇气,他对桃夭冉说道: “好,咱们逃出去。”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能再耽搁时间,要在她逃跑的消息传到宇文湛耳朵里之前,她跟宇文护就得想法离开皇陵,不过现在幸好是过年期间,守卫比平日里稍稍的弱了一些,桃夭冉废了些许的心思,就跟宇文护一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陵,离开前,他们还从皇陵里拿了很多的金银珠宝,毕竟身无分文,可是连饭都吃不上的。 在他们逃离皇陵的第二天,守卫才发现,因为再给送饭的时候,忽的发现那些饭菜都完好无损的放在 那里,一口都没有动,当即就进入皇陵去查看,将皇陵每个角落都查遍了,都没有看到宇文护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宇文护逃走了。 惊骇之下,那守卫立马跟其他人去皇陵外搜寻,但寻了一天一夜也没有将人给找到,不得已只能将宇文护失踪的消息禀告了上去。 宇文湛在得到这个消失时,才刚抵达江州的行宫,同时桃夭冉逃出摄政王府的密报也送到了他的手上,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将这两件事重合在了一起。 他真是疏忽了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没想到将她的经脉全都封住,她也能轻而易举的逃到皇陵,还能将宇文护一并带走。 面上闪过一抹恼悔,在离开京城时,他就应该狠下心肠,要了那个女人的命的。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桑枝从远处过来,看到宇文湛眉头紧皱,便出声问道。 悄悄地将信件收起来,宇文湛故作轻松的说道: “没事,只是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了,有些舍不得而已。” 经过这一路,桑枝心里对他的感觉也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甚至还对他产生了一丝的依赖,听到这话,微微红了脸,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我又没有让你现在就走,也可以稍稍住上两天。” “你说什么?” 宇文湛表情惊喜,抬脚就朝着桑枝靠近了一步,微微弯下腰,激动地问道。 “我说你可以你休息 两天再走,当然,你若是不愿的话也可以现在就离开。” 明明听见了,还非得再让她重复,桑枝有些羞恼,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宇文湛,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这一次宇文湛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连眼前人脸上的羞涩都看到了,他笑的不能自已,手搭在桑枝的肩上说道: “既然枝儿想让我多陪你两日,那我就两日后再走也可以。” 这都什么跟什么,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是他自己说不舍得,她才让他多留两日,怎么就成了是她想让他陪了? 见桑枝眼睛瞪得更大,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想要说什么却又气的说不出的样子,宇文湛笑的越发的放肆宠溺。 “追风侍卫,你看看你家王爷,笑的有多不值钱。” 不远处的小翠盯着宇文湛撇了撇嘴,她就没见过一个人可以笑成那样。 追风想反驳,但是瞅着自家主子的笑却是有些不太贵,他也只能冲着小翠说道: “身为下人,不得在私下议论主子。” 小翠并没有被吓到,反而不以为意地反驳道: “那是你家主子,又不是我家的。” “······” 追风无言以对,只得纷纷转身,去将马车里的东西全都搬下来,自己忙活了半天,却发现小翠还在那里看着瞧着,剑眉微皱,冲她喊道: “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切! 小翠翻了个白眼,回道: “来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难道我肚子里的这不算是人吗 位于江洲的这座皇家行宫,位于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当初宇文城监管建造之时,可是花了大心思的,虽说期间有人造反,延误了工期,但建成后却是异常的秀美,把属于江州的南方风情全都糅合在了其中。 这行宫在桑枝宇文湛没来之前,是由江州新上任没多久的知府派人管理着,在他们抵达后,就全由宇文湛的人掌管,毕竟桑枝要在这里待产,守卫必须森严,保证不泄露一丝的风声。 虽然宇文护跟桃夭冉的事很紧急,但是对于宇文湛而言,陪着桑枝更重要,所以他先将追风派出去带人秘密搜寻,而他则留在行宫,再多待上两日。 因为远离京城,不用怕被人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桑枝在这里感觉特别的放松,放松之下,心情愉悦了不说,胃口也好了不少,这一路上她并没有怎么吃东西,而且还特别容易吐,可在行宫的第一餐,她就大吃特吃,一点反胃的迹象都没有,让小翠十分的担心,怕她撑着。 “主子,咱们只吃这一点核桃酥,其他的就先别吃了,若不然待会又该难受了。” “让我再吃一口酥肉丸子,吃一口我就不吃了。” 桑枝跟个孩子似的,把所有的吃食都护在自己面前,不让小翠给收走。 “主子,真的不能再吃了。” 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小翠强硬的把所有饭菜都给收走了。 “呜呜呜······我的美食啊!” 桑枝委屈的伸出手,想要拦下,却只拦了一手空, 因为小翠竟然出其不意的来了个转身。 一旁的宇文湛看着这对主仆俩玩的这出是哭笑不得,不过在小翠离开后,他悄悄地拉了拉桑枝的手。 “枝儿,你看。” “看什么?” 桑枝把视线垂下看向桌子下,在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那双星眸瞬间就弯成了月牙,因为她在宇文湛的手里看到了她刚才特别想吃的酥肉丸子。 “你什么时候藏在下面的?” 桑枝笑眯眯的把酥肉丸子接过来,趁着小翠不在,赶紧夹起一个塞进了嘴里。 不过宇文湛也知道她一下吃得太多容易积食,所以只给她藏了几个,但只有这几个,桑枝也很满足了,吃饱喝足的她往后一靠,轻轻抚着自己的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然后打了一个饱嗝,这饱嗝打的很响,落在宇文湛的耳中让他不禁扬了扬唇,身子稍稍一侧,凑到桑枝耳边说道: “吃完了,我陪你去转转,这行宫很大,景色优美的地方也有很多,尤其是在西北郊那里,有一片紫竹林,形象雅致,咱们去那里转一转,顺便消消食,如何?” 紫竹林? 桑枝一听就来了兴趣,她还从未见过紫色的竹子呢! “好啊!好啊!” 她激动地转脸回应,却忘了宇文湛正挨着她,下一瞬两人就脸对着脸,近的都能从他漆黑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凝滞的面庞在一点一点的变红。 “你靠得这么近做什么!” 又羞又恼的抱怨了一句,桑枝就要往后撤身子,可刚动了一下, 腰间就环上了一条强有力的手臂,紧接着用力将她往前拉去,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 “枝儿······” 宇文湛凝着她,眸色又来越深,声音也暗哑的让人心慌。 “你······你别,快放开我,小翠一会就回来了······” 桑枝身子瞬间就软了,她想要推开宇文湛,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像是被什么给抽的一干二净。 “放心,她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宇文湛的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旖旎缱绻的仿若一张让人无法喘息的大网,从上往下将她笼罩的严严实实的,让她彻底的失去了抵抗,只能看着宇文湛缓缓的靠近,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一开始很温柔,温柔到像是一片羽毛在轻轻地浮动,令人沉醉,桑枝忍不住“嗯”了一声,这一声像是某种催化剂,让这吻变得汹涌起来,只一息间,桑枝就软软的倒在宇文湛的怀里。 知道她现在的身子不能太过折腾,所以宇文湛只能强压下想要吞掉她的欲望,从她的唇上移开。 “枝儿,我恨不得永生永世跟你待在这行宫之中,过着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两个人的日子? 桑枝蹙了蹙眉,疑惑的问道: “那肚子里的这个不算是人吗?” 嗯? 宇文湛低着头,面色惊诧的看着桑枝,眼神里全都是不可思议,他不明白桑枝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可不想桑枝以为他没有听到,竟然又问了一遍。 “那肚子里的 这个不算是人吗?” 气氛凝滞了一秒,下一刻,宇文湛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哈哈哈······枝儿,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什么就太可爱了,她问的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觉得宇文湛是在嘲笑她,桑枝沉着脸从他怀里挣开,起身朝外走。 “摄政王一人在这里笑吧!哀家去散散步消消食。” 知道自己惹她生气了,宇文湛赶紧起身跟上,并伏小做低,在那里耐着性子哄着。 “枝儿,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则个,让我陪着吧!” 桑枝不理他,闷头往前走。 宇文湛也不急,就在身后跟着,桑枝去哪,他就去哪,直等到人走累了,在一处凉亭下休息,他就上前讨好的给她按着肩膀,按完肩膀,又去给揉腿,动作轻柔又有力,不消一会,双腿的酸涩就减轻了很多,连带着心里的怒气也不见了,不过嘴上仍是强硬着。 “堂堂摄政王,做这番姿态给谁看呢?” “太后说的哪里话,本王能服侍太后,是本王的荣幸,哪还敢做什么姿态。” 这软到极点的话一说出来,桑枝再也绷不住了,“噗嗤”笑出了声。 见她笑了,宇文湛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地松了一口气,生了气的女人实在是太难哄了,他得好好地记住教训,下次绝对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就这样抱着将人当成祖宗一样的想法在皇家行宫陪了桑枝两天后,宇文湛就要返回京城了,他很不愿意 离开,但却又不得不离开,因为桃夭冉宇文护的事还等着他去处理,追风搜寻了两天都还没有找到这两人的踪迹。 其实桑枝心里也很舍不得,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声音也是平静的很。 “摄政王,回京之途,一路顺风。” “等到四月中旬,我便会再来看你。” 同她的冷淡相比,宇文湛的脸上全都是恋恋不舍,若不是小翠还在,他定要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国事繁忙,摄政王还是要以正视为重。” 桑枝脸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 宇文湛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斜睨了小翠一眼,小翠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赶紧退到一边,低头敛目盯着自己的脚尖。 “枝儿······” 宇文湛上前一步,紧紧地拥抱住了她。 桑枝没想到他这么大的胆子,小翠还在这里呢!一转脸却看到小翠已经背转身去了。 怕抱久了就真的不舍的走了,宇文湛在桑枝的发间深深的嗅了一下后,猛地松开她,翻身上了马,而后一甩鞭子,疾驰而去。 “······” 在宇文湛骑马离开的那一瞬,桑枝下意识的抬脚往前走了一步,心中的不舍这才从眼中显露了出来。 人早已经走远了,连激起的飞扬的尘土消散,桑枝还站在那里望着宇文湛离开的方向。 小翠走过来,在她身边小声的劝慰道: “主子,您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咱们回去吧!” “好,回去吧!” 桑枝收回视线,转身回了行宫。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这到底是为什么 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桃夭冉带着宇文护逃出皇陵之后,先用高超的易容术给两人换了一张面庞,然后就直奔江州,路上片刻不歇,宇文湛离开的那一刻,他们也踏上了江州的土地。 之前在皇陵之中拿的那些金银珠宝,选的都是不带皇家印记的,这样去当铺典当银子,才不会露出任何的马脚,所以在抵达江州后,他们就用身上的那些银子,在江州城买了一处院子,跟宇文护如同普通夫妻那样住下了。 “为何要来这里?” 对于桃夭冉南下的计划,宇文护一直都很不理解。 桃夭冉微微一笑,回道: “因为太后就在江州城一百里外的皇家行宫中。” 太后? 宇文护皱了皱眉,这才想起如今的太后正是桑枝,那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如今贵为太后,还真是可笑。 身在皇陵之中,消息是闭塞的,所以对于桑枝所做的那些事,他是一件都不知,故嗤之以鼻的的又问道: “她在这里又如何?” 瞧见他到了如今的地步,还完全一副高高在上,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高高在上的姿态,桃夭冉心里十分的不屑,面上却是拉着他的手,圈在自己的腰上,而后柔弱无骨的依靠在他怀里,娇柔着声音说道: “阿护,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太后跟摄政王之间的关系可不同寻常,那太后之前刚在边塞跟匈奴打了一年的仗,这刚回来没多久,又来这皇家行宫修养,说得好听 是在打仗中伤了身子,需要长时间的修养,但我知道其实这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猫腻。” 当了宇文湛这么久的心腹,桃夭冉不敢说百分百清楚宇文湛的所有事,但是在跟桑枝的纠缠上,她还是了解一些的。 听到这番话,宇文护表情略显惊诧,如此瘦弱的一个女子,竟然带兵跟匈奴打仗,这倒是让人大吃一惊,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他向来骄傲的皇弟宇文会跟她有纠缠,看着怀里娇滴滴的美人儿,他抬起她的下巴,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 桃夭冉冲着他娇媚一笑,说道: “当然是要先去弄清楚太后为何会跑来这皇家行宫,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宇文湛皱了皱眉。 “既然那太后来皇家行宫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守卫肯定很森严,你要如何去弄清楚?” 桃夭冉呵呵一笑,回道: “自然会有办法的。” 说的很是轻巧,可是这办法要是想出来,可是得费一番功夫,因为皇家行宫上上下下,哪怕是犄角格拉,守卫都是宇文湛的人,方圆十几里,都不准任何人靠近,桃夭冉想要知道桑枝在里面做什么,简直比登天还要难,她在皇家行宫外面转悠了好几日,都没有寻到机会,可若是就这么让她放弃,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宇文湛唯一的软肋就是桑枝,只要制住她,才能拿捏钳制住宇文湛,所以桃夭冉一定要想办法进入这皇家行宫,探查到那个 女人的秘密。 皇天不负有心人,盯着料峭的倒春寒,她终于找到了能进入皇家行宫的机会了。 桑枝怀了身孕,随着月份的增加,胃口也渐渐的好了,想吃的东西很多,皇家行宫内有上好的厨师为她制作一日三餐,外加甜点还有宵夜,厨师虽是宇文湛精心挑选的,但所需要的食材还是得需要外面的人送进来,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送进来,仅有固定的几个人才可以,而且也只能送到行宫的后院,然后有专门的人去把食材接过来,但这对桃夭冉而言,已经够了。 为了食材的新鲜,一般都是三日送一次,这一日,一支运送食材的车队,缓缓朝着皇家行宫而去,提前得知消息的桃夭冉在半路等待着,趁着车队在路边休息的时候,抓了一个去方便的人将他打晕,然后化成了他的模样,混在车队里,那日平日里就不显眼,沉默寡言的,所以根本就没人发现。 皇家行宫的后门,早有一队侍卫在那等候着,看着车队到来举手让停下,接着又上前来,车上装菜的筐子,装米面的袋子,盛着海鲜的桶,哪怕是空着的角落,还有车板底下,全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会将后门打开,让车队进去。 这期间桃夭冉一直做小心翼翼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异常,进到皇家行宫,她也一直盯着地面,在车队来到后院时,便停下来,随着车队而来的人后退,专人上来搬车上的食材。 人一下子多了很多,那些侍卫也不能不眨眼的光盯着,所以这个时候就是桃夭冉的机会,刚才在退下的时候,她就躲在最后面,避开了所有侍卫的视线,趁此时机她快速的后退着离开,躲在一处隐蔽处,现在还不能动,所以她只能先躲着。 所有东西都搬完之后,车队离开,侍卫也紧随其后,这个时候后院已经没有人了,桃夭冉在那隐蔽处出来,谨慎的朝着皇家行宫内院走去,外面的守卫虽然很是森严,但是到了内院却是松懈了一些,再加上桃夭冉又换成了婢女的模样,所以并没有被人给发现,可她也不能掉以轻心。 一路摩挲着来到一处花园,虽说才刚入春,但这花园里却是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一看就是有专门的花艺师傅在打理,在这花园有着好几条四通八达的路,正当桃夭冉不知该走哪条路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她面色一变,赶紧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朝着脚步声的方向望去。 “主子,都说了多少次了,您不能吃那么多,会积食的,一旦积食就会产生内热,您现在的身子不比以往,怎么就不听呢!” 小翠搀扶着已经大了肚子的桑枝,喋喋不休的在她耳边说着,就像是一千只鸭子在那里叫来叫去,听得桑枝是心烦意乱。 她是医者,这些道理自然是懂得,不用小翠说,她是贪嘴了一些,但也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多走走就 好了,实在听不得她的唠叨,桑枝就找了个理由,说口渴了,让她去给自己拿水。 小翠只好闭了嘴,返回给她拿水去了。 哎呀妈呀!终于清净了。 桑枝四处看了看,瞅见了一个靠近花圃的长椅,想要去那里坐一会。 她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小婢女,见她往那走,赶紧接过小翠的班就要去搀扶她,桑枝抬手拒绝了。 “不用,不用,哀家还没到那个地步,哀家可以自己走。” 坐下之后,她习惯性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跟肚子里的孩子说着话。 “宝宝,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哦,春天冰雪融化,风儿轻柔,很多花儿都开了,颜色特别的好看,有黄的,有红的,还有紫的······” 那长椅侧对着桃夭冉躲避的那块巨石,所以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坐下后的桑枝鼓起的小腹,也能听见桑枝说的那些话。 宝宝? 这个女人竟然怀了孩子! 难怪一从边疆回到京城就又赶紧来到了这皇家行宫,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孩子是谁的不用猜都知道,除了宇文湛还能有谁! 想到两人耳鬓厮磨,做尽了亲密之事,桃夭冉就恨得险些把牙给咬碎了。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有哪里比不上这个女人,瞧都不瞧她一眼的男人却在尽心尽力的爱着她,而且还让她怀了孩子! 几乎要被怨愤淹没的桃夭冉,死死的盯着桑枝,眼中尽是怨毒,她一定不会让她把这孩子生下来的,一定不会!! 第二百五十八章 就按皇上所说去办 许是桃夭冉的怨愤太强烈,即使她躲在巨石后面,也被桑枝给察觉到了,她蹙眉朝着巨石望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有春风下,左右摇曳的鲜花。 虽然那股强大的力量因为怀有身孕而转移到了腹中的胎儿体内,但桑枝敏锐的感知还是存在的,即使什么都没有看到,她也依然起身朝着那巨石走了过去。 藏在巨石后面的桃夭冉,紧紧地攥着双手,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心里不准的盘算着,待会若是被发现了,她又该如何脱身。 桑枝距离巨石越来越近,就在她即将要看到巨石后面的桃夭冉时,去拿水的小翠回来了,在大声的喊着她。 “主子,主子······” “哀家在这里。” 桑枝回头应了一声,小翠找了过来,将手里的水递给她。 “主子,水来了。” 接过水,桑枝并没有急着去喝,而是大步来到巨石后面,那里空空如也,桃夭冉早就成这她们主仆俩说话之际,挪动身子躲到了另一处。 她皱了皱眉,难道是自己刚才太敏感了? “主子,您在找什么呢?” 小翠有些疑惑她的举动。 桑枝笑了笑说道: “没什么,就是刚才看到有一只猫窜到这石头后面来了。” 猫? 这皇家行宫里可没人养猫啊!难不成是野猫? 那可不行,主子现在月份大了,身子也会越来越笨重,绝对不能让野猫给冲撞着,回头她得让人使劲的搜搜这行宫上下,发现有野猫的话,得赶 紧赶出去,不过主子也得提醒一下。 “主子,以后若是遇着野猫,定要离得远远的,万不可靠近,野猫性子烈,难免会伤人······” 这丫头又开始了! 桑枝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面喝水,一面朝前走,企图把小翠的唠叨丢到身后,但小翠仍是亦步亦趋的叨叨说着。 “主子,您别嫌奴婢啰嗦,奴婢说的这些可都是很重要的······” 一直等到主仆俩走远,看不到身影之后,桃夭冉才敢长舒一口气,但她不敢歇息,得赶紧离开,回去找宇文护,跟他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宇文护在江州城内,等的心急如焚,他本不想让桃夭冉冒这个险的,奈何桃夭冉不听劝,自己说不了她,只能任由她冒这个险。 此时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宇文护真恨自己的无能,终于,在天完全黑下去之前,他看到了桃夭冉的身影。 “夭夭,你终于回来了。” 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宇文护将桃夭冉抱在了怀里,可桃夭冉却没有心思跟他缠绵,而是用力的挣开他的怀抱,激动又兴奋的说道: “阿护,我知道那个女人的秘密是什么了?她有身孕了,有了跟宇文湛的孩子,她来皇家行宫就是养胎生产的。” 听到这话,宇文护也是很震惊,当朝的太后跟摄政王私通,还暗结珠胎,这简直就是皇家的耻辱,皇室最大的丑闻。 “阿护,咱们可以把两人干的腌臜事宣扬出去,让天下人唾骂,尤其 是那些迂腐的学子们,还有御史台的御史,逼迫那个女人退位,宇文湛手忙脚乱,然后再将那个女人掳走,让宇文湛前去营救,而后趁机要了两人的命,没了那个女人跟宇文湛,阿护,你就能重新做皇帝了,那个小儿根本就不足为惧。” 在回来的路上,桃夭冉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一切计划,她在喋喋不休的诉说的时候,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计划成功后,宇文护做皇帝,她做皇后的美好画面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宇文护根本就不想做什么皇帝,那么多的阴谋算计,那么多的残酷嗜血,他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跟桃夭冉简简单单过一辈子,他低头看着面前心爱的女人,出声问道: “夭夭,你不是说了要跟我男耕女织,生一大堆孩子,做普通夫妻吗?” 桃夭冉又一瞬间的怔愣,还有不耐,可她还得揉着声音哄着宇文护。 “阿护,时局不由人,难道你不想为你母后,还有外祖一家报仇雪恨吗?那个女人跟宇文湛可是罪魁祸首啊!” 果然,提起这个,宇文护的眼中就充满了仇恨,拳头也紧紧地攥起。 “怎么不想?我做梦都想。” 听到这话,桃夭冉笑了,她依偎在宇文湛的怀里,仰头看着他,脸上全都是痴情。 “所以,阿护,你得听我的,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爱你的,我所做的一切也全都是因为你。” 宇文护被打动,他握着桃夭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凝望着她说道: “好,我全都 听你的。” 有了宇文护的这句话,桃夭冉接下来就开始行动了。 她先将桑枝有身孕的事传了出去,又根据此事编了个儿歌,让孩童们嬉戏玩闹的时候传唱。 “真是奇,真是怪,咱们太后有个小乖乖,小乖乖在肚里,不吵不闹睡大觉,要问这乖乖是谁给的,嘿嘿嘿嘿你来猜······” 光是这些也不够,桃夭冉还秘密给御史台的御史们都塞了密信,将当今太后跟摄政王之间的苟且描述的详详细细。 这些御史,个个刚正不阿,以谏皇权为殊荣,平日里就伸长脖子瞪着眼睛找麻烦,如今突然有了这么大的事,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封封的奏折往上奏,都快将御书房的桌子给堆满了,小小年纪的宇文腾愁眉苦脸。 “国师,你说母后真的跟皇兄······” 后面的话他说出来了,一个是疼他爱他的母后,一个是让他无比敬重的皇兄,他真的不相信两人之间会做出这样的事,还有一点他最为担心,母后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还会不会疼爱他? “皇上觉得是真是假?” 李锦城不答反问。 宇文腾不假思索的回道: “肯定是假的,母后跟皇兄根本就不是那种淫乱之人。” 见他如此斩钉截铁,李锦城眸中浮现出些许复杂的情绪。 “皇上觉得是假的,那肯定就是假的。” 可宇文腾仍是叹了口气,看着满桌子上奏折,问道: “国师,你说朕该怎么办?” 李锦城走过来,随意的拿起几 本奏折翻看了一下,内容都十分一致,要求朝廷派人前往皇家行宫,查看太后有孕的传闻是否属实,看完之后,他又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皇上觉得应该怎么办?” 这可把宇文腾给难住了,本就皱巴巴的小脸更是皱成了一团,他看着李锦城,哀求道: “国师,朕想不出来,还是国师给个决断吧!” 可不想李锦城却又说道: “皇上,你已经七岁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决定。” 宇文腾只能自己思考,过了很久才开口道: “既然御史们都如此在乎这个传闻,且这传闻让皇室蒙上了丑闻,那就按照他们所说,派人去查探一下便是了。” 李锦城点头道: “好,就按照皇上所说去办吧!” 定是如此定下了,可到底派谁去,就又是一个难题。 次日的朝堂之上,吵成了一团,最后吵来吵去,都吵得面红耳赤,才推举出一个人来,那就是当朝的太傅宋思明,之所以选这个人,是因为他刚正不阿,品性正直,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收买,也不会向任何人屈服,所以他最合适不过了。 人选已经选出来,时间自然也定了,就在三日之后,宋思明宋太傅将启程前往江州皇家行宫,查探一下当今太后是否有孕,好给满朝文武百官,还有天启百姓一个交代。 退朝之后,宇文腾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在回寝宫的路上突然停住,像是才想起来一样的问道: “国师,皇兄还未回京,要不要派人去把这件事告诉他?” 第二百五十九章 谁让你这么好玩呢 “不用,我想摄政王很快就会回来的。” 李锦城淡然的回道。 皇兄很快就会回来? 虽然不知道国师为何如此笃定,但宇文腾相信李锦城的话,就像他相信自己的母后一样,所以他回应道: “好,那我们就等着皇兄回来。” 看着他纯真信任的面庞,李锦城眸底有一丝的凝重,似乎是在忧虑着什么,不过年幼的宇文腾却根本就看不出来,只在心里默默地盼望着宇文湛快些回来。 而此刻的宇文湛还在外面搜找宇文护跟桃夭冉的踪迹,流言漫天,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更清楚这件事肯定是出自那两人的手笔,在得知后的第一时间,便立马猜出两人应该就在江州否则绝对不会知道桑枝怀有身孕之事,他先让追风去江州,而他就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可等他回到京城之时,太傅宋思明已经前往了江州的皇家行宫。 “皇上······” 急匆匆的来到御书房,宇文腾跟李锦城正在等着他。 “皇兄,你终于回来了。” 宇文腾看到他回来喜不自禁,忙起身朝着他迎了过去,宇文湛在他过来后,开口道: “皇上,关于本王跟太后的流言,可以十分确定,乃是逃出去的宇文护有意为之。” 过快的语速显示了他内心的焦虑。 若是旁人南下江州,宇文湛能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对付,可去的是宋老太傅,他就没有任何法子了,不能哄,不能骗,更不弄胁迫或者直接杀了灭口,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 要让宇文腾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场阴谋诡计。 宇文腾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理解皇兄为什么要给他解释这么多。 “皇兄,你多虑了,朕自然是明白母后跟你之间是清白的。” 听到这话,宇文湛的表情滞了一瞬,他太慌了,慌得竟然忘记了这个皇帝还是个孩子,不管任何国事都得他这个摄政王来做决定,想到这一点,他忽的又恼了。 “皇上,你为何不等本王回来,就兀自派宋老太傅去江州查探?” 见他突然又变得严肃而又严厉,宇文腾脸上闪过几分的慌乱,畏缩的看了一眼李锦城,回道: “是国师让朕这么做的。” 国师? 宇文湛更是不解的看向李锦城,他明明知道枝儿有孕,为何不阻止,甚至还专门让人前去查探? “皇上,你先跟赵公公回寝宫休息一会,臣跟摄政王说些话。” “好,那朕就先去休息。” 宇文腾很是乖巧,跟着赵公公离开了御书房,他一走,宇文湛就目光如炬的看向李锦城,质问道: “你没什么要根本王说的吗?” 李锦城表现的很淡定,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闲庭信步般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抹了片刻才抬起头来看他,说道: “你想让我说什么,事情发酵到如今的地步,若是不给天下人,不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很难平息,只会越演越烈。” “可你明明知道这些都是真的,宋老太傅一去不就全都知道了。” 宇文湛面色一沉,在他身 旁坐下,一双眸子充满了担忧,他很怕,真的很怕,怕桑枝会为了大局着想,不要肚子里的孩子。 李锦城看着他不说话,眉尾稍稍往上挑了一下,似笑非笑的,他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会护不住自己的孩子,而且以枝儿的本事,不过区区一个宋老太傅,她能应付的了的。 但宇文湛关心则乱,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这些显而易见的道理他根本就想不到,见李锦城在那故作高深,什么都不跟他说,一下子就急了。 “罢了,你在京城守着皇上,本王还是连夜赶往江州一趟。” 话罢,抬脚就要往外走,可刚走出一步远,身后就传来李锦城的提醒。 “摄政王,你这样急匆匆的赶过去,不正好中了别人的诡计,更证实了你跟太后之间确实是有私情的吗?” 步子顿住,宇文湛身子冷硬的站在那里。 “哎!” 李锦城叹了口气,起身朝他走过来,进到跟前后,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说。 “摄政王啊!孩子的事太后会处理好的,你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把从皇陵逃走的宇文护缉拿回来,若不然恐有大患。” 司马家还有余孽,这些余孽若是找上宇文护,便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宇文护定然就在江州,那本王前往江州是为了缉拿他,也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宇文湛似乎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理由。 李锦城表情一滞,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他 是真的不想让宇文湛去江州,但事已至此,好像不让他去也不行,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 “你去也行,但是万不可去皇家行宫······” 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 “便是去也不要让人将你给认出来。” “放心吧!本王自有分寸。” 说完这些话,宇文湛大步的离开,御书房内,李锦城眸底又流露出之前复杂的情绪,天道昭昭,世人难抗啊! 远在江州皇家行宫的桑枝,在得知了宋老太傅带人前来之后,依然很是淡定,唯有小翠心急如焚,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主子,宋老太傅马上就要来了,您赶紧想想办法啊!” 小翠一回头,发现桑枝还在那里怡然自得的吃着,当即就有些气着了。 “主子,奴婢求求您了,能不能先别吃了。“ 她都要跪下了。 “好吧!哀家不吃了。” 瞧这小丫头急的也怪可怜人的,桑枝不舍得放下手里的核桃仁。 “主子,您可有应对宋老太傅的良策?” 见她表现的如此自在轻松,小翠心里稍稍有些心安,说不定主子早就有应对的法子了,却不想这问题一问出来,桑枝就摇了摇头。 “哀家没什么良策,宋老太傅来就来呗,天还凉爽,大不了哀家多穿些衣服遮遮肚子,应该不会看出来。” 说完,看了一眼自己已经高高鼓起来的肚子,神色发虚,让人看不出来似乎有些难,不过小翠在一着急的不是这个。 “肚子能遮住 ,可脉象呢?随着宋太傅一起来的可还有御医呢!御医是宋老太傅亲自挑选的,脾气秉性跟宋老太傅一样,宁折不弯,绝对不会替主子您隐瞒说谎的。” 眼看着小翠都快要哭了,桑枝决定不再逗她玩了,捏了捏她的脸说道: “好了,好了,你先不要急,在流言传出来的那一刻,哀家早就会猜到京中会派人来证实,所以哀家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暴露自己有孕在身的事情,不管来的是宋老太傅,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都不会发生什么的,你放心便是了。” 听她这么说,小翠才放心了,用手背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负气的说道: “主子就会戏耍奴婢。” 桑枝笑着又捏了捏她的脸。 “谁让你这么好玩呢!一点都不禁逗。” “主子······” 小翠恼的在那跺脚,桑枝笑的更大声了。 在这等万事具备,只等人上门的气氛中,宋老太傅抵达了皇家行宫,迎接他的不是桑枝,而是小翠,毕竟离开京城时的借口便是太后身体有恙,如今才刚修养了一个来月,应该不会恢复的那么快。 “宋大人,您一路辛苦了,太后命我前来迎接诸位。” 身为太后身边的贴身婢女,小翠表现的不卑不亢,知礼懂礼。 宋老太傅虽然性子直,刚正不阿,但毕竟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一些表面的客气话还是会说的,他开口对小翠道: “不辛苦,我等前来江州乃是来看望太后,不知太后如今的身子可还好啊?” 第二百六十章 一切尽在她的掌握 小翠听到宋老太傅这话,面露愁色,轻轻叹息一声。 “哎!不瞒宋大人,太后自边疆跟匈奴的战役之后,身子受损严重,这一时半会的是修养不好的,如今也只能整日卧在床上,偶尔下床走一走,且也只能走一会,时间长了腿就会疼,气就会喘,得赶紧回床上躺着······” 关于传闻之事,她只字不提,好似根本就没听闻过,宋老太傅也只能皱了皱眉,客气的说道: “请小翠姑娘引着本官去看望一下太后吧!” 小翠淡淡一笑,说道: “不急,宋大人跟各位舟车劳顿的,先去休息一下,整顿好了再去看望太后也不迟。” 宋老太傅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虽说是个婢女,但因着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关系,气势一点都不怯懦卑微。 “好,那就听小翠姑娘的。” 小翠在前面引路,带着宋老太傅等一众人去到一处偏院,那里早就准备好了饭菜,都是些家常便饭,但看着却是色香味齐全,本就辛苦了一路的众人,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看到这些人偷偷咽口水,小翠暗暗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 “因为太后不能吃太多的荤腥,所以行宫之内也都是些粗茶淡饭,望各位大人不要嫌弃。” 嫌弃?怎么可能嫌弃? 因着宋老太傅的催促,他们这一路上他们日夜赶路,吃不好睡不好的,如今能安安稳稳的坐着吃一顿顺心的饭,已经是天大的满足了,怎么可能会嫌弃。 “ 小翠姑娘客气。” 宋老太傅回应了一句之后,就带着众人坐下用饭,其实他也饿了。 这些人在吃饭,小翠就退下,回去给桑枝禀告。 “主子,真如你猜测的那样,宋老太傅那群人都饿得不行了,一个个坐下之后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也不顾什么斯文不斯文的了。“ 说起这些人的吃相,小翠忍不住笑了起来。 桑枝也跟着笑了笑,对于宋老太傅,她可是十分了解的,那是一个很古板很固执的老头,受了皇命自然得用最短的时间完成,好给朝廷,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所以这路上吗?自然就得紧赶慢赶的,休息吃饭也就能应付就应付,她才特意让小翠提前准备好了一桌饭菜,但又怕宋老太傅以为自己是在拉拢他,所以饭菜能多简单就多简单,这样才能让宋老太傅打消疑虑,乖乖的吃饭,但是这饭吃下去之后,一切就全都操控在她的手里了。 “等宋老太傅那些人吃完饭,再让他们休息一会,到时若是想要来见哀家,你就带着他们来便是。”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小翠又急匆匆的返回偏院,这个时候宋老太傅等人已经吃饱喝足,她开口说道: “各位大人都吃饱了吧!休息的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大人先去休憩一下,而后再去拜见太后。” “现在不能去见太后吗?” 宋老太傅问道。 “不好意思宋大人,这个时辰太后要午睡的。” 小翠回道。 宋 老太傅虽然急于见到桑枝,但是人已经来到皇家行宫,也不差这一会,便听小翠的吩咐,各自去房间小睡了半个时辰,之后整理仪容,去面见桑枝。 “太后,宋大人来了。” 寝房外面,小翠立于门口,向里面禀告。 “快些让人进来。” 屋内传来桑枝慌忙下床的声音。 “宋大人,请。” 宋老太傅迈步进去,此时的桑枝早已坐在外室的榻上,他带着其他一起向桑枝行礼。 “老臣拜见太后。” 见他这么大岁数要向她下跪,桑枝赶紧去阻止,但不知是不是身子还未恢复好的原因,那脸色异常的苍白,不过脸上的神色却是很真诚。 “宋老太傅,万不可行此大礼。” 宋老太傅也不会倚老卖老,虽说桑枝不让他行礼,可他还是行了,礼毕之后,他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桑枝的小腹。 嗯? 传闻不是说太后已经怀有四个多月快五个月的身孕了吗?既是如此,那肚子应该大起来了才对啊!为何是一片平坦的。 桑枝站在那里,任由宋老太傅还有其他人打量,他们来这里就是要看看她有没有身孕,那她就让他们看便是了。 她倒是很淡定,一旁的小翠紧张的汗都要下来了,因为从她的视线里来看,主子的肚子可是高高鼓起的,就算眼睛再不好使的人,也能看出主子怀孕了,可为何宋老太傅等人,却是一脸疑惑的模样,好似看到了什么跟他们预想不同的东西,这到底是怎么 回事? 其实那些饭菜里,桑枝早就做了手脚,里面有迷,幻药,可以让宋老太傅等人对她产生幻觉,看她肚子时,就是平的,但她也清楚,光是迷,幻药也不行,因为随性的还有御医,是要给她把脉的,不过不要紧,她还有后招应对。 桑枝朝着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赶忙过来搀扶她坐在了榻上,并用毯子盖住了她的双腿,也顺势遮住了肚子。 “宋老太傅跟众位大人一路辛苦了,不必拘泥的站在那里,都坐吧!” 太后赐座,众人全都坐下,宋老太傅也适时地开口。 “太后,皇上一直忧心太后的身子,故此派老臣带着御医前来,为太后诊治一番。” 桑枝听完后,轻轻地叹口气,摆出一副颇为欣慰的表情。 “皇上是个孝顺的,哀家这身子不过是再跟匈奴大战之时殚精竭虑操劳过度,又受了一些内伤而已,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再次听到这跟匈奴的战役,宋老太傅等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因着太后天启边境有了百年和平,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再看看太后,身子却落下了疾痛,可有些人心怀不轨,竟然造谣重伤太后跟摄政王,简直其心可诛。 这一刻,他们几乎已经相信传闻是假的,桑枝跟宇文湛是无辜的,就像是前一次的流言一样,不过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不过就算是假的,他们也得走走流程,御医都跟来了,总不能让他白跑一趟,所以宋老太傅还是 让他过去给桑枝把脉。 原本松了口气的小翠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就算看不出来,这把脉也应该能把出来吧! 她忐忑不安的看着御医双指并在桑枝的腕间,沉思一会后,老眉紧皱,这一皱先让她的心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难不成露馅了?可桑枝却仍是一脸的淡定,小翠有些疑惑了,就听御医说道: “太后的身子确实消耗了太多的元气,导致气脉枯竭,身体匮乏,若不修养上一年半载的,实在难以恢复。” 这话里话外的就是没把出喜脉,且跟桑枝说的情况一样,确实得好好修养。 听到这些话,小翠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再看宋老太傅等人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之前就已经认为此事是假,但等确定之后,这心才踏实啊! 既然流言是假,那他们就不必再待在皇家行宫打扰太后的修养,当即决定即刻启程返回京城,向皇上复命去。 桑枝也没做挽留,让小翠送了一送。 江州城内,桃夭冉早就得到了京城派人去皇家行宫查探的事,她就等着桑枝跟摄政王的苟且暴露,可等来等去,依然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等到,心急如焚之下,她再次冒险前往皇家行宫,却看到送老太师等人离开的一幕。 人就这么走了? 尤其是在听到宋老太傅叮嘱小翠一定要照顾好太后的那些话之后,整个人更加的凌乱了,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样诡异的情况。 第二百六十一章 里面的那位当真是你的王妃 为了寻求真相的桃夭冉再次潜入皇家行宫,可这一回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刚从院墙上翻进去,就被人给擒住了,左右两把长剑横在脖子上,让她动也不敢动,看着深绿色绣藤蔓的鞋子朝她走来,抬起头便撞进了一双泛着冷意的眸子里。 “呵呵······哀家就说呢!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窥探到哀家的秘密,原来是你啊!摄政王妃!” 桑枝微微俯下身,捏着桃夭冉的下巴,眸中寒光乍现,揭掉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让她露出本来的面貌。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桃夭冉也就没什么好在伪装的了,她无惧的看着桑枝,眼中充满了嫉恨,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我又如何,你不顾人伦纲常,跟我夫君苟且,还怀了孽种,太后,你怎么有脸面对世人。” “啪!” 桃夭冉话音刚落,桑枝就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她手心都有些发麻,更遑论桃夭冉的脸了,瞬间就又红又肿,嘴角还裂开出血。 “敢说哀家的孩子是孽种,找死!” 头晕目眩,眼前还不住的冒着金光,耳朵也在一阵阵的嗡鸣,可桑枝的这句话还是清清楚楚的落进了桃夭冉的耳中,她不顾脸颊的肿痛哈哈大笑起来,疯癫的看着桑枝问道: “不是孽种?那太后可敢将这孩子公之于众?” 一股令人胆寒的煞气从桑枝身上散发出来,但转瞬就又趋于平静,她不屑的睥睨着桃夭冉。 “想要激怒 哀家,你还不配。” 话罢,便命人将桃夭冉关押起来。 之所以没有立马杀了她,是因为桑枝还要用她当诱饵,诱出宇文护。 虽然宇文湛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桑枝,可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住她呢!她可是拥有一个覆盖整个天下的情报网,那就是丐帮,不管是哪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立马传进她的耳中。 将桃夭冉给抓住了,桑枝就坦然的返回房中休息,这两日应付宋老太傅等人,她还是挺累的,只是刚躺下没多久,身边就多了一个人,闻着熟悉的气息,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怎么匆匆回来了?” “怕你应付不了宋老太傅。” 宇文湛看着她的侧脸,语气轻柔的回道。 “呵呵······” 桑枝动了动,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背靠在宇文湛的怀里,轻笑了两声。 “人都已经离开了,你来了又有什么用。” 被如此嘲讽,宇文湛也没生气,反而宠溺的伸出手臂,让她枕着,将人完完全全搂在怀里,宠溺的道: “是,本王没想到太后有如此本事,确实显得本王无用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桑枝能这么快就把人给打发了。 桑枝是真的累了,她没有接宇文湛这话,而是沉沉的睡了去。 宇文湛也没有再打扰她,而是眸色深邃的凝望着,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不知睡了多久,桑枝满足的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正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不禁惊诧的问道: “你不会就这么一直的看着我吧?” 想到自己在睡觉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就觉得有些恶寒,这人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没有,我也刚醒。” 看到她这幅样子,宇文湛忍俊不禁,只得撒了一个谎。 听到他这般说,桑枝才松了一口气,若不然她以后这觉就别想睡安稳了,省的还得担心有人盯着。 “咕咕咕······” 这觉睡得时间有些长,肚子都叫了。 桑枝摸了摸肚子,肚子里的小家伙立马就回应她,踢了好几下,而且劲还挺大的,疼得她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 宇文湛听到,神经一紧,赶紧出声问道。 “没事,就是孩子饿了,踢人呢!” 桑枝看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全都是为人母的怜爱。 “这孩子实在是太调皮了,竟然敢踢自己的娘亲,回头等他出生后,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宇文湛绕到床里面,故意沉着脸贴着桑枝的肚子,对里面的孩子恐吓道: “小家伙,给老子老实一些,否则老子打你屁股。” 这恶狠狠地语气,还当真有一股严父的气势,肚子里的孩子好像真被吓到,变乖了很多,别说踢了,动也不动一下,桑枝有些恼,抬手在宇文湛的脑袋上打了一下。 “说什么呢?把孩子给吓着了。” “嘿嘿······” 英明神武,冷静睿智的摄政王,挨了桑枝的这一巴掌之后,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 白痴!” 桑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却不想他笑的更傻了,甚至放肆的将人搂在怀里,在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滚开!” 桑枝嫌恶的把人给推开,起身下了床,一到门外面,就看到小翠站在不远处,眼观鼻鼻观口,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显然是刚才想要进来喊桑枝起床用晚餐,不小心看到了宇文湛跟她嬉闹的那一幕,整个人被惊住了,慌忙跑出去,久久的难以消化。 “咳咳······” 桑枝也挺尴尬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发出两声咳嗽,小翠听到后,身子一震,表情僵硬的看向桑枝,扯出一个干笑。 “主子,您睡醒了,晚饭已经准备好,奴婢伺候您过去用饭吧!” “好。” 桑枝要跟着她去餐厅,宇文湛从屋子里走出来,说道: “本王正好也饿了,一起过去吧!” 而后当着小翠的面就牵住了桑枝的手,如此的光明正大,如此的堂而皇之,让这主仆俩都傻眼了,尤其是桑枝,连要将他给甩开都忘记了,就这么被他一路牵着来到了餐厅,等坐下的时候,才想起来把他的手甩开。 都牵了一路了,宇文湛自然是满足的,他朝着桑枝笑了笑,将她最爱吃的菜夹到她的盘子里。 “多吃一些,宝宝也跟着饿着呢!” 桑枝正要回怼他一句,一侍卫走了进来,向她禀告道: “太后,今中午抓到的那个女人,此时正在大喊大叫,说要见您。” 抓到的那个女 人? 这几个关键字落在宇文湛的耳中,剑眉微皱,不会是桃夭冉吧?应该就是她。 “太后正在吃饭,有什么事等太后吃完饭再说。” 天大地大,都没有桑枝吃饭大。 那侍卫看向桑枝,见桑枝点了一下头,这才退下去。 “你怎么不问问我抓的那个女人是谁?” 吃饭时,桑枝看向宇文湛问道。 “不是说了吗?不管什么事,也得等你吃完饭后再说,吃饭时分心,会消化不良的。” 宇文湛嘴上嗔怪着,手上却是细心地给桑枝剥了一个虾,递到了她的嘴边。 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暖意,低头看了一眼送到嘴边的虾,她张开嘴吃了下去。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一刻钟后了,桑枝洗了手,漱了口,对宇文湛说道: “咱们去看看那个女人吧!” 被关在一间房中的桃夭冉,还在抓着门框不断的朝着外面大声的喊着。 “让太后过来,快些让太后过来,我是摄政王妃,谁要是敢伤害我一根毫毛,摄政王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可外面站着的那些守卫,根本都不理会她,任凭她嗓子喊得嘶哑。 桑枝跟宇文湛过来时,正听着桃夭冉在说自己是“摄政王妃”,桑枝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挑了挑眉,问道: “摄政王,里面的那一位当真是你的王妃?” 宇文湛冲着她笑了笑,回道: “本王的王妃,前些日子重病,已经不治身亡了,本王还没来得及发丧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宇文湛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门口,里面的桃夭冉自然听的清清楚楚,她透过门缝错愕的看着窗外那长身玉立的身影,她不敢相信,宇文湛竟然想要了她的命。 “王······王爷,你不能这样对妾身。” 桑枝觉得两人之间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而这些话却是不能被人给听去的,便对那些守卫命令道: “都退下吧!” 守卫全都退下,桑枝也很识趣的走到一旁。 房门已经被打开,桃夭冉从屋里出来,跪在了宇文湛面前,苦苦求饶。 “王爷,妾身真的知错了,妾身只是太想留在您身边,所以才会用了不该用的手段,更不该因为思念过甚,从王府逃出来,跑到这江州来寻您······” 这女人很聪明,即使到了如今这地步,她也没有说出自己勾结宇文护,想要对付桑枝跟宇文湛的事,只将所有一切归结于一个爱字上,因为太爱,才会走火入魔般失去了理智,做了那些错事。 一旁的桑枝忍不住想要为桃夭冉拍手,然后再冲她竖一竖大拇指,说一声“佩服,佩服”。 心肠再冷硬的男人在听了这番痴情的话之后,应该都化成了绕指柔,她很想知道宇文湛接下来会怎么做,可是会将这娇弱的美人从地上扶起来,再说几句安慰的话,毕竟这可是深爱他的摄政王妃啊! 视线从桃夭冉的身上,挪到了宇文湛的脸上,这一看稍稍有些意外,那张脸上竟然一丝表情都没有,眉宇间甚 至还有些不耐烦。 不应该啊! 这可是他用十里红妆娶回摄政王府的女人,不管怎么着,也得有几分的情意在里面吧! 桑枝不知,宇文湛也没说过,娶桃夭冉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就是为了遮盖当时的风波,若是早知会有如今的麻烦,那时候他绝对不会选择这个女人,想到这一点,他的眼神骤然变冷,说道: “你还在本王面前故作聪明,桃夭冉,你真以为你可以蒙蔽本王吗?说出宇文护的下落,看在往日你为本王做过很多是的份上,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并将你好生安葬,否则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王爷,您说的什么意思,妾身不明白,那宇文护不是被贬至皇陵了吗?” 桃夭冉的嘴依然很硬,仍是在装着糊涂,她仰着头,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凝望着宇文湛,里面丝丝缕缕的情意能勾起男人最深的怜惜,只可惜她面前的人是宇文湛,面对她这副模样,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寒意越发的浓烈,他的耐性已经用完了,倏然出手,掐住桃夭冉的脖子,将她抵在了墙上,眼神尽是煞气。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王爷,妾身是真的不知道,妾身没有骗您。” 宇文湛没有怜香惜玉,手上的力道很大,桃夭冉的脸都憋得青紫,可她依然不肯说出宇文护的下落,因为她很清楚,只要说出来,她就没有利用价值,结局必死无疑,她只求着那个无用的男人能早一点跟纳兰家残存 的部下汇合,手中有了力量,就能够救她。 “摄政王,人还不能死,先将她放下来吧!” 桑枝怕宇文湛一个冲动,真的把人给杀了,忙过去劝说,手轻轻的搭在他的手臂上,示意他把人放了。 “好。” 对于她的话,宇文湛向来是听得,立马就松开了手,桃夭冉如破不一样跌落在地,并剧烈的咳嗽着。 “咳咳咳······” 在咳嗽的间隙,她死死地瞪着桑枝,眼神充满了嫉恨。 桑枝没有忽视掉桃夭冉的恨意,反而坦然的朝着她笑了笑,这笑让她明白,这个女人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可恶!可恨! 桃夭冉被重新关了起来,为了引出宇文护,还专门放出消息,说抓了一个宇文家余孽,不日将在江州城的刑场上处死。 这消息一字不漏的全都传进了宇文护的耳中,他正担心着桃夭冉,几乎是心急如焚,听到这个消息,不顾自身安危,就要去皇家行宫救她,可刚一出门就被人拦下了,是宇文家的人,当初纳兰家被灭九族,但还有一支暗卫存活着,这支暗卫在得知宇文护从皇陵逃出来后,立马就来找他了。 “主子,您不能去,这名钱就是个圈套,为的就是将您给引出来,您万不可贸然出去,否则就上了他们的当了。” 暗卫极力的劝说。 可宇文护根本就不听,就算是个陷阱,为了救夭夭,他也得跳下去,否则以宇文湛狠厉的手段,她必死无疑。 见他如此固执,暗卫没办法 ,只好聚齐所有人,在宇文护前往救陶夭夭时,暗中保护他的安全,若到时情况十分危急,可以使用必要手段,就是将人打晕带走,回到他们这么多年生活的秘密基地,等时机成熟之后,再一雪前耻,东山再起。 刑场上,桃夭冉一身白色囚服的从囚车上下来,双手被绑在身后,嘴里还塞着布团,脸上有着或深或浅的伤痕,在宽大的囚服下,身子更显瘦弱,混在人群中的宇文护看到后,心疼的恨不得立马就冲上去,将人给救下。 “主子,先忍耐住。” 暗卫在他耳边小声的提醒着,宇文护只能死死地攥紧自己的拳头,眼睁睁的看着桃夭冉一路踉跄着被压上了邢台,按着双膝跪地。 监斩的是江州知府,宇文湛则在幕后,他目光朝着人群中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宇文护的身影,不过他知道他肯定就在里面。 “吉时已到,开始行刑!” 随着这一声喊,陶夭夭被按在了闸刀上,要被处以最为残忍的腰斩。 “呜······呜······” 这一刻,桃夭冉真的怕了,嘴里不住地发出呜咽,就算是要死,她也不要这么痛苦的死法,那双眸子里充满了惊恐,又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在人群中不断地搜索,希望宇文护能赶紧出现。 侩子手已经握上了闸刀,大喝一声就要闸下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倏地一声穿透了侩子手的心口,人咚的倒了下去,紧接着就有无数的烟雾 弹落在了刑场上,烟雾弥漫,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原本围在刑场周围的人,看到有人劫法场,吓得开始四处逃窜,趁此机会,宇文护飞奔上邢台,一把抓住桃夭冉,先将她口中的布团扯下来。 “阿护,你终于来救我了。” 桃夭冉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宇文护更是心疼的不得了,但同时也明白此刻不是多口舌的时候,他得赶紧救了人离开,暗卫根本就撑不了多长时间。 “夭夭,我带你走。” 边说边把绑住她的绳子解开,然后按照提前规划好的路线逃走,城外有人接应,只要逃出江州城,他们就安全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他刚骑着马带着桃夭冉来到城门口,竟然发现宇文湛早就在那里等着了,看到他策马而来,淡然一笑。 “皇兄,好久不见啊!” 紧接着便有无数的侍卫将他跟桃夭冉团团围住。 “你现在已经贵为摄政王,我不过是你的手下败将,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日后必会报答。” 马上的宇文护眼见着逃出城无望,他冷眼看向宇文湛,试图让他放自己一马。 这个蠢货! 被她圈在怀里的陶夭夭在心里怒骂了一句,只凭这三言两语,宇文湛怎么可能会放他们离开,如今要做的只有殊死一搏,她回头对着宇文护哀哀切切的说道: “阿护,这人心狠手辣,肯定不会顾念着你们之间的兄弟情意,咱们还是冲过去,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会跟你在一起。” 第二百六十三章 咱们就去南疆 宇文护被桃夭冉这番话感动得一塌糊涂,面前将他团团围住的侍卫,似乎也都变成了纸片人,他大喝一声,策马冲回了城内,宇文湛看着他离开,也并未追赶,只要还在这城内,早晚会被他瓮中捉鳖的。 两人逃到一处隐蔽的地方,一下马宇文护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查看了一番,确定桃夭冉身上没有严重的伤之后,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嘴里还在不住的说着。 “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他是真的很在乎她的。 桃夭冉的内心有一丝的动容,她辗转在那么多的男人身边,唯一真心对她的,怕是只有这个抱着她的宇文护了,她反手搂住了他。 “阿护,谢谢你救了我,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呢!” 听到这话,宇文护把桃夭冉从怀里推离一些,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微微俯下身,眸色温柔的看着她,说道: “夭夭,你怎么这么想,我不可能不会去救你的。” “阿护······” 桃夭冉痴痴地凝望着他。 “夭夭······” 宇文护慢慢的凑近,就在两人即将贴上去的瞬间,一暗卫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主子,此地不宜久留,摄政王的人正在外面搜寻,咱们还是再换一地方吧!” 气氛被破坏,宇文护略有些不高兴,但他还是有些理智的,明白现在不是跟桃夭冉亲密的时间,便对暗卫说道: “好。” 随即抓紧桃夭冉的手腕,又去了另一处隐蔽之地。 桃夭冉利用自己精湛的易容之术,将自己跟宇文护换 了一副容貌,两人成了一对年迈的老人,就连那眼神都是浑浊的,就算是宇文湛站在面前,怕是都不能将他们给认出来。 江州城已经被完全封锁,只能进不能出,官兵还在带人挨家挨户的搜查着,即使宇文护跟桃夭冉藏身之处偏僻又难找,但官兵还是找来了,不过已经易容的两人轻而易举的就躲过检查,并没有被人看出任何的破绽。 只要安全的躲过七日,他们就有机会逃出江州城,因为天启有规定,城池封锁的最长时间只有七日,因为城内的百姓得生活。 接连搜寻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宇文护跟桃夭冉的身影,只找到一些司马家遗留下来的暗卫,这些暗卫忠诚的很,宁愿咬毒自尽,也不愿供出两人具体的藏身位置。 不得已,宇文湛只好亲自出马,又是几天之后,他来到了宇文护跟桃夭冉躲藏的那处偏僻小院,两人看到前来的是宇文湛,都不由得有一丝紧张,但还是强装冷静的面对。 “大人,您有何吩咐啊?” 宇文护站在前面,桃夭冉畏畏缩缩的多在他后面,乍一看就是一对本分的老人。 骑在马上的宇文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两人,沉声问道: “你们可看到有行踪诡异之人在附近出没?” 宇文护摇了摇头,回道: “回大人,草民没有看见。” 宇文湛微微眯了眯眼,目光似乎变得凌厉了一下,宇文护额头上的汗立马就下来了,喉结不自主的上下滑动了两下,不过因为佝偻着身子,并没有被人发现,却不想宇 文湛又将视线落在了他后面的桃夭冉身上,情况危急之下,宇文护只能再次开口。 “大人,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将视线从桃夭冉的身上收回,落在他的身上,宇文湛淡声道: “若是看见了,要立马上报,明白了吗?” “是是是,草民明白,草民明白。” 宇文护连连点头哈腰,显得卑微极了,他身后的桃夭冉也跟着应着。 宇文湛带着人离开,两人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将大门关上,接连两次都应付了过去,宇文护跟桃夭冉觉得,应该是无忧了,只等十日之期一到,他们就能离开江州城了。 亲自出马也依然没有任何的收获,宇文湛的心情有些低落,回到皇家行宫之后,脸色一直是阴沉沉的。 “怎么了?没找到人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桑枝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用。” 宇文湛回绝了,他一个大男人做事,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出手相助,这有些太损伤颜面了,更何况他笃定宇文护跟桃夭冉两人还在城内,只是桃夭冉那个女人擅长易容之术,想要在江州城内近万人之中找到他们,确实是有些困难,但是他觉得自己最后定然能将他们给找出来。 “当真不用?” 桑枝又歪着脑袋问了一遍。 “说不用就不用。” 宇文湛的态度很是坚决,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觉得自己无用的,连两个人都找不到。 “好吧!” 桑枝知道男人的自尊心可是很强的,尤其还是像宇文湛这种一向自傲自负 的男人,所以她也就不再强求,不过暗中却是让丐帮的人多多搜寻宇文护跟桃夭冉的踪迹。 十日之期已到,江州城不能再继续封锁,城门可以随意进出,不过看守城门的官兵却是较往日多了数倍,且检查更为森严。 “夭夭,咱们现在就离开吧!” 宇文护见城门已开,就想要带着桃夭冉赶紧出城,可没想到桃夭冉竟然不同意。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过两日,两日后咱们再走也不迟。” “为何?” 宇文护不解,如今城门好不容易开了,他们不得抓紧时间离开才对吗?要是继续留在城内,万一被宇文湛发现了踪迹,那这些日子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吗? “宇文湛肯定也是如你这般想,所以一开始肯定加强搜查,咱们想要悄无声息的出城,难度会很大,但是只要过了几日,他肯定会觉得咱们已经出去了,搜查就不会那么严密,咱们再走不就容易多了吗?更何况还能混淆宇文湛追寻的脚步。” 桃夭冉心里虽然在骂宇文护又蠢又笨,这点都想不到,但面上却还是耐心的给他解释着。 “夭夭,你实在是太睿智了。” 宇文护望着桃夭冉的眼睛里亮着光,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心里骄傲的想着他的女人果真是不一般。 “阿护,你有没有想好,咱们离开江州城后,要去哪里?” 之前的计划已经失败,接下来要走哪条路她还没想好,桃夭冉希望这个男人能有那么一点点合她心意的打算,或者是远 见。 “夭夭,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去南疆,那里远离京城,就算让宇文湛去找我们,他也不会去的。” 南疆? 听到这个名字,桃夭冉愣了一下,这是一个很神秘,也很诡异的地方,百分之九十的土地都被大山还有森林覆盖,长年云雾缭绕,最为重要的一点,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擅长蛊毒,随随便便拉一个人出来,都能搅起一片风云。 “可咱们为何要去南疆?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 桃夭冉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很排。外,不喜外人进入,就算是误闯进去,也会丧命的。 “有我在你不用怕,南疆是我外祖母的故乡,所以没人会伤害我们的。” 这话一出口,倒是让桃夭冉吃惊不已。 “你外祖母是南疆人?” 宇文护点了点头,简单的跟她讲了一下。 “是,我外祖母就是南疆人,当初离开南疆,偶然遇见了我外祖父,两人一见倾心,外祖母就跟着我外祖父回了家,后来又生下我母亲,还有舅舅·······” “那你外祖母可将南疆的蛊毒之术传给你的母亲或者是你?” 桃夭冉好奇的问道。 “没有,因为南疆人是不允许嫁给汉人的,若是嫁了就不再是苗疆人,也不能再使用蛊毒之术,否则下场会很凄惨。” 宇文护回道。 原来是这样! 桃夭冉心砰砰直跳,原以为这一次败在宇文湛跟桑枝的手里,翻身恐怕无望,可没想到老天爷竟然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她肯定要牢牢抓住的。 “好,咱们就去南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会拖累你的 宇文湛在城门口亲自守了三日,却仍没有发现宇文护跟桃夭冉的身影,心下暗道: “难不成人已经跑出城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觉得两人肯定还在城内,之所以这么久还未出现,不过是等着他放松警惕之后,再混着人群出城。 桃夭冉的计划一眼就被宇文湛给看穿,所以在七日后见他还守在城门口,出城的检查一如既往地森严,宇文护跟桃夭冉两人都开始心急了。 “你不是说过了几日,宇文湛就会误以为咱们已经离开,而去城外搜寻吗?” “宇文湛这个人心思太过深沉,为人又狡诈,我也没想到他会受这么长的时间。” 桃夭冉脸上满是恼恨,曾经对他有多痴迷爱恋,现在就有多想将他千刀万剐。 “那现在咱们要怎么办?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宇文护六神无主,自从皇陵出来后,他一直都是跟着桃夭冉的脚步,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没有自己的主见。 桃夭冉知道他的蠢笨,嫌弃已经嫌弃不过来了,当务之急是要安然无恙的离开。 “不能等了,咱们现在就出城。” 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撑不了太久,时间一长就是干巴缩水,哪怕夜里放水里浸泡也不行,所以得抓紧时间离开江洲城,否则会露出破绽的。 “好,咱们现在就走。” 宇文护寻来一辆破旧的板车,车上堆着一些青菜,打着去看望亲戚的由头出城。 如今的情况是入城好入,出城艰难,已经 排出几十米远,都在等着盘查。 队伍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宇文护桃夭冉已经尽在宇文湛的视线里。 他端坐在城楼下,看着官兵一个个的盘问搜身,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过往的人却没有谁敢偷看他一眼。 宇文护,桃夭冉距离他越来越近,即使强装镇定之下,也不由得又几分紧张显露在脸上,毕竟若是被看穿身份,等待他们的可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两个为何要出城?” 终于轮到他们了,盘查的官兵开始询问,并上下打量着,还有两个围着板车转了一圈,并将车上的青菜等物都检查了一遍。 “回官爷,草民跟老婆子一起去走亲戚。” 宇文护压低桑枝,装出一副年迈的神态回道。 “走亲戚?走的哪里亲戚?” 官兵又问道。 “高家村的。” 宇文护自认为自己回答的滴水不漏。 那官兵也并未看出什么来,正要挥手放行,一直在一旁坐着的宇文湛却突然出了声。 “慢着。” 音调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却让宇文护跟桃夭冉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这位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稳了稳呼吸节奏,宇文护一脸卑微的看向已经走过来的宇文湛。 “你们去高家村走亲戚,就带这些东西啊!” 随手拿起板车上的青菜,宇文湛淡声问道。 坐在板车角落里的桃夭冉一直低垂着头,恨不得把脸埋到胸口里,就怕宇文湛跟她有一瞬间的眼神对视。 宇文护先担忧的 看了一眼桃夭冉,才回答宇文湛的问题。 “大人,草民家穷,拿不出来像样的礼品,所以只能带这些青菜去看望亲戚了。” 宇文湛不语,只盯着手里的那些青菜,这些青菜是今早随意在家里翻出来的,也不知存放了几天,有好几颗都已经蔫了,叶子也有些泛黄。 “大人,大人······” 见他一个劲地盯着手里的青菜,也不说话放他们走,宇文护有些心焦,开口喊了他两声。 就这两声让桃夭冉将头抬起来,视线落在宇文湛手里的青菜上,眉头微皱,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一刻,就立马从班车上窜下来,冲着宇文护大声喊。 “他已经看穿了,还不快些逃。” 高家村是个农村,村里的百姓都是种地的,最不缺的就是青菜,哪有去哪里走亲戚带这种东西的,更何况还都蔫了黄了,以宇文湛的头脑,他肯定看出了不对劲。 桃夭冉这声大喊让宇文护瞬间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的施展轻功就要往城门外面冲,但刚冲到一半却又折返回来,因为他忘记了带桃夭冉,桃夭冉的经脉被封,是宇文湛的特殊手法,他用了很多办法都无法给解开,她算是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又岂能逃出宇文湛的手心。 在他带着桃夭冉逃的时候,司马家的暗卫也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抵抗宇文湛还有那些官兵,为两人的逃跑争取时间。 横在城门口的那些障碍,轻而易举的就被宇文护给越过,翻身上 了城外早已准备好的一匹马,疾驰着朝着南疆的方向而去。 宇文湛解决掉阻碍的他的司马家的暗卫之后,骑马带人追了上去。 “阿护,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窝在宇文护怀里的桃夭冉,眼睛一直盯着后面,在看到宇文湛已经带人追过来后,她不住地催促着。 “好,夭夭,别怕,我会带着你安全的抵达南疆的。” 宇文护眼神坚毅,在将马儿的速度提到极致的时候,还不忘护着陶夭夭,以防她跌落下去。 逃到郊外,面前突然出现了两条岔路,一条是官道,一条偏僻的小道,宇文护刚要策马继续走那条官道,却不想出现了两个小乞丐挡住了他的去路,不得已,他只能一扭缰绳,策上了那条小道。 追过来的宇文湛看着那两个出现的很突兀的小乞丐,剑眉微皱了一下,随即继续追赶宇文护。 这小道很偏,两旁一开始是丛生的杂草,后来便是密林,小道也跑到了尽头,不得已,宇文护只能从马上下来,将手伸向桃夭冉。 “不能骑马了,快下来。” 桃夭冉握住他的手,咬牙跳了下来,两人手牵着手朝着密林深处逃跑。 宇文湛很快就追了上来,看到被弃到一边的马儿,也翻身下来,沿着两人一路留下来的痕迹追去。 “阿护,我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 经脉被封,桃夭冉身子哪能经得住这一阵疾跑,她双腿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上来,我背着你 跑。” 宇文护蹲下身,示意桃夭冉上去。 看着高大的男人蹲在自己的身前,桃夭冉眼中晕染了一层水汽。 “阿护,若是不然你自己逃吧!不用管我了,你带着我,就是带了一个累赘,我会拖累你的。” “夭夭,若是没有你,我就是皇陵之中的一具行尸走肉,这辈子就那么浑浑噩噩的活下去,所以不要再说这样的假话,不是你拖累我,而是我不能没有你。” 宇文护回头看她,眼神之中全都是真情实意,没有半分的虚假。 “阿护······” 桃夭冉感动的落下了泪。 “夭夭,快上来,若不然就来不及了。” 宇文护朝着后面看了一眼,他已经停见宇文湛追赶上来的脚步声了。 桃夭冉也不再磨蹭,趴到了宇文护的后背上,宇文护背着她,专门捡着幽僻之处钻,企图用昏暗的视线,还有茂密的林木来甩掉宇文湛的追赶。 耳畔是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踩在残枝断叶上的声音,宇文护直盯着前方,拼命地往前跑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甩掉的宇文湛,去到南疆,他跟桃夭冉就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这辈子虽然做过太子,可他并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幸福,唯一的一点快乐,还是跟身为贵妃的桃夭冉在一起获得的,如今光明就在前面,马上唾手可及,所以他绝对不会放弃。 “夭夭,我们一定······” 宇文护话还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因为宇文湛已经追了上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会是你在暗中操作的吧 桃夭冉也回头看了一眼,在发现宇文湛后,紧紧地搂着宇文护的脖子催促他。 “阿护,快逃,快逃······” 宇文护不再迟疑,迈腿就朝前奔跑,可他后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再跑又能跑多快,跑多远,不过眨眼,就又被宇文湛给追上了,不仅如此,两人还被逼到了死路。 “束手就擒吧!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宇文湛站在距离他们三十米处,双眼目光如炬,冷声说道。 桃夭冉示意宇文护把她放下来,而后微抬着下巴,看向宇文湛问道: “束手就擒?我们若是束手就擒了,摄政王会不伤我们性命吗?” 宇文湛淡声回道: “皇兄可以,你不行。” 他很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桃夭冉在操控,宇文护也不过她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只可惜这枚棋子是个愚钝,到现在还以为桃夭冉对他所有的利用都是一片深情,在听到宇文湛的话后,连忙摇头。 “不,六弟,你对我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我只求你放了夭夭,她是无辜的。” “阿护,你真好,我果然没有爱错人。” 桃夭冉故作感动的看向宇文护,那双眸子里的泪光让他怜香惜玉的大男子主义立马爆棚,挺直腰板站在了前面,将桃夭冉护在身后。 “六弟,一切都是我的错,只要放了夭夭,你可以直接杀了我。” 真是个蠢货! 宇文湛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想在两人身上浪费时间,一挥手,身后的官兵就 用上前去,要将宇文护跟桃夭冉擒住。 但两人又岂会乖乖的束手就擒,在击杀了最前面的那个士兵,夺得他手中的大刀之后,宇文护就开始反杀起来,他的武功比宇文湛弱不到哪里去,这些官兵没人能近的了他的身,全都被打倒在地,而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了陶夭夭的手里。 “夭夭,拿着这个去南疆。” 话罢,就朝着宇文湛攻了过去,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缠住宇文湛,给桃夭冉争取逃跑的机会。 看着跟宇文湛纠缠在一起的宇文护,桃夭冉攥紧了手里的东西,犹豫了不过一瞬,她就提起裙角朝着另一方向拼命的逃。 宇文湛不想杀了宇文护,可也不能看着桃夭冉逃走,他朝着一侧喊了一声“追风”,追风立马现身,朝着桃夭冉追了去。 桃夭冉现在不能使用武功,又岂能逃得过追风,不过转身就要被追风给抓住了,正在跟宇文湛打斗的宇文护见状,不顾自身的危险,飞身前去救她,挥起手中的刀朝着追风狠狠的砍去。 追风为了自身安全,只能先松开桃夭冉往后退了一步,趁此时机,宇文护搂住桃夭冉的腰身,施展轻功逃走,可因为太过心急,他没有将人完全护在怀里,桃夭冉的半个后背暴露在宇文湛的视线之中,他朝着一边伸手,追风将一把弓箭递给他。 宇文湛目光凛冽,对准桃夭冉的后心拉弓射箭,倏地一声,弓箭疾驰而去。 听到身后的 破风声,宇文护知道宇文湛向他们射了箭,他不会丢下桃夭冉不管,更不能让她受伤,危急关头,他一个转身,让自己直面那只射来的利箭,保桃夭冉安然无恙。 噗! 利箭射穿了宇文护的心口,让他直直的栽到地上,落地之时还紧紧地护着桃夭冉。 “阿护,阿护······” 桃夭冉看到宇文护嘴边不住地冒血,心口也被箭给穿透,便知他必死无疑。 “逃,快逃!” 宇文护用手推着桃夭冉。 桃夭冉看着他,又抬头看向渐渐逼进的宇文湛,一咬牙起身就跑。 宇文护目光追随她而去,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缓缓地扬起唇角笑了,可下一瞬便有更多的血沫从嘴里喷出来。 宇文湛来到了他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剑眉紧皱。 “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知道她对你根本就没有半分的情意,当初也不过是故意接近你,为了毁掉你的太子之位而已。” “呵呵······” 宇文护笑了,他看着茂密树缝之间那点蓝蓝的天,还有稀稀疏疏洒落下来的阳光,淡声道: “我这一生,本就没获得过多少的真情,父爱也好,母爱也罢,从未感受过,哪怕夭夭对我的情意是假的,但至少她演戏的时候是真的,那么在我看来那就是真的,所以我也依然很幸福,咳咳咳······” 伴随着这一阵剧烈的咳嗽,宇文护脑袋一歪咽了气,不过眼睛却仍是盯着桃夭冉离开 的方向,仿佛那个人一直在他的眼中,从未消失。 看到宇文护死了,宇文湛的神色略有些复杂,对于这个皇兄,他并没有多少的恨意,要说恨,恨得也是他的母亲纳兰若欣,还有父皇宇文傲天,他对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可怜,十分可怜他的愚蠢,被当成宇文傲天还有纳兰若欣相互博弈的筹码工具。 “将他给埋了。” 吩咐了追风一句,他去追赶桃夭冉。 此时的桃夭冉正慌不择路的逃,可这个地方她根本就不熟悉,再加上处处都是高大茂密的树木,她如找不到方向的苍蝇一样,这里跑,那里跑,跑来跑去被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 这条河的河面很宽,河水湍急,里面还有很多嶙峋尖锐的大石头,想要越过去根本就不可能,而此时宇文湛已经追来了。 “王爷,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放妾身一条生路吧!” 桃夭冉跪在遍布碎石的地上,苦苦哀求,只是宇文湛心肠冷硬,根本不为所动,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就要解决了她。 眼看着哀求无用,桃夭冉在宇文湛挥剑过来的瞬间,跳到了身后湍急的河流中,河水又急又猛,娇小的她一下子就被吞没了。 站在河边宇文湛盯着看了半晌,也没看到桃夭冉再次伸出头来,才转身离开。 回到皇家行宫,桑枝正在坐在长椅上晒太阳,旁边的白玉碟子里有核桃仁,花生,葡萄干······时不时的往嘴里塞一些,然后后仰靠在椅 背上,一双腿还在那里上下晃动着,怡然又自得,看着让人忍不住目光温柔。 “太后挺会享受的啊!” 宇文湛坐在了她的旁边,拿过盘子里的一些干果,喂给她吃。 “怎么?事情办完了?” 吃掉他递过来的干果之后,桑枝这才转脸看他。 “办完了。” 宇文湛回道。 “什么结果?” 桑枝又问。 “宇文护死了,桃夭冉跳入河中生死不明,不过我觉得那河水太凶,她能生还的几率很小。” 对她,宇文湛没有丁点的隐瞒。 “几率很小,不代表一点几率没有,摄政王,你的这位摄政王妃,命可是很硬的。” 桑枝打趣的说道。 “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摄政王没有摄政王妃了。” 宇文湛皱着眉,很不高兴的纠正她的说法。 桑枝笑了笑,不置可否,继续晒她的太阳,吃她的干果。 宇文湛也同她一样,晒太阳吃干果,甚至连动作都相似,仿佛两人之间连着无数条看不见的线。 “哎?我还忘记了一件事。” 过了许久,宇文湛忽的坐直了身子,侧转着看桑枝。 “何事?” 桑枝微眯着双眼,继续享受着下午不算热烈的阳光。 宇文湛目光灼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问道: “今日我在追赶宇文护跟桃夭冉的时候,路口突然出现两个小乞丐,逼的他们转入小道,那两个小乞丐出现的太及时,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这一切不会是你在暗中操作的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她要去南疆 “小乞丐?” 桑枝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狐疑了一下后,嗤笑道: “我可不是神仙,能掐会算,知道那两人何时会出现在何地,然后提前派人埋伏在那里。” 话罢,她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宇文湛细细的想了一下,觉得也对,不是神仙,岂能未卜先知。 都说一孕傻三年,可有些男人一旦陷入情情爱爱之中,也容易犯糊涂,尤其是好骗,桑枝见他信了,暗暗的笑了一下,其实那两个小乞丐还真是她安排的,只是这些就不便说出来了,毕竟男人可是要尊严的。 距离皇家行宫百里外的河流里,桃夭冉伤痕累累的爬上岸,她手里还紧紧的攥着宇文护临死前给她的东西,那是一块牌子,看不出材质,上面刻着古怪的花纹,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可她知道一定有大用,否则宇文护不会郑重的交给她,还让她去南疆。 南疆? 对,她要去南疆? 天启已经没有她可藏身之处,所以她必须要去南疆。 桃夭冉将那块牌子贴身藏好,踉踉跄跄的朝着远处的官道而去,太阳很大,晒得她头昏眼花,再加上身上被锋利的石头划满了伤,伤口处还在不断的流着血,只走出几十米,眼前就开始阵阵发暗,可她不能倒下去,倒下去的话就再也不能爬起来了。 凭借着心口的那股气,桃夭冉终于走到了官道上,且老天垂怜,迎面驶来一辆马车。 “救命,救命······” 她激动地向那辆马 车挥手,期待着马车能停下来,只是刚喊了两声,人就昏过去,滚到了路边的沟渠里,杂草丛生,掩盖住了她的身影,等她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从她面前驶过。 好不容易看到活下去的希望,桃夭冉不甘心就这样错过,她咬破自己的舌尖,疼痛让她重新获得力量,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马车追赶。 “救命,救命······” 眼看着马车就要驶出自己的视线,桃夭冉绝望了,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可就在她即将陷入万丈黑暗之中的时候,那马车却停了下来,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有人朝着她这边跑来,还不住的呼喊。 “小姐醒醒,小姐,你怎么了?” 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让后轻柔的放到了马车上,马车开始快速的往前奔跑,应该是急着去下一个城镇,为她寻找大夫。 真好,她不用死,她活下来了。 宇文湛,你等着,日后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如是想着,桃夭冉终于可以放心的彻底陷入昏迷。 ······ 时光荏苒,眨眼已到了秋末,而桑枝也即将迎来生产,宇文湛在皇家行宫内,日夜不离的守护着她,就怕不知何时身子就发动了。 “既然这么累,咱们就去休息一会。” 因为孕期贪嘴,桑枝胖了很多,所以为了生产的时候好生,她只能开启运动模式,每日散步三次,每次一个时辰,可宇文湛看她 这么走却是很心疼。 “还不到时间,不能休息,得再走一走。” 桑枝固执地摇了摇头,一手撑着后腰,一手让宇文湛搀扶着,继续走着。 现在累点是累点,可生的时候就能轻松许多,现在轻松,那生的时候可就遭罪了,她现在都后悔死了,早知道会这样,孕期时就不那么爱吃了。 见说不动她,宇文湛只能搀扶住她整个胳膊,让她半个身子靠着自己,这样走路时就能替她省不少的力气。 活动的时间终于够了,桑枝气喘吁吁地坐下,一旁的小翠刚要倒杯茶水给递过去,宇文湛就已经先行把水送到了桑枝的嘴边。 “枝儿,喝些水,润润喉咙,解一下渴。” 既然水不用她送了,那就让她送块帕子给主子擦擦汗吧! 可她刚转过身,就看到宇文湛用自己的衣袖在给桑枝轻柔的擦拭额头,擦完了还不忘再喂一口水,那体贴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二十四孝的夫君。 小翠有些吃味,王爷把她的活都给干了,她要干什么啊!总不能光在这里干站着吧! 还真被她给猜中了,接下来的几日,小翠还真是什么都不用干,光站在那里就可以,因为宇文湛对桑枝的关心简直是无微不至,而且还是亲力亲为,看那样子,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替嗓子把孩子给生了。 她实在是不愿意看宇文湛对桑枝的那副模样,但作为桑枝的贴身婢女,她是想逃却又逃不了,只能默默地忍受着,顺便暗暗地羡 慕着,以后她要是能找一个如此疼她爱他的夫君就好了。 在一个午夜,桑枝忽然觉得肚子不舒服,有些疼,但又不是疼的特别厉害,她以为是孩子调皮,毕竟离预产期还有几天,想要换一个睡姿,但是依然没用,而且肚子还越来越疼了,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躺在外室的宇文湛听到这声呻吟立马惊醒,他冲到内室,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摸着桑枝的肚子。 “怎么了?还在又在踢你吗?” 自从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桑枝的行动已经不便之后,他直接就宿在了她的房间里,毕竟小翠一个小姑娘家的,力气也小,很多事都做不了,还得需要一个力气大的男人来。 “孩子没踢我,不过我肚子很疼。” 桑枝在宇文湛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但也不敢坐直,而是斜靠在床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难道是要生了?” 宇文湛有些激动,看着桑枝的肚子眼睛都亮了。 “应该不是,还不到日子呢!哎呦······” 刚说完这句话,肚子又剧烈的疼了一下,直接让桑枝叫出了声。 “我问过产婆,有些人还未到日子就会生的,你先等我,我去让小翠把产婆叫来。” 这段日子,除了照顾桑枝,宇文湛还会虚心的向产婆问很多关于产妇跟孩子的问题,甚至还会专门找这方面的书来看。 看着急匆匆离去的宇文湛,桑枝笑了一下,自己明明就是一医者,这些常识她早就知道的,可医 者不自医,到了自己身上就忘的一干二净了,真是搞笑。 “哎呦!” 肚子又疼了一下,桑枝开始屏住呼吸,记录阵痛的规律,若是两次阵痛之间的时间越来越少,那就说明快生了。 很快产婆就来了,她让小翠去烧热水,纱布,白酒,剪刀之类的其他的东西早已经准备好了,甚至还有以往桑枝力竭的千年人参,所以也并不是那么的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 但唯一的变故便是被关在门外的宇文湛不干了,说什么都要进来陪着桑枝。 “王爷,产房乃是血污之地,男子不能进入,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您就在外面耐心的等着吧!” 面对砰砰砰拍打门板的宇文湛,产婆很是无奈。 “什么狗屁规矩,本王就要进去,还不快些给本王开门。” 眼看着宇文湛就要破门而入,产婆无奈的看向桑枝,说道: “太后,您快劝劝王爷吧!” 桑枝也被宇文湛搞得有些无语,她这边正疼的生孩子,他那边还在不住地闹腾,火气一下子就生了起来,对着外面大吼了一声。 “宇文湛,你特么的给我老实一点。” 闹腾的声音停了,过了很久才传来宇文湛略显委屈的应答。 “好,那我就在外面等着,你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喊我,一定要喊啊!” 桑枝如此中气十足,也算是给宇文湛吃了一粒定心丸,他老老实实的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如望夫石一样,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紧闭的屋门。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 “产婆,可以开始了。” 桑枝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孩子已经进入了产道,马上就要出来了。 产婆听闻之后赶忙探下身张望,果然已经看到了孩子的头顶,她忙对桑枝说道: “太后,您用力,孩子这就要出来了。” 虽然知道生孩子的整个过程,也知道在此期间产妇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疼痛,恐慌,心率失调等等,这些都是正常的,可真当亲身经历了,桑枝还是忍不住害怕,她很怕自己会遇到突发状况,比如羊水栓塞,比如大出血,这个时代没有她前世的高科技机器,一旦发生,她必死无疑。 可她不能死啊! 她的孩子刚出生,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有妈妈! “太后,您用力啊!” 见桑枝在愣神,产婆赶紧又提醒了她一句。 桑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几次之后,就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生孩子上。 “啊!!” 这一声吼,似乎减轻了她的疼痛,以后每一次阵痛,她都低吼着用力。 门外焦急等候着宇文湛听到这一声声的低吼,那心简直就像是放在火上烤一样,汗都快要将他的衣服给浸湿了。 枝儿怎么叫的这么痛苦?孩子怎么还没有生出来?到底还需要多长时间? 若不是怕打扰到桑枝,宇文湛恨不得冲进去,而他也只能站在门口,把着门缝往里面张望,除了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他什么都看不见。 “啊!!”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伴随着这声叫喊, 还有孩子的哭声。 “哇······哇······” 特别的嘹亮有力。 孩子生出来了! 宇文湛几乎喜极而泣。 房间内产婆赶紧把孩子用包被给抱起来,交给小翠之后,又把桑枝肚子里的胎盘拿出来,丢到一边的盆里,最后用热水给她清洗了身体,又用烈酒消了毒。 “主子,您看,是个带把的小主子,小主子的眉眼可真像您啊!简直一模一样。” 小翠将孩子抱给桑枝看。 才刚生完孩子的桑枝身体还很虚弱,不过她仍是强打精神探起身看向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 可是她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个孩子哪里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小脸皱巴巴的,因为刚哭过的原因,还红彤彤的,总结一个字,那就是“丑”,但再丑也是自己的宝,桑枝怜爱的让小翠将孩子放在自己身边,然后撩开衣服,想要给孩子喂奶。 孩子很聪明,菜刚一凑近,就大口大口的吃着,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吞咽的声音。 吃饱喝足,小家伙沉沉的睡了去。 “抱出去给摄政王看一眼吧!” 毕竟也是他的孩子,总不能出生这么久了,不让人家看看。 “是,主子。” 小翠抱起小主子,朝着门口走去,刚一开门,宇文湛就迫不及待的挤了进来。 “枝儿呢?枝儿怎么样了?” 眼睛一个劲的往里面飘,小翠抱在怀里的孩子他是看都不看一眼。 “王爷,主子没事,您还是先看看小主子吧!” 小翠有些 无奈,只能主动地把怀里的小主子往宇文湛眼前送,可宇文湛的整颗心还是挂在桑枝的身上,不仅没有看孩子,反而还给退到一边去了,迈步就要往内室里冲。 产婆见状,赶紧拦下。 “哎哎哎······王爷,太后还没有收拾好,您还不能进去。”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收拾好。” 空气里的血腥味让他很是不安,他得听见桑枝的声音才能放心,便隔着产婆,伸直了脖子朝里面喊。 “枝儿,枝儿······” 刚要睡觉休息一会的桑枝听到他的这阵喊,烦躁的吼了一句。 “宇文湛,你能不能消停一会。” 虽然被训了,但是宇文湛还是很开心。 枝儿能用这么大的声音吼他,说明她是安全的,安全就好,安全就好,嘿嘿······ 脸上的那笑让一直紧跟着他的小翠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道: “王爷,您要是不看小主子,那奴婢就将小主子抱回主子身边了。” 小主子? 宇文湛这才想起来,桑枝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他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看,怎么可能会不看,把孩子给本王吧!” 把孩子抱在怀里,宇文湛目光怜爱的看着,这孩子眉毛眼睛都长得跟桑枝很想,鼻子嘴巴却是随他。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身上流淌着是他们两个人的血脉,一时之间,宇文湛的内心涌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却是想让他流泪的情感。 刚才还对这个孩子 无视,此刻眼里心里就全都是他了,宇文湛的眼睛黏在他的身上,怎么都不舍得移开,怎么看都看不够,从头发丝看到手指尖,哪怕是脸颊两侧的容貌在他眼里都是那么的好看,就像是上天一点一点精心雕刻的一样。 许是被人盯着不舒服,睡得香甜的小家伙突然咧开嘴哭了,哭的那个有劲啊!听得宇文湛笑意袭上了眉头,嘴里却是故作生气的说道: “小东西,父王抱你还不高兴啊!在那给本王甩脸子,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哇······哇······” 回应他的是更大声的哭声,连里面睡觉的桑枝都被吵醒了。 “把孩子报给我吧!” 正巧里面已经收拾干净了,产婆放行,宇文湛快步抱着孩子来到了内室,一进来看到桑枝脸色苍白,神情虚弱憔悴,心疼的就像刀割的一样,他把孩子放到床上,伸手抚摸着桑枝的脸。 “枝儿,你辛苦了。” “这有什么好辛苦,生孩子而已,哪个女人不生孩子。” 桑枝笑了一声,在这个世界上生孩子是女人的本能,也是女人的天命,更何况这孩子是她的,她怎么会觉得辛苦。 “我不管其他女人,我只管你。” 宇文湛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中全都是疼惜跟怜爱。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搂着孩子睡一会,实在是太累了。” 桑枝连抽回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就任由他那么握着,见她却是累坏了,宇文湛也没再 继续打扰,让她跟孩子待在房间里休息。 回到外面,他将追风叫了出来。 “本王吩咐你的事可办妥了?” 追风回道: “回主子,一切都办妥了,只等您将小主子带回京城。” 桑枝身为当朝太后,是断断不能抚养这孩子了,若是交给其他人,宇文湛也不放心,他得留在自己身边,这样以后桑枝若是想孩子了,可以随时看,但是他得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所以在数月前,他就制定了一个计划。 假意摄政王妃怀了身孕,可身子虚弱,只能在王府闭门不出的养胎,且拒绝任何人上门探望,等到桑枝这边把孩子生下来,那边摄政王府也放出消息,说摄政王妃生了,可摄政王妃因为难产,香消玉殒,只留下了孩子,这样就没有任何人敢质疑这个孩子的身份。 如今消息已经放出去,奶娘也已经找好,只等着他将孩子带回京城了。 “好,本王知道了。” 宇文湛想让桑枝跟孩子多待一些日子,回京的日期就得暂且往后推一推,不过就算满月再回京城,也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刚生产完的桑枝在睡了一觉之后,就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产妇的第一餐要喝些清淡易消化,补血养气的粥,小翠专门熬了小米红枣粥,桑枝喝了满满的一大碗,喝完之后,她才感觉身上有了些许的力气,她依靠在床头上,凝望着孩子,忽的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跟宇文湛至今还没有给孩子起名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有什么事瞒着我 想到这一点,桑枝觉得好笑,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能忘了。 “小翠,去把王爷给叫来,就说哀家有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 “是,奴婢这就去。” 小翠急匆匆的把宇文湛叫了来,宇文湛还以为桑枝跟孩子发生什么事了,来的时候一脑门子的汗。 “枝儿,怎么了?” 他坐在床侧,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桑枝,然后才看看孩子。 “没事,救治你没觉得咱们忘记了一件事吗?” 桑枝笑着看他,那双眸子因为做了母亲,少了几分的冷傲锋利,多了些柔和,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芒。 “忘记了一件事?” 宇文湛被问的有些懵,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见他想不起来,桑枝无奈的说道: “孩子的名字还没有起呢?” 名字? 宇文湛表情怔愣,看了看桑枝,又看了看床上的孩子,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我怎么能把这个给忘记了呢?” “现在想起来也不迟,你作为孩子的父亲,就给他起一个吧!” 见他这幅懊恼的样子,桑枝脸上的笑意更浓。 “好,那枝儿也给想起一个,咱们两个一起。” 宇文湛找来一本古书,开始跟桑枝一起给孩子取名字,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最终两人选定了一个—宇文玥,乳名兜兜,至于字什么,得等孩子弱冠以后再请有德有才之士赐一个。 “兜兜,兜兜······” 孩子有了名字,桑枝跟宇文湛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唤着他的乳名逗弄 着,还未满月的孩子看不到两人的样貌,但却对两人的声音特别的熟悉,被动弄下,小手不断地在空中抓着,嘴里也在咿咿呀呀,甚至还咧嘴笑了笑。 “哎呀!兜兜对爹爹笑了。” 宇文湛表现得异常兴奋。 “那是对我笑的,不是对你。” 桑枝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跟孩子蹭了蹭额头。 “兜兜,是不是跟娘亲笑的,是不是,是不是?” 宇文湛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眸色温柔的凝望着她跟孩子,在这一个,他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小翠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悄悄地退出了房间,让这不是一家的一家人享受这温馨的时刻。 时光荏苒,眨眼孩子已经满月了,桑枝离开京城已经一年有余,李锦城写了信,信中告诉她,应该尽快返回宫中了,再加上孩子也该在摄政王府露个面,虽然心中十分不舍,但桑枝还是让宇文湛先把孩子秘密带回去,她也随后返回了京城。 听闻桑枝要回来,宇文腾早早地在皇宫里等待着,一看到她就迫不及待的扑了过去。 “母后,儿臣好想您啊!” “皇上,哀家也想你啊!” 桑枝把他紧搂在怀里,即使她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但对宇文腾的疼爱却并没有减少。 “嗯?母后,您身上抹了什么粉?怎的这般香甜?” 扑在桑枝怀里的,宇文腾忽然皱了皱鼻子,他仰起头看着桑枝疑惑的问道。 香甜? 桑枝表情不自然了一下,随即说道: “江州那边盛产花蜜, 可能是哀家整日用来饮茶,故此身上也沾染了一些。” 来之前她专门喝了回奶的药,就怕被人察觉异样,没想到这小孩子的鼻子就是灵,她都回奶有半个月了,还是被他给闻到了。 “花蜜?可为何儿臣还闻到有奶香掺杂在其中?” 宇文腾抽动着鼻子,在桑枝身上闻来闻去,这股味道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奶妈,她身上就整日萦绕着这种味道,不过却更浓烈一些。 “哦?之前在马车上哀家有些饿了,就先吃了一些奶饼子。” 怕这孩子再闻出什么,桑枝赶紧松开他站直了身子,目光柔和的说道: “皇上,你也等了哀家许久,哀家坐马车也很累了,不如你先下去休息,等哀家睡一觉之后,再陪皇上说说话。” 宇文腾确实等了很久,不过他不累,但是看到桑枝面露疲态,他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儿臣等着母后一起用完膳。” 回到慈宁宫,桑枝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回来就是又回到了囚笼,怎么着也不如在江州的皇家行宫里那般自在,但是这是她的宿命,尤其是那么容易逃得开的。 “小翠,哀家先睡一会,一个时辰之后把哀家叫醒。” 褪衣躺在床上,一股疲惫感袭来,眼皮瞬间沉重,便睡了过去。 一个时辰之后,小翠轻轻地在床侧唤她。 “主子,时辰到了,您该起床了,主子,主子······” 桑枝从睡梦中醒来,一转脸就看到外面残阳如血,已经傍晚了,这一觉睡得够 久的。 “主子,国师已经在外面等着您了。” 听到这话,桑枝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腾地一下坐起来,就让小翠伺候她穿衣,嘴里还不住的数落着。 “师父来了,你怎的不早些叫醒哀家,还要让师父在外面就等。” 小翠有些委屈,为自己辩解。 “是您说一个时辰之后再叫醒您,而且国师也说了他不急,让您多睡一会,舟车劳顿的,您肯定累坏了。” “好,哀家知道了,你去给师父泡上一壶咱们从江州专门带来的茶叶。” 那是最上等的碧螺春,桑枝专门带回京城孝敬自己师父的。 整理好仪容,桑枝急匆匆的赶往前厅,看到一年多没见的李锦城,一下子红了眼。 “师父。” 在她心里,李锦城就是她在这世界里的唯一长辈。 “太后胖了不少,面色红润的,看来在江州没怎么受到煎熬。” 李锦城站起身,目光怜爱的看着她。 “师父,您又取笑我了。” 桑枝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国师大人,请喝茶。” 这时,小翠端着泡好的茶进来了。 “师父,这时我专门从江州为您带来的,您尝一尝,看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的话,您拿回国师府。” 桑枝目光殷切的看着李锦城。 李锦城笑了笑,将茶杯端起来尝了一口,而后点点头,说道: “味道确实不错。” 见他喜欢,桑枝高兴的不得了,忙让小翠把茶叶拿来,等会李锦城离开的时候一并带走。 喝了一会茶之后,李 锦城开口说道: “那孩子我看过了,长得白白胖胖的很是惹人喜欢。” 桑枝没有接话,而是先看了小翠一眼,小翠明白她的意思,赶紧退出去守着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当房中只剩下她跟李锦城两个人时,才说道: “虽然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可我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对不对,这孩子以后又会有怎样的福与祸?” 听到这充满忧虑的话,李锦城宽慰道: “常言道,人的命天注定,既然你生了他,那他本就该存在这世间,至于是福是祸,早已经注定,你也不必过多的忧心了,而且我也已经看过,那孩子以后是个有福气的,会过得逍遥又自在。” 逍遥又自在? 这五个字简直给桑枝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不求自己的孩子有滔天的富贵,只求他健康平安快乐,如此看来这个愿望是能实现的了。 “师父,那太好了,以后我也就不必······” 话说到一半,桑枝突然戛然而止,她秀眉紧皱,盯着李锦城,面露不可思议。 “师父,您怎么有白头发了?” 李锦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鬓角,有些不以为意。 “师父都多大岁数了,有白头发不是很正常的吗?” 正常吗?可桑枝为何觉得一点都不正常? 在她眼里,李锦城一直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容貌从来没有改变过,可如今突然多了一些白头发,莫名的让她心生恐慌起来。 “师父,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巴巴的等了一晚上呢 “你想太多了,我没什么事。” 李锦城笑着否认。 “当真没有?” 桑枝不信,分别不过一年左右,明明才刚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鬓角却染了白发,若说没有缘由,那肯定不可能。 “难不成我还能骗你。” 李锦城坦然的迎视着她,丝毫不惧她的探究,审视。 “好吧!师父不愿说,做徒弟的也不能强求,但是师父,我只想让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师父,我都是你的徒弟,永远都不会改变。” 桑枝一字一句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番话发自她的肺腑,李锦城自然是能感受到的,内心掀起一阵波澜,面上却仍是云淡风轻,他敛下眼眸,轻声的回了一句。 “师父一直都知道的。” 这个徒弟有多在乎他,他是真的知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在为天下苍生的同时,也希望她能够拥有自己的幸福。 夕阳西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李锦城离开了慈宁宫,又去了一趟御书房,虽然不用批奏折,但宇文腾还得上课,为他上课的正是宋老太傅。 宋老太傅讲,宇文腾认真听,还会做下笔迹,有时候也跟着复述阅读。 宇文腾年纪虽小,但俨然已经有了一副明君的模样,看到这样,李锦城感到很欣慰,看着西边最后一点残阳隐去,他轻轻地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最近摄政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摄政王妃在生产时,因为难产而香消玉殒,摄政 王悲痛欲绝,但好在摄政王妃给他生下了一个小世子,支撑着他处理完了摄政王妃的后事,可在丧礼结束后,摄政王就将自己关入房中,几天几夜茶饭不思,却不准任何人打扰。 等府里的管家违抗命令冲进房中之时,竟发现摄政王昏了过去,管家连忙找来太医,太医诊断一番,确定摄政王妃是伤心过度,再加上水米未进,才导致的昏厥,虽并无大碍,但却伤了心脉,以后不能再大悲大喜,情绪必须要稳定,否则就会有危险。 京城百姓跟朝廷百官听闻之后,无不唏嘘,看似冷血无情的摄政王竟然是如此的痴情,当真令人可敬可叹啊! 在宫中的桑枝听完小翠的诉说之后,笑的直接倒在了床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宇文湛竟然会演这么一出,把自己弄成了一个痴情男,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没人能怀疑兜兜的身份了。 想到兜兜,桑枝的心又难受起来,她得有一个多月没有看他了,因为那股强大的力量传到了兜兜的体内,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练武功都没有,再想要悄悄出宫,悄悄潜入摄政王府,那视觉对不可能的,但是一个母亲思念自己的孩子,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也得跨过去。 这一日,桑枝乔装打扮悄悄地出了宫,来到摄政王府的后门,让早已等候多时的追风带着她去了内院,这一路上,所有的下人都被屏退了, 宇文湛也提前将孩子带到自己的房间,就等着她来。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起,宇文湛亲自过去将门给打开。 “兜兜呢?” 一进来桑枝眼睛就往宇文湛的怀里瞟,看到没有之后,又快步的往里走,终于在床上看到了自己日夜思念的孩子。 “兜兜······” 桑枝一下子就红了眼,把孩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怎么都亲不够。 虽然没有亲生母亲在身边,可这孩子被养的很好,又白又胖,快三个月了,黑黝黝的大眼睛在看到桑枝的时候,还会咿咿呀呀的冲她说着什么。 被冷落在一旁的宇文湛有些吃味,不过在看到桑枝在逗完孩子,悄悄地抹眼泪的时候,又全都变成了心疼。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生下的孩子,却不能带在身边,这对一个母亲而言太过残忍,宇文湛坐在了她的身边,对她说道: “枝儿,你不用难过,如今兜兜也大了,以后我会常带他入宫的,这样你就能随时看到他了。” 桑枝欣喜,但转瞬又有些担忧。 “这样可以吗?若是被人发现端倪,又该如何是好?” 宇文湛宽慰她道: “兜兜是皇上的侄子,带侄子去看望叔叔又有什么不对的,放心,没人会多想的。” “当真?” 桑枝期期的看着他。 “当真。” 宇文湛拥住了她,并情动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用忧虑,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这般亲密让桑枝有些不知所措,她应该推开他,可内心却并不想这样,而身体也依赖的靠在他的怀里,除了理智,其他全都溃败在这个男人的柔情里。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人这辈子,总得有个人陪着,若不然得多孤单,多寂寞。 察觉到桑枝身体的放松,还有下意识的依靠,宇文湛内心涌出无限的喜悦,他拥着她,看着两人的孩子,忽然觉得人生足矣。 待到半夜,孩子交给了奶娘,桑枝想要回宫,宇文湛不让,拉着她的手说什么都不松开,故作可怜兮兮得说道: “你看完小的了,是不是也得顾一顾大的,我巴巴的等了一晚上呢!” “你这么大的人了,要怎么顾?总不能也抱在怀里给你唱儿歌,再逗一逗笑?” 桑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争风吃醋。 “也可以。” 宇文湛微微用力,就将人拉在了怀里。 “可以你个头。” 桑枝恼的朝他脑门上打了一下,然后想要站起来,却被他给圈住腰身,死死地按在他的怀里。 “宇文湛,我数三个数,快写把我放开,若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她故意板下了脸。 可已经知道桑枝心中有他,并且已经接受了他的宇文湛,又岂会看不出她现在不过是个纸老虎,不仅没有畏惧,反而越发放肆的抬起了她的下巴,眸色幽深的凝望着。 “枝儿······” 随着这声缱绻着暧昧气息的 呼喊,宇文湛的目光黏在了她的唇上。 这眼神炽热的几乎要将人给融化,桑枝也不禁混沌了神志,甚至明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也忘记了推开他。 最后的最后,唇贴上来,攻城掠地抵死缠绵,衣裳散落一地,红被掀起阵阵热浪,两个心再次忘我的纠缠,就像大海上的两只帆船,上上下下,随着欲望的波浪逐流。 一番云雨过后,桑枝酸软了双腿,她恨得在某人的腰身上掐了一下,待会她还得回宫,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一样,她怎么回去。 “娘子,疼,你下手轻点。” 宇文湛一咧嘴,按住了她的手,转过身来,惩罚性的在她嘴上狠狠的啄了一口。 “你想谋杀亲夫啊!” “是你太没有节制了,如今我这模样,要如何回宫?” 桑枝想要再掐一下,奈何宇文湛将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掐是不能掐了,她就只能动嘴咬,但人近在眼前,她不知道该咬哪里? “娘子,咬这里,为夫会很欢喜的。” 宇文湛见桑枝龇着牙,便知她想要咬人,随即挺起了胸膛,将某点凑到她的嘴边。 “无耻,不要脸。” 桑枝又气又羞,直接红了脸。 “娘子此话差矣,你想要咬,我便让你咬,怎么就无耻,不要脸了?” 话听起来很无辜,可宇文湛的表情太过荡漾,桑枝被激的昏了头,竟然真的低下头,朝着他某点咬了去。 “啊!!” 一声惨叫响彻,令人头皮发麻。 第二百七十章 该离开了 如果时光能够流转,桑枝希望回到半个时辰前,她肯定不会咬宇文湛那一口,因为咬完那一口的结果,便是又被狠狠的要了半个时辰,回宫的时候,都是被人抱着回去的,丢脸也不过如此。 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整个身子像是被车碾过一样,浑身都是酸疼的,哪里都不想动。 小翠进来伺候她洗漱完毕之后,桑枝坐在梳妆台前不想挪动,甚至连去餐厅用餐都不想去。 “主子,要不然奴婢去把饭菜拿到房中用吧!” 见她发懒,小翠提议道。 “嗯,你去拿过来吧!” 桑枝也赞同,她实在是太累了,睡到现在也还没有歇过来。 用过早饭之后,桑枝去了御书房,在那里遇见了李锦城,看着鬓间白发明显又多了一些的他,不顾宇文腾在场,直接崩溃的质问。 “师父,您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啊?” 李锦城沉默了一下,知道想瞒也瞒不住了,细细算一算,他也确实该告诉桑枝了,便将她带出了御书房,来到了御花园的一处凉亭,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湖水,他叹息一声说道: “枝儿,时辰已到,我也该离开了。” 什么时辰已到? 什么该离开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昨晚没怎么睡,桑枝的脑子不太清醒,听了李锦城的这些话,思绪就更乱了。 “师······师父,你要去哪里?为何要离开?我怎么······怎么听不明白?” 李锦城转过身来,看向她,眸色柔和,带着些 许的怜爱。 “枝儿,有些事师父三言两语的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一句话,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便该尘归尘,土归土。” 看着他似乎要羽化归仙的模样,桑枝的内心越发的慌乱。 “师父,您不能走,您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呢?” 说完这些话,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像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可怜又无助。 李锦城看她哭,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 “如今你已经贵为天启的太后,身旁还有摄政王相帮,往后的日子你只会事事顺心,没有用得着师父的地方。” 虽然说的很有道理,可桑枝还是不愿意,她抽抽泣泣的的又说道: “那以后若是我想您了怎么办?” 这一次李锦城直接笑了,上前一步,抬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人的相遇本就是一场缘分,你我之间还有些尘缘未了,以后你若是想为师的话,为师自会再出现的。” 桑枝这才止住了哭泣,又问道: “师父,那你是要回药王谷吗?” 李锦城回道: “是会回去一趟,不过不会久住,我要四处云游,所以你不用去药王谷寻我。” 云游? 那就是说以后只有师父自己出现才能见到,她若是主动去寻,根本就寻不到? 想到这一点,桑枝又要哭了,可目光掠过李锦城几乎白了一半的鬓角,她明白过来,若是继续待在这京城之中,师父只会衰老的越过,他离开或许只是为了寻找阻止这一切的法子,这般想着,她的心情就好受 了许多,收拾了一下心情,她问道: “师父,那您什么时候离开?” “最近这几日吧!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李锦城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落在桑枝的脸上,笑了笑,又说道: “其实今日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的。” “那到时候我送送您。” 忍住内心的悲戚,桑枝也冲他笑着。 “好。” 李锦城看着她,缓缓吐出一个字。 离开的那日,突地下了一场暴雪,白雪皑皑之中,李锦城亦是一身的白,若不是发如墨,混在漫天的茫茫之中,仿若也变成了那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 桑枝看着立在雪中的李锦城,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揪了起来,沉闷,疼痛,她忍住想要哭泣的冲动,努力的扯起嘴角,说道: “师父,您一路平安。” 说完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重新补了几句。 “若是可以,您要经常给我写信,写什么都可以。” 这是她最低最低的要求了。 “好,师父会给你写信的。” 李锦城看着她,眸中含着即将分别时的不舍。 “师父!!” 桑枝再也忍不下去,扑到李锦城的怀里,抱着他哭了起来。 “别哭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哄了她几句,李锦城把目光转向了宇文湛,让他把人带过去,若不然今日他就别想离开了。 宇文湛懂了他的意思,迈步过来,将桑枝从他怀里轻轻地拉到自己的身边,而后开口说道: “时辰不早了,雪也越下越大,待会怕是不 好赶路,趁着此刻雪小路好走,赶紧上马车吧!” “那你照顾好她,我走了。” 李锦城深深的看了桑枝最后一眼,上了等候多时的马车。 一直窝在宇文湛怀里的桑枝,听到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这才将头抬起来,那双眼早就哭的又红又肿,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她呜咽着。 “师父,师父······” 声音虽然小,还未传出去多远就被风雪吹散,可坐在马车里的李锦城却依然听到了,他掀开车帘,探出头,带着笑向桑枝挥了挥手,可因为两人相距很远,雪花这挡住了视线,桑枝只看到他会动的手臂,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笑,还有泛红的眼圈,可她依然固执地看着,哪怕风雪渐渐变大,天与地都被雪花充斥覆盖,那马车也渐渐没了踪影。 “枝儿,咱们回去吧!” 宇文湛看着怀里的人,头上肩上全都是一片白,温柔的替她拍去雪花。 神色呆滞的看着早已经空落落的道路,桑枝喃喃问道: “你说以后是不是永远都见不到师父了?” 她眼中的悲伤是那么的明显,宇文湛心疼不已,将她的脸轻柔的掰过来,俯下身同她直视着。 “枝儿,你师父不过是离开京城,重回做回他逍遥自在的散仙,又不是生死离别,怎么可能会永远都不再相见。” 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可她的内心怎么就那么不安呢! 她望着道路尽头,眼中又浮上了一层水汽。 “人已经走远了,不要再看了。” 宇文湛拥着 她往回走,可桑枝的还是忍不住一次次的往后看,仿佛下一瞬,李锦城就会再次出现一样,可直等到自己上了马车,马车驶回京城,都没有在看到李锦城的身影。 师徒这一次的分别,给桑枝的打击很大,她回到宫中的第二日就病倒了,躺在床上发着高烧,浑浑噩噩,嘴里不时地喊一声“师父”。 宇文腾是个孝顺的孩子,自己的母后病了,他年纪虽小,但却一直守在床边,握着桑枝的手,不断地跟她说着话。 “母后,您不要难过,国师以后会回来的。” “母后,您快快醒来,不要让儿臣担心。” “母后,儿臣最近为您画了一幅肖像画,连太傅都说儿臣画的好,您醒来儿臣就拿来给您看看。” ······ 宇文腾说了很多的话,桑枝依然没有反应,就在这时,外面的小太监高喊了一声“摄政王,小世子到。” 皇兄来了! 他回头望去,就看到宇文湛抱着宇文佑进来,他刚要开口,宇文湛就快步过来,将怀里的宇文佑放在了床侧,让他躺在桑枝的床边。 “枝······太后,本王跟佑儿来看你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因为太过着急,枝儿二字险些脱口而出。 “唔唔······哇哇······” 才刚三个多月的宇文佑也跟着咿咿呀呀的说了起来,好似在附和宇文湛的话。 一旁被冷落的宇文腾,目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画面,他怎么感觉母后跟皇兄,还有小侄子才是一家人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您可是心情不好 此刻的宇文湛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昏迷的桑枝身上,根本就没有看到身后的宇文腾异样的神色,他不住地呼喊着桑枝,身旁的宇文佑也咿咿呀呀的,不过片刻,奇迹便出现了,昏迷的桑枝动了动手指,紧接着紧闭的双眼也颤抖了一下,随后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太后,你终于醒了。” 宇文湛激动不已。 宇文腾也很是高兴,忘记了刚才让他很不舒服的那个画面,跑到床头,刚要开口喊声母后,却见桑枝将视线落在了身旁的宇文佑身上,嘴里还亲昵的喊着“佑儿。”,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宇文腾,表情凝滞了一瞬,他开口对桑枝说道: “母后,儿臣也在这里呢!” 桑枝这才看到他,神色略显有些慌乱。 “皇上,你也来了。” 才敢苏醒的她表情有些难以控制,那抹慌乱清清楚楚的印在了宇文腾的眼中。 “母后,您在生病昏迷的这段时间,儿臣一直守在您的床边。” 这话让桑枝的脸色越发的愧疚尴尬,她向宇文腾伸出了手,宇文腾犹豫了一下,把手递了过去让她握着。 “皇上,这几日辛苦你了。” 宇文腾瞬间就有些委屈,自己一直守在母后身边,可母后醒来后第一眼看的却是躺在身边的宇文佑,而不是他这个儿子,这让他很伤心,不过母后能醒来,他也就放心了,也不想再计较什么。 “不辛苦,照顾母后是儿臣应该做的。” 他越是如此孝顺懂事, 桑枝的愧疚就越强烈,宇文佑虽然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可宇文腾也是自小就养在身边,刚才怎么能将他给忽视了呢! 将宇文腾的手握紧了一些,眼神怜爱地看着他。 “哇······” 许是也跟着吃了味,原本宇文佑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可在桑枝握紧宇文腾的手,并对他露出慈爱的神色时,宇文佑小嘴一撇,突然就哭了,这一哭就又将桑枝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宇文腾的手自然也放开了。 “佑儿怎么了?怎么哭了?快让娘······哀家看看。” 虽然之前一直昏迷,刚醒来身子也很虚弱,但她还是强撑着坐起来,将宇文佑抱在了怀里,那熟练的动作好像已经抱了成千上万次。 宇文湛也凑过去看了看,完后笑着对桑枝说道: “没事,应该是躺累了在那耍小脾气呢!你看一抱起来是不是就不哭了。” 桑枝仔细一瞧,这小家伙不光不哭了,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她透着调皮,还在那咧着嘴笑呢! “这孩子,人小鬼大。” 说着就怜爱的俯下身,在宇文佑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刺眼的画面再次上演,宇文腾还稍显稚嫩的脸上附上一层同他年龄不否的森冷。 “母后,您现在已经苏醒,身体也已无大碍,那儿臣就先退下了。” 听到这话,桑枝才抬起头来看向他,略有些敷衍的说道: “好,那皇上就先去休息一会,这几日照顾哀家也辛苦了。” 话罢就又低下头去 逗弄怀里的宇文佑去了,再看宇文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宇文腾一眼。 宇文腾看了两人一眼,负气的转身离开了慈宁宫,他没有回自己的乾清宫休息,也没去御书房,而是兜兜转转寻了个僻静的地方,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对着花草发泄般胡乱的抽打着,眨眼,残枝败叶就落了一地。 “皇上,您可是心情不好?” 立在一旁的赵公公早已看出来,也知道原因,可他还是故作不知的上前问道。 抽打了一番,宇文腾心情好受了不少,因为没有其他人,只有赵公公,他很随意的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玩着手里的棍子,闷声闷气的说道: “朕觉得自从皇兄生了小侄儿,皇兄跟母后心里眼里只有小侄儿,根本就不喜欢,也不会关心朕了,是不是在他们的心里,现在最重要的人是小侄儿啊?” 还真只是个孩子! 赵公公暗笑了一声,走到宇文腾的跟前,耐心的给他解释道: “皇上,您多虑了,在摄政王还有太后的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您,毕竟您可是一国之君,之所以现在对小世子的关注多了一些,那是因为他还小,才刚几个月,正是需要人多关心,多照顾的年纪,您小的时候,摄政王跟太后也是这样对滴啊您的。” 不得不说赵公公这番话说的很有水平,宇文腾听了之后心中的郁结缓解了不少,原来母后跟皇兄并不是忽略他,而是多关注了一下小侄子而已,毕竟小侄子还是个奶娃娃呢 !而他已经长大了。 想通了这一点,在日后哪怕再看见桑枝对宇文佑多加照顾,甚至又将他忘到一边,他心里虽然有些难受,但却没有任何的埋怨。 白云过驹,眨眼便是六年以后,曾经稚嫩的宇文腾已经变成了初具帝王相的少年,十五岁的少年往那一站,周身气势让人望而生畏,他身边的人不再是赵公公,而是换了一个比较年轻的管事李公公,因为在三年前,年迈的赵公公已经过世了。 那个同他争宠的宇文佑也已经六岁了,就如当初的他一样,整日黏在桑枝的身边,几乎要把皇宫当家了。 若是换做以前,他还会在乎,会很难受,但如今却不甚在意了,人大了追求的东西便会发生改变,他现在只想做好一个皇帝,可因为还未弱冠,皇权不在自己的手里,故此很多重要的国事他无法做主,还得摄政王做决定,他说可以才可以,他说不行就不行,这让想要大展拳脚,实现宏图霸业的他感觉十分的憋屈,那雄心壮志也只能憋屈的压在心里。 这一日,宇文腾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忽的发现一本参宇文湛的本子,里面的内容很简单,说宇文湛图谋不轨,把持朝政,放眼整个朝堂,几乎全都是他的犬马,这样的人存在一日,对天启的安危就有一日的威胁,当诛去。 看到这份奏折,宇文腾挑了挑眉,觉得十分有意思,竟然还有人敢参当朝摄政王,他目光下移,看了一眼署名,是去年的 新科状元楚暮,如今在翰林院做一名篆书。 对于这个楚墓,宇文腾印象极其深刻,很有才华的一个人,完全可以说学富五车,不管是对当朝的情况分析,还是治国之术,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但是宇文湛却不太喜欢他,觉得他好高骛远,只会纸上谈兵,根本不懂结合实际,所说的那些长篇大论也不过是空谈,这也是为何一个状元,只能在翰林院篆书的原因。 按理说楚暮一个篆书是没有资格上奏折的,如今却出现在他面前,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就有趣了。 宇文腾将这本奏折合上,放在了一个很不显眼的地方,他微微眯了眯眼,思忖了一会,起身对着李公公说道: “朕有些累了,随意去走走,你不要跟着,若是摄政王来了,你这般告诉他就行,让他先在御书房里等着,朕很快就会回来。” 李公公年轻,脑光也灵,听到宇文腾的这番吩咐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忙躬身回道: “皇上,有奴才在这,您放心去就是了。” 宇文腾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而后离开了御书房。 一路兜兜转转,他来到了翰林院,不过并没有上前,而是立在一块假山后面,悄悄地观察着,还有一刻钟,在翰林院当值的官员们就要散值了。 一刻钟后,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出来,可看了一圈宇文腾都没有发现楚暮的身影,就在他以为楚暮休沐之时,一道脊背挺直,有着文人风骨的年轻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第二百七十二章 怎么就该死了 楚暮,以一篇治国之论惊艳整个朝堂,成为去年的新科状元,奈何不得摄政王的喜,无法施展他的治国抱负,只能进了翰林院,做着最微不足道的篆书,才子向来都是心高气傲的,一朝不得志,难免心中郁郁,但即使如此,也依然停挺直脊背,傲视天下,哪怕在翰林院遭受同僚跟上司的排挤跟打压。 做完自己和属于他人的工作之后,天色都快要黑了,楚暮忍着一身的疲惫从翰林院里出来,虽说当了状元,也算是入朝做了官,可那点俸禄也只够他温饱,房子也租住在距离皇宫很远的城西,没有钱雇马车,他得一路走着回家,又得花费半个多时辰的时间。 其实有很多人明里暗里的提点他,多多巴结摄政王,以他的才华若是获得摄政王的青睐,肯定能在朝堂上平步青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那样一个一手遮天的奸佞之人,他根本就不屑与他为伍,更别提还要巴结讨好了,宁愿吃糠咽菜,也不会吃嗟来之食,楚母的这股子倔强跟清高,颇有文人的傲气。 可这份傲气不能当饭吃,他得赶紧走,要是晚了城西那家烧饼店该关门了,因为他的晚饭便是两个烧饼一碗汤,足矣! “楚篆书,这么晚才散值啊?” 忽然,从左侧的假山后面,出来一个人,冲他打着招呼。 嗯? 这人看着怎如此熟悉? 除了去年在金銮殿上见过宇文腾一面,后来楚暮根本就没有再见过,所以乍一看到,他 并没有立马认出来,不过也只是片刻,就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是当今的圣上,表情有些慌乱的就要跪下行礼。 “微臣叩见皇上。” 可还未跪下就被宇文腾给拖住了,楚暮错愕的抬头,看到的是宇文腾平易近人的笑容。 “楚篆书,朕来寻你只是想要私下给你谈论一些事,不必行这些虚礼。” 被当今圣上如此对待,楚暮受宠若惊,这一刻就已经生出来要为宇文腾上刀山下火海,死而后已的忠君心思来。 “谢皇上恩典。” 楚暮因为激动,脸色有些涨红,宇文腾看到他这幅神态,斜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满意。 “楚篆书,陪朕去那边走走吧!” “臣遵旨。” 楚暮跟着宇文腾朝着一侧幽静的小道上走着,一开始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微风不燥,两边的花圃里花团锦簇,空气里弥漫着阵阵花香,氛围倒是很不错,就是人紧张到了极点,他不知道皇上为何会突然找上自己,要跟在即谈什么事?难道是······ 可皇上不开口,他一个做臣子的怎么能先出声呢!但是这种感觉比凌迟还要痛苦,但好在这种痛苦很快就结束了。 宇文腾停下脚步,随手在花圃里摘了一朵艳丽的花把玩着。 “楚篆书,朕有一件事很好奇,那本奏折你是怎么递到御书房的。” 他虽然不过是一个少年帝王,但刚会走路就坐在龙椅上,这么多年下来,自有一股威严,即使他此刻说话的音调不紧不慢,跟 平日里的闲聊没什么区别,可楚暮还是骇的跪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臣是拜托了李公公,求他帮臣把奏折放进去的。” 他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也并未想要隐瞒。 小李子? 宇文腾皱了皱眉,这狗奴才的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这种事都敢做,不过也幸亏他做了,不然自己也就见不到那份奏折,也想不起来找人。 “罢了,朕恕你的罪,起来吧!” “谢皇上恩典。” 楚暮先叩了一头,后才慢慢起身。 此时的宇文腾已经寻了个长椅坐下,他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的楚母,淡声问道: “楚篆书,放眼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跟摄政王做对的,更别说写奏折参他了,你是从哪里来的胆量,敢在奏折上写他一条条的罪名?” 闻此言,楚母昂起胸膛,直视着宇文腾的目光,他字字亢奋,义正言辞的回道: “摄政王的独断专横,是个人都看在眼里,可那些人都畏惧强权,选择视而不见,甚至是攀炎附势,根本不顾朝堂的安危,百姓的死活,可臣不怕,就算是粉身碎骨,臣也要揭露摄政王的罪行,还的朝堂一片朗朗乾坤。” 许是太过激动了,这番话说完许久,楚暮的胸膛都还在剧烈的起伏着,那双眼睛也燃着光。 宇文腾盯着他,眸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须臾,他开口道: “世间还能有楚篆书这样的人,朕深感欣慰啊!放心,朕绝对不会让你一辈子碌碌 无为的待在翰林院的。” 此番保证,让楚暮狂喜,他双膝跪地,叩谢宇文腾的圣恩,他的远大抱负终于要实现了。 接下来的时间,宇文腾又跟楚暮聊了很多,也从这番交谈中深切感受到,这个人确确实实是有大才,不过也像皇兄说的那样,太过好高骛远,夸夸其谈,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可以为他所用,毕竟朝堂之中,根本就没有他的人,就如楚暮所说,大半都是皇兄的犬马,剩下的便尽是母后的,而他则无一人可用,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皇帝,他真的是做够了。 两人谈完,天已经完全黑了,宇文腾特意命人安排了一辆马车,让送楚暮回去,如此恩典自然又是让他受宠若惊,感恩涕零,那人回来之后,向他禀报,楚暮所住之处偏僻不说,还十分的简陋,家中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只有一个贴身的小厮。 听完后,宇文腾又是一番唏嘘,心中更坚定了要重用楚暮的决定。 回到御书房,李公公刚要屁颠屁颠凑到他跟前来,就被他一脚给踢倒在地,李公公忙爬起来跪好,可怜又惶恐的磕头认罪。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宇文腾被他给气笑了,微微俯下身,越过桌子看向他,问道: “朕还没说你犯了什么罪,怎么就该死了?” 李公公抬起头来,对着宇文腾回道: “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是奴才惹皇上生气了,奴才就是该死。” 宇文腾心头的 火气小了不少,不过脸色依然阴沉着,他往后撤了撤身子,又问道: “你提楚暮办事,收了他多少好处?” 李公公慌了,忙解释道: “回皇上,那个楚篆书穷的叮当响,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皱皱巴巴的,奴才可没收他任何的好处。” 这个回答倒是挺让人意外的,宇文腾不禁问道: “哦?即使如此,你为何又要替他办事?” 问到这个,李公公挺直了腰板,似乎很骄傲一般的回道: “皇上,奴才只是看那楚篆书是个有才的,而且又忧国忧民,只是郁郁不得志,奴才觉得若是那楚篆书能得幸入了皇上的眼,以后肯定能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为皇上分忧解难,所以奴才才大着胆子接了他的奏折······” 说到这,李公公又赶紧表明了自己意图。 “皇上,您一定要相信奴才,奴才没有任何的私心,奴才可全都是为了皇上您啊!” 对于他的话,宇文腾是信的,当初赵公公过世,宇文湛本来派了一个管事,可他不想要,便去内务府亲自挑选了一个合眼的,所以这李公公百分百是他的人,也忠心与他。 “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朕就饶你这一次,若是下次再敢犯,小心朕扒了你的皮。” “谢皇上恩典,奴才下次绝对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李公公松了口气,一连磕了好几个头谢恩。 “嗯,起来吧!” 在他站起来后,宇文腾再次开口。 “摄政王没有过来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去看望就去看望吧 “皇上,摄政王刚才过来了,不过坐了一会就又走了,奴才估计应该是去慈宁宫了。” 李公公这话立马就让宇文腾变了脸,他沉声问道: “是带着小世子吗?” 李公公回道: “是带着小世子,刚坐了一会,小世子就嚷嚷着去找太后,所以摄政王才离开的,哦,对了,摄政王临走之前说您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望太后,太后都想您了,让你抽空多去慈宁宫。” 多去慈宁宫看望太后? 宇文腾想笑,他去做什么,去受冷落吗?每次去慈宁宫,若只有他一个人还好,桑枝还会跟他说一些话,可若是宇文湛跟宇文佑也在,那他就彻底的被无视,沦为一幅背景,久而久之,他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再去慈宁宫,这么多年下来,他跟桑枝之间的母子情,也淡了很多,就比如现在,他几乎快有半个月没去慈宁宫向桑枝请安了。 罢了,去看望就去看望吧! 皇兄都开口了,那就是母后真的想他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宇文湛来到了慈宁宫,宫人要禀告,却被他给制止了,漫步走进去,正好看到一幅温馨的画面。 六岁的宇文佑正在表演自己最近刚学的武功,桑枝跟宇文湛坐在一旁认真的观看着,在他表演完之后,拍手叫好,一个给擦着汗水,一个给整理衣服,头顶是柔柔的橘黄色的灯光,轻轻地洒落下来,扑在三人的身上,这画面美好的令人移不开双眼。 可这么美好的画面落在宇文腾的眼中,却像是一把锋 利的刀,迎面直接扎过来,扎进他的心口,泛起一阵阵的疼痛。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后不再疼爱他了呢? 哦······想起来了,自从皇兄过世的王妃为他生了一个小世子,这个小世子经常入宫,经常出现在母后眼前开始的,自那以后,母后的眼里就再也没有他了。 “皇上,奴才听闻,这小孩子啊跟谁亲近就跟谁长得像,您看看这小世子,眉眼间还真有几分神似太后呢!” 李公公站在他身后,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三人,不由得感慨了一番,却不想这些话被宇文腾听去,让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周身都萦绕着一股阴郁的气息,微微眯起眼盯着三人看了一阵,转身离去。 “皇上,您不是看望太后的吗?怎么就这么走了?” 看他走了,李公公赶紧追上去,一边追还一边追问着。 不远处的桑枝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却只看到那即将走出视线的背影。 是皇上!皇上刚才来看望她了! 她站起来刚要喊,宇文腾就走远不见了。 “看什么呢?” 宇文湛也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皇上刚才过来了,却不知为何又走了?” 桑枝忧心忡忡的坐下,这几年这孩子的心思他是越来越猜不透了,总感觉他们母子两个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她能看见他,他也能看到他,却无法走进,也不能触碰。 “皇上过来了?” 宇文湛皱了皱眉,他也有跟桑枝同样的想法,不过却是觉得孩子长大了 ,有了自己的思想而已,哪能还跟小时候,总是缠着自己的母后跟皇兄。 “许是突然有重要的事要处理吧!别多想,孩子大了,总归是跟小时候不一样的。” 他安慰了桑枝几句。 “可我总是觉得他不光是因为长大的原因······” 桑枝沉重的心情没有缓解,秀眉依然紧蹙着,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只顾着疼爱佑儿而忽略了他,所以才对自己产生了隔阂?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桑枝心里的愧疚可想而知细细一想,这么多年自己对他的关爱确实少了很多,看来以后自己得加倍的弥补,多多的关心一下。 “太后,您在想什么呢?怎么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是因为佑儿刚才练的武功不好吗?” 宇文佑忽的跑到她面前,扬着天真可人的小脸看着她。 “没有,佑儿练得很好,哀家都看的赞叹不已。” 桑枝暂且收敛起烦乱的心思,跟面前的宇文佑说着话。 “那佑儿再给太后背诵几首古诗,让太后更高兴如何?” 被夸奖的宇文佑高兴的双眼弯成月牙,十分的讨人喜,桑枝的心柔化成了一团,捏着他的小脸说道: “好啊!快背给哀家听听。” 宇文佑便双手负在身后,小身板站的笔直,开始一首一首的背古诗给桑枝听,这一背就快背到深夜,小家伙遭不住,有些困了,宇文湛就抱着他跟桑枝告了别。 在他们父子俩即将要走远的时候,桑枝忽的叫住了宇文湛。 “最近这段时间,先别带佑儿入宫了。” “ 为何?” 宇文湛十分的不解。 不是她说的想念佑儿,让他经常带进宫里来的吗? “最近这段时间我想多陪陪皇上。” 桑枝脸色凝重的说道。 宇文湛懂了她的意思,便点头应下了。 “好,换上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反常,你多陪陪他,跟他聊聊也是好的。” “嗯,我知道。” 次日一大早,桑枝就让小翠去请宇文腾,跟他说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一些饭菜,让他过来陪他用早膳。 没过多久,宇文腾就来了,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他应该是刚下朝,还未来得及回宫换常服。 “儿臣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了。” “皇上快免礼吧!” 桑枝走过去,目光怜爱的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高出她一个多头的少年,眉眼的轮廓已经长大,虽然还有小时候的模样,但却少了些许的稚嫩,那双以往晶亮纯净的眸子也变得幽深触不到底。 握住宇文腾的手,她怜惜的说道: “皇上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以往最想要的疼爱就在眼前,宇文腾内心却没了波澜,他面色漠然的将手从桑枝的手中抽回来,淡声说道: “母后多虑了,儿臣有好好的吃饭。” 看到他对自己如此疏离,桑枝的心抽痛了一下,她觉得还能弥补,也还能挽回,便强撑起笑容,让宇文腾到桌前坐下,将桌上的饭菜一一递给他。 “皇上,这是你最爱吃的香菇滑鸡粥,哀家熬了一早上,还点了香油,你赶紧尝尝,看看好不好喝。” “谢母后。” 宇文腾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嘴边喝下,而后说道: “味道不错,劳烦母后了。” 见他喜欢喝,桑枝高兴了。 “皇上喜欢喝就好,喜欢喝就好······” 对上那双怜爱泛着柔光的眸子,宇文腾脸上的冷硬消融了一些,他对桑枝说道: “母后辛苦了一早上,也赶紧坐下用膳吧!” 说着也给桑枝盛了一碗香菇滑鸡粥放在了她面前。 “好,母后也喝,母后也喝。” 低下头间,桑枝险些落下泪来,这孩子已经好久没有对她说这样的话了。 一顿温情的早膳用完之后,桑枝又让小翠拿来一套内衬衣物,这是她按照前世的样式做的。 “皇上,母后给你缝制了一套贴身衣物,全都是用软和不擦皮肤的纯棉布料缝制的,穿上特别的宽松舒服,以后你睡觉可以直接穿着。” 李公公刚要双手去接,却被宇文腾给阻止了,他亲自将这套衣服拿了过来,手细细的在上摩挲着,软软的确实很舒服,阵脚也很细,一看就知是用了心思,花了精力的,他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对着桑枝说道: “谢谢母后。” “跟母后说什么谢,你是母后的儿子,疼你是应该的,这么多年母后忽略你了,你可千万不要怪母后。” 桑枝抚摸着他的脸,愧疚的说道。 “母后说的哪里话,儿臣是子,哪有儿子怨自己的母亲的。” 用另一只手附上桑枝的手,宇文腾眼中的泪终是落了下来,在这一刻母子之间的屏障,隔阂好像都消失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无法回头的道路 从慈宁宫里出来,宇文腾立马就将手里的衣裳扔给了李公公。 “小李子,朕赏给你了。” 这衣裳轻飘飘的,但在李公公的手里却是有千钧重,显然让他站不住,一头栽下去。 “皇上,这是太后亲自给您做的,奴才怎么配!” 太后亲自给做的? 呵呵······ 宇文腾冷笑了两声,他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孩子了,以为拿出一块糖,一个玩具就能把他哄得团团转。 “朕说你配,你就配。” 主子都这么说了,作为奴才的也只能收着了,可这衣裳却给火炭一样,烧的李公公双手颤抖啊! 这衣裳让他穿,他还真没有那个胆子,拿回去之后,也只能高高的供在那里,就差早晚给上香了。 对于这一切,桑枝是丝毫不知情,她还以为经过一番的努力,已经修复了跟宇文腾的关系,看着自己几乎被扎遍的手指肚,似乎也不那么疼了,但小翠仍是心疼的不得了,拿过来药膏,一面给她涂抹,一面不住的数落。 “主子也真是的,您从来没拿过针,还非得给皇上做套衣裳,您看看您这手指头,扎的比马蜂窝都还密,这要是让王爷看到了,又该怪奴婢没有看好您了。” 这丫头啰嗦的功力好像有长进了不少,这一阵数落把桑枝说的脑仁又疼了,知道自己若是不打断她,她非得说到唾沫干了不可。 “对了,你现在跟追风怎么样了?” 小翠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但片刻之后又装作无异 样的回嘴道: “什么怎么样了?追风是王爷的侍卫,他怎么样了奴婢如何知道。” 小样,在这里跟她装傻呢! 桑枝坐正了身子,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又直白的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哀家问的是,你跟追风现在进行到了哪一步?两人互相表露心意了没有?” 这下她不能再顾左右而言他了吧! 果然,这一次小翠神色扭捏起来,脸也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不过嘴巴还是挺硬。 “主子,奴婢跟追风之间是清白的,您不要误会了。” 桑枝见状,故意拖腔带调的“哦”了一声,然后说道: “既然这样,那哀家正想给追风赐个婚,你觉得那叫香叶的怎么样?小宫女长得白净,也老实,干活也很麻利。” 小翠一听桑枝要给追风赐婚,立马就急了。 “那个香叶不行,不行的······” 急的都口吃了。 忍住笑意,桑枝故意说道: “怎么就不行了,哀家看着挺好的。” 小翠又一本正经的解释。 “主子,您不知道,那个香叶看着老实,其实她很势力的,平日里最喜欢捧高踩低,而且还特爱欺负比她入宫晚的小宫女,奴婢都看到好几次了。” “既然香叶不行,那哀家就再选选其他的小宫女,反正那么多,总有一个会合适的。” 笑意快要憋不住了,桑枝真的忍得很辛苦,但好在小翠已经装不下去了。 “主子,追风是王爷的侍卫,就算是要给他找媳妇也是王爷给找,您就别操心 了。” 看来还得再加一把火,桑枝又道: “那哀家回头就跟摄政王说说此事,让他抓紧一点,毕竟追风年纪也大了,总不能让他一直孤身一个人。” 小翠已经乱的不行,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才能打消主子的这些想法,但是当她余光瞥到桑枝嘴角那抹强忍着的笑意时,立马就明白了,主子这是在逗她呢!她娇嗔着抱住桑枝的手,在那摇啊摇,抱怨道: “主子,您太坏了,整日就知道逗弄奴婢。” 桑枝笑得乐不可支,没办法,宫中沉闷,她唯一的乐趣也就只有这个了。 玩笑开完,接下来就该讲正事了,桑枝握住小翠的手,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 “哀家也是为你好,你再这么扭扭捏捏下去,不肯给追风一个名分,等回头他等得不耐烦了,再娶了别的姑娘,你哭都没地方哭。” 小翠红了眼,她知道桑枝是为她好,可她还是有顾虑的。 “主子,奴婢不想嫁人,奴婢想要伺候您一辈子。” 她知道一旦嫁给追风,她就得离开皇宫,离开桑枝,可她不舍的离开。 “你总不能当一辈子老姑娘吧!” 桑枝打趣了她一句。 小翠瞬间红了眼,接过话说道: “只能能在主子身边伺候,奴婢愿意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你愿意,哀家还不愿意呢!” 心情颇好的桑枝决定把宇文湛叫过来,跟他商议一下小翠跟追风的婚事,可此时的宇文湛正在御书房内,跟身为皇上的宇文腾气氛剑拔弩张。 “皇兄,你 告诉朕,那楚暮为何不能重用?” 端坐在桌子后面的宇文腾,面庞对比宇文湛,虽稍显稚嫩一些,但气场却是不遑相让。 另一旁的宇文湛脸色不是很好看,沉声回答着他刚才的问题。 “那楚暮虽有才华决绝,但全都是满腹的空谈,根本就不切实际,而且此人不能脚踏实地,所以不堪大用。” 这番话明面上听确实挺有道理,可在宇文腾看来全都是虚话假话,什么满腹空谈,什么不堪大用,无非就是这楚暮不像其他官员,唯他马首是瞻,甚至还看不惯他把控朝政的恶行,最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不想让自己获得丝毫的实权,不想他拥有自己的人。 如今宇文腾已经十五岁,再过五年就弱冠,弱冠成年之后,这皇权就要完完整整的交到他的手中,现在看来,他的这位皇兄到时候应该不会太情愿,如此想法一出来,宇文腾眼中再无恭敬,一字一句的质问道: “皇兄,这么多年以来,朝中所有的事几乎都是你做主,此时朕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人,想要重用他,这点决定权皇兄都不愿意给朕吗?” “······” 宇文湛眉心微蹙,他没想到宇文腾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一直以来他在自己面前都是恭恭敬敬乖乖巧巧的,微微眯了眯眼,眸底闪过一抹冷厉,孩子大了就是不好管教了。 “皇兄,朕在跟你说话呢?” 宇文腾见宇文湛沉默不语,以为他是在故意忽视自己,心头一股火气腾地烧起来 ,就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吗?就算是一个傀儡皇上,也应该装装样子吧!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跟宇文湛对抗的能力,故此还是强压着脾气,可这话一听就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宇文湛看向他,眸色幽深,带着几分的犀利,在宇文腾有些心虚,想要移开视线之时,就听他说道: “本王自是听见了,皇上想要决定权,本王自然会给,但却不是在楚暮这件事上。” “可朕就是想要在朝中给楚暮安排一个可以让他施展才华的位置,到时候做出成绩来,皇兄就知道他能不能堪大用,朕的眼光到底会不会错!” 强撑着气势,宇文腾直视着宇文湛,坚定着自己的决定,却没人看见,放在桌下的那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若是宇文湛还不同意,他也没别的法子了,谁让他只是个傀儡皇帝,什么主都做不了呢!同时他若是当真不同意,那就证明他野心很大,自己也要早些做准备才行。 可没想到宇文湛竟然同意了。 “皇上既然坚持,那就让吏部拟任命的命书吧!” 宇文湛之所以同意,是因为他看出了宇文腾内心的叛逆,还有对他的猜疑,既是如此,那他就只好赞同他的决定,也可以顺便让他明白,有时候看一个人,并不是听他讲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 显然,年纪尚幼的宇文腾根本就想不到这些,他只想跟宇文湛抗争,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皇权,却不知从这一刻开始,他走上了另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第二百七十五章 属下现在还不想娶妻 “你怎么看起来很不高兴?可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 桑枝看到宇文湛过来,那张脸始终阴沉着,便出声问道。 宇文湛没有先回答桑枝,而是脱力般坐在她身边,身子一歪,整个人都靠在她的身上,脑袋也枕着她的肩膀。 “皇上长大了,心思也多了,但看事情的想法还是小孩子,有时候跟他讲不通,反而激起他倔强的脾气······” 他缓缓把刚才发生在御书房里的事说给桑枝听,顺便提了提楚暮那个人。 “那人是真的不堪大用。” 桑枝听完之后,也是无奈了,她低下头看着跟孩子一样靠着她的宇文湛,柔声说道: “你也知道患上已经长大了,既然长大了,想法自己也就多了,他想重用那个楚暮,就让他重用便是了,若不然皇上学的那些治国之术,岂不是无用武之地,多多实践,才能增长经验,在以后就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宇文湛沉思了一会,仰起头对她笑道: “枝儿说的就是有道理。” 话罢,在她下巴上亲了一下。 桑枝立马就羞红了脸,朝着他捶了一下。 “这可是在宫里,别闹。” “你是我孩他娘亲,不管在哪里,我想亲便亲,还怕被人看见不成。” 宇文湛越发的肆无忌惮,直接将桑枝搂抱在怀里,俯下身亲吻着。 桑枝有些顾虑,想要将他推开,奈何他的手臂如铁圈一样,怎么挣都挣不开,再加上他的吻技高超,撩拨的她心生荡漾,渐渐地就陷入这旖旎的热 吻中无法自拔。 “呀!” 小翠正端着一盘点心过来,不小心撞到这一幕,吓得她手中的盘子都掉了,点心洒落一地。 被打扰到的两人如弹簧一样迅速的分开,宇文湛故作淡定的看向一旁,而桑枝却是羞红了脸。 “主子,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道你们在······你们在······哎呀!” 小翠想要认错求饶,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胡乱地把地上的点心见到托盘里,就转身跑了。 “都说了让你别闹别闹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被人给看去了吧!幸亏是小翠,若是旁的婢女太监的,可就麻烦了。” 桑枝羞恼的朝着宇文湛捶了一下。 宇文湛笑的一脸荡漾,包裹住她的拳头贴在自己心口,还恬不知耻的说道: “小翠是自己人又不是别人,看了就看了,算是便宜她了。” 桑枝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说出这般无耻的话来,狠狠的等着他,怒斥道: “你可真不要脸。” “对着自己孩他娘,还要脸作甚。” 说着,又朝着桑枝的脸上嘬了一口,亲的力气很大,不光发出声响,还给她的脸上留下一个印记。 摸着发红发烫的脸颊,桑枝对宇文湛已经无语了,现在这个男人幼稚的要死,她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指着面前的宇文湛,一字一句的警告道: “你要是再闹我可真的生气了。” 宇文湛这才老实下来,忽的想起之前桑枝好像派人去找过他,忙问道: “你可是有什么事? ” 被他这么一闹险些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桑枝又瞪了他一眼之后才开口说道: “是有事,不过是小翠跟追风的事。” 听到这话,宇文湛皱了皱眉。 “他们有什么事?” 显然他还不知道两人已经互生情愫。 “追风是你的贴身侍卫,成日里为你出生入死的做事,如此忠心的一个属下,你竟然这般不关心他,即使这样,你还不如把他给我吧!” 桑枝是真的垂涎追风,那小子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高了,只要一声吩咐,立马就去执行,且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回来复命。 “我的不就是你的,你想要让他做事,随时可以吩咐。” 宇文湛被她这话给逗笑了。 “好了,跟你说正经的,追风跟小翠两人年纪也不小了,且也互相有情意,我想让他们成亲,你觉得如何?” 桑枝瞬也不瞬的看着他,期待着他点头答应,可不想宇文湛却是皱紧了眉头,看起来很是为难的样子。 “你想让追风娶小翠?” 见他这个反应,桑枝有些恼了,难不成他还觉得小翠配不上追风? “怎么?不可以?” 桑枝这充满杀气的眼神,好像只要宇文湛敢点一下头,下一刻她就会拧掉他的脑袋。 宇文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后摇了摇头。 “没有不可以。” 见桑枝眼中的杀气散了,宇文湛又接着说道: “只是这事情是不是有些太急了,我都还没听追风跟我说呢!” 桑枝不以为意的挥了下手。 “这是人家的 私事,就算你是他的主子,也不可能什么都告诉你,既然你也同意了,那咱们就选个好日子吧!” 说完就开始翻看黄道吉日,选来选去,就选择了下个月的二十六,这一连串的操作让宇文湛都惊住了。 “枝儿,这也太快了吧!” “不快,一点都不快,还有一个多月呢!够准备的了。” 桑枝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说不担心是假的,宇文湛回到摄政王府后,还感觉自己就跟做梦一样,这就要给追风娶妻了? “主子?您怎么了?为何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追风见他如此模样,担忧问道。 宇文湛抬起头来看他。 “你今年多大了?” 嗯? 追风皱了皱眉,不明白主子为何会问他如此莫名其妙的问题,不过他还是答了。 “二十四。” 二十四?确实不小了,一般普通百姓这个年纪,孩子都得有八.九岁了。 “那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宇文湛又问。 一听这个问题,追风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目光闪烁,这看又看,耳根处好像还犯起了红晕。 一看他这个样子,宇文湛就知道是有了,便又追问道: “可是太后身边的那个小翠?” 小翠这个名字一出来,追风脑海里立马就出现一张明艳可人的脸,带着俏皮,带着倔强,还有不屑跟鄙夷,那耳根处的红晕也就蔓延到了脸上,他张了张嘴想承认,却又不好意思,纠结的五官都有些皱了。 “好好好,你不用说了 ,本王知道。” 宇文湛也不为难他了,抬手示意他可以不用回答,捏了捏眉心,重重的叹了口气,既然人家都两情相悦,他又岂能不成人之美呢!就算不舍得也得舍得了。 但是一想到追风要娶妻,心里眼里都是他的娘子,这心里怎么就空落落的呢! 追风在接触到宇文湛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时,忽的身子一颤,整个头皮都有些发麻的感觉,他单膝下跪,说道: “主子,属下知罪。” “喜欢上个小姑娘而已,你有什么罪,这都是人之长情,我总不能让你孤身一辈子。” 宇文湛觉得自己的表情可能太过严肃,吓着追风了,便缓和了一下语气对他说道: “今日本王入宫,跟太后商议了一下,决定下个月二十六,给你还有小翠举行婚礼。” “举······举行婚礼?” 追风太过震惊,瞳孔都放大了。 宇文湛点了点头,说道: “是,举行婚礼,既然心意相通,你年纪也不小了,早些把人家小姑娘给娶了吧!对了,本王再赐一座宅子给你,就在城东,三进三出,不大也不算太小,给你们安家也合适。” 可听了这话,追风却是沉默了,宇文湛以为他实现自己给的宅子小,便又改了口。 “若不然把另一处赐给你也行,虽说也是三进三出,但却带一个后花园,面积也比刚才那个大两倍······” 追风知道他误会了,忙解释道: “主子,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现在还不想娶妻。” 第二百七十六章 生死蛊 “你还不想娶妻?” 宇文湛转过身子,皱眉看着追风,感觉十分的无语。 “你既然喜欢人家小姑娘,就该早些娶人家入门,怎么能不想娶呢?” 他可是做梦都想娶桑枝,奈何两人的关系始终都见不得光,想到这一点,宇文湛有些恼,这小子简直就是不知好歹,不知道珍惜。 “主子,属下不是不想娶,而是不想现在娶。” 追风这话就更让人没法理解了,什么叫现在不想娶?宇文湛被他弄得更糊涂了。 “主子,属下一娶妻肯定会花费一些时间,到时会耽误为您办事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宇文湛有些被气笑了。 “追风啊!你脑子是不是一根筋,你结婚娶妻,跟为本王做事,根本就不冲突,更何况这段时间本王也没什么事要让你去做。” 见他再也找不出莫名其妙的理由来,宇文湛当即就替他决定了。 “你跟太后贴身婢女的婚事,就定在下个月二十六,你先去准备准备吧!毕竟是太后身边的,不能委屈了人家。” “是,属下遵命。” 追风刚才还说不想现在娶,但此刻却是嘴角一个劲的往上扬,虽然一直在努力的克制着,但笑意却是怎么都抑制不住,看的宇文湛想给他一脚,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羡慕死他算了。 摄政王府这边在准备着,慈宁宫那边也没闲着,宫里的人听说太后身边的小翠要出家了,一个个都跑来巴结讨好,送小翠嫁妆,连皇上都赏赐了一些,这林林总总的加起来,比世家小姐 的还要多,小翠看着堆满一屋子的嫁妆,她红了眼眶,这一切都是托了主子的福啊! “马上就嫁人,怎么还哭了?” 桑枝过来,给她擦了擦眼泪。 “主子,奴婢不想离开您。” 小翠哭着扑到了桑枝的怀里,肩膀一耸一耸,哭的都哽咽了,看样子是真的舍不得。 桑枝却是哭笑不得,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傻丫头,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就算嫁人你也能在哀家身边伺候,就跟那些文武百官上值一样,早来晚走。” 小翠还抽抽噎噎的。 “那主子夜里不就没人伺候了。” 担忧还不少,桑枝又道: “宫里还有那么多的小宫女呢!哀家就再选一个机灵的。” 原以为这样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不成想小翠竟然哭的更大声了。 “那以后奴婢就不是主子最在乎的了。” 呃······ 桑枝那叫一个无奈啊! “不管哀家身边有多少人,你都是最重要的那个。” 这安慰的话一说出来,小翠虽然不哭了,可细细一品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但不管怎样,人不哭了就好,刚才哭的她脑仁都疼。 “好了,咱们试试你的嫁衣,看看还有哪里不合适。” 小翠的嫁衣是桑枝让京城最好的绣娘给做的,上面用的全都是金线,一个宫女能有这等待遇,当真是天启朝的独一份,而且出嫁时的排场更是盛大,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太后的贴身婢女就是了不得,家人都用这么大的排场。 把小翠嫁出去,桑枝也算是了了一桩 心事,她以为自己剩下的日子,就是做一个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米虫,虽然无聊但也算安逸。 可老天爷好像就看不得她舒服,因为宇文佑病倒了,莫名其妙的就病了,小家伙白日里还活蹦乱跳,嘻嘻哈哈,到了晚上就开始又拉又吐,一口水一口饭都吃不下去,太医看过,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闹肚子,给开了一个方子,客照着这房子抓了药,熬好了喂下去,小家伙却更严重,身子一阵热一阵凉,人也神志不清,昏迷了过去,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去诊治了一遍,得出的结论却是各不相同,最后没办法,只能桑枝出马了。 因为这两天的折腾,原本白白胖胖的宇文佑瘦了很多,小脸都凹下去了,眼睑下一片乌青,看着让人十分的心疼。 桑枝忍住难受,给宇文佑把了把脉,随着脉象的跳动,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站在她身边的宇文湛的心骤然提起,神色也跟着召集起来。 “佑儿到底怎么了?” 桑枝没有回答他,而是解开小家伙的衣服,将整个上半身都露出,然后细细的查看,果然,在后劲,腋窝,肚脐三寸下发现了四个小红点,然后有一根细的肉眼几乎看不到的红线连接着。 “到底怎么了?” 宇文湛急的额头都冒汗了。 “佑儿中蛊了,还是最恶毒的蛊,名曰生死,又叫不生不死,中了此蛊的人会变成一个活死人。” 随着桑枝的这番话,屋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两人的脸色都极其的森冷,杀气四溢 。 到底是谁如此狠毒,竟然对一个七岁的孩子下蛊,下的还是至阴至毒的生死蛊。 “枝儿,你可知这生死蛊如何解吗?” 过了很久,宇文湛饱含希望的声音响起。 “知道。” 桑枝看着床上昏迷的宇文佑,眼眶发红,眼角已经湿润。 “那你快些给佑儿解啊!” 宇文湛一听她知道,激动地过来说道。 “我解不了。” 眼中的那滴泪终是无助的落了下来,是的,她知道怎么解,可却不会解,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崩溃的了。 她悔恨不已,当初没有听师傅的话好好学蛊术,那春桃虽说留了一本关于蛊术的书籍,自学一番之后,也只能认蛊,解一般的蛊虫,可像生死蛊这样的,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受生死蛊的折磨,她心如刀绞,恨不得以身替之。 看到桑枝坐在那里不住的落泪,脸上也全都是悔恨,宇文湛平复了一下心情,安慰她道: “不用担心,佑儿会没事的,我会去找你师父,让他来给佑儿解蛊,他一定能解开的。” 这话提醒到了桑枝,对师父可以,师父一定可以的。 就算药王谷距离京城有些远,可这生死蛊听着下人,却不致命,只是不生不死的折磨人而已。 “快派人去。” 她紧紧地拉着宇文湛催促着。 这件事宇文湛交给了追风,追风快马加鞭前往药王谷,却发现药王谷一片荒凉,李锦城跟本就不在那里,他又迅速的这番,将此事禀告给桑枝跟宇文湛,两人这才想 起李锦城离开前曾跟他们说过,他会回药王谷一趟,但之后便去四处云游。 怎么会这样? 难道就没人能救得了他们的佑儿吗? 桑枝跌坐在了椅子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枝儿,总会有办法的,你先不用难过。” 宇文湛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过来安慰桑枝。 对,总会有办法的。 桑枝回到宫中,找出那本蛊术,一点一点的翻看着,希望能从里面找到解生死蛊的法子。 宇文湛那边也没有闲着,他命人张贴榜单,凡是能解生死蛊的人,赏银万两,黄金千两,并加官进爵。 作为皇帝的宇文腾,在得知自己的小侄儿中了生死蛊,生命垂危之际,第一时间便去摄政王府探望,他看着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瘦如骷髅,呼吸微弱,难过心疼的直接落泪了,他跟宇文湛说道: “皇兄,一定要不惜一切的救治佑儿,哪怕倾尽天启的国力。” 对于他的这番表态,宇文湛也是很是欣慰。 “皇上,近段时间本王怕是无法兼顾朝事,若是有什么棘手的,可跟朝中大臣商议,若是实在不好解决,在来找本王也不迟。” 在国事跟自己儿子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皇兄,朕能理解,你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佑儿身上便是。” 情真意切的跟宇文湛到了别之后,宇文腾立马找来已经在吏部任职的楚暮,神色冷厉的说道: “趁着摄政王分,身乏力之际,朕命令你的事尽快去完成。” “臣遵旨。” 楚暮眼中燃起兴奋的光芒。 第二百七十七章 前往南疆 榜已经贴出去好几日,倒是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能解生死蛊的,宇文湛心急如焚,只能继续派人去寻找李锦城的踪迹,祈祷着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人找到,但他心里也明白,这份希望渺茫。 不过桑枝那边却是有了进展,她找到了解生死蛊的法子了,她欣喜地告诉宇文湛。 “只要找到蛊王就能解生死蛊。” 儿子有希望了,宇文湛难掩激动。 “那何处能找到蛊王?” 桑枝回道: “南疆,南疆女王的手里就有蛊王。” 南疆? 听到这两个字,宇文湛的表情变了又变,南疆跟天启是邻国,国土面积还没有他们一个州大,但是那个地方还有那个地方的人都太过诡异,因为他们喜欢蛊毒,每个人都会养蛊下蛊,但好在南疆的人不喜离开自己的家园,否则随便一个人都能引起一片腥风血雨,同样,也没有外人敢随意踏入南疆国界。 “枝儿,我去南疆向南疆女王求蛊王,你在守着佑儿。” 但为了自己的儿子,宇文湛什么都顾不得了。 “可那个地方实在太危险,你一个人可以吗?” 桑枝握住他的手,眼中全都是不安。 “不可以也得可以,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反握住桑枝的手,宇文湛神色坚定。 “好,那你一定要万事小心,记住,我跟佑儿都在王府等着你。” 桑枝湿润了双眼,难受的像是有一只大手在她心里搅来搅去。 “我答应你。” 宇文湛把桑枝抱在怀里,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而后放开她便是收拾行囊,然后跨上了前往南疆的千里马,桑枝就留在摄政王府照顾宇文佑。 小家伙虽然中了生死蛊,整日昏迷不醒,因为体内有桑枝过继给他的那股强大力量的护佑,身体的生机还在,能吃一些流食,桑枝每天都会亲自去熬一些有营养的粥,以保证身体的最低需求。 南疆距离天启单是往返的路程就是五十多天,哪怕宇文湛日夜兼程,也得需要近四十天的时间,再加上跟南疆女王周旋,最快也得两个月之后才能回来,所以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她一定得照顾好佑儿,好让他有足够的体力应对蛊王湮灭生死蛊所带来的冲击。 在这两个月六十天的时间里,每一天对桑枝而言都是一种煎熬,她期盼着事情能进展顺利,南疆女王心地善 良,把蛊王交给宇文湛带回来。 可时间到了,宇文湛却没有回来,寻找李锦城的追风那边,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桑枝内心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她不知道宇文湛是不是在南疆遇到了什么危险,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音讯。 就这样又忍耐了几日,桑枝等不下去了,她要去南疆去找宇文湛,可佑儿这边又放心不下,思忖再三,桑枝回到皇宫,找到宇文腾。 “皇上,哀家这么多年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哀家想要求你一件事。” 宇文佑中蛊的这段时间,她离宫前往摄政府日夜照顾,就算宇文腾再愚钝,也看出了些什么,此刻听到她这番话,不免有些失落黯然,亲生的跟只是在养在身边的,果真是不一样。 这种心情不过持续了一瞬就消失殆尽,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心下冷漠,面上却是带着恭顺跟惶恐。 “母后,您有什么事吩咐儿臣便是,万不可用求这个字,儿臣担不起。” 看着面前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记忆里那个爱朝她撒娇,喜欢腻着她的模样已经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身为帝王的深不可测,还有喜怒不形于色,嗓子应该高 兴,也应该欣慰,一个帝王本就如此,可是当这幅模样面对着的是自己时,却还是难免心酸,长叹一声,她语气恳切的说道: “皇上,摄政王前往南疆已经两个多月,哀家十分担忧他的安危,所以打算前往南疆寻找,可佑儿却是无人看护,只有小翠守在身边,哀家希望你能在哀家不在的这段时间,能护他周全。” 就算心里已经跟桑枝产生了隔阂,但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一听她要去南疆,宇文腾一下子就失去了表情的控制。 “母后,您怎么能只身一人前往南疆呢!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行,您若是担心皇兄,朕可以派其他人去。” 看他还是关心在乎自己的,桑枝有了一丝的慰藉,她冲着宇文腾摇了摇头。 “其他人无法进入南疆,只有哀家去才可以。” “一个人两个人无法进入,那朕就派一支军队去,这总能进入了吧!” 宇文腾的态度很坚决,他就是不愿意桑枝去南疆。 “你派一支军队去,是打算跟南疆开战吗?” 桑枝的神色骤然变得严肃。 宇文腾不语。 南疆虽然地方小,人口少,连匈奴的十分之一都不及,但若真是开 战的话,天启的胜率却是很低,归其原因就是其复杂的地理环境,还有都会蛊毒的百姓。 “哀家只是前往南疆去寻找宇文湛,而且会乔装打扮不暴露身份,所以不会有危险,皇上不用担心,哀家会速去速回的。” 桑枝缓和了语气,看着宇文腾的眼神充满了怜惜跟慈爱,就像看小时候的他一样。 “母后定要平安归来。” 宇文腾也不再带着虚假的面具,声音哽咽的说道。 “哀家肯定会平安归来,哀家还要看皇上娶妻生子呢!” 桑枝上前一步,想要怜爱的摸摸宇文腾的脑袋,可这孩子比她高很多,想要摸他的头,还得踮着脚尖,伸长手臂,宇文腾见状,将头微微往下低了低,在手抚摸上他头顶的那一刻,倏然红了眼,也允诺般的说道: “母后,儿臣会护着佑儿的,你放心便是。” “哀家自然是放心你的。” 桑枝知道这孩子本性纯良,只是坐在那个位子,有时候不得不为自己谋利,所以她不会怪他,永远都不会。 第二日,桑枝亲吻了宇文佑,便换上一身男装,带着干粮,叮嘱了小翠照顾好小世子,便策马离开,一路南下前往南疆。 第二百七十八章 阿卓雅 这一路上,桑枝几乎没有歇息,除非人累到极点,马匹也跑坏了,在换马的时候才会坐在那里缓口气,原本二十天的路程,她十日就抵达了南疆的国界,她把马儿放走,打算徒步进入。 南疆是个半封锁的国家,里面的百姓一般不会出来,其他国家的人也不会轻易进入,所以在进入南疆的关口,进进出出的只有寥寥无几几个人,大部分都是些做生意的,桑枝根本就不需要排队。 穿着南**特服装的守卫上上下下的扫量着她,又朝着她身后看了一眼,表情略显错愕,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天启的人只身来南疆的。 “来南疆要做什么?” 守卫例行公事的盘问,另一人在一张纸上写着。 “在下听闻南疆风光秀丽,故此向来游览一番,还请守卫大哥通融通融。” 桑枝悄悄地递过去一锭银子。 钱这种东西,不管在哪里都是好使的,守卫悄悄地收下引子,交给了桑枝一块令牌,这算是进出南疆的通行令,看在那锭银子的份上,守卫又提醒道: “这南疆不比其他国家,有些地方要远离,否则后果会很危险的。” “谢谢守卫大哥,在下记住了。” 桑枝朝他抱了抱拳,揣着通行令牌,进入了南疆的国土。 南疆五分之四的土地都是山峦,还有茂密的森林,平原很少,走在官道上,两旁的大树参天,有一股慎人的阴凉,从身边经过的南疆人说的也是南**特的语言,桑枝一点都听不懂,为了不引人瞩目,她找了家小店,花钱买了身南 疆服饰穿上,南疆人本就矮小,所以她一身南疆男装,倒显得异常高大,频频引起不少南疆姑娘的注意。 “咕咕······” 肚子叫了,桑枝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一整日没有吃东西了,身上带的干粮所剩无几,虽然沿路倒是有不少南疆客栈,可她却并没有进去用餐的打算,谁知道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给下蛊了,所以桑枝坐在路边,吃着剩下的干粮,水没了,噎的她直锤胸口,心里想着,要是有点水该多好,就这么想着想些,眼前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水壶。 嗯? 难不成老天爷开眼,从天上给她掉下来一个水壶? 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一个苗族小姑娘见她光吃干粮噎得难受,所以才好心的把自己的水递给她。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岁,笑容很甜,那双眼睛像是清泉,见桑枝呆呆愣愣的看着她,一下子就红了眼,嘴里用南疆话说着。 “傻愣着做什么,快些喝水啊!” 桑枝是学过一些南疆语言的,故此大概能听得明白。 这小姑娘看着单纯善良,应该不会在这水里动手脚,她说了一声“谢谢”就把水接了过来,小姑娘一听她是天启口音,顿时就来了兴趣,蹲在她面前,双手托着脑袋,瞬也不瞬的盯着,用蹩脚的天启话问道: “你是天启人吗?” “是。” 桑枝点了点头,并喝着水将喉咙里的那块干粮费劲的咽了下去。 呼······舒服了。 “那你怎么敢喝我给你的水?”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 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险些让桑枝一口气上不来,但随后就笑着说道: “因为我知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定是个好人。”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可这话落在小姑娘的耳中,却是让她红了脸,害羞的低了下头,再抬起头来,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阿卓雅。” “阿卓雅?名字也很好听。” 桑枝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谢谢。” 阿卓雅脸好像更红了。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相互看了一会之后,气氛莫名其妙的有些尴尬。 “咳咳······” 桑枝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 “多谢姑娘的水,在下还有其他事要做就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冲她抱了抱拳,起身就要走人,但走了一段路程,忽然看见阿卓雅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被她发现后,还背着小手,假装看向别处,桑枝皱了皱眉,抬脚继续往前走,想着或许人家也正好走这条路也说不定,等到了前面的岔路口,这叫阿卓雅的姑娘应该就不会再跟着她了。 可等到了岔路口,阿卓雅依然跟着她,就在她身后十米处,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快她也快,她慢她也慢,现在若说只是碰巧走同一条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姑娘,你为何要跟着在下?” 桑枝停下来,转身看她。 阿卓雅有些心虚,用脚尖戳着地面,闷声道: “我没跟着啊!这里就只有这一条路,我不走这条还能走哪条。” 桑枝无奈了,走到路边,冲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好,就请姑娘 走在前面。” “走就走。” 阿卓雅背着手抬着下巴,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了前面去,经过桑枝身边的时候还朝着她“哼”了一声,似乎是在气恼她冤枉自己。 可走了没多远,她的步子就慢了下来,还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一眼,见桑枝站在原地不动,她也停了下来。 “公子,你为何不走啊?” 还说不是要跟着她,桑枝暗笑了一声,面上却是朝着阿卓雅挥了挥手。 “姑娘走自己的就是,不用管在下。” “怎么可能不管你,不管你就跑了。” 阿卓雅小声的嘀咕了两声,而后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小跑着来到了桑枝的面前,扬着明媚的小脸对她说道: “公子,你初来乍到,不知这南疆处处都有危险,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给你当向导如何,这南疆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也没有我去不了的。” 当向导? 桑枝眯起双眼,盯着面前的小姑娘,她的眼睛很纯净,没有一丝的杂质,一看就是从小到大被保护的很好,没有受过任何的磨难还有阴谋诡计,保持着最纯净的天真,由此可以推断,这叫阿卓雅的肯定出身不凡,既然她对自己感兴趣,那就稍微利用一下,借着她早些找到宇文湛。 “能让姑娘当向导,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可在下身上没有多少钱?怕是······” 桑枝话只说了一半,并适时的露出一丝窘迫,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个游历天下的游侠,若是出手太过阔绰,可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阿卓雅见 她是因为没钱,而不敢雇她当向导,随即大手一挥,十分大方地说道: “哎呀!我们南疆人都十分的好客,也热情善良,我不会收你的钱的,作为回报,你得给我讲讲关于天启的事,任何事都可以,尤其是你们天启的太后,我对她最感兴趣了。” 听到最后两句话,桑枝险些破功,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阿卓雅,问道: “姑娘为何会对我们太后感兴趣?” “因为你们太后厉害啊!当年大败匈奴军不说,还带着一支军队直接打进匈奴的国都,将匈奴变成了天启的附属国,放眼整个历史,别说有那个女人,便是所有男人都比不上。” 提起自己的偶像,阿卓雅眼中的光更亮了。 桑枝心中越发的想笑,没想到在这南疆,还有一个狂热的小粉丝。 “公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对着天启的方向膜拜了一会之后,阿卓雅又看向桑枝,笑脸盈盈的问道。 “是,你说的很对,我们太后却是很厉害,是天下所有人的楷模。” 自己夸自己的这个感觉非常的奇怪,不过为了演戏,桑枝只能忍着了。 好在阿卓雅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将心思放在正事上。 “既然我现在已经是你向导了,那公子可否能告诉我,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最想去的地方? 桑枝眸光凛了凛,开口说道: “在下最想去的就是南疆的国都。” “国都?那地方我最熟了,接下来一切都交给我吧!” 阿卓雅兴奋的原地跳了一下,带着桑枝朝着国都而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这里可真美啊 南疆国土面积并不是很大,只坐马车的话也只需要四五日的时间就可以抵达他们的国都,桑枝跟阿卓雅就雇了一辆。 “对了,公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我都将自己的告诉你了。” 阿卓雅托着下巴,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桑枝问道。 天启人越看越好看,不仅好看,气质还很独特,有种他们南疆人没有的温文尔雅跟内敛含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彬彬有礼,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被她的眼神弄有些窘迫,桑枝目光看向别处,淡声道: “在下名叫慕辰。” 她随口给自己起了一个假名。 “慕辰?慕辰?这个名字比我的还要好听,慕辰公子,你能不能给我取一个你们天启的名字?” 在阿卓雅看来,天启的所有东西都是那么美好,不光是人,还有他们起的名字。 “给你起一个天启的名字?” 桑枝有些不理解,这阿卓雅为何会对天启如此的狂热。 “是啊!就劳烦慕辰公子给我起一个吧!” 阿卓雅忽然凑到她身边,撒娇似的拽着她的衣袖,央求道。 “我给你起一个,但是你能不能别理我这么近。” 桑枝实在是被这小丫头给弄怕了,拽回自己的衣袖,挪到对面坐下。 “那好,你快写给我起。” 阿卓雅紧盯着桑枝,等着她给自己起一个天启的名字。 “如月吧!姑娘给在下的感觉就像洁白纯净的月亮一般,所以叫如月如何?” 微微思忖,桑枝说出了一个 。 “如月?如月?好,好,这名字真好,以后我的天启名字就叫如月了。” 阿卓雅高兴的拍手,两只眼睛真如月亮一样明亮。 “如月姑娘,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麻烦你安静一会可以吗?” 在踏入南疆国界之前,桑枝没有好好休息过,这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那困意就如排山倒海一样袭来,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慕辰公子你睡就是了,我会把嘴巴闭的紧紧地,绝对不打扰你。” 阿卓雅俏皮的将嘴巴给闭上了。 桑枝见状,笑着躺下了,在双眼闭上的一瞬间,就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对这个叫阿卓雅的姑娘如此信任,信任到可以毫无顾忌的沉睡,不设一点防备。 而阿卓雅此刻正盘腿坐着,身子往前倾,盯着桑枝的脸眨也不眨。 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就没有一个地方有瑕疵的,就像是女娲娘娘一点一点精心捏出来的一样。 阿卓雅越看越痴迷,越看越喜欢,看的脸都红了,最后受不了自己这副花痴的模样,她捂着脸缩到了马车的角落里,可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瞄一眼,若是自己以后有一个这样的如意郎君该多好啊! 心里这样想着,脑子里就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要不要也学别人,给这个慕辰公子下情人蛊,这样他就会喜欢上自己,然后永远都不离开了。 但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瞬就被阿卓雅给捻灭了,不 行不行,她要的是真正的两情相悦,可不会要一份在蛊虫的操控下的虚假爱意。 嘿嘿······ 她决定了,她一定要这个慕辰公子喜欢上她,然后为了她留在南疆。 对,就这样做! 阿卓雅美滋滋的在心里计划好了。 这一觉睡得很久,也很舒服,桑枝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并缓缓地睁开眼,可下一瞬一张放大的脸骤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吓得她脑子一懵,腾地坐了起来,后背紧贴着车身。 “如月姑娘,你在做什么?” “慕辰公子,你别害怕,我只是看你睡得不舒服,想要给你垫个枕头而已。” 阿卓雅将手里的枕头拿给桑枝看。 她原本是想要表现一下,让桑枝知道她的温柔体贴,可结果好像有些适得其反,她有些郁闷。 “哦,那就谢谢如月姑娘了,不过现在在下已经醒了,这枕头就不需要了。” 桑枝讪讪一笑,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她险些没控制住,直接朝阿卓雅出手。 “那就给慕辰公子靠在腰后,这样坐着也舒服,毕竟咱们还有好久才抵达国都。” 阿卓雅不由分说的就朝着桑枝身后塞。 “如月姑娘,不用给在下,你留着就好。” 两人争执间,马车一阵晃动,阿卓雅直接扑到桑枝的怀里,而桑枝的手也不自觉的环上她的腰,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慕辰公子······” 阿卓雅羞红了脸,抬起头来含羞带怯的凝望着她。 完了! 桑枝看到阿卓雅 这样子,就知道她是春心萌动,慌得她赶紧把手松开,并把人推到一边。 “如月姑娘,刚才实属意外,但在下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还有,这个枕头谢谢了。” 她赶紧把枕头塞到了自己的身后,目光移向别处,不敢看阿卓雅凝望她的眼神。 “慕辰公子不必如此惊慌,我根本就没有责怪你。” 阿卓雅可从未见过一个大男人因为抱了一下姑娘,就慌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要知道在他们南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对这种事都是很大胆,很泼辣的,遇见自己喜欢的,那就直接上,没有这么像桑枝这样扭扭捏捏的。 “······” 桑枝没有接话,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寻思着自己该不该告诉她,自己其实是女扮男装,让她打消那不该有的心思。 可在异国他乡,尤其是凶险的南疆,若是暴露身份的话,麻烦危险也就会接踵而至,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伪装下去,可不告诉阿卓雅自己的真实身份,结果也会很棘手,她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就在这种纠结中,他们抵达了南疆的国都,一个半隐在山腰中的城池。 “慕辰公子,国都到了,咱们下车吧!我先带你到处逛逛,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对于国都,阿卓雅再熟悉不过了,连犄角格拉她都清楚得很,因为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桑枝从马车上下来,视线里是一座座跟天启大相径庭的建筑,天启皆是喜欢棱角,房屋皆是四四方 方,而这里则是半圆,就像蘑菇屋一样,再加上处于半山腰,时不时的会有云雾缭绕,让人有一种闯入仙境的错觉,看到这一切,桑枝忍不住赞叹一声,这里可真美啊! 阿卓雅的身份不凡,可她不想让桑枝知道,因为怕两人之间相处的不自在,所以她决定跟桑枝一起住客栈。 “慕辰公子,前面有家客栈,里面布置的很干净整洁,咱们就住在那里吧?” “在下对这里不熟悉,一切就听如月姑娘的安排。” 桑枝客客气气的向阿卓雅行了一礼。 阿卓雅捂着嘴,“咯咯”的笑了,她就喜欢看桑枝这幅儒雅迂腐的模样。 “走吧!” 到了客栈,阿卓雅扔给老板两锭银子,让他为自己开两间相邻的上房。 “如月姑娘,你也要住在客栈里吗?” 桑枝眉心微蹙,她怎么觉得阿卓雅的家应该就在这国都才对。 “对啊!我没地方住,自然也得住在客栈里。” 阿卓雅双手放在身后,抬着头看桑枝,一幅无辜的模样。 没地方住? 桑枝的眉皱的更深,不过她也没有继续追问,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 两人跟着店小二一起上了二楼,他们开的房间相邻,一左一右,阿卓雅在左,桑枝在右。 桑枝推门要进去,阿卓雅去趴在自己房间的门框上,对桑枝说道: “慕辰公子,等休息好了,我带你去逛逛南疆的国都,看看跟天启有何不同。” 临了还冲她眨了眨眼。 这一眨眼,桑枝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二百八十章 整颗心都被你给填满了 好不容易摆脱阿卓雅,桑枝重重的将自己摔到床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现在她终于来到了南疆的国都,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宇文湛的消息,以确定人是在皇宫,还是在其他的地方。 之前睡了一路,桑枝此刻没有任何的困意,她想趁着阿卓雅不注意偷偷地溜出去,好在阿卓雅很累,已经在隔壁房间睡着了,桑枝出去时,她一点都没有察觉。 出了客栈,她沿着街道随意的往前走,因为穿的是南疆的服饰,所以并不引人注目,走了没多久,再到路边有一家酒楼,便走了进去。 这家酒楼生意很好,一楼大堂内摆放的桌子几乎都坐满了客人,个个都在饮酒闲聊,很是喧哗吵闹,可桑枝还是选择坐在大堂,并选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 在这里吃饭的十分之九全都是南疆人,零零散散的穿插着几个来南疆做生意的天启人,不过他们都很谨慎,跟桑枝一样,坐在角落里的位置,低头吃饭,不与身旁的南疆人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桑枝瞧了他们一眼,对方察觉到之后,便把头垂的更低,显然是把她当成南疆人了。 这些人都是做生意的,常年往返南疆跟天启,对这里的事多少应该是有些了解的。 略一犹豫,桑枝端着酒壶朝他们走了过去,看到她过来,这几个生意人立马握住了放在桌子上的武器,神情变得警惕起来。 “各位不要害怕,我是天启人,只是看到老乡,有些激动,想要过来敬你们一杯而已。” 桑枝一开口就是天启话,让这几个人放松了不少,手也从武器上拿下来。 “原来是老乡,快请坐,请坐······” 但是桌子太小,桑枝要坐下的话就显得有些拥挤,所以她提议去包厢,她做东请这几个人喝一杯。 因为都是天启人,他们没有拒绝,跟着桑枝去了二楼的包厢。 到了二楼包厢,几坛酒下来,桑枝已经可以跟他们称兄道弟了,见时机成熟,她立马开了口。 “各位兄弟,此次前来南疆是为了寻找一个人,各位对这南疆的国都比较熟悉,不知道是否见过一个男子,也是天启人,身形七尺,五官深邃······” 她详详细细的描述着宇文湛的模样。 这几个人认认真真的听着,等她说完之后,就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没见过。” 没见过? 桑枝很是失望,难不成宇文湛根本就没来国都? 不可能! 救佑儿的蛊王就在南疆女王的手里,他不来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宇文湛身形修长,站在一群南疆人之中,定会异常显眼,人群中若是看见了,自然会过目不忘,这些来南疆做生意的人已经在这国都待了好几个月了,若是宇文湛出现,自然是会见到的,可他们为何会说没见过呢? “各位再好生想想,当真没见过吗?” 桑枝从怀里掏出一幅人像画,摆放在桌面上,这是她临出发前,专门为宇文湛画的,就是用来寻找他的。 桌上的几个人也算是仗义,纷纷站起身仔仔细细的看这幅 画像,但看了很久给出的答案还是“没见过。” “你的这位兄弟,不会是没来南疆吧?” “也有可能是来了南疆却去了其他地方,并没在国都。” 他们挨个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他肯定在南疆,也肯定在国都。” 桑枝很笃定的说道。 几人一阵沉默,忽然有一人惊声说道: “哎!我想起一件事来,最近南疆女王新得了宠夫,但那宠夫好像脾气倔强,不愿意屈服女王的淫威,几次想要从皇宫逃离,可都被抓回去了,我听人说那宠夫就是天启人,长相俊朗,身形高挑,流传的说辞,跟你这画中人挺像的。” 听到这话,桑枝一阵慌乱,难不成真的是宇文湛,可他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受制于南疆女王,但又一想南疆人善蛊毒,他们的女王肯定就更厉害了,再强悍的武功也无法防备这些无声无息的蛊毒啊! “兄弟,你可知道那南疆女王把她的男宠关押在哪里吗?” 不管是不是,她都得去看一下。 “还能在哪里,自然是在皇宫。” 那人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用很严肃的表情看着桑枝,问道: “阁下不会是想要入皇宫救人吧!我可得提醒一句,那个女王是四年前刚继位的,为人心狠手辣,嗜血成性,整日研究蛊毒,甚至还拿活人试炼,并且在皇宫内养了很多的男宠,得她的心的就好好宠爱,让她厌烦的就直接丢给她养的那些蛊虫,死的极其凄惨。”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吓得打了个哆嗦, 虽然不是南疆人,只是在南疆做生意,但是提起这个残暴的南疆女王,他们也是胆战心惊。 桑枝没想到南疆的女王还是个残忍的暴君,若是那几次逃跑又被抓回去的男宠真的是宇文湛,又该怎么办才好。 她现在极其的后悔,不应该让宇文湛来南疆的,他们可以想别的法子解掉佑儿身上的生死蛊,可是到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桑枝朝着那人抱了抱拳,说道: “多谢提醒,我自有分寸。” 跟这些人分开之后,桑枝回道了客栈,一进去就看到阿卓雅在揪着客栈老板的衣领。 “人去哪了?你快告诉我人去哪了?否则我就砸了你这家店,把你一家老小打入大牢。” 原来阿卓雅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去隔壁房间找桑枝,喊了半天没有回应,以为她还没醒,就一脸羞涩推门而入,可进去之后却发现床是空的,她着急的下楼询问客栈老板,客栈老板只能告诉他她,随性的那位公子已经出去了,至于去哪他上哪知道去。 问不出来的阿卓雅就疯了,接下来就是桑枝一踏入客栈看到的那一幕。 “如月姑娘,你是在找在下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不亚于晴空响雷,阿卓雅顿在那里,她在桑枝面前一直以来都是温柔可人的,可如今狰狞暴怒的模样被她看见了,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僵硬了很久,她才缓缓松开客栈老板的衣领,讪讪一笑说道: “我看这老板的衣领有些褶皱,就想帮他理一理。” 那客栈老板一听这 话,脸上一片菜色,他能说不是吗?可面对阿卓雅能杀人的警告眼神,他也只能附和着对桑枝说道: “是是是,这姑娘很贴心,给我整理衣领呢!” 桑枝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懂刚才的那一幕是怎么回事,她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那如月姑娘可真是心地善良。” 这番话让阿卓雅又心虚又羞涩,捏着自己的衣角,扭捏了起来。 “谢谢公子夸奖。” 桑枝同情的看了一眼客栈老板,抬脚上楼,阿卓雅紧跟在她身后,不断地问着。 “慕辰公子,你去哪了?不是说好休息完我带你逛逛国都的吗?你怎么一个人出去了?” 到了房间门口的时候,桑枝停了下来,耐心的跟阿卓雅解释道: “我看如月姑娘睡得正香甜,所以不忍心打扰,故此一个人在外面随便逛了逛。” 不过是哄骗她的假说辞,可落在阿卓雅的耳中,却让她心花怒放。 慕辰公子不忍心打扰她睡觉,这是不是说明慕辰公子很关心她,很怜爱她?那就更说明了慕辰公子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太好了! 阿卓雅高兴的险些要跳起来,但随即又想着,自己要不要趁这个时候也表露一下自己的心意,好让他知道自己也是喜欢他,心里也是有他的? 南疆女子向来敢爱敢做,阿卓雅犹豫了一下,便眸色温柔的看着面前的桑枝,娇羞的说道: “慕辰公子,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对你倾心了,这一路走来,更是情根深种,整颗心都被你给填满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我是南疆公主 这简直是天雷滚滚,桑枝听着阿卓雅这番深情的表白,瞳孔舒然放大,她结结巴巴的回应道: “如······如月姑娘,在下······在下怕是要辜负你了,因为在下在天启有未婚妻。” 原本一脸柔情的阿卓雅在听到这些话之后,直接就炸了。 “什么?你在天启有未婚妻?” 那眼睛瞪得比桑枝还要大,吼出来的声音几乎要穿破人的耳膜。 “是,在下确实有未婚妻,所以如月姑娘的好意,在下只能心领了。” 桑枝做出愧疚的模样,向阿卓雅行了一礼。 一片痴情随流水,备受打击的阿卓雅红了双眼,她无助的重复嘀咕着。 “你怎么能有未婚妻呢?你怎么能有未婚妻呢?” 看她这个样子,桑枝是真的愧疚了,可出了愧疚,其他的她未能为力,总不能真的接受人家这份痴情吧!她这身体构造也没法接受啊! 阿卓雅崩溃了一会,很快就冷静下来,她抓着桑植逼问道: “你未婚妻好看,还是我好看?” 为了维护她的自尊,桑枝只能回道: “自然是如月姑娘好看,我那未婚妻不过是一普通容貌的女子。” 可没想到阿卓雅还依依不饶的,继续质问道: “既然她不好看,你为何还要跟她订婚?” 桑枝额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她长舒一口气,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八个字宛如黑夜里的光点,燃起了阿卓雅无限的希望,她脸上重新附上了光彩,期许的问道: “ 那是不是你根本就不喜欢她?只不过是无法违抗父母的命令?” “······” 桑枝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不想她无奈的沉默被阿卓雅看去,误以为是自己猜中了,她高兴的险些喜极而泣,上前一步握住桑枝的手,柔声说道: “慕辰公子,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天启人都遵守什么礼义廉耻,重责任孝道,即使你不喜欢你的未婚妻也不能抛弃她,我不在乎,我不要什么身份,我只要你的心,只要你也是喜欢我的,这已经足够了。”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形容桑枝的心情,看着面前双眼晶亮,包含柔情的凝望着她的阿卓雅,桑枝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月姑娘,你大可不必如此。” 而阿卓雅却以为她是被自己感动到了,上去就握住了桑枝的手。 “慕辰公子,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的。” 呵呵······ 桑枝的表情已经彻底凌乱了。 阿卓雅觉得她跟桑枝已经算是两情相悦,不打算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她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慕辰公子,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之前有所顾虑没有说,但现在我们已经是情人了,所以我得告诉你。” 桑枝皱了皱眉,直觉告诉她阿卓雅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故此她并没有打断她的话,而是耐心等待着。 “其实我是南疆的公主。” 阿卓雅看着她,一字一句的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说你是南疆的公主?” 桑枝心里 已经掀起千层浪,她怀疑过阿卓雅会是南疆哪个权贵之女,可她未曾想过,竟然会是南疆的公主,这太令人吃惊了。 看到桑枝如此意外,阿卓雅颇为骄傲的抬起了下巴,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我就是南疆唯一的公主。” “那南疆女王便是你的母后了?” 桑枝神色复杂,她实在无法将眼前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跟传闻中残暴的南疆女王扯上关系。 提起南疆女王,阿卓雅的表情有些古怪,她抬起的下巴落了回去,脑袋也垂着,闷声闷气的回道: “我跟女王没有任何的关系。” 嗯? 桑枝好像嗅到了什么,她对阿卓雅说道: “咱们回房间再慢慢聊这件事。” 在南疆可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的不能共处一室的说法,桑枝一邀请,阿卓雅就跟她进了房间。 进到房间之后,桑枝给阿卓雅倒了一杯水。 “喝口水再说吧!” 阿卓雅接过来喝了一口,这明明是很普通的茶水,可入口怎么就那么甜,好像还一直甜到了心里去,她眉目含情的看了一眼桑枝,说道: “谢谢慕辰公子。” “不客气。” 桑枝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喝完杯子里的水,阿卓雅开始诉说自己跟南疆女王之间的一切。 原来南疆女王只是先女王外孙女,早些年流落民间,七年前才找回来,一回来就得到了先女王的所有宠爱,不仅仅是因为她嘴甜会哄人,最重要的是她天分极高,完全继承了先女王 的蛊毒之术,甚至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原本应该阿卓雅作为太女,日后继承女王之位,可最后却换成了她,在两年后先女王病逝过后,就登基成了新的南疆女王,而阿卓雅还是公主,在皇宫内的身份极其的尴尬,不愿憋屈的待在皇宫,更不想面对那新女王,她就经常偷偷溜出宫,一开始南疆女王还会派人找她,后来就直接不管不问的,反正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了就会自己回去。 “慕辰公子,你不会被我的身份给吓到了吧?” 见桑枝听完自己的讲述,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反应,阿卓雅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桑枝回过神来,浅笑着说道: “是有些意外,不过并没有吓到,毕竟如月姑娘的气质在那摆着,怎么看都是权贵人家的姑娘。” “慕辰公子惯会夸人。” 阿卓雅被夸的又害羞了。 桑枝笑着说道: “在下说的可都是实话。” 见阿卓雅低下头,桑枝眸底掠过暗光。 她刚才在听那番讲述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盘算好了一个计划,她要利用这姑娘,进入皇宫,寻找宇文湛,但是要怎么跟她开口,而不让她怀疑自己的真实目的呢?略一思忖,她再次开口道: “在下还真想看看如月姑娘一直生活的南疆皇宫是何种模样。” “你想去看啊?好办,我偷偷带你入宫便是了。” 阿卓雅没看出桑枝另有所图,豪爽的答应了她,当夜就给了她一身南疆皇宫侍卫的衣服,带着她悄悄潜入了皇宫。 “这就是我住的 地方。” 身为南疆唯一的公主,阿卓雅住的宫殿也是很大很奢华的,只是这里伺候的宫人很少,她们都来了这么半天了,也没有出现一个。 “怎么没有伺候的宫人?” 桑枝看向阿卓雅。 阿卓雅耸了耸肩,无所谓的回道: “有,但不多,都在别的地方,我下了命令,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入我的地盘,因为我讨厌旁边有人,也更讨厌被人盯着。” 桑枝懂了,她是怕那些宫人之中有南疆女王的眼线,所以才都禁止靠近她,忽然之间,就明白了阿卓雅为何不喜欢待在皇宫里的原因了。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阿卓雅就已经躺在床上,她侧着身,眼神黏腻的看着桑枝。 “慕辰公子,我的床很大,也很软,你要不要躺一下?” “咳咳咳······” 桑枝被她这大胆的发言给惊的呛到了口水,咳嗽了一阵之后冲她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外面有软塌,我今晚睡在那软塌上就好。” 话落,就要往外走。 “哎!等等,慕辰公子,你先等一下。” 阿卓雅不甘心,从床上跳下来,就烂在了桑枝的身前,只是不等她说什么,忽然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她使劲的嗅了嗅,刚要问一句“这是什么味道?”人就两眼一闭,软软的倒了下去。 桑枝及时的出手,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床榻上,并给盖好了被子。 “公主殿下,就先委屈你美美的睡一晚上了。” 将床幔放下,桑枝离开了阿卓雅的宫殿,她要去找宇文湛。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一定会救你 黑夜如墨,一轮圆月高挂苍穹,桑枝一身夜行衣隐在一处假山后面,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不知是不是过于自信的缘故,这南疆皇宫夜晚巡逻的人很少,她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一路顺通无阻的来到了南疆女王的寝宫前。 殿门前有几个守夜的侍卫,一个个手里都拿着长矛,守卫很松懈,不过桑枝没敢轻举妄动,只藏身于一处隐蔽处,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寻找着进入勤工的机会。 “快快快······” 只是还未等到,寝宫的殿门突然打开,有一气场强大的女人从里面疾步出来,她神色慌乱,好似要赶着去见什么人。 桑枝皱了皱眉,虽未看清那女人的容貌,但不出意料的话,那应该就是南疆女王。 深夜如此匆匆,她到底是要去见什么人? 略一犹豫,她跟了上去。 就见南疆女王带着几名侍卫,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偏殿,然后推门进去。 “啊!!” 很快,里面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像是被人给剜心剔骨一样,听到这声惨叫,桑枝脸上的血色尽退,整个人都开始战栗起来,因为她听出这声音就是宇文湛发出来的。 宇文湛就在这里,宇文湛真的就在这里! 桑枝红了眼眶,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否则她会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她已经没了那股强大的力量,在这里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冲破层层屏障将人给救出来,最后只会搭 上自己的性命而已。 她要等,等那南疆女王出来之后,再趁机进去。 等待这段时间对桑枝而言,简直就是一场酷刑,心如刀绞也不过如此,因为宇文湛的惨叫接二连三的从里面传出来,她不知道那南疆女王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会让一刀砍中都不会变脸色的男人经受不住痛苦,发出这样的惨叫。 “宇文湛,你一定要坚持住,宇文湛你一定要等着我去救你······” 桑枝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祈祷着宇文湛能听到她的心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南疆女王终于出来了,她吩咐了殿门外的侍卫好好看守着才离开。 刚开始那些侍卫还挺命令的尽职尽责,站如松的守在殿门口,但过了有半个时辰,他们就开始打哈欠,身子也晃晃悠悠,桑枝见状,先试了一下一下风向,确定风是朝着侍卫那边吹的之后,她从包里拿出迷药,撒了出去,迷药被风带向那些侍卫,本就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在这些迷药的作用下,直接坐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左右看了看,发现除了殿门外那几个已经昏睡过去的思维并没有其他人之后,桑枝才小心谨慎的走出来,从正门进到这座偏殿里。 根据刚才惨叫声响起的位置,桑枝推断宇文湛应该被关押在大厅内,疾步来到门口,她稳住呼吸,轻轻地将门推开,下一刻,她整个人如五雷轰顶,呆滞的站在原地。 大厅的四周有四根粗壮的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条婴 儿手腕粗的铁链,这四根铁链的另一端全都系在同一个物体上,而这个物体就是一个人,一个上半身赤果,遍布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伤痕,浑身几乎被鲜血浸染的男人。 这个男人披头撒发,因为被血浸染,头发丝丝缕缕的黏在脸上,低垂着头,发尖还在不住地往下滴血,看不到胸膛的起伏,也不知人是死是活,即使没有看清这个男人的脸,但桑枝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颤颤巍巍的喊出他的名字。 “宇文······宇文湛。” 声音颤抖的不像样子,可轻飘飘的传过去,却仍是让那个低垂着头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来,一片血污之中,那双眼睛空洞,麻木,但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却慢慢的聚集了光,他先是疑惑,紧接着又是自嘲,他以为自己又在幻觉中看到了自己一直朝思暮想的人,天启距离南疆那么远,更何况枝儿还在照顾佑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面前,可即使是幻觉,他也不舍得眨眼,就算是虚妄的,也足以给他心灵上的慰藉。 看到他这反应,桑枝就明白,他是把自己当成假的了,眼泪汹涌而下,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哭泣着朝他奔了去,不顾他满身的血污,紧紧地抱住了他。 “宇文湛,是我,真的是我。” 宇文湛感受着这具躯体带给他的温暖,还有耳边熟悉的声音,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一滴滴炽热的泪落在他的肩膀,他瞳孔剧烈的颤抖着,眼白也渐渐泛 起了红。 是枝儿,真的是枝儿,枝儿真的来了! “呃呃呃······” 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可发出只是无望的声音,他的嗓子已经被南疆女王给毁了。 “宇文湛,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注意到异常的桑枝捧着他脸,目眦欲裂的询问着他。 宇文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让她不用担心,可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让我看看你的嘴巴!” 她怕南疆女王是把宇文湛的舌头给割了去,若是如此······她不敢想下去了。 宇文湛不愿意,可他的四肢被铁链锁着,根本就犟不过桑枝,只能被动的张开,里面似是被什么液体给腐蚀过,从口腔到喉咙,所有目光能看到的地方,全都烂了。 怎么会这样? 桑枝恨得红了眼,这南疆女王果真是残忍。 “你忍着点,我身上有带的药,我给你上一些。” 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桑枝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从怀里掏出药粉,让宇文湛张开嘴,而后小心的倒了进去。 “含着,一刻钟之后再咽下去。” 她还想给宇文湛治疗一下身上其他的伤,可宇文湛拒绝了,若是治疗了,那南疆女王肯定会有所察觉,到时候桑枝就危险了,他绝对不会让桑枝也落到南疆女王的手里的。 桑枝懂了他的想法,也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力将人给救出来,就算宇文湛再痛苦,她再心疼,也只能忍着。 “你要乖乖的等着我,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的。” 抵着宇文湛的额头,捧着他的脸,桑枝一字一句的跟他承诺。 “嗯。” 宇文湛信她。 “呃呃呃······” 忽的想起什么来,他嘴里发出激动的声音,桑枝知道他是在担心佑儿,便说道: “放心,佑儿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昏迷着,能吃一些流食,小翠在身边照顾他呢!皇上也跟我保证了,会保他平安的。” 听到桑枝提起皇上,宇文湛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怎么了?” 桑枝见状问道。 宇文湛摇了摇头,现在他还不能说话,更何况也没有证据,最为重要的一点他很清楚,若是让桑枝知道了的话,她会很痛苦的,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说。 桑枝只是以为他是想念佑儿了,再次轻柔的抱着他,说道: “等我救了你,拿了蛊王,咱们就返回天启,到时候就能见到佑儿了。” “嗯。” 宇文湛应了一声,眼角也跟着湿润了。 天马上就要亮了,桑枝不能再继续待下去,她强忍住内心的不舍,跟宇文湛到别,她亲吻着他。 “阿湛,等我。” 而后狠心的放开他,起身离开。 宇文湛目光追随她而去,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还不舍得收回来,一缕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落在大厅的地板上,距离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可他知道他早晚能挣脱钳制,奔向外面获得自由,因为他相信桑枝。 “枝儿······” 看着范着灰尘的金色光线,他缓缓扬起了唇角。 第二百八十三章 南疆女王 桑枝返回去的时候,阿卓雅还没有醒,她便躺在外室的软榻上静静地等着,同时心里也在筹谋着,要如何救出宇文湛并顺利地拿到蛊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内室突然传来一些动静,桑枝知道阿卓雅要醒来了,她赶紧闭上了双眼,假装还在睡觉。 “嘶·····奇怪,脑袋为何有些难受?” 醒来的阿卓雅揉了揉太阳穴,昨晚那一觉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做,按理说睡得这样好,醒来之时应该是神清气爽的,可她的脑袋却是发沉发闷,十分的难受。 刚朝外走了两步,她忽的想起慕辰公子还睡在外面呢! 困意立马消散,阿卓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脚步轻柔的来到了外室,看到桑枝还躺在软榻上睡着,其睡姿是那般的俊美,心头仿若揣了一只小鹿,在那里蹦啊蹦。 她并没有立马将桑枝唤醒,而是来到外面,摇响了一串风铃,这是要告诉宫人们,他们的主子回来了,快些过来伺候,之后她就返回屋中,而桑枝已经装作被风铃声吵醒的样子。 “慕辰公子,你醒了。” 阿卓雅快步朝她走去,脸上全都是明媚的笑意。 “公主殿下。” 桑枝起身向她行礼。 听到亲昵的如月姑娘换成了公主殿下,阿卓雅很不高兴,她站在桑枝面前,愤愤的仰头看她。 “为何要称呼我为公主殿下?我很不喜欢,换回来,叫我如月姑娘。” 桑枝无奈,解释道: “这是在皇宫, 在下不可如此无礼,否则被女王听见了,会给在下治罪的。” 阿卓雅认真的想了想,觉得这话也对,她虽然不喜欢那个女人,但在这南疆她的权力地位确实是最大的。 “好吧!你可以喊我公主殿下,但这是在外人在的情况下,若是私底下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得喊我如月,连姑娘都不要。” 桑枝眉眼柔情似水的看着她,说道: “好,一切都听如月的。” 没想到她真的喊自己如月了,而且还喊的那么温柔,阿卓雅又激动又羞涩,低垂着头,小手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 看到她这副模样,桑枝眸中流露出些许的歉疚,在心里默默地对她说道: 对不起,希望你以后不愿怨恨我,我只是想要救出自己的爱人。 “公主殿下。” 宫女已经准备好洗漱的水,进来之时看到房内还有一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表情有些怔愣,但随即就赶紧低垂着头,假装没看见,躬身道: “公主殿下,奴婢伺候您洗漱。” 阿卓雅淡声道: “先放在那里吧!” 宫女将盆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而后退了下去。 “慕辰,你先洗漱吧!” “谢谢。” 桑枝也没跟她见外,当着她的面用清水洗脸,她脸上的妆容是用特殊的颜料制作的,一般的清水无法洗掉,所以洗完之后的她还是伪装后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比之前更为清爽,一盘的阿卓雅又看痴了。 “慕辰,你长得真好 看。”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子的皮肤比女子还要白皙细嫩的,可偏偏却没有丝毫的阴柔之气,尽显儒雅俊秀。 “如月过奖了,其实你也很美。” 桑枝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这眼神看的阿卓雅又是一阵心头小鹿乱撞。 洗漱完毕之后,两人去前厅用餐,正吃着一个宫人就过来宣旨,说女王要见阿卓雅,还有跟阿卓雅一起回宫的桑枝。 “这个女人就是事多,真麻烦。” 听到这份旨意,阿卓雅连饭都不想吃了,一点胃口都没有。 “慕辰,你想不想去?你若不想去的话,咱们可以不去。” 她向来不服气这新继位的女王,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平日里两人不怎么见面,就算偶尔见面,也都是谁都不理谁,哪怕她从外面待上一个月两个月的,她也不会关心,更不会寻找,而且巴不得她死在外面,这样就少了很多的麻烦,所以这次突然召见,葫芦里肯定没有卖好药,阿卓雅猜测,那个女人肯定是见她的慕辰貌美,想要据为己有。 “可她是女王,若是不去,不就是违抗旨意吗?” 其实桑枝很想见一见那个女王,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能做出那等心狠手辣之事。 阿卓雅才不怕违抗旨意呢!反正那个女人又不敢杀了她,但桑枝可不行,毕竟是天启人,随便找个由头就能伤害她,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带着桑枝去见一见南疆女王,不过在去之前,她拽着桑枝的衣袖,好生一 番叮嘱。 “那个女人生性淫乱,凡是被她看入眼的男人都会成为她的男宠,喜欢的就多宠几日,不喜欢了就丢入冷宫,她可不像我,痴情专一,待会见到她,慕辰一定不要跟她眼神对视,否则她肯定会对你霸王硬上弓,将你掳到她的后宫去的。” 这番煞有其事的话,听着虽然夸张,但也间接地证明了,那南疆女王确实是个非同一般的人,自己得对她万分的小心。 看向阿卓雅担忧的眼神,桑枝向她保证道: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多看女王一眼的。” 有了桑枝的保证,阿卓雅放心了不少,带着她来到了南疆女王的宫殿。 宫人进去禀告,很快就出来让两人进去。 “别怕,有我在,那个女人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临进去前,阿卓雅还不忘安抚桑枝一句,桑枝冲她笑了笑,两人并肩走了进去,之后又一同行礼。 “参见女王殿下。” 桑枝一脸恭敬,而阿卓雅则是漫不经心。 南疆女王坐在金黄色的王座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两人,目光极淡的看了一眼阿卓雅,最终将目光牢牢地落在了桑枝的脸上,美目微微眯了一下,随即才开口道: “免礼,赐座。” 阿卓雅看到南疆女王那视线像是黏在了桑枝的身上,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故此只有桑植一人谢了恩。 “谢女王殿下。” 南疆女王习惯了阿卓雅的无礼,懒得理会她,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桑枝那里 ,慵懒的斜靠在王座上,柔媚着嗓音问道: “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南疆人吧?” 这该死的女人,用什么音调说话呢!是发春的猫吗?就不能用正正经经的腔调? 桑枝还未回答,阿卓雅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替她回答了南疆女王的问题。 “回女王殿下,慕辰确实是天启人,不过他是个喜欢游山玩水之人,故此哪里都去,哪里的话都会说一些,只是说的不太地道,女王殿下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都问了,我也好一起答。” 南疆女王虽说可以容忍,但也不是无底线的容忍,她神色冷鸷,一股无形的杀意迎面扑来,直奔阿卓雅而去。 “本王没有跟你说话。” 阿卓雅闷哼一声,险些要跪在地上,可她还是咬紧牙关站的笔直,无惧的迎视着南疆女王,冷声道: “慕辰是我带入皇宫的,我自然要护他周全。” “呵呵······” 听到这话,南疆女王不屑的笑了,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目光轻蔑的看着阿卓雅。 “你护他周全?你拿什么护她周全?” 被她如此嘲讽,阿卓雅也不气也不恼,只冷静的直视着她。 “自然是拿能拿的一切,女王殿下不信的话可以试一下。” 桑枝见她为了自己,敢正面对抗南疆女王,甚至硬生生的接了对方一个暗招,这让她的内心十分的震惊,平日里看着花痴散漫,甚至还有些任性的小姑娘,没想到竟然也有如此担当的一面。 第二百八十四章 那就成全你们 桑枝对阿卓雅的印象大.大的改观,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她觉得自己再继续沉默不说话,有些不太好,便起身对南疆女王说道: “女王殿下,草民确实来自天启。” 声音虽比一般男子脆耳一些,但声线粗重,确确实实是男子的音调。 端坐在上位的南疆女王微微眯了眯眼,神色仍是有些疑惑,难不成她猜错了?无论如何,她还得验证一下。 如是想着,她从王位上下来,一步一步朝着桑枝走去。 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 阿卓雅看到南疆女王瞬也不瞬的盯着桑枝,心头警铃响起,挡在了桑枝的面前,对着南疆女王警告道: “慕辰是我的人,你别想把他抢走。” 被护在身后的桑枝有些无奈,她轻声对阿卓雅说道: “公主殿下,不必如此,我想女王殿下对在下并没有恶意。” “慕辰,你不知道······” 阿卓雅还想要说什么,南疆女王却已经来到了面前,那双本来风情万种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她,问道: “这位慕辰公子不知道什么?” “当然是你······” “公主殿下。” 阿卓雅不惧的要反驳,桑枝怕她说出些难听的话,让局面更加的紧绷,赶紧出声打断了她,阿卓雅只能不甘的闭上了嘴巴,把后面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见阿卓雅如此听桑枝的话,南疆女王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来,她看着桑枝,目光宛如一把刀,似是要将她的皮扒下来再好好看看她的骨肉,只是桑枝的化妆技术特别的高 超,用的又是特殊颜料,除了宇文湛这种哪怕换了身子,也能认得灵魂的亲密之人能认出来,其他人根本无法看穿她。 “难怪阿卓雅如此在乎你,这模样确实挺俊俏的。” 看不出来就上手摸,南疆女王故作妩媚的姿态,伸手摸了摸桑枝的脸,尤其是在脸颊跟耳朵处,用手指细细的摸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看到南疆女王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桑枝心中一动,忽的就明白了什么,这南疆女王是在找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她以为自己易了容,可为何会觉得自己易容了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南疆女王之前认识自己,觉得自己很熟悉才会下来印证一下。 认识自己,还知道易容术,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就知道了面前这南疆女王的真实身份,也明白她为何要囚禁宇文湛,折磨他却又不杀了他的原因了。 这南疆女王就是桃夭冉,她没有死,而是艰难活了下来,来到南疆成了南疆女王。 桑枝猜测的不错,这个南疆女王确实就是桃夭冉,当初她被人所救,搭着那人的马车一路南下来到了南疆,靠着那块牌子,获得当时的南疆女王的青睐,并对外宣称,她是自己走失的孙女,并将自己的王位也传给了桃夭冉,因为桃夭冉用性命跟当时的南疆女王发誓,自己一定会杀了宇文湛,灭了天启皇室,为她的姐姐,外甥女,还有外孙报仇的。 桑枝表现的很是淡定,知道桃夭冉就算把她整张脸都摸遍了,也找不出丝毫 的纰漏,所以就任由她摸着。 可阿卓雅却是不知两人心中所想,她只看到一个在调戏她喜欢的男人,一个站在那里老老实实的任由别的女人调戏,又恼火又妒忌,自己还没上手摸过呢!怎么能让这个女人先摸了,她怒气冲冲的打掉了桃夭冉的手。 “喂,你摸够了没有。” “自然是没摸够的,不过是你的人,本王也不好太过放肆。” 桃夭冉咯咯笑了两声,冲着桑枝抛了一个媚眼,返回到了王位上。 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她认为的那个女人,毕竟那个女人此刻应该在摄政王府,守着那个该死的孽种。 原来宇文佑体内的生死蛊就是她命人给下的,为的就是逼迫宇文湛来南疆找她,这个男人她恨也是真的恨,但她的内心深处还是爱他的,所以她折磨他,凌虐他,同时也在哀求他,想要占有他,可不管她怎么做,哪怕向他下那种可以让人意乱情迷的药,他也能克制住自己,这让桃夭冉很奔溃,便更加肆然的伤害,看他痛苦,流血,她的内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既然已经印证完了,桃夭冉就对桑枝没了怀疑,当然也就没了兴趣,男人多的是,没必要抢那个小丫头的,她慵懒的斜靠在王座上,睥睨着底下的两人说道: “好了,都坐下吧!本王既然已经看过了,觉得人也不错,阿卓雅,你既然喜欢,那本王就成全你们,即刻赐婚如何?” 赐婚? 两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了那里,这情况的转变实 在是太大,大到有些难以接受,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说要给我们两个人赐婚?” 阿卓雅秀眉微蹙,不相信似的问了一遍。 “怎么?你不愿意?” 桃夭冉似笑非笑的看她,摆出一副若是真不愿意,她就立马收回旨意的模样。 “愿意,怎么不愿意!” 怕她反悔,阿卓雅连连点头,而后羞涩的看向桑枝,问道: “慕辰,你是怎么想的?” 桑枝下意识的要拒绝,但想起被四根铁链拴在那里的宇文湛,她犹豫了一下,说道: “一切都听女王殿下的安排。” 这就是同意了? 阿卓雅欣喜的红了双眼,她不顾桃夭冉还在场,激动地抱住桑枝的胳膊。 “慕辰,你愿意娶我?你当真愿意娶我?” 桑枝温柔的看她。 “我自是愿意的,就是怕委屈了你。” “不委屈,能嫁给你我怎么会委屈,一点都不委屈的。” 阿卓雅扑进了桑枝的怀里,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自己的心也跟着泛起一阵甜蜜蜜。 察觉到身后紧盯着的视线,桑枝伸出手臂,环住了阿卓雅的腰肢。 桃夭冉看着底下相拥的两个人,脸上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让两人退下之后,她坐在王位上晃了好一会的神,之后走下王座,朝着关押宇文湛的偏殿而去。 宇文湛还保持着双膝跪地,两臂伸开,脑袋低垂的姿势,他身上的血已经干涸,呈现一块块的黑褐色,放眼望去,极其的触目惊心。 听到脚步声,宇文湛却没有抬头,因为他听得出来,这脚步 声是桃夭冉的。 “你为何非要如此倔强,若是听话从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吃这些苦头,其实看你受这些罪,我更是心如刀绞······” 桃夭冉来到宇文湛的跟前,也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他的脸,想要让他看看自己,可宇文湛为了不看她,宁愿闭紧了双眼,猛地一用力,挣开了她的双手,这一用力地挣扎,铁链跟着晃动,手腕处伤口被摩擦,又是一股鲜血流了下来。 看着那些鲜艳的血渍,桃夭冉难得没有感觉到兴奋,反而是心疼不已,她起身,将手臂上的两条铁链解开,好让宇文湛休息片刻。 “阿湛,我不禁锢你了,让你歇一歇,你可愿意看我一眼?” 桃夭冉卑微的哀求着,只可惜即使放下铁索,宇文湛也不愿意看她,只垂着手臂,闭眼喘息。 看着手腕处的伤口已经腐烂,森森白骨都露出来,桃夭冉突然后悔自己之前对他太狠了,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 “阿湛,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会用了哪些过激的手段,无非就是也想让你爱我,阿扎,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对你了,我会好好照顾你,会好好爱你,哪怕你不爱我,只要留在我身边也可以。” 桃夭冉命人将宇文湛带到了她的宫殿里,要同他日夜相对,既然所有的法子都不能得到他,那她就换另一种。 端着一碗散发着奇异味道的汤药,桃夭冉坐在了宇文湛的身边。 “阿湛,这是我特意给你熬得汤药,喝了之后,身上的那些伤很快就会好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慕辰哥哥是在引诱她吗 宇文湛不语,也不张嘴,他自是清楚,那碗汤药不仅仅能治疗他身上的伤,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作用。 “阿湛,这里面我并没有做手脚,你就乖乖的喝了吧!” 见他不肯喝,桃夭冉清楚他是怕自己会在汤药里面另外加东西。 可宇文湛怎么可能会信她,依然不肯喝一口,桃夭冉的耐心用完了,她捏着宇文湛的嘴强行给他灌下去,可宇文湛咬紧牙关,那些汤药一滴都没有喝下去,只是撒了一身。 桃夭冉恼恨的把碗摔到地上,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横在了宇文湛的脖子上。 “别以为我不舍得杀你。” 宇文湛斜睨了她一眼,眼神轻蔑嘲讽,好似在说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桃夭冉被这宇文湛的眼神给惹恼了,手上一个用力,锋利的碎片划破了她的脖子,血顺着伤口流出来,刚换过的白色寝衣,瞬间又是一片红,桃夭冉的手上也沾染了很多,而宇文湛却是神色微动,好像划破的并不是他的皮肉一样。 看着那些血,再看面无表情的宇文湛,桃夭冉手微颤,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要了他的命,恨恨的把碎片扔掉,她将宇文湛按在了床上,俯下身就要去亲吻着他的唇。 到了这个时候,宇文湛脸上才有些许的表情,他用力的想要推开身上的桃夭冉,奈何自己内力全无,没有丝毫的力气,推了半天之后却是怎么推都推不动,眼看着桃夭冉就要亲下来,宇文湛咬破舌尖,积聚一点力量,掐 住了她的脖子,一双眼睛凶狠十足的看着她,若是手上的力气还多一些,他肯定会掰断桃夭冉的脖子,但奈何现在却只能将人给推开。 在将脱离桃夭冉的钳制之后,宇文湛爬下床,捡起那块被扔掉的碎片,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用眼神警告桃夭冉,若是她再敢对自己做什么,他肯定会以死保清白。 看到曾经高高在上,视所有人为蝼蚁的摄政王,要用死来逼迫自己,当真是可笑的很,桃夭冉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阿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惹人怜惜,以前的我是连想象都不敢想象,感觉就是对你的一种亵渎,真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宇文湛不语,仍是瞬也不瞬的盯着桃夭冉,这番话根本就羞辱不了他,人非神明,岂能万事可知,一时的低谷并不代表永久,他绝对不会自怨自艾,颓然放弃的,更何况枝儿也来了,他就更不能放弃了,他还要跟她一起回天启救醒佑儿。 说了半天,宇文湛一点反应都没有,桃夭冉自觉无趣,她止住笑声,起身来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再给你用什么控制人思想的蛊毒,我要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待在我身边一辈子。” 她放弃了想要用蛊毒控制宇文湛的想法了,细细想想,要一个言听计从的傀儡木偶又有什么意思,哪怕是恨她怨她,想要杀 死她,但至少是一个鲜活的人,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桃夭冉走了,不过却命人拿了些治疗外伤的膏药,这一次宇文湛没有拒绝,任由那些宫人给他涂抹,他知道桃夭冉既然说了那些话,她自然不会再对他用腌臜的手段,那个女人如今很自负,自负的以为自己绝对不会逃出她的手掌心的。 呵呵······ 如今他要的就是她骄傲自大,自以为是。 药膏涂抹完之后,全身有一种被架在火上炽烤的灼热,可宇文湛却是觉得无比的舒坦,这是他的伤口在愈合,很快身上的所有伤就能痊愈了,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湛蓝的天,他缓缓的开口。 “枝儿······” 而此时的桑枝好像也感应到了一样,下意识的朝着外面望去,她身旁的阿卓雅有些疑惑的问道: “慕辰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自从桑枝答应了桃夭冉的赐婚,阿卓雅对她的称呼就又亲密了一些。 “没有,只是忽然发现外面的天气不错,若不然我陪你在皇宫里转转吧!” 桑枝收回视线,看着阿卓雅的眼神里都是似水的柔情。 “出去转转?好啊!好啊!” 阿卓雅很高兴。 她觉得桑枝能想到陪她在皇宫里转转,心里是很在乎她的,殊不知桑枝只是想要找个借口,看清这南疆皇宫的布置图而已。 两人出了宫殿,开始在皇宫内闲逛起来,桑枝对地形,方向都很敏感,所有走过看过的地方都会在脑海里形成一个 立体的地图,逛了大约一半之后,他们来到了之前关押宇文湛的偏殿,殿门禁闭,而外面却已经没了侍卫看守,她皱了皱眉,那夜还有好几个侍卫,如今为何一个都没有了。 “如月,这里是什么地方?看着挺荒凉挺渗人的。” 这一路阿卓雅只顾着看桑枝,根本就没注意到她们到底走到了哪里,突然被这么一问,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什么地方?” “就是那里。” 桑枝用下巴指了指那偏殿的方向,阿卓雅这才看了去,看到之后,面露鄙夷之色,说道: “哦,你说那里啊!那是女王殿下关押她男宠的地方。” 说完这话,她撇了撇嘴,接着说道: “慕辰,你可不知,女王殿下前些日子得了一个男宠,那男宠脾气很是倔强,女王殿下为了能让他屈服自己,用尽了折磨的手段,鞭子抽打,利刃割肉,用火烤,不给喂饭喂水,啧啧啧······虽然惨是惨了点,但我还是挺佩服他的,因为他至今都没有向女王殿下低头,之前那些个男宠,只要女王殿下向他们勾勾手指,就会跟狗一样爬过去,一点尊严都没有。” 虽然早就看过宇文湛满身的伤痕,但在听到阿卓雅的描述时,桑枝还是心痛的无法呼吸,像是有千百支利箭一起射入她的心口。 “慕辰哥哥,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许久不见身边的人有动静,阿卓雅抬头朝着桑枝望去,就看到她脸色苍 白,额头还有虚汗,整个人像是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惊声问道。 “我没事,可能是天气稍微有些热。” 桑枝勉强的向她笑了笑。 有些热? 南疆一年四季都是夏日,但今日的太阳却并不那么毒,而且还有微风,很是凉爽,怎么可能会热呢!不过慕辰说热那就热,阿卓雅牵着她的手,指着不远处的凉亭说道: “若不然我们去那里坐一坐,歇一会如何?” “好。” 桑枝正好有很多问题要问阿卓雅,便随着她去那边的凉亭坐下。 坐下之后,宫人就呈上来水果点心,还有茶水之类,供她们闲聊之时,吃着打趣,桑枝细心的剥开葡萄的皮,将晶莹剔透的葡萄心喂给阿卓雅。 这些日子阿卓雅感受过桑枝无数次的温柔细心,但再感受一次,还是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地感激,老天爷对她真的是恩赐,能将慕辰这么好的男人送到她的身边。 咽下一个甜的让人感觉到无比幸福的葡萄之后,阿卓雅也礼尚往来的给桑枝剥了一个,送到了她的嘴边。 “慕辰哥哥,你也吃。” 桑枝看了她一眼,张开嘴含住。 红润的唇不小心碰触到她的手指,阿卓雅慌得赶紧收了回来,感觉自己的指尖火辣辣的,脸也跟着热了起来,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难道慕辰哥哥是在引诱她吗? 阿卓雅用余光悄悄地瞥了桑枝一眼,瞧见她正瞬也不瞬的凝望着自己,顿时感觉脸颊更烫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她的计划已经完美的启动了 见时机差不多成熟,桑枝故作随意的开口问道: “如月,既然南疆女王如此在乎那个男宠,为何只是将他关押在偏殿内,却不派人看守啊?若是跑了该怎么办?” 阿卓雅没有多想,回道: “之前是关押在这偏殿中,此事已经移到女王殿下那里去了,而且那男宠被废了丹田,根本就无法施展内力,虚弱的小孩子都能将他打倒,他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丹田废了?宇文湛的丹田废了? 难怪那晚她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因为时间太过匆忙,她根本没来得及细细的看,只看到他身体外面受的那些伤。 桃夭冉,你可真该死! 一股滔天的杀气从桑枝身上冲了出来,坐在她身边的阿卓雅心惊了一下,她看着眉眼间一层浓浓戾气的桑枝,嘴唇翕动,不安的问道: “慕辰哥哥,你······你······是如月说错话了吗?” 只一瞬间,桑枝就收拢起身上的煞气,她摸了一下额头,一脸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只是气氛女王殿下的做法,实在是太残暴无道了,难道在这南疆,就没有人反对她的暴行吗?” 提起这个,阿卓雅也是很气愤,她说道: “怎么没有?只是这女王殿下有一只亲卫军,个个手段狠辣,只要是谁敢对女王殿下表现出不满,她的亲卫军就会暗中要了那个人的命,所以即使都恨极了她的残忍手段,但却没人敢跟她正面对抗,都只能在私下里议论一番而已。” 亲卫军?是不是只要解决掉桃夭冉的这些爪牙,她就孤立无援? 桑枝在心里已经大概筹谋了一个计划,只是这个计划还有一个关键点,这个关键点就是她身边坐着的阿卓雅。 见她眸光晦暗不明的盯着自己,阿卓雅有些慌,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还以为上面有什么脏东西,可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只能开口问道: “慕辰哥哥,你为何这样看着我呀?” 桑枝神色认真的回道: “若是这女王换你坐的话,南疆肯定会国泰民安。” 阿卓雅表情有些尴尬,在桃夭冉没有出现之前,她确实是储君,只可惜先女王改变了主意,放弃她而选了桃夭冉,虽然表面看着不在乎,其实这一直都是她心里的芥蒂,如今桑枝突然说了这样的话,她心中的不甘破土重出,且很是强烈。 “可没办法,女王之位是不能换的。” 她的这个反应落在桑枝的眼中,让她对自己刚才的计划越发的自信,她觉得成功的几率大了很多。 “没关系,在我眼里,你是最棒的。” 眸光暗敛,她身后摸了摸阿卓雅的脑袋,表示安慰。 刚才的不甘怨愤,被这一句“你是最棒的”轻飘飘的就给击溃了。 “在外面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咱们回去吧!” 桑枝主动牵起了阿卓雅的手。 之前都是阿卓雅亲近她,她被迫接受,如今突然做起了如此亲密的动作,阿卓雅欣喜若狂,她觉得自己在桑枝心里的地位,肯定超过了她之 前说的那个天启的未婚妻。 “好,咱们回去。” 阿卓雅小鸟依人的依偎在桑枝的身边,跟她一起返回了宫殿。 用过晚膳,阿卓雅拉着桑枝商议婚礼的事,一直聊到深夜都还不舍得放桑枝回她自己的房间,可即使南疆民风再开放,未婚的男女还是不能住在一起的,又磨蹭了一会,阿卓雅才放桑枝离开。 可桑枝并未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了桃夭冉的寝宫前,让人通报,她想面见南疆女王。 桃夭冉正在自己的寝室内,身边围了好几个跟宇文湛有着几分相似的男宠,这些男宠或给她揉肩,或给她捶腿,还有几个在给她扇风,听到宫人的禀告,她微微蹙了蹙眉,那个小丫头的未婚夫,这么晚来找她做什么? 略迟疑了下,她让宫人把桑枝带进来,而这些男宠仍在继续服侍着她,很快,桑枝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见过女王殿下。” 撩开衣摆,单膝下跪向桃夭冉行礼,她低头敛目,对于床上发生的糜烂的一切视而不见。 掀开轻纱般的床幔,桃夭冉看向跪在不远处的桑枝,她身子挺直,从她这个方向看,确实是个很俊美的男子,可对她而言再美的男子也比不上宇文湛的一根头发丝,所以她对桑枝一点都不感兴趣,反而有些厌烦她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享受这些男宠。 “你这么晚了腰间本王,到底所谓何事?” 桑枝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桃夭冉。 “女王殿下,可否让这些人先 行退下?” 让这些人退下? 桃夭冉眉心蹙得更深,这个男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盯着桑枝看了许久,她冷笑一声说道: “你有话说便是了,这些都是本王的心肝宝贝,什么都能听得。” 没想到她的警惕性这么重,桑枝之前准备的那些话全都更在了喉咙里,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不说?呵呵······不说那就退下吧!本王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说着桃夭冉就用自己的脚勾着对面男宠的衣领,轻轻一扯,就胸襟大开,露出蜜色的胸膛,这还不够,桃夭冉燃着豆蔻的脚趾在那胸口来回画着圈,男宠很快就呼吸急促,握住她的小脚,放在唇边细细的吻着,其他人见状,也都是开始动了起来,桃夭冉往后弓着身子,紧咬着自己的红唇,一幅十分享受的模样。 眼看着自己若是还不开口的话,就没机会说了,桑枝心下一横,起身掀开床幔,来到了床榻前,目光殷切的看着桃夭冉说道: “女王殿下,我想服侍您。” “你说什么?你想服侍本王?” 桃夭冉睁开眼,目光震惊,这个男人不是跟那小丫头情投意合,两人整日蜜里调油一般,这转头却跑到她这里来自荐枕席,本就疑心重的她,当即就更加怀疑起来。 “为何?给本王一个理由。” “其实我在第一次见到女王殿下的时候,就被女王的风采深深的吸引住,一颗心忍不住倾慕······” 桑枝说了 好大一通舔狗之词,只把桃夭冉舔的身心愉悦,女人就是喜欢被人哄,被人捧,听完这一番话,她的脸上都带着娇媚的风情,骄傲的捂着嘴咯咯笑着。 “你这人当真是厚颜无耻的很,竟然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你说这些话本王若是说给阿卓雅那个小丫头听,她会不会杀了你?” 桑枝无畏,直视着桃夭冉的眸子说道: “若得女王殿下的青睐,我死而无憾。” 那几个服侍桃夭冉的男宠,听到这话,都面露鄙夷,显然很瞧不上她的做法,虽然他们也是在服侍女王殿下,可他们却没有吊着其他姑娘,这个人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可桃夭冉却是很中意这两句话,她风情万种的睨着桑枝,向她招了招手,说道: “过来,本王看看你会不会伺候人。” 嗯?这反应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她以为桃夭冉会将她赶出去,就算不发火,也绝对不会让自己过去伺候的,如今可如何是好,她本来就是一个女人,女人如此伺候女人。 但现在这情况容不得她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往床上爬,可刚爬到一半,就被桃夭冉一脚给踹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她厌恶的声音。 “想要伺候本王你也配,滚,否则本王断了你的四肢。” 被一脚踹倒地上的桑枝面上表现的很惶恐,暗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一身狼狈的从寝宫里出来,走出几百米远后,桑枝却是勾起了唇角,她的计划已经完美的启动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亲吻它一下 桑枝从桃夭冉的寝宫出来,特意在外面多坐了一会才回去,回去时,阿卓雅正巧醒了,看到她从外面进来,而且身形狼狈,皱眉问道: “慕辰哥哥,你不是去睡觉了吗?为何又跑到外面去了?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说着就上前关心的看着她。 “如月······” 桑枝眼神温柔,但却带着几分的不安愧疚,她凝望着面前的阿卓雅,几次张嘴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慕辰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快说啊!” 见她这个样子,阿卓雅急坏了,抓着她的胳膊连声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睡不着,出去转了转而已。” 桑枝安慰性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可她越是这样说,阿卓雅就越不信,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事,而她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故意在隐瞒。 阿卓雅没有继续再逼问,而是让她回去休息,看着桑枝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找到了值夜的宫人,询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那宫人已经被桑枝给收买了,按照桑枝吩咐的那些话对阿卓雅说道: “刚才女王殿下派人来找公子了,一开始公子不愿去,那宫人说了些什么,公子才跟着他去了,而且去的还是女王殿下的寝宫,但很快公子就出来了,好像还是被女王殿下的人给扔出来的,扔出来时还说了一句什么公子太不识抬举了······” 听着宫人的这番话,阿卓雅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勾勒出一幅桃夭冉以权威压桑枝,想要让她顺 从,可桑枝宁死不屈,桃夭冉恼羞成怒的大戏。 该死!可恶! 阿卓雅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柱子上,都怪她没有保护好慕辰哥哥,让她在女王那里受到此等屈辱。 宫人劝解道: “公主殿下,公子不告诉您也是为了您好,怕您冲动之下去找女王殿下对峙,您又不是不知,女王殿下独断专行,您要是真去找了她,结果只能您吃亏啊!” 这番话也是桑枝教于她的,阿卓雅也是真的听了进去。 那个女人自从当了女王之后,不把人当人,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残害了多少忠臣良将,如今连自己的人都敢动,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不能这样,绝对不能再继续这样。 阿卓雅原本清丽的眸子,此时附上了一层狠厉,她耳边又回荡起桑枝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 “这女王若是换你来做的话,南疆肯定会国泰民安。” 是啊!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女王继承人,就是那个女人的突然出现,蛊惑了先女王,才会让她成了现任女王,她为何不能把属于她的女王之位再抢回来呢!这样她就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 另一间房的窗内,桑枝看着已经打定主意的阿卓雅,眸色复杂,有欣喜也有歉意,为了救出宇文湛,她终是得利用这个小丫头的一片真心。 次日清晨,桑枝从睡梦中醒来,而后起床来到阿卓雅的房中,以往这个时辰她都还在睡着,可今日床上却早已经没人,询问贴身伺候的 宫人才得知,阿卓雅看望她的母舅去了,这丫头是个急性子,既然已经起了要夺回王位的决心,那她就不会磨磨蹭蹭,所以才会找身为大将军的母舅商议此事。 阿卓雅怕桑枝担心,还专门让宫人给她捎话,说很快就回来,让她自己一人用早膳。 时机已经成熟,桑枝三口两口的吃完早餐,就匆匆的出去了,她并不是要去找阿卓雅,而是去找桃夭冉,她要向她告密。 “你怎么又来了?” 此时的桃夭冉经过昨日的一夜荒唐,这个点还没有起床,慵懒的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一层轻纱,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可她丝毫不介意,就那么放桑枝进来了。 “女王殿下,我有事想要跟您禀告。” 桑枝掀开床幔,单膝跪在床前,目光故作痴迷的看着桃夭冉。 “把头给本王低下,再乱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桃夭冉喜欢男人对她痴迷,但不喜男人对她无礼。 在桑枝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的身体看时,恼的拿起一个抱枕,砸在了她的身上。 “女王殿下恕罪。” 桑枝慌忙低垂下头。 桃夭冉睥睨着她,这才开口问道: “你找本王有何事?” 桑枝回道: “回女王殿下,公主殿下出宫去看望她的娘舅了。” 嗯? 桃夭冉皱了皱眉,有些不解桑枝告诉她这些做什么,她已经给两人赐了婚,婚礼在半个月以后举办,时间紧急,那阿卓雅自然要找自己的至亲商议一下。 可又转念一想, 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否则这人不会专门跑来告诉她的,拧了拧眉,她又问道: “公主去找她的娘舅做什么?” 阿卓雅的娘舅是南疆的大将军,四分之三的兵力都在她的手里,这也是为什么阿卓雅时常对她无礼,而她却不与她计较的最重要的原因。 “是她想要夺回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女王之位。” 桑枝抬起头来,看着桃夭冉一字一句的回道。 “你说什么!” 桃夭冉疼的从床上坐起,不顾身上的轻纱掉落,诧异的看向桑枝。 “她怎么敢有这样的心思!” 要知道当初先女王把女王之位传给她,是下了诏书的,在南疆女王就是天,就是统治一切的神明,没人敢质疑,哪怕是手握四分之三兵力的大将军也不可,所以当初她才会如此顺利的座上女王之位,可如今阿卓雅有了这等心思,对于南疆而言,她就是谋逆之人,这是要受南疆百姓的唾骂的,难道她就不怕吗? 不过有一点桃夭冉心里很清楚,若是阿卓雅真的有了这样的心思,她的娘舅也支持的话,桃夭冉是一点胜算都没有,虽然她有一支非常强悍的亲卫军,可依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目光再次看向跪在那里的桑枝,桃夭冉冷静了下来,这个男人是阿卓雅的未婚夫,却一直在向她示好,甚至还不惜向她汇报阿卓雅如此隐秘的事情,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你叫慕辰是吧?” 她放柔了语气,神色也变得妩媚起 来,散发着天生的尤物魅惑。 “回女王殿下,我是叫慕辰。” 桑枝抬起头来。 “你当真这么仰慕本王,仰慕到愿意背叛那个那般喜欢你的公主?” 桃夭冉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只要桑枝撒一点谎,她都能看出来,可桑枝却是迎着她的眸子回道: “我愿意为了女王殿下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昨夜听到这番话,桃夭冉并没有放在心里,如今又听了一遍,她才微微有了些许的反应,这个男人是当真痴迷她的,既然这样,那她得好好地利用一下,媚眼如丝的看着桑枝说道: “本王不要你上刀山,也不要你下火海,只要你能时刻监视公主,并把她的一举一动及时的汇报给本王,事后会让你成为本王的人的。” 桑枝自然要装出一副受宠若惊,欣喜若狂的模样,她重重的点了下头,向桃夭冉保证道: “女王殿下放心,我一定会时刻监视着公主的一举一动的。” 见她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桃夭冉娇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好,看在你如此听话的份上,过来,本王要赏赐你。” 这是要做什么? 桑枝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可她不能有任何的异常,否则会引起桃夭冉的怀疑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半坐在了床榻上。 “女王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桃夭冉娇媚一笑,把自己的玉足伸了出来。 “亲吻它一下。” 桑枝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你大爷的! 第二百八十八章 她为何让你来 让自己亲吻她的脚? 这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变态吗? 桑枝想要立马起身走人,可她若是真的走了的话,那计划就失败了,也就没法救出宇文湛,所以就算觉得再恶心,她也得忍着,而且还得谢恩。 “谢女王殿下恩典。” 话罢,她就咬着牙去亲吻桃夭冉伸到面来的玉足。 “咯咯······” 却不想桃夭冉竟又将脚收了回去,风情万种的斜睨着桑枝,笑了两声之后说道: “想亲吻本王的脚,还得再看你以后的表现。” 不用亲了! 桑枝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今日他要是真的亲吻了桃夭冉的脚,估计半个月都吃不下饭,可面上却还得装出一副失落的模样来,并信誓旦旦的向桃夭冉保证道: “女王殿下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拼上性命,为女王殿下效命的。” “真乖。” 桃夭冉冲着桑枝嫣然一笑,这一笑别说是男人,桑枝都有些招架不住,难怪这个女人能让那么多人为之疯狂,可转念又一想,这么勾魂的尤物,宇文湛都不为所动,心中只有她,莫名就骄傲起来,她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 这个小动作落在桃夭冉的眼中,却被她误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夸奖才让她精神抖擞起来,如此一个误解,却让桃夭冉越发的相信桑枝,她又说道: “对了,本王记得你是天启人,正好,本王这宫里也有个从天启来的,你替本王去陪他说说话,开解开解他,省得他想不开不吃 不喝的。” 这番话落在桑枝的耳中,让她的心控制不住的狂跳,桃夭冉时要让她见宇文湛吗?可为何要如此?难不成她对自己起了疑心,想以此来试探自己? 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已经掀起了千层浪,她小心谨慎的看着桃夭冉,开口道: “女王殿下,那天启人是您的男宠吗?” 桃夭冉挑了一下眉。 “怎么?吃味了?不愿意?” 见她如此,桑枝就放心了,她应该只是觉得自己是天启人,天启人跟天启人是有话题聊的,这样就好,那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没有,我愿意为女王殿下分忧。” 桑枝领了旨意,随着宫人来到后面的一间房子前。 “公子,您自行进去吧!奴才就不跟着了。” 那宫人在很远处就停下了,好像房子里关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桑枝皱了皱眉,推门进去,可刚踏进去一只脚,迎面就飞来一只茶杯,擦着她的耳朵摔到后面的青石板上,再看那宫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桑枝无奈的摇了摇头。 外面虽然没人看守,但她进去后还是将房门紧闭,一步一步朝着里面走去。 “滚!” 宇文湛又是一声低吼,伴随着这声低吼,还有手中即将砸出去的另一只茶杯,可下一瞬他却是神情一滞,整个人顿在那里,他听出了脚步声,慢慢的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 “枝儿······” 现在是白日,而且还是在南疆女王的宫殿内,她怎 么会出现呢? “阿湛,是我。” 桑枝红着眼奔到了他的身边,捧着他的脸哽咽道: “你的嗓子好了?” “好了,几日前就已经好了。” 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已经能说很多话了,宇文湛凝望着面前的桑枝,也跟着红了双眼,附上她的手,轻轻摩挲,不舍得移开。 两人四目相对,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却是泪眼凝噎,过了很久,宇文湛才率先冷静下来,他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 桑枝回道: “是桃夭冉让我来的。” 桃夭冉? 宇文湛皱了皱眉,他又问道: “她为何让你来?” 桑枝回道: “桃夭冉让我来劝说劝说你,不要整日不吃不喝,这样没用,要是聪明的话,就尽快从了她。” 这番话一说出来,宇文湛就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也更疑惑了。 “为何会是你来劝说?” 呃······ 桑枝神色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事情说给宇文湛听,但不说好像也不行,因为后期很多计划都得他来配合。 放开宇文湛的脸,桑枝坐在一旁,摸着鼻子在心里酝酿该如何告诉他所有的前因后果,片刻之后,她深呼吸放松了一下,开口道: “因为我现在是一直想要获得她宠爱的心腹。” 宇文湛沉默,表情有些扭曲,像是在隐忍什么,过了许久,他才能平静的问道: “枝儿,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桑枝摸了摸鼻子,说道: “其实我的计划是这样 的······” 她把自己的计划完完整整的全都告诉了宇文湛。 可宇文湛听完之后,神情却是有些复杂,看的桑枝心头一跳。 “怎么?这计划不可行吗?” 宇文湛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说道: “这计划很可行,只是要委屈你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桑枝不以为意的笑了,说道: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说到这里,桑枝忽的想起另一件很重的事来,她谨慎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并没有人偷听之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对宇文湛说道: “我知道你的丹田已经废了,可废你丹田的桃夭冉好像功力不够,所以你的丹田还有恢复的可能,这是我专门给你炼制的药,一日三次,一次一粒,连服七日,切记,一定要按时按量吃,千万不能忘了,还有,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再服用恢复丹田的药。” 叮嘱了一番,她要玉瓶塞进了宇文湛的手里,让他找个地方藏好。 听到自己的丹田可以恢复,宇文湛很是激动,丹田被废,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的这些日子里,若不是心心念念着桑枝,还有儿子佑儿,他当真会崩溃,会发狂的。 “枝儿,谢谢你。” 桑枝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跟我还客气什么。” 宇文湛看着她笑的嘴角都快要扬到耳根了。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桑枝约莫着那宫人应该快要来查看情况了,就对宇文湛使 了个眼色,让他朝自己怒吼,咒骂,最好再摔打一些东西,他们要演戏跟那宫人看。 宇文湛点了点头,示意她站的稍微远一些,然后就开始表演了。 “别再说了,你给我滚。” “告诉那女王殿下,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她如愿的。” “你这没有自尊之人,站在本王面前,当真令人恶心不耻。” “滚,快些滚。” ······ 伴随着这些怒吼咒骂,还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外面的宫人听的是胆战心惊,之前打算上前敲敲门,告诉桑枝时间差不错了,现在只想有多远躲多远,就怕那飞出来的东西砸到自己。 “那女王殿下是天底下多少男人仰慕都仰慕不来的,你也太不知好歹了,总之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随着这些话,房门被打开,一身狼狈的桑枝走了出来,随着她出来,后面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那宫人等她过来之后才迎上去,谄媚的说道: “公子辛苦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只是那人太过冥顽不灵,我怎么劝都没用,他就是不听。” 桑枝摆出一脸的无奈来。 宫人忙宽慰了桑枝几句。 “那人啊就是死犟,公子也不要多想了,女王殿下让奴才告诉您,公主殿下快要回宫了,您也赶紧回去吧!别让公主殿下察觉到了。” “好,有劳公公了。” 桑枝向他道了谢,快步回了阿卓雅的宫殿,她前脚刚坐下,后脚她就回来了,脸上带着兴奋的神采。 第二百八十九章 你到底是谁 “慕辰哥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舅舅同意我的计划了,他说愿意帮我夺回女王之位,还说······” 阿卓雅高兴的拉起桑枝的手,向她诉说着一大早出宫,去找自己娘舅商讨的经过还有结果。 桑枝只听不语,目光幽深的看着她,直等到她口干舌燥的说完了,才递上一杯茶水。 “我相信如月一定会成功,做一个为国为民,受百姓爱戴的女王。” 听了这话,阿卓雅脸上显露出几分的骄傲还有羞涩,她仰着头,痴痴地凝望着桑枝,说道: “到时候我做了女王,你也是受南疆百姓敬仰的王夫。” 王夫这两个字一出来,莫名的让桑枝感到有些尴尬,她摸了摸鼻子,讪讪的一笑。 “好,到时候我会做你贤内助。” 阿卓雅嘻嘻笑着,扑进了桑枝的怀里,桑枝僵硬着身子抱住她,看向远方,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等救出宇文湛之后,自己一定要让他签一个不平等条约,否则都对不住自己这么大的牺牲。 接下来的日子,桑枝就当起了双面间谍,一面哄着阿卓雅,一面骗着桃夭冉,有时候还要跑到宇文湛那里演戏劝说,总是她累的恨不得变出一百八十个自己来,好在这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因为到了她跟阿卓雅成亲的日子,这一日身为南疆女王的桃夭冉是必须要出席的,她端坐在主位,看着缓缓上前来的阿卓雅跟桑枝,眸底是一抹沁骨的寒光。 按照她的计划,是要等阿卓雅跟她的母舅暴露出 谋逆篡位的不轨之举之后,她再跟桑枝里应外合,将他们全都拿下,这样就算昭告天下,要了阿卓雅跟她母舅的命,那也是理所应当的,没人能找出她的错处,而且兵权也顺理成章的落在她的手里,到时候,她就彻彻底底的掌控整个南疆了,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有心爱的男人,哈哈哈······全都是她的。 光是想想,桃夭冉就开始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她用力的攥着座椅扶手,努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因为阿卓雅跟桑枝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她得给与这对新人祝福,抬起双手,放在两人的头顶,她高昂着声音说道: “愿神明保佑你们恩爱长久,子孙满堂······” 随着这些话,周围突然窜出来很多的士兵,他们手拿武器,面露凶光,一个个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桃夭冉,还有她身后的那些侍卫。 在场的很多人都慌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公主殿下的婚礼为何会出现这么多的士兵。 桃夭冉故作不知情的看向阿卓雅的母舅,厉声问道: “大将军,你这是要作何?” 因为从这些士兵的穿着的甲胄样式跟颜色,一眼就能看出是谁的部下。 “还能作何?当然是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为祸南疆的妖孽,这么多年,你荒淫无度,又残害了多少忠臣良将,像你这样的人又岂能配坐在这女王之位上。” 阿卓雅的母舅上前一步,冲着桃夭冉义正言辞的说道。 “本王继位可是先女王指定的, 大将军,你可是在质疑先女王?” 桃夭冉不以为意,轻飘飘的两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要知道先女王在世时,可是被南疆百姓奉为神明,一直尊重爱戴的。 此时阿卓雅也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桃夭冉。 “你还有脸提起先女王,当初若不是你,祖母也不会那么早过世,就是你给动的手脚。“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桃夭冉的淡定也有些撑不下去,不过仍是反驳道: “胡说八道谁都会,但你有证据吗?若是没有本王定要治你的罪。” 当初桃夭冉确实对先女王用了特殊的手段,才让她下旨让自己继位,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证据早就没有了,所以她才会说出那番话。 可不想阿卓雅却抬着下巴说道: “证据我当然有。” 桃夭冉表情一怔,以为她是在嘴硬,冷笑一声后说道: “那就将证据拿出来啊!” “好啊!” 阿卓雅微微一笑,指着桃夭冉对众人说道: “证据就是她的脸,她根本就不是南疆人,也不是先女王流落民间的孙女,而是天启人。” 到了这个时候,桃夭冉才有些慌了,察觉到不对劲,自己这般隐秘的事,她为何会知道,但不管怎样,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反问道: “本王的脸有什么问题?” “现在看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你敢将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来吗?” 阿卓雅看着她,口气咄咄逼人。 人皮面具? 桃夭冉惊的后退了一步,她竟然连这个也知道,此 时桃夭冉再也冷静不下来了,她绝对不会把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来的,若是摘下来,一切就都完了,因为天启人跟南疆人在容貌上,是有些许的差别的,一看就能看出。 “来人,将大逆不道,意图谋逆篡位的公主,还有她的同谋,全都给本王抓起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着的桑枝,按照之前两人商议的,只要她下命令,她就趁机牵制住阿卓雅,迫使她的母舅举手投降。 可这命令已经下了,桑枝却仍是站在原地微动,面无表情的看着桃夭冉,让她心中的不安不断地扩大,失控的吼道: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做你该做的事啊!” “是。” 桑枝眸中寒光掠过,一个闪身,反倒是来到桃夭冉的身后,趁她不备之际,用力的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扯下来。 “啊!!” 一声惨叫过后,桃夭冉迅速的捂住了她的脸,可即使她动作再快,她本来的容貌也已经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天啊!女王殿下真的是天启人。” “看来公主殿下说的都是真的。” “先女王真的可能是被她给害死的。” ······ 听着这些议论,桃夭冉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她不再捂着自己的脸,转身冲着自己的亲卫军命令道: “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杀了,把他们都给杀了!” 只要把他们都杀了灭口,就没人知道今日的事,那她就还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殿下。 把这些人全都杀了? 桃夭冉的那 些亲卫军全都面面相觑,这里可是满朝文武,要是全都杀了,那南疆还有官吗? “你们敢不听本王的命令?” 见他们不动,桃夭冉面容扭曲,厉声呵斥。 许是习惯了她的淫威,亲卫军们迟疑了一下,还是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要将这里的人全都杀了,只是刚一动,所有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手里的武器乒乒乓乓的掉了一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夭冉傻眼了,可片刻她就明白了一切,她面目狰狞的看向桑枝。 “是你,全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桑枝承认了。 “看来女王殿下还是很聪明的。”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仰慕本王,想要做本王的男宠吗?你不还说过会为了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吗?” 习惯了男人对她的痴迷,习惯了男人对她言听计从,桃夭冉怎么都不会想到桑枝会背叛自己。 呵呵······ 桑枝轻笑了两声,嘲讽的看着桃夭冉说道: “女王殿下,天底下又有几个男人会像宇文护那样,对你掏心掏肺,甚至是牺牲生命呢!” 宇文护?她怎么会知道宇文护? 桃夭冉脑子一片凌乱,她指着桑枝质问。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桑枝上前一步,附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知道之后的桃夭冉满脸的绝望,她惊恐的看着桑枝,趔趄着后退两步,下一瞬就想要逃走,可一直在她身后的阿卓雅率先给她后心来了一掌,桃夭冉目眦欲裂,终是不甘的倒下了。 第二百九十章 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 阿卓雅的那一掌并没有要了桃夭冉的命,只是将她打昏死过去,之后就命人将她拖下去,关入了大牢,等着受神明的审判,等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她却突然发现桑枝失踪了。 “慕辰哥哥,慕辰哥哥,你在哪啊?” 她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原来在桃夭冉被擒住之后,桑枝就迫不及待的救宇文湛去了。 “阿湛,阿湛······” 房内,宇文湛正坐在床侧,他衣着整齐,人也很精神,看到桑枝冲进来,对着她浅浅一笑,问道: “事情可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咱们可以回家了。” 桑枝红着眼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这段日子,对她,对宇文湛而言都是一种心如刀绞般的折磨,如今终于结束了。 “但是王蛊还有没拿到,没法救佑儿。” 可宇文湛却仍是一脸的凝重,他们来南疆的最初目的不就是用王蛊救他们的儿子吗? 桑枝的身子僵了一下,是啊!他们还没有拿到王蛊呢!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交给我,我有办法。” 阿卓雅会成为新的南疆女王,所以桑枝要向她讨要王蛊,既是讨要,就得将一切跟她坦白。 桑枝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可她的心却是很沉重,很担忧,但无论如何,哪怕阿卓雅恨她,怨她,想要杀了她,也得向她开这个口。 决定好了之后,桑枝找到了阿卓雅。 “慕辰哥哥,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好久。” 看到她出现,阿卓雅一下子就红了眼,天知道看不到她的那段时间,她慌 成了什么样子,就怕她会像一阵风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只留给她一片苍白的回忆。 “公主殿下。” 桑枝看着她,神色复杂。 公主殿下?如此生疏的称呼? 阿卓雅不解的仰起头,朝着桑枝问道: “慕辰哥哥,你为何不喊我如月了?” 桑枝看了眼她身后的那些侍卫,只能对她说道: “公主殿下,请跟我到这边来。” 她带这阿卓雅来到一处无人的偏僻之地,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玉瓶里装的是能卸掉她脸上特殊颜料的液体,倒出一些之后,就开始在脸上涂抹。 “慕辰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阿卓雅看着她这诡异的动作,越发的迷惑。 桑枝不语,等将脸全都抹上之后,她又用手帕擦拭,最后将自己本来的面貌清清楚楚的暴露在阿卓雅的视线里。 “你······你······” 看着那个俊朗的慕辰哥哥,忽然变成柔美娇俏的模样,阿卓雅捂着自己的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惊骇的瞪大了双眼。 “其实我的女子,化身成男子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是为了救人。” 桑枝愧疚的说道。 “救人?难道你要救的是被关押着的那个男宠?” 阿卓雅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他是你的爱人。” 说完这句话,阿卓雅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疼得她红了眼,眼泪也快要溢出眼眶,可她仍是紧咬着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在桑枝面前落下泪来。 桑枝的心情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她知道自己深 深的伤害了这个天真的小姑娘,可她还得硬着头皮开口道: “公主殿下,我知道我欺骗了你,不光辜负了你的信任,还辜负了你的情意,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但我想请你让我把话说完,之后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可以吗?” 阿卓雅眼中的泪落了下来,她恨得想要杀了桑枝的心都有了,她长到这么大,头一次如此喜欢一个人,可结果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骗局,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得了,可若是真让她去杀了桑枝,她又下不去手,毕竟这是她曾经真心真意爱过的人啊!恨恨的盯着她看了很久,才咬牙说道: “你说,我听着。” 她还是善良的。 桑枝感叹了一句,说道: “因为一个孩子中了生死蛊,一直昏迷不醒,情况十分危急,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最后才得知解生死蛊的关键是要得到王蛊,王蛊只有南疆女王的手里,孩子的父亲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只能千里迢迢来到南疆,想向南疆女王求王蛊,可不成想这南疆女王竟然是之前故人,而且还是爱他而不得的仇人······” 桑枝缓缓道来,阿卓雅静静地听着,越听越妒忌,越听越绝望,眼泪似溪流般不断的往下落,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蹲下身低吼道: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了。” 看到她如此痛苦,桑枝来到她的面前,想要如同往常那样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但想到自己已经暴露身份,再做这样的动作很不合适,只能向她表达自己的歉疚。 “公主殿下,真 的很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 阿卓雅激动地站起身,双眼通红的怒视着她。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她的一颗真心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 这个反应在桑枝的预料之中,她叹息一声,问道: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怎么做? 阿卓雅嘴角凝出一抹狞笑,既然得不到,那她就毁掉,谁都别想要。 “你跟你心爱的男人一起闯南疆禁,地,只要能活着出来,我就原谅你,而且还会把王蛊赠给你回天启救那个孩子,如何?” 听到南疆禁,地四个字,桑枝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南疆本身就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能被称之为禁,地,那肯定是十分的凶险,怕是九死一生,不,很有可能是毫无生还,阿卓雅这是想要了她跟宇文湛的命啊! 可这是她欠阿卓雅的,别说只是闯禁,地,哪怕她现在拿着利剑,直接穿透她的胸膛,她也不会躲一下,只要阿卓雅能原谅她,能把王蛊给她,就算再凶险也得闯一闯。 “好,我答应你。” 原以为桑枝会拒绝,没想到竟然如此痛快的应下了,这让阿卓雅很意外,同时也更愤恨,她就这么想离开南疆,返回天启吗?心头的怒火无处纾解,阿卓雅负气道: “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明日一早,我就命你跟你心爱的男人进入南疆禁,地。” ······ 南疆禁,地也被称之为万蛇窟,里面供奉着南疆崇敬的神灵—蛇神,那里就是个死亡之地,除了每年的祭蛇神,平日里 没人敢靠近,日常只有犯了族规的族人才会被丢进去,被万蛇啃食而死,禁,地里的蛇不是外面那些普通的蛇,而是活了很久,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蛇,他们都是有灵性的,同时也是残忍可怕的。 桑枝跟宇文湛站在禁,地的入口,黑漆漆的洞口内沁骨的冷风携卷着一股腥臭之味迎面吹来,令人作呕又心生恐惧。 “别怕。” 宇文湛握住了桑枝的手,温柔的对她说道。 “我不怕。” 桑枝抬头看他,脸上全都是无畏的笃定,她相信自己跟宇文湛会安然无恙的从禁,地出来的。 身后的阿卓雅看着两人手牵着手,伉俪情深的样子,嫉妒的情绪几乎要将她给吞没了,她攥起拳头,冷声对两人说道: “时辰已到,禁,地入口已开,二位还是快些进去吧!” 桑枝宇文湛相视一眼,抬脚进了通往禁,地的入口洞穴。 一踏进去,仿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阴冷,刺骨,像是从炎热的夏天一下子变成了寒冬,不仅如此,那浓浓的腥臭之味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心口翻涌,几次险些忍不住吐出来。 “用这个放在口鼻处,缓解一下这浓郁的腥臭。” 桑枝从怀里掏出一个草药包,递给了宇文湛,这是她前一日专门为了进入禁,地而准备的。 宇文湛接过来,将这草药包放在口鼻处,果然就闻不到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了,他侧脸看了眼目光坚定地桑枝,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穿过长长的滑腻的洞穴,他们终于来到了南疆的禁,地—万蛇窟。 第二百九十一章 赤焰蛇 这万蛇窟视线依然昏暗,脚下的路也坑坑洼洼,比刚才在洞穴里还要难走,四周全都是一人多高的茂密的植被,树木参天,遮星蔽月,周围很安静,耳边只能听见蛇类嘶嘶的吐信子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几乎能让人窒息,连桑枝特意制作的草药包也不管用了。 即使经历过不少磨难,但最为一个女人,天生就对蛇这类东西恐惧,桑枝紧紧的握住宇文湛的手,眼睛警惕的盯着周围。 “小心!” 在一侧的树木中,忽的飞出一道黑影,直直的朝着桑枝而去,丹田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宇文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顺势将黑影抓住,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长着翅膀的蛇,被他抓在手里正张着嘴要去咬他的虎口。 宇文湛当机立断将蛇打成一个结,并抠出了蛇胆。 “这蛇竟然有翅膀!” 桑枝凑过去,看到已经被宇文湛给杀了的蛇的身子上,有一对红色的肉肉的翅膀,顿时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万蛇窟里的蛇超乎人得想象,我们还是更小心一些。” 盯着手里的飞蛇,宇文湛的神色很凝重。 桑枝“嗯”了一声,牵着他的手继续往里面走,谨慎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越走脚下的路就越泥泞,空气潮湿的像是立马就能凝成水,视线越来越暗,那股腥臭味却越来越浓,不止让人作呕,同时还让人晕眩。 嘶嘶声不绝于耳,头上,脚下,身边……随处都是。 宇文湛走在前面,将桑 枝护在身后,目光如炬盯着前方。 滴答,滴答…… 忽然,上空有东西往下低落,一滴落在桑枝的脸颊上,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触手一片湿腻,很粘稠。 什么东西? 桑枝一抬头,就看到头顶有两团绿油油的光,眯眼再细看,竟然是一条很大很大的蛇,昂着蛇头,睁着油绿的眼睛,张开大口,低落的液体就是从它的嘴里流出来的。 “阿湛,有蛇,大蛇。” 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尖叫冲喉咙惊到它,颤抖着声音提醒宇文湛。 宇文湛顺着桑枝的视线望去,看到那条大蛇后面色亦是有一瞬的惊诧,绕是谁看到这么大的蛇,也不会表现的很平静的。 “这蛇好像还没发现咱们,继续走,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收回视线,他用声若蚊蝇的音调跟桑枝说着。 桑枝点头,脚步放的轻的不能再轻,打算趁着大蛇不备,迅速的离开这里。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狗血,他们还没走出几米远,脚下就出现一个水洼,脚落下去,发出水波声,声音传到那条大蛇那里,它猛的垂头,油绿的双眼盯上了他们两人。 这一刻,桑枝的头皮都炸了,她紧紧的抓着宇文湛的手,两人交握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宇文湛脸色也白了,两人谁都不敢动,直直的盯着那条大蛇。 须臾,宇文湛小声的对桑枝说道: “枝儿,你先走,这条大蛇交给我,等我将它解决后,再去寻你。” 可桑枝却是摇了摇头,在 宇文湛要将她的手松开时,紧紧地攥住。 “你一个人对付不了它,更何况我也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可宇文湛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他用力的甩开桑枝的手,语重心长的同她说道: “枝儿,你不走,咱俩最后谁都走不了,若只有我一个人,我即使杀不了它,也可以轻松的脱身,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因为我还要和你拿了王蛊一起回天启去救佑儿呢!” 此时的地界太过狭窄,两人都留下对付大蛇会有局限性,施展不开,还不如让他一人来。 桑枝凝望着宇文湛,深知这个道理,可又放心不下他,眼看着大蛇已经朝他们游来,只能一咬牙朝前跑去。 “我等着你,你一定要安然无恙的来寻我。” 她一动,大蛇就扭动着身躯扑了过来,宇文湛飞身而起,阻拦在路中间,冲着它怒目而视,宛如金刚降临,一身的煞气冲天。 “畜生,往哪里去!” 桑枝回头看了一眼,秦宇文湛已经跟大蛇斗在一起,粗壮的蛇尾带着疾风一甩,险些就要将他砸在地上。 不忍再看,桑枝咬着牙往前跑,不一会就来到一个空旷之地。 地上有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坑,坑的上面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黄土,在来的路上,有不少的蛇攻击她,都被她一一斩杀,可来到这里,却一条蛇都没有,太奇怪了。 桑枝感觉不对劲,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寻了块巨石,躲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宇文 湛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湛终于从远处走了过来,此时的他那还有风光霁月的模样,有的只是一身的血污狼狈。 “阿湛······” 桑枝看到他安然无恙,喜极而泣,起身就扑到了他的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不用担心,我没事,这些都是那大蛇的血。” 宇文湛攀着她的双肩,安抚的朝她笑了笑,而后牵着她的手就要继续往前走。 “阿湛,等一下,这里有些诡异。” 桑枝拉住了他,指了指身前的那块空地。 宇文湛看向那块空地,眉心紧蹙,过了一会,对桑枝说道: “绕着边走,尽量离那些坑远一些。” 两人走在边缘,尽可能的与那些坑拉开距离。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桑枝寻着声音看去,就发现有个坑里的黄土鼓了起来,似乎要钻出个东西。 心立马提起来了,她已经猜到这些土坑里有什么东西。 蛇蛋! 土坑里埋着的都是蛇蛋! 不出意外的话,刚才那声响就是幼蛇出壳的声音。 这里足有数十上百个坑,每个坑里的蛇蛋又不计其数,若是都孵化出来,那场面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恶寒。 “快走!” 桑枝催促了一句,宇文湛也紧握着她的手准备快步离开,可已经晚了,他们走不了了。 在第一条幼蛇孵化出来后,四周钻出来无数条长蛇,它们浑身赤红,像是燃烧的火焰。 赤焰蛇,世界上最毒 的蛇。 这种蛇不光有剧毒,行动还特别灵敏,速度快,可以跳起三四米的高度。 放眼望去,整片空地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赤焰蛇,数都数不清。 “怎么办?” 桑枝也有些不知所措,看到这些蛇,她的小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了,心也狂跳个不听,大脑晕眩,已经无法思考了,她最怕的就是蛇了。 “别怕,有我在。” 宇文湛将桑枝的手攥了又攥,一条两条,或是再多一些,几十条,都很好对付,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成千上万条赤焰蛇,他的心里也没底了,可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便是不能让桑枝受到任何的伤害。 手中的长剑握紧,宇文湛拉着桑枝轻手轻脚的往前走,尽量不发出丁点的声音引起赤焰蛇的注意。 好在幼蛇出壳,这些赤焰蛇都在关心自己的孩子,并没有发现他们两人。 眼看着就要经过这片空地,却有一条幼蛇突然爬上桑枝的脚,滑腻冰冷的触感让她起皮疙瘩立马就起来了。 忍住惊恐,桑枝想要用剑将幼蛇挑到一边去,但剑太锋利了,划破了幼蛇的皮肤,幼蛇张开嘴竟然发出一种“咕咕”的声音。 桑枝是头一次知道蛇是会叫的,可她现在没心情新奇,因为所有的赤焰蛇都转向了他们,翘起身子,嘶嘶的吐着信子,这是蛇类要发起攻击的征兆。 “跑!” 来不及多想,桑枝宇文湛两人朝前狂奔,身后的赤焰蛇如暴风骤雨而来,遮天蔽日,腥风阵阵。 第二百九十二章 巨蛟 蛇太多,他们根本斩杀不过来,而且它们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人防不胜防。 “嗯!” 桑枝听到宇文湛一声闷哼,她扭头望去就发现他脸色苍白,头上冷汗涔涔,再低头一看,一条赤焰蛇咬上了他的腿。 该死的蛇! 挥起长剑,桑枝就将那蛇斩断两半,上半身却还死死的咬着宇文湛的皮肉。 嗓子要弯腰将半边赤焰蛇给拽掉,却被宇文湛给阻止了。 “先不要管它,赶紧走。” 宇文湛伸出手指在胸口两处大穴猛点两下,暂且封住经脉,不让蛇毒蔓延到心口。 桑枝只能暂且听宇文湛的,咬牙托着他逃出这片空地。 宇文湛的身子越来越软,几乎大半都靠在桑枝的身上,桑枝一人搀扶着他,还要斩杀跳起来攻击他们的赤焰蛇,很是艰难。 终于,他们踏进了另一条路,身后的赤焰蛇也停住,不再追击,可桑枝的心却不敢松懈半分,因为这条路上布满了白骨,几乎铺满了整条路面。 先不管还有什么更大的危险在等着他们,桑枝将宇文湛放平,查看他腿上被蛇咬的伤口。 宇文湛的整条腿已经变得青紫,伤口也在不断的往外流腥臭的血,若是再不排毒,即使封住了心口的经脉,他也撑不了多久。 桑枝划开宇文湛的伤口,俯下身给他吸出毒血,意识快要涣散的宇文湛用手推着陈鸢的脑袋,不让她这么做。 “你也会中毒的。” “你别忘了我是医者,医术还很高明的,赤焰蛇的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桑枝说的是真话, 从天启出发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调制了很多的毒药解药,其中就有解蛇毒的,因为她最怕蛇,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而且这些解药为了以防万一,她全都带着了。 听了这话,宇文湛就收回手,老实的让桑枝给他处理伤口,不过却也叮嘱了两句。 “那你小心一些,万不可将毒血吸入腹中。” “你放心,我有分寸。” 桑枝回了他一句,俯下身一口一口的吸着伤口的毒血,然后吐在地上,等伤口处流出鲜艳的颜色,她才停止这个动作,将解蛇毒的药粉撒了上去,这还不算,又塞给宇文湛一颗药丸,自己也吃了一颗。 只一会,宇文湛的脸色就好看了许多,恢复了些许的气力,人也能自己站起身来,显然这赤焰蛇的毒已经解了。 看着铺满森森白骨的小路,百里昊苦笑一声,看来这里更是凶险,若不然赤焰蛇是不会放弃追击他们的。 “枝儿······” 在即将踏上这片凶险之地时,宇文湛牵起桑枝的双手,目光深邃的凝望着她。 “接下来的路途会很凶险,就让我们执子之手,闯过这修罗地狱吧!” 桑枝亦是温柔的看着他,说道: “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尸山血海,我也不会害怕的。” 宇文湛笑了。 “好,那咱们就走吧!看看这南疆的禁,地还有哪些危险再等着咱们。” 一踏进这条路,就感觉阴风阵阵,像是有股子寒气往骨头缝里钻,白骨太多,根本就没有落脚之处,只能踩在上面,即 使脚步放的再轻,也会发出咔嚓咔嚓骨头被踩碎的声音。 往前走了没多久,就出现一个湖泊,湖泊很大,湖面也很平静,就像一面镜子,一阵微风吹过,反射出粼粼波光,湖泊四周开着艳丽的花也跟着轻轻摇曳。 看着眼前优美的景色,桑枝的心里却是感觉很不安,总觉得这湖泊里面有着巨大的危险。 “阿湛我感觉那湖里有东西!” 桑枝将自己的不安告诉了宇文湛,扭头发现他也在剑眉紧皱的盯着那湖泊出神,显然他的感觉跟自己一样,不过为了让她安心,便哄骗道 “一个普通的湖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快点走,应该很快就能出万蛇窟了。” “好。” 桑枝也知道宇文湛这么说是为了让她不要再胡思乱想,两人加快步子,恨不得有双翅膀能飞起来。 “哦……呜……” 但怕什么就来什么,本来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涟漪,紧接着便是巨浪,一个巨大的蛇头从水里探出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巨蛇比之前遇到的那条蛇还要大上数十倍,掀起的水浪都讲湖边的树木淹没,森森白骨漂浮在水中晃晃悠悠,桑枝,宇文湛两人紧抓着一棵树干,才没有被冲倒,待站稳之后,朝着湖中望去,桑枝惊骇的张大了嘴巴。 那已经不能说是巨蛇了,应该说是巨蛟,全身鳞片坚硬如铁,散发着黑黝黝的冷光,头顶长着一对巨大的龙角,那双眼睛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这些白骨应该都是命丧这只巨蛟的腹中,看来今日她跟宇 文湛也在劫难逃了。 巨蛟发现了他们,不过并没有立马过来,而是高傲的看着他们,眼神之中还带着些许的不屑,渺小的人类而已,它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这巨蛟已经有了灵智,难怪会有这么多的枯骨,应该是巨蟒吃下去又吐出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桑枝更加的惶恐了,若是面对的只是一只莽兽,她跟宇文湛联手,说不定还有胜算的可能,但是这只巨蛟已经有了人类的智慧,想要战胜它实在是太难了。 “怎么办?” 桑枝此刻已经六神无主了,只能依靠身边的宇文湛。 宇文湛已经观察了那只巨蛟好一会,自然也知道了那是只具有灵智的猛兽,他转头看着害怕的桑枝,握紧她的手,安抚道: “别怕,慢慢走,我看这巨蛟也没打算立马就吃我们。” 紧盯着那只巨蛟,两人仍是往前走着,随着他们的移动,巨蛟的视线也不断的变换。 哗啦! 巨蛟的尾巴抖动了一下,湖面再次泛起波澜,桑枝宇文湛没防备,一下子又摔倒了,这一次摔得很重,因为那巨蛟是特意针对他们的。 桑枝爬起来朝着巨蛟看了一样,发现它的眸子里闪烁着嘲笑的光芒,这东西是在戏弄他们,把他们当成玩具了。 臭东西! 桑枝没了恐惧,只有满腔的怒火,她爬起来朝着巨蛟竖了个中指,然后拉着宇文湛就大步走,特么的,有本事就弄死他们。 宇文湛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勇敢,也不怕那条巨蛟了,疑惑的朝着湖中望去,就见那只巨蛟微 微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那巨蛟身形高大,一双眼睛都堪比灯笼,不过它此时的模样倒是少了几分狰狞,多了也许的可爱,不过饶是如此,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宇文湛跟着桑枝,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速起开,几乎是飞奔向前。 “哦……呜……” 巨蛟又叫了一声,地动山摇,桑枝,宇文湛站立不稳。 紧接着巨蛟的长尾扫过来,好似泰山压顶,带着逼人的威压,若是砸在身上,定然会成为一片血沫。 桑枝跟宇文湛赶紧分开,向两侧翻滚,巨蛟的长尾砸在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枯骨碎成粉,巨大的震荡让两人受了内伤,纷纷吐出一口血来。 巨蛟见两人躲开了,不高兴的又是一声吼,然后张着血盆大口游了过来,显然是想要换另一种玩法。 奶奶的,还没完了! 桑枝咬牙颤颤悠悠的站起来,捡起掉落的匕首,看了眼宇文湛,迎上了那条巨蛟。 因为时间仓促,宇文湛体内的蛇毒并没有被清理干净,赤焰蛇的毒性太猛烈,刚才的一阵动荡,已经让宇文湛封住的心脉差点断开,若是蛇毒入心,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所以她得解决了这巨蛟,带着宇文湛快点离开这万蛇窟。 可这么大的巨蛟,桑枝去迎接无异于螳臂当车,可她只能这么多,若是继续让巨蛟这么玩下去,他们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枝儿,快回来!” 宇文湛见状,声嘶力竭大声呼唤,只是桑枝根本就不听他的,一个飞身跳到了巨蛟的头上。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它是要让我吃了这个珠子吗 以往被丢进这万蛇窟的人,就算侥幸逃到这里,看到巨蛟也会被吓得屎尿失禁,要不就是连滚带爬的逃走,要不就是跪在那里求饶,巨蛟还是头一次见桑枝这种不怕死,来跟它以卵击石的。 巨蛟兴奋了,使劲的晃动着脑袋想要将桑枝从头上甩下来,只是桑枝死死的抓着它的一支角,巨蛟晃得脑袋都晕了,还没将人给甩下来。 不耐烦的巨蛟一头扎进了湖水里,打算淹死桑枝,它知道弱小的人类是不能在水里呼吸的。 “枝儿!” 宇文湛声音凄厉而又绝望,抓着长剑,便一跳跃进了湖泊里。 湖水很浑浊,他拼命地睁着双眼四处寻找,终于,在湖底他看到了跟巨蛟纠缠的桑枝,她仍是盘踞在巨蛟的头顶,紧抓着那对角不放。 从未被人缠斗过的巨蛟此刻暴怒到了极点,可不管它怎么用力甩动脑袋,依然无法将桑枝从头顶上甩下来,恼急了它竟然直接快速冲向湖底的一块巨石,像是相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将头顶的桑枝给撞死。 宇文湛看到这一幕,根本顾不上自己,奋力的向巨蛟游去。 但在这水中,人怎么可能游得过巨蛟,宇文湛还未游出去多远,那巨蛟已经撞上了那块巨石,许是太过恼怒,没有掌握好力道,巨蛟用力过猛,巨石被撞的四分五裂,巨蛟自己也昏了过去,翻着肚皮往上浮去。 枝儿,枝儿······ 宇文湛仍在水里寻找着桑枝的身影,可寻了很久,体内的氧气已经耗尽,也没 有看到桑枝,就在他打算浮上去,再吸一口气下来继续寻找的时候,自己的脚被人给抓住了,他惊了一下,忙回头查看,却发现是笑脸盈盈的桑枝。 她竟然没事! 原来在巨蛟撞巨石的瞬间,桑枝聪明的绕到了巨蛟的脖子处,然后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弹射了出去。 桑枝冲宇文湛做了个手势,两人游到了水面上,那只巨蛟仍在昏迷着,翻着肚皮飘在那里。 “枝儿,你没事吧?” 浮出水面之后,宇文湛捧着桑枝的脸问道。 “我没事,咱们快上去吧!” 两人上了岸,却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看着还在昏迷的巨蛟。 按理说,他们应该趁着这机会赶紧逃命,否则巨蛟醒来的话他们就又危险了,可之前忌惮巨蛟实力的那些赤焰蛇们,此刻已经全都过来,看样子是想趁巨蛟病要巨蛟命。 这巨蛟有灵智,极其的聪明,就这么被赤焰蛇给灭了,着实有些可惜,思及此桑枝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朝着巨蛟砸了去。 “枝儿,你要做什么?” 宇文湛不解她的做法。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巨蛟不该死的,尤其是不该死在这些赤焰蛇的口中。” 一块石头没能将巨蛟砸醒,桑枝就又捡了一个更大块的,狠狠的砸向巨蛟的脑袋。 “哦······吼······” 这一次巨蛟被砸醒了,它使劲的晃了晃脑袋,能清晰地感觉到上面有两个肿起来的包,一开始以为自己已经计划得逞,将桑枝给撞死了,可一转头就看到了 岸上笑得一脸灿烂的桑枝。 自己得了两个大包,却仍是没弄死她,巨蛟觉得自己的面子丢大了,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朝着桑枝扑去,这一次它一定要把这个难缠的小丫头吃入腹中不可。 “枝儿!” 宇文湛第一时间挡在了桑枝的面前,举起手中的长剑指向巨蛟。 被护在身后的桑枝无惧的看向巨蛟,使劲的伸出胳膊朝着某一处指着,还拼命地眨眼睛让它去看。 巨蛟一开始不明白,但过了一瞬才懂得,它扭头朝着桑枝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群鬼鬼祟祟,打算偷袭它的赤焰蛇。 这群卑鄙无耻的东西,就会乘人之危! 巨蛟抬起尾巴,用力的在水面拍打,那些水花全都洒在赤焰蛇的身体上,这些赤焰蛇不光长得像一团火,其属性也是属火的,最怕的就是水了,此刻被水花击中,一个个在那疯狂的扭曲,很快就断了气,僵成一根木棍,其他的赤焰蛇见状,纷纷掉头逃走。 可这一次,巨蛟不打算放过它们,再一次激起一个巨大的水花,将所有的赤焰蛇都给笼罩住,那些想要偷袭它的赤焰蛇全都死了。 解决了赤焰蛇,巨蛟将顶着两个大包的脑袋转向了桑枝跟宇文湛,这一次它的眼神不再那么凶悍,看起来还有几分的柔和跟亲近,应该是因为桑枝的好心提醒,它已经把桑枝当成自己人了。 这友好的模样,也让桑枝跟宇文湛不再那么紧张防备,而是淡定的站在那里,并没有惊慌失措逃跑。 巨蛟游到他们面 前,忽的挺直了上半身,这一直起身子,足足有十丈高,得将头扬起才能看到巨蛟的脑袋。 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在桑枝疑惑不解之时,就见巨蛟的肚皮一阵蠕动,紧接着巨蛟又俯下身子,从口里吐出一个鹌鹑蛋大小的水青色珠子,哈气推到了宇文湛的面前。 “它这是要让我吃了这个珠子吗?” 宇文湛看着面前的珠子,费力的咽了一口口水,转头看向桑枝问道。 桑枝抬头看了眼满眼期待的巨蛟,点了点头。 “估计是。” 说完有转向宇文湛,劝说道: “吃了吧!这珠子的作用应该是解你体内赤焰蛇的残毒,毕竟巨蛟能克制赤焰蛇。” 虽然觉得桑枝说的很有道理,但看着这珠子宇文湛还是有些头大,但也只犹豫了一下,就拿起来塞进了嘴里,原以为会腥臭无比,可没想到竟是透着一股子香甜,咀嚼了几下就咽入了腹中,入体的一瞬间,宇文湛就感觉一阵温凉自体内蔓延开来,这珠子不光解了赤焰蛇的残毒,还彻底的修复好了他的丹田。 宇文湛欣喜的把自己的情况说给桑枝听,桑枝也很高兴,仰头对着巨蛟说道: “谢谢你。” 被夸奖的巨蛟跟个孩子一样,开心的潜入水中,来了几个扑腾。 桑枝跟宇文湛都有些不舍这只巨蛟,可他们接下来还有路要走,所以向巨蛟挥手再见。 走出一段距离后,桑枝忽然发现一个被藤蔓遮盖住的山洞,洞口黑漆漆,看着十分的渗人,可不知为何,她 心里很想进去一探究竟,就对宇文湛说道: “阿湛,咱们到那山洞里去看看吧!” 宇文湛看了一眼,剑眉微皱。 “你不怕里面再有什么古怪可怕的蛇?” 桑枝摇了摇头。 “不怕!” 话落,就率先抬脚朝着山洞走去,宇文湛也只能跟上了。 这山洞的洞口几乎被藤蔓遮住,桑枝钻进去,发现里面竟然有光,洞内不深,走了十几米远就到了最里面。 看清里面的一切,桑枝跟宇文湛同时怔住了。 在他们的正对面是一个尸体,尸体双腿盘坐着,身上的衣服已经烂了,可肉身却是保存的很好,能看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性,即使已经死了,但身上仍是散发着上位者威严,令人不敢对这具身体有任何的亵渎。 这尸体的头顶上带着南疆人特有的发饰,上面镶嵌了一颗很大的夜明珠,散发着盈盈光芒。 误闯别人地盘,打扰死者清净,这是大忌,桑枝赶紧拉着宇文湛给这尸体跪下磕了一个头。 “冒昧打扰,还请前辈赎罪,我们这就离开!” 赔完罪之后,桑枝又拉着宇文湛起身,可还没等她站直身子,就听见轻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有机关,还被触动了? 两人面面相觑,正打算狂奔出山洞,那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停了。 四周很安静,也并没有什么变化,难道不是什么机关? 就在两人疑惑之时,面前的尸体坐着的石床下面,多出一样东西,是用黑布包着的,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第二百九十四章 咱们可以回家了 犹豫了下,桑枝上前将黑布拿起来,不过她没有立马打开,而是对着尸体问道: “前辈,您是想要将这个东西交给我吗?” 桑枝想起前世看的那些电视小说,主角误闯山洞,遇到仙化的前辈,总是能得到绝世武功,有可能自己手里面的就是,她不由得激动起来。 身后的宇文湛见她向一个骷髅问话,忍俊不禁。 “枝儿,前辈要是能回答你的话,她就能直接给你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劲。” 好吧! 桑枝红了脸,觉得自己也有些傻了。 她没好意思去看宇文湛挪谕的眼神,专心致志的把手里的黑布打开。 看到里面只是一封书信,并不是什么武功秘籍,桑枝略有些失望,但她看到这封信封上写着“有缘人亲启”五个字时,迟疑了一下后,就将信给打开了,信里的内容她是越看越心惊,最后脸色都变了。 “怎么了?” 宇文湛来到她的身边。 “你看。” 桑枝把信递给了他,宇文湛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这桃夭冉,实在是恶毒!” 原来这具尸体就是南疆的先女王,当初桃夭冉拿着宇文护给她的令牌来到南疆之后,先女王爱屋及乌,收留了桃夭冉,为了保护她,对外宣称她是自己早些年流落在外的孙女,并且还教她蛊毒之术,但没想到桃夭冉过于贪心,野心也很大,她一开始想要劝说先女王对天启发兵,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可先女王不愿意。 桃夭冉就继续游说,先女王发现这人心术不正,就打算将她赶出皇宫,将她安置到外面,可先女王低估了桃夭冉这人心性的恶劣毒辣,竟然利用自己对她的信任,骗她服下了剧毒,不仅如此,桃夭冉还做了一张先女王的人皮面具,制作了一个假的先女王,做受她操控的傀儡,而中了剧毒的先女王就被她给扔进了南疆禁,地,任由她自生自灭。 先女王毕竟是南疆人,从小就善蛊毒,即使身中剧毒,且有被扔到这禁,地之中,她也依然没有立马死掉,一直撑着穿过重重危险,来到了这处洞穴内,但若是想要从这里离开,那已经不可能了,故此才将桃夭冉的阴谋诡计详细写下来,希望有缘人能看见,出去揭穿桃夭冉的真实面目。 宇文湛把信重新折起来,放进信封里,又交给了桑枝,并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 桑枝已经打定了主意,她说道: “咱们把先女王的尸体背出去吧!交给阿卓雅,也算是我为她做了一件事。” “好。” 宇文湛没有任何的异议,他来到先女王的面前,先行了一个礼,说了句“冒犯了”,然后蹲下身将先女王的尸体背在了身后。 “咱们走吧!” 背着一具尸体,脸上没有任何的嫌弃,反而充满了尊敬,桑枝鼻子一酸,觉得宇文湛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他那么好的人呢! “走吧 !” 调整了一下清楚,桑枝走在了前面,她要负责开路,毕竟宇文湛背着先女王不方便。 此时的禁,地出口外面,阿卓雅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当时一时恼恨,失去了理智,让桑枝跟宇文湛进入凶险的禁,地,而此时却是后悔不已,很怕桑枝会在里面丧命,若她真的因自己而死,阿卓雅内心还是很愧疚的,她是欺骗了自己的感情,可也帮了自己很多,若不然也不能将那恶毒的女人拉下女王的位子,她也不能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们已经进去多少日了?” 出口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阿卓雅心急如焚,慌乱之下,连桑枝宇文湛进入禁,地的时间都记不清了,只能扭头询问身边的人。 “回女王殿下,已经五日了。” 此时的她已经成了南疆的新女王。 五日,两人进去之时,根本没带什么食物,若是在里面寻不到吃的,就算没有凶兽猛兽,也会被饿死的。 阿卓雅现在不仅仅是后悔,她都要恨死自己了,怎么能说出那番绝情的话来,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慕辰哥哥,你一定要安全的出来,一定要啊!” 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没过多久出口处就传来些许的声响,像是脚步声,又像是喘息声,阿卓雅迫不及待的冲过去,可里面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到桑枝跟宇文湛的身影。 到底是不是他们出来了?到底是不是他们啊? 就在阿卓雅急 的来回渡步之时,桑枝跟宇文湛终于从出口出来了,两人在禁,地里待了足足五日,即使再丰神俊朗,气质卓绝的人,其模样也会狼狈不堪,宛如逃生的人。 “慕辰哥哥······” 阿卓雅激动地朝她跑过去,可半道上却又猛地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宇文湛背在后面的尸体。 那尸体虽然已经经过了六七年的岁月磋磨,可因为禁,地温度低,尤其还是在洞穴里,所以除了有些缩水外,还是能看出本来的容貌的。 “祖······祖母?” 阿卓雅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祖母明明在皇陵藏的好好地,为何会被人从禁,地里带出来? 她的脑袋已经乱的成了一团浆糊,茫然无措的看向桑枝,颤抖着声音问道: “慕辰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枝没有回答她,而是将手中的那封信递了过去。 “看看这个你就清楚了。” 阿卓雅接过信,读完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劈,这真的是她的祖母,皇陵里面的那个是假的!这一切竟然都是桃夭冉那个女人的阴谋诡计,这么多年,她祖母一直孤零零的待在禁,地之中。 “啊!我要去杀了那个女人,将她千刀万剐,让她不得好死!!” “如月,你先冷静一下。” 桑枝拉住了理智已经崩溃的阿卓雅,待她平静一些之后,沉声道: “那样的女人死不足惜,但现在你要先安置好你的祖母。” “祖母,对,祖 母最重要。” 阿卓雅挣开桑枝的双手,奔到先女王的尸体前,先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祖母,都是孙女不好,孙女竟然不知您被人给掉包了,孙女不孝,孙女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磕完头,求完先女王的原谅后,阿卓雅才命人小心翼翼的将先女王的尸体装裹起来,等到黄道吉日再葬入皇陵,而她现在立刻马上要去皇陵,将那个假的挖出来挫骨扬灰。 可走出没多远,阿卓雅又折返回来,她来到桑枝的面前,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嘴唇翕动了很久,才开口道: “这次你将我祖母从禁,地里带出来,对我而言是一份天大的恩情,这份恩情我会还你的,等解决完这些事之中,我会给你想要的,并送你跟那个男人回天启。” 桑枝说道: “谢谢。” “这是我欠你的,之后咱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就全都一笔勾销了。” 阿卓雅似是不想再听她说什么,又好像是怕她再说什么,之后便大步的离开。 桑枝站在那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头始终萦绕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 “你该做的已经都做了,不用再想太多。” 宇文湛走过来,同她并肩站在一起,轻轻地牵起了她的手。 “我知道。” 桑枝收回追随在阿卓雅身上的目光,抬起头来看着宇文湛,唇角微扬,眉眼间全都是高兴的神色。 “阿湛,咱们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去救佑儿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就是你想的那样 地下牢房内,空气潮湿又带着一股子刺鼻的臭味,桃夭冉满身伤痕的趴在脏污的地上,原本清丽无双的面容一片死灰,可双眼之中却仍是透着不甘心,事到如今她依然认为自己不会死,她的命那么硬,没人能傻的了她,只要再撑几天,再撑几天肯定会有人来救她的。 “吱吱吱······” 几只饿红了眼的老鼠从墙角的洞里钻出来,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子血腥味,便兴奋地朝着血腥味散发出来的地方跑去,看到血肉,一个个的龇着牙撕咬起来。 “啊!走开,走开!” 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啃噬她血肉的老鼠,桃夭冉又惊恐又害怕,使劲的甩动着,想要把那些老鼠从身上甩下去,但那些老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怎么可能会放弃眼前的美味,在桃夭冉的甩动下,老鼠尖牙要的更紧,疼得她惨叫出声,向牢房外面的狱卒求救。 “有老鼠,快把老鼠给本王赶走,它们在吃本王的血肉。” 遇阻听到她的呼救,来到牢门外面,探着头看了一眼,果然在桃夭冉的身上看见了几只老鼠,它们趴在伤口处啃咬的不亦乐乎。 “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本王把老鼠抓起来。” 见那狱卒光站在那里看,桃夭冉发火了,朝着他怒吼道。 却不想,那狱卒听到她如此气势十足的怒吼,却是不屑的笑了起来,目光鄙夷的看着她说道: “还以为自己是女王殿下啊!你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且很快就会被处斩,你威风 个什么劲!” 被人如此轻视,还是一个低贱的狱卒,桃夭冉疯了似的朝他大喊道: “本王死不了,本王绝对死不了,等本王出去了,本王定会把你砍成肉酱喂狗。” 她这番大喊,身上本就褴褛的衣裳更加无法遮体,露出娇嫩白皙的皮肤,又因为是趴着的,胸口的那片春光彻底地暴露在狱卒的视线里,让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淫邪起来。 “其实你想让我帮你也可以,除非······你让老子爽一爽!” 随着这些胆大妄为的话,狱卒将牢房门打开,搓着手朝着桃夭冉走去。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桃夭冉身子不住地往后挪,可狱卒早已经蹲下身将她翻转过来按在地上,一手扯开她的衣领,胸口彻底的暴露。 “嘿嘿······干什么,当然是干你!” 狱卒猥琐的笑了两声,趴在她的身上为所欲为起来。 “放开本王,放开本王,本王要杀了你······” 桃夭冉拼命地挣扎,可如今她的力气哪能挣得过狱卒,只不过是多增加了一些情趣而已,狱卒动作越发的狠厉粗鲁,桃夭冉悲愤的咬住了嘴唇,闭上双眼,只能让自己忘却此时正在尽力的屈辱。 不知过了多久,狱卒从桃夭冉的身上起来,餍足的穿着裤子,笑嘻嘻的看着她,说道: “看在你让老子干了一场的份上,等会老子会给你口水喝。”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桃夭冉趴在那里,一个字也说说不出来,只用吃人的眼神狠狠的瞪着狱卒。 狱卒根本就不惧,正畅快的很呢!这可是曾经的女王殿下,南疆多少男人想都不敢想的,如今被他给干了,他能不得意,能不骄傲吗? 神清气爽的从牢房里出来,刚将牢门锁上,阿卓雅就一身戾气的进来了,狱卒赶紧过去行礼。 “小的见过女王殿下。” 阿卓雅无视的从他身边走过,径直的来到牢房门口,冷声说道: “把牢门打开。” 狱卒有些迟疑,毕竟他才干完桃夭冉,痕迹还没消除呢!若是被发现,他肯定会没命的,不过他也不敢违抗命令,只能胆战心惊的过去,打开了牢房门。 阿卓雅踏进去,看着整个人浸泡在脏污里的桃夭冉,眸底寒光乍现,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道: “你怎么敢?怎么敢把祖母丢到禁,地去,让她自生自灭?” 桃夭冉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的阴谋竟然被发现了,原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现在看来怕是要活不了。 阿卓雅将桃夭冉扔到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她要一片片的割掉桃夭冉身上的每一块肉,让她尝尽痛苦之后再死去,这样才对得起先女王。 “来人,按住她。” 牢房外面进来四个侍卫,分别按住桃夭冉的双手跟双脚。 “我错了,我错了,我去给先女王焚香诵经,为先女王祈祷,求求你饶了我吧!” 桃夭冉怕了,她是真的怕了,阿卓雅此时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嗜血的恶魔,那泛着寒光的匕首让她清楚的知道, 接下来自己要面临的到底是什么,所以她苦苦的哀求,期盼阿卓雅能有一丝的心软,放过她一条命。 若是之前,说不定还真就让她得逞了,可现在阿卓雅的心里被愤恨给填满了,她对桃夭冉的哀求置若罔闻,眸底寒光一凛,手中的匕首就划了下去。 “啊!!” 惨叫骤然响起,且一声比一声尖锐绝望,可也只能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内回荡,最后的最后,惨叫声停止,只能听见匕首割皮肉的沉闷声。 等桃夭冉咽下最后一口气,阿卓雅才扔掉了手中的匕首,结果旁边人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跟脸上的血渍,然后吩咐道: “丢下去喂狗。” 话罢,就有两人上来,将桃夭冉的骨架还有皮肉包裹起来,按照阿卓雅的命令,丢到狗笼子里去,让狗啃食。 至此,那个几番诈死,又死里逃生的一代尤物,终究是在世间消失了。 阿卓雅解决完了桃夭冉,才将先女王葬下,之前的墓穴不能用了,毕竟被假的替身躺过,即使已经挫骨扬灰,也觉得晦气,所以她还是重新在皇陵为先女王重新选了一块墓地,在下葬之时,桑枝跟宇文湛也出席了葬礼。 看着阿卓雅哭的痛不欲生,几度哽咽昏厥,桑枝一直搀扶着她,最后哭的昏过去的时候,直接倒在了她的怀里。 一旁的宇文湛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神色有些不乐意,走过来想要将阿卓雅从桑枝的怀里拽开。 “把人交给她的侍女吧!” “不用,我能抱动她。” 却不想 桑枝竟然拒绝了,而且还当着宇文湛的面,将人打横抱起,大步的朝着一旁的马车走去,将宇文湛丢在了身后。 “枝儿······” 宇文湛心头越发的不快,但又不能说什么,怕自己说多了桑枝不高兴,只能委委屈屈的追上来,看到桑枝将人抱到马车上放下之后,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一开始桑枝还想跟阿卓雅坐同一辆马车回去,却被吃味的宇文湛拽到了后面的那辆,看着他阴沉沉的脸,桑枝忍不住打趣道: “阿湛,你不会吃我跟如月的醋吧?” 宇文湛斜睨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但他这个表情却是说明了一切,他是真的在意桑枝跟阿卓雅过分的亲昵。 “哎呦呦!你看我们家阿湛心眼小的,竟然会吃一个女子的醋。” 桑枝被他这样子逗笑了,挪到他身边,伸手捏着他的脸颊,阴阳怪气的笑他。 宇文湛任由她捏着自己的脸,不过嘴上却是抱怨了起来。 “她一个劲的慕辰哥哥,慕辰哥哥的叫着,不知情的还以为她真是你媳妇呢!若是有别的男子阿湛,阿湛的喊我,难道你就能坦然接受?” “当然不能,所以不怪我们阿湛吃醋,既然你如此不开心,我弥补你一下如何?” 桑枝往他怀里贴了贴,一双眸子紧盯着他,黝黑的瞳仁里散发着绮丽的光。 “你······你想如何弥补?” 宇文湛喉结滑动了一下,眼神带上了几分的期待。 “就是你最想的那样。” 桑枝冲他嫣然一笑,而后主动吻了上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就这个了 先女王下葬后的第二天,桑枝跟宇文湛就跟阿卓雅辞行,要回天启,阿卓雅依依不舍的送两人到了两国交界的地方。 “慕辰哥哥,你以后若是想我了,可以随时来南疆看我。” 阿卓雅依依不舍的握着桑枝的手,痴痴地凝望着她,哪怕旁边的宇文湛脸色已经阴沉的几乎要滴水,也不愿意松开,若是可以,她真想放弃自己南疆女王的身份跟她一起去天启,只可惜责任让她不能如此任意妄为。 “放心,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还会来南疆的。” 桑枝同样也舍不得阿卓雅,两人四目相对,彻底的将一旁的宇文湛给无视了。 “咳咳咳······” 为了找点存在感,宇文湛以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这才把桑枝的注意力从阿卓雅那里吸引到自己这里来。 “怎么了?身体还不舒服吗?” 虽然说在南疆禁,地里,那条巨蛟给的珠子已经解了宇文湛体内赤焰蛇的毒,可桑枝一听他咳嗽还是忍不住担心。 “我没事,只是风有些大,有些吹着了而已。” 宇文湛在她过来后,直接牵起她的手,防止再被阿卓雅给牵了去。 阿卓雅自然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十分不乐意的白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还如此矫揉造作,真是令人不齿。 可桑枝就是吃他这一套,抬头朝着周围的树木看了眼,发现风确实大了,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有些过久了,便对阿卓雅说道: “如月,我们该走了,你自己好生保重。” “慕 辰哥哥······” 阿卓雅一听她现在就要走,瞬间就红了眼,刚要去抱桑枝的胳膊,宇文湛眼疾手快的挡在了桑枝的面前,淡声对她说道: “女王殿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也不用太难过了。” 更不要再纠缠了! 宇文湛在心里补了一句。 “阿湛说得对,如月,再见了。” 桑枝向阿卓雅挥了挥手,跟宇文湛翻身上马。 此次回天启,他们没有坐马车,而是起的千里马,为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救佑儿。 骑在马背上的桑枝回头冲着阿卓雅笑了一下,便挥动着手中的鞭子。 “驾!” 随着鞭子用力的抽打在千里马的屁股上,马儿愤蹄往前奔,激起的尘土迷了阿卓雅的双眼,让眼中盘踞的泪珠瞬间就落了下来,她往前奔了几步,朝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声嘶力竭的喊着。 “慕辰哥哥!!” 可这一次桑枝不会回应她了。 天启,京城,皇宫。 “皇上,摄政王跟太后已经在返回天启的路上了。” 已经成为心腹的楚暮把刚得来的消息急匆匆的禀告给宇文腾,并提议道: “皇上,若是那两人回到宫中,您又得将好不容易收回来的皇权交还回去,依微臣看,不如快刀斩乱麻,咱们······” 说着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少年老成,已经俨然一副帝王相的宇文腾抬起头来,目光微凛,他对楚暮的提议确实有一点点的动心,但转瞬就压了下去。 “摄政王死就死了,可母 后不能少一根毫毛,所以还是让他们平安归来吧!” 提议没有被采纳,楚暮有些不甘心,便又劝诫道: “皇上,您不能心慈手软,微臣可以用性命保证,在杀了摄政王的同时,绝对不会伤太后分毫的。” 可宇文腾依然不为所动,他现在根基还不稳,就算杀了摄政王,摄政王的那些忠心耿耿的拥护者,自己也没办法全都收服,若是其中一两个起了谋逆之心的话,又会是天大的麻烦。 “楚爱卿啊!做事做人都不能太急躁,要循循渐进,走一步稳一步,这样才能事成,且不留后患。” 放下手中批改奏折的毛笔,宇文腾叹息一声,苦口婆心的跟楚暮说了一通大道理。 被教训了的楚暮没有丝毫的不服气,反而真心诚意的向宇文腾谢恩道: “多谢皇上指点,微臣又是确实太冒进了,皇上能有如此智慧,当真是天启的福气,百姓的恩泽啊!” “好了,别怕马屁了,退下吧!朕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宇文腾捏了捏眉心,批改了一天的奏折,饶是年轻,精神再充沛,也有些乏累了,他得去散散心,顺便去摄政王府看望一下他的小侄儿,中了生死蛊,一个多月了还能尽些流食,也是一个让人吃惊的奇迹了。 宇文腾乔装一番,带着小李子出了宫,京城街道人头攒动,不管是行人,还是摊贩,又或者是招呼客人的老板,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完全就是一幅海晏河清,盛世太平的画面,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 十分的有成就感,更感觉很自豪,这些都是他的子民,在他的庇佑下,他们才会过得如此安康。 “公子,咱们要不要去老地方?” 小李子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问道。 这所谓的地方就是一处歌舞坊,十七岁的少年,即使醉心于朝政,皇权,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要放松一下,享乐享乐。 宇文腾股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去歌舞坊待上一个时辰左右也不打紧,轻拍了一下手中的折扇,说道: “前面带路。” “是,公子请跟奴才走。” 小李子在前面引路,来到了那处歌舞坊,此时正是营业的时候,门口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除了几个小厮,并没有其他的姑娘,因为这里面的人不以色侍人,皆是卖艺不卖身,故此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文人豪客,当然也有世家公子。 一进大厅,迎面就是一张半丈多高的台子,台子上几个艺伎正在表演歌舞,四周凌乱却又有序的摆放着桌子,这些桌子全都很有格调,上面摆放着鲜花,案牍,或者是茶具,更有纸墨笔砚,总之客人想要在看表演的同时又想作画,或是饮茶,或是下棋都可以。 因为这里的气氛高雅,截然不同与一般的青楼妓院,所以京城中从来没有人会以进入这歌舞坊寻欢作乐而感到羞耻。 这歌舞坊消费水平很高,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贵,所以即使一身气质卓然的宇文腾出现在这里,也没人会特意留意他,顶多在经过之时瞧上一眼。 “哎呀!黄公子, 您可来了,妾身还心思着您做什么去了,怎么经久不露面。” 歌舞坊的老板是个风韵犹存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写满了风情,瞥你一眼只感觉浑身顺畅,而不觉得媚俗低贱。 “张妈妈。” 宇文腾客气的冲她点了一下头。 “黄公子,您的包厢妾身一直都在派人打扫,您先上去,等会妾身去给您斟茶。” 张妈妈身为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人,这歌舞坊的每个客人是什么性格,她都摸的清清楚楚,像宇文腾这种出手阔绰,却不愿被人打扰,只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包厢里,隔着窗户欣赏表演的她最喜欢了,省事,挣钱还多。 所以在打过招呼之后,就不再缠着宇文腾,待他进了包厢之后,命人沏了歌舞坊最上等的茶水,她亲自端了上去,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留下表演节目的名单,便退下了。 “公子,您瞧瞧,新上了不少的节目,看名字都挺有看头的。” 小李子双手递上表演节目的明白,让宇文腾过目,在这歌舞坊,客人是可以点节目的,当然,前提是你得出够银子,每次来宇文腾都会大手一挥,点自己喜欢的节目观赏。 将名单拿在手里,宇文腾随意的扫了一眼,最后目光顿在了一个名叫“百鸟朝凤”的节目上。 百鸟朝凤? 这不是喇叭的名曲吗?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抱着一个喇叭吹会是何种模样,勾了勾唇,他的手指就在上面颠了颠。 “就这个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苏秦 “百鸟朝凤?” 小李子也很好奇,将名单拿出去,赏了银子,让人赶紧安排上,他家公子等着欣赏呢! 歌舞坊的人拿着赏银,笑滋滋的退下催促去了。 “公子,节目马上就开始了。” 小李子来到窗口,将窗户打开,纱窗放下,这样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而外面的人却是窥探不到一分。 宇文腾慢条斯理的将目光投放到一楼的舞台之上,就见里面的小厮将一块很大的透光的屏风搬到舞台中央,其余三周全都用轻纱遮住,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甚至为了不让二楼包厢里的客人看到里面的情况,上面也被遮住了。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宇文腾有些不解,不过却也耐心的看了下去。 “下面请各位尊贵的客人欣赏《百鸟朝凤》” 报幕的人一开口,不少人都笑出了声,毕竟《百鸟朝凤》这个曲子实在是太出名,只要是懂点韵律的都知道,这是喇叭的名曲,他们也都跟宇文腾一样,想要看看歌舞坊的哪个姑娘如此豪迈,向众人表演吹喇叭。 在万众期待中,透过屏风就看到一缕纤细的身影出场,身影先向众人行了一礼,之后坐在了屏风后面的凳子上,一道光打过来,将她的身影放大在屏风之上。 这姑娘虽看不出容貌,但从轮廓上来看,也是个拥有玲珑曲线的绝世美人儿。 宇文腾亦是将视线落在那道身影上,不过却是皱了皱眉,因为他并没有从那道身影的手上看到喇叭之类的 乐器,难道说《百鸟朝凤》并不是什么乐声表演? 正疑惑间,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这乐声悠扬悦耳,让人仿若置身于一片森林之中,朝阳从山的那头照射过来,将整片森林染上亮色的光彩,美的晕眩,但总感觉好像少些什么,但到底少些什么呢?不少人在心里发出了自问。 “吱吱吱······渣渣渣······叽叽叽······” 忽然,一声声清脆的鸟鸣从屏风后面传出来,就见那个纤细的身影缓缓举起双手,那手一瞬间变成了一只只在树间酣睡,被阳光,被清风唤醒的鸟儿,它们扑扇着翅膀,晃着脑袋,时不时的用尖嘴啄一啄身上的羽毛,虽然影子是暗黑色的,但落在众人的眼中却依然那般灵动。 过了一瞬,那些鸟儿全都飞了起来,整齐划一的朝着一个方向,似乎是在去敬拜什么东西,很快,真相就揭晓了,那是一只凤凰,威严,华贵,美丽,虽只是一个影子就令人心悸。 见到凤凰之后,所有的鸟儿都叫起来了,声音虽然很杂乱,但细细听还是能从中听出各种各样的鸟儿,喜鹊,黄鹂,百灵鸟,画眉,夜莺等等等等。 在这一刻,不光宇文腾惊住了,其他人也全都瞠目结舌,这姑娘的口技,还有手影技艺简直太厉害了,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好,好,好!!” 表演结束,不知是谁先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底下看台的客人 纷纷激动地朝着台子上扔赏钱,银子,银票,甚至还有直接扔珠宝首饰的。 “小李子。” 宇文腾将人叫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小李子领命,代替自家主子给那个表演《百鸟朝凤》的姑娘送赏钱去了。 小李子找到张妈妈,把手里的一锭金子放在了她的手中。 “张妈妈,我家公子想要见见那位表演《百鸟朝凤》的姑娘,您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虽然这一定金子足足有十两,但张妈妈却并未见财眼开,她表现得有几分为难。 “那姑娘脾气犟得很,只表演不见客,就算妈妈我也是没办法的。” 似乎猜到了她会这么说,小李子狡诈的一笑,又从袖兜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黄金。 “张妈妈,这样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那位姑娘?” 饶是再视金钱如粪土,两锭金子也让张妈妈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内心也在做着剧烈的挣扎,收还是不收?最终贪念战胜了,她把两锭金子收了起来。 “妈妈我去劝说劝说,保准让公子见到她。” “好嘞,那就劳烦张妈妈了。” 小李子满意的回去复命,张妈妈则是拿着两锭金子笑的合不拢嘴的来到一间房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 “苏秦啊!开开门,妈妈有话要跟你说。” 不消一会,里面就传来了回应。 “妈妈请稍等,女儿这就来给你开门。” 声音清冷,仿若夜间明月。 “吱呀!” 房门被打开, 露出一张略带英气的脸,望向张妈妈问道: “妈妈,您找女儿有何事?” “苏秦啊!刚才的表演很成功,客人们简直喜欢疯了,纷纷打赏,你瞧还有一个贵人直接给了两锭金子,足足二十两。” 张妈妈妈把手里的两锭银子送到苏秦的眼前,显摆似的让她看。 苏秦只是瞥了一眼,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兴趣来。 “那就恭喜妈妈了。” 见她这个模样,张妈妈有些尴尬,但她也清楚苏秦的性子,虽说进了她的歌舞坊,却并没有签卖身契,她有随时离开的权利,而且这小姑娘看着年纪小,性子却很孤冷,对这里的不管谁,哪怕是她这个妈妈也都很是冷淡,平日里也都一个人待在这房间里,从来不跟别人打交道,这也是为何她会对小李子提出的要求感到为难的原因。 “苏秦啊!妈妈有个事想要求你。” 这两锭金子,张妈妈实在是不舍得还回去,也不想得罪那位尊贵的客人,所以她只能拉下自己这张老脸了。 “妈妈有事说就是了。” 苏秦蹙了蹙眉心,似乎已经猜到张妈妈要求她什么事了。 “二楼包厢有一位贵客,他想见见你······” 张妈妈的话刚开口,就看到苏秦变了脸色,她赶紧又说道: “这位贵客姓黄,我们都称他黄公子,黄公子彬彬有礼,是个正人君子,他只是好奇你的口技,还有手影,妈妈可以给你保证,那位黄公子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想请你 进去喝杯茶,苏秦,你就当帮帮妈妈,劳驾走一趟吧!” 苏秦见张妈妈如此哀求,若是再拒绝的话,就有些太过无情了,犹豫了一下,她点头答应跟张妈妈去包厢见那所谓的黄公子一面。 二楼包厢内,宇文湛正百无聊赖的喝着茶,一楼的舞台上表演的节目他不是很感兴趣,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苏秦的表演。 “咚咚” 两声敲门声响起,小李子赶紧去开门,看到张妈妈身后的年轻女子,一猜便是刚才表演的那位姑娘,忙扭头对宇文腾禀告道: “公子,人来了。” 宇文腾放下手中的杯子,淡声回道: “让人进来吧!” 从他这个方向,是看不到张妈妈身后的苏秦的。 “是。” 小李子对着张妈妈,还有苏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两人便走了进来。 “黄公子,这是苏秦姑娘。” 进来之后,张妈妈向宇文腾介绍了一下苏秦。 苏秦也不卑不亢的向宇文腾行了一个礼。 “见过黄公子。” “别客气,坐吧!” 宇文腾的视线在苏秦身上停留了一下,抬手指着对面的座椅说道。 苏秦看向张妈妈,张妈妈冲她点了下头,略一犹豫,她这才移步过去。 “黄公子,就让苏秦陪您坐会,妾身下退下,就不打扰你们了。” 张妈妈离开了包厢,小李子也跟着一起,到了外面将房门紧闭,如雕塑一般守在门口,防止有人会打扰他家公子跟苏秦姑娘,而包厢内,确实陷入了一片沉寂。 第二百九十八章 现在可以跟我走了 宇文腾跟苏秦对桌而坐,一开始两人都没有开口,过了许久,还是宇文腾先出了声,他看着苏秦,浅笑说道: “苏姑娘小小年纪,口技跟手影技艺如此精湛,实在是令人佩服。” 对于他的这番称赞,苏秦依然是面无表情,脸上没有半分的波动。 “黄公子过奖了,不过是上不得台面混口饭吃的本事而已。” 宇文腾很欣赏她这份荣辱不惊的模样,他亲自给苏秦斟了一杯茶水。 “其实是苏姑娘过谦了,刚才的表演可是掌声如雷,所有人都喜欢呢!” 一个贵气十足,看着身份不凡的公子,能亲自为她一个艺伎斟茶,苏秦对宇文腾的印象瞬间好了很多,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的温度。 “黄公子不必客气,奴家自己来就可以。” 她双手接过宇文湛递过来的茶水,可宇文湛却是说道: “男子当为女子效劳。” 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话,可落在苏秦的耳中却是让她脸色大变,她激动地看着宇文腾,甚至忘记尊卑的握住了他的手。 “难道你也是穿越而来的?” 宇文腾目光落在苏秦紧握着他的手上,眸色暗沉,并未抽回来,而是抬起目光,淡声问道: “穿越?这是何意?” 这个男人听不懂她的话,他跟自己不是一样的人,苏秦顿时又失落起来,将宇文腾的手给松开了,极其敷衍的回道: “没什么,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 呵呵······ 宇文腾可不会相信,刚才她问自己 的时候,眼中的光明明那么亮,可在发现自己不明白她的话之后,那光就迅速的黯淡下去,怎么可能只是随便问问,不过他并没有戳破,而是说道: “其实刚才说的那句话是我母亲从小教我的,说男子顶天立地,女子柔弱无依,作为一个男子,当时时以照顾女子为责。” 因为他很清楚,苏秦是因为自己说了那句话,才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的。 “黄公子,您的母亲还跟您说过什么?” 这一次苏秦显得很谨慎,她怕自己又误会了,毕竟在这古代,稍微说错一句话,或者是做错一件事都会丧命的,她不想死,她还得想办法回去呢!在这个异时空,她真的是一天都待不下去,她都快要被逼疯了。 原来苏秦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二十一世纪,是一个杂技团的员工,因为表演失误,不小心从空中坠落,当场昏死过去,再醒来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刚开始她疯了似的想要寻死,觉得只要自己这具肉体死了,她就能返回自己的世界,可寻死了无数次,有一次甚至灵魂都飘到半空中,结果仍是失败了,她知道用寻死的办法是不可能回去的,所以只好先活着,再去寻找其他的办法。 苏秦之所以想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是因为那里有她的亲人,爱人,她跟自己的未婚夫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结婚了,可结果却变成这样,尤其在这古代,她无依无靠, 只是一个孤女,除了杂技,她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不心急如焚,可再急她也得先生存下去,走投无路之下彩金了歌舞坊,成了一名艺伎,就是觉得这里除了可以温饱,还可以打探消息,这样她就能更快的寻找到回家的方法了。 这些宇文腾是不知道的,可他却微微有些了然,眼前这个女子跟他的母后断然是有些关系的,若不然也不会如此在意他母后说过的话,略一沉吟,他开口道: “母亲还跟我说过很多的话,都是些闻所未闻的,乍一听很惊世骇俗,与世不容?但若是细细一想却十分有道理,苏姑娘要让我具体的说一说,我还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当真是十分抱歉。” 乍一听很惊世骇俗,与世不容? 苏秦又激动起来,她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手,她有百分之五十的肯定,这位黄公子的母亲很有可能跟她一样,也是一个穿越者,让自己几乎要沸腾起来的心平静一些后,她目光殷切的看着宇文腾问道: “黄公子,奴家可以见见您的母亲吗?” 宇文腾神色微怔,眉心蹙起,反问道: “苏姑娘想要见我的母亲?” 苏秦使劲的点了点头。 “是,奴家听黄公子这么一说,对您的母亲感到十分好奇,便想见上一见。” 她没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不妥,甚至还把态度摆的很恭敬谦卑,可宇文腾听了却是低头轻笑了一声,再抬起头来看苏秦时,眼神带上了几分的挪揄。 “苏姑娘,你知道一个女子跟 着一个男子回家见母亲代表了什么吗?” 对视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苏秦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脸登的一下就红了个彻底,这些话别说是在这个封建的古代了,就算是她的那个世界,也未免有些太大胆,她想跟宇文腾解释,可一开口因为太紧张,竟然结巴了。 “黄······黄公子,奴家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您不要误······误会。” 这番手足无措,这番脸红如霞,与刚才清冷疏离的模样截然相反,倒是别有一番风趣,宇文腾看着苏秦的眸子深了几分。 “苏姑娘不要紧张,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既然如此急切的想要见我的母亲,那你就跟我回家吧!如何?” 回家? 她一个孤女跟着一个男子回家,这成何体统,难不成这黄公子是想纳她为妾? 苏秦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不是她看清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能被富家公子看上带回家,最多最多也就只能到妾室的份上,略一思忖,她站起身跪了下去。 “黄公子,奴家愿意做您的奴婢。” 身为一个身体自由,思想自由的二十一世纪的人,给另一个人下跪,还要主动为奴为婢,这对苏秦而言有多难,可为了回家,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做奴婢? 宇文腾勾了勾唇角,这提议倒是很不错。 “小李子!” 冲着门外一声喊,他让小李子将张妈妈找来,他要为苏秦赎身。 张妈妈进来后,看到 苏秦立在宇文腾的身后,当即就明白了,这小姑娘当初一来她这歌舞坊,看着就是个贵气相,如今真的应验了,自己这眼光啊!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犀利。 但是心里明白,脸上还得装糊涂,她冲着宇文腾满脸笑的问道: “黄公子,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宇文腾开口问道: “我要为苏姑娘赎身,不知妈妈多少银子才肯放人。” 苏秦没有挑明自己来这歌舞坊是没有签卖身契的,也不必给张妈妈赎身的银子,可在歌舞坊的这段时间,张妈妈对她一直都很好,给她些补偿也是应该的,虽然用的是宇文腾的银子,可自己也是去伺候他才走的不是吗? 原以为张妈妈会狮子大开口,可没想到她却是摇了摇头。 “一两也不要,这姑娘没跟妾身签卖身契,所以来去自由,只求黄公子能好生待她就可。”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很意外,尤其是苏秦,因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从心里她就将自己跟着世界隔离开,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也是从情感上摒除掉的,可此时见张妈妈对她如此真情实意,内心有些感动,不禁红了双眼。 “妈妈······” 张妈妈神色复杂的应了一声,之后就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去过好日子去吧!” 话罢,转身离开了包厢,从背影来看,她也是有些伤心难过的,苏秦也不由得伤感起来,瞧见她这个样子,宇文腾站起身,对她说道: “苏姑娘,现在可以跟我走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何错之有 苏秦知道宇文腾定然是出身自大户人家,若不然也不会有一身的贵气,且举手投足之间有着强大的气场,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载着她的马车竟然一直往皇宫的方向走,她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再想想公子姓黄,同黄相同的读音,那就是皇啊! “车夫,麻烦问一下,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虽然心里有了猜测,但苏秦却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她撩开车帘,想要问问前面驾马车的车夫。 “姑娘不必着急,到了自然就会知道的。” 车夫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这让苏秦内心越发的不安,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就算打死她也不会说出要为黄公子为奴为婢的话。 苏秦很想从车上跳下去,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就算跳下去也很快会被抓住的,她一个弱女子在这皇权至上的古代,又有什么依仗筹码,有的不过是一条烂命贱命,这就是这样的一条命,她得好好地珍惜着,若不然就回不去自己原先的世界了。 时间一分一秒,简直难熬到了极点,等马车停下来,看到面前威严高大的宫门,苏秦的心跌落谷底,她真的一脚踏进了刀山火海,马上就要坠入无间地狱了。 “苏姑娘,请下马车吧!皇上已经在前面等着了。” 皇上二字让苏秦吓得脸上的血色瞬间退的一干而尽,她待在坐车里,却怎么都没有勇气下马车。 “苏姑娘,请下马车吧!皇上已经在前面等很久了。” 外面的车夫又催促了一遍,语 气也不如刚才的温和,大有她若是还不下去,就会上去强行拖拽一样。 “我······我这就下来。” 苏秦深吸了一口气,将车帘撩开,她先超前面看了一眼,宇文腾正站在宫门口,及时并未释放出身为帝王的强大威压,却依然令人胆战心惊。 宇文腾似是早就预料到了苏秦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会有什么反应,同时也知道她肯定会懊恼退却,他允许,却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招了招手,沉声道: “还不赶紧过来。” 就减苏秦迟疑了一下,缓步来到宇文腾的身边,双膝跪下,惶恐说道: “奴婢知错。” 宇文腾挑了挑眉,淡笑着问道: “你何错之有?” “奴婢没有认出皇上的身份,有冒犯之罪。” 苏秦低头敛目,可要腰身却是怎么都弯不下去,来到这异世界已经有些时日,可这卑微她却是怎么都学不会,哪怕面上带上几分,但那脊背却是暴露了她最真实的内心。 “不知者无罪,朕不会责怪你的,起来吧!” 宇文腾弯下腰,想要亲手将苏秦给搀扶起来,苏秦见状,面色一变,赶紧故作没看见侧身转开,并顺势站起身。 被拒绝的宇文腾,伸出的手还尴尬的顿在半空中,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现出怒容,反倒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站直了身子。 “走吧!” 小李子是个精明的人,从刚才的那一幕就能看出这苏姑娘在主子的眼中是与众不同的,他来到苏秦身边,谄媚的说道 : “苏姑娘,请吧!” 看着眼前足有三丈高的宫门,苏秦眼中充满了胆怯,仿佛这是猛兽张大的巨口,只要她走进去,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下场。 见她站在那里不动,手放在身前不安的交握着,小李子笑的跟一朵花样,劝解道: “苏姑娘,您不要害怕,皇上人很好的,您跟着他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可苏秦听了这话却是反应很大,她转头看着小李子,义正言辞的说道: “李公公,我只是入宫做一名奴婢伺候皇上,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对于她这番疾言厉色,小李子仍是满脸堆笑,还连连点头附和道: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苏姑娘别见怪,别见怪······” 既然来了,那就不要再胆怯,因为胆怯没用,只会给自己制造麻烦,苏秦挺直了背,大步的迈进了宫门。 “咚!!” 沉重的宫门关上的一瞬,发出的闷响,让苏秦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她看着前面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宫道,还有两侧几乎要将天给遮住的宫墙,心也在瞬间跌倒了无尽的深渊。 苏秦入了宫,被封为皇上身边的贴身大宫女,自己独住一座小院,虽说是个宫女,但因为是皇上身边的,尤其是还是皇上专门从宫外带进来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成为主子,所以那些宫女太监都想尽办法的巴结,只可惜苏秦本就是个清冷的性子,对这些人的讨好视而不见,甚至表现的很冷漠很厌烦,不过几日,就没人 再敢往她跟前凑了。 说是宫女,可自从入了宫之后,宇文腾就没召见过她,更别说让伺候了,就让她在自己的小院里待着,一日三餐有人伺候,还时不时的有赏赐送来。 在旁人看来,她这个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舒坦了,可对苏秦而言却是度日如年,这些美味佳肴吃进嘴里也味同嚼蜡,她现在只盼着能早些见到太后,可小院门口有侍卫看守着,她被困在这里,连门都出不去。 而此时的桑枝也才刚刚跟宇文湛返回京城,根本就不知道有一位与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女子在焦急地等待着她。 “佑儿呢?幼儿呢?” 一进摄政王府,桑枝就迫不及待的直奔宇文佑的房间,小翠正在旁边照顾着,看到她回来,立马就红了双眼。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桑枝摸了摸小翠比之前消瘦了很多的脸,这才坐在了床侧。 床上的宇文佑还在昏迷着,脸色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不过呼吸却并不是很微弱。 “佑儿,娘亲来救你了,你很快就会醒来的。” 桑枝俯下身轻轻地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佑儿如何了?” 宇文湛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因为要交代管家一些事,所以稍微比桑枝迟了一些。 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桑枝看向宇文湛,回道: “佑儿还好。” 应该还算是好的,因为没有谁中了生死蛊,还能像这个小家伙这样撑这么久的,若是换做旁人,哪怕是一个成 人,此刻怕也只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宇文湛坐过来,怜爱的看着昏迷的宇文佑,须臾,对桑枝说道: “枝儿,快些给佑儿解蛊吧!” 桑枝点了点头,回道: “好。” 话罢就从从怀里掏出阿卓雅给她的蛊王,掀开宇文佑身上的被子,又将他的衣服解开,露出骨瘦嶙峋的胸口,看到以前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变成这个样子,桑枝眼睛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可她直到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得抓紧时间救宇文佑,让他快些醒过来。 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尖锐的那一端,在宇文佑的心口上划了一下,速度很快,立马就划出一道寸许长的口子,因为这生死蛊吸人精血,所以并没有太多的血涌出来。 桑枝将装有蛊王的玉盒打开,里面是一只金色的,模样怪异,只有小指甲大小,头顶有两根须子的小虫,其模样跟甲虫有些相似。 蛊王在玉盒里似乎嗅到了什么,来回转了两圈之后,直接从里面飞出来,落在宇文佑心口的伤口上,来来回回的趴着,还不时的用须子触碰一下,嘴里的獠牙也在不断的摩挲,发着人类听不到的声音。 很快,宇文佑的皮肉之下就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桑枝知道那就是生死蛊,它要从宇文佑的体内钻出来了,紧张之下,她紧紧地攥住了身边宇文湛的手,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宇文湛也跟她一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两人的手相互紧握着,紧紧地盯着那不断蠕动的生死蛊。 第三百章 难道母后就不挂念儿臣吗 随着生死蛊距离伤口越来越近,蛊王的獠牙摩挲的就越频繁,不过几个呼吸间,就有一个黑漆漆的,像是黑豆一样的小虫子从伤口里爬了出来,蛊王在第一时间就将它吃进了嘴里,嚼了几下咽了之后,就又飞回了玉盒,趴在那里老老实实的睡觉。 佑儿的生死蛊解了! 桑枝喜极而泣,掏出药粉,洒在宇文佑的伤口上,然后将衣服给他穿好,俯下身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宇文湛也在一旁跟着呼唤着。 “佑儿,佑儿······” 没过多久,昏迷的宇文佑的眼皮动了动,看样子是马上就要醒来了。 桑枝见状激动地赶紧将床幔放下,让光线变得暗一些,毕竟昏迷许久的人再醒来时,不能有太强烈的光,会对眼睛造成不适。 床幔刚放下,宇文佑就睁开了眼,许是因为昏迷太久了,醒来后眼神显得有些呆滞,定定的看着一个点,半天没有反应。 “佑儿,佑儿······” 桑枝又轻轻地唤了他几声。 这一次,宇文佑有了些反应,他转动了一下眼珠,朝着桑枝这边看过来。 “太后?” 小家伙开了口,只是声音沙哑的厉害,甚至根本就没有发出来,只有口型在。 “佑儿,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桑枝再也绷不住,扑到宇文佑的身上将他抱在了怀里。 宇文湛也红着双眼,眼中溢出了泪光。 刚醒来的宇文佑很虚弱,还 需要人照顾,所以桑枝并没有回宫,而是留在了摄政王府,她亲自对宇文佑的身体进行调养,让他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佑儿,到哀家这里来,这里太阳足,多晒晒能给人补充元气。” 坐在长椅上的桑枝一脸怜爱的朝着不远处的宇文佑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宇文佑的气色好了很多,又因为有桑枝陪着他,人也比之前显得活泼,听到桑枝喊他,高高兴兴的跑了过去,坐在桑枝的身边,身子一歪就靠着她的肩膀,学她的样子眯起双眼,享受的晒着太阳,还不忘紧紧的抱着桑枝的胳膊,梦呓似的说道: “太后,您要是我的娘亲就好了。” 在宇文佑的认知里,他一出生娘亲就因为大出血而过世了,他自小就没见过娘亲,府里也没有娘亲的画像,所以有时候想象,他都不知该如何勾画娘亲的脸,他曾经恳求过父王,让他画一幅娘亲的画,这样他至少就能知道娘亲的长相了,可父王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敷衍拒绝,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提了。 可就在前些日子昏迷的时候,他耳边总是响起娘亲的声音,还说什么“娘亲来救你了”,可等他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太后的面庞,当时他的内心便想着,若是太后是他的娘亲就好了,这样他也是有娘亲疼的人了,就不会再羡慕其他的孩子,身边都有娘亲疼着爱着陪着。 听着宇文佑的这句话,桑枝心如刀绞,险些忍不住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娘亲,可她不能说,她只能强忍着,控制着情绪摸了摸宇文佑的脑袋,温柔细语的说道: “佑儿也可以把太后当成你的娘亲。” 若是换做小时候的宇文佑,说不定真的会喊桑枝一声“娘亲。”可他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知道不能任性妄为,这称谓自然也是不能乱喊的。 “佑儿不能喊,否则会给太后惹麻烦的。” 桑枝的心底又是一阵抽痛,她紧紧的把宇文佑抱在怀里,哽咽着说道: “佑儿果真是长大了,也懂事了,哀家真的很欣慰。” 欣慰吗?其实一点也不,这是这是没办法的事,从决定把他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晓他们母子俩是注定不能相认,而她注定是要痛苦的。 “母后!” 桑枝正拥着宇文佑,享受着难得的温馨时刻,宇文腾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高高壮壮的身子挺拔如松,将头顶的太阳全都遮挡,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看着面前脸上已没有稚嫩模样的少年,桑枝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急速的略过一道暗淡的光,她松开被拥在怀里的宇文佑,脸上带上了些许的笑容,开口说道: “皇上,你怎么来了?” 宇文佑看到他,慌忙站起来要行礼,却被桑枝给按住,柔声道: “你身子还弱着,这些虚礼就不必了。” 见她如此, 宇文腾脸上也浮现出几分的古怪,似笑非笑的说道: “是啊!这些虚礼佑儿就不必再行了,否则母后该心疼了,你看,母后都不想朕出现,怕打搅你修养。” 桑枝神色一怔,随即解释道: “没有,哀家只是觉得这个时候,皇上应该在御书房里处理国事而已。” 宇文腾低头笑了笑,坐在了桑枝的另一边,似是叹息般的说道: “国事要处理,可儿臣也想念母后啊!从母后去南疆到现在,足足有三个月之久,难道母后就不挂念儿臣吗?” 最后一句话,像是埋怨,也像是委屈,听得桑枝心头一颤,毕竟也是她亲自带在身边养大的孩子,就算知道他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感上也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心疼他。 “母后怎么会不想你呢!” “既然想儿臣,母后为何一直住在摄政王府,而不回宫看看儿臣呢!看来在母后的心里,佑儿还是比儿臣重要的,是吗?” 宇文腾一改刚才低迷的情绪,抬起头来咄咄逼人的质问着桑枝。 桑枝盯着他看了一会,冷下脸沉声斥责道: “皇上,你乃是一国之君,岂能跟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更何况佑儿才刚醒过来,哀家自然是要多陪陪他。” 宇文腾神色有一瞬间的失望,原来在母后的心里,佑儿就是比他重要,垂放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脸上的笑也有了几分的僵硬,他扯了扯嘴角,对桑枝说道: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下次不会了。”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皇上······” 这一示弱,桑枝却又觉得愧疚起来,他只是想要霸占她的母爱而已,就算再大在她面前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母后,您就在这里好好的陪着佑儿吧!儿臣还有一些事要去找摄政王。” 不等桑枝说什么,宇文腾就忽的起身,躲过了她要伸过来的手,躬身行了一礼之后,就大步的离开。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桑枝心底蓦地一疼,她觉得自己跟他的母子情,好像也渐行渐远了。 “太后,您怎么了?” 身旁的宇文佑察觉到她的异常,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了她的大手,仰着脸关切的看着她。 “哀家没事。” 看着这张纯真的脸,桑枝心情好受了一些,她捏了捏宇文佑的鼻子,笑着跟他说道: “走,哀家去给你做你最爱喝的鲫鱼豆腐汤。” “好啊!好啊!” 宇文佑笑的眉眼弯弯,他最喜欢太后做的鲫鱼豆腐汤了,又香又白,一点都不腥。 桑枝起身牵着宇文佑的手,朝着另一边走去,同离去的宇文腾在无形中,就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此时的他们都不知道,这种无形中所带来的后果,是多么的致命,会让他们悔不当初,若是早知道的话,桑枝肯定会及时的握住宇文腾的手,而宇文腾也绝对不会躲开。 只是人生哪有早知道,有的只是无尽的懊恼而已。 第三百零一章 过些日子皇上就会明白了 摄政王府书房内,气氛剑拔弩张,宇文湛,宇文腾两人各坐一边,久久没人开口说话,一个淡定自若的翻阅书籍,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个故作随意地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嘴角微微上扬,无形中,空气似乎都已经凝滞了,但最终还是宇文腾先沉不住气,抬头看向书桌后面的宇文湛,说道: “皇兄,你从南疆回来已经有好几日了,为何不入宫上朝?” 宇文湛的视线依然停留在桌面的书籍上,淡声回道: “皇上也看见了,佑儿还没有恢复,身子那般虚弱,得需要人照顾,本王分,身乏力,只能辛苦皇上了。” 这话说得倒是很客气,但宇文腾还是从里面听出了火气,笑了笑,他挪着椅子坐在了宇文湛的对面,如小时候那样,趴在桌子上,仰头看着他。 “皇兄,你可是在生朕的气?” 宇文湛不语,不过翻书的动作却是顿了一下。 宇文腾故作委屈的又解释道: “皇兄,那几个老头子朕本来是不打算处置他们的,可他们太啰嗦,也太不将朕放在眼里,直接在上朝的时候对朕破口大骂,还在那里撒泼打滚,朕一恼怒,才每人打了三十大板,罚俸半年而已······” 宇文湛跟桑枝不在的这些时日,他动作频频,在朝中安插了不少自己的心腹,惹得那些老臣不快,纷纷上奏折参他,嫌他重用无才之人,会给朝廷还有百姓带来祸患,呵呵······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些老东西是怨他分 走了他们手中的权力,让他们的子孙,党羽无利可图,自己驳回了他们的奏折,没想到这些饱读圣贤书的老学者们,竟然跟他玩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所以他才会在一气之下,重重的仗责了他们,同时也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让这群自诩清高的老头子们丢一回人。 而已? 听着宇文腾这不以为意的语气,宇文湛放下了手中的书,这才抬眼看他,神色肃冷的说道: “你口中的这些老头子,他们可是朝中的重臣,老臣,其门下弟子无数,几乎占天下学子的一半,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仗责他们,可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还能带来什么后果?那群老头子顶多装病不上朝,不上值而已,自己还正好不想看到他们呢! 不过这些话,宇文腾也只是在心里嘀咕嘀咕,嘴上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他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问道: “还请皇兄提点一下。” 宇文湛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凌厉的同时还带着些许的失望。 自己跟枝儿培养了他这么久,结果却还是造就了他如此自负的性子,但转念一想,十七岁的少年,年轻气盛也是在所难免,从小到大这十七年的时间里所有的事都是自己跟枝儿处理,他根本就没经历过什么困难挫折,也是时候让他经历经历,长些教训了。 重新将目光落回书籍上,宇文湛淡声说道: “本王就不提点了,过些日子皇上就会明白了。” 过些日子? 宇文腾带着满心的疑 惑离开,回到宫中立马就将楚暮叫到了跟前,将跟宇文湛的谈话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都告诉了他。 “楚爱卿,你说摄政王这话是何意?” 楚暮听完之后,眉心皱了一会,随即回道: “皇上,微臣觉得摄政王这不过是在恐吓,震慑您而已,您是帝王,一国之君,那几个老臣虽然位高权重,但依然只是臣子,他们敢冒犯您,您责罚他们也实属应当,所以没人敢说什么。” 这番劝慰并没有让宇文腾抑郁的心情纾解多少,他捏了捏眉心叹息道: “可那几个老东西都在抱病不上朝啊!” 楚暮更加的不以为意,放言道: “既然他们想要装病拿捏您,那就让他们病着好了,病的时间长了,就让他们告老还乡,将官位让出来,换其他有志青年坐上去,微臣相信那些年轻又有才气,雄心且壮志的青年肯定会比他们做得好,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傻眼,会爬着来求皇上的。” 这些话算是说到了宇文腾的心里去了,他眉心舒展,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对着楚暮赞赏道: “还是楚爱卿懂朕的心意。” “谢皇上夸奖。” 自己的意见被采纳,楚暮也跟着笑的春风得意,他就看不惯朝廷上那些老臣仗着自己当官的年岁长倚老卖老,做事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不说,还迂腐刻板,一点都不知道变通,这样的人对江山社稷,黎明百姓而言,就是灾难,就是毒瘤,应该尽快的除去,这样才能还朝堂一片朗朗乾坤。 既然已经 打定主意,宇文腾也不打算再磨磨唧唧浪费时间,让那群老东西觉得他这个皇帝好欺负,当即就让小李子带着口谕前往各个装病的老臣的府里,既然病了,那就好生养病,养个一年半载,三年两年的都可以,至于朝中之事,皇上会安排给其他人做的,让他们不用担心。 这些老臣一听,瞬间就明白了宇文腾的意思,感情这事要架空他们这些人,然后逼的他们辞官啊! 行,你小子厉害,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这些个老臣凑到一起,商量了一番,决定给宇文腾点颜色瞧瞧,让这个毛还没有长齐的小皇帝知道,他们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毫无经验的宇文腾见自己口谕下了,那些个老东西还不来上朝,还跟他拿架子,当即就让楚暮把他们的指责全都交给了其他人,这下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原以为这一次帝王跟臣子的战争,是他赢了,可没过多久,不对就渐渐地显出来了。 朝中文武百官的俸禄迟迟不发,京中有案子也不见有人审,翰林院文库凌乱不堪,朝中政务拖了一天又一天······且朝中告病假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甚至严重到宫中的一日三餐都给影响了,而宇文腾安排的那些心腹,一个个的虽然壮志凌云,奈何手底下的人都不配合,就算他们有补天的本事也施展不开。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严重,宇文腾只能再次将楚暮找到御书房,商议该如何是好,可平日里精明睿智,侃侃而谈的人,此时 也是六神无主,束手无策,总不能把所有官员都给撤了吧!更何况在明面上也寻不出人家的错处来,万不得已,他只能对宇文腾说道: “皇上,男子汉顶天立地,能屈能伸,若不然您去摄政王府找摄政王讨个良策吧!” 去找皇兄?不行不行! 去找他不就是向他认输了吗?当时他可是提醒过自己的,可自己没当回事,如今再灰溜溜的去向他求救,这里子面子可全都丢光了。 宇文腾第一时间就否定了楚暮的提议,可又转念一想,要是不去找皇兄的话,事情就会越拖越麻烦,到时候他这个皇上就会显得更难看。 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面上还是得低头,这一日他穿戴整齐,坐着马车前往摄政王府。 此时的宇文湛正在后花园中,跟桑枝一起陪着宇文佑散步,经过精心的调养,宇文佑已经彻底的恢复了,桑枝虽然一直在摄政王府里,但朝中的大.大小小的事都没有瞒过她,她转脸看向宇文湛,无奈的问道: “你真打算不管不顾,就让皇上那么难堪?” 本来脸上还带着笑容的宇文湛,听到桑枝提起皇上,那脸色一下子就沉了,冷哼一声道: “他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认为自己已经可以挣脱身上的枷锁,做一个自主的皇帝了吗?那就让他好好品尝一下,自高自负的后果。” 桑枝想要劝两句,毕竟皇上还是个孩子,不能跟他计较,可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一声尖锐的高喊。 “皇上驾到!!” 第三百零二章 掌嘴 听到这声高喊,桑枝看向宇文湛,眼神挪揄。 “看,人家来向你求救了。” 不想宇文湛却是摇了摇头。 “不一定。” 不一定?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桑枝笑了笑,她懂这不一定代表了什么。 很快,宇文腾就出现在后花园里,他恭恭敬敬的向桑枝行礼。 “儿臣见过母后。” “免礼吧!” 桑枝虚抬了一下手。 “皇兄。” 宇文腾又向宇文湛打了声招呼,宇文湛态度极其冷淡的回了一个“嗯”字。 反正自己近日也不是来找他的,他的这个态度宇文腾也不在意,宇文腾一脸乖巧来到桑枝面前,撒娇似的抱住了桑枝的胳膊。 “母后,您还要在摄政王府待多久?儿臣看佑儿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您是不是该回宫顾一顾您的儿子了!” 好久没看到这孩子跟她这般腻歪了,桑枝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不过还是故作嗔怒的问道: “你到底是思念母后,还是想要让母后去替你解决麻烦?” 宇文腾自知自己的小心思是瞒不过的,索性也承认了,不过却要先讨一下桑枝的欢心。 “母后就是聪明睿智,一猜就猜出来儿臣此次的主要目的,但其实儿臣也是很思念母后的,母后可不要误解儿臣的一片孝心。” “是,哀家知道皇上向来是有孝心的。” 桑枝忍俊不禁,宠溺的拍了拍他的头。 宇文腾知道桑枝心疼他,肯定不会不管的,便又乘胜追击的恳求道: “那母后就跟儿臣回宫吧 !” 一直老实的待在旁边的宇文佑,听到宇文腾要让桑枝回宫,小脸一下子垮了,他紧紧地攥住了桑枝的手,表现出了强烈的不舍,他很清楚太后是皇上的娘亲,她最疼的应该是皇上,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跟皇上争的,可他就是不愿意桑枝离开,想要她留在摄政王府永远的陪着她。 “太后······” 扬起小脸,宇文佑眼巴巴的看着桑枝,眼睛都红了,眼角还挂着泪花,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哎呦呦!佑儿,乖,咱不哭啊!王府离皇宫又不远,你若是想哀家了,可以天天去,日日去,哀家若是想你了,也可以时时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桑枝心疼的不得了,赶紧蹲下将人抱在怀里,柔声细语的哄着。 宇文腾瞥了一眼,无语的暗暗翻了一个大白眼,这个小玩意,还挺会拿捏人心,滴答一滴眼泪,就让母后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他身上去了。 “皇兄,佑儿都已经七岁了,怎么还跟个没长大的奶娃娃似的如此粘人,以后皇兄可要多多管教才行,男儿郎当要有男儿郎的模样。” 他很不高兴的向宇文湛告起了状。 “是啊!男儿郎当要有男儿郎的模样,有些人别说七岁了,就算是十七岁了,也没做到这一点,闯出祸事来,还得让别人给擦屁股。” 可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被宇文湛给嘲讽了。 自知理亏,宇文腾也只能摸摸鼻子,不再说话了。 “佑儿···· ··” 冷睨了他一眼,宇文湛弯腰将宇文佑从桑枝的怀里拽出来,牵到自己的身边,温柔的擦掉他眼角的泪,耐心的说道: “太后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不能任性知道吗?” “嗯。” 宇文佑虽然还很委屈,但仍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用含着泪光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对桑枝说道: “太后,您回宫吧!佑儿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不会再哭鼻子的,佑儿会在王府好好学习,好好练武,回头去宫里给您汇报。” 其实宇文佑以前不会这么缠人的,只是这一次中了生死蛊,昏迷三个月,让他的情感,感官各方面倒退了很多,才会有如此的表现。 桑枝忍住鼻头的酸涩,跟宇文佑挥了挥手,随着宇文腾一起回了宫。 一回到宫里,她就让宇文腾把楚暮喊过来。 宇文腾还以为桑枝只是想要问楚暮一些事,可万万没想到,楚暮一出现,她就让人跪下了。 “楚暮,你可知罪?” 跪在地上的楚暮茫然的抬起头,看了眼同样不解的宇文腾,这才看向桑枝,略有些不服气的反问道: “太后,微臣有何罪?” 竟然敢顶嘴! 看来果然如宇文湛所说的那样,这楚暮是有才学不假,可为人秉性不行,太过自傲,自己今日就要治一治他的这份傲气。 “你身为皇上的近臣,不想着为皇上分忧解难,抚平皇上的怒气,反而在那里挑拨拱火,让事情越发的不可收拾,你说你有没有罪!” 这话说得楚母哑口无言。 桑枝 也懒得再跟他多废话,斜睨了小李子一眼,命令道: “掌嘴!” 掌嘴?掌楚大人的嘴吗? 小李子咽了一口口水,站在那里没敢动,这楚大人可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这要是打了,皇上还不得急眼。 “怎么?哀家不过出宫几个月,如今在这宫里说话都不算数了吗?” 桑枝脸色一沉,其凌厉的气场让宇文腾都有些胆颤新进,更何况小李子了,他忙找来掌嘴用的板子,来到楚暮的面前,说了一句“楚大人得罪了”,就将手高高地扬起。 “等一下!” 这个时候,宇文腾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要为楚暮求情。 “母后,楚大人一直对朝廷,对儿臣忠心耿耿,即使他做错事,您也没必要用掌嘴如此羞辱人的方式责罚他。” 桑枝身子往后一靠,冷眼看着笔直地跪在那里,脸上带着桀骜不驯的楚暮。 “楚大人只是被掌嘴,而且还是在御书房里,除了咱们几个,并无其他人看到,仅是如此,皇上都觉得很是羞辱,那那些为天启鞠躬尽瘁的老臣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仗责,又是怎样的屈辱呢?” 目光一转,落在面前宇文腾的身上,又淡声问道: “皇上,你能不能告诉哀家?” 宇文腾愣了一下,这才后悔起来,当时只是恼怒那些老臣们对他的逼迫,从未深想过这么多,如今被桑枝这么一提醒,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掌嘴!” 见他低下头,桑枝再次朝着小李子命令道。 “是。” 这 一次小李子没有再迟疑,抬手就接连打了楚暮十好几下。 这楚暮毕竟是个文弱的学子,细皮嫩肉,这十几板子下去,脸肿了,嘴角裂开,口水混着血水不断的往下流,矜贵的丝绸衣衫被浸染出一片片的屋子,极其的狼狈不堪。 宇文腾随时心急,却不敢开口再求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暮被打的身子歪歪倒到,头发凌乱着脸,想要保持之前的孤傲根本就不可能。 “可以了。”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桑枝终于喊停了。 小李子的手一停,楚暮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宇文腾想要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却被桑枝一个冷眼钉在地上。 “给哀家老实的站在那里。” 呵斥完他,又转向小李子。 “用水泼醒。” 一盆冷水下去,楚暮悠悠醒来,脸部的肿胀疼痛,让他闷哼出声。 “疼吗?” 桑枝从座椅上起来,渡步来到他的面前,微微俯下身,冷眼盯着他红肿的脸问道。 楚暮从心底畏惧这个杀伐果断,手段比男子还要狠的太后,他艰难的回道: “疼。” “疼就好,疼就记得清楚,疼就能让你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蠢事。” 桑枝笑着拍了拍楚暮的脸,力道虽然不重,但却险些让他哭出来,可他还得强忍着。 “微臣记住了。” 桑枝满意了,起身看向小李子,让他找人把楚暮送回去,而且还得走着回去,绝对不准坐马车,哪里人多走哪里。 一时之间,风头正盛的楚大人,被太后张嘴之事人尽皆知。 第三百零三章 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些个假装握病在床的老臣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简直是通体舒畅,在心口盘踞了良久的郁结终于消退了大半,这楚暮仗着皇上对他的宠信,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这下看他还怎么嚣张,怎么给皇上进谗言,现在怕是连嘴都张不开了。 哈哈哈······ 痛快,真是痛快! 其实他们心里很清楚,桑枝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给他们出口气,但是这口气也只是出了一半,还有一半仍是闷着,憋着,所以这朝还是不去上。 此时的皇宫里,桑枝已经制定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母后,您说什么?让朕去给那些老东西赔礼道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对于桑枝的计划,宇文腾很抵触,应该说是非常非常的抵触,他堂堂天启皇帝,一代帝王怎么能低下头向那些老东西示弱呢!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以后他的脸要往哪里放。 对于他的这个反应,完全在桑枝的预料之中,她并没有劝说,也不想劝说,有些事他想不明白,你就算强迫他去了,也只会成为他心头的一个疙瘩,并不会让他增长什么经验。 “既然皇上不愿意,那哀家也没什么好法子了,哀家也累了,就先回慈宁宫休息。” 桑枝起身,直接就离开了御书房。 “儿臣送送母后。” 宇文腾跟只小狗似的跟在桑枝的身后,桑枝挥了挥手,让他留步。 “不用送,皇上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看着桑枝离开,宇文腾返回御书房 ,愤愤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连奏折都没有的桌子,恼恨的用力捶了一下桌面。 “皇上,您喝口水吧!” 小李子看他脸色很不好看,赶紧给倒了杯茶水送过去。 看着这杯水,宇文腾并没有喝,而是皱眉问道: “你说朕真要去给那些老东西认错示弱吗?” 小李子有些懵,没想到皇上会问他这个问题,他可不敢随便回答,要是一个回答的不合皇上,或者太后的心意,说不定下场就会跟出大人一样,略一沉吟,他躬身笑着回道: “皇上,奴才是个榆木脑袋,奴才不懂那些大道理,奴才只知道若想让人为己所用,得给人家一些好处不是,就像家里的狗,它看门主人就会时常给它些骨头,还会夸它一句好狗,得了骨头,得了夸奖的狗,日后肯定会更加尽职尽责的看家护院。” 看家护院的狗? 听到小李子的这个比喻,宇文腾忽的笑了。 “说得好,说的不错,谁说你是榆木脑袋的,依照朕看你这脑袋灵光得很,哈哈哈······” 大笑了几声之后,宇文腾让小李子去准备准备,到国库拿些不太贵重又有面子的东西,明日他给那些狗一些骨头去,好让他们继续给自己看家护院。 “是,奴才这就去。” 看到宇文腾笑了,也不再纠结此事,小李子才敢长舒一口气,主子有麻烦,做奴才的也会跟着遭罪,主子开心了,他们才好过啊! 桑枝并没有急着回慈宁宫,而是让小翠陪着她 去御花园坐坐,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一次不过离宫几个月,她回来竟然有一丝的陌生感,甚至是不适应,看着御花园里这些花花草草,长叹一声,说道: “不管是布衣,还是氏族,都消减了脑袋想往上爬,殊不知高处不胜寒啊!” 小翠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 桑枝不解的看向她,问道: “你笑什么?难道哀家说的不对?” 小翠忙止住笑回道: “主子说的很对,可是这高处不胜寒,也只有爬到高处亲身体会了才知道啊!” 桑枝细细一想,也跟着笑了。 “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主仆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在这御花园里闲聊了起来。 “你跟追风最近怎么样?感情可还好?” “劳主子挂心,还好。”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这都成亲这么久了,你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主子,奴婢还不想要。” “怎么能不想要呢?该要个孩子了。” “那主子让要,奴婢就跟追风要一个。” “你这丫头,感情这孩子好像是给哀家生的一样。” ······ 眼看着太阳西移,红霞漫天,桑枝也坐累了,说渴了,起身打算回慈宁宫,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不远处响起骚乱之声,她让小翠去看看怎么回事,小翠过去看了一眼,回来禀告道: “主子,是一个新入宫的小宫女,不知道方向迷路,侍卫怕她冲撞您,就将她给拦下了。” 新入宫的小宫女? 什么新入宫的 小宫女会这么闲,在宫里随意乱转? 桑枝不用想都知道,应该就是前些日子皇上从外面带进来的那个艺伎,这是想要在她面前露露脸呢! 真是有心机! 她虽然是从异世界穿越而来,并没有什么门户之见,也不会对青楼女子,或者是歌舞坊的女子有什么偏见,可她蛊惑皇上,让皇上将她带到宫里来,还装什么迷路的小宫女故意想要在她面前晃的心机女就不喜了。 桑枝朝着不远处看了一眼,冷声说道: “你去告诉那个小宫女,让她老老实实的待着,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下一次,哀家就不会轻饶了她。” 小翠领命又返回去,看着跪在那里的苏秦,将桑枝的话给她重复了一遍,而后又补充道: “皇上能将你一个艺伎带入宫中,不管是要做贴身伺候的宫女,还是给你个封位,这都已经是你天大的造化了,若是还不知足,想出什么幺蛾子,那下场有多惨你自己个好好地想一下。” 苏秦知道桑枝误解她了,误以为她是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心机女,她忙向小翠解释道: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要见一见太后,有些话想要问问她。” 可小翠却被她这番不知分寸,不懂尊卑的话给气着了。 “我?真是好大的胆子,你看看这宫中,有谁敢自称我,还有,太后是多尊贵的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还有些话想要问问她,你也配!拉下去,好生看管,别再让她乱跑冲撞了太后 ,就算是皇上的人也不行!” 苏秦又被关进了那个小院,外面增加了不少的看守,她若实在想偷偷溜出去,简直难于登天。 她不怨桑枝不见她,那是因为桑枝还不知道她的身份,若是说开了,绝对不会这样,从一穿越进这个世界,她就听说了桑枝的威名,以一己之力击退匈奴的进攻,还带着队伍踏进匈奴的土地,成功将匈奴收服,成为天启的附属国,这样的女子心胸定然也是宽阔的,所以苏秦相信,桑枝一定是对她有着很深的误解的,因为没有上帝的视角的话,自己就是一个攀龙附凤之刃。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见不到桑枝,那事情的真相就无法告知与她,那她就会对自己一直有误解。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有了! 苏秦一番心焦之后,便有了法子,她入宫本就是想要靠着皇上见到太后,她直接去找换上不就行了。 在宫女给她送晚饭的时候,苏秦紧紧地抓住了她。 “你去告诉皇上,我想要见他。” 那宫女被她吓了一跳,忙跪下来说道: “苏姑娘,奴婢身份卑微,只是负责给您送一日三餐,根本就不能靠近皇上,更别提给您递话了。” “那谁能?你告诉我谁能?” 苏秦语气急切的追问道。 “怕是只有皇上身边的李公公了。” 宫女回道。 “那你就帮我把李公公找来,我会重谢你的。” 素琴说着,就将自己头上唯一一根金簪子摘下来塞到了宫女的手中。 第三百零四章 你可有怨言 苏秦这举动吓坏那名宫女了,她慌的把金簪子退还给她。 “苏姑娘不必如此,奴婢去将李公公给您叫来便是了。” 她不过是一个小宫女,岂配受贵人的贿赂,若是被人发现,那她的小命可就完了。 苏秦见她是真的不敢要这金簪子,只好重新插回头上去。 “那就麻烦你了。” “苏姑娘客气了。” 宫女赶紧起身,迅速退下,帮苏秦叫李公公去了。 小院里又只剩下苏秦一人,看着桌上丰富的晚膳,她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来到院中,看着四四方方的天,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后宫之中的妃嫔会想尽一切办法争宠,因为不受宠的妃嫔实在是太孤单寂寞了,只能一个人待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也不知道那宫女能不能把李公公给找来,若是找不来,我又该想什么办法见到皇上呢!” “这个皇上也纯属脑XX病,将我带入宫中,也不让我伺候,就将我关在这小院中,难不成是想要把我给憋疯?” “老天爷啊!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 ······ 原本清冷内向的苏秦,被关的久了,都已经学会自言自语,煞是可怖。 好在那个小宫女没有让她失望,不过片刻紧闭的院门就被人打开,李公公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苏姑娘,您找杂家所为何事啊?” 对着苏秦,小李子的态度是很恭敬的。 “李公公,麻烦您帮 我,我想要见皇上。” 看到他仿佛看到了亲人,苏秦激动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就怕他下一瞬会跑了似的。 小李子垂下眼看了一下苏秦紧抓着他的手,脸上异色一闪而逝,他抬起头客气的说道: “苏姑娘这话严重了,您有什么事吩咐就是了。” 苏秦没有跟他说些弯弯绕绕的话,直接开口道: “我想要见皇上。” 这么久以来等的就是这句话,小李子满意的笑了,皇上之所以把这苏姑娘扔到这个小院里,许久不召见,也不让她随意走动,就是为了磨她的性子,让她明白在这宫里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皇上,如今看来,这苏姑娘是懂了这个道理的。 小李子正了正神色,对苏秦说道: “苏姑娘,皇上最近有些大事要忙,您要将皇上,怕是得再等些时日。” “还要再等?” 苏秦要疯了,因为她真的等不下去了,她不想再待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只能抬头看到那片巴掌大的天,她会疯的,一定会疯的。 “不错,还得再等。” 小李子严肃的回道。 “那还要等多久,麻烦李公公给我一个确切的日期。” 苏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嗯······” 小李子故意做出一番思考的姿态来,苏秦就紧盯着他等答案,须臾,李公公说道: “还得七八日吧!” 七八日? 七八日可以,不算太长,她能等。 “好,那我就再等七八日。” 小李子笑了笑没说别的,只让苏秦赶紧去把晚膳用了就离开了。 看着再次闭紧上的院门,苏秦的心情没有像之前那么沉重别闷了,因为她知道只要再等上七八日,她就能离开这狭窄的小院,就能去见到皇上,然后见太后,最后离开这个该死的让人压抑的古代,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去,跟她的亲人,还有爱人团聚。 转身回到屋里,苏秦看着桌上的饭菜也不再那么难以下咽,反而吃的津津有味起来。 小李子从她这里离开,急匆匆的找到宇文腾,把这好消息禀告给了他。 “皇上,那苏姑娘待不住,已经找奴才求奴才带她来见您了。” 宇文腾听完后,眉眼带着几分笑意,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以为还得一些日子才能让个清冷孤傲的姑娘耐不住呢! 抬头看着面前邀功似的小李子,他问道: “那你是怎么回她的?” 小李子忙回道: “奴才说皇上又大事要忙,得等个七八日才可以。” 宇文腾颔首。 “嗯,不错,就在让她等上个七八日吧!”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好的方向发展,宇文腾的心情很是愉悦,次日,他带着礼品满脸笑的去看望那些老臣,虽然对这个小皇帝还有些不满,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太后都出手给他们出气了,若是再端着也就说不过去了。 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这些老臣没怎么难为宇文腾,这几番下来,所有老臣的府邸走了 一遍,也算是将事情给解决了。 得了面子,得了安抚的老臣们没过几天就出现在了朝堂上,朝廷一切事物也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桑枝得知宇文腾放下身段去看望那些老臣,给他们道歉赔不是之后,感到很是欣慰,这孩子还是孺子可教的。 正怡然自得的品着江州新上供的碧螺春,小翠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主子,刚才奴婢看到皇上往那艺伎那里去了。” 皱了皱眉,桑枝把手中的茶杯放下。 这个叫苏秦的来历不明,她调查了一番也只得出她是一个孤儿的结论,半年前来的京城,进入歌舞坊,歌舞坊的张妈妈对她的评价不错,说她不是一个贪财之人,也不巴结权贵,可既然一不爱钱,二不贪权,那为何要跟着宇文腾入宫,这就让人想不明白了。 思忖了良久,桑枝觉得这个苏秦不是不贪权,她是看不上一般的权势,她要的是至高无上的那种,这种权势只有帝王才能给,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获得宇文腾的注意,让他将自己带进宫里来。 这样的女子太可怕,桑枝不得不防着她,就怕宫里出现了第二个桃夭冉,所以才会在那一次之后,时时让人监视着。 沉默了一会后,她对小翠吩咐道: “派人好生盯着,有什么事及时来禀告。” “是,奴婢这就去。” 小翠又急匆匆出去了。 此时,宇文腾已经跨进了小 院的门槛,苏秦正一人坐在屋门前的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目光空洞的盯着空中的那片云,盯着它从西边跑到东边,在此期间变换了好几种形状,因为看的太过认真,以至于院门已经打开,有人进来都没有发现。 小李子见状,赶紧快步来到她的身边,小声的提醒着。 “苏姑娘,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 苏秦惊醒一般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宇文腾,一身明黄色绣金五爪金龙长衫的他更显帝王之气,慌忙起来,过去行礼。 “奴婢见过皇上。” “免礼吧!” 宇文腾伸出手,这一次苏秦没有拒绝,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被他托着站了起来。 瞧见她这幅温顺的模样,宇文腾很是满意,柔声说道: “朕这些日子忙于国事,一直没有召见你,你可怨朕?” 手一直被握着,苏秦也没有挣脱,只恭顺的回道: “奴婢知道皇上忙,每日为国事操心操力,奴婢岂会有怨言,奴婢只怨自己无法为皇上分忧。” 宇文腾望着苏秦的目光越发的温柔,他喜欢这样温顺的女子。 “没有怨言就好,你在这里待的也够久的了,朕陪你去御花园转转,散散心吧!” 能够走出这座小院,哪怕还待在皇宫之中,苏秦也是求之不得的,她感动的看着宇文腾,说道: “奴婢谢皇上恩典。” 两人走出小院,不远处的小翠看到后,又赶紧返回慈宁宫向桑枝禀告去了。 第三百零五章 秋日宴 “你说皇上陪着那个艺伎去了御花园?” 桑枝眉心微蹙。 小翠忙回道: “是,奴婢看到了,而且皇上还跟那个艺伎手牵着手,动作异常的亲密,皇上看着她的时候,眼神特别的温柔,而那个艺伎也是羞涩的依偎在皇上身边。” 描述的时候还不忘撇撇嘴,显然对那个艺伎狐媚君主的做法十分的不耻,话罢,又问了一句。 “主子,您要不要去瞧一下?” 瞧一下? “不用了。” 桑枝摇了摇头,若她真去了,怕是就随了那艺伎的愿了,毕竟她可是一直都想要见自己的。 更何况少年情窦初开,她若是阻止的话,只会适得其反,皇上若真喜欢那个艺伎,就留在身边做个贴身宫女,要是宠幸了,随便封个美人嫔妾之类的就可以。 想到这些,桑枝忽的意识到,皇上已经十七了,再过几个月就十八,如今这后宫之中还没有嫔妃,是时候给该他册立一个皇后了。 “去把京城中三品以上官员的花名册拿过来。” 她要看看这些官员家里,谁的小女年龄适合,到时候全都召到宫里,先过目一番。 “主子,给。” 小翠把花名册拿来,桑枝仔仔细细的一一翻看着。 此时的御花园,宇文腾正跟苏秦在百花中散着步,一个气定神闲,一个心事重重。 “皇上,苏姑娘,奴才见前面一处牡丹园花开的正盛,若不然咱们去那里看看吧!” 眼见着两人虽然牵着手,可谁都不说话,气氛异常的沉闷, 小李子笑的跟朵花一样凑到两人面前,提议道。 “牡丹花全都开了?墨色的跟绿色的也开了?” 宇文腾饶有兴趣的问了两句。 小李子回道: “开了,全都开了,开的那叫一个热烈,都将旁边的花给比了下去。” 宇文腾看了苏秦一眼,见她好像对这些花花草草的并不感兴趣,甚至墨色跟绿色的牡丹花都不能让她脸上有丝毫的波澜,呵呵······这倒是挺与众不同的,微垂下头,宇文腾轻声问道: “苏姑娘,你不喜欢赏花吗?若是不喜欢的话,朕可以带你去别处逛逛。” 苏秦另一只手揪紧了衣襟,花了很久的时间才鼓足勇气,她抬起头望向宇文腾,小心翼翼的开口祈求道: “皇上,能带奴婢去见一见太后吗?” 宇文腾脸上的几分柔情在听到这些话之后,立马就隐了去,他嘴角虽然微微往上勾着,可眼底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目光还带着些许的犀利。 “苏姑娘入宫,是为了朕,还是为了朕的母后?” 苏秦迎视着他的双眸,心底慌乱成了一片,她慌忙回道: “为了······为了皇上。” 虽然知道她的回答一点都不真,可宇文腾却是不在意,他眼神重新变得柔和,不过口吻却仍是很强硬。 “既然是为了朕,那就别总在朕的面前提起母后。” 苏秦低下头,闷声道: “奴婢记下了。” 宇文腾牵着她,沉声道: “走吧,咱们去牡丹园。” 苏秦乖乖的跟着他 ,来到牡丹园看着盛开的牡丹,五彩斑斓异常艳丽,可她的内心却是一片黯然。 不过好在这一次之后,宇文腾不再将她像个囚犯一样关在小院里,而是将她封为贴身大宫女,让她去御书房伺候,苏秦又有了希望,只要不被关着,只要能在外面,她早晚会遇到太后的。 眨眼半月已过,金秋十月,桑枝寻了个由头,将三品以上官员府中,所有及笄还未婚嫁的女儿全都召进了宫中,美其名要让这些年轻又貌美的姑娘们陪陪她,还将此次宴会取名于秋日宴,她亲自坐镇,跟这些姑娘们品茶论诗作画赏舞。 所有人心里都明清,这是皇上马上就要弱冠了,想要为皇上选妃呢! 这些世家女,一个个的卯足了劲,想要在秋日宴上大放光彩,获得太后跟皇上的青睐。 清晨霞光玉露,宫门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都是来参加太后举办的秋日宴的世家女,放眼望去,一个个妙龄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珠簪满头,脂粉施面,或温婉,或轻柔,或娇俏,或可爱,或清冷······各种性格容貌,各种衣衫首饰,凑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独特的惹眼的风景。 虽都是姑娘家家的,可为了以防万一,为了保证秋日宴的安全,入宫还是得搜身,故此这队伍排的就有些长,不少人在队伍里开始抱怨起来。 “怎么这么慢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入宫?等得急死个人。” “就是,太阳都升到这么高,脸上的胭脂水粉 都要晒化了,等会入宫还怎么见太后跟皇上。” “哎呀!真是烦死了,我都要头晕眼花晕过去了。” ······ 抱怨的这些都是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稍微让她们站一会,晒晒太阳就受不住了,但也有一些同她们不一样,即使已经等了很久,但依然很是淡定,甚至连神色都不变一下,队伍往前走一步,她们就跟一步,不走,那就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等着,时刻保持着自己的姿态端庄娴静,绝对不能丢了世家女的风范。 对于那些叽叽喳喳抱怨起来没完的人,她们是打心底瞧不上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入了太后皇上的眼,想做皇后?想做贵妃?简直是做梦! 片刻之后,所有的世家女都入了宫,秋日宴的举办地是御花园,在一处空地上摆了数十张案桌,中间空着的地方铺着红色的金丝绒地毯,上面绣的大团大团的花簇。 位子有前有后,都是根据身份尊贵而定,入宫的世家女在宫女的安排下一一入座,而最上首的两个位子却是空着的,太后跟皇上还没有来,也因为如此,气氛还显得比较轻松随意,熟悉的认识的都聚在一起,表现出对这次秋日宴的兴奋与期待。 人在比较放松之时,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自己最真实的性情,有的人神色倨傲,看不起其他人,却是享受别人对她的巴结奉承,被众星拱月的围着的感觉,有的天真无辜,只兴奋激动的跟自己的至交好友谈论着此次的秋日 宴待会会有什么,还有的则是性子疏离冷淡,不愿意跟任何人打交道,独自坐在那里,还有的······ 隐藏在某处观察这群世家女的桑枝,忽然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姑娘。 别人都是一身鲜艳的衣裳,脸上涂着胭脂口粉,头上不是金簪,就是玉钗,总之都是经过一番精心的装扮的,可这位姑娘却是穿着一身黑色长衫,腰部勒紧,为的不是勾出细腰,而是为了干净利索,头上也只有一根固定头发的簪子,还是银的,脸上甚至是粉黛为施,就那么素脸朝天,在这群姹紫嫣红的姑娘之中,她好似显得很不起眼,却又十分惹人注意。 最为主要的是她不与旁人交谈,并不是她孤冷清高,也不是内向木讷,而是淡然,风轻云淡的坐在那里品着茶,周身带着一种自成一个世界的气质。 “那姑娘是谁?” 桑枝对她有了兴趣,回头询问小翠。 小翠想了想回道: “那位女子名叫宋青青,是怀化大将军之女,今年十六岁,自小就跟着父亲在军中长大。” 从小在军中长大?难怪身上有一般女子没有的英姿飒爽。 “皇上忙完了吗?” 该看的都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她跟皇上应该出场了。 小翠又回道: “马上就要过来了。” 话音才刚落,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就从不远处过来,那是刚下完早朝,用过一些早膳就匆忙赶来的宇文腾。 桑枝从隐蔽处走出去,等着宇文腾过来之后,跟他一起现身秋日宴。 第三百零六章 武将之女宋青青 “太后驾到!” “皇上驾到!” 随着两声高喊,宇文腾搀扶着桑枝走到了秋日宴的场地,在场的所有世家女都赶紧起身行礼。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桑枝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朝着众位世家女抬了抬手。 “不必拘礼,全都坐吧!” 众位世家女再次躬身,齐声道: “谢太后恩典。” 等桑枝落座之后,她们才敢坐下。 看着场下一张张还略显稚嫩的脸,桑枝不由得感叹道: “当初哀家入宫之时,年纪如你们差不多,如今一晃眼都快过了二十年了,哀家也老了······” 听到这番自嘲的话,有一个粉衣娇俏的世家女站起来,对着桑枝甜甜的说道: “太后一点都不老,太后看着也就比臣女大个几岁而已。” 其他人不愿被她抢了风头,纷纷附和道: “太后貌美如花,风采依旧,老这个字可是跟太后一点都不搭边。” “臣女也觉得太后不过二十多岁,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 听着这些世家女的阿谀奉承,一个劲的说她年轻,桑枝即使再理智,也不由得开怀大笑,好像自己的年纪真的缩小了一样。 果然,跟年轻人多待待,就会变得很有活力,忘记了自己的年纪。 “你们这群孩子,嘴就是甜!” 坐在一旁的宇文腾看着桑枝笑了,也跟着勾起了唇角,那些个世家女看到这一幕,都露出花痴的表情,明里暗里的对他暗送秋波 ,希望能获得他的注意,只可惜宇文腾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直慵懒的坐在那里,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对于场下的世家女们看都不看一眼,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不少人很失望,不过也并未放弃,秋日宴才刚开始呢!等下肯定还有机会。 闲聊过后,桑枝命人给每个人赐了茶,这些茶全都是前些日子江州进贡的,她一直留着,就是想要让她们也跟着尝尝。 “姑娘们,这茶如何?” 这话题一打开,就像是给了世家女表现的机会,一个个的全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率先开口发言。 结果很多人还是没抢过之前那个粉衣姑娘,就见她站起来,对着桑枝说道: “回太后,这茶乍一尝,有微微的苦涩在口腔里弥漫,但不过转瞬,香甜之味就显了出来,尤其是吞咽入腹,一路回甘,余韵持久,令人回味无穷,飘然间如坠仙境,所谓道: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无须花。” 粉衣姑娘这番话一出来,已经没人想要再开口了,因为不管说什么都是比不过的,索性沉默,省的当衬托,无端让人笑话。 桑枝看着粉衣姑娘的眼神充满了赞赏,开口问道: “你是谁家的女儿,怎的这般让人喜欢?” 粉衣姑娘赶紧自报家门。 “回太后,臣女乃是京兆尹之女萧金慧。” 京兆尹? 萧金慧? 桑枝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一张年轻却坚毅的脸,那就是已经在军中成为一名将领的萧逸辰,这萧金慧便是 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微微眯了眯眼,细细的瞧了瞧这个姑娘,虽然她的模样长得挺可人,不过眉眼间的神态还是有些刁蛮任性在里面的,但想想也正常,毕竟被娇惯着长大的姑娘没有几个不骄纵的,但从面相上看,倒也不是个多坏的姑娘。 萧金慧站在那里,被桑枝盯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怎么报完身份之后,太后就沉默了,看着她的眼神也是那么晦涩难懂。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幸灾乐祸,该,让你出风头,这下可好,惹着太后了吧!虽然她们也不清楚这萧金慧到底是哪里惹着了。 “太后,臣女可是说错话了?” 萧金慧不安的问道。 桑枝看她惶恐的样子,知道自己刚才的沉默让这小姑娘误会了,赶紧说道: “你没有说错,只是哀家想起一个人来,就是你的哥哥萧逸辰,他在军中屡立战功,是个少年英雄,你作为他的妹妹,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她的哥哥萧逸辰? 听桑枝提起这个人,萧金慧的神色有些古怪,毕竟对于这个哥哥,她虽不像母亲那般厌恶,但对他也没有多少感情的,甚至连面都没怎么见过,自有记忆起,她的这个哥哥好像就参军去了,府里也没人谈论过他,她都快忘记了自己有这么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了。 萧金慧讪讪一笑,回着桑枝的那些话。 “多谢太后夸奖。” “嗯,坐下吧!” 桑枝也明白她在尴 尬什么,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萧金慧坐下之后,发现自己手心都湿了,太后的气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自己就感觉像站在火焰山上,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一样。 受到了这小小的一点惊吓之后,她再也不敢乱出风头了,毕竟从太后的语气中可以得知,她是很欣赏那个哥哥的,若是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直想要置他于死地,说不定也会迁怒自己的,荣华富贵挺好,但前提得有命享,对于这一点,她虽然年纪小,但却想的很明白。 桑枝将视线落在那个一身黑衣的宋青青身上,从秋日宴开始,她的存在感就显得很低,不多言不多语,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更别说像其他的世家女一样,想尽办法想要吸引宇文腾的目光了,可桑枝却是最中意她,略一沉吟,她又开口道: “光是喝茶也太过无趣,不知姑娘们有没有兴趣陪着哀家做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命中者出来表演才艺如何?” 她都开口了,这些世家女谁敢说不可以,所以击鼓传花很快就开始了,在她小小的算计下,那花鼓落在了宋青青的怀里。 这小姑娘看着很沉稳,但花鼓落在她怀里的一瞬间还是有些蒙的,抱着花鼓呆愣了很久,她什么才艺都没有,只会舞枪弄棒,这怎么上去表演。 来参加秋日宴的世家女对彼此的身份都是心知肚明,如今看到宋青青中了花鼓,纷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笑怎么看都是讥笑嘲 讽,因为她们也都很清楚,宋青青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诗词韵律也是丝毫不占,只会骑马射箭,耍一把大刀,哈哈哈······在太后面前耍大刀,这下铁定要出丑了! 其他人等着看戏的眼神,宋青青尽收眼底,她叹了口气,抱着花鼓起身,对着上位的桑枝说道: “太后,臣女乃是武将之女,一出生就在军营,及笄之后才回到京中,所以懂得也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臣女就不拿出来献丑,污了太后,皇上,还有其他人的厌了。” 没想到她会如此的坦白,不过这番话一出来,还是惹得别人一连串的嗤笑,这人倒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原以为太后会不悦,不成想却听她和颜悦色的对宋青青说道: “无妨,哀家就喜欢这些军中的玩意,宋姑娘,把你拿手的现出来吧!” 众人这才忽然想起,咱们的太后可不寻常,她可是一个巾帼英雄,传奇女子,当年大败匈奴,至今都是如雷贯耳啊! 完了,本来是想要看笑话的,如今却只能看这个之前被她们瞧不上的武将之女,是如何得太后喜欢的。 宋青青眸子里绽放一道光芒,她凝望着坐在上位的桑枝,脸上全都是激动的崇拜之色,原来她一直都将桑枝视为偶像,此次参加秋日宴之所以低调不敢看她,就是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再作出什么冒犯之事。 如今要在自己偶像面前表现一番,她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 第三百零七章 哀家相信你会做到的 宋青青走到场地中央,先向桑枝行了一礼,而后请求道: “太后,臣女想要表演一下射箭,还请您允准。” 射箭? 桑枝眼睛一亮,这倒是挺不错的,开口应下了。 “好,哀家正好也想看看宋姑娘的射箭技术,就是不知你想怎么射这箭?” 宋青青回道: “臣女想要特殊一些,请太后找两个小太监,头上放苹果,站在三十米外,并排拉开些许的距离站好······” 桑枝兴趣更浓,问道: “你是想要双箭齐射吗?” “是。” 宋青青点了点头。 其他人听闻后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都是些闺阁少女,但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三十米外能射中一个苹果就已经很厉害了,这人还要双箭齐射,就不怕失误之下误伤小太监的性命吗?看来也是个为了讨得太后欢喜,不择手段的心狠之人。 但宋青青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自信,她对自己的射箭技艺是有信心的。 桑枝自然也是相信她的,立马就找了两个小太监上场,头上顶着苹果,来到三十米外站好,两人之间相距五米,站的笔直,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就怕不小心动了,这宋姑娘的箭射偏再要了他们的小命。 宋青青手执弓箭,站在那两个小太监的对面,纤细高挺的身子挺直如松,透着坚毅,带着飒爽。 太阳升的很高了,阳光很盛,很烈,两边座位处有阴凉,可场地中央却是没有,照的人睁不开眼,视线很容易晃。 宋青青没有任何的紧张之 色,缓缓地将手中的长弓举起来,所有人都跟着屏住了呼吸,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两支箭矢架在长弓上,宋青青用力一拉,再猛地一放,嗖的一声就朝着对面的小太监射了去。 胆子大的,视线跟随着箭矢而去,胆子小的,已经将眼睛给闭上了,她们不忍心看血溅当场的画面,这太恐怖了。 “噗!”“噗!” 两声沉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吃惊的“哇”的一声,闭眼的人睁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令她们害怕的场景,只看到两个小太监呆如木鸡,他们头顶上的苹果已经碎了,而那两支箭矢则钉在身后不远处的树干上,箭羽还在颤动着。 “好!” 桑枝用力的拍了拍手,脸上全都是对宋青青的赞赏,这个小姑娘她是真的很喜欢。 看到太后如此捧场,望着自己的眼神也带着浓浓的欣赏,宋青青脸色微微有些羞涩,她放下手中的弓箭,冲着桑枝屈了屈膝。 “让太后见笑了。” “这箭术如此精湛厉害,男子都不一定比得上,岂是见笑,而是开了哀家的眼界了。” 桑枝眉眼含笑的看宋青青看了很久,忽然将视线转移到一旁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的宇文腾身上。 “皇上······” 被点名的宇文腾忽然头皮一麻,把玩玉扳指的手僵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桑枝。 “母后,您有什么吩咐?” 桑枝笑着说道: “待会你也上场,陪着宋姑娘玩一场如何?” 他上场?他上场做什么?是射箭还是顶 苹果? 还不等他问出口,桑枝就告诉了他答案。 “皇上,拿好了。” 她把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到了宇文腾的手里。 望着手里的红苹果,宇文腾是哭笑不得,这是要让他站在那里当靶子了。 他这才抬头看向场地中央的宋青青,她的容貌算不上清丽,甚至还比一般女子稍微黑一些,应该是常年在外面晒得,不过因为皮肤略黑,她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特别张扬的精气神,尤其是那双眼睛,黑黝黝的,像是两颗黑宝石。 宋青青注意到宇文腾望过来的视线,也不卑不亢没有一丝扭捏的看了过去,那双眸子里并没有寻常女子看他时的羞涩拘谨,坦然的好像他也是一个女子一样。 确实是个很独特的姑娘,难怪母后那么喜欢,既然如此,那他就配合一下,权当哄母后开心了。 宇文腾拿着苹果站在了小太监之前站的位置,并把苹果顶在了头上,对着宋青青说道: “宋姑娘,开始吧!” “好。” 这一次,宋青青表现得并没有之前的那般轻松,不断地咽口水,手也在不住的淌汗,有好几次险些握不住弓箭,因为这一次面对的可是一国之君,天启的皇帝,若是有什么意外,她万死难辞其咎。 不光是她紧张,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想到皇上会上场,那可是九五之尊了,就算伤到一根头发丝都是重罪,这太后到底是怎么想的,刚才那宋青青明明就已经表现出了精湛的箭术,为何还要再表演一次,而且对象还是皇上,不过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们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心里都在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宋青青这一次也可争点气,万不可出现任何的差池,否则她们这些人也会受到牵连的。 “宋姑娘,像刚才那样就可以,哀家相信你会做到的。” 桑枝出声安抚了宋青青两句。 她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想要考察一下宋青青的心性,看看她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沉稳。 视线一直放在宋青青的身上,看她深吸一口气,看她略有些慌乱的神色淡定下来,看她抬起手,微微闭起一只眼,然后拉弓射箭,箭矢带着所有人的胆战心惊朝着宇文腾射出。 “噗!” 射中了头顶的苹果,并继续朝前飞驰,增的一声钉在了宇文腾身后不远处的树干上,跟之前的那两只箭矢一样,不,稍微有些不一样,钉的略微深一些,箭羽颤抖的幅度也大,过了很久才停了下来。 “好!”“太棒了!”“真是厉害!” 还不等桑枝做出反应,众人就已经控制不住的高呼起来,世家女也忘记了要端庄,要优雅,都神色激动地冲着宋青青鼓掌。 而宋青青则只是看向桑枝,在看到桑枝冲她点头颔首之时,神色才轻松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她没有辜负太后的期望。 头上还有些苹果碎屑的宇文腾,在小李子给整理干净后,渡步来到宋青青的面前,对着她说道: “宋姑娘的箭术果真非同凡响,朕佩服佩服。” “谢皇上夸奖。” 面对宇文腾 ,宋青青的表现就淡定了很多。 宇文腾略微有些尴尬,看来这宋姑娘入宫参加秋日宴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的母后啊! 一个两个的全都是这样,他虽然知道自己的母后是个男子也比不上的巾帼英雄,他自己也是很钦佩,很崇拜,但难免还是有些幽怨。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宇文腾转脸对着桑枝有些委屈埋怨的问道: “母后,你就不怕那宋姑娘伤到儿臣吗?” “不怕,因为哀家相信宋姑娘的实力······” 桑枝瞧见宇文腾脸上一闪而逝的黯然,又补充道: “哀家也相信皇上的随机应变,那宋姑娘若真是失误的话,你一定有办法保护自己,更何况哀家也特意暗中派了人,所以你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危险的。” 话罢,拍了拍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 听到这番话,宇文腾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看来母后还是很在乎他的。 因为有了宋青青这非同凡响的表演,接下来的环节中,那些世家女就变得拘谨了很多,好似以往她们自傲的才气变得有些拿不出手了。 不过好在桑枝也是个会鼓动人心的,几番谈论之下,让这些世家女都没明白,不管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舞,还是骑射比武,都是各有各的厉害,各有各的作用,若只存在一种,那这个世界会变得很枯燥,很乏味,也很荒谬,所以百花齐放才是最好的。 经过这一番秋日宴,桑枝的威名又再次提升,同时桑枝也已经给宇文腾选好了皇后的人选。 第三百零八章 你有证据吗 “当真是稀奇啊!太后怎么怎么有空来本王的摄政王府坐坐?不在宫里陪着皇上了?” 桑枝一见到宇文湛,就被他冷嘲热讽了一番,对上他那双幽怨的眼神,忍俊不禁,过去直接坐在他的怀里,捏了捏他的脸,打趣道: “什么时候咱们英明神武的摄政王,变成拈酸吃醋的小媳妇了?” 话罢,还凑过去在亲了他一下,这下宇文湛什么怨气都没有了,不过那张脸还是紧绷着。 “好了,好了,这次来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议,你就别拉拉着一张脸了,要是再这样,我可就走了。” 搂了抱了,还亲了,结果依然不顶用,桑枝没了耐心,便要从宇文湛的怀里起来,可下一刻,腰上就全了一条强有力的手臂,又将她给按了回去,紧接着嘴巴就被狠狠的亲了一口,耳边响起宇文湛幽怨的话。 “你这女人,就是没耐性,要是再多亲一口,我不就不气了。” “那我就多亲你两口,让你一点都不气了。” 桑枝圈住宇文湛的脖子,撅着嘴巴凑过去,但这一次可不是亲一下两下就可以的,宇文湛直接将她按到怀里,同他紧贴在一起,而后封住了她的唇,一番缠绵悱恻的热吻,将她吻得呼吸零乱,险些控制不住之时,才将她松开,看着怀里意乱情迷,双颊粉红的女人,得意的挑了挑眉。 “要亲到这样才可以。” 听到这放荡的话语,桑枝抬起头,看着面前眉眼含 笑,邪肆的勾魂夺魄的男人,暗暗地咒骂了一句。 该死的男人,勾引人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过她还顶得住。 默念了一遍清心咒,桑枝抵御住了男色,一双眸子无比清明的从宇文湛的怀里起来坐到一边,还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起了褶皱的衣裳,而后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咳咳······你先别闹,我是真的有正经事要跟你相谈。” 宇文湛瞧见她这个样子,宠溺的笑了一下,说道: “那你说吧!我听着便是。” 还怕她等会说的口渴,命人上了茶水,他给倒了一杯放到了她的面前。 不过还没开始说桑枝就先喝了一口,因为刚才被宇文湛给亲的口舌干燥的,先润润嗓子再说也不迟。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举办了一场秋日宴,将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员的及笄的姑娘们全都召进了宫中,想要考察一番她们的禀性,作为皇后的候选人,初步拟定了几个,你过目一下,看看怎么样?若是觉得有不合适的,可以剔除出去······” 桑枝把一份人名单交给了宇文湛。 其实宇文湛早已知晓,也提前猜出她来摄政王府肯定也是找他商议此事的,名单他没有看,而是推回给了桑枝。 桑枝傻眼了,不解的看着他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湛回道: “我的意思皇后人选你自己做决定就可,不用过问我。” 桑枝一听急了。 “难不成你不想管?” 宇文湛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 “不是我不想管,而是此时有你足够了,别忘了,你是太后,选拔皇后的任务本就是你的,且这种事我也不便插手,毕竟最近我跟皇上的关系有些紧张,这你都是知道的。” 提起这件事,桑枝也是愁得慌,也不知最近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似乎在暗中杠上了,谁都不肯先向对方低头服软,宇文腾太倔强,她就只能劝宇文湛了。 “皇上还是个孩子,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孩子?有已经快年满十八的孩子吗?宇文湛对桑枝这话嗤之以鼻,一点都不赞同。 “枝儿,他是一个帝王,不是孩子,你太骄纵他了。” 桑枝也是无可奈何了,握着宇文湛的手,玩弄着他的手指头,娇声娇气的说道: “哎呀!我不是骄纵他,我只是不想让你们两人剑拔弩张的,毕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缓和不是,所以你年长一些,退让一步又有何不可呢!你说是不是?” 话罢,睁着一双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他,那娇俏的模样好似又回到了十六七岁。 宇文湛何曾见过桑枝这样的样子,心底早就跟烧开的水一样沸腾了起来,他反手一握,跟她十指紧扣,将人用力一拉,重新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用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鼻尖对着鼻尖斯磨着。 “那小子值得你对他这么好吗?” 桑枝被他呼出来的气逗弄的痒痒 的,将脸别到一边,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说道: “那可是我从小养大的儿子,怎么能不对他好呢!” 虽然不是她生的,可是她养的,这跟亲儿子没什么两样。 可没想到宇文湛接下来竟然问了她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奇怪到令人心生不安。 “若是有朝一日,让你在他跟佑儿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谁?” 桑枝立马站直了身子,秀眉微蹙的看着他,很是不悦的问道: “你为何要问我这样的问题?” 宇文湛微垂下眼,不肯跟她有眼神对视。 “只是好奇,随便问问而已。” 桑枝很了解他,他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绝对不是好奇,也不会是随便,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宇文湛,跟我说实话。” 宇文湛终是开了口。 “你之前有没有想过,佑儿为何会中生死蛊?又是谁给他下的蛊?下蛊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这三个问题一出来,桑枝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表情凝滞,过了很久才出声。 “你是在怀疑皇上?” 宇文湛回道: “不是怀疑,是肯定。” 听到这话,桑枝下意识的否认。 “不可能,不会是他,怎么可能会是他呢!那孩子我一直带在身边,对他的禀性很了解,他做不出这种残害亲属之事······” 可宇文湛却是逼迫她面对现实。 “他当真做不出吗?” 桑枝想要继续否认的话戛然而止,她是聪明的,宇文湛这么一提醒 ,她岂会想不出异常之处,佑儿中生死蛊,虽不立马毙命,却会让人无限昏迷,最终也会生机尽散而亡,偏偏只有南疆女王的蛊王才可以解,为了救自己的亲生儿子,宇文湛势必会亲自去南疆,没了摄政王在朝堂,身为皇帝的宇文腾自然也就没了掣肘,所以他才会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在朝廷中安插了那么多的心腹,这才导致了老臣们的不满。 想到这些,桑枝眼中的悲痛一闪而逝,她从来都没想过,曾经那个活泼可爱,黏在她身后喊母后的孩子,会变成这般不择手段。 “你有证据吗?” 她还想再为那个孩子争取一下。 “桃夭冉的话算吗?” 宇文湛虽不忍心,但还是决定说出真相,他不想桑枝再被宇文腾蒙蔽下去了。 “我在南疆被桃夭冉囚禁的时候,她告诉我其实佑儿的生死蛊是宇文腾下的,她派人找到他,说要跟他合作,引诱我前往南疆,只要我离开,他就可以完全掌控皇权,一开始他是犹豫迟疑的,但最后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权,他还是选择答应了桃夭冉,在摄政王安排了间隙,然后趁机给佑儿下了生死蛊。” 在听完这一切之后,桑枝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割裂开了,连带着呼吸都变得艰难,每呼吸一下都疼得面色惨白,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发暗,脑袋也不断的嗡鸣,她朝着天空望去,那天也在不断的旋转,下一刻,身子直直的往后栽了去。 第三百零九章 还是不能放弃他 “枝儿,枝儿······” 见她因为受不住打击而昏倒,宇文湛十分的后悔,早知她的反应这么大,就不告诉她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将昏迷的桑枝抱住,大步的回到房间,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过了没多久,人就醒了过来,不过那脸色依然很不好看,十分的苍白。 宇文湛心疼的替她掖了掖被角,俯下身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 “枝儿,你别想太多,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要再操心了,全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听到这话,桑枝稍稍转了转头,看向宇文湛,哑声问道: “你要做什么?” 这一问就证明桑枝的心里还是很在乎宇文腾的,宇文湛有些痛心疾首。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护着他吗?他险些要了咱们儿子的命!”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可······” 桑枝一下子就红了眼,可那毕竟是她养大的孩子啊! 宇文湛理解她的心情,叹息一声也侧躺在床上,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 这个时候,桑枝内心的情绪才释放出来,她紧紧地搂着宇文湛的腰,放声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宇文腾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小到大她明明都在亲自教导他,教导他尊老爱幼,教导他为人正直,教导他爱民如子,教导他······可教来教去,他却对自己年幼的侄儿下毒手,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宇文湛什么都没有说,只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把心里所有的伤痛 都哭出来,哭出来就会好受写的。 不知哭了多久,桑枝终于平静了下来,可她的眼睛却是哭的又红又肿,嗓子也有些哑了。 “你这个样子可怎么回宫?” 宇文湛看着她的双眼是又心疼又无奈,命人找来冰块,他给敷了敷,过了一会,情况好多了,不过还是肿着。 “我相信那孩子秉性不坏,只是被人给蛊惑的,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教导好他,若是他还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到时候就全权交给你,我不管了。” 她还是不能放弃宇文腾。 “好吧!” 宇文湛叹了口气,对桑枝妥协了。 刚想要再亲吻她,门口忽然传来宇文佑询问的声音。 “父王,太后娘娘怎么了?” 宇文湛赶紧从床上下来,老实的坐在床侧的凳子上,回头对宇文佑说道: “没事,太后只是累了,要休息一下。” 桑枝看到门口的宇文佑,刚止住的眼泪一下子又流了下来,朝着他招了招手。 “佑儿,快过来。” 宇文佑快步跑过来,一头扑进桑枝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说道: “太后,您要多多休息,不能太过劳累,否则佑儿会心疼的。” 桑枝抱着这个自己千辛万苦,却不能相认的孩子,想到他才那么小,就要受那么多的苦,心里充满了愧疚,她抚摸着他的脑袋,笑中含泪的说道: “好,哀家以后都听佑儿的,绝对不会累着自己,还要好好休息。” 宇文佑直起身子,说道: “太后,这些日子我熟背了千字文, 特别的熟练,我背给您跟父王听可好?” 桑枝点了点头。 “嗯,背吧!” 宇文佑往后退了两步,小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一脸严肃的背起了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小家伙背的很认真,桑枝跟宇文湛听得也很认真,看着他小嘴一张一合,神情一板一眼,模样异常的惹人喜欢,慰藉着人的心灵,看着他,桑枝的心情都好了很多,不管怎样,她都会保护好自己的儿子的,宇文腾也绝对不会放弃。 那孩子还是有希望的,只是身边有奸佞之人而已,她现在后悔当初没有听宇文湛的话,将楚暮留在宇文腾的身边了,如今她得想办法把这个毒瘤给除去。 桑枝回到皇宫之后,将自己关在房中好几天,她得好好冷静冷静,否则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宇文腾。 可宇文腾听到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几日不见出来,还以为生病了,忙来到慈宁宫探望,可却被小翠拦在了门外。 “皇上,太后说了,谁都不见,谁也别打扰她。” “连朕都不见吗?” 宇文腾追问了一句。 小翠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回道: “是谁都不见。” 这个谁自然也是包括他的,宇文腾听明白了,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他只能转身离开,回到御书房,他连批改奏折的心情都没有了。 “皇上,您怎么了?” 楚暮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脸上的伤是好了,但眉宇之间却总是萦 绕着一层阴鸷。 宇文腾烦躁的往后一靠,捏着眉心回道: “朕无事,是太后,将自己关进房间里都好几日了,谁都不见,朕也不见,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太后两个字,楚暮眉宇间的阴鸷越发的浓烈,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即使贵为太后也只需管理好后宫即可,但这个太后把持着朝政不放权,朝廷命官说打就打,简直是一手遮天不可饶恕,她跟摄政王一样,都该死!! 但这种想法他是绝对不会表露出来的,略一沉吟,他来到宇文腾的身边,躬下身子小声地说道: “太后之前是不是还去了一趟摄政王府?” 宇文腾想了一下,微微蹙眉。 “确实是。” 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楚暮说道: “微臣猜测,肯定是摄政王跟太后说了什么,才导致太后不愿见皇上的,其实微臣觉得这太后虽不是您的生母,但也是从小将您养到大的,因为摄政王几句话就如此对您,确实是太不应该了,毕竟您也只是想去关心她而已。” 皇上跟摄政王已经离了心,接下来就是太后了,只要皇上连太后都不信了,那他才算是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皇上才会完全信任自己。 听到这话,宇文腾转头狐疑的看着身侧的楚暮,目光幽深,透着几分冷意,出声问道: “楚爱卿,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太后之前掌你嘴之事?” 在这双犀利的眸子下,楚暮神色有些不安,他心虚的站直了身子,讪讪回道: “太后教训微臣,本就 是微臣有错在先,微臣怎么可能会记恨太后,皇上,您误会微臣了。” 宇文腾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楚暮想要挑拨他跟母后关系的小心思看的是清清楚楚,他沉下脸,警告道: “这样的话朕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是,微臣记住了。” 楚暮低下头,卑躬屈膝,还惶恐忐忑。 宇文腾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命小李子去国库拿了些补品,他要再去慈宁宫看望母后。 带着补品,傍晚时分宇文腾又来到了慈宁宫,这一次小翠没有拦他,而是放他进去了,一进去他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桑枝。 “母后······” 天色有些暗,屋内点了灯,桑枝坐在灯下,目光柔和的看着他,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说道: “皇上,过来坐吧!” “是。” 宇文腾乖巧的过去坐下,看着神色略显憔悴的桑枝,问道: “母后,您是身子不舒服吗?” 桑枝看着他,看的很仔细,还是小时候的那张脸,只不过放大了,少了些稚嫩,多了些成熟。 “哀家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宇文腾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听不懂桑枝说的话,不等他问一问,就又听她说道: “皇上,你长大了,可在哀家的眼里,你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哀家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最喜欢粘着哀家,巴不得睡觉也跟着哀家······” 桑枝怜爱的看着宇文腾,回忆起了他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那些似乎已经苍白褪色的记忆,一瞬间就变得鲜明起来。 第三百一十章 那就枯燥无趣了 桑枝说了很多,宇文腾小时候所有的趣事几乎都说了一遍,说到最后眼睛都红了,她紧紧地握着宇文腾的手,目光怜爱的看着他。 “皇上,你虽不是从哀家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可你却一直在哀家的心里,哀家真的是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疼爱的。” 听到这番话,宇文腾也很是动容,他眼中泛着泪光,对桑枝说道: “母后,在儿臣心里,您就是儿臣的亲生母亲。” 从小到大桑枝对他的疼爱他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宇文腾才会将她跟宇文湛割开,从未将他们放到一起过,哪怕有的时候他会嫉妒桑枝疼爱宇文佑胜过自己,甚至还会怨她因为宇文佑而忽视自己,可却从未存过丝毫的恨意。 “皇上······” 桑枝将宇文腾抱在怀里,就像抱小时候的他一样,轻轻拍着。 “你以前做的那些错事,哀家不会怪你,只会怪自己没将你教导好,从今天开始,哀家会将更多的精力放到你的身上,所以皇上万不可再听信别人的谗言,切记要做一个光明正大,行事磊落,心存善意之人。” “······” 宇文腾瞳孔骤然放大,眉心也随即皱了起来,他被桑枝抱在怀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母后这是何意?难不成之前的事被她给知晓了? 心瞬间慌了,他不怕事情败露会被责骂,痛斥,他只怕会看到桑枝对他失望的眼神。 可若母后真的知道的话,为何还会对他这般好,还抱着他,为他落泪? 想到自己之前为了引摄政王离开天启,自己好在朝中安插自己人,不惜给佑儿下生死蛊之事,宇文腾虽有愧疚,却始终都不后悔,若不这么做的话,他至今也不过是个傀儡皇上,做什么事都得经过别人的同意才可以。 心思翻涌,面上不露分毫,宇文腾从桑枝怀里坐起来,神色诚恳而又至真。 “母后,儿臣以后也会听从母后的教诲,做一个好皇帝的。” 听到这句保证,桑枝心里好受多了,擦了擦脸上的泪,让小翠去准备晚膳,她要跟宇文腾一起用膳。 不消一会,晚上就准备好了,两人来到了餐厅。 桌上准备的全都是宇文腾爱吃的,桑枝一个劲的给他夹菜,似乎是想弥补他因为佑儿出生后对他的冷落与忽视。 “母后,别光顾着儿臣,您也吃。” 宇文腾也给桑枝夹了菜。 “好,母后也吃。” 看到他如此孝顺,桑枝很是安慰。 母子俩围坐在餐桌前,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气氛十分的温馨。 吃过饭,宇文腾又陪着桑枝去御花园转转消消食,因为晚膳时,两人都有些吃多了。 悠闲的散步时,桑枝忽然开口对宇文腾说道: “皇上,如今你也长大了,后宫一无后,二无妃,且连个嫔妾都没有,哀家想着是时候给你立后纳妃了。” 其实那日举办秋日宴,宇文腾就已经猜到桑枝的意图,所以对于她的这番话,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儿臣一切都听从母后的安排。” 桑枝又问道: “那你可对秋日 宴上的姑娘们,有感兴趣,或者是印象深刻的?” 宇文腾笑了笑,回道: “那个宋姑娘倒是挺不错的。” 他知道桑枝肯定也是喜欢那个宋青青的,果然,他一说完,桑枝就高兴的道: “好巧,哀家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皇上对她的印象挺好,那以后哀家闲来无事就将她召进宫里来,你们多见见,多聊聊,若是两心相映的话,那哀家就立她为后如何?” 这话倒是让宇文腾有些意外了,他不解的问道: “母后既然有此意,为何不直接下圣旨,何必这么麻烦?” 从古至今,不管哪朝哪代,皇后不都是直接册封的吗?哪有还得提前培养感情的。 “皇上······” 桑枝拉着他到一旁坐下,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皇后是要与你相守一生的女子,不求你俩能有多恩爱,至少要心中有彼此,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与挫折时,能有力一起使,共同面对风雨,皇后不光是你的助力,还的是你值得信任的伙伴,至于其他的妃嫔,你只要高兴就好,其他的无关紧要。” 宇文腾也是头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言论,不过确实觉得十分有道理,他不由得暗暗想,难不成母后当真跟那苏秦是同一个地方的,可母后的娘家明明是在一个小县城啊!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得让她们见一面才能知道答案? “皇上,皇上······” 见他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桑枝轻喊了两声。 宇文 腾回过神来,回道: “儿臣觉得母后说的很对,母后想怎么安排那就怎么安排吧!” 见他答应了,桑枝也挺高兴的,母子俩在御花园散了很久的步才离开。 宇文腾送桑枝回慈宁宫后,他并没有立马回自己的寝宫,而是来到了苏秦的住处。 此时的苏秦正在房中沐浴,宇文腾连通报都没有通报就直接闯了进去。 “啊!!” 屏风后面水汽缭绕,苏秦吓得大叫一声,赶紧拿起旁边的衣服遮住了自己,朝着外面大声问道: “谁?” 宇文腾也没想到苏秦正在洗澡,不过人已经进来了,再出去是不可能了,他怡然自得的坐在外室的椅子上,对着内室惊慌失措的苏秦说道: “是朕,你慢慢洗,不急,朕在外面等着便是。” 一个虎视眈眈的大男人呆在外面,她怎么可能再继续洗,苏秦只好胡乱穿上衣服,赤脚出来向宇文腾行礼。 “奴婢叩见皇上。” 因为太过匆忙,苏秦头发披散着,而且也没有擦干,跪下行礼之时全都耷拉在脸颊两旁,发尖还在嘀嗒嘀嗒往下滴水,衣衫的带子也没有系好,衣领有些开,若隐若现的露着几分的春光。 斜靠在扶手上,把玩着一个茶杯的宇文腾微微眯了眯眼,若是换做旁人,他一定会认为是在引诱自己,可苏秦不是,她是不自知,可偏偏不自知的魅惑最让人把持不住。 放下手中的杯子,宇文腾身子前倾,目光落在苏秦的胸口上,眉毛微微挑了挑,挪揄道: “你这是想要引 诱朕吗?” 嗯? 苏秦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下一刻就变了脸色,赶紧将衣领拢了拢,护住那抹春光,然后磕头认错。 “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呵呵······” 宇文腾把身子撤回去,淡声说道: “朕还真希望你是故意的。” 这话一出来,气氛就变得暧昧起来,旁边烧着炭火,屋内的气温很高,跪在那里的苏秦出了一脑门的汗。 她很怕,真的很怕,怕宇文腾兽性大发,再对她做些什么。 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自小在杂技团里长大,会的也不过糊口的技艺,没有那些穿越女的金手指,不会医术,不会武功,更没有什么空间系统之类的,所以除了一开始为了保护自己故作的高傲孤冷,她什么都没有。 如今被带入皇宫之中,这高傲孤冷,也被那些时日的囚禁全都给磨没了,在宇文腾的面前,她也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祈祷着这刀能迟些落下。 宇文腾敛下眼眸,看到苏秦缩与袖中的手在颤抖,知道她在怕他。 怕他? 他要的就是这个,若是不怕他,那他还怎么逼迫,事情也就枯燥无味了。 一团阴影忽然从头顶落下,苏秦抬起头来,发现宇文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面前,那双眸子幽幽的睥睨着她,令人越发的惶恐不安。 “皇上,您······啊!!” 不等她把话说完,宇文腾就弯下腰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的朝着内室的床榻而去。 第三百一十一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皇上,您要做什么?您不能这样,奴婢······奴婢身份低贱,没······没资格被您宠幸······” 苏秦吓坏了,她想挣扎,却又不敢挣扎,只能抓紧自己的衣襟,仰头无助地看着宇文腾,期待他能心软放过自己,可宇文腾根本就不听她说什么,来到床边直接将人丢到床榻之上,随即扑过去,把苏秦压在了身子底下。 经过这番折腾,苏秦的衣服彻底的敞开,里面只穿了一件裹胸,也露下去大半,苏秦想要遮一下,却被宇文腾攥紧手腕用力的扣在了头顶上,眸色幽深的盯着她的胸口,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已快满十八岁,一般这个年纪的男子,早已经娶妻生子,可因为身为帝王,他至今还没有过女人,如今一个很有好感的女子就躺在自己的身子底下,酥,胸半露,神色无助又可怜,泪水占满了脸,身子也柔软的像一条鱼,不断地扭动挑战着他的忍耐力。 感受着宇文腾炽热的身子,还有越来越粗重的呼吸,苏秦几乎已经要绝望了,可她仍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他哀求道: “皇上,求求您,放过奴婢吧!” 放过?都到了这个时候,他放过了她就是不放过自己,宇文腾俯下身,亲吻她眼角的泪水,粗喘着说道: “你既然跟朕回了宫,自然清楚将面临的是什么后果,如今害怕了,想退缩,怎么可能!” 苏秦身子紧绷成一根拉紧的琴弦,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眼角的泪被亲 吻去,可却又有更多的流下。 “皇上,奴婢跟您入宫真的······真的只是想要做一名宫······宫女,不敢有别的······别的非分之想。” 宇文腾缓缓解开她腰间的带子,动作又急又粗鲁,可语气却仍是温柔的哄着。 “朕允许你有非分之想,琴儿,你放心,朕会为你负责的,回头朕会跟母后说,封你为妃的。”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扒光,苏秦不愿失身与其他的男人,哪怕这具身体不是她的也不可以,她闭上眼,破釜沉舟一般对宇文腾说道: “皇上,今夜您要是要了奴婢,奴婢就去死!” 死? 这句话如同一桶冷水一样从头上猛地浇下,浇灭了宇文腾所有的欲火,他抬起身子,看着闭着眼咬着唇,一幅受尽屈辱一般的苏秦,面色瞬间冷沉。 “被朕宠幸对你而言是受辱吗?” 感觉到钳制有些许的松懈,苏秦用力的从宇文腾的身子底下挣脱出来,她滚落到床下,将身上的衣服重新拢好,她重重的向宇文腾磕头。 “能被皇上宠幸乃是天大的福分,可奴婢心中早有喜欢之人,此生也只想嫁他为妻,所以奴婢不能将身子给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话罢,她又重重的磕了一下,原本逛街白皙的额头,此时一片血污。 宇文腾坐在床侧,双手撑在腿上,身子前倾紧盯着苏秦一脸的视死如归。 早有喜欢之人?此生只想嫁他为妻? 宇文腾重复了一遍这两句话,忽的大笑起来,声 音震耳欲聋,几乎要穿破人的耳膜。 “哈哈······哈哈哈······” 苏秦跪在那里,听着这饱含怒气的笑声,身子瑟瑟发抖,惊恐的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 大笑完毕,宇文腾目光越发的阴郁,一字一句的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是朕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日月星辰,都会立马被送到朕的面前,你一个草芥般的女子,竟然敢在朕的面前表现得如此孤勇,不过是个会些哄人技艺的下贱玩意而已,还真当在真的眼里你是独一无二的,朕会对你该外的特殊怜惜。” 苏秦很清楚,在这古代女子的身份本就是低贱的,可听到这番如此羞辱的人话,那眼中的泪还是委屈的往下落,无声的砸在地上的青石板上,浸染出一片片的痕迹,映照出她的无助与崩溃。 老天爷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明明她从小到大没做过一件坏事,却莫名奇妙的穿越到这个异世界,想要回去也回不去,还落到如此境地,哪怕让她像这个世界的普通女子一样的过活也不可以吗?为什么非要遇见皇上?为什么非要让皇上对她起了兴趣?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看到地上那一滩滩的泪渍,宇文腾越发的心烦,他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 “既然你不愿意从朕,朕也不会强迫你,自明天起你就不用在朕身边伺候了,去浣洗宫吧!” 浣洗宫? 苏秦有些惊喜,还以为自己今晚在劫难逃了,没想到还是逃过去 了,浣洗宫就浣洗宫,她从三岁就开始练杂技,什么苦没吃过,不就是洗衣服吗?有什么好怕的。 别人一听浣洗宫都会吓得面如死灰,而苏秦却是像中了什么大奖一般,对她而言就算是一天不间断的洗衣服,也比待在宇文腾的身边强。 怒气冲冲出来的宇文腾并不知道此刻的苏秦有多欢天喜地,他只知道自己满胸腔的火气无处发泄,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小李子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怕惹着他自己成了出气筒。 “可恶!!” 行至一处,宇文腾陡的停下来,用尽全力朝着一棵树拍了去,碗口大的树干应声而倒,小李子缩了一下脖子,更加小心翼翼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呼······ 心情好受了一些。 宇文腾坐下,但脸上还是有些些许的不忿。 其实今晚去找苏秦,他根本就没想对她做什么,却不想阴差阳错的看到她沐浴,又被她清水出芙蓉的模样诱惑到,所以才会一时失控,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说自己若是宠幸了她,她就去死,就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了人,还非那人不嫁,被人狠狠地折了面子,别说是一个帝王,就算是普通的少年也受不了。 可平静下来之后,宇文腾又有些懊恼,将人打发进浣洗宫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毕竟那里可是很刻苦的,好人进去,最后一般都会被抬着出来。 但他一个皇帝,岂有将说出去的话再收回来的道理,更何况她害如此忤逆自己,也该吃点 苦头,让她长长记性,如是想着,宇文腾朝苏秦小院看了一眼,而后起身大步的走了,他相信她受不了之后,肯定会来求他的,就像之前将她囚禁一样。 这边的事情如一阵风般传到了慈宁宫的桑枝的耳朵里,听完之后,她无奈的笑了笑,看来那个艺伎也不是个识时务的,皇上能将她带到宫里来,已经算是天大的福分,竟然还敢朝皇上耍脾气,落得个浣洗宫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虽不知皇上会不会心软再将人给捞回来,但至少能磨一磨她的性子,让她清楚的知道在这宫里,皇上是天,不管是皇后或者其他妃嫔,都得温顺谦卑,更不能争风吃醋,否则这下场好不到哪里去,被赶到浣洗宫都是轻的。 不过······桑枝对着叫苏秦的艺伎,却是越来越好奇了,她倒想去见见她,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将皇上迷惑成这样。 好奇是好奇,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桑枝去做,等回头忙完了,再去见一见也不迟。 次日一大早,她就将看中的那几个姑娘全都召进了宫中,其中就包括宋青青,萧金慧,还有另外三名世家女。 这一次的理由不是什么宴会,桑枝直接开口说自己在宫里没人陪,有些寂寞无聊,特意让这五位姑娘进宫来陪陪她。 除了宋青青,另外四个人都是经过精心打扮的,这一次的机会她们要牢牢的抓住,争取入了皇上的眼,讨得太后的喜欢,那就能入主中宫,成为一国之后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围着花坛跑两圈 慈宁宫内,桑枝看着面前的五位姑娘,和颜悦色的对她们说道: “别拘谨,就当是在自己家,也别把哀家当太后,就当是你们家里的长辈。” 话罢,还让小翠拿来了时下京城姑娘们最喜欢吃的水果点心。 其他人都坐在那里没人敢上手拿,唯有宋青青,真的听了桑枝的话,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直接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吃完还不忘对桑枝说道: “太后,您也吃一些,这点心的味道确实不错,臣女很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桑枝看着宋青青的眼神充满了喜爱,这姑娘不光稳重,还是个大方的,再加上不拘小节的作风,让她觉得这就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再看萧金慧还有另外三名姑娘,在宋青青率先吃了点心之后,也不再扭扭捏捏的,也纷纷跟着放松起来。 都是不错的姑娘,若是入了宫的话,这后宫应该会有一段时间的和平共处,当然,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毕竟,人都是会变的。 眼看着下早朝的时间到了,桑枝命人将宇文腾叫过来,让他跟自己还有五位姑娘一起用早膳。 一听皇上待会也要来,除了宋青青,其余四人都紧张不已,恨不得立马照张镜子过来,看看自己哪里不得体,再顺便整理一下,但有太后在,她们也不敢有什么小举动,只能偷偷摸摸的整理一下衣裳,理一理头发,再顺便用力地抿一下唇,让唇色看起来更红艳一些。 “儿臣见过母后。” 宇文腾来到之后 ,先躬身向桑枝行了一个礼。 “辛苦了一早上也累了,不用那么多的礼数,快坐吧!” 桑枝给他赐了座之后,宋青青等人又都起身向他屈身。 “臣女见过皇上。” 宇文腾的目光先落在宋青青的身上,紧接着就是萧金慧,其他人则只是淡淡的掠了过去。 “都免礼吧!” “谢皇上恩典。” 几人起身,而后坐下。 因为多了宇文腾,气氛就又变得紧张起来,不如刚才的轻松,除了宋青青,没人在吃自己面的点心水果,甚至连茶水都不敢喝,坐在那里保持着自己最优美的模样。 宋青青余光朝着周围瞥了瞥,忽然觉得这点心也有些味同嚼蜡了。 哎······ 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怀念在军营里的日子,无拘无束,不用这么端着,也不用做什么事都得想着礼数,风范,还有什么世家女的姿态。 累,实在是太累了! 好在早膳很快就准备好了,桑枝跟宇文腾先落座,她们五个人则是站在一边,等着安排,因为这座位可是不自己想坐哪就坐哪的。 可偏偏桑枝不走寻常路,只是抬了抬手让她们坐,却不说让她们坐在哪里?几人面面相觑,却是无人敢动。 “傻姑娘们,都干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坐下,若不然这饭菜可就凉了。” 桑枝笑着又催促了她们一遍。 “太后,皇上,臣女还不太饿,臣女就站在一旁伺候太后,皇上用早膳吧!” 其中有一个机灵的,忙站在了桑枝跟宇文腾的身 后。 “呵呵······你有心了。” 桑枝回头夸了她一句,宇文腾确实但笑不语。 太狡诈了,她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不过她们也不能示弱,一个坐在了桑枝的身边,一个坐在了宇文腾的身边,剩下的宋青青跟萧金慧,只能坐在了最远的位置,不过阴差阳错的,她们的对面正好可以对着桑枝跟宇文腾,他们一抬眼就可以看到两人。 萧金慧含羞带怯的看了宇文腾一眼,宇文腾的视线正好投射过来,冲着她浅浅一笑。 呀! 皇上看她了,皇上还对她笑了! 萧金慧激动地险些从座椅上跳起来,不过她还记得临入宫前母亲的叮嘱,一定要保持世家千金小姐的端庄,万不可跟在府里一样,疯疯癫癫的,让人看了笑话去。 其实宇文腾是想要看宋青青,因为她的父亲是怀化大将军,当初司马家的兵权被收上来之后,一半就交给了他的手里,另一半的拥有者是摄政王,宇文腾现在手里最稀缺的就是武将还有兵权,若他册封宋青青为后,那怀化大将军就成了他最忠实的拥护者,他的兵权自然也就能为自己所用,这也是为何桑枝当初提起宋青青,他会表现得很感兴趣的样子。 当然,萧金慧也不会放掉的,她的父亲是自己的人,当然得给他一些好处,才能让他更加的忠心,所以他也会对萧金慧表现的很温柔的原因。 至于另外三位女子,一个是尚书的孙女,一个是侍郎之女,还有一个父亲是三司之一,他通通都 要拿下。 这一顿饭,吃的可谓是精彩缤纷,还有应接不暇,因为宇文腾要向这五位女子都表现出自己的对她们的好感,故此就显得有些忙碌了。 一顿饭吃下来,宇文腾是身心疲惫,头一次觉得皇上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可这还不算,桑枝竟然还要让他带着这五个姑娘去御花园转转,他没有权利说不,维持着勉强的笑,宇文腾带着宋青青,萧金慧等人去了御花园。 五位姑娘各有各的美,聚在一起美色比盛开的花儿还甚,尤其是她们还在费尽心思想要获得自己的宠爱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美好了。 刚才的疲惫一扫而尽,宇文腾享受着美人儿讨好自己的感觉。 可很快他就注意到,宋青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其他姑娘往他跟前凑的时候,她表现的百无聊赖,好似很烦躁的样子,便开口关心的问道: “宋姑娘,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身子不舒服? 宋青青眸底骤然一亮,她终于找到离开的理由了。 脸上挤出难受的模样,她对宇文腾说道: “谢皇上关心,臣女确实有些不舒服,应该吃刚才吃多了点心,又贪嘴多用了些早膳导致的。” 自己都这么说了,这皇上应该就会让自己下去休息了吧! 可不想宇文腾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暗暗一笑,说道: “既然吃多了,那宋姑娘就多多活动活动,这样有助于消食。” 多多活动活动? 她要怎么活动,本想着开溜的宋青青被宇文腾的这番话给说蒙了,她 总不能在这里打一套拳吧! 算了,既然他不说,那就自己提。 “那皇上就跟各位姑娘在这里赏花,臣女去别处转转。” 可宇文腾怎么会轻易放她走呢! 他身子往后一靠,挑眉说道: “御花园很大,错综复杂,宋姑娘一个人走的话很容易迷路,不如这样,让小李子陪着你为这前面的那个花坛跑几圈如何?” 说什么?围着花坛跑两圈? 宋青青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们几个人站在这里,让她一个人围着花坛跑,拿她当猴子耍呢! 一开始就对宇文腾没什么好感,此刻宋青青感觉他更恶劣了,身为一个自小长在在军营里的姑娘,她的脾气向来就不好,当即对宇文腾说道: “用不着如此麻烦,臣女先行告退,就不打扰皇上跟各位小姐的雅兴了。” 话罢,根本不管宇文腾允不允许她离开,就直接走人了。 宇文腾盯着宋青青大步离开的背影,微微眯起双眼,冷意从身上散发出来,萧金慧等人全都噤若寒蝉,这宋青青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竟然敢如此忤逆皇上,就算太后喜欢,若是得不到皇上的欢心也是白搭的。 啧啧啧······ 在心里惊叹了一番之后,又觉得她走了也挺好,自己不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了。 如是想着,这些人又开始动着小心思往宇文腾跟前凑,想要将他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宇文腾也很随她们的意,脸上的冷意眨眼就消失的干干净净,继续陪着她们赏花赏景。 第三百一十三章 这么巧的吗 御花园却是很大,即使是宋青青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走来走去的最后竟然真的迷路了。 她堂堂一个将军之女,竟然会迷路,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宇文腾给气的脑子糊涂了,所以这小小的御花园才会把她给困住。 独自坐在一个地方冷静了一会,宋青青深吸一口气起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不过片刻就离开了御花园,但她没有出宫,而是去了慈宁宫。 她这次入宫就是为了见到桑枝,想跟她多聊一聊,可还没跟她说几句话呢!就被宇文腾给带去了御花园,她心里很不爽,此时好不容易脱身,她自然得再去找桑枝。 可是很不巧,桑枝没有在慈宁宫,宋青青只能败兴的准备离开,刚走出去没多久,就被人给叫住了。 “宋姑娘······” 宋青青回头,发现宇文腾正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这人不是在御花园里陪那个几个姑娘吗?怎么会在这里? 即使不情愿,她还是停住脚步,向宇文腾行礼。 “臣女见过皇上。” 不过动作却是极其的敷衍,语气也透着不耐烦。 宇文腾假装看不见,也没听出来,渡步朝着宋青青走去,进到身前之后,轻声问道: “宋姑娘这是刚从慈宁出来的?” 宋青青往后退了一步,回道: “是,臣女想要去给太后告别,可不巧,太后不在慈宁宫里。” “既是如此,那朕就送宋姑娘出宫吧!” 她退,宇文腾就进,这番强姿态的逼迫感令人十分的不适,宋青青 的不耐已经摆在了脸上。 “不用麻烦皇上了,臣女可以自己出宫。” 她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还得让人送。 “无妨!朕也正好想要走走。” 宇文腾霸道的抓起宋青青的胳膊,就要拉着她直接走,可他忘记了宋青青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力值不低,他一碰触到她的胳膊,她就下意识的一个转身,绕到宇文腾的身后,反将他的胳膊别在了后背上,只要再稍稍用力,宇文腾的胳膊就会被按脱臼,可这个时候宋青青已经想起来他的身份,一国之君岂是她一个武将之女能冒犯的,回过神来的宋青青惶恐的松开手,跪下认罪。 “臣女只是······只是······臣女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不管有什么理由,冒犯君威都是死罪。 宇文腾没想到自己险些被一个女子给按到地上,幸亏周围没什么小太监小宫女的看到,否则他就颜面扫地了。 缓缓站起身,宇文腾暗暗地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胳膊,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宋青青,神色有着些许的阴鸷,不过转瞬就又退了去,他来到宋青青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无形的威压散发出来,让人冷汗直流,即使他不过十八岁,比宋青青大了不过一岁,但身为帝王的气场却是很强大的。 在看到宋青青脸色苍白,宇文腾才俯下身,勾起宋青青的下巴,沉声问道: “既然罪该万死,那你说朕又要如何恕罪?” 仰面看着面前的少年天子,宋青青觉得自己很蠢,就算现在的皇权被 摄政王还有太后把持着,可皇帝就是皇帝,臣就是臣,心里可以不屑,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尤其还是大逆不道的对他动手,若真是将他给伤了,可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她不光会害死自己,还会连累自己的家人,好在她及时收手,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所以她可以说。 “皇上,臣女冒犯君威,任您处置,绝无怨言,只要不牵连臣女的父亲还有家人就可。” 听到这话,宇文腾倒是有些意外。 “没想到宋姑娘还是个孝顺的。” 宋青青不语,无畏的直视着他,反正她已经求死了,最差也不过是这个结果,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谢皇上夸奖。” “呵呵······” 轻笑了两声,宇文腾放开了宋青青,他直起身子,睥睨着她,须臾再次开口道: “你这罪确实挺重的,若是可以陪朕到宫外转转,说不定朕会饶了你。” 见宋青青秀眉微蹙,似乎有些没听懂他的话,宇文腾索性将话敞开来说。 “你陪朕出宫,朕就恕了你的罪,如何?” 宋青青眉心蹙得更深,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自己至少是安全了。 “好,臣女愿意陪着皇上到宫外转转。” 就这样,宋青青跟乔装过后的宇文腾出了宫。 身为最繁华的京城,出了宵禁,其他时候都是人山人海,宇文腾跟宋青青走在人流之中,因为周边人的拥挤,两人总是时不时的碰到一起,即使宋青青想要拉开距离也无法做到,还未挪开多远的距离 ,后面来了一个人,直接将她撞到了宇文腾的身上。 “小心!” 宇文腾体贴的扶住了她的肩。 可宋青青像是被什么给蛰到了一样,满脸的抗拒,借着往前走的机会,甩掉了肩膀上的手,可还没走几步,手腕就被宇文腾给抓住了。 “人太多了,不安全,咱们找个酒楼坐坐吧!” 强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宋青青被迫跟着宇文腾进了一家酒楼,选了二楼的包厢,他们刚上楼,却迎面碰到了熟悉的身影。 桑枝跟宇文湛,两人一左一右,牵着中间的宇文佑。 因为此刻桑枝是男子的打扮,宋青青没有将她给认出来,可宇文腾却是一眼就看到了。 一家三口,逛街吃饭,还真是温馨的让人羡慕啊! 在看到宇文腾的第一时间,宇文湛就将宇文佑护在了身后,看着他的目光也不再似以往那般有温度,而是带着冷意,警惕,甚至还有警告。 桑枝的反应虽然不似宇文湛那般,但还是带了些许的尴尬,不过在看到宇文腾身边的宋青青时,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眼神。 因为身份特殊,几人即使走了照面,也不会开口打招呼的,就这样擦身而过,上楼的继续上楼,下楼的继续下楼。 走出去很远,都已经过了楼梯的拐角,宇文佑稚嫩却又兴奋的话语传进了宇文腾的耳中。 “我想要去买糖葫芦,还有糖人,糯米糕。” 紧接着就是桑枝宠溺的声音。 “小馋猫,刚才吃了那么多,还吃,不怕撑破肚皮吗?” 还有宇文湛的。 “不能再 吃了。” ······ 后面他们还说了什么,就已经听不到了,不过稍微一猜就知道是慈母严父撒娇的孩子的桥段。 即使一直养在身边,都不能跟亲生的比吗? 宇文腾心底的那点期望好像又熄灭了,变得无尽的空虚与荒芜。 同他走在一起的宋青青察觉到宇文腾气息的变化,狐疑的扭脸看他,他嘴角已经沉了下去,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阴冷冷鸷的可怕。 咕咚! 宋青青咽了一口口水,悄悄地拉开了跟宇文腾的距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到了包厢,两人坐在对面,店小二进来询问。 “二位客官,你们想要点些什么?” 宇文腾依然是铁青着一张脸,不接话,宋青青只能开了口,因为她不知道宇文腾喜欢吃什么,所以就点了很多自己喜欢吃的。 等菜都上来后,宇文腾回过神,看到一桌子的菜,每一个都是他爱吃的,很是不解的看向宋青青,问道: “你怎么知道朕的口味?” 呃······这么巧的吗? 宋青青腹诽了一句,不过却是回道: “太后有说过,所以臣女就不经意的记下了。” 不经意的记下了? 不经意会记得这么清楚吗? 宇文腾看着宋青青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的笑意,他此刻忽的意识到,这宋青青肯定跟其他女子一样,也是爱慕在意自己的,只是因为性格骄傲,所以才会表现得截然相反。 “宋姑娘,你可······喜欢朕?” 第三百一十四章 心底的那抹异样 噗!! 宋青青嘴里的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她连连咳嗽。 “咳咳咳······” 幸好控制了一下,否则这一桌子的菜就不能吃了,喷到桌子上的茶水,她赶紧用帕子擦了擦,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宇文腾一眼,至于他的问题,更是置若罔闻。 对面的宇文腾脸色有些不好看,不就是问了她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用得着如此大的反应吗?都羞涩的不敢抬头看他了,略一沉吟,宇文腾又问了一遍。 “宋姑娘,朕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这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宋青青暗暗地咬了咬牙,抬头时面上却无任何的异色,她看向宇文腾,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又风华正茂,天下女子无不仰慕您。” 天下女子?宇文腾皱了皱眉。 “朕问的不是天下女子,朕问的是你。” “······” 宋青青脸上保持礼貌的微笑,但笑不语,假装听不到,假装听不懂。 宇文腾捏了捏眉心,知道她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罢了,罢了,他也不再继续追问,命店小二上来几坛子酒,将其中一坛子直接放在了宋青青的面前。 “听说在距凝重长大的人,不管男女酒量都很好,今儿个你若是能将朕喝趴下,朕就饶了你大不敬的罪。” 把他喝趴下? 宋青青心中暗喜,很少人知道,她的酒量比男子还厉害,在军营的时候,她曾经父亲,兄长,还有副将等人全都喝到了桌子底下,对付宇文腾一人,简直就是小儿科。 没有多余的废话,她直接拿起一个碗 ,倒满,向宇文腾示意了一下,然后一口干了。 宇文腾今日的心情好似也不甚很好,也跟着用碗喝,一碗接着一碗,很快几坛子酒就全都喝光了,大手一挥,又让店小二搬来几坛子。 看他已经醉眼朦胧,人也坐不端正了,宋青青试着劝说。 “皇上,这酒喝的够多的了,要不咱们就别喝了,臣女现在送你······” 一看宇文腾这样子就是没怎么喝过酒的,万一再喝出什么事来,那就又麻烦了。 可已经上头的宇文腾怎么可能会听劝,不耐的打断宋青青的话。 “什么别喝了?接着喝,还有好几坛没喝完呢!” 似是觉得用碗喝不够过瘾,他竟然直接搬起酒坛朝自己嘴里灌,这副模样吓坏宋青青了,她终于意识到宇文腾的不正常,他根本不是在为难她,而是在宣泄什么。 “皇上,您不能喝了,真的不能再喝了!” 她站起身,去抢宇文腾手里的酒坛,可宇文腾根本就不给她,躲过去之后继续往嘴里灌,灌得有些猛,酒液全都撒出来,脸上身上,像是被大雨淋了一般。 那坛子酒终于没了,宇文腾想要去拿另一坛的时候,宋青青眼疾手快,直接一脚给踢翻了,另外两坛也是。 “你好大的胆子!” 就没了,宇文腾恼的冲宋青青瞪大了眼睛,可已经醉的很厉害的他说出的斥责之言,却是显得那般柔弱无力。 “皇上,您已经醉了,再喝会伤身体的,到时候太后又担忧心疼。” 宋青青耐着性子,苦口婆心的跟他说道。 太后会担忧他,心疼他? 不, 不会,她的亲生儿子是佑儿,又不是他,怎么可能会真正的关心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是母后的亲生儿子呢?为什么他不是呢?若他是的话,母后牵着的一定是他的手,而不是佑儿的。 明明母后小时候也很疼爱他的,为什么后来一切就都变了呢?他不想变,一点都不想变,真的不想变啊! 宋青青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皇上,您怎么了?” 虽然喝酒会红脸,也有可能红眼,但是她从来没见过谁喝酒眼里会有泪,还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朕没事,真的没事。” 可话才刚开了头,宇文腾眼中的泪就似要流出来一样。 “母后,朕做的还不够好吗?朕还不够听话吗?您说要背四书五经,朕就背四书五经,您说还要熟读兵法,朕就研究了所有的兵书,您说要学治国之术,朕跟着太师苦学,您说作为一个皇帝,还要有强健的体魄,精湛的武功,那好,朕就寒冬酷暑的练武,从未喊过一声累,从未说过一句苦,朕做这么多只是想要做一个皇帝,让您开心,让您欣慰,让您能夸夸朕,可为什么,为什么后来你就变了呢!您的眼里心里不再只有朕,您在跟朕说话的时候,想的也是别人······” 醉酒的他把宋青青当成了自己的母后。 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帝王,像一个瘦了无尽委屈的孩子一样,在那里抱怨,在那里哭诉,宋青青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皇上,您别哭了。” 她把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想要让宇文腾擦一擦 自己的眼泪,可没想到宇文腾却是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趴在她的手上大哭了起来,眼泪汹涌的落在她的手背,让宋青青心底的那抹越发的强烈,她不受控制的绕到宇文腾的身边,将他揽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人的哭泣声停止了,宋青青低头一看,宇文腾竟然醉的太厉害睡过去了。 看见他鼻子通红,眼睛也肿了,可嘴巴却是倔强的抿成一条直线,她忍不住笑了,这样子的他更像一个孩子了。 鬼使神差的用手指虚空描绘宇文腾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将他的面庞完完整整的描绘了一遍,描完了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忙收回手,并放开了宇文腾。 宇文腾本来是依靠在宋青青的怀里,她这猛地一松开,宇文腾的脑袋咚的一声磕在了桌子上,发出的声响让宋青青都吓了一跳。 好在宇文腾睡得沉,磕的这么响他都没有醒。 宋青青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到外面把小李子叫了进来。 “那个李公公,皇上喝醉了,而且醉的好像还有些厉害。” 小李子进来看到宇文腾醉的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吓得喊了一声“祖宗。”忙跟其他的侍卫一起,把宇文腾带回了宫中。 人到半夜才醒来,头一次醉酒的宇文腾醒来后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疼的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小李子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依靠在床头上。 宇文腾摸着自己的脑袋,问道: “朕的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疼?” 小李子忙回道: “皇上,您 一向克制,从不饮酒,可这一次喝酒喝的太多,醉的太厉害,所以才会头痛欲裂。” 原来醉酒后会这么难受,那古人还说酒可解忧愁呢! 宇文腾揉按着太阳穴,烦躁不已。 这时醒酒汤已经煮好了,宫女端进来喂他喝下,一碗醒酒汤入肚,脑袋好像好受了一些。 呼······ 仰面往后一靠,宇文腾长舒了一口气。 缓了一会,他向小李子问道: “朕醉酒之事,太后可知晓?” 小李子摇了摇头。 “没有,奴才让宫人都把嘴巴闭紧,谁要是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奴才决不轻饶,所以皇上放心,太后不会知晓的。” 这就好。 宇文腾放心了,若是让母后知道他如此放纵自己,肯定会失望的,他不想让母后失望,即使母后不能独爱他一人。 头不疼了,他又忽然觉得宿醉一场感觉还挺好的,醉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看来古人的话说的很对。 醒来后一点睡意都没有,宇文腾起身去了御书房,今日还有很多奏折没有批改完,他得连夜批改出来。 虽然现在还有很多事由不得他做主,得过问过摄政王跟母后之后才可以,但他却仍是极其认真的阅读每一份奏折,因为只有这样,他才知道他的子民,他的国家是怎样的。 一旁的小李子虽然心疼,但也没办法,只能时不时的给他送一盏茶,让他保持精神头,或者添灯油,让灯光更亮一些,这样宇文腾看奏折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费眼。 夜色幽幽,灯火摇曳,一主一仆就在这御书房里待到了天明。 第三百一十五章 好冷啊 宋青青刚回到府中,母亲宋氏就找了过来,看她脸色不是很好看,而且还一身的酒气,关切的连声问道: “女儿,你好像看起来很不开心?你不是入宫去见太后了吗?怎么还喝酒了?” 面对母亲的关心,她的脸上挤出些许的笑容。 “女儿没事,这酒是在外面喝的。” 进了房间之后,她还是闷闷不乐的,宋氏赶紧给她倒了一杯茶醒醒酒。 宋青青接过之后,只喝了一口就放到了一边,而后看着宋氏问道: “母亲,皇上不是太后亲生的吗?” 宋氏惊了一下,赶紧先去把房门关好,这才开口道: “你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问题?” 见母亲这个反应,应该是真的了,脑海里浮现出宇文腾让人怜惜的模样,还有那些委屈的话语,她的心莫名的又抽痛了一下。 “女儿只是随便问问。” “哎!” 宋氏叹了口气,在宋青青的对面坐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了起来。 “其实说起来这皇上也挺可怜的,他的生母在生他的时候大出血,还未抱过他,甚至连口奶都没喂就撒手人寰了,之后皇上就被太后抚养,这太后对皇上也算是视若己出,不过疼爱的同时对他也很严厉,先皇过世的早,皇上登基时才刚三岁,所以太后严格教导也是应该的,因为皇上年幼,无法处理国事,国事自然就交给了摄政王还有太后,等皇上弱冠之年,再将皇权归还······” 听着这些陈年旧事,宋青青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 滋味,一开始她确实看不上宇文腾,觉得他这个皇帝做的很没用,什么事都是太后跟摄政王在处理,可现在看来,是她误会他了,没有皇权的皇帝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处处被人掣肘而已,确实挺可怜的。 “哎!” 她也跟着叹了口气。 宋氏听到这声叹息,转头看过来,瞧见自己女儿眉头紧锁,似是愁容满面,沉吟了一下,问道: “女儿,你可是不愿意入宫?若真是不想入宫的话,咱们也不求着泼天的富贵,母亲跟你父亲想个办法,就说你早有亲事,我想太后是不会逼迫你。” 若是之前宋氏说这些话的话,宋青青肯定点头应下,可现在却是有些犹豫不决,见她不回应,宋氏有些急了。 “女儿,你是怎么想的,你倒是说啊!” 被母亲这么一催,宋青青竟然红了脸,她低垂下头,手指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扭扭捏捏的回道: “女儿没怎么想。” 知女莫若母,宋氏看到宋青青这个样子,哪还能猜不出她的心思,这是对皇上动了心了,对于这一点,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她怜惜的看着宋青青,轻声问道: “女儿,你可要知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后宫佳丽三千,到时候若是入宫的话,要跟别的女人分享宠爱,你也愿意吗?” 跟别的女人分享宠爱?她愿意吗? 宋青青抬起头,脸上闪过片刻的迷惘,但很快就又淡定下来。 “母亲,就算女儿嫁给别人,也一样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 的宠爱吗?” 在这世界,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平常,就算她的父亲母亲再恩爱,不是也被祖母给塞了一个小妾吗? 对于女儿这话,宋氏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说道: “罢了,你既然已经有了决定,母亲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后入了宫,母亲只希望你能少些真心,多谢漠然。” 宋青青听不懂母亲这话,但又隐隐的觉得很有道理,因为若是无用的话,母亲也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告诉她。 “母亲,女儿记下了。” “记下就好,记下就好······” 宋氏红了双眼,被紧搂在怀里的宋青青并没有看见,她现在满心满脑想的是,她很快就要入宫了,很快就会成为皇上的妃嫔,对于以后在宫中的日子,她忐忑却又期待着。 往后的日子,桑枝一如既往的经常召宋青青,萧金慧等人入宫,以往宋青青是为了见到桑枝,如今却是为了能见到宇文腾。 自那一次两人醉酒之后,宇文腾对宋青青的态度变了很多,似是有着一般人无法相比的亲昵,称呼从以往的“宋姑娘”变成了“青青”,青青的读音同“卿卿”一样,尤其是宇文腾在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在舌尖上转一圈,就莫名多了一种旖旎的意味,听着让人脸红心跳的。 每当宋青青害羞之时,宇文腾都会用一种特别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一旁的桑枝看到这一幕,亦是十分的欣慰,这两个孩子能两情相 悦,是她最乐见其成的。 冬天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的从空中落下来之时,封宋青青为后,萧金慧为妃,其他人为嫔妾的圣旨就一一的颁布了。 因为帝后大婚需得十分的隆重,所以距离婚期还有半年之久,宫里就开始布置,礼部也忙活了起来。 作为主角之一的宇文腾却是很清闲,因为要立后跟纳妃,就连批改的奏折都少了很多。 这场雪接连下了好几天,等风雪停了,阳光拨开云雾洒落大地,给凛冽的寒冬带来一丝丝的温暖。 宇文腾披着大氅,来到了浣洗宫,隔着很远就看到一个消瘦单薄的身影蹲在水井前在卖力的洗衣服,那是前些日子被发配过来的苏秦,旁边还有一个监工的嬷嬷,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嗑着瓜子,时不时的踢苏秦一脚,让她洗快点,若不然那一堆的衣裳要洗到什么时候才能洗完。 苏秦便加快了速度,冬天如此寒冷,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可衣着单薄的她硬是累出了一后背的汗,汗水浸透衣裳,再被寒风这么一吹,冷意让她不住的打着哆嗦,因此动作就又慢了下来,那嬷嬷看到直接站起身,过来狠狠地给苏秦一脚,虚弱不堪的苏秦倒在一旁的泥泞里,身上的衣服全都被脏水给浸透了,甚至半张脸上都沾满了泥渍,可她根本就不顾的擦拭,对着那个嬷嬷连连道歉,然后爬起来继续去洗衣服。 小李子悄悄地瞅了一眼宇文腾的脸色,已经是阴冷的似要往下滴水,那眼神充斥的煞气令 人胆战心惊。 这些日子皇上都对这苏姑娘不管不问的,他还以为皇上已经把她给忘记了呢!所以才没顾上叮嘱浣洗宫的人多照顾一些,如今这一幕被皇上看到,他怕是也要跟着倒霉了,懊恼已经无用,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弥补,消除皇上的怒气。 “皇上,奴才这就过去收拾那个胆大包天的嬷嬷。” 小李子刚要抬脚,却被宇文腾给拦下了。 “不用,回去吧!” 不用?回去吧? 小李子看着面色依然难看,却已经转身离开的宇文腾有些懵,他怎么搞不懂皇上的心思了,瞅了一眼蹲在寒风中继续洗衣服的苏秦,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去追已经走了很远的宇文腾去了。 一大堆衣服一直洗到半夜才洗完,那双手已经冻得没有任何知觉,捧着一个干硬的馒头,苏秦就着凉水吃了下去。 她住的房间四面漏风,被子也是又破又薄,还有一股子霉味,她用这床被子裹着自己,却得不到丁点的温暖,明天一大早她还要早早的起来,因为又会有一大堆的衣服等着她,若是起的晚了,难免又会挨那个嬷嬷一顿毒打,在浣洗宫的这段时日,她身上心伤落旧伤,没有一处好的。 冷,好冷啊! 苏秦缩在被子里,身子抖得像筛糠,忽然嗅到一股很特别的味道,紧接着她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在她睡着后的下一瞬,房门被人打开,一道挺拔伟岸的身影走了进来,窗外的光照射进来,露出宇文腾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第三百一十六章 替您分担一下 宇文腾走到床边,敛目看着在被子里缩成团的苏秦,即使昏睡过去,那身子也是冷的止不住打哆嗦,那张露在外面的脸,即使视线昏暗,也能看出几分的苍白。 眸中的冷意软化,他俯下身刚想要摸一摸苏秦的脸,下一刻却听到她嘴里在默念着什么,侧头凑到苏秦的嘴边细细的听了听。 “阿明等我,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会回去,一定能回去的······” 阿明? 这就是她之前说的心爱之人,她的未婚夫吗? 人都昏睡了,还在念着盼着,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宇文腾的神色瞬间变得冷鸷下来,他伸出去的手抓住被子的一角,用力的一掀,苏秦整个人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即使昏睡的再厉害,在寒意逼人之际,也被冻醒了。 醒来后的第一时间,看到床前站着一高大的人影,此人眼神阴鸷的紧盯着她,吓得她大叫一声。 “啊!!” 这一声尖叫,似阵一样,刺的宇文腾耳朵疼,他脸色越发的冷沉,对着苏秦呵斥道: “朕是鬼吗?叫的那般大声。” 这声音虽然冰冷,但还是被苏秦给听出来了,是皇上?她定睛一看,果然是皇上。 “奴婢叩见皇上。” 苏秦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向宇文腾磕头。 双手放在身前,上面的冻疮触目惊心,有的地方还在流血流脓。 宇文腾没有立刻让她起来,而是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 “在浣洗宫待的如何?可习惯?若是不习 惯的话还是可以回御书房的。” 听到这话,苏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惊喜,反而十分平淡的回道: “奴婢在浣洗宫待着就挺好。” “挺好?” 宇文腾的目光落在苏秦张曼冻疮的手上,又看了眼她单薄的衣裳被褥,还有四面漏风的房子,难道待在这被人折磨的地方也比他的御书房好?在她的眼里自己就如此这般不惹人待见? 目光冷冷的盯着她看了很久,苏秦跪在那里,两眼盯着地板,没有任何的畏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既然你觉得挺好,那就在这浣洗宫待一辈子吧!” 丢下这句话,宇文腾起身离开,离开时狠狠的摔了一下门,本就破败的门轰然倒塌,看着地上的门板,苏秦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得先将门修上才能再睡觉了,她缓缓地起身,渡步来到门口,将门板捡起来,试着修一下,可门坏的太厉害,门框都不能用了,没办法,她只能简单的把门板靠在上面,好歹能遮挡一些寒意。 做完这些,苏秦才返回床上,将被子盖好,抱着自己缩紧身子,缓缓地睡了过去,在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跟她的未婚夫阿明一起向观众表演杂技,结束后获得雷鸣般的掌声,她转头看向阿明,阿明对着她温柔的一笑,睡着的苏秦也带上了甜甜的笑容。 从浣洗宫离开的宇文腾,并未回寝宫休息,而是恼火的独坐一处,一旁的小李子再一次恨不得隐身算了,这苏姑娘就是有本事,每次都能 将皇上惹成这样,其实说来说去,这苏姑娘在环上的地位还是不一般。 “小李子。” 宇文腾心口的怒气没有半分的消减,反而还越来越盛。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小李子被这一声喊吓得一哆嗦,赶紧跑了过来。 宇文腾说道: “你去命人查一查,那苏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还有,那个地方可有叫阿明的人?应该跟他差不多的年纪。” 说出“阿明”两个字时,小李子觉得自己听到了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是,奴才这就命人去查。” 查是查了,可查完之后却是一无所获,什么消息线索都没有,虽说查到几个名字里带“明”,或者是谐音的,可结果都不否,不是年纪大,便是年纪小,若不然就是女子。 没有?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宇文腾十分的不解,他捏了捏眉心,正想要起身再去浣洗宫找苏秦问个清楚,却被人给拦下了,因为立后那天需要的衣裳已经做出来,让他去试一下。 “不用试,差不多就可以。” 话罢,还想继续往外走,可那名大宫女却是挡在他身前不肯挪动。 “皇上,太后吩咐了,您必须要去试,立后乃是大事,不能有一丝的马虎还有纰漏,而且宋姑娘也来了,她也正在慈宁宫试衣服呢。” 母后让他去? 宇文腾犹豫了一下,跟着那大宫女一起去了慈宁宫,此时的宋青青已经换上了一身凤袍,正红色的凤袍穿在她的身上,配着她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坚毅,让她更显威严,虽还没 举行封后大典,但已然有了一国之后的风范。 “太后,皇上来了。” 站在桑枝面前小翠眼尖的看到宇文腾,不等宫人禀告,便赶紧对桑枝还有宋青青说道。 一听皇上来了,宋青青忙转身朝着门口望去,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她略显娇羞的向他屈膝行礼。 “臣女见过皇上。” 即使两人马上就要成婚,但在成婚之前,还是要恪守礼节,以臣女的身份行礼。 “免礼吧!” 宇文腾看了她一眼,就大步的朝着桑枝而去。 “儿臣见过母后。” 桑枝将他拽起来,拉着他来到了宋青青的面前,笑着问道: “你看青儿这凤袍如何?美不美?” 听到太后如此询问宇文腾,宋青青害羞的垂下了头,不过却一直用余光注意着他,刚才进来时,宇文腾也只是快速的扫了她一眼,连一瞬都没有停留,更别说还有什么反应了,这让她觉得很失望,此刻她希望能在他的脸上看到惊艳的神色,也不枉自己一大早就入宫,坐在那里任由宫女嬷嬷折腾了她好几个时辰。 这一次,宇文腾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望着宋青青,看她凤冠霞帔,一身的凤袍雍容华贵,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羞涩的低头间,轻微的晃动着,此时此刻的她敛去一身的锐利,变成了娇羞待嫁的新娘子,美是很美,却无法令他的眸色有半分的波动,但是面上却是涌出笑容,称赞道: “美,真的很美。” 宋青青脸上飞上了两团晚霞,粉面桃花的样子落在桑枝的眼里,让她 忍不住说道: “皇上果然有眼光,青儿是哀家见过最美的新娘了。” 小翠瞧了宋青青一眼,打趣道: “太后,您就别这么夸了,再夸宋姑娘脸红的都要像熟透的苹果了。” 桑枝也跟着挪揄起来。 “熟透了的苹果才好,那就不用抹胭脂了,哈哈哈······” 宋青青被桑枝小翠一唱一和的说的娇羞不已,余光偷偷地看了一眼宇文腾,发现他也在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脸红的更厉害了。 “皇上,你也该去试试你的了。” 桑枝催了宇文腾一下,立马就有人过来带着他去了内室。 片刻之后,换好衣服的宇文腾就跟宋青青并肩站在一起,男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桑枝看着两人又是一顿夸,宋青青面若桃花,宇文腾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若是细看的话,便能发现,那浅浅的笑意根本就不达眼底,而且也显得满腹心事。 仅是简单的换衣服,就忙活了大半天,桑枝留宋青青在慈宁宫吃了晚饭,宇文腾作陪,吃完饭之后,还让他送她出宫。 寒冬的傍晚是很冷的,一开始宇文腾想让宋青青乘坐轿撵,可宋青青却想走着,宇文腾只能随她意。 走了这一路,宇文腾一直沉默着,且眉头也在紧皱,宋青青偷看了他好几次,犹豫了一下,扬着下巴,笑的豪爽的对他说道: “皇上,臣女看你眉宇之间有丝丝难以纾解的愁容,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放说出来给臣女听听,臣女说不定还能替您分担一下。” 第三百一十七章 你也安心的睡吧 “朕没事,只是有些乏累而已,青青不必担心。” 对于宋青青的关心,宇文腾似是很受用,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了许多,似水的柔情萦绕在眸底,只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 宋青青同他眼神对视了一下,立马慌得移开,可下一刻又觉得自己太胆怯了,他们马上就要成婚,以后就是夫妻,岂能看一眼就羞成这样,好歹是从军营之中长大的,自我心理建设了一番之后,她大胆坦然的看向宇文腾,说道: “就算是乏累也得多多注意休息,若是休息不好,铁人也会跨的,若是皇上身子垮了,臣女······跟太后等都会担心的。” 但最后一句话,还是漏了怯,不敢直面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 宇文腾看着她只笑不语,顿时又让她的脸红了个彻底。 “皇上,皇上······” 小李子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过来,附在宇文腾的耳朵旁说着什么,宇文腾听后脸色立马就变了,转脸对着宋青青说道: “朕还有事要处理,你先自己出宫吧!” 话罢,也不等宋青青说什么,直接快步的离开了。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宋青青虽然疑惑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失态,但也没多想,而是自己独自一人朝着宫门口走去。 “皇上,您先不要急,奴才已经找过太医了,太医正在浣洗宫给苏姑娘诊治呢!” 小李子跟在宇文腾的后面,小腿倒腾的很快,却依然追不上,不得已只能小跑着,还不忘再宽慰几句。 原来今儿个小李子想要去浣洗宫 看望一下苏秦,顺便警告一下浣洗宫的嬷嬷们,都心里有点数,别再用什么恶毒的法子折磨人家,毕竟现在已经确定皇上真的是很在意她,否则也不会大半夜的跑人家屋里,还命他去查名字里带“明”字的男人,所以苏秦若是真出点什么事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掉脑袋的。 可没想到他到浣洗宫,就看到那日的嬷嬷将一桶冰水倒在苏秦的身上,这还不算,那嬷嬷还朝着苏秦的身上踢了好几脚,之后苏秦就倒地昏了过去,当时他就吓得跑过去,赶紧查看情况,只是碰了一下额头,就烫的赶紧缩回了手,原来这苏秦得了风寒,发着高烧在洗衣服时不小心将其中一件衣服给洗破了,这嬷嬷就朝着她发火。 “你真是嫌命太长了,这一次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 小李子斥责完那个嬷嬷,就赶紧让人把苏秦抬回屋子里,又喊人去找太医,而他则是去禀告宇文腾。 来到浣洗宫,宇文腾看到责罚苏秦的嬷嬷跪在院子里,他大步过去直接一脚踢在她的心口,嬷嬷连一句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人就死了,而后嫌恶的对小李子吩咐道: “丢了。” “是。” 小李子冲着一旁挥了挥手,立马过来两个小太监,把嬷嬷的尸体抬起来丢掉。 进到屋里,太医正在给苏秦把脉,宇文腾快步走过去,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苏秦面色潮红,呼吸微弱,人好像比前些日子更瘦了,颧骨都凸出来了,他眸色一痛,朝着太医问道: “人怎么样了?” 太医脸 色凝重的回道: “皇上,这位姑娘风寒严重,在高烧之时又被人浇了冷水,仅剩的一点元气被浇灭,人怕是不行了。” 不行了! 这三个字宛如重锤一样狠狠的砸在宇文腾的心口,震荡的他身子有些趔趄。 “皇上。” 小李子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宇文腾将他推开,逼问太医。 “怎么就不行了,不过是伤寒,不过是发了点烧而已,你开方子,给她熬汤药喝了不就好了吗?” 他以前也曾得过不少次伤寒,还不是被母后给医治好了。 太医战战兢兢地跟宇文腾解释道: “皇上,这姑娘得的伤寒跟一般人的不一样,她身子匮乏,劳累过度,再加上长期缺乏营养,这身子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怎么能抵抗这来势汹汹的伤寒,更何况她此刻伤寒侵肺,已然得了肺疾,想要治愈简直难如登天。” 可宇文腾根本就不听他的这番长篇大论,疾言厉色的下命令。 “就算难如登天你也得给朕医治好她,否则朕就要了你的脑袋。” 见皇上如此重视昏迷的这位姑娘,太医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用毕生所学写下一道方子呈了上去,垂头丧气的说道: “皇上,这位姑娘若是三日之后还不醒,您就是砍了臣全家人的脑袋,臣也无能为力了。” 宇文腾不跟他废话,让小李子拿着方子去抓药,用最快的时间把药煎出来。 待小李子离开之后,他将昏迷的苏秦抱起,给她换了一个暖和舒适的房间,看着她潮红的小脸,再想想太医的话,他的脸色冷 沉的吓人。 尤其是在看到宫女在给苏秦用温水敷额头降温的动作有些缓慢,他直接上前让人滚开,他亲自给苏秦敷额头,擦拭她的脖子,还是有手心,手臂。 半个时辰后,小李子端着汤药进来,宇文腾将苏秦圈在怀里,用勺子一口一口喂她,只是人昏迷着,那药喂进嘴里却又流了出来,根本喂不进去,万不得已之下,他将药喝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口对口喂给苏秦,用舌头撬开她的牙关,在口腔打开之后,再吐进去,就这样,一碗药终于全都喂干净了。 一旁的小李子已经看傻了,他跟在宇文腾身边这么多年,对他也算是了解,知道他最讨厌药味,可如今为了救苏姑娘,他竟然用这种方法,看来皇上对苏姑娘不仅仅是在乎的,上前一步,他躬身对宇文腾安慰道: “皇上,苏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会没事的。” 宇文腾不语,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昏迷的苏秦,小李子见状赶紧将房中其他人赶了出去,而他自己也离开房间,并将房门关好。 吃了药,又敷着毛巾,苏秦的烧终是退了,可人还是昏迷着,且呼吸还是那么微弱。 烛火摇曳间,映照在墙壁上的烛影拉长又缩短,须臾,一道低沉却又充满着迷惘不解的声音响起。 “你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身上带着那么多的秘密?为何朕找不到你口中所喊的阿明?为何你明明平常无奇,却能让朕对你如此特别?为何你不愿跟在真的身边?为何,到底是为何?” 宇文腾没有回自 己的寝宫休息,而是一直守在床边,眸子瞬也不瞬的盯着床上的人儿,那双原本清明冷冽的双眼,有纠结,有挣扎。 他不明白,当初在歌舞坊,明明一开始只是对她能模仿各种动物声音的技艺感兴趣,在将人叫到自己面前后,发现她很多想法都跟母后不约而同之后,兴趣就又变成了好奇,这才将她带到宫里来,磨她的性子,让她对自己屈服,为的不过是想要一个彻底属于他的奴隶而已。 可是从什么时候,他对她的想法改变了呢! 是了!就是那晚! 那晚他只是想要去找她聊聊天,却误见了她沐浴后的魅惑模样,哪怕只是当时,他对她也仅是想要占有,直等到她说出那句“今夜您要是要了奴婢,奴婢就去死!”,被皇上宠幸不是一种恩赐吗?为何她却觉得是一种屈辱,屈辱到要用性命去清洗,所以想要占有就变成了想要征服,不光征服她的人,还要征服她的心,这天底下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可结果看来,他是小觑了这个女人,他就算得到她的人,也无法得到她的心。 呵呵······ 自嘲的笑了笑,宇文腾脱掉靴子,脱掉外衫,将被子掀开,躺在了苏秦的身边,嘴里还说着。 “你放心,朕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小人,你昏迷的时候朕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朕只是有些累了,想要躺下睡一觉,所以你也安心的睡吧!” 话罢,他就闭上了双眼。 明明这房中充斥着宇文腾最讨厌的药味,可他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您一定要救救她 怎么这么热? 睡着的宇文腾忽然感觉自己睡在大暖炉的旁边,不断地有火往他这边烧,他下意识的被惊醒,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看向身侧,昏迷的苏秦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度好像又烧了起来,且比上一次烧的还要厉害,整张脸都是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嘴巴都干裂的出血,他伸手在她额头试了一下,烫的他立马就将手收了回来。 “小李子,小李子······” 他慌忙坐起身,朝着外面大声喊。 在外室守夜的小李子听到后急忙进来,询问道: “皇上,怎么了?” 宇文腾一边用毛巾给苏秦敷额头,一面朝着小李子急声吩咐道: “琴儿又烧起来了,快去叫太医,快去叫太医啊!!” 小李子朝着床榻上瞅了一眼,看到苏秦的状况之后,也是忧心不已,忙领命去太医院找太医过来。 趁此机会,又让宫女去熬了汤药,如上次那般,宇文腾口对口给苏秦喂了下去。 记得母后跟他说过,发烧的人最重要的是要散热,不能裹得太多,裹得太紧,宇文腾犹豫了一下,将被子稍微往下拉了拉,盖在苏秦的腹部往下,而后又解开她的扣子,将外衫直接脱下,上身只留一件粉红色的鸳鸯肚兜,明晃晃的刺激着人的眼,宇文腾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沸腾了起来,他艰难的把视线移到别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似是怕控制不住自己,他从床上起来,坐到了一边,目光也不敢落在苏秦 的身上,就算是给她擦拭身体时,也是将脸扭着的。 “皇上,太医来了······” 小李子闯进内室,看到这一幕又赶紧退了出去。 宇文腾不愿苏秦此时的模样被第二个人看到,他便将她的衣服重新穿上,这才对着外室的小李子说道: “让人进来。” 小李子这才领着太医躬身进了内室,还不等太医行礼,就听宇文腾说道: “她又发烧了,朕擦拭了身体,敷了额头,而且还喝过汤药,烧却是始终退不下去,你快些想办法让她退烧。” “微臣遵命。” 太医先上前给苏秦把了把脉,又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这姑娘已经不行了,就算用再多的药也徒劳无功,可太医不敢说,只能用了一剂猛药,虽然会让身子伤的更厉害,但至少能暂时将烧退了。 看到苏秦的脸色不再那么潮红,身子也不发烫发热,宇文腾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安稳的落下了,他坐在床侧,用一块帕子轻柔的给她擦拭着因为退烧而流出的汗,余光扫了眼还站在那里太医,开口说道: “小李子,在隔壁安排一间房,让太医暂且住下,以防琴儿再次起热。” “是。” 小李子将太医带到了隔壁的房间,将他拉到最里侧,小声的问道: “太医,你如实的告诉杂家,那苏姑娘到底能不能苏醒?” 要是苏秦真有个好歹,他好提前做准备。 一听这个问题,太医也是愁容满面,对小李子 说道: “哎呀!李公公,那姑娘的情况老夫已经告知给皇上了,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救,老夫所说的三日之后若是能苏醒,还有一线生机的话,也不过是为了安抚皇上而已,且刚才老夫给那姑娘把脉之时发现,她生机散尽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活不过明日了。” 完了!真的要完了! 少年帝王情窦初开,第一个喜欢的姑娘病死了,还是因为自己,这得是多大的打击,说不定还会留下心理阴影。 小李子觉得这件事,必须得禀告给太后了,除了她没人能处理得了。 所以天刚一亮,小李子就火急火燎的去了慈宁宫,求见太后。 此时桑枝才刚睡醒,小翠正服侍她洗漱,另一小宫女就进来禀告道: “太后,李公公求见。” 李公公?小李子!他这么早跑来慈宁宫,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桑枝让人将小李子领了进来,她斜睨了他一眼,问道: “皇上怎么了?” 小李子跪地,回道: “太后,皇上没怎么着,只是皇上从宫外带来的那个苏姑娘怕是要不行了。” 宫外带来的那个苏姑娘? 桑枝皱了皱眉,让小翠先退到一边,她转脸看向小李子,问道: “皇上不是把她贬到浣洗宫了吗?不行就不行了,为何要如此的慌里慌张?” 在她看来,皇上既然将人发配到那种地方,想必是不喜欢了,既然不喜欢,又何必在意她的死活呢! 小李子跪着往桑 枝面前挪了几步,解释道: “太后,您不知道,其实皇上很在乎那个苏姑娘,当初将她贬至浣洗宫也是一时恼怒,苏姑娘在浣洗宫受了很多罪,因为吃不饱穿不暖,又得日日在寒风中洗衣裳,且又被一个恶毒的嬷嬷用冷水浇了,再加上一顿拳打脚踢,人就得了伤寒,太医说已经回天乏力,可皇上不信,昨日一整夜都在床边守着,夜里苏姑娘起了好几次的烧,都险些挺不过去,太医只能用了猛药才让她退了热,可太医悄悄告诉奴才,那苏姑娘撑不过今日了,奴才怕那苏姑娘万一有个好歹,皇上可定会受打击的,所以才来求太后过去安慰安慰,劝说劝说皇上。” 原来是这样! 桑枝明白了,同时她也很清楚,宇文腾对那艺伎怕是动了真情,若真死了,还是个大.麻烦。 “罢了,哀家去看看吧!” 她随着小李子来到了浣洗宫,此时宇文腾正在喂苏秦喝药,如前几日一样,他先喝进嘴里,再口对口的喂给苏秦,只是此时的苏秦连咽都没法咽下去,宇文腾喂进去的药汁,全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看着那些流出来的药汁,宇文腾几乎要奔溃了,紧紧地抱着苏秦,摇动她,赤红着眼说道: “琴儿,喝药,朕命令你把药喝进去,不准再吐出来,你听到了没有······” 此时的他将整个心都挂在苏秦的身上,连桑枝进来了都没有发现,在他身后站了很久,终是看不下去,开口说 道: “皇上,你再这么摇下去,这位姑娘就算有活着的生机都要被你给摇没了。” 宇文腾神色怔愣了一下,倏然回头,看到出现的桑枝,赤红的双眼浮现出希望的光亮,他将苏秦放下,跪在了桑枝的面前。 “母后,您救救她,您一定要救救她,她是跟您从一个地方来的,她还有很多话想要问您,您一定要救活她啊!” 桑枝闻言,脸色一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却又觉得不可能,她躬下身,紧抓着宇文腾的衣领质问道: “你说什么?她跟哀家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哪个地方?是哀家的娘家吗?” 宇文腾回道: “儿臣不知,儿臣只是跟琴儿说了一些您曾经说过的话,琴儿才感觉跟您可能是老乡,来自同一个地方。” 明白了。 桑枝没有任何的迟疑,松开宇文腾,抬脚来到了床侧,开始给苏秦把脉,情况跟小李子说的差不多,已经是药石无医了,不过她还有银针,可以用针灸之术救她。 她让小翠回慈宁宫,把她的银针拿来,小翠领命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将银针交到了她的手中。 手指捻着银针,桑枝扎在苏秦身上几处大穴,紧接着又挑了几处关于肺部的穴位,肉眼可见,苏秦的呼吸平稳了很多,又随着桑枝的几个慢捻紧挑,人竟然苏醒过来。 宇文腾看到这一幕,欣喜若狂,他刚想要扑到床边,却被桑枝给拦住。 “你先退下,哀家有话要问问这个苏姑娘。” 第三百一十九章 红色旗帜随风飘扬的地方 宇文腾知道桑枝既然救了苏秦,就绝对不会再伤害她,朝着床上看了一眼,刚苏醒过来的苏秦神色还有些呆滞,犹豫了一下,他转身退了出去,其他人也一并跟着。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苏秦还略有些粗的呼吸特别的清晰,她缓缓转过头,看到床边站着的桑枝,蹙了蹙眉,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谁,她艰难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去给桑枝行礼。 “奴婢叩见太后。” 因为太过虚弱,这头还没来及的磕,人就软软的栽了下去。 “小心!” 桑枝及时的扶助了她,并帮她靠坐在床头,还在身后给放了一个抱枕。 “你现在身子还没恢复,这些礼就不用行了,先躺着吧!” “谢太后。” 苏秦谢了恩,之后却又沉默了下来,之前她想方设法都想要见到桑枝,如今人就在她面前,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如何开口。 她不开口,桑枝却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前,紧盯着她问道: “哀家听皇上说,你跟哀家是老乡?那你可知哀家的故乡在哪里?” 苏秦抬起头来,直视着桑枝反问道: “太后的故乡可是红色旗帜随风飘扬的地方?” 红色旗帜随风飘扬的地方? 桑枝瞳孔巨颤,这人真的是跟她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不过即使知道苏琴跟她是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人,不过她并未表现的有多激动,毕竟这人的秉性如何她还不清楚。 “你真名叫什么?之前是做什么的?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面 对这一连串的质问,苏秦淡定的回道: “奴婢真名就叫苏秦,之前是杂技团的演员,奴婢是跟未婚夫订婚后,因酒喝得太多,醉了过去,再醒来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里,奴婢除了口技,再无其他技艺傍身,不得已只得进了歌舞坊,做了一名艺伎,偶然间被皇上召见,闲谈间提起了太后,奴婢觉得太后有可能跟奴婢一样,故此才求皇上带奴婢走,一开始奴婢只以为皇上是普通的世家公子,从未想过他竟然是一国之君,若是知道,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跟他回宫的······” 原来是这样,看来自己之前是误会她了,不过有件事她还是得问清楚。 “你如此想要见到哀家,只是想要他乡遇故知,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提起这个,苏秦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眼睛也红了,蕴含着泪光。 “奴婢想回家,奴婢不想待在这个世界,奴婢的父母跟未婚夫,肯定都在等着奴婢。” 说着,那泪光凝成泪珠,一滴接着一滴的流了下来。 “太后,您有没有回去的办法?奴婢尝试了很多次,哪怕是寻死都不行。” 看到苏秦流泪,桑枝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当初刚穿越到这世界,她也是想要离开的,可阴差阳错,她留下了,有可能此生都走不了,叹息咦了一声,她说道: “哀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去。” 一听到这话,苏秦苍白的脸上满是绝望,整个人呆愣在那里,似是难以接受这个回答,过了很久很久 ,她才惨笑一声,说道: “若是真的回不去,那奴婢就不活了,死了也比待在这个世界受折磨的强,呜呜呜······” 话罢,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听着这绝望的哭声,桑枝神色复杂,又说道: “哀家也看出来,皇上很喜欢你,你若是愿意,哀家可以做主,给你封个妃位,让你此生无忧。” 苏秦悲愤的回道: “奴婢什么都不要,奴婢只想回家。” “哎!” 桑枝又叹了口气。 “哀家现在确实没办法,但是以后却是不知,你要真不愿意做皇上的妃子的话,就留在哀家身边做一个宫女吧!” 留在她身边做宫女苏秦自然是愿意的,她再次爬起来,跪下向桑枝谢恩。 “奴婢谢太后恩典。” 作为一个从自由国度而来的人,岂会愿意在这封建王朝里做蝼蚁。 “好,等你病好了,就搬去慈宁宫吧!” 桑枝将宇文腾叫了进来,进来之后,看到苏秦神色似乎好了很多,且脸上还带着还未散去的笑容,眼睛也有了光亮,他迫不及待的上前。 “琴儿······” “奴婢叩见皇上。” 面对宇文腾,苏秦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冰冷起来。 “你正生着病,朕免了你的礼,你不用跪拜了。” 宇文腾想要上前将苏秦搀扶起来,可苏秦却是躲开了,这一幕颇为尴尬,桑枝适时地站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皇上,哀家挺喜欢这个丫头的,正巧身边少个人,哀家就将她带回慈宁宫吧!” 一听 要将苏秦带回慈宁宫,宇文腾一下子就急了,这要是带回慈宁宫,那还有他什么事。 “母后,不行的······” 桑枝一听他要拒绝,立马就将他的话给打断。 “怎么?皇上不舍得?皇上,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月,你可就要大婚了。” 这话逼的宇文腾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母后要一个宫女他都不给的话,那岂不是大不敬,更何况他马上就要立后,若是在为一个女子做出不合礼数之事,是会被御史台讨伐的,不舍得看了一眼苏秦,他只能说道: “母后莫气,儿臣没有不舍得,既然母后如此喜欢琴儿,那就让琴儿去母后身边伺候吧!” 就这样,苏秦被桑枝带回了慈宁宫。 一月后,宇文腾跟宋青青举行了大婚,宋青青成了天启的皇后,一身凤冠霞帔的她坐在皇后寝宫内,等着宇文腾的到来,可等来等去,都午夜子时了,人却还没有出现。 “葡萄,你去看看,皇上怎的还不来?” 葡萄是宋青青带入宫中的贴身婢女。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看看,您先别急,皇上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 安慰了宋青青两句,葡萄刚要打开门出去,却有人快了她一步将门从外面推开,正是宇文腾,不过他好像喝了很多的酒,整个人充斥着浓郁的酒味,眼神迷离,脚步虚浮,若不是身边有小李子搀扶着,怕是下一刻就会直接倒在地上。 “皇上,您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葡萄心疼自家主子,新婚 夜新郎喝成这样,待会还怎么入洞房。 她绕到另一边,想要跟小李子一起搀扶宇文腾,却被他用力的推到一边去。 “走开!” 葡萄不敢再上前,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在宇文腾在桌前坐下后,忙去给她倒了一杯浓茶,想让他醒醒酒,好进行接来下的流程。 宇文腾将浓茶喝完之后,看着好像有几分的清醒了,葡萄忙说道: “皇上,娘娘还在里面等着您挑盖头呢!” 挑盖头? 捏了捏眉心,宇文腾脸上显出几分的不耐来,他坐在那里不动,葡萄也不敢再催,只又倒了一杯浓茶,希望他再醒醒酒,只是这一次,那杯浓茶被他给推到了一边,葡萄无助的看向小李子,想着他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应该能说上几句话。 小李子也是很无奈,没有丁点的办法,今晚上的皇上明显的跟平常不一样,他不敢多嘴多舌的啊! “你们都给朕退下!” 宇文腾发话了。 身为奴才,葡萄跟小李子退出了房间。 坐在内室的宋青青将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她头上带着红盖头,不能自己掀起来,否则她真想到外面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皇上怎么还不过来?他在外面待着做什么? 如坐针毡时,外面忽然响起了凳子往后挪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脚步声,宇文腾趔趄着朝着内室走来,很快就站到了宋青青的面前,他微垂着头,看着坐在那里,双手不安搅握在一起的女人,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第三百二十章 伉俪情深,恩爱白首 “皇上?” 被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无形中那股威压紧紧地缠绕在身上,宋青青紧张的几乎要抠破自己的指尖,她咽下一口口水,不安的抬起头,却只能透过红盖头低垂流苏的缝隙,看到一具笔挺的身躯,却看不到那张想要看到的脸。 这声皇上让宇文腾动了,他拿起一旁的秤,用另一端将盖在宋青青头上的红盖头给掀开,那张娇羞又忐忑的脸就入了他的眼。 “皇上······” 刚才还想要看看宇文腾,此时宋青青却是害羞的不敢抬头。 这幅无限娇羞的模样,简直是一幅人间绝色的画,宇文腾眸中终于有了些许的柔情,他俯下身,在宋青青耳边轻声说道: “良宵苦短,皇后,咱们入洞房吧!” 话罢,就要去解宋青青身上繁琐的衣裳,却不想宋青青却是按住了他的手,宇文腾眸色一沉,扭头看她,宋青青红着脸解释道: “皇上,别,咱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这都是新婚夜必须要做的事,宋青青以为宇文腾醉酒忘记了,但不要紧,自己可以提醒他,却不想宇文腾刚停下来的手却又继续解着她的衣裳,并说道: “皇后这般美,朕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交杯酒不用喝,咱们都能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听着这缠绵的情话,宋青青脸红心跳,胸口就像揣了一只小鹿一样,扑通扑通直跳,让她变得有些口干舌燥,耳朵脸颊也在发红发烫,按住宇文腾的手也慢慢的放了下去。 红烛摇曳, 锦被翻浪,一股股热潮在房内升腾而起,氤氲了烛光,涩哑了呻吟。 次日一大早,宫里的老嬷嬷来到未央宫,将床上落红的帕子收了起来,一旁的宋青青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始终不好意思的看老嬷嬷一眼,不过老嬷嬷却是过去向她说了几句吉祥话,宋青青赶紧让葡萄拿出一些赏银,她亲自塞到了老嬷嬷的手里,入宫前,这些人情世故,她母亲宋氏早就教给她了。 得了丰厚的赏钱,老嬷嬷笑的满脸褶子,还叮嘱宋青青待会别忘了跟皇上一起去慈宁宫拜见太后。 提起皇上,宋青青这才突然想起,自己醒来后就没有见到皇上的踪影,因为作为被折腾的太狠,睡得就过于沉了,连皇上什么时候起床的都不知道,母亲专门交代过,次日醒来,作为妻子,更作为一个皇后,她得伺候宇文腾穿衣洗漱,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她忙把葡萄叫到跟前来,问道: “皇上是何时起床离开的?” 葡萄想了想回道: “应该是卯时吧!” 那时候葡萄正在外面打瞌睡,宇文腾开门时还把她吓了一大跳。 竟然起的那么早? 宋青青感到很吃惊,昨夜两人那般疯狂,她练过武都很是吃不消,更何况一直出力的还是宇文腾,结果一整夜下来,他竟然还如此有精神,那么早就起来了,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她的脸红通通一片,想着以后夜夜都要如此,她是又期待又羞涩。 “娘娘,您怎么了?” 葡萄注意到宋青青脸色有些不对, 刚想要摸摸她的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就又听宋青青问道: “皇上可说过去哪里了吗?” 葡萄把手收回来,摇了摇头。 “奴婢不知,不过应该是去御书房了吧!毕竟这段时间皇上忙着跟娘娘的婚礼,很多国事都耽搁了。” 这也只是她的猜想,皇上到底去哪了,她一个做奴婢怎么可能会知道。 都说做皇帝,权利至高无上,可又有谁知道其中的辛苦呢!宋青青心疼了宇文腾一会,又对葡萄吩咐道: “那你快给本宫梳洗打扮,本宫要去御书房找皇上,跟他一起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是。” 葡萄给宋青青梳妆打扮,一身的雍容华贵,她去了御书房,宇文腾果然在那里,正认真的批改一份份的奏折,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疲惫。 “皇上······” 宋青青迈步走了进去。 站在一旁的小李子忙提醒道: “皇上,皇后来了。” 宇文腾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朝着门口望去,那眸色又冷又沉,可下一瞬却是涌出令人沉溺的温柔。 “皇后,你怎么过来了?怎的不再多睡一会?” 见他对自己如此疼爱体贴,宋青青又羞红了脸,来到书桌前,一双眸子痴痴地凝望着他。 “皇上,您忘了要给太后请安了吗?” 宇文腾故作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道: “你看,朕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多亏了皇后的提醒,那现在咱们就去慈宁宫吧!” 宇文腾起身,来到宋青青身边,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 这个动作温情又亲昵,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宋青青觉得自己的心跳又不受控制了,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男子,而这男子却是她的夫君,不错,在宋青青的心里,她跟宇文腾就是夫妻,并不是什么皇上跟皇后。 去慈宁宫的路上,宇文腾始终牵着宋青青的手,从未放开过,她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是飘的,怎么去的都不知道。 “皇上,皇后驾到······” 桑枝早就在慈宁宫等着他们,听到小太监的叫喊,脸上便浮出了笑容,眼睛紧盯着门口,很快,宇文腾宋青青两人就走了进来,两人手牵着手的样子落在她的眼里,让她脸上的笑意更浓。 “儿臣叩见母后。” “儿臣叩见母后。” 两人进来后,先给桑枝行了一个礼。 “快快免礼。” 桑枝向他们虚抬了一下手,两人站起来后,桑枝又赐了座。 此时,一个老嬷嬷进来,手里端着茶水,走到宇文腾,宋青青面前,两人起身,一人端了一杯,去给桑枝敬茶。 “母后请喝茶。” “母后请喝茶。” 桑枝先接过宋青青的,喝了一口后,笑着将手腕上的桌子带到了她的手上。 “这是母后的一点心意。” 那镯子通体碧绿,一看就是极品的帝王绿,宋青青受宠若惊,忙说道: “谢母后。” 桑枝怜爱的看着她,拍拍她的手说道: “好,以后皇家就等着你给开枝散叶了。” 宋青青一听这话,脸红的都想要烧起来,恨不得将脸埋到胸口里,她声若蚊蝇的回道: “儿臣谨记母后的教诲。” 她余光看向宇文腾,想要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对方却是面无表情,眼睛直视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整箱要顺着他的视线跟着望过去,此时桑枝正好松开她的手,转向宇文腾。 “皇上······” 宇文腾的视线自然也就收了回来。 “母后。” 他刚才在看什么,宋青青不知道,可桑枝却是清楚,他在看她身边的苏秦。 自她来了慈宁宫,宇文腾总之隔三差五就过来,明面上是看望桑枝,其实想看得是谁,慈宁宫的每个人心里都明明白白的,每当这个时候,苏秦就会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宇文腾见不到人,时间一长,就有些受不住,在跟宋青青成婚的前一晚,借酒浇愁的他直接闯进了苏秦的房中,若不是桑枝得了消息匆忙赶过去,他定然会借着酒意做出糊涂事。 因为这件事,很少对他发火的桑枝狠狠的斥责了他一顿,宇文腾只得失魂落魄的从慈宁宫仓皇离开,此时见他还敢明目张胆的盯着苏秦看,桑枝的脸色就已经开始有些不太好看了。 “皇上,皇后是个温柔贤淑,端庄可人的女子,尤其还对你痴心一片,你定要好好对她,莫要辜负了,以后你们二人伉俪情深,恩爱白首,哀家也就放心了。” 宇文腾明白桑枝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下意识的又将视线移到一旁一直低头敛目的苏秦身上,而后一字一句的回道: “母后放心,儿臣定会如母后所说,跟皇后伉俪情深,恩爱白首。” 第三百二十一章 狗贼 宇文腾立了后,距离弱冠之年也将近,在朝堂上的作风越发的锋芒毕露,很多次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跟身为摄政王的宇文湛争锋相对,气氛剑拔弩张的好像下一瞬,这对兄弟就会拔剑相向,斗个你死我活,血溅当场,其他人都瑟瑟发抖,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此事传到桑枝的耳中,让她格外忧虑,自从上一次宇文腾为了支开宇文湛,给宇文佑下了生死蛊之后,宇文湛就对他有了很大的嫌隙,一致拥护他的几个官员甚至还在鼓动他直接废了宇文腾,拥立他为帝,因为那个皇位本来就应该属于他,当初若不是桑枝出手,怎么可能会轮到那个黄口小儿。 虽然桑枝很清楚,宇文湛没有这种谋逆的心思,可架不住那些人劝啊!再加上宇文湛对宇文腾的敌意越来越严重,她真怕有朝一日,事情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想让事情继续恶化下去,桑枝乔装打扮一番,出了皇宫,记起宇文佑最爱吃城西那家糕点铺子的桂花糕,她便先去买糕点,却不想在糕点铺子里遇见了一个老熟人,司马嫣然,她手里还牵着一个比宇文佑小一些的小姑娘,头上梳着两个发髻,圆圆的,大.大的眼睛,特别的讨人喜欢。 “这是你女儿?怎的这般大了?” 看到这小姑娘,桑枝喜欢的不得了,忍不住弯下腰捏了捏她的脸。 “都五岁了,是个皮猴子,整日淘的不得了,上蹿下跳的,谁都管不住。” 见桑枝如此喜欢自己的女儿,司马嫣然也颇为骄 傲,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一顿数落,不过明白人一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小孩子却是不懂,司马倩还以为娘亲是真的在抱怨她,脸颊一鼓,小手一叉腰,气呼呼的为自己辩解道: “娘亲,倩儿才不是皮猴子,倩儿只是在练习武术,以后要做一个女将军的。” 听见她这么说,司马嫣然忍俊不禁,看向也笑了的桑枝,说道: “你看,姑娘家家的成天说要做女将军,这长大了以后谁家敢娶去做儿媳妇。” 桑枝却觉得司马嫣然这话说的不对,替司马倩说道: “能娶到女将军做儿媳,这可是那家人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而后又弯下腰,笑着问司马倩。 “倩儿,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对,很对,非常的对。” 有人为自己说话,司马倩小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冲着桑枝竖了竖大拇指,这小模样更惹人疼爱了。 司马嫣然瞧见她这幅得意地样子,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女儿天生自恋,也不知道是随谁,视线下移,落到桑枝手里提着的点心盒子上,问道: “你可是要去摄政王府?” 桑枝点了点头。 “对,这些桂花糕就是买给佑儿吃的。” “那个······” 司马嫣然脸色一下自己变得诡异起来,还欲言又止,似乎想要告诉她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总之很纠结。 这副拧巴的模样落在桑枝眼里,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出声问道: “怎么了?摄政王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犹 豫了只有一个呼吸,司马嫣然就兜不住话的对她说道: “前两日摄政王府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白衣飘飘,跟仙儿似的,说要见摄政王,王府里的人都以为她是个疯子,就想要将她给赶走,谁知她却突然拿出一物,说是年少时是摄政王给她的,还说这是她们之间的定情信物,王府的人一看,还真是摄政王的,就不敢再怠慢,将人给请到了府里去,后来是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那仙儿一样的姑娘却安生的在摄政王府里住下了,你说不会真的是摄政王的老情人吧?” 宇文湛的老情人? 桑枝不以为意的笑了,面对司马嫣然八卦的眼神,她反问道: “那仙儿一样的姑娘多大岁数了?” 纳兰嫣然想了想回道: “具体的不知,听人说好像也就双十年华。” 才刚双十年华,如今宇文湛都三十有六了,两人差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会是老情人,至于那仙儿一样的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得去摄政王府看一看才知。 看着桑枝提着点心离去的背影,纳兰嫣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再绝代风华的女子在情之一字上,也跟普通的女子一样,深陷其中却又无法自拔。 “娘亲,那个狗贼又来了?” 正唏嘘着,司马倩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角,指着人群中的某处对她说道。 狗贼二字让司马嫣然的脸色一变,朝着司马倩手指的那个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弃一身红衣改穿一身黑衣的段明月,正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们母女两个。 “真是 晦气!” 低骂了一声,她紧握住女儿的手,匆匆忙忙的离开,其快速逃离的模样好像是在避瘟神一样。 人群中的段明月本欲上前的脚步就这样钉在了地上,他没那个勇气去追赶,只目光追随着,看着母女俩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之后低垂下头兀自苦笑,谁让他当初那么糊涂,只想着逍遥自由,却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抛弃了心爱的女人跟女儿。 江湖漂泊几年,他却始终无法心安,那一处处绝美的风景在他眼中也变得寻常普通,就连最爱喝的酒都是寡淡无味的,夜里总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司马嫣然含泪含恨的眸子,最后终是承受不住这煎熬,来到了京城,想要寻回这母女俩,可却不想司马嫣然不仅不愿见他,还视他如蛇蝎,连带着女儿还“狗贼,狗贼”叫他,这一切的一切简直像把刀子一样插进他的胸口,还来回剜了几下,令他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心烦意乱的段明月去了酒庄借酒浇愁,喝到烂醉如泥他才脚步踉跄的从酒庄里出来,他在司马将军府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处宅院,为的就是想要离司马嫣然跟司马倩近一些,日日都能看到她们,他正穿过一条偏僻的胡同往家走,前面却突然出来一人,段明月微微眯了眯眼,看清前面那人的容貌,当下便是一喜。 “嫣然······” 原来拦住他去路的人正是司马嫣然,只是不等他欣喜的奔过去,身后就有窜出两个人,用麻袋套住了他,此时的司马嫣然手中 多了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棍子,她走上前来,对着麻袋里面的段明月就是一阵殴打。 她可没因为两人之前的情意手下留情,相反,每一下都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打下去,打的麻袋里的段明月发出一声声的惨叫,直听得她心情舒畅。 打累了把棍子丢到一边,司马嫣然双手叉腰,看着麻袋里已经一动不动的段明月,歇息了一下后,放话道: “常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既然当初说了不会再跟我们母女两个有任何的瓜葛,就要信守承诺,你若是识相,就快些离开京城,否则姑奶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这番话,司马嫣然带着人走了,顺道还将棍子给捡了起来,她用的很顺手,下一次再遇见段明月,就继续用这个棍子打。 她走的很利索,丝毫不在乎麻袋里的段明月是死是活,甚至还巴不得他死了才好,这样她们母女两个就清净了。 司马嫣然走后,段明月坐了起来,将头上的麻袋拽下来,盯着看了很久,忽然就笑了,笑容牵扯到脸上的伤,又让他一阵龇牙咧嘴,接下来却又笑的更大声,真好,嫣然肯费心思拦他了,哪怕只是为了揍他警告他,这也让他满心的欢喜。 路过的人看他满身的伤,还在那里咧着嘴大笑,都把他当成了疯子,从他身边经过时都离得远远地。 段明月不在意,只将麻袋叠的整整齐齐,扶着墙站起身,继续往家走,那里可是离他的女人还有女儿最近的地方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仙儿一样的女子 桑枝提着桂花糕来到摄政王府,门口的侍卫看到她立马将门打开,不过在低头敛目时,却在用余光看着她,那模样好像是在怕什么。 怕什么?怕她会在摄政王府撞见那仙儿一样的女子,然后闹腾起来吗? 呵呵······她还没那么小心眼,更何况那仙儿一样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还没弄清楚呢!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书房,因为并未让管家通报,所以一进来就看到了一出十分精彩的戏份。 一位身穿白裙的女子端着一个碗站在正在看书的宇文湛的身边,弯腰将碗放下时,发丝不经意的划过他的脸颊,一开口便是清泉流水的声音,干净,清冽,还带着一丝丝的甜意。 “王爷,我听娘亲说,您小的时候最喜欢她做的酒酿丸子,我专门跟娘亲学的手艺,您尝尝味道如何?是不是跟娘亲做的一样?” 难怪司马嫣然会说是像仙儿一样的姑娘,这不光长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穿的也跟下一刻就要飞起来似的,这样的出尘脱俗的美人儿,估计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吧! 桑枝站在窗外不远处,环抱着胳膊,等着看宇文湛的反应。 在那女子靠过来的一瞬间,宇文湛就下意识的将身子往一边挪了挪,不过面上却并没有任何的异色,反倒是带上了几分的温和,对那女子的口吻也是柔和的。 “这些事都交给府里的下人做便是了,你不用如此辛苦。” 这话清 清楚楚的传进了桑枝的耳中,连带着语气还有神色都看的真切,她眉梢轻轻地挑了一下。 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看来这个仙儿一样的姑娘在宇文湛的心里还是不同的。 许是也察觉到了这点,那女子娇羞了脸,一双似水含情的眸子痴痴地凝望着宇文湛,说道: “能为王爷做事,是我的福气,怎么会辛苦呢!” 宇文湛皱了皱眉,刚想要说些什么,余光一瞥,就看到了窗外的桑枝,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将身边的女子都吓了一跳,关切的问道: “王爷,您怎么了?” 说话间,手就要攀上宇文湛的胳膊,可下一瞬却被他粗鲁的给甩开,并沉声说道: “本王没事,你先退下吧!” 甩胳膊时虽然没有碰触到那女子,可她还是身子不稳的后退了一步,她看了一眼如此反常的宇文湛,没再说什么,抬脚离开了书房,在踏出门前,还不忘叮嘱一句。 “王爷,那酒酿丸子要趁热吃,凉了就会发苦的。” 只可惜宇文湛仍在顶着窗外,看都不看她一眼,更遑论应话了。 出了门之后,那女子疑惑的朝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就看到正倚靠在树干上,环抱着双臂,手里还提着点心盒子的桑枝,她立马就明白了宇文湛为何会如此反常了,勾了勾唇,嘴角凝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效益,她恭敬有礼的向桑枝曲了曲身,桑枝则回她一个点头,之后她才转身离去。 等 人走后,桑枝来到了书房,看向还一脸不自然的宇文湛,嬉笑一声,调侃般的问道: “为何如此紧张?难不成是怕我捉奸成双?” “枝儿,你别误会······” 这下,宇文湛是真的紧张了,他快步来到桑枝面前,握着她的手跟她解释道: “那女子名叫楚黎,是曾经一直照顾我的嬷嬷的孙女,当年那嬷嬷因为年迈也出宫时,我便将一块玉佩交给她,并向她允诺,以后若是有困难了,便让她拿着玉佩来找我,这么多年那嬷嬷一直音讯全无,前些日子她的孙女就拿着这块玉佩来投奔我了,说家里人都被土匪给杀了,一家人全都死光,只剩下她自己,走投无路才迫不得已的来京城,念着曾经嬷嬷的情意,所以我才收留她的。” 这番解释,桑枝听了是连连点头。 嗯······不错,这番话完美无瑕,一点纰漏都找不出来。 “枝儿,我只是将她当做妹妹,并无别的心思,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见她这表情,宇文湛慌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看看。 “傻子,我们经历那么多,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才是真的见了鬼了。” 桑枝怎么可能会不信他,一直故意紧绷着的脸此时终是露出些许的笑容,这才让宇文湛悬着的心落下了,伸出手臂将人圈进怀里,他叹息般的说道: “你信我就好,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想让你信我。” 窝在他的怀里,桑枝却是问道: “你当真确定那楚黎就是那个嬷嬷的孙女?” 就算家里人都死光了,也应该去找自己的其他亲人,怎么可能会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来找从未见过面的宇文湛,难道她就不怕身为摄政王的他会忘记当年的承诺,不屑收留她一介平民?更何况这千里路途,她一个弱女子是如何找来的?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她都已经双十年华了,怎的还没有婆家?要知道这里女子十六岁及笄之后,一般就嫁人了。 “除了那块玉佩,我没法确认,所以就派追风前去确认了。” 宇文湛不是心思不缜密之人,所以桑枝想到的这些他自然也想到了。 “那追风何时回来?” 桑枝又问道。 “估计十日后就会回来了。” 宇文湛将桑枝从怀里轻轻地拉出来,目光落在点心盒子上,又问道: “这可是买给佑儿吃的?” “除了他还有谁喜欢吃桂花糕!” 桑枝说道。 一听这话,宇文湛就不乐意了,他摆出一脸的委屈,对着桑枝控诉道: “你只想着佑儿,就没想想我吗?我可是最喜欢吃花生酥的,你都去糕点铺了,也不想着给我也买一些。” 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孩子争风吃醋,也不知道丢人,桑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冲着桌子上的那碗酒酿丸子努了努嘴。 “花生酥有什么好吃的,你不是最喜欢酒酿丸子吗?还热着,快去 吃啊!” 这番冷嘲热讽,不仅没有让宇文湛有任何的心虚,反倒是兴奋的眉眼都带着笑意,他俯下身直视着桑枝的双眼,问道: “枝儿,你可是在吃醋?” 桑枝对上宇文湛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目光瞥向一边,说道: “吃醋?呵呵······我最爱的是吃酒,可不是什么吃醋!行了,不跟你浪费口舌了,我还得去找佑儿呢!若不然桂花酥一会凉了,可是会发苦的。” 话罢,她转身就走,还故意甩动手里的糕点盒子,砸在了宇文湛的额头上。 “嘶!” 宇文湛摸着自己的额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的一脸的宠溺。 宇文佑有自己的院子,平日里先生来教学时都是在他自己的书房里,平日里练武也是,所以桑枝就直奔他的清风苑,约摸着此刻正是他歇息的时间,吃点点心,喝些茶水,应该是挺美的。 “你快来抓我啊!你快来啊!我就在这里······” 刚到小院门口,就听到宇文佑哈哈大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跟谁玩什么游戏。 桑枝蹙了蹙眉,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来到门口,轻轻地一推,就看到院子里有一个白衣女子蒙着双眼,正在抓来回跑动的宇文佑。 宇文佑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因为跑得太过认真,额头上都布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再看那白衣女子,即使蒙着眼睛,桑枝也一眼就将她认出,正是仙儿一样的楚黎。 第三百二十三章 你是想要害死老子啊 桑枝在门口看了一会,抬脚走进去,对着正在疯跑着的宇文佑喊了一声。 “佑儿······” 宇文佑听到桑枝的声音立马就停了下来,转头朝着门口望去,看到她脸上绽放出更大的惊喜,随即就朝着她扑了去。 “太后,您怎么来了?” 桑枝弯下腰,将人接到怀里,随后蹲下身刮了刮怀里人的鼻子,故作嗔怒的问道: “不想哀家来?” 宇文佑赶紧解释道: “没有,没有,佑儿只是看到太后太高兴了,以往太后每隔十日才来看望佑儿一次,这一回才过了七日太后就来了。” 这小家伙还算有良心,知道算着日子,桑枝就暂且原谅他了。 “看在你小嘴这么甜的份上,哀家手里的这份桂花糕就给你吃了。” “桂花糕!谢谢太后。” 宇文佑一看到桂花糕,眼睛都亮了,双手接过来后,迫不及待的到一边打开吃了。 桑枝直起身看向不远处已经将眼睛上的布摘下来的楚黎,身为一国太后的气场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 “民女叩见太后。” 身为一个从乡下而来的女子,见到太后这样身份尊贵之人,第一反应该是惶恐害怕,紧接着就是手足无措的跪下行礼,可这楚黎在得知了桑枝的身份之后,却也只是淡然的走过来,飘飘然的向她行了一礼,动作柔弱无骨,又清姿优雅,倒是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滋味。 桑枝并没有起身,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道: “你这个民女的姿态 ,倒是比世家小姐还要大方端庄啊!” 楚黎依然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抬起头直视着桑枝略有些犀利的眸子,淡声说道: “民女的祖母是宫里的嬷嬷,规矩最是严格,从小就教民女各种礼仪,所以如今才不至于在太后面前闹了笑话。” 真是不可小觑! 桑枝微微眯了眯眼,抬手说道: “你可真是有一个好祖母,那就免礼起身吧!” “谢太后恩典。” 楚黎直起身,目光越过她忽的看向身后,清冷的脸上浮现出甜甜的笑容。 “王爷······” 原是宇文湛紧跟着桑枝过来了,见到两人都相安无事,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可他自认为做的隐秘,可想来了解他的桑枝怎么可能会没看出来,她嗤笑一声,说道: “摄政王如此着急莽荒的过来,是怕哀家怎么着你的楚黎妹妹?” 一听这话,宇文湛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了,他很想说他没有,他不是,他冤枉,可不等他开口,楚黎就先出了声。 “王爷莫要担心,太后人很好,并没有为难我。” 这番话看似是在为桑枝说话,其实却是在坐实宇文湛担忧桑枝为难她的想法。 桑枝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这点小心思,想要用如此幼稚的手段挑拨她跟宇文湛的关系,还真是个不怎么聪明的。 宇文湛的表情越发的慌乱,他如同宣誓一般走到桑枝身边,对她说道: “本王自是清楚,太后的为人,怎么可能会跟你一个小丫头计较太多。” 嗯?不错,这话爱听。 桑枝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宇文湛的心终于可以安稳一些了。 楚黎也是个心机深沉的话,这话并没有让她脸上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反倒是附和起宇文湛的话来。 “王爷说的是。” 此时在一旁吃桂花糕的宇文佑已经吃饱喝足,对于刚才打人之间发生的明争暗斗丝毫不知情,他用帕子擦干净嘴,起身过来拉住了桑枝的手,仰着脑袋一脸天真的看着她说道: “太后,佑儿刚学了一套拳法,等下练给您看可好?” 看着这个小可人,桑枝捏了捏他的脸回道: “好啊!哀家也很想看看佑儿现在的身手如何了。” 她跟宇文湛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宇文佑就在中间空地练拳,楚黎见自己受了冷落无人理会,她便说道: “王爷跟太后先在这里看着小世子,我先去厨房做午膳。” 桑枝却是叫住了她,说道: “楚姑娘,不用了,这王府里有厨子,你不用如此辛苦。” 楚黎却是回道: “做饭而已,一点都不辛苦,王爷跟小世子都挺喜欢吃民女做的饭菜,正好太后您也尝一尝民女的手艺。” 话罢,就抬脚离去,好似根本就不知自己说出的这番话,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桑枝转了一下头,眼神化作两柄刀子,直直的插在宇文湛的身上,语气危险的问道: “你很喜欢那楚姑娘做的饭菜?” 宇文湛忙摆手。 “没有,没有,我不喜欢,可她非要做,我又不能不 吃······” 只是他的辩解才刚说到一半,正好练完拳的宇文佑把话接了过来,懵懂无知的说道: “太后,楚姐姐做的饭菜确实好吃,每次父王都能多吃一碗饭呢!” 气氛一下子死寂下来,桑枝的眼神骤冷,宇文湛的额头有一滴汗水顺着鬓角流了下来,宇文佑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跑过来以为在桑枝的身上,又说道: “太后,父王还曾说楚姐姐的厨艺可以跟宫里的御厨相比了,能用人间美味这四个字来形容。” 小兔崽子,你是想要害死老子啊! 宇文湛对着宇文佑咬牙切齿一番之后,赶紧去安抚桑枝的怒气。 “枝儿,那都是客套话,做不得数的。” 却不想这些话说了还不如不说,直接在桑枝的怒火上浇了油,桑枝咬着后槽牙,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哀家还从来不知,咱们摄政王也要对人说些客套话。” “啪!” 宇文湛朝着自己的嘴上打了一巴掌,而后可怜兮兮的说道: “枝儿,我说错话了,你可别恼我,你放心,我会尽快在外面找座合适的院子,将楚黎给安排出去的。” 桑枝这才满意了,像奖赏小狗一样拍了拍宇文湛的脑袋,冲着他笑了笑。 “乖。” 依偎在桑枝身边的宇文佑,看着两人这样,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消一会,楚黎从厨房回来,看到三人气氛融洽其乐融融,秀眉微微蹙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开,她上前说道: “太后, 王爷,小世子,饭菜已经做好了,请去前厅用餐吧!” 宇文湛没敢说话,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滞,他转头看向桑枝,等着她开口。 “好,辛苦楚姑娘了。” 桑枝起身牵着宇文佑的手,宇文湛则是亦步亦趋的走在他的身后,至于楚黎,直接被丢到了后面。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楚黎脸上有一瞬间的怨毒,像是开在黑夜里见不得光的罂粟,但这怨毒很快就被隐藏在表皮之下,速度快的无人察觉。 前厅内,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每一道都是经过楚黎的手做出来的,桑枝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口水直流,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楚黎,说道: “楚姑娘这手艺确实很不错。” 楚黎略带羞涩,回道: “谢太后夸奖。” 话罢,又上得前来,拿起一双公筷。 “太后,就让民女为您布菜吧!” 对一个陌生人,甚至是还保持怀疑的陌生人,桑枝并没有拒绝,反而应了一声“好。” 如此反常的举动倒是让楚黎有几分的惊诧,可她不知桑枝看一眼,或者是闻一下,就知这饭菜里有没有毒,所以根本就不需要防备,可楚黎原本只是想要客气一下,想要桑枝说让她坐下跟他们一起吃之类的话,可如今她只能像个下人一样,站在桑枝身后伺候她了。 楚黎将视线转向宇文湛,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几乎话,只可惜宇文湛看都不看她一眼,没有办法,她只能真的伺候桑枝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仙气没了 伺候人的活楚黎什么时候做过,即使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她也得恭恭敬敬的给桑枝布菜,但不只是桑枝,她也会给宇文湛跟宇文佑夹他们喜欢的。 “王爷,这道素菜萝卜丸子汤,用的是上好的水萝卜,特别的香甜。” “小世子,这炸虾仁选的是湖虾,味道异常的甘美。” ······ 一开始倒是给桑枝布了几道菜,可后来处理直接站到宇文湛跟宇文佑的身后去了,那副温柔贤淑的模样,颇有几分王府女主人的意味,桑枝反倒是成了外人,桑枝也不气恼,只笑盈盈的看着,看的宇文湛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对楚黎说道: “你不用忙了,坐下跟我们一起吃吧!” 楚黎心中一喜,不过面上却是看向桑枝,好似桑枝不开口,她就不敢似的,桑枝只能说道: “坐吧!” “谢太后恩典。” 楚黎很自然的坐在了宇文湛的另一侧,坐下时还故意挪动了一下凳子,故意跟他贴得很近,胳膊稍微一动,就能碰触到对方,宇文湛的心立马就提起来,心虚的看向对面的桑枝,见她并未盯着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也将凳子往一边挪了挪,拉开跟楚黎的距离。 一顿饭除了桑枝,楚黎,宇文佑,只有宇文湛吃的胆战心惊的,饭菜是什么味都没有尝出来,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他落荒而逃一般说了句“还有公务要处理”就逃离了这地狱式境地,而宇文佑也该跟着先 生去学习了,这前厅就只剩下了桑枝跟楚黎两个人。 “太后!” 气氛沉闷一瞬,楚黎突然到桑枝面前跪下,目光哀切的看着她。 “太后,民女已经没了任何的亲人,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幸得王爷黏在祖母曾经对他照顾有加的份上收留了民女,民女才不至于流离失所,民女不敢奢求什么,只求能留在这摄政王府为奴为婢,有口吃的,有间住的地方就已经很知足了,还望太后能成全。” 桑枝坐在那里,身子往一边倾斜了一下,手握拳撑住脑袋,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跪在那里向她磕头哀求的楚黎,脸上写满了唏嘘,随即问了一个让人听起来很奇怪的问题。 “楚姑娘,你可知哀家看你第一眼时是什么感觉吗?” 楚黎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桑枝。 桑枝叹息一声,说道: “哀家当时看你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姑娘满身的仙气,像是从天上下来似的,当真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只可惜······” 停顿了一下,桑枝捕捉到楚黎眸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勾了勾唇,又接着说道: “只可惜现在你身上的仙气一点都没有了。” 楚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但面对的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她就算是想反驳也无法反驳,只能不甘心的回道: “民女只是一介孤女,哪有什么仙气,太后过奖了。” 桑枝笑了笑,姿态慵懒的说道: “也是,可能一开始哀家就看错了 。” 听到这明显是在嘲讽的话,楚黎几乎要将头垂到地上去,牙齿也咬的咯吱咯吱作响,不过下一刻,她却突然意识到什么,太后如此针对她,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在王爷的心里是特别的,所以才让她有危机感,从而看自己哪哪都不顺眼,想到这些,楚黎的腰板就挺直了,哪怕是跪着,也带着些许的骄傲,无畏的看向桑枝,说道: “太后,仙气不仙气的民女根本就不在乎,民女在乎的只有王爷,若是王爷允许,民女愿意在他身边伺候一辈子。” 这是在挑衅她吗? 桑枝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因为这三言两句就失去了理智,这样一个人,就算真要了她的命宇文湛也不敢说什么,不过她却不会这么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伤了她跟宇文湛的感情一点都不值得,不管怎么说这楚黎也是曾对宇文湛照顾有加的老嬷嬷的孙女,心情瞬间平静无波,她目光睥睨着楚黎,说道: “即使如此,那你就去问摄政王,不必求到哀家这里。” 语气里的轻蔑,不屑,深深的刺激着楚黎的心,让她觉得自己在桑枝眼里就是一个上跳下跳的小丑,滑稽而又可笑,许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楚黎抬起了下巴,口气炫耀的说道: “王爷那里没什么问题,因为他曾经跟民女说过,民女可以将王府当做家,想在这里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 原以为自己这番话怎么着也得让桑枝 变变脸色,可谁知对方却是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脸上的神色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显然是没将她的炫耀放在眼里。 “那你就在王府住着吧!” 话罢,她起身离开了前厅。 楚黎跪在那里,扭头看着桑枝的背影,愤恨的用力的锤了一下地,凭什么同为女子,她就能高高在上,将她视为蝼蚁,不,甚至连蝼蚁都不如,早晚有一天,她定会将她从高位上拽下来,看着她跌入泥潭,此生都翻不了身。 兴冲冲的出了一趟宫,回来时却是脸色阴郁,小翠瞧见忙问道: “主子,您为何看起来有些不开心,难道是外面有些不长眼的热着您了?” 苏秦则是给她倒了一杯水,虽什么都没有问,可眼睛却是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没什么。” 桑枝不愿意说,总不能告诉这俩丫头,叱咤风云这么多年的她,因为一个女子吃了醋,心思也乱成一团麻吧!她可丢不起那个脸。 小翠苏秦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她不愿意说,也就没再追问,只绕到身后,给她揉按着肩膀,让她放松放松,心情也就能逾越一些。 果然,身体舒坦了,心情也就跟着舒坦了,桑枝正坐在那里享受着两人的按摩,外面就响起了小李子尖锐的叫喊。 “皇上驾到!!” 宇文腾来了! 苏秦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躲到里间,她不想看到他,只是不等她动,桑枝就抬手让她老实的站在那里,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总得面对。 “儿臣见过母后。” 宇文腾进来后,先向桑枝行了一礼。 “皇上不必多礼,坐吧!” 桑枝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谢母后。” 宇文腾过去坐下,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苏秦一眼,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不过却是让苏秦安了心,她觉得皇上肯定是对他不感兴趣了,毕竟后宫中可是添了不少的妃嫔,容貌各异,个个都是绝色的美人儿,怎么可能会一直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如是想着她便不再低垂着头,而是自然得抬了起来。 “皇上,这么晚了来慈宁宫,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桑枝斜睨了宇文腾一眼,声音略显疲惫的问道。 宇文腾这才看了一眼苏秦,不过目光直视在她身上快速的掠过,同时也在小翠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说道: “母后,您能先让身边的两个婢女退下吗?儿臣想单独跟您谈一些事情。” 桑枝知道他想要单独跟自己谈,那必定是一个不能与外人知的私密事,虽然苏秦跟小翠是自己人,但还是让她们退下了。 两人离开后,宇文腾才目光关切的看着桑枝。 “母后可是去了摄政王府?” 他这一开口,桑枝就明白他要跟自己谈什么了,她点了下头,回道: “是,哀家是去了。” 宇文腾又问道: “可在王府里见到一位姑娘,白衣飘飘,状如仙子?” 桑枝坐直了身子,眸色莫名的看着宇文腾反问道: “你说的可是楚黎楚姑娘?” 第三百二十五章 去邯县剿匪 “看来母后是见过她了。” 宇文腾叹息一声,神色看起来充满了担忧。 桑枝被他这幅做派弄糊涂了,她蹙了蹙眉心,问道: “皇上是有什么要跟哀家说的吗?” 宇文腾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 “皇兄没跟母后说过什么吗?” 桑枝呼吸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随即语气故作轻松的说道: “那楚姑娘是曾经对摄政王照顾有加的一个老嬷嬷的孙女,因为家人被土匪给杀了,不得已才入京投靠摄政王的。” 宇文腾追问了一句。 “只有这些?” “就只有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桑枝已经有些不耐了,若是有什么想说的说便是了,非得绕着么大的一个圈子,而且到现在还没点名正题,她已经不想再听宇文腾说话了。 宇文腾见状,也不再卖关子,赶紧说道: “母后莫气,儿臣只是想要知道皇兄到底有没有骗您,如今看来,他是有很多事情都没有跟您说,您要是想听的话,儿臣就跟您讲讲,如何?” 桑枝脾气暴躁的催促。 “那你就快说。” 宇文腾笑了笑,便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那楚姑娘今年刚满二十,自小生活在邯县,因其祖母楚老夫人是一直照顾皇兄的老嬷嬷,所以当年因年迈出宫时,皇兄赏赐了她很多的金银珠宝,而且还给了她一块令牌,若是日后遇到了什么难处,可以凭借这块令牌来找他。 不仅如此,在那老嬷嬷回老家后,皇兄还去看望过好几次,那时候的楚姑娘应该 已经有八.九岁了,算是半大的姑娘,皇兄容貌英俊,自然很令人惊艳,从那时候起,楚姑娘就对皇兄情根深种,还扬言长大了要嫁给皇兄为妻。 皇兄只当是孩童的稚言稚语,并未当回事,反而还笑着同她拉钩允诺,所以那楚姑娘才会在家里出事后,不远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投奔皇兄,这也是皇兄将她留在王府中,不舍得安排在府外的原因。” 说完这些话,宇文腾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桑枝的神色,怕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伤心难过,可在桑枝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异色,一片平静,思忖了一下,他又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母后,要不要儿臣想法子将那楚姑娘赶出摄政王府?” “不用,那楚姑娘如今孤身一人,能依靠的液之后摄政王了,你将她赶出摄政王府,岂不是让她无路可去,小姑娘家一人飘荡,可是很危险的。” 桑枝却是摇了摇头,显得毫不在意,甚至还为楚黎着想起来。 这番表现,着实让宇文腾看不懂了,桑枝跟宇文湛的关系已经是人人可以意会,却不会言传,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的事情,她怎么能就放任一个对宇文湛有企图的女子留在王府中呢! “母后,您······” 宇文腾还想要说什么,可桑枝却不愿在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打断他的话,并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邯县的土匪很是猖獗吗?” 这话题转移的太快,让语文腾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稍愣了一下才回道: “确实很猖獗,不仅 拦路抢劫山下经过的车队,商队,有时候还策马抢劫城里的富户,甚至光天化日之下,还会强抢民女,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竟然如此恶劣! 桑枝也是没想到,她又问道: “那城里的官兵不剿匪的吗?” 宇文腾回道: “剿了几次,但全失败了,且官兵损失大半!” “砰!” 闻此言,桑枝的脸色瞬间冷沉下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难道就任由那些土匪为祸百姓吗?” 这话像是在斥责宇文腾,嫌他明知此事,却不及时想办法剿匪,保一方百姓平安,却还在这里跟她谈论楚黎跟宇文湛的事,宇文腾面上些许的羞愧。 “一月前,朝廷已经派了一支军队支援本地的官兵剿匪,可那邯县地势复杂,皆是崇山峻岭,那伙土匪就在其中最险峻的一座山上,那山三面峭壁,只有一面可上去,且坡度很陡,易守难攻,在山上就可将山下的一切尽收眼底,再加上那些土匪中有能人异士,最擅长布置机关,之前派去的那支军队,也只是到了半山腰就落败,所以想要剿灭他们,并不是什么易事。” 朝廷派的军队都落败了! 桑枝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对于什么地势险峻,什么易守难攻,她却是十分的不屑,不过是一群土匪而已,别说躲在山上,就算是飞到天上,也能将他们给剿灭了,至于朝廷派的军队为何会落败,她并没有深思,许是不过一群想要增长作战经验的新兵蛋子,大意了才着了那群土匪的道而已。 “哀家 在宫里待的太久,身体都生锈了,正好想活动活动,这支土匪,哀家会去剿灭的。” 这话把宇文腾给吓着,他看着桑枝瞪大了眼睛。 “母后,您要亲自去剿匪?” 对于他的质疑,桑枝有些恼。 “怎么?不行吗?” 宇文腾面色纠结,他有些无奈的说道: “也不是不行,只是一伙小土匪而已,根本用不着您亲自出马,儿臣可以在朝中随便找一名武将就可以了。” “哀家刚才不是说了吗?剿匪只是顺便,哀家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这么多年在宫里待着,感觉人都没劲了,就跟个木头一样,丁点生气都没有。” 桑枝抬眼看了眼外面高高的宫墙,面上浮现出些许的复杂,这里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让人享受端坐高位,众人跪拜的感觉,但同时也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将人牢牢地困在这里,终其一生都走不出去,只能在这牢笼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可是邯县太远了,儿臣怕您的身子受不住。” 在孝顺关心桑枝的事上,宇文腾是不掺一点假的。 可桑枝却是不乐意了,反驳道: “哀家还没到七老八十的,这点路途不算什么,再者说了,远能远的过匈奴吗?” 其实还有一点桑枝没有说出来,她对宇文腾口中那个擅长做机关的能人异士很感兴趣,想去看看是什么人,能如此擅长做机关陷阱,既是如此有才能之人,为何又会落草为寇。 宇文腾被桑枝这番话怼的哑口无言,见她如此固执,根本就劝说不了,便只能 去找宇文湛商议了。 “你说什么?太后要去邯县剿匪?真是胡闹!” 宇文湛听完之后,气的脸都黑了,来回转了几圈之后,抬脚就要往外走。 “不行,本王得去劝说一下太后,绝对不能让她任性妄为。” 宇文腾赶紧拦住了他。 “皇兄你如此冲动的去找母后,母后肯定不会听你的,你也知道母后的性格有多倔强,一旦决定的事,谁劝都没用。” “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她去剿匪吧!” 宇文湛的脸色很难看,周围萦绕着要奔走的怒气,别人不知,可他却是十分了解桑枝的身体,如今的她不再是之前的她,在生下佑儿之后,体内那股力量已经转移到佑儿的身上,没有强大的内力傍身,再加上身子也比之前弱了很多,怎么能跟那伙穷凶极恶的土匪对战。 忽然,宇文湛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桑枝怎的忽然想起来要去邯县剿匪的,他目光如箭,倏然看向宇文腾,冷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腾知道瞒不过,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说道: “是母后突然问起朕关于邯县土匪的事,朕就跟母后讲了讲,谁知她兴起非要亲自带兵去剿匪,朕也是没想到。” 宇文湛盯着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柔和,又继续追问道: “那太后又是为何问起邯县的土匪?” 这一问,宇文腾就心虚起来,但面对宇文湛犀利的目光,只能回道: “许是母后听闻了楚小姐家人都被土匪屠杀之事的原因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麻烦你让让 宇文湛还是有些怀疑,他拧紧眉梢,想从宇文腾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宇文腾已经不是前些年的宇文腾,哪怕心里揣了四五只鬼,也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来,甚至还能坦然如常的迎视着那双如刀锋般锐利的眸子,淡然一笑,人畜无害的问道: “皇兄,朕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脏东西又其是能从脸上看出来的,宇文腾冷哼了一声,话里有话的说道: “皇上的脸确实是干净的很。” 宇文腾假装听不懂,将摸脸的手放下。 “干净就好。” 宇文湛眯了眯眼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窒。 “王爷,我花费了两个时辰熬得参汤,先喝一碗再继续忙手中的公务吧!” 楚黎带着婢女,端着一碗参汤聘聘婷婷的走进来,那脸上带着如梨花盛开般的浅浅笑意,可在看到书房里的宇文腾,笑容却是一下子凝在了脸上,转头看向一旁的宇文腾,有些无措的说道: “王爷,我不知你这里来了客人。” 她并不知宇文腾的身份,不过既然能跟宇文湛待在书房内,且衣着华丽,便知是身份不凡之人,谈论的定然也是很重要的,她如此唐突的闯入,很怕宇文湛会责怪她。 “无妨。” 可宇文湛并没有责怪她,且还用温和的眼神安抚了她一下。 “王爷,那您先把这碗参汤喝了吧!” 如此的纵容让楚黎的脸上重新附上了一层耀眼的笑容,她端着参汤来到他面前,竟然当着宇文腾的面要亲自喂给宇文湛喝。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宇文湛一时 反应不过来,那盛着参汤的汤匙就已经送到了他的嘴边,在汤勺还要往他嘴里送时,他才慌忙推开楚黎的手臂,并往后退了一步。 “你先放那吧!本王等会再喝。” 楚黎似是被他这慌乱的模样逗笑了,不过也只是浅笑两声,便将参汤放在了一边的书桌上,还不忘贴心的提醒宇文湛,别忘记喝,而后又朝着宇文腾行了一礼,这才带着婢女退下。 书房之内再一次陷入死寂,不过这一次的死寂却是透着浓浓的尴尬,尤其是放在桌面上的那碗参汤,是如此的扎眼,散发出来的香味也让人感觉不适,余光瞥到宇文腾挪揄的眼神,宇文湛很想把这碗参汤给扔出去,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但是下一刻,宇文腾调侃的声音就响起。 “皇兄,当真是艳福不浅啊!如此美丽的一位姑娘,能为你亲手熬参汤,甚至还想要亲手喂你,着实让人羡慕。” 这下,宇文湛的脸色可以用铁青,阴沉来形容了,他抬眼看向宇文腾,开口道: “既然皇上羡慕,不如收入宫中如何?” 宇文腾笑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他摇着头说道: “朕后宫之中妃嫔无数,倒是皇兄这摄政王府女主人的位置一直都空着,更何况朕看那楚姑娘可是对皇兄情根深种啊!” “楚姑娘?” 宇文湛一下子就抓住了宇文腾话中的漏洞,他皱眉问道: “皇上是如何得知她姓楚的?” 宇文腾神色一滞,暗暗有些恼悔,人就不能得意忘形,否则非得说错话不可。 “咳咳······” 轻咳了 两声,他淡定的解释道: “是母后跟朕说的。” 一听桑枝回宫后,还跟宇文腾谈论楚黎,他当即神经就紧绷起来。 “太后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一瞧他这样子,宇文腾心中似是有了某种打算,他渡步来到一处椅子前坐下,叹息一声后说道: “其实母后也没说什么,只不过就跟朕说了些什么皇兄府里来了一位年轻貌美,出尘脱俗仙子一样的姑娘,又贤良淑德,温柔体贴,跟皇兄很是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这番话让宇文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难看到像是糊了一层锅底灰,宇文腾瞥了他一眼,心底那个愉悦啊!他就看不惯母后跟皇兄感情深厚的样子,对,还有小侄儿,最讨厌他们三人在一起的画面,弄得好像他是一个外人一样,只能在一片旁观,却融不进去。 这些话不知真假,却是在宇文湛的心里掀起了波澜,看来枝儿真的是十分在意小黎的,可若真让他将人赶出去,却又于心不忍,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进宫一趟,把所有的话都跟桑枝说清楚,他相信桑枝不是那种苛责之人。 “枝儿······” 慈宁宫内,桑枝正在准备前往邯县的行李,看到匆忙前来的宇文湛,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你不用劝我,这邯县我是去定了,土匪也剿定了。” 好不容易有一次活动筋骨的几乎,她才不舍得放弃。 如此强硬的态度,让宇文湛想要说的话全都梗在了喉咙里,但是不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枝儿,你前往邯 县剿匪,可是因为生我的气?” “生你的气?” 这个问题倒是挺让人匪夷所思的,桑枝动作一顿,直起身来看向他,眉心不解的蹙起。 “这是两件事,你为何扯到一起?它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 宇文湛追问道: “难道你不是恼我收留了小黎,你才一气之下前往邯县剿匪的?” 听到这话,桑枝气笑了,她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从初入这个世界,她跟他提出做交易到如今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生生死死全都闯过来了,可没想到他竟然还不了解自己。 “宇文湛,你觉得我是那种意气用事之人吗?我去邯县剿匪,一是为了保一方百姓平安,二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一直待在皇宫里,有些烦闷,想要出去转转,三是好奇土匪里的奇人异士,看看能不能收为朝廷所用,至于你说的小黎,我根本就不在乎,别说一个小黎,就是八个,十个,哪怕是一百个,我都不在乎。” 此时的桑枝是真的生气了。 宇文湛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入宫本来是想给桑枝解释一下楚黎的事,刚才的问题也不过是顺嘴一说,没想到触碰到桑枝的逆鳞。 “枝儿,你别气,我来是为了······” 桑枝此刻根本就不愿意听,直接就将他的话给打断了。 “行了,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也不想听,因为我已经决定三日后出发前往邯县,有很多东西我得收拾准备,能麻烦你让一让吗?” 她对自己如此态 度,宇文湛真的是很无助,他抓紧了桑枝的胳膊,几乎是哀求的看着她。 “枝儿,你想去邯县,我不拦你,可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桑枝直视着他的双眼,用力的将他的手推开,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不能!” 话罢,又冲着小翠说道: “送客!” 小翠立马上前,对着宇文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爷,您请吧!” 宇文湛却是不愿意走,他想说的话还一个字没有说呢! “枝儿······” 可小翠却是横亘在他跟桑枝之间,重复道: “王爷,您请吧!” 见桑枝都不肯回头看他一眼,宇文湛只能不甘的离开,回了摄政王府。 楚黎察觉到他的心情很是不好,怯生生的来到他的跟前,一双眸子如小鹿般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王爷,我可是给你添麻烦了,早知如此,我便是死在邯县,跟祖母,还有父母,兄弟死在一起,也不该来京城寻王爷的。” 话还没有说完,眼中的泪便滚滚而落,清丽的面庞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眼中还带着恨不得跟亲人一起离去的悲痛,这幅无依无靠的娇弱无助,就算心肠再硬的人看到了都会于心不忍,尤其是她还是自己一直敬重的嬷嬷留在世间的唯一亲人,宇文湛也只能说道: “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再说,你一个女子能给本王添什么麻烦,你安心的留在王府便是,至于以后,本王自会安排的。” 听到他这么说,楚黎止住了泪,福下身给宇文湛行了一礼,可低头敛目间,那唇角却是微微上扬。 第三百二十七章 我等你回来 桑枝执意要去邯县剿匪,谁都劝不住,不得已,宇文湛跟宇文腾只能放任她前往,不过却派了一支精湛的军队跟随,命萧逸辰为副将,曾经的二蛋,如今的李盛也在其中。 经历过几次战功,他已经升为百夫长了,也算是小有所成,他一听要跟着桑枝去剿匪,兴奋的几乎睡不着觉,自从那次大战匈奴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让他如何不激动,这么多年他做梦都想见到桑枝,把自己如今的成绩向她禀告,看看是不是该娶自己心爱的姑娘了。 李盛这边满心的欢喜,桑枝的那边气氛却是很是沉闷,因为宇文湛待在她的寝室怎么都不愿意走,死皮懒脸的坐在那里。 “时辰都这么晚了,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你不睡,我还得睡,明日一早就得启程前往邯县。” “太后若想睡,睡便是了。” 宇文湛端坐在那里,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眸色幽深宛如一汪古井,深不见底却又无波无澜,只一眼就让人深陷其中。 可桑枝瞥了他一眼,却是恼的想要用枕头砸人。 这么大一个男人坐在她的对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身上所带的淡淡的馨香还一个劲的往她鼻子里钻,这让她怎么睡,她又不是猪,怎么可能睡得着。 但她看得出来,宇文湛已经打算将无赖进行到底,自己跟他费再多的口舌也无法将人赶走,索性被子一盖,蒙住脑袋,权当那人不存在。 “呵···· ··” 坐在不远处的宇文湛低头轻笑了一声,笑声充满了宠溺跟无奈,须臾,他起身来到床边,坐在床侧,敛目看着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的桑枝。 “枝儿,我知道你没睡,也知道你根本也睡不着,明日你就要去邯县剿匪了,可我们之间还有很多话没有说,我不喜欢有什么误会就一直放在那里不去解决,既然有那就要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毕竟咱们都张嘴巴了,总不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被一个小小的误会给左右了,你说是不是?” 被子里的桑枝没什么反应,可宇文湛知道自己这番话她是听进去了,便接着说道: “枝儿,那楚黎我确实对她没有任何想法,有也不过是看在故去的老嬷嬷的面子上,护她一世无忧而已,在别人看来一个老嬷嬷而已,就算是伺候照顾主子也不过是本分而已,没必要记在心里,可别人不懂,你应该了解,当时母妃下落不明,父皇对我又不甚喜爱,那时候的皇后纳兰若欣又是我为眼中钉,宫里的那些奴才们又都是些捧高踩低的,别说把我当主子,甚至有些胆大的还敢明目长大的其辱与我,那时候我的日子可谓是水深火热。 不过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时间里,却有老嬷嬷陪着我,她之前是伺候母妃的,母妃失踪后,她就来到了我的身边,日日夜夜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每当有奴才欺负我,她总是会护在我身前,若是妃嫔为 难,她就苦苦哀求,哀求到那些妃嫔自觉无趣放过我,我每日的饭菜少的可怜,可我那时候又能吃,嬷嬷总是把她的分给我一半,寒冬里,我的房子里没有碳,她就搂着我睡,还会在半夜里给我搓手搓脚,就怕我冻着冷着······” 提起这段艰苦的往事,宇文湛也不由得红了双眼,连声音都哽咽了,缓了片刻之后才继续往下说。 “在别人眼里,那个老嬷嬷只是个奴才,可在我的心里,她却是亲人。” 俯下身,他盯着被子,问道: “枝儿,你现在能懂我了吗?” 被子里的桑枝在听完他这番讲述之后,能感同身受他对那个老嬷嬷的感情,也理解他想要护楚黎周全的心情,但是自己生气的原因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都长嘴了,那就心里怎么想的说出来便是了,没必要憋在心里,经过长时间发酵,就会成为一颗长在他们感情上的毒瘤,哪怕以后会割掉,也会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说不定还会复发,所以在这一切发生前,就得湮灭它。 把被子掀开,桑枝露出自己的脑袋,眸子看着宇文湛的双眼,负气的说道: “我不是气你收留楚姑娘,更不是气你对她照顾有加,而是气你怕我多想而选择隐瞒我,你这是对我不信任,对我们的感情不信任,那你说,我该不该恼,该不该气?” 宇文湛直视着那双眸子,透过漆黑的瞳仁看到 内心深处,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从被子里拽出桑枝的手,用力的打在自己的脑袋上。 “枝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吧!” “你确实该打!” 挣开他的手,桑枝重重的在宇文湛脑袋上打了一下,这一下力道大的,直接让他眼前冒了一阵金光,揉了好一会,那金光才散去,他幽怨的看着桑枝,说道: “枝儿,你真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难道就不怕把我打成傻子吗?” 桑枝咧嘴一笑,眼睛弯成勾人的弧度,捧着他的脑袋说道: “放心,傻不了,就算是傻了,我也会养着你的,养你一辈子。” 这一笑,这一捧,宇文湛忽然就不觉得疼了,他更加往下低了低身子,凝视着桑枝,几乎要跟她的脸贴在一起,眼睛里的柔情似甜腻腻的糖都要拉丝了。 “说话算话,你要养我一辈子。” “你若不信,那咱们就拉钩!” 桑枝伸出小拇指,想要跟宇文湛拉钩允诺,可宇文湛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便同她十指紧扣,慢慢地靠近,语气旖旎暗哑的说道: “拉钩就不用了,我要同你盖个章,这样才有效力。” “那就盖吧!” 不等他吻下来,桑枝就已经先抬起头在他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双唇相碰的一瞬间,特别的温润生出一股电流,从唇间蔓延到全身各处,激的心脏狂跳,呼吸急促,脸颊也泛红,那双清凉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层迷离,勾的人心尖直颤。 “这样可以了吧!” 宇文湛眸色越深,仿若一汪深潭,即将有滔天的波澜冲破水面。 “不可以,还不够!” 随着这两句话,他封住了桑枝的唇,手掌朝着外面一挥,烛火随即而灭,室内陷入一片昏暗,温度急剧攀升,两句纠缠的身体恨不得融进对方的身体,将自己烫成一滩水。 一夜的疯狂,桑枝骨头缝都是酸痛的,恨不得再睡一个昏天暗地,只是她马上就要去邯县,不能再在床上磨蹭了,洗漱完毕之后,她就出了宫,宇文腾送她出了宫门口,而宇文湛则在郊外等着她。 看到骑在马上神清气爽的男人,她暗暗地咬了咬牙,在这种事上,男人跟女人的反应截然不同,可明明出力的是男人啊!为何受罪的却是女人,这件事她想了很多次都想不明白。 只一眼,宇文湛就知道桑枝心里在想什么,背着众人冲她邪魅的挑了挑眉之后,又当着众人的面公式化的开口道: “太后,邯县土匪凶悍,还望太后早日凯旋而归。” “多谢摄政王的心意,哀家定会将邯县的土匪一举剿灭的。” 也客气的回应了几句之后,桑枝就上了马车,冲着最前面的萧逸辰吩咐道: “萧副将,出发吧!” “是,太后。” 萧逸辰领命。 队伍行进,桑枝掀开帘子,看向路边的宇文湛,冲他挥了挥手,用口型告诉他,自己很快就会回来,宇文湛也用口型回她。 “我等你回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前往邯县 因为此次不过是剿匪,且土匪不过百余人,所以这次前往邯县,桑枝权当一场度假,路程也不必赶得那么急,夜里没睡好,她便在马车里补一觉,等睡醒了在加快行进的速度。 李盛在军营里被任命为百夫长,此次剿匪,他被封为了副将,萧逸辰则是剿匪大将,两人一左一右,护在马车两侧。 从出发前就期盼着跟桑枝见面的李盛,想要透过马车的窗子看看的桑枝,只是窗子有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马车行进时,才会露出一条缝,他就想借这条缝往里面张望,所以脑袋总是随着马车的行进扭着,另一边的萧逸辰察觉到他诡异的举动,面色一沉,从兜里找出一粒豆子,朝着他弹了去。 “哎呦!” 李盛被击中了脑袋,疼得他惨叫,一面揉着痛处,一边扭头朝着萧逸辰望去。 “将军,你偷袭我作甚?” 萧逸辰冷眼看着他,警告道: “好好地骑你的马,护太后周全,别贼头贼脑的。” 李盛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反驳。 “谁贼头贼脑的了。” 萧逸辰眸色犀利,盯着他不说话,李盛心虚,嘟囔道: “行了,行了,我好好骑马便是。” 见他如此,萧逸辰才收回了视线。 可因为两人这一番争执,马车里的桑枝醒了,虽然只睡了一小会,不过精神头却是回来了,透过窗缝看了一眼外面的李盛,那张已经变得坚毅的脸上仍带着些许的不服气,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小子,在军中待了这么久,脾气还是一点没改,也是难 为萧逸辰这个顶头上司了,毕竟手底下有个混不吝的刺头,也是挺头疼的。 一天的路程结束,在晚上安营扎寨休息时,桑枝才寻了个机会把李盛叫到了自己跟前,目光上上下下扫量了一番之后,感叹道: “好小子,已经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了。” “老大,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我那还能是以前的毛头小子啊!” 见到桑枝,李盛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激动地站在那里,手一个劲的在裤子两侧擦着。 “来,抱一个。” 桑枝的心情亦是难以平静,她笑着向李盛张开了双臂,李盛刚想要上前,却又突然停住了。 “老大,不行,男女授受不亲,再者说了,您是太后,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哪能对您如此冒犯。” 虽然以前也抱过,可那时候不知道桑枝是女的,而且更不知她的身份如此尊贵,如今都知道了,就断断不能再没规没矩了。 “什么太后不太后的,你嘴里喊我老大,心里也应该只把我当成老大。” 桑枝以手握拳用力的在李盛的肩头捶了一下,力道不大,但也将他捶的后退了一步。 李盛挠了挠脑袋,笑的一脸憨样,不过这态度却是依然坚决。 “老大是老大,但抱却是不能再抱了。” 在桑枝的心里,这李盛就跟她的弟弟一样,嬉笑完了,就开始跟他谈论起正经事。 “这一次去邯县剿匪,你给我好好表现,表现好了,我就将你调回京城,在禁军中给你安排一个职位,这样你也能迎娶 你那位心爱的姑娘了,人家等了你好几年,也不能再让人家等下去了。” 李盛一听可以进禁军营,马上就能迎娶自己心爱的姑娘,当即乐的不得了,挺直身板向桑枝保证。 “老大,您放心,这一次剿匪我定然会好好表现。” 此时此刻的他浑身充满了力量,感觉自己能直接冲到邯县的铁牛山上,一人单挑那群土匪。 “好。” 桑枝拍了拍李盛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欣慰。 “那老大你休息吧!我先退下了。” 李盛笑得一脸花的从桑枝的帐篷里出来,却不想迎面正巧撞上了萧逸辰,他看了看李盛,又看了看李盛后面的帐篷,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走过来抓住他的衣领带到一旁,满脸寒意的质问道: “你为何会从太后的营帐内出来?” 在军营里,李盛最怵的就是这个萧逸辰,别看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那手段确实很骇人,尤其是操练起人来,简直就跟操练畜生一样,在他手底下呆久了,难免有些心理阴影,不过仗着他向来混不吝的心态,面上却还是能淡定的应对他的质问。 “将军,您哪只眼睛看到我从太后的营帐理出来了,我不过是为了太后的安危绕着营帐走了一圈而已。” “绕着营帐走了一圈?” 萧逸辰不信,他刚才明明看到李盛就是从太后的营帐里出来的,可看到李盛的神色跟口吻如此笃定,没有丝毫的心虚,他又不得不怀疑,难道刚才自己真的看错了,再抬眼朝着桑枝所在的营帐看了一眼,周 遭有不少的树木,枝繁叶茂,在月光下投下斑斑驳驳的阴影,真有看错的可能。 见他表情略有些松动,李盛便明白他是信了自己的鬼话,毕竟黑灯瞎火的,谁又能真的看得清楚,他吊儿郎当的扫一眼萧逸辰紧抓着自己衣领的手,问道: “将军,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萧逸辰这才注意到,自己将李盛顶在树干上,忙将手松开,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后退了两步。 “上半夜我受,后半夜你守,现在你去睡觉吧!” “谢将军。” 李盛冲着他咧嘴一笑,而后小跑着回了自己营帐,萧逸辰盯着他的背影,直等到消失在夜色里,才漠然的收了回来,跟其他士兵坐在篝火前,静默的像是一座雕像。 次日醒来,队伍继续行进,因为桑枝已经休息好了,所以速度快了很多,十日后他们来到了邯县的境内,邯县县令早就在城门迎接,看到桑枝的马车,躬身来到马车前跪下。 “下官叩见太后。” 桑枝先开车帘,从马车里下来,此次来邯县,因为是剿匪,所以小翠,苏秦她一个都没有带。 “宋大人,免礼吧!” 这宋青山也算是个好官,这么多年在邯县,都是尽心尽力的,百姓们在他的管理下安居乐业,只可惜在铁牛山上的那群土匪出现后,一切就都变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那群土匪又穷凶极恶,他就算想尽办法也无法保护自己的百姓,不过四十有余,却苍老的像个六十岁的老人一样。 看着桑枝,还有后面那群 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宋青山就觉得邯县的百姓有救了。 一踏进邯县县城,桑枝就注意到这里街道很宽,却并没有几个人,就算是有,也都是行色匆匆,大多数的百姓都躲在房子里,脸上都带着遭受过惊骇过后的小心谨慎,他们躲在窗子后面,门板后面,怯懦的看着,只一眼就赶紧缩回去,想再看却仍如之前那样,露出半张脸,或者是一只眼睛。 原来在上一次州郡派来的支援军也被土匪们打败之后,这群土匪就更加的肆无忌惮,更加的猖狂凶悍,甚至敢去衙门叫嚣,那普通的百姓就更加苦不堪言了。 看到这一幕,桑枝恨不得把铁牛山的土匪全都给杀了,所以她并没有在宋青山安排的地方落脚,而是直接去了铁牛山。 此时的铁牛山上土匪山寨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因为他们已经得知了桑枝带兵前来剿灭他们的消息,若是换做旁人,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顶多就活动活动筋骨而已,说不定还能再得一批武器,朝廷造的刀剑可是很好用的。 但这一次不一样,来的是当朝太后,那可是连匈奴都能打败,甚至还能带兵踏平匈奴国境的非同一般的女人啊!他们这区区一百多的人怎么可能从她手里逃脱。 “哎呀呀!我就说了不能太过张扬,抢一抢路过的商队就行,你非得进城抢劫,这下倒好,太后都来了,那咱们还有活路吗?” 铁牛山大当家的,看向一旁坐在躺椅上,还一副十分淡定的师爷,冷若御。 第三百二十九章 咱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冷若御一身青衫如碧绿湖水,长发有一半用木簪固定在脑后,一般随意披散着,发色同普通人不一样,在光下呈现暗红色,他的皮肤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白,可眉眼却又黑的分明,那双唇则是又红又薄,像是刚饮过鲜血,血渍黏在嘴上,还没有干涸,白与黑与红的强烈对比,让那张脸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美的带有攻击性。 他斜躺在长椅上,面对急躁不安,来回走动的大当家的程大虎,他轻轻地挑了一下眉,语调淡淡,语气却带着些许的自负。 “不用急,别说是太后,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铁牛山她也攻不上来。” “赞这铁牛山就算层峦叠嶂地势险峻,但也不是铜墙铁壁啊!阻挡不了朝廷派来的军队,还有太后的,师爷,依我看咱们还是快点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他们走了咱们还可以再回来,实在不行,换一个山头也可以。” 这程大虎的是真的怕了,说完这话,就要去招呼弟兄们,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大当家的!!” 见他如此不经事,人还没到就已经下成这个样子,冷若御缓缓坐直了身子,叫住了程大虎。 “师爷,你到底还要说什么,再不逃就真的来不及了啊!” 虽然程大虎是铁牛山的大当家的,可其实这当家做主的人还是冷若御,所以即使他恨不得长一双翅膀立马就逃,可一听到冷若御叫他,还是立马停住,转头看他,脸上满是无奈跟急切。 “咱们的名头可是打出去了,江湖豪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邯县的铁牛山,大当家的若是这么一跑,可会被笑掉大牙的。” 冷若御这话根本就没有说动程大虎,他回道: “被笑掉大牙也总比丢了命强。” “呵呵······” 轻笑两声,冷若御丢给他一颗定心丸。 “你放心,有我在,保准大当家的丢不了命!” 程大虎面上有些迟疑,他看着十分笃定的冷若御,还抱着几分的怀疑。 “你当真能保证?” 冷若御抬眼,目光直直的射向程大虎,反问道: “大当家的,我来给你做师爷也有三年的时间了,这三年的时间里,我可有一件事失算过?” 程大虎细细一想,也确实没有,三年前他不过是个名不经转的小土匪头子,手下有十几个兄弟,盘踞在一座小山头上,偶尔靠着打家劫舍度日,有一天,冷若御突然出现,说要给他做师爷,保准会让他名声赫九州。 他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一日天阴沉沉的,连丝风都没有,冷若御就那么冷不丁的出现了,像鬼魅一样,尤其是那苍白的脸色,斜长却又漆黑的令人恐惧的眸子,当时第一眼,程大虎还以为自己遇见鬼了,不过幸好他胆子大,没有跑,并且还真让他做了自己的师爷。 三年的时间里,他手下的弟兄已经一百多人,这还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若不然人还要多,上千都不止,而且名头也特别的响亮,一提邯县铁牛山大当 家的,谁不心里颤一颤,都会竖个大拇指说一句“厉害,了不得。”这一切的功劳可都是冷若御的,若没有他,自己还是当年那个连肚子都填不饱的小土匪头子。 所以在听完冷若御的这句反问之后,他一咬牙,一跺脚,打算听他的,就待在这铁牛山哪里也不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冷若御在,他跟弟兄们都会化险为夷,没任何事的。 “好,不逃就不逃。” 程大虎命人吩咐下去,不要惊慌,全都老实的待在山上,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下山,之后他又看向冷若御,问道: “师爷,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需不需要再布置一些机关陷阱?” 提起这个,程大虎就对冷若御满眼的崇拜,他胸无二两墨,大字也不识一个,可却有了一个堪称奇才一样的师爷,他不光谋略了得,机关术也是骇人听闻,随便拿出来几个,就能将那些官兵打的节节败退,此时,程大虎心里又充满了自信。 冷若御变了一个坐姿,姿态更加的放松,他看了一眼山下的方向,说道: “不用,山中布置的那些就已经够用的了,大当家的还是命人多准备一些口粮,这一次咱们要打持久战。” “是,我现在就去命人准备。” 对于他的吩咐,程大虎是唯命是从,当即就按他所说,去准备足够的口粮。 山顶的风柔和之中带着一丝丝的阴凉,冷若御提了下衣摆,将腿翘起来,斜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仰脸看向如洗的 天空,眸底是难以掩藏的兴奋。 来了,她终于要来了!! 又经过一段路程,桑枝来到了铁牛山,随行军队在山脚下安营扎寨,她让宋青山拿来此处的地图,仔细的研究起来。 这铁牛山指的不是一座山,而是这整片连绵的山峦,细细的数了一下,足有十个山头,其中还有不少的悬崖峭壁,这里的山势都很陡峭,巨石嶙峋,灌木丛生,尤其是土匪所在的那座山,从山脚到半山腰全都是不大的碎石,长满了荆棘,从半山腰往上全都密密的针松,还有一块接着一块的巨石,若是土匪藏在其中,便是火眼金睛也发现不了,而且除了这一面,其他三面根本就没有上去的路,想要正面迎击,必然会损失惨重,所以他们不能急,得从长计议。 “萧将军!” 桑枝把萧逸辰叫到了跟前。 萧逸辰还以为她要同自己讲什么作战计划,神色严肃的跑过来,却不想听她说道: “起锅做饭,咱们先把肚子填饱。” 起锅做饭? 这真是让人意外。 看到他傻在那里,桑枝倍觉有趣,这个萧逸辰还是几年前老实憨厚的模样,她笑着说道: “萧将军,咱们千里迢迢过来,连休息都没有休息,若是再不填饱肚子,怎么有力气剿匪,你说是不是?” “是,太后说的对!” 萧逸辰也这才想起来,他们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按照桑枝的命令,他赶紧命人起锅做饭。 上千人的伙食做起来,一口锅可不行,得 十口锅一起炒,这热气腾腾的香味瞬间就萦绕在空气里,顺着山风四处飘荡。 山顶上,程大虎动了动鼻子,他怎么闻到了一股香味,难不成是有人在山脚下投毒? 当即警觉起来,用衣袖捂住口鼻,去找冷若御。 “师爷,山脚下飘上来一股香味,他们在投毒!” 这香味冷若御也早已经闻到,他看着如临大敌一般的程大虎,失笑的摇了摇头。 “不是毒,是山脚下的人在做饭呢!” 程大虎听了之后,将袖子放下,不过却是一头的雾水,问道: “做饭?他们不是来剿匪,剿我们的吗?怎么就做起了饭?” 冷若御说道: “他们也是人,也会肚子饿,做饭有什么好奇怪的。” 程大虎失笑,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草木皆兵了,他们又不是神仙,吃饭再正常不过了。 香味还在鼻尖萦绕,程大虎忍不住又嗅了嗅,他们做了什么饭菜,闻着还挺香。 “咕咕咕······” 肚子叫了,声音还挺大,程大虎尴尬的看了一眼冷若御,讪讪一笑。 “我也好像有点饿了,时辰不早,我也去让厨房那伙人跟咱们做晚饭吧!” “嗯,去吧!” 冷若御点了一下头,程大虎就颠颠的跑了。 须臾,冷若御站起身,来到一处横出地面很长的巨石上,俯身往下看着,却也只看到树木森森,可透过一道道错综复杂的枝间叶隙,他好像真看到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桑枝,咱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第三百三十章 不打你脑子不灵光 山脚下,桑枝吃饱喝足,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将李盛叫到跟前,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 “你自己一个人,去山上转转,记住,只是转转,转完了之后就赶紧回来,千万别去触碰声机关陷阱。” 话罢还给他穿了一身墨绿色的衣裳,上面挂满了条条状状,而且脸上也给抹了东西。 李盛此刻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不过一低头却是能看清自己穿着的古怪衣裳,他用手拽了拽那些条条状状,疑惑的问道: “老大,你这给我弄得什么啊?” 桑枝给他涂抹的动作不停,嘴里回道: “这叫吉利服,专门用来在森林里,还有草原上伪装用的,因为它的颜色跟树叶,还有草一样,所以只要听到什么异动,直接趴在地上,敌人就不会发现你。” “吉利服,听着就挺厉害的。” 李盛喜滋滋的,能被老大委以重任,还给他做伪装,他可是颇为自豪的。 等一切都做完之后,李盛就如狸猫一般,往山中蹿去,而桑枝就立在夜色中,静静地等着他的归来。 “太后,让李盛一人进山,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萧逸辰立在一边,同她一样,紧盯着面前巍峨的山峦,剑眉紧皱,眼中是淡淡的担忧。 桑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淡声说道: “不会,李盛那小子属猫的,进了这山里就跟进了他家一样,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很早以前桑枝就发现李盛这个独特的技能了,所以才让他进山探查情况。 那李盛是自己的人, 跟了自己那么多年都没有发掘到他的这项天赋,太后是如何得知的? 桑枝察觉到萧逸辰看向自己的疑惑的目光,勾了勾唇,并没有跟他解释什么。 不过一个时辰,一道身影就仿若猿猴,在山间急跳,滚蹿,朝着他们渐渐靠近,片刻,李盛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桑枝的面前,视线昏暗中,那双眸子却是亮的惊人,带着不负众望的激动与骄傲。 “老······” 一开口就要习惯性的喊桑枝老大,不过在瞥到身边的萧逸辰之后,又紧急刹车,换了一个称呼。 “太后,末将已经差不多将山里的情况给摸清楚了。” “先回营帐。” 桑枝带着李盛回了营帐,拿出一张纸,扑在桌面上,然后又拿出毛笔,砚台,抬头看了一眼李盛。 “说。” 李盛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将自己刚才从山里探查到的全都细细讲述给桑枝听。 “山脚往上十丈内,并无任何土匪埋伏,放眼望去不过是碎石荆棘,有一条三尺宽的小道蜿蜒往上,十丈以后树木巨石增多,有几处陷阱,多以深坑为主,还有几个是什么我没看出来,不过具体位置却是记下了,就在以小道为标准的这一处,这一处,还有这一处······” 一个说,一个画,配合的十分默契,不过眨眼,一张山间地形图就被画了出来,一旁的萧逸辰已经是目瞪口呆,他更加怀疑李盛跟桑枝之间的关系了。 “太后,再往上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有放哨的,我怕打草惊蛇。 ” 将自己探查到的全都讲完之后,李盛有些遗憾自己没能再往上走走,要不然这山间地形图还能画得更清楚。 “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桑枝却觉得他做的很棒,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他一句,李盛憨笑两声,傲娇的抬高了下巴。 “你有这本事怎么没跟我说过。” 萧逸辰将他拉到一边,小声的质问着。 李盛反呛道: “你也没问过啊!” 萧逸辰被这一句怼的哑然,他不知道怎么问。 再看桑枝,她把山间地形图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而后呼气吹了吹,好让墨渍干的更快一些,待干的差不多,就让李盛跟萧逸辰叫了过来,挑了挑灯芯,让光更亮一些。 “你们两个看看,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 两人脑袋凑过来,仔仔细细的研究起这张山间地形图。 一会后,萧逸辰先开了口,他说道: “虽然山里的大多数机关陷阱咱们都已经知晓,可冒然进攻依然不可取,末将觉得,不如采取最保守的进攻方法。” 桑枝转脸看他,问道: “何为最保守的进攻方法?” 萧逸辰默了一下,回道: “先断了他们的粮草供应,然后逼迫他们下山。” 桑枝皱了皱眉,觉得萧逸辰的方法不可行。 “这铁牛山物资丰富,且那些土匪们很有可能已经提前备好,若是想要围困他们,短时间内是无法让他们弹尽粮绝,自行下山的。” 她知道萧逸辰做事向来沉稳,但沉稳过头却是显得有些畏手畏脚的,就算这群土匪占 山为王,有着优越的地理优势,但是也没必要保守成这样。 可萧逸辰却还是有着他自己独特的见解,他又接着说道: “太后,之前末将已经问过宋大人,他告诉末将,这里的山脉确实物资丰富,山中有不少飞禽走兽,可独独土匪占据的这座山却是与众不同,因为处处设有机关陷阱,为了不让那些小动物破坏,他们早已经将山中的动物杀光赶光,就算他们备有粮食,可山中阴凉,水汽浓郁,时间久了也会发潮发霉,储存不了多长时间的。” 听到这话,桑枝眼睛亮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是她考虑的不够周全了。 抬头看了一下天,阴沉沉的,无星无月,看着情况,最近这几天应该会有一场大雨,按照萧逸辰所说着实可行,但是却不想浪费太长的时间,因为她急迫的想要抓到那个能制造机关陷阱的人。 “你呢?你有什么看法?” 桑枝又转向了李盛。 李盛早就想到了办法,就等着桑枝问呢,见桑枝看向了自己,忙开口说道: “按照我来看,什么保守进攻,太过磨磨唧唧,反正山里除了土匪就是树跟草,不如直接放一把火烧山,你看看那些土匪们下不下来,不下来,就得直接葬身火海。”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桑枝看着李盛,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她还没说什么,萧逸辰就先忍不住了,训斥道: “这里一座山连着一座山,一座山烧起来,其他山必然会遭殃,你是想把这片山脉全都烧 干净吗?” 这一斥责把李盛斥责的脸红脖子粗,他反驳道: “这座山其余三面都是悬崖峭壁,怎么可能烧得着其他的山,中间隔可着很长很长的距离呢!” 萧逸辰直接朝着他的脑袋上打了一下,怒斥道: “你是猪脑子吗?山顶风大,会卷着火苗的。” 这一下打得很重,沉闷声桑枝都听见了,李盛更是直接跳脚,对着萧逸辰吼道: “你说就说,打人作甚。” 虽然对方的官职比他打,可李盛好似并不怎么惧怕。 “不打你脑子不灵光,就得打。” 萧逸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盛刚要再反驳,桑枝被两人吵闹呱噪的不行,目光淡淡的朝着李盛看了一眼,暴躁的李盛立马就蔫了,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老实的跟个没出过门的大姑娘一样,萧逸辰也闭了嘴。 终于清净了,桑枝捏了捏眉心,冲着两人挥了一下手,疲惫的说道: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们都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哀家再继续同你们商议。” 李盛萧逸辰立马站直了身子,向桑枝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营帐内,桑枝坐在桌前,还在认真的研究着那张山间地形图,一旁的烛火静静地燃烧着,偶尔会炸开一朵火花,暖橘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印在营帐上,睫羽微颤,鼻梁挺巧,那张唇也微微的张着。 过了不知多久,她直起身,面上虽疲惫更甚,眼中却是燃着光,因为她想到了剿灭那群土匪的好办法。 第三百三十一章 到底是哪个 铁牛山上,程大虎站在那块巨石上,伸着脖子往下看,可树木茂密,又能看得到什么呢!他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冷若御,对方坐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嘴里哼着小曲,手指在扶手上拍打着,山风轻轻扬起他鬓间的发,划过他白的过分的脸庞,见他如此悠闲,似乎一点都不担忧,程大虎大步过来,莽声莽气的问道: “我说师爷,这都一天一夜了,那山脚下怎么还没动静,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匪还剿不剿了。” 这话问的,好像剿的这个匪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冷若御哼着的小曲停住,手也放在躺椅的扶手上不动,缓慢的睁开双眼,眸底流光暗彩,一闪而逝,他看向程大虎,好脾气的说道: “大当家的,我不是说了吗?不要急,不要急,他们想做什么咱们不管,只需知道咱们自己要做什么就可以了。” 程大虎并没有被安抚到,神色反而越来越急躁。 “师爷,你以往不是常说知什么才能打胜仗吗?可现在咱们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没胜算啊!” 见他根本就没将自己以前说过的至理名言给记住,冷若御面上闪过几分的不高兴。 “是知己知彼,则百战不殆。” “管他什么己,什么彼的,我就想问问你,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吧?” 程大虎实在是搞不懂冷若御的想法,更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计划,除了让备好足够的食物,又给山中增加了一些机关陷阱,在后山放了几根以便逃走的绳索,其他就 什么都不干了,既然绳索都准备了,那就说明是有逃跑的打算的,既然都打算了,早逃不比晚逃好啊!为何还要待在这山寨里呢? “就等着。” 冷若御回了他一句。 程大虎的眼睛瞬间就瞪大,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难以置信的问道: “真就这么等着,等着他们上来剿匪?” “嗯。” 冷若御点了点头。 “可······可······” 程大虎还想说什么,但对上冷若御那双黑的有些不正常的双眼,忽的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就一切都听师爷的吧!” 木然的转身离开。 冷若御侧身要给自己再倒一杯茶水,却发现茶壶里的茶水已经被他给喝光了,败兴的把杯子往桌子上一丢,他双手放在身前,十指相抵,默然了一会,起身朝着山下翩然而去。 此时的山脚下正热闹非凡,空地上放了好几个笼子,笼子里全都是兔子跟鸡,粗略的一数,足有两千只。 “老大,您弄这么多的鸡跟兔子,是要吃烤肉吗?” 忙活完的李盛凑到桑枝跟前,小声的问道。 “你是猪吗?就知道吃!” 桑枝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还有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不吃烤肉的话,弄它们过来做什么?” 李盛委屈的揉着脑袋,满脸的不解。 桑枝却是故作神秘,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说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 等一会? 好吧!那就等一会。 同李盛一样不解桑枝用意的还有很多,比如郫县县令宋青山 ,还有萧逸辰。 “萧将军啊!如今县城还有附近村庄所有的鸡跟兔子都逮来了,这太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萧逸辰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 顿了一下后,又说道: “我想太后肯定有她的意图。” “是啊!太后的想法尤其是我等着中凡夫俗子能猜得出来的。” 宋青山感叹了一句。 隐在暗处的冷若御,目光炽热而又兴奋的盯着远处那道纤细的身影,喉咙里发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地低鸣。 是她,就是她! 虽然只一眼,虽然二十多年没见,但冷若御还是一眼就将她给认出来,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五官身形放大了一些。 “枝枝,枝枝······” 这几声低呼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可距离他很远桑枝却好像听到了一般,视线扭转过来,看向他所隐藏的方向。 冷若御心头一动,忙闪身躲在一处巨石后面,树影绰绰,完美的遮挡住他的身影。 桑枝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奇怪,刚才恍惚间她似是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那声音饱含着思念眷恋,还有疯狂跟渴望,让人毛骨悚然,可她抬头望去,除了满山的巨石跟树木,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别说是人了,连小动物都没有,疑惑之下,她看向一旁的人,问道: “李盛,刚才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李盛正盯着笼子里的鸡跟兔子愣神呢!桑枝这么一问,他赶紧转过来,回道: “有。” 桑枝神色一变,又问道: “什么声 音?” 李盛指着笼子里的鸡对桑枝说道: “鸡叫的声音,太后,您听听,这么多鸡一起叫,真的是吵死人了。” 桑枝被他这一本正经的回答气的差点吐血。 “哀家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李盛不解的看着她。 “算了,没什么,哀家先去休息一会,到了时间就去喊哀家。” 桑枝又朝着山林里看了一眼,转身进了自己的营帐,而李盛仍在哪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拽着萧逸辰问道: “太后问的不是这,那到底是哪个啊?” “我怎么知道是哪个,我又不是太后,你好生看着这些鸡跟兔子,我有事去找一趟宋大人。” 萧逸辰被他缠的烦了,随便找个由头就走了,独留李盛一人在那里还不住的嘀咕着。 “这个,那个,我知道是哪个啊!” 隐在巨石后面的冷若御已经走了出来,看到山脚下已经没了桑枝的身影,便又重新回到了山顶,此时程大虎正在跟弟兄们喝酒吃肉,看到他忙伸手招呼。 “师爷,快来来来,专门给你留了你最喜欢的桃花酿。” 虽然山脚下全都朝廷派来的军队,可因为有冷若御在,这群土匪的心里还是很踏实的,由此可知他们对冷若御是多么的信任,哪怕前面是岩浆,只要冷若御说一声“可走。”他们都会毫不迟疑的跳下去。 看着这群已经喝到六七分醉的土匪,冷若御眸底一片冷漠,可嘴角却是噙着浅淡的笑意,走过去把那壶桃花酿拿着,对着程大虎说道: “ 你们慢慢喝,我先回回房了。” 这三年来,冷若御很少跟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酒吃肉,所以此刻疏离的做法也并没有让他们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转头继续跟兄弟们要吆五喝六去了。 等吃饱喝足,天已经很晚了,程大虎踉踉跄跄,准备回屋睡觉,他觉得这么久山下都没有动作,这会应该也不会有,所以很放心的回到自己房间,往床上一躺,呼呼的大睡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就被外面的骚动给吵醒,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透过大敞的朝外望去,就看到灯火通明,弟兄们手持火把在慌乱的跑来跑去,程大虎一下子就醒了,他从床上跳起来,冲到外面去,抓住一个人就急声问道: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一看是大当家的,连忙朝着他哭诉道: “大当家的,不好了,山脚下的官兵快要攻上来了。” 快要攻上来了?怎么能攻上来呢?山中有那么多的机关陷阱呢! 程大虎来到巨石上往下望去,山下视线昏暗,什么都看不到,却只听见敲锣声,机关陷阱被触动的声音,还有鸡跟兔子的各种叫声,原来桑枝找人寻得那几千只鸡跟兔子,就是为了剔除机关陷阱二用的,等天黑之后,将它们全都放入山中,然后敲锣吓唬,这样鸡跟兔子受惊,就会在山中四处乱跑,那土匪在山中设置的机关陷阱就会全都被触动,危险自然也就解除了,接下来的进攻就会变得很容易,人员的伤亡便能降到最低。 第三百三十二章 杀了就太便宜你们了 “师爷呢?师爷去哪了?” 惊慌失措中,程大虎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冷若御。 提起冷若御,那名土匪的脸一下子就垮了,哭丧着回道: “一开始发现情况不对就去找师爷了,可师爷根本就不在屋子里,哪里都找过了,也没找到人。” “找不到人,怎么可能找不到人呢!” 嘀咕了两句,程大虎松开那名土匪,冲到了冷若御的屋子,里面果然空无一人,他有来到床铺前,伸手摸了摸,床铺根本就是冷的,显然人不在屋子里已经很久了。 “师爷,师爷······” 从屋里出来,程大虎气沉丹田,放声大喊,声音动荡,直冲云霄,可惜依然没有人回应,放眼望去,全都是神色惶恐的手下弟兄们。 此时,有一土匪跑到他面前,急声询问。 “大当家的,山脚下的官兵已经打上来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拿武器跟他们拼了!” 程大虎冲着那土匪吼道。 “是,大当家的。” 那土匪跟其他兄弟们一起,拿着武器守在入口,等着跟底下上来的官兵一决生死。 可一决生死是不可能的,桑枝带来的人单方面碾压他们,不过片刻,就全都擒住,程大虎被五花大绑,按在了桑枝的面前,他还挺有骨气,说什么都不下跪,嘴里还叫嚷着。 “有本事杀了老子,有本事就杀了老子!!” 按着他的李盛看向桑枝,一身的煞气,看那样子只要桑枝点头,他立马就砍了这土匪头子的脑袋。 桑枝看了程大虎 一眼,土匪不愧是土匪,你看看那一脸的凶神恶煞,眼中都透着凶气,她面色淡然的对李盛吩咐道: “不用杀了他,只需把他的腿打断就可。” “打断腿?末将这个最擅长。” 李盛得令,绕到程大虎的后面,对着他两条小腿就狠狠的踹了下去。 “啊!!” 程大虎发出一声惨叫,直直的跪了下去,他的两条小腿呈诡异的姿势,中间直接折断,有一节骨头从肉里钻了出来,鲜血直流。 其他的土匪看到这一幕,吓得瑟瑟然,平日里都是他们为非作歹,以残害他人为乐,尤其是在看到那些受害人恐惧害怕的模样,他们就畅快的不得了,如今情况调换过来,他们才亲身的体会到这种绝望跟可怕。 余光扫了一眼那些土匪们的反应,桑枝眸底寒光乍现,他们之前对百姓们做的,她定然会百倍千倍的返还回去,收回视线,落在面前的程大虎身上,桑枝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脸。 “抬起头来,看着哀家。” 程大虎抬头,看向面前瘦瘦弱弱,看着根本就没有一点危险,可却是真正杀神的桑枝,他心底已经惧怕到不行,可面上却还是强装着英雄好汉。 “今日落到你手里,算是老子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铁牛山大当家的。” “呵呵······” 桑枝被他这番不畏生死的模样逗笑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土匪有什么脸面说这样大无畏的话,当真是令人感到恶心。 缓缓起身,绕到程大虎的身 后,低头看着他刺破皮肉,钻出来的小腿骨,问道: “程大当家的真的不怕死吗?” “当然!” 虽然小腿处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可程大虎还是挺直了身子,彰显他大当家的风范,其他的土匪们看到大当家的如此豪杰,纷纷露出崇拜敬佩的表情,刚才的惧怕也消失不见,跟着他把腰板挺直,好似当真无所畏惧了一样。 “不怕死的话,那怕疼吗?” 桑枝又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不等程大虎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就抬起脚重重的朝着程大虎断掉的小腿踩去,并且碾了几碾。 “啊!!” 又是一声惨叫,这一次的较之刚才更加的惨烈,像是要把喉咙都给喊破一样。 “呵呵······原来是怕疼的啊!” 桑枝收回了脚,将脚底的血迹在他身上擦了擦,这才重新坐到前面去。 程大虎面色惨白,脸上流下的冷汗就跟小溪流一样,可他仍是咬着牙强撑着,他对桑枝怒目而视,眼神恨极了。 “士可杀,不可辱,就算高高在上的一国太后,也不应该如此羞辱人。” “人?哈哈哈······” 听他说自己是人,桑枝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大的笑话,夸张的大笑起来。 看到桑枝笑的如此大声,程大虎顿感一股屈辱涌上心头,他面色涨红,冲着桑枝质问。 “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片刻,桑枝止住笑声,身子前倾,盯着程大虎那张凶悍的脸,反问道: “好笑,实在是好笑,一个烧杀抢砸,无恶不作的土匪竟 然说自己是人,你难道不觉得好笑吗?” “······” 程大虎闭嘴不言,但双眼之中却是充满着不甘。 桑枝的神色骤然变冷,她伸手掐住了程大虎的脖子,将他拽到自己跟前来,目光森冷,带着令人灵魂都颤抖的寒意。 “这才只是开始,哀家向来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对你这样的恶人,若是直接杀了,那便是便宜了你们,哀家从来不会做这种亏心的事,所以哀家得好生折磨你们一番,等慰藉了那些被你们杀过,害过的百姓之后,再要了你们的性命。” “你······你想对我们做什么?” 在这一刻,程大虎是真的怕了,他只知道这个太后十分了得,武功高强,大败匈奴,可却不知她竟然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当初他只是怕自己会不敌,会落败,会被她给抓了斩首示众,可现在他却怕她嘴角的那一抹冷笑,怕自己跟弟兄们生不如死,想死都不成。 “做什么?” 桑枝松开手,身子往后撤了撤,扫了一眼其他的土匪,最后再次看向程大虎说道: “等会就知道了。” 她又买了一个关子,这个关子让程大虎还有他的弟兄们几乎要被恐惧淹没,吞噬,万劫不复。 桑枝朝着李盛跟萧逸辰看了一眼,两人点头领命,走过来拿出一瓶药丸,朝着程大虎跟其他的土匪嘴里全都塞了一颗,这药丸入口即化,不等他们吐出来就全都化成水流了下去,程大虎吐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吐出来,朝着桑枝问道: “你跟 我们吃的什么?毒药?你想要毒死我们?” “放心,这不是毒药,不会要你们的命的,相反,这可是一种灵丹妙药,它可以让你的头脑保持清醒,就算受到再大的痛苦折磨,都不会昏死过去,反而会清清楚楚的。” 桑枝冲着他嫣然一笑,可这笑伴随着这繁华,落在程大虎的眼中,却宛如活阎王一般,他眼中聚满了惊恐,对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怕的脸颊的肌肉都在一颤一颤的抽动。 一般的情况下,桑枝是不愿放开自己那颗恶魔之心的,可这帮土匪做的那些坏事让她实在无法容忍,若只是打家劫舍也就罢了,他们不管强掳民女上山糟蹋,完后一刀给杀了,而且连小孩老人都不放过,下山冲到县城抢劫时,他们曾经无数次用手中的那把刀杀了无数的小孩跟老人,用马蹄踏过他们的尸体,给踩成一堆烂肉,所以她绝对不会轻易地就杀了他们的。 两个时辰过后,程大虎跟他的那帮兄弟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他们身上鲜血淋淋,从头到脚,全身上下无一处好肉,就练筋骨都是烂的,碎的,可那双眼睛却都是睁得大.大的,不光看的清清楚楚,听得也明明白,皮肉破烂,骨头碎裂,都是如此的清晰。 直到此刻,他们才深刻的体会到,桑枝说的那句“杀了就太便宜你们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太后,不是什么战神,她就是一个恶魔,一个嗜血,以虐杀为快乐的恶魔,可惜他们知道的太晚,太晚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一群蝼蚁而已 气喘吁吁地桑枝花费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她掏出一个帕子,擦了擦手上沾染的鲜血,而后把污了的帕子丢到了一边,坐到椅子上,用脚踢了踢程大虎的脑袋,问道: “你们山寨里有一个擅长机关术的人,在哪呢?” 程大虎身子无法动弹分毫,不过眼珠子却是转了两转,他怎么把那个人给忘了,若不是因为太过信任,他说什么便听什么,跟手底下的兄弟们也不会落到如今凄惨的境地,对冷若御,此刻的程大虎是恨极了,恨不得他把自己刚才遭受的酷刑再受上几遍。 “他······他······” 喉咙已经因为惨叫哑了,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了个半天也没他出什么。 桑枝皱了皱眉,伸出两指在程大虎喉间按了两下,程大虎顿感喉头一阵清凉,那火辣辣的感觉立马就消失不见。 “现在可以好好说了。” 对上那双冷冽的双眼,程大虎从身体到灵魂,再到潜意识,已经是深深的惧怕,关于冷若御的一切全都托盘而出,一字不敢隐瞒。 “山中的那些机关陷阱全是出自我的师爷冷若御之手,三年前我跟手底下的弟兄们还不过是名不经传的小土匪,平日里也只是打家劫舍,甚至抢劫之时连人都不敢杀,只抢劫财物,可有一日,冷若御突然出现,说要给我做师爷,他跟我允诺,定会帮我成为声名赫赫的绿林好汉,还会有花不尽的金银财宝,享受不了的美人儿,所以 我就听了他的话,来到了邯县的铁牛山,开始按他所说杀人越货,不仅如此,他还让我们直接入城抢劫,看到什么拿什么,喜欢什么抢什么······” 桑枝听着程大虎的话,越听眉头皱的越深,这冷若御怎么越听越不对劲,总感觉他好像并不是为了所谓的钱财还有名声,好像是冲着别的什么东西来的,至于冲的是什么,得问过本人才知道。 “那冷若御人呢?” 是啊!他人呢? 程大虎的面庞被浓烈的恨意覆盖,他咬牙说道: “我本来是打算带着弟兄们逃的,可他说自有对策不用逃,我就信了他,可结果你们攻上来了,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都找不到人。” 至今他都不明白,冷若御为何要这么做?这三年他们明明是有过无数次生死经历的好兄弟啊! “找不到了?” 这答案又是让桑枝感到很意外,难不成他提前逃走,故意将这帮兄弟丢下,让他们等死?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若不然程大虎想跑的时候,他也不会阻拦了,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啊! “那你可知他是何时离开的?” 程大虎摇了摇头。 “不知。” 看来这冷若御很有问题,非常有问题。 在桑枝深思时,程大虎爬着来到她面前,苦苦的哀求道: “太后,该说的草民都说了,您也折磨鞭打过我们,求您大发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以后我们断断不会再做坏事,若是有违此诺 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收敛心思敛目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的程大虎,桑枝眼中没有任何的波澜,口中却是叹息道: “你活不了,之所以你现在还能开口说话,并没有死去,是因为哀家之前给你喂的那些药,一旦药效散去,你们就会立马毙命,到了地府要好生悔过,然后下辈子再做个好人。” 药效散了,他们就会死? 程大虎瞳孔骤然放大,忽感觉胸膛内一阵翻江倒海,他并没有感到太过剧烈的疼痛,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涌上来,那股气势无法压制,像是决堤的洪水,下一刻,他的耳朵,眼睛,鼻子,还有嘴巴里有鲜血汹涌的流出,其他的土匪亦是如此,不过片刻,屋子里的一百多个土匪就全都咽了气。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宛如掀起的比天还要高的海浪翻了过来,直扑人的面门,将人狠狠的砸下,直接灌入鼻子里,还有口中,让人窒息。 可这些血腥味并没有桑枝感到难受,反而心底涌出一股难以言语的兴奋,她那双黝黑清凉的眸子里,隐隐的似有血光闪过,不过片刻,她就恢复了清明,看到满地七窍出血的尸体,她用袖子遮住口鼻走了出去,对萧逸辰还有李盛吩咐道: “把里面的尸体全都烧了,然后尸骨洒在山间,滋养树木花草,也算是他们此生做的唯一也是最后一件好事。” “是。” 两人领命走进屋子里,可下一刻经历过无数次惨烈战争的他们都是面色惨白 。 太后怎么用了如此凌虐的手段,简直······简直太让人骇然了。 萧逸尘看向李盛,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可李盛也不明白,平日里看着平易近人的老大,怎么会如此的暴虐嗜血,但是他又不想自己的老大被别人诟病,便站直了身子,抬起下巴,表情十分轻蔑的扫视了一遍地上的尸体,开口说道: “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太后的手段还是太仁慈了。” 听到这话,萧逸辰脸色变了变,不过却也没说什么,只让手下的兵进来,按照桑枝所吩咐的把这些尸体全都抬出去堆成一推,然后给烧了,烧完的骨灰全都抛洒。 一百多具尸体,这要全都烧尽,得需要很长的时间,趁着这段时间,桑枝去了后山走走,李盛本想陪同保护,桑枝没让。 来到后山,站在悬崖峭壁前,看着层林叠嶂,云雾翻涌,对面的山林之中,鸟叫,猿鸣不绝于耳,想必是烧尸体所产生的气味,已经随风飘了过去,让那群动物躁动不安,其实不仅仅是动物躁动,躁动的还有人。 “你把他们全都给杀了?” 一道声音出现在身后,桑枝神色凝滞了一瞬,但紧接着就缓缓地转过身,看向被树影笼罩的身影。 “怎么?冷师爷觉得哀家太心狠手辣?还是觉得那些土匪不该死?” 第一时间,她就猜出那道身影的身份。 “呵呵······” 冷若御轻笑着从阴影里走出来,在距离桑枝十米远的地方停住,昏暗中 ,他那双凝望着桑枝的眸子,有幽光涌动,那是一种同类见到同类,抑制不住激动地野性的光芒。 “我只觉得你的手段还不够狠,至于那些土匪该不该死,我一点都不关心。” “呵······冷师爷也真是够绝情的,毕竟你可是跟那些土匪相处了三年,他们对你也是十分的信赖,若不是因为你,说不定在哀家攻上山之前,他们就能逃走了。” 桑枝也轻笑了一声。 “都是些蝼蚁而已,没必要在乎他们的死活。” 说这些话的时候,冷若御是笑着的,神色也十分的温和,可那眸底却是带着高高在上宛如神明一般。 这副模样让桑枝心头升起警戒,她冷冷的盯着冷若御,沉声质问道: “你到底是谁?什么来路?跑去给一个土匪头子当师爷的目的是什么?”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可冷若御却是向她走进了一步,双眼瞬也不瞬的紧紧地凝望着。 “我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枝枝猜不出来吗?” 枝枝? 听到这亲密的有些过分的称呼,桑枝微眯起双眼,她之前在山脚下时,恍惚间就听到了有人在这么喊她,而且还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当时以为是幻听了,如今看来就是他躲在暗中所为。 平下心中的思绪,桑枝看向冷若御,随口问道: “冷师爷的目的,不会是因为哀家吧?” 冷若御又往前走了两步,直直的看着桑枝,目光犹如盯住猎物的野兽。 “不错,就是枝枝。” 第三百三十四章 替身 又是一声枝枝? 盯着不远处那张略显鬼魅的脸,桑枝秀眉紧皱,她不明白这个人自己从未见过,记忆里也没有,他为何要如此亲密的称呼自己,而且还费了如此大的周章,将自己给引到邯县来。 “你到底是谁?” 她又问了一遍,这一次语气凝重了许多。 冷若御凝着她,眸中波光闪动,似有什么浓烈的情感即将喷涌而出,却又被他死死地压制着。 “枝枝,我是你的若御哥哥,难道你忘记了吗?” 若御哥哥?这是什么鬼! 桑枝说道: “抱歉,在哀家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若御哥哥,哀家想,你应该是找错人了。” “不,我没找错人,你的记忆里没有,是因为你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放心,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冷若御说完这话,忽的长袖一甩,桑枝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可结果还是晚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钻入她的鼻中,令她的视线立马模糊起来,身子也摇摇晃晃,马上就要摔倒。 这是迷药!而且还是她从未见过,药效强悍的迷药。 桑枝强撑着稳住身子,从袖兜里掏出一粒解药,塞进了嘴里。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解药竟然不管用,药效还在起作用,她已经站立不稳,直接倒在地上,可她还是努力的睁大双眼,想要掏出银针,用穴位发给自己解毒,但是此刻的他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掏银针了,手指动都不能动一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最擅长医毒,这世间根本就没有 什么毒药能将她毒倒,就算有她也会立马给解了,可为何只是一个小小的迷药,她却是怎么都解不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是谁? 桑枝费力的抬起头,看向冷若御,若御朝着她走来,脚步在她身前停住,缓缓蹲下身,抚摸着她的脸。 “枝枝,我早就知道你的厉害,所以才会花费了很长的时间,特意研制了这个迷魂散,不要在强撑了,乖乖的睡吧!睡醒了就到我们的家了。” 随着这番话,桑枝的眼神渐渐地空洞,迷惘,最后睡了过去,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发丝,宛如陷入梦境的睡美人。 还是这样的枝枝可爱! 冷若御不舍的将手从桑枝的脸上拿开,他起身看向某处,周身温柔的气息立马变得冷鸷阴郁。 “芍药,接下来该是你的任务了。” 随着他的这些话,一女子从树后走了出来,她的身形,面庞,甚至一举一动都跟桑枝一模一样,她就是冷若御找来的替身。 “属下见过主子。” 一开口竟也是桑枝的声音。 “去吧!” 冷若御朝着她挥了挥手,那女子就转身离开,而他则是弯下腰,将桑枝抱起,跳入了无尽的深渊。 “太后,您去哪了?属下寻了您好久都没有寻到。” 土匪的尸体已经全都烧完,骨灰也都洒了,可桑枝还没从后山回来,李盛便去寻找,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这刚一回来,就看到芍药从另一处出现,他忙跑上前去,关切的询问。 “随便走走而已,土匪已经全都剿灭 ,是时候回京了。” 芍药冷冷的看了李盛一眼,大步往前走,直接将他给甩到了后面。 李盛看着她的背影,一脸疑惑的挠了挠头,他怎么感觉老大好像对他有些不耐烦,不过转念一想,这几乎一天一夜没睡,想必是累着了吧!他也没再多想,赶紧去找萧逸辰,让他集合队伍,准备下山回京。 天已经大亮,一行人在宋青山还有身后百姓感激涕零的目光中,缓缓的离开,马车的芍药一直端坐在里面,神色冰冷,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随意直视,甚至连李盛也没胆量上前跟她搭话,就这么一路回到了京城。 得知她要回来的消息,宇文湛跟宇文佑早早地就在京城郊外的路口等候着。 “父王,太后怎么还不来?” 宇文佑站在路边,翘首以盼,才这么一会的功夫,这个问题他就问了好几遍了。 “莫急,太后很快就来了。” 宇文湛同样是望穿秋水,眼巴巴盯着路的尽头,期待着下一瞬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就会出现。 “可我们都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为了等候桑枝,这父子俩可是一大早就来了,早饭也是草草了事,就怕错过接桑枝回来的时机,小孩子没耐性,再加上不经饿,宇文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宇文湛。 “再等等,父王相信太后她······来了!太后她来了!” 宇文湛刚要安抚宇文佑几句,忽然看到路的尽头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两边便是李盛跟萧逸辰,那马车里自然就 是桑枝了,他激动的一把将地上的宇文佑提留起来,帮他打着屁股后面的灰尘,又将衣服的褶皱给他拽了拽,还顺便擦了擦脸,理了理头发。 “快快快,太后回来了,你赶紧整理整理你的仪容。” 片刻之后,马车就来到了跟前,李盛,萧逸辰先翻身从马上下来,对着宇文湛还有宇文佑行礼。 “见过摄政王殿下,见过世子殿下。” “免礼吧!” 宇文湛此刻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桑枝,虽然此次前邯县剿匪,来来回回不过一月,可他却是度日如年,几乎是数着手指头的盼,如今人就在前面的马车里,就隔着一道薄薄的帘子,让他如何不急切,他随口回应完两人,就迫不及待的朝着马车走去,甚至连儿子都顾不得了,宇文佑只能小跑着跟上去。 其他人都是有眼力见的,忙退到了一边,至少摄政王跟太后说悄悄话,他们是听不到的。 “枝儿······” 来到马车跟前,宇文湛掀开帘子,一双眸子温柔的朝着车厢里面望去,芍药正端坐在一张案桌前,听到他的这声唤,将头抬了起来,太后跟当朝摄政王之间暧昧的关系,主子已经提前跟她说过,所以对上那双盛满柔情的眸子时,她一点都不诧异,亦是用似水般的眸子看着他。 “王爷。” 一开口便是娇娇柔柔,透着羞涩。 王爷? 宇文湛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人微微蹙了蹙眉,为何如此疏离的称呼他,以往不都是喊他阿湛的吗?不过思念太浓, 浓的让他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将手伸过去,扶着她下了马车。 “太后,佑儿真的好想您。” 刚一落地,双腿就被人抱住,芍药低头一看,竟是她平日里最讨厌的孩子,当即就要抬脚给踢走,下一瞬却是猛地想起来,这个小孩儿应该就是摄政王的独子,跟太后的关系也是很亲密的。 强忍住心头厌恶的情绪,她弯下腰摸了摸宇文佑的脑袋,说了一句“乖!哀家也想你”,然后就暗暗咬牙,将人从自己腿上掰开。 没有得到热情回应的宇文佑有些懵,他仰头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却怎么感觉有些陌生,他像小狗一样皱了皱鼻子,围着桑枝绕了一圈,觉得这太后身上的气味也变了,不如之前的好闻了。 “佑儿,你在做什么呢?” 宇文湛看到他这举动,忍俊不禁,芍药同样嘴角含笑的望着他。 “佑儿,为何要围着哀家转?” 宇文佑看了一眼芍药,袖中的小手紧张的攥了攥,而后对着宇文湛咧嘴一笑。 “孩儿只是想看看太后去邯县剿匪,身上可有受伤。” 一听这话,宇文湛脸上满是欣慰。 “不错,佑儿长大了,竟然如此懂事。” 芍药也附和了一句。 “是啊!佑儿已经有大人的模样了。” 宇文佑脸上是被夸奖后的高兴模样,可是心里却是犯了愁,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他又不能说,真是急死他了。 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可惜宇文湛的全部心思都在芍药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第三百三十五章 怎的如此不听话 宇文湛跟随着芍药一起回到了宫里,宇文腾早就在宫里等候多时,看到桑枝归来,大步上前迎接。 “母后,此次邯县剿匪,您辛苦了。” 芍药下巴微抬,一脸冷傲的回道: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没什么需要辛苦的地方。” 宇文腾笑了笑,接了一句。 “确实是。” 随后又说道: “母后,儿臣已经命人准备了一桌饭菜,好为您接风洗尘。” 芍药却是捏了捏眉心,对这接风洗尘宴表现的不是十分感兴趣,其实根本原因是她没来过皇宫,冷若御只给她看过一张皇宫的地图,怕露出任何的马脚,所以还是先熟悉之后在说。 “哀家有些乏了,想要先去休息,这饭回头再吃也不迟。” 宇文腾愣了一下,随机善解人意的说道: “母后说的对,是儿臣考虑不周了,儿臣先跟皇兄商议一些事,您就去休息吧!” 芍药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又扫了眼宇文湛跟宇文佑,便抬脚离开,按照自己曾经看过的地形,朝着慈宁宫而去。 “父王,您有没有感觉,太后从邯县回来后,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等人走远后,宇文佑拽了拽宇文湛的衣袖,让他弯下腰,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 不一样? 宇文湛盯着芍药的背影,剑眉微皱,他确实也有一些很特别的感觉,但是具体什么感觉一时也说不上来,收回视线,看向面前小脸皱成团的宇文佑,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没什么不一样的,太后只是赶路太累,精神有些萎靡而已。” 真 的只是这样吗? 宇文佑的心里却是不这么认为,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跟父王说,只能把这些事憋在心里了,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的,宇文腾瞅了他一眼,说道: “佑儿,让小李子带你四处转转玩玩,朕要跟你的父王去御书房谈论一些事。” 看着小李子把宇文佑领走之后,他抬头看向对面的宇文湛。 “皇兄,走吧!” “嗯,好。” 两人来到了御书房,刚坐下就听宇文湛开口问道: “皇上想要跟本王谈论什么?” 宇文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一本奏折拿了出来,放在他的面前。 “皇兄先看看这个。” 宇文湛过去将奏折拿起来,读着里面的内容,脸色渐变,周身也萦绕着沁骨的寒意,读完奏折,就将它丢回桌上。 “胡说八道。” 原来这本奏折的内容是一些官员联合上报,弹劾他有谋逆之心,意图联合自己的心腹,寻得良机起兵造反。 “皇上也信这本奏折里的妄言吗?” 看着一脸森寒的宇文湛,宇文腾表现的很是轻松自在,根本就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只见他笑了笑,说道: “朕若是真的信的话,也不会把这奏折给皇兄看。” 宇文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不过却仍是覆着一层冰霜,他紧盯着宇文腾,又问道: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这些污蔑本王的人?” “这联名的官员足足有十数人,朕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处置他们的法子······” 宇文腾慢悠悠的将这奏折拿起来,手指一个一个点着上面的名字 ,神色十分的为难,毕竟这些可都是老臣啊!他一个还未完全掌皇权的稚嫩皇帝,又岂敢动他们,所以这样的事就只能交给咱们的摄政王了,他抬起头,反问道: “若不然此时就交给皇兄如何?毕竟他们污蔑的也是你。” “交给本王?” 这决定让宇文湛有些意外,看着宇文腾的目光狐疑,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这奏折是参他的,结果却让他处置这些参他的人,着实让人想不通。 “是啊!一切就全都交给皇兄了。” 宇文腾重新将奏折重新交给了他,还一副对他完全信任,不设任何防备的模样。 却不想宇文湛只是目光扫了那本奏折一眼,就拒绝了他。 “皇上,你马上就要弱冠,等你弱冠之后,本王就不用再辅佐你处理国事,所以你还是先提前适应,不用事事都过问本王,让本王去处理。” 刚才粗略的看了一眼参他的人,平日里跟他的关系匪浅,却突然莫名其妙的联合起来参他,他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而对于面前这个一直想要从他手中夺权,甚至不惜用阴寒狠辣手段的宇文腾,他是没有丝毫信任的。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丝毫没有缓和的余地,宇文腾没有再强迫,将奏折收了起来。 “既然皇兄不愿意,那就只能朕自己来了,皇兄放心,朕一定会为你出这口气的,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你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 听到这话,宇文湛的眉头皱的更深,他没有接话,只沉默的坐在那里,不知在思忖些什么。 看了 他一眼,宇文腾眸底有一瞬间的阴鸷,下一瞬却是笑容满面,说道: “皇兄,估计此刻母后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咱们去慈宁宫吧!” 慈宁宫内,芍药已经休息完,说是休息,其实是在闭眼将主子交代给她的任务在脑子里过一遍,而后思忖着接下来她要怎么做,计划谋算好之后,便假装睡醒,稍稍洗漱完之后,她将苏秦还有小翠叫到跟前来,询问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小翠一面给她穿衣,一面回道: “太后,这段时间后宫里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至于前朝,这个奴婢们就不清楚了······哎!太后,你这腰身怎么胖了两寸?” 看着腰间系起来有些艰难的扣子,她诧异的叫了起来。 胖了两寸? 苏秦也看过去,果然发现那扣子都翘了起来,确实比出宫前胖了一些。 芍药心头一惊,她跟桑枝的身形相似,但却不能说一模一样,分毫不差,面对小翠的诧异,她淡定的回道: “许是在郫县时吃的有些多了。” 吃多了?主子不是去剿匪的吗?且一刻都没有耽搁,去了三十日,二十八日都在路上,怎么还吃多了? 虽说满心的疑惑,不过小翠却并没有问出来,主子是主子,奴婢是奴婢,就算主子再宠,奴婢也不能没了规矩。 “母后,您可休息好了?” 外室,宇文腾的声音响起,芍药打起精神,端出一国太后的姿态,在小翠还有苏秦的搀扶下从内室走了出来,目光落在门口的宇文腾还有宇文湛跟宇文佑的身上, 淡声道: “你们得事情谈完了?” 宇文腾躬身回道: “已经谈完了,特意过来邀请母后去用膳。” “那就走吧!” 芍药让他们在前面带路,而她则需要在暗中熟悉路线。 “佑儿,怎么不去牵太后的手?” 宇文湛看到宇文佑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去缠着太后,他感到十分的不解。 宇文佑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芍药,冲着宇文湛摇了摇头,说道: “太后累了一路了,佑儿就不去叨扰太后了。” 嗯? 这话听着很懂事很孝顺,可宇文湛听了却是觉得很反常,他眉心紧皱,仔细的端量着宇文佑,以为他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才会如此,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小家伙的身体有哪里不对,刚想要再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太后从郫县回来后,这孩子就跟她生疏了,可还未等他开口,用膳的地点就到了。 因为这场接风宴是身为皇后的宋青青准备的,所以他们前往的地点也是未央宫,此时宋青青正在未央宫的门口,恭迎芍药的到来,看到一行人过来,宋青青的视线现在宇文腾的身上黏了一下,才屈膝行礼。 “儿臣见过母后。” 芍药看了她一眼,淡声道: “免礼。” 宋青青直起身,又转向宇文腾。 “妾身见过皇上。” 当着太后的面,他这个做皇帝的自然得与皇后表现的恩爱有加,他微微俯身,亲手将宋青青给扶了起来。 “朕不是说过,你跟朕本是夫妻,这礼就不必行了,怎的如此不听话。” 第三百三十六章 你可有想我 “皇上,礼不可废,臣妾跟您行礼本就是应该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对她如此亲昵宠溺,宋青青面红耳赤,羞的恨不得找个地道钻进去,同时又满心的甜蜜幸福,觉得宇文腾身为一国之君,高高在上的帝王,还能对她如此宠爱纵容,她真的觉得自己是这天底下最最幸运的女子。 “朕都说过了,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这一次朕就饶了你,下一次可不许再这样了,否则朕可就要生气了。” 宇文腾握着宋青青的手,眼神温柔旖旎,大拇指也在摩挲着她的手背,这细微到不被人察觉的动作,令宋青青越发的害羞,声若蚊蝇的回道: “是,臣妾记下了。” 这两人在这旖旎缱绻,好似把其他人都给忘记了,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令人不适,尤其是芍药,觉得既然想恩爱,那就回寝宫好好恩爱去,无端的在这里扎别人的眼,真是令人厌烦,她故意大声的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 这几声咳嗽带着不悦,宋青青立马清醒,吓得将手从宇文腾的掌心中挣开,她的脸红的几乎要淌血,暗恨自己自己一时情迷,竟然将太后跟摄政王等人冷落在一旁了,忙躬身说道: “晚膳已经在前厅准备好,母后请跟儿臣往这边走。” “嗯。” 桑枝斜睨了她一眼,手搭在小翠的胳膊上,随着她前往前厅。 这一眼让宋青青越发感觉到难堪,头几乎都要垂到胸口了,可再看宇文腾,却是很坦然,觉得夫妻恩爱不过是常事,没什 么好丢脸的,不过他的余光却是一直在注意着苏秦,想要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异样,可惜眼睛都盯累了,也什么都没有看到,对方根本就不在乎,更不在意,发现这一点,宇文腾刚才还略有些骄傲的脸立马就阴沉沉的。 来到前厅,桌面上已经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每一道都是宋青青都是照着太后的喜好精心准备的,在落座后,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芍药的神色,见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几分喜欢,不由得有些失望,难道自己准备错了?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太后可并不是喜怒不行于色的人,喜欢便是喜欢,讨要便是讨厌,如今这面无表情,却是让宋青青揣测不明白她的心情了。 “太后,这是您最喜欢吃的东坡肉,儿臣特意命厨房多炖了一会,让肉更加的软烂,您尝尝可合您的胃口?” 宋青青讨好的夹起一块东坡肉,放在了芍药面前的碟子里。 天启太后喜爱吃肉,尤其是甜食,亦爱吃醋,不过水果却不爱吃一点酸,还可吃一些辣······ 这些都是芍药熟背的,所以面对这块肥腻腻的东坡肉,即使心里讨厌死了,面上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厌恶,反而全都送入了口中,脸上表现出一副餍足,还不忘夸赞两句。 “味道确实不错,哀家很喜欢。” “既然那太后喜欢,那就多吃一些。” 被夸奖了的宋青青很是激动,又往芍药的碟子里夹了极快东坡肉。 望着一碟子油腻腻的肥肉,芍药握着筷子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忍着恶心全 都吃了下去。 坐在她对面的宇文佑一直在紧盯着她,虽然她表现的对这东坡肉很是喜爱,可是年幼的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她分明很讨厌,一点都不喜欢。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太后,虽然她长着跟太后一模一样的脸! 宇文佑已经很是确定了,可他还得印证一下。 “太后,还有这香菇鸡,您平日里也很喜欢的,尤其是喜欢这些全是肉肉,不带一点骨头的。” 他学着宋青青的样子,给芍药夹了一块只有肉的鸡肉,而后眼巴巴的看着她,脸上写着快吃下去,快表扬我。 芍药自己是很喜欢吃鸡肉的,没想到这太后竟也有跟她相同的喜好,想到日后做替身,不用那么辛苦,这一次她的神色看起来十分的自然,很高兴的吃着那块又嫩又滑的肌肉。 “佑儿很懂事,都知道给哀家夹菜了。” 原以为自己的夸奖会让这个小孩子开心起来,可不想他却是古灵精怪的说了一句。 “太后,您不是最爱啃鸡的肋骨,还有鸡皮,最不爱吃的就是这肌肉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喜欢了,还吃的那么高兴。” 嗯? 这小屁孩竟然在戏弄她! 芍药心里有一阵慌,视线扫了一下其他人,好像都在看着她,显然也是对她异常的表现感到很疑惑,要知道之前太后吃香菇鸡,最爱啃鸡肋骨鸡爪子,还有鸡翅膀跟鸡皮,从未见她吃过一整块不带任何骨头的鸡肉,不过片刻,她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这肉是你夹给哀家的,哀家就算再不喜欢吃,也不会拒绝的 。” 这话一出来,其他人都觉得很有道理,同时也有些责怪宇文佑,这孩子是越大越不懂事了,竟然跟太后开起了玩笑。 “佑儿,下不为例!” 宇文湛轻声斥责了他一句。 “是,孩儿知错了。” 宇文佑低下头,一幅做错事后心虚愧疚的模样。 “佑儿还小,只是调皮而已,不用斥责他。” 芍药故作好心地替宇文佑说了一句话。 “谢太后。” 宇文佑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他已经确定完了,这个人是个假的,可他不知该如何拆穿她,又不知该如何让父王相信自己,毕竟他现在可只是个孩子,对面的假的太后看起来也很聪明,所以他得从长计议。 不得不说,这宇文佑是完全继承了宇文湛跟桑枝的聪慧,别看他年纪小,可这心思却是能思考很多。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里,他一直老老实实,乖乖巧巧,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对面的芍药却是因为他的那番话,不敢再吃鸡肉,而是吃着东坡肉,还有其他自己根本不喜欢,只有太后喜爱的菜肴,一顿饭吃完,她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吐了,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随便找了个理由,匆匆忙忙的回了慈宁宫。 回去后,她喝了好几杯浓茶,才将那油腻的感觉给压下去,想到自己要做替身不知道做多久,悲哀就从心头升起,但她又不敢不从,因为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全都在主人的手里,她若是有任何的不甘,主人就会杀了他们,所以为了自己的亲人,芍药只能完成主人 的任务,做好一个替身。 从邯县回来到现在她的神经都一直紧绷着,虽然主人为了让她做好替身,已经训练了她三年之久,可真当来到天启的皇宫,她还是怕的,还是忍不住的紧张,但幸好一直没有出现任何的纰漏,也没人怀疑她,不,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人,似乎在怀疑她的身份,就是那个摄政王的独自宇文佑,从一见面他就表现得很古怪,主人给她的情报中,可是说明了,这个熊孩子跟太后的感情很深厚,可今日相处的来开,别说亲密了,她总感觉他在针对自己。 到底是情报有误,还是那个孩子已经开始对她起疑了? 芍药摸不透,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身的疲惫在沐浴过后达到了顶点,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可刚躺下,忽然听到窗口处有异动,她猛地坐起身,就看到窗户处有一道身影跃了进来。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私闯哀家的寝宫,来······” 人字还没说出口,那身影就快速的来到她身边。 “枝儿,是我。” 原来深夜闯进来的人是宇文湛。 芍药只能将后面的那些话咽了下去,虽然知道太后跟当朝摄政王的关系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可他竟然敢闯寝宫,深夜私会,而且瞧他这样子也不像是头一次,她还是很吃惊的,心下对太后,跟眼前的宇文湛很是鄙夷不屑,不过面上却是扬起娇媚的笑容,主动的上前,勾住宇文湛的脖子,一脸妩媚的问道: “王爷,我走了这么久,你可有想我?”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只是来看看 桑枝以前和曾对他如此热情主动过,此刻面对这张娇柔妩媚,媚眼如丝的面庞,宇文湛感觉一股炽热从心底涌出,燃烧了他整个人,脑袋都是晕眩的。 “枝儿,我自是想你的,你去邯县的每一天每一夜,我都在深深地思念你。” 话罢,将人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他同芍药交颈相拥,灼热的呼吸喷涌在她的发间,耳边,脖颈的肌肤上,原本只是想要演戏,可此刻紧拥着她的伟岸身躯实在是太烫人了,烫的她也心潮澎湃。 在做替身前,冷若御已经找人破了芍药的身子.。 来到天启后,芍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男人了,她的内心干涸的像是一条干 裂的河床,此刻极其需要有人来滋润她,她的手掌在宇文湛的后背不住的抚摸着,红唇微张,眼神迷离,嘴里不住地呼喊着。 “王爷,爱我,快些爱我······” 芍药这番举动,忽的想一盆冷水当头浇在宇文湛的头上,让他瞬间冷静下来,微微侧头,看着已经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的女人,眸底寒光微凛。 只是此刻被欲望控制的芍药没有察觉出宇文湛的异样,在发现他迟迟不动之后,焦灼难耐,自己动手去撕扯他的衣服,手顺着衣襟划了进去,用力一拽,宇文湛上衣掉落,露出强劲的身体,看着这足以让人欲仙欲死的身体,芍药越发失去理 智,俯下身在他胸口亲吻舔舐,嘴里发出难耐的声音,还拽着他的手让他抚摸自己,下一刻,宇文湛就用力的把自己的手挣了回去,这一挣,让芍药有了些许的清醒,她抬起头,面颊发红的望着他,不解的问道: “王爷,你怎么了?” 宇文湛没有回答她,而是敛下眼眸将自己的衣服穿好。 箭在弦上,却不发射的感觉简直折磨人,芍药有些崩溃,她不死心的想要去亲吻宇文湛,可却被他一偏头给躲开了,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芍药酥软的身子险些倒在地上,她又急声问了一遍。 “王爷,你到底是怎么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个男人跟太后 一个多月没见,而且刚才还如此黏腻,不应该干柴烈火,颠鸾倒凤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冷淡了呢?难不成自己哪个地方做的不对,被他给发现了? “枝儿,你刚从邯县回来,还没怎么休息,肯定很累,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宇文湛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脸,脸上,还有眼神,全都是宠溺跟温柔,让芍药消减了不少的疑心。 原来是因为这个,吓死她了,不过这个男人倒是挺知道心疼人的,芍药在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也不禁有些羡慕,这样好的男人她也想要拥有,而且也很容易拥有,她的眉眼再次染上风情,来到宇文湛的身边,伸出手指隔着布料在他 胸口画着圈圈,声音娇柔的宛如猫叫般说道: “可是我不累,一点都不累,在用晚膳之前我已经休息好了,所以咱们可以尽情的,放肆的享乐。” “枝儿,别闹,今夜我只是来看看你,并没有想做什么!” 宇文湛抓住了她的手,语气很是宠溺,不过眸底却是淬着冰。 只是来看看? 芍药无语了,两人之间本就有着不伦的关系,三个半夜,孤男寡女,只是来看看,什么都不做,这不是开玩笑吗? “好了,夜色已深,你赶紧去睡觉吧!我也该走了。” 再一次抚摸了一下芍药的脸,宇文湛就跃窗离开,眨眼身影就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第三百三十八章 可有什么异常 芍药咬牙返回床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怎么压制都压制不了,索性坐起来将门窗全都关紧,然后钻进被子里,开启了自我慰藉,低低碎碎的声音,在寝室里弥漫着。 从皇宫里出来的宇文湛脸色冷凝如水,他回到摄政王府后先将身上的衣服全都脱掉,而后又沐浴洗澡,将自己从上到下洗的干干净净,做完这一切,他来到了宇文佑的房间,将还在睡觉的宇文佑唤醒,开口问道: “佑儿,你跟父王说实话,你为何突然疏离太后?还在白日的晚膳上故意戏耍太后?” 此刻他才反应过来,这孩子的异常肯定是早他一步发现了什么。 睡的正香忽的被拍脸叫醒, 宇文佑眼睛也睁不开,脑袋里也是一团浆糊,听到宇文湛这连番的询问,过了很久还闷声闷气的回道: “因为佑儿知道她是假的,她不是真的太后。” 果然!被他给猜中了! “那你再告诉父王,你是如何得知那个太后是假的?” 如何得知? 还在迷瞪的宇文佑沉默了一会,很费劲的想了想才想起来。 “那个假太后跟真太后的气味不一样,而是假太后不喜欢佑儿,她随便表现的对佑儿很亲昵,可她的眼神却是很嫌恶。” 如今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证明了,通过自己之前发现的端倪,还有佑儿的话语,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有人在邯县替换了枝儿,真的枝儿不知所踪,而假的枝 儿回到了皇宫。 宇文湛的心里掀起了狂风巨浪,他几乎要暴走,恨不得立马冲入皇宫,将那假的枝儿抓起来,鞭打拷问,把他真的枝儿弄到哪里去了,这一切又是谁在幕后主使的。 可他还是忍耐住了,在没有得知枝儿的踪迹,还有她是否安全之前,绝对不能打草惊蛇,那假的枝儿不过是个棋子而已,生死根本没人关心。 “父王,你是不是也知道那个太后是假的了?” 此时的宇文佑已经完全醒了,他紧盯着宇文湛,有些激动的问道。 “嗯。” 宇文湛点了点头,没打算瞒他,因为今天发现了那么大的事,也没有忍耐不住,大声的说出来,这足以证明他已经长大,可以担事藏 事了。 “父王,那真的太后在哪里?她会不会有危险?我们赶紧去救她吧!” 宇文佑从床上下来,拽着宇文湛就要往外走,可宇文湛却是一个用力又将他给拽了回来。 “救太后这事有父王,你不用操心,你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稳住太后,别让她发现咱们已经知道她是假的了,懂吗?” “佑儿懂了。” 宇文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保证道: “父王,你放心吧!佑儿肯定不会让她发现的。” 停顿了一下,他又问道: “父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皇兄,有皇兄帮您的话,说不定会很快就能找到太后的。” 宇文湛却是摇了摇头。 “先不能告诉皇上,因为父王还不知道这幕后 主使,是不是全然跟皇上无关。” 宇文腾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宇文腾,他满心满眼全都是皇权,对于阻挡他掌控皇权的人,他都会毫不留情的除去,所以他不敢保证那个假的太后不是他的人,此事,不是他在背后操控。 “父王,您是在怀疑这件事是皇上所为吗?” 宇文佑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出宇文湛心中的顾虑。 “不错,所以此事一定要守口如瓶。” 此时的宇文湛已经不将宇文佑当成孩子看待了。 父子俩商议完之后,宇文湛便开始了行动,他先秘密找到萧逸辰,还有李盛,询问他们在邯县发生的一切,要事无巨细的全都告诉他,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隐瞒还有遗漏。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我一定为你办好 其实宇文湛出来,也不是专门为了陪楚黎逛街,而是为了找一人,在进入布料坊之后,一眼就看到了一道失魂落魄的身影进了对面的酒楼,他便立马追了出去,进去之后,就拍了拍那人的肩,在他回过来之后,淡然一笑,打起了招呼。 “段兄,好巧啊!” 原来他要等的人就是段明月。 段明月一看是他,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即使两人之间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以前的事不再追究,可对着他,还是没什么好脸子。 “当朝摄政王,怎的来如此寒酸的地方?” 这虽然是一家酒楼,可因为楼体年久,已经显得有几分破败,京城中的达官显贵根本没有来这里喝酒的,客人也不过是寻常百姓而已。 对于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宇文湛表现的很大方,一点都不气恼,嘴角噙着浅笑,回道: “这地方本王确实不常来,不过刚才偶然看到段兄,这才跟着进来了。” 这人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段明月警惕的盯着宇文湛,沉声问道: “你找我可有什么事?” “自然是有事的,走,咱们去楼上包厢,本王请客。” 宇文湛似是跟他关系很好一般,伸出手臂搭在了段明月的肩膀上,可段明月却是嫌弃的将他的手臂给甩开。 两人来到二楼,选了一个靠窗的包厢进去,又叫来店小二,让他把店里的拿手好菜全都端上来,并要了一坛桂花酿,宇文湛亲自给段明月斟了一碗酒。 “段兄, 请吧!” 段明月盯着碗里的酒看了半天,却迟迟没有动,他怕宇文湛在酒里给他下毒。 “你找我到底有何事,说便是了,不用卖这么多的关子,平白浪费时间。” 宇文湛淡淡的笑了一下,将自己面前的空碗倒满酒,在段明月的注视下,喝的一干二净。 “这酒楼虽然寒酸破旧,不过这桂花酿却是极品,段兄,你当真不尝一尝吗?” 其实这酒刚开封之时,段明月就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酒香,但他防备宇文湛这个人,便是心中再馋,他也不会喝,不过此刻见宇文湛先喝了,他也就不再矜持,端起碗来,同他一样,将碗里的酒喝的一滴也不剩,临了,还自己拿过酒坛,给自己重新添上,而后又一饮而尽,似乎已经沉浸在喝酒之中。 瞧见他这副模样,宇文湛往后一靠,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 “看来段兄心情很不好啊!难道是因为纳兰姑娘?” 段明月倒酒的动作一顿,在酒液要洒出来时才回过神,将酒坛放到了一边,没好气的回道: “这跟你有关系吗?” 他待在京城都快一年了,想尽办法要见纳兰嫣然还有女儿一面,可对方视他为洪水猛兽,别说见面了,看他一眼都觉得晦气,连带着他女儿都会喊他“狗贼”,段明月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但是这些他是不会说出来,让宇文湛笑话的,可他不说,宇文湛自然也知道。 “呵呵······看来本王猜对了。” 段明月不理会他,只闷头喝自己的酒 ,想他堂堂明月楼的楼主,曾经是多了逍遥自在,可如今却被娘俩给绊住了脚,收住了心,可怜他还不得人家的待见,越想越难受,一坛酒就见了底。 “什么酒,这么不禁喝,店小二,再上两坛。” 店小二又上来两坛桂花酿,段明月刚要开封,却是被宇文湛给拦住了,段明月抬头,讥笑问道: “怎么?喝你点酒就心疼了?” 宇文湛没松手,说道: “段兄,你不能再喝了,再喝酒醉了。” 听到这话,段明月撇了撇嘴,直接将宇文湛的手给推开。 “这才一坛酒,怎么可能罪。” 宇文湛挑了挑眉,不再阻止,静静地看着又喝光了一滩桂花酿,这会功夫,人却是已经有些醉了,因为话多了。 “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若是时间可以流转,当初我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只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那时我以为甩掉了两个包袱,就可以继续做那个快意江湖的段明月,可渐渐的发现,景不美了,姑娘不香了,就连那酒都带着丝丝的酸味,而且只要一睡着,纳兰嫣然,还有那个孩子的身影就会闯进来,怎么赶都赶不走······” 这番表述听起来十分的感人,可宇文湛却是暗暗的说了一句活该,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不过他还是耐心的听着,但没有任何的回应,他很清楚段明月不需要附和,他只是在发泄心中的苦闷而已,等他说完,抱着酒坛子在那痛不欲生,才开口道: “你若是 想,本王可以帮你。” “你帮我?” 段明月抬头,诧异的看他,显然是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宇文湛淡淡一笑,又说道: “对,本王帮你,但是前提你得先为本王做一件事。” 果然! 段明月翻了一个白眼。 “你说帮就能帮了,感情不是儿戏,更不是买卖,如今嫣然恨我恨的要死,别说你出马,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的。” 别说他还挺有自知之明,事情看得也很清楚,可宇文湛却是不以为然。 “本王说了能帮你自然能帮你,若是食言,最后没帮成,你想怎么对本王都可以。” 一听这话,段明月的酒就全都醒了,他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宇文湛。 “这可是你说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宇文湛要跟他击掌为誓,段明月迫不及待的拍了上去。 “说吧,想让我为你做什么事?” “你附耳过来。” 宇文湛朝他勾了勾手指,段明月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把耳朵凑了过来。 “你去邯县,帮本王调查之前在铁牛山上当师爷的那个人的来路。” 调查一个人,对于曾经是江湖中最大杀手组织头领的段明月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放心,我一定为你办好。” 他是个麻利的人,在接完任务之后,立马就赶往了邯县,而宇文湛则在京中耐心的等待着,这期间他还为了不让芍药发现什么,入宫了好几次,不过每次她想要跟他亲热的时候,都被他用各种理由 给拒绝了,以至于芍药都开始怀疑主子给的情报是不是有误,看这摄政王对太后,感情也并不深厚啊!所谓的不轨之情,很有可能是那个摄政王想要控制太后的工具,这样太后成了他的人,皇上就更不用放在眼中了。 除了这一点,其他的芍药并没有多想,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只不过她夜里有些难熬,毕竟宇文湛勾起了火,却并不负责灭火,难受之际,只能靠自己解决,可熊熊的欲火哪是那么好灭的,心情烦躁之下,她只能四处走走,排解心中的欲壑难填。 “小翠,那是谁?” 御花园里,芍药余光一扫,忽的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着褐色长衫,腰间佩玉,玉树临风,又儒雅清贵。 小翠探了一头,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后,面上现出几分鄙夷。 “太后,那是楚大人,被您仗责过的楚大人,难道您忘了。” 她是个假的,怎么可能会记得,不过面上却是说道: “隔得太远,哀家一时没有认出来。” 话音刚落,楚暮就陪着宇文腾朝这边走来,看到坐在藤架下的桑枝,皆是愣了一下,随即快步上前行礼。 “儿臣见过母后。” “微臣见过太后。” 芍药将目光落在楚暮的脸上,这人长得竟然比背影还要让人惊艳,内心便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她强压住内心的春心荡漾,对两人说道: “快免礼吧!” 宇文腾直起身来,忽的发现她的目光目光似胶一样黏在楚暮的身上,不由得眸色深了深。 第三百四十章 定要将母后哄高兴了 “母后,最近这段时间,楚大人一直在儿臣身边兢兢业业的做事,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真是辛苦了。” 宇文腾将楚暮拉过来,故意让他站在了芍药的面前,还为他说起了好话。 楚暮不明所以,这太后向来不待见他,皇上又不是不知道,为何还非得把自己往太后跟前送,这不是在害他吗?不过在对上芍药看过来的目光时,他只能躬身说道: “这些都是微臣的本分,没什么辛苦的,” 原以为面前的人会对他冷言一番,却不想听到的却是关怀备至的温柔细语。 “即使是分内之事,楚大人也要多多休息,莫要将身子累垮了,年纪轻轻的,还未成家,身子垮了可不好。” 楚暮愕然,抬起头来看向芍药,脸上的神色不是他记忆里的冰冷威严,而是一片温和,尤其是看他的眼神,黏腻的像是蛛网,有一种让人觉得恨不得将他给吞入腹中的错觉。 太后这是怎么了? 心底莫名的一慌,迅速将头给垂下,心噗通噗通跳的宛如擂鼓,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被打翻了墨囊,墨汁倾撒的一片凌乱,他有些结巴的回道: “谢······谢太后关心。” 芍药见楚暮一个大男人竟然害羞了,忍不住笑了一下。 宇文腾看到这一幕,唇角微微勾起,他不过是想印证一下,如今看来确实被他给猜对了,母后对楚暮有意思,也是,这楚暮除了性子偏执一些,也是个十分有才华之人,样貌又俊朗,还有着皇兄没有的书生气,若 他是女人,也定然会喜欢楚暮这样的,所以这算是他的一次机会,一次瓦解母后跟皇兄关系的机会。 “母后,正好楚大人今日无事,就让他陪您在御花园里转转吧!” 话罢,他又转向一旁傻眼的楚母,说道: “楚大人,定要将母后哄高兴了,若不然回头朕唯你是问。” 见楚母还一副呆滞痴傻的模样,宇文腾暗暗地朝他递了一个眼色,楚暮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身为臣子,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还只是陪太后转转御花园了,他硬着头皮接下。 “臣,荣幸之至。” 这可真是合了芍药的心意,当下连小翠都不用了,直接将手递给了楚暮,楚暮稍微一愣,就上前伸出胳膊,让芍药的手搭上去,芍药回头对着小翠还有苏秦说道: “你们两个都退下吧!让楚大人陪着哀家就行。” 嗯? 太后让楚大人陪,不让她们陪? 小翠跟苏秦面面相觑,不明白太后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的反常? 两人看着芍药跟楚暮已经离开去往别处,也只能转身返回慈宁宫。 “苏姑娘,请等一下。” 宇文腾却是忽然喊住了苏秦。 苏秦面上有片刻的惊慌,即使内心再不愿意,她还是得面对。 “皇上,您唤奴婢有何事?” 宇文腾没有回答,而是看了小翠一眼,说道: “你先回去吧!” 本欲留下跟苏秦一起的小翠,只能担忧的看了苏秦一眼,然后走了,身为一个奴婢,她又岂敢违抗圣旨。 独自留下来的 苏秦已经慌乱的不得了,太后不在,没人护着她,若是皇上想要对她做什么的话,她根本就反抗不了,甚至是不能反抗。 宇文腾走了过来,微微俯下身,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见她因为紧张害怕,额头上,鼻尖上,都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不由得笑着问道: “苏秦,你很怕朕?” 因为他靠的很近,轻笑时呼吸随即扑来,让苏秦有种要窒息的感觉,手指用力的扣着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道: “奴婢没有。” “没有?” 宇文腾紧盯着她,脸上的笑已经变冷,目光宛如冰锥一般。 “没有你颤抖什么?没有你会出这么多的冷汗?没有你都不敢抬头看朕?” 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苏秦就是不开口,就是不抬头,紧盯着自己的脚尖,这幅执拗的样子让宇文腾破冰而笑。 “看来是朕误会你了,你确实不害怕朕,若不然也不敢一次次的如此无视朕,你就仗着朕不会责罚你,更不会杀了你。” 苏秦依然低头敛目不搭话。 宇文腾无奈,坐在了藤架下的长椅上,静默的看着不远处的人儿。 今日苏秦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裳,头发梳成两个发髻,一左一右,娇俏又可人,可她的气质却是透着些许的清冷跟倔强,矛盾又迷人的让人移不开眼。 一阵微风吹来,不远处的花树一阵摇曳,花瓣如花雨般洋洋洒洒的落下来,一些随着这风而来,落在苏秦的头上,肩上,粉色的花瓣趁着浅绿色的衣裳,莫名的让人 呼吸凝滞。 宇文腾的眸色暗了又暗,暗哑着嗓音开口道: “过来。” 苏秦站在那里没动,冷汗凝珠,顺着鼻尖低落下来。 知道她在惶恐什么,宇文腾嗤笑一声。 “放心,朕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更何况这是在御花园,朕还没昏庸到那个程度。” 苏秦迟疑了一下,还是朝着宇文腾走了过去。 “坐这里。” 宇文腾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奴婢不敢。” 苏秦不坐,宇文腾是皇帝,她乃是一个奴婢,怎么能平起平坐,即使抛开身份,她也不想跟他坐在一起。 “朕让你坐就坐,否则就是违抗圣令。” 宇文腾说了狠话,就算再不情愿,苏秦也只能坐下,不过却是坐在长椅的边上,且只坐了一半,尽量的跟他来开距离。 “给朕表演一个口技吧!朕好久没听过了。” 话罢,宇文腾就靠在长椅的椅背上,并闭上了双眼。 只是想要听她表演口技吗? 苏秦转脸看了一眼宇文腾,见他似是休憩,心头的紧张不安便减少了许多,深吸一口,便开始表演口技。 “叽叽叽······渣渣渣······” 清脆悦耳的鸟鸣声渐渐响起,好似有无数只鸟儿从四面八方飞来,落在周围的花树上,一边沐浴着秋高气爽的阳光,一面欢快的歌唱,许是这叫声太过惟妙惟肖,竟真有鸟儿飞过来,跟随着苏秦已经欢叫,甚至还有一些将苏秦当成了同类,不惧怕的飞落在她的身边,扬着脑袋看她,好似在说这只鸟儿为何跟 它们长得不一样,比它们大上那么多,不过她的叫声却是很美,为了不被比下去,这些鸟儿在拼命的鸣叫着,希望自己的叫声可以压过苏秦的。 越来越多的鸟儿从空中落下,苏秦看着它们好胜心如此强的要跟她比一比,顿时就将身旁不远处的宇文腾给忘记了,一心一意的跟这些鸟儿比试着,可她不知此事的宇文腾已经睁开了双眼,正单手托着脑袋,专注的看着她。 人跟鸟不知道斗了多久,最终鸟儿们落败了,她们扑棱着翅膀,垂头丧气的飞走了,看着那些鸟儿渐渐远去,苏秦不禁笑了,一转脸就猛地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那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人也腾地站了起来,对着宇文腾跪下。 “奴婢知错。” 错? 宇文腾皱了皱眉,不解她为何要认错。 “你何错之有?” 苏秦回道: “皇上奴婢表演口技,可奴婢跟鸟儿一时玩的忘情,给中断了。” 听到这回答,宇文腾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在她心里自己难道就是如此霸道不讲理吗?这点小事也会给她定罪,让她如此迫不及待的认错? 察觉到宇文腾的气息变得冷冽,苏秦又惶恐起来,跪在那里的身子微微颤抖,宇文腾的怒火瞬间燃起,烦躁的朝着她挥手。 “滚!” 这一个字带着他的怒气,重重的砸下来,却是让苏秦轻松了不少,她忙起身,小跑着离开,好似慢一步,就会有什么恶魔追上来将她给吃了一样,瞧见后的宇文腾,心情越发的憋闷。 第三百四十一章 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 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宇文腾就倏然起身,大步回了御书房,端坐在桌子后面,静静地等着楚暮回来复命,可等来等去,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人才出现,却是满头大汗,后背的衣服都被浸透了,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皱眉问道: “不过是陪太后逛御花园而已,为何弄得自己这般狼狈?” 楚暮一脸的心有余悸,他奉宇文腾的命令,陪着太后在御花园里转转,散散步,可那太后却是表现的特别反常,一双眸子紧紧地黏在他的身上,看得他是心惊肉跳,而且还问他可有心爱之人,喜欢的姑娘是何种类型的,这还不算,她总是装作不经意的触碰他,有时候是手,有时候是脸,有时候是其他地方,甚至还故意假装摔倒,扑进他的怀里,趁机捏了一下他的腰,打趣的道: “楚大人的腰看起来很细,却没想到竟然都是肌肉,也不知道以后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能嫁与你为妻。” 这话是何意,楚暮岂会听不出来,这不就是吃果果的在调戏他,轻薄他吗? 他不明白太后是受什么刺激了,为何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往她可是极其不待见他,甚至是视他为眼中钉的,如今这模样,还不如再仗责一百棍子呢!也比现在受这份心灵上的煎熬好。 好不容易熬到太后逛累了,要回慈宁宫休息,楚暮头一次想要飞着走,可惜走了没两步,就又被太后给叫住了,还说明日再让他陪着转转,想到 这,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后不是除了摄政王一人,从来都不多看其他男人一眼的吗?这到底是怎么了? 楚暮崩溃的看着宇文腾,问道: “皇上,太后跟摄政王之间可是有什么误会,让他们彼此之间产生了嫌隙?” 看他这绝望的模样,宇文腾就差不多能猜出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笑了笑回道: “应该是吧!前些日子皇兄王府来了一位姑娘,是小时候一直照顾皇兄的老嬷嬷的孙女,她的亲人都被土匪害死,无依无靠之下只能来京城投奔皇兄,皇兄看在那个老嬷嬷的面子上,就将她留在了府中,因为这事,母后跟皇兄好像还闹别扭了······” 原来如此,难怪太后又开始将目光转到别人的身上了。 楚暮向宇文腾哀求道: “皇上,您就想想办法,缓和缓和太后跟摄政王之间的关系吧!微臣实在是受不了,也撑不住了。” 宇文腾却是说道: “缓和?朕为何要缓和,朕不但不缓和,还要加深他们之间的嫌隙,最好闹到两人彻底翻脸,一点关系都没有才好。” 经过御花园的那一番折磨,楚暮现在的脑子都还是凌乱了,听了这番话,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其中的深意,不过转眼就明白了,他亦是激动的附和道: “皇上说得对,这确实是一个天大的良机,咱们得好生的抓住才对。” 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 “皇上,您能不能别再让微臣上了,微臣真的 是招架不住,也无能为力。” “哈哈哈······” 宇文腾被他这哭凄凄,惨兮兮的样子给逗笑了。 “楚爱卿,你放心,朕不会再为难你了。” 他很清楚,楚暮自从受了那一百棍子之后,虽然修养的已经差不多,但体质还是弱了很多,要想虏获母后的欢心,还得其他人才行。 “不过楚爱卿啊!你得帮朕办件事,去挑选几个身强体壮,又容貌俊美的男子。” “皇上放心,这件事微臣一定会为您办妥的。” 楚暮做事麻溜,不过几日就带了六个男子来到了御书房。 “皇上,您看看他们成吗?这都是微臣精挑细选的。” 宇文腾审视了一番,觉得很满意,一个个都是身材高大,肌肉紧绷,一看就是又年轻,又有力。 “不错,这一次你做的很好,回头朕再好生奖赏你。” 话罢,将头转向小李子,吩咐道: “将这几个人都送到太后那里去吧!怎么说你应该知道吧?” 小李子忙回道: “怒才知道该怎么说。” “嗯,知道就好,去吧!” 宇文腾挥了一下手,小李子就带着几个人离开御书房,朝着慈宁宫而去。 而此时在慈宁宫的芍药,百无聊懒的坐在那里,看着那片蔚蓝的天,眼神哀怨,虽说做太后高高在上,连皇上在她面前都恭恭敬敬的,可她实在是太孤单寂寞了,尤其是内心空虚的离开,想要找人给填满都找不到。 以往摄政王虽说不碰她,但至少还能 过过眼瘾,可最近这些日子,人连来都不来了,每个夜晚对她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主子,李公公来了。” 芍药正哀怨着,小翠忽然过来禀告道。 李公公?小李子?就是皇上身边的那个太监吗?他来做什么? 芍药刚想要说“不见”,可转念一想既然是皇上身边的人,来慈宁宫见她也肯定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说不定有什么事,便改口道: “让他进来吧!” 很快,小李子就带着那六个年轻的男子出现在了芍药的面前,看着那六位美男,芍药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朝着小李子问道: “你带他们来慈宁宫作甚?” 小李子忙回道: “太后,您这慈宁宫虽说有不少宫女太监伺候,却没有贴身的侍卫保护您的安全,皇上为了您的安危着想,特意选了六名武功高强之人,做您的贴身侍卫,好随时保护您。” 这六个男人都是给她的! 内心虽然激动地恨不得放生大叫,可面上还得端着太后的威严,淡声说道: “皇上却是想的周到,既然是皇上的一片孝心,那这六个人哀家就收下了,你提哀家给皇上带个话,就说哀家谢谢他。” “奴才一定将您这话转述给皇上。” 行了一礼后,小李子后退着离开。 看着面前这排成一排的男子,芍药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可小翠还在这里,得把她给支下去。 “咳咳咳······小翠,你也退下吧!还有,没有哀家的吩咐,任何人也 不能来打扰哀家,明白了吗?” 芍药在极力的克制,保持冷静,可小翠还是看出了她盯着那几个男人时不同寻常的眼神,就像是她自己被追风撩拨的浑身酥软,急需人的抚慰的渴望的眼神。 小翠很是不解,太后这是怎么了?怎么开始对其他男人感兴趣了吗?太后的心里不是只有摄政王一个人吗?但又细细一想,摄政王府里有一个仙儿似的女子,还不舍得赶出去,一直留在身边,太后肯定是被伤到了,所以才会如此。 不管太后如何的坚强,坚韧,但毕竟也是个女子,也是会孤独寂寞,也是会需要别人的慰藉的。 想通了的小翠十分赞同太后这种做法,天下美男子那么多,何必吊死在摄政王那一棵树上,更何况摄政王还三心二意的。 “太后,奴婢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您的。” 跟芍药保证完之后,小翠就让周围所有人都退下,将这里留给芍药还有那六个男人。 所有人都走了,芍药不用再伪装,她迫不及待的起身,从第一个开始挨个的欣赏,这肌肉,这样貌,这精神头,简直能让人疯狂。 可隔着布料能看到的有限,芍药对他们命令道: “把衣服给哀家脱了,让哀家好好看看你们。” 在入宫之前,这几个人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芍药一开口,他们就动作利索的把自己的衣裳全都给脱了,看着面前这六个身材极品的男人,芍药感觉自己快要幸福的晕过去。 第三百四十二章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今晚在哀家的寝宫里值夜。” 芍药选了其中一个最精壮的,看着她内心都要烧起来了,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 “是,谨遵太后旨意。” 若是能哄得太后欢心,那荣华富贵便会享用不尽,那名被选中的男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向芍药展示自己的实力了。 当天夜里,寝室里芍药屏退掉了所有人,只留她跟那名男子,这一夜疯狂不已,嗓子都喊哑了,床铺发出的吱呀声响彻了一晚上,只等到天亮才停歇。 此事很隐秘,芍药自以为是的认为没人会知道这荒唐的一夜,可她却不知,昨晚上所有的一切都被人给看了去。 “啪!” 摄政王府的书房内,传出东西被摔到地上的巨大声响,书桌前一盏茶杯被摔得四分五裂,宇文湛脸色铁青,周遭的气压好似被人为的凝固,令人遍体生寒,他没想到那个替身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竟敢披着枝儿的身份淫乱后宫,若是枝儿回来,这岂不是全都算到她的身上,这替身简直该死! 即使跟在宇文湛身边近二十年,可却是头一次见他发如此大的脾气,心底也不由得怵了一下,可他还得硬着头皮问道: “主子,要不要做些什么?” 宇文湛想要让追风去杀了那个替身,可理智却又告诉他,在桑枝没有回来之前,万不可轻举妄动,他稳住自己暴虐的情绪,吩咐道: “封锁住消息,绝对不能将那替身所做的荒唐事泄露出去。” “是。” 追风领命隐身而去 。 宇文湛跌坐回椅子上,面上露出少有的茫然与愤恨,桑枝的失踪击溃了他所有的理智,以往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冷静也消失不见,他现在恨不得自己有分,身术,一个留在京城稳住所局势,一个可以毫无顾忌的寻找桑枝,可现实是他没有,只能待在京城,等着段明月找到蛛丝马迹。 颓然了片刻,宇文湛恢复了平静,那替身想要荒唐就让她荒唐便是了,她若是毫无破绽倒更让人着急不安,说明枝儿的处境就越危险,相反,将枝儿掳走的那人也不不是什么神人,否则准备的替身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 是夜,月朗星稀,秋风瑟瑟,入巢的鸟儿们都挤在一起,相互取暖,可慈宁宫的寝室里,却是炽热的似要燃烧起来,芍药仅穿一件红纱衣裙,侧躺在床榻上,那红纱轻薄透明,衣下的酮体若隐若现,在床前站着两个彪悍的男人,他们只穿短裤,在做着各种各样强有力的动作,逗着芍药开心,芍药也确实笑的花枝招展的。 “你们再往前来一些。” 两个男人半跪在床前,芍药眼神妖冶的伸出赤足在两人的胸口上来回的滑动着,在听到他们的呼吸渐渐急促之时,她的神色愈发的魅惑,双臂大开,仰面躺在踏上,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好似在做着无声的邀请。 “来啊!快来啊!咱们一起快活快活……” 他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低吼一声扑到了床上,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服侍着芍药。 芍 药红唇微张,享受的双颊绯红,眼神也迷离偷着浓浓的情欲。 忽然,窗口处传来异响,专心致志想让芍药快乐的男人没有听到,可芍药却是听的一清二楚,她慌忙将身上的两个人推开,用被子遮住自己,警惕的朝着窗口望去,果然看到了宇文湛的身影,来的真不是时候,扫兴! 芍药对那两个男人吩咐道: “你们先退下。” 两人也已经看到了宇文湛,对方身上几欲暴走的怒气让他们骇然,芍药一发话,就赶紧从床上爬下来,拿着地上的衣服慌忙退下,而芍药则是淡定的看向朝着她走来的男人。 “这三更半夜的,摄政王不在王府休息,跑到哀家宫里作甚?” 做了这么久的替身,她似乎真的已经把自己当成天启的太后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立在床前,宇文湛眼神冷冽的几乎能将人冰封住。 “哀家自然是知道的,不光哀家知道,而且皇上也知道,因为那些内宠就是皇上给哀家送来的。” 芍药不以为意,甚至口吻还带着挑衅,只要她一日还是太后,这个男人就不敢将她怎么着,更何况这是皇上的一片孝心,她这个做母后的怎么能拒绝呢! 太过嚣张! 宇文湛双眼微眯,危险的气息散开,看着芍药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的杀意。 “堂堂太后,却秽乱后宫,若是被文武百官知晓了,必然会被弹劾,到时将你禁锢在皇陵,终生不得回京,难道你也不怕吗?” 这番话是在威胁 她,让她知道即使是太后,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到时候被百官弹劾禁足,完不成幕后主使的任务,其结果是什么,她定然是清楚的。 可对于这番威胁芍药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反正主人的任务一是让她做好替身,而是挑拨当朝摄政王跟皇上的关系,给天启制造内乱,只要完成这两项任务,至于她秽不乱秽乱后宫,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主子是不会管的,更何况自己替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心爱之人,他怎么可能会允许她的名誉受损呢! “放心,只要摄政王能替哀家守口如瓶,哀家相信没人会知道的。” 感觉到宇文湛周身的气息又冷冽几分,温度骤降,芍药也依然笑的明媚,甚至还缓缓将这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掀开,从床上下来,走到他的面前,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要是你吃醋,不喜欢哀家宠幸那些内宠,其实你完全可以自己来,你知道的,哀家的心里只有你,那些内宠不过是替代品而已,谁让你这段时间一直冷落哀家,要不是不来,要不就是来了也不碰哀家,哀家是个女人,孤独寂寞,是需要人慰藉的。” 柔弱无骨的手放在那坚实的胸膛上,感觉布料下肌肉的喷张,似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芍药口干舌燥,不禁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嘴唇,那唇立马就变的水润嫣红,透着无限的魅惑,下一刻就急切的想要透过领口钻进去,可下一瞬就被宇文湛攥住了手腕。 “啊!!” 芍药疼的叫 出了声,脸上的娇媚不在,五官都变了形,她想要挣脱,可那手跟铁钳一样,怎么都挣不脱,只能泪眼蒙蒙的看着宇文湛,朝着他嗔怒道: “你放手,你弄疼哀家了。” 宇文湛不为所动,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的松缓,反而越来越紧,甚至都能听到骨头咯吱咯吱的声音,芍药吃痛的想要昏过去,她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摄政王,你若再不松手,哀家可就要喊人了!” “那你喊便是,本王看看谁能进来。” 嘴上这么说着,可手却是松开了,芍药跌落回床上,顾不得身形的狼狈,她揉按着已经红肿的手腕,眼里全都是对宇文湛的怨毒,这个男人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也不知道那个太后是不是眼瞎,竟然跟这样的男人有私情,到了如今,她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暴露了替身的身份。 “作为天启的太后,就要为天启着想,若是有朝一日,你让天启皇室蒙羞,不管你跟本王之间有什么私情,本王都会秉公处置你。” “呵呵······摄政王还真是铁面无私,一心为国啊!” 芍药冷嘲热讽道。 宇文湛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屋里一片安静,只有芍药气恼的喘息声。 被赶出去的那两个男人又蹑手蹑脚的进来,看着胸脯起伏不定的芍药,问道: “太后,奴才来伺候您就寝。” 此时的芍药哪还有心情,直接朝着他们喊了一声“滚!”两人吓得赶紧退了下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 又来扫兴了 上完早朝,宇文湛并没有直接离宫,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御书房内,宇文腾正与楚暮商议着什么事,看到他进来全都禁声,而且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咳咳咳······” 眼神示意楚暮先退下之后,宇文腾清了清嗓子,这才看向宇文湛。 “皇兄,你可有什么要事?” 宇文湛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落在打算悄无声息离开的楚暮身上。 “你先别走,给本王留下。” 楚暮尴尬一笑,说道: “王爷,您跟皇上有要事要谈,下官留在这里怕是不太好吧!” 宇文湛脸色一沉,冷斥道: “让你留下便留下,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身为皇上的近臣,不敢说是呼风唤雨,谁敢不给他几分面子,就算是皇上,也从未对他疾言厉色过,可这摄政王竟然这样跟他说话,好似他是奴才一样。 自尊心受到践踏的楚暮愤恨不已,可却又不能表现出分毫,只能脸色紧绷着站到了一边。 宇文腾注意到楚暮的情绪,朝着他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楚暮的心情这才好受了一些,看着宇文湛心里暗暗道: “你就算再嚣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即使面上伪装的再好,可那恨意还是从眼中泄露出几分,不过宇文湛根本就没注意,或者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在意,因为他今日就是来找楚暮还有宇文腾算账的。 “皇上,慈宁宫里 多了六名内宠之事,你可知道?” 宇文腾早就预料到,宇文湛会因为这件事来跟他兴师问罪,所以此刻他很是淡定。 “皇兄,你误会了,那不是内宠,而是朕给母后安排的六名贴身侍卫,他们都是武功高手,专门来负责母后的安危的。” 贴身保护?贴身保护还要贴身到床上去吗? 可这些话不能说,宇文湛只能压着怒火,说道: “宫里有禁军,太后在宫里很安全,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侍卫贴身的保护,你即刻就将他们全都撤走。” “皇兄,怕是不行,因为母后对那些贴身侍卫很满意,若是撤走的话,母后可是会生气的。” 宇文腾拒绝了,还把拒绝的原因全都推到芍药的身上。 “皇上当真不撤走?” 宇文湛的语气冰冷,眸子也变得暗沉。 宇文腾虽是皇帝,但在他面前气势还是弱了一头,他强撑着说道: “不过是几个侍卫而已,皇兄何必如此在乎,若是真撤走了,惹得母后恼怒,那后果就更麻烦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什么都不会撤走的。 楚暮也适时的站出来说道: “王爷,您何必如此逼迫皇上呢!您要是真看不惯太后宫里的那六个侍卫,您直接去找太后便是了,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太后的人,您在这里······” 他还想要说什么可宇文湛一个横眼过来,后面的话立马就卡壳了,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掐着他的脖子一样,直等到人拂袖离开 御书房,那股压抑的力量才退了去。 这摄政王实在是太可怕了。 楚暮跟宇文腾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决定,他们的计划得提前。 离开御书房,宇文湛就直奔慈宁宫,太监想要通禀也被他给拦下了,刚进去就看到一幅让他怒火中烧的画面,芍药跟那六个内宠,竟肆无忌惮的在园中玩蒙眼捉人的游戏,芍药一人蒙住眼,那六个内宠则是躲,嘻嘻哈哈的甚是荒唐,往往这样的荒唐的事,也只有历史上的那些昏君才会做,这个替身当真是让人恼恨。 宇文湛走上前去,一把扯下芍药脸上的纱巾,芍药还以为是哪个胆大的内宠,在于她嬉闹,当即一脸荡漾的就要去搂抱一番,可还未等她上手,就感觉一股寒意逼来,定睛一看,哪是什么懂情趣的内宠,而是铁青着脸的摄政王。 又来扫兴了! 芍药抬眼看他,不悦的问道: “王爷,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也想加入进来?” 面对芍药这番故意惹怒他的话,宇文湛冷笑一声,说道: “本王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再做一些有损天启皇室颜面的事,你既然不愿将这六个内宠赶走,那就让本王来帮你吧!” 芍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瞪大了眼睛问道: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太后马上就知道了。” 随着这两句话,宇文湛余光扫了一眼那六个内宠,随即一掌派出,六人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墙上,又弹到地上,鲜 血噗的从嘴里喷出来,全都昏死了过去。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皇宫里杀人!” 这六个内宠对芍药而言,简直就是她的心尖尖,如今被宇文湛打的吐血昏迷,她可心疼坏了,指着宇文湛斥责起来。 “杀人?太后既然都这么说了,把本王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话罢,宇文湛朝着那昏迷的六位内宠走去。 见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们,芍药急了,大声的喊了起来: “来人,快来人,有人在哀家的宫殿里行凶了。” 闻声赶来的禁卫军,看到人是宇文湛,当即就都站在那里不敢上前,摄政王啊!谁敢对他动手。 “你们都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摄政王拦下!” 任凭芍药喊破了嗓子,那些禁卫军依然不动,芍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宇文湛将那六名内宠全都给杀了,完后一脸冷酷的对那些禁卫军吩咐道: “拉下去扔到乱葬岗。” 而后冷冷的看了一眼芍药,大步离开。 小翠,苏秦两人听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就看到禁卫军在拖着那六位内宠的尸体,还有在冲刷血迹,急切的问道: “太后,发生什么了?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慈宁宫杀人!” 芍药咬牙说道: “除了摄政王,还能有谁!” 小翠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摄政王肯定是对这六位内宠吃醋了,故此才暴起要了他们的命,可就算是怨太后圈养内宠,也不应该用如 此狠厉的手段,而且还是当着太后的面,这摄政王当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心狠手辣,不近人情。 看到脸色苍白的芍药,小翠走到她身边安慰道: “太后,您也不要太难过了,毕竟摄政王是很在乎您的,看您日日跟那六个人在一起,心里肯定是醋了,失去理智之下才会做出这等暴虐之事,您若是真的孤单,想要有人陪,回头再让皇上为您挑选几个便是了。” 芍药此刻想得却不仅仅是这个,她更多是疑惑,不是说这太后权势滔天,同摄政王一人一半的皇权吗?为何这禁卫军不听她的话,反而是对摄政王唯命是从呢?难不成这消息也是假的,其实真正掌控皇权的人是摄政王? “哀家有些累了,哀家去休息一会,没事都别来打扰哀家。” 做出一脸疲惫的模样,芍药回了自己的寝室,小翠跟苏秦都觉得她是被刺激到了,休息一会,冷静一下也是好的。 殊不知回到寝室后,芍药就写了一封密报,而后等到夜幕降临,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通体乌黑的笛子,站在窗边吹着,可这笛子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芍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诧异,好似笛子就应该是这样的。 片刻之后,异象出现,一只通体乌黑,像乌鸦又不是乌鸦的鸟儿从无尽的夜色中飞了过来,一双眼睛红彤彤,像是两个血球。 芍药将密报放在鸟儿的嘴里,鸟儿衔着,扑棱着翅膀,又飞回无尽的夜色中。 第三百四十四章 巫族玄鸟 隐在暗处的追风在看到那鸟儿从太后寝宫飞出来之后,立马拉弓射箭,意图将那鸟儿射下来,但那鸟儿很诡异,一面飞着竟然一面回头,在看到箭矢朝着它飞速射来,竟然一个转身躲了过去,并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很快就消失不见。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怪鸟,竟然知道躲避,而且身形还是那么灵巧,速度也那么快。 没能将那只怪鸟截下,追风垂头丧气的回去复命。 “主子,属下无能,让那只鸟跑了。” 宇文湛并没有责怪他,而是问道: “你可还记得那只鸟的模样?” 追风回想了一下,点头道: “依稀记得一些。” 虽然那只怪鸟飞行的速度很快,可追风有一项很厉害的本事,那就是夜视,在漆黑的夜里也能看清某样东西。 “把它画下来。” 宇文湛拿出纸墨笔砚,铺在桌子上,追风执笔将那只怪鸟的模样给画了下来。 “主子,画好了。” 追风把画交给了宇文湛。 宇文湛将画接过来,仔仔细细的看着,这怪鸟长得像乌鸦,很多地方却又跟乌鸦很不同,身子更瘦更长,而且翅膀也大,眼睛是血红血红的,盯着这只怪鸟,宇文湛总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看过,到底在哪里看过呢?稍稍一思考,他忽的想起来了。 将画放下,在书柜上翻找起来,从最顶端的最里侧,找出一本看起来年岁很久的书籍,那书页已经泛黄,不过字迹图画却依然很清晰,宇文腾打开书籍,再某一页上找到了 那只怪鸟的说明。 “玄鸟,西域巫族特有的鸟类,善飞行,能日行千里,懂人语,识得巫族特殊的文字符号,常被巫族之人用来传递消息······” 西域巫族? 宇文湛眉头紧皱,巫族不是在一百年前就神秘的消失了吗?最后一介圣女就是他的母妃,怎么又突然之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只只有巫族才会有的玄鸟?难不成其实巫族并没有消失,而是隐藏起来,与世隔绝? 虽然这些问题让他很是疑惑,不过却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枝儿不会有危险的,毕竟她可是他母妃的女儿,也就是圣女的孩子,他们是不会伤她性命的,但即使如此,他也得想尽办法把她找回来,因为天启才是枝儿的家。 费尽心机才得到这么一点线索,不过宇文湛却是很满足,至少他已经知道枝儿在哪里了,只需等段明月回来后,他就能行动了。 但是去找枝儿绝对不能光明正大的找,他得想个法子隐遁,到底什么样的法子才能不惹人怀疑呢? 脑中灵光一闪,宇文湛便有了一个良策。 ······ “你说什么?皇兄把母后宫里的那六名内宠全都给杀了?” 因为太过吃惊,宇文腾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带着身后的椅子都跟着踉跄了几下。 “是,而且还是当着太后的面杀的,一点情面都不留,血流了一地,慈宁宫里的血腥味都呛人。” 楚暮也没想到摄政王手段竟然如何狠辣,就算是吃醋,也不能一下要了六个人命 ,而且还是当着太后的面,这只能说摄政王太过专政,霸道,连太后都不能忤逆他,否则后果会很可怕。 “皇兄真是太过分了,那六名内宠可是深得母后宠爱,他怎么能全都给杀了呢!母后一定很伤心,也很气愤。” 宇文腾嘴里唏嘘着,心疼着,不过脸上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兴奋到手指都微微颤抖,皇兄当着母后的面,把她的内宠全都杀了,就算两人之前的感情再深厚,这下也得一刀两断,分道扬镳,成为见面就眼红的仇人。 蚌鹤相争,渔翁得利,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为了更加恶化两人之间的关系,宇文腾命小李子拿了一些补品来到了慈宁宫。 “皇上,太后身子不适,正在休息呢!” 果然,母后被恼恨的已经卧在榻上了。 宇文腾隐去内心的雀跃,装作担忧的说道: “朕就是听闻母后身子不适,才特意过来看望一下。” 若是旁人还可以拦一下,不过当今的皇上,小翠可是不敢拦的,只能让他在外面稍等一下,她进去通禀。 芍药一听皇上来了,忙坐起来,依靠在床上,让小翠去把宇文腾请进来,她要借着他为自己出一口气。 很快,宇文腾就来到寝室内,看到芍药满脸的憔悴,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母后,您就算再气恼,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啊!” 对着宇文腾,芍药红了双眼,她又委屈又愤恨的说道: “皇上啊!那摄政王太过蛮横,竟然在哀家的慈宁宫里杀人,这口气哀 家实在是咽不下去啊!” 想起那些陪了自己很久的内宠,就那么惨死在宇文湛的手里,芍药恨得眼睛都发红。 宇文腾亦是义愤填膺的说道: “皇兄这次确实是过分了,母后不要太难过,回头儿臣再给您寻几个贴身侍卫,朕就不信了,皇兄能再给杀了。” 一听还要再给她寻一些,芍药的心情好受了不少,不过心口的那口气还是疏解不了,尤其是这宫里的禁卫军竟然只听摄政王的命令,而不听她的,心中就更加郁闷。 “皇上,如今的禁卫军统领是谁?” 这问题把宇文腾问的一愣,禁卫军的统领是谁?母后怎么会不知道?不过他只当她是气糊涂,一时给忘记了,便回道: “禁卫军的统领姓赵。” 芍药又问道: “他可是摄政王的人?” “是。” 宇文腾点了点头。 难怪禁卫军都听摄政王的,对她的命令置若罔闻。 “哀家想把那赵统领撤了,重新再安排一人,皇上觉得可以吗?” 听到这话,宇文腾暗暗惊喜,看来母后跟皇兄的战争要开始了,面上却是故作为难的说道: “母后,距离儿臣弱冠还有半年的时间,只有弱冠儿臣才能独立处理国事,这任命谁为禁卫军统领,得由您跟皇兄来安排,若不然您回头跟皇兄商议一下。” 还得跟那个男人商议! 芍药根本就不愿意,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那就不将赵统领撤下来,直接安排一人为副统领,记住那人定要是自己人。” “是,儿臣 回头就让吏部的人把这件事给母后安排好的。” 宇文腾得了芍药的太后掌印,立马就让自己的心腹坐上禁卫军副统领的位子。 这件事自然是瞒不过宇文湛的,不过他现在没有精力管这些,因为段明月从邯县回来,所带来的线索跟他之前的推断一致,那个冷若御就是西域巫族之人,至于他的具体身份还得他亲自前往西域才能知道。 “王爷,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你现在是否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为了早日完成跟宇文湛的交易,前往邯县的这段日子,段明月不眠不休,以往最注重外貌的他连自己的形象都顾不上了,此刻的他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连那一身衣服都有好几处的破除。 “好,本王自会帮你的。” 宇文湛让段明月沐浴换衣,收拾干净整洁之后,就直接带他去了司马家,此时的司马嫣然正陪着自己的女儿司马倩在院子里练剑,管家匆匆忙忙前来禀告。 “大小姐,摄政王来了。” 纳兰嫣然收剑,秀眉蹙起,感到十分的不解,这摄政王怎么来了?他们司马家跟摄政王并没有过深的矫情啊! 不过毕竟是当朝的摄政王,纳兰嫣然还是让管家把人请到前厅去,让丫鬟将司马倩带回房间后,她也赶紧赶往前厅,来到前厅,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跟宇文湛一起的段明月,当即转身就要离开,可段明月眼疾脚快,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一双眸子深情而又愧疚的看着她。 “嫣然······” 第三百四十五章 这厮真是拼了 “将军府不欢迎你,识相的就自己离开,否则就别怪我让护院将你赶出去了。” 看着面前自己曾经深爱过,甚至为此不惜纠缠过多年的男人,如今司马嫣然脸上有的只有无尽的冷漠,这刺痛化作利刃狠狠的扎进段明月的心口,让他疼痛到无力,甚至放弃曾经的骄傲,对着她苦苦哀求道: “嫣然,算我求你,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生弥补你们母女两个吧!” 可不管段明月将姿态放的多么低,司马嫣然依然没有心软,态度强硬而又冰冷。 “六年前我便说过,从此以后同你路归路桥归桥,不会再有任何的关联,我做到了,也希望你也做到。” 见她还是这般坚决,没有丝毫能缓和的余地,段明月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可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除了恨自己,他又能怨谁呢!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僵死,宇文湛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 纳兰嫣然这才忽的想起,摄政王还在呢!她怎么给忘记了,忙转身向宇文湛行礼道: “臣女刚才失礼了,还请王爷不要责怪。” 宇文湛大度的说道: “无妨,情有可原,本王能理解。” “谢王爷宽宏大量。” 摄政王在,看在他的面子上,纳兰嫣然不能开口命护院将段明月赶走,只能先忍着,要丫鬟上了茶水,不过也只是上了两杯,她一杯,宇文湛一杯,没有段明月的。 宇文湛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后,朝段明月幸灾乐祸的 挑了挑眉,段明月只能低下头苦笑,如今能入将军府,能跟司马嫣然坐在一间屋子里,他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茶水,合不合的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又不渴。 “王爷,不知您大驾光临将军府,可是有什么要事?用不用去将哥哥从军营叫回来?” 虽然心里已经明白宇文湛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可面子上却还是得问一问。 宇文湛对她说道: “今日来府并不是要见司马大将军,而是专门来找司马大小姐的。” 司马嫣然抿紧了唇,有些不想接话,她能猜到宇文湛要说什么,无非就是给段明月求情而已,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以前两人水火不容,如今关系怎么就这般好了。 她即使不接话,可宇文湛该说的还是要说。 “司马大小姐,想必你也能猜到本王此次上门的目的了,不错,本王确实是为了段兄来卖一卖面子,希望司马大小姐能看在本王的面子上,给段兄一个机会,毕竟他是真的知错,也真的悔过,这么多年,他在京城里跟个流民一般也过得十分的艰辛,好几次本王都看到他烂醉在路边,嘴里还在喊着司马大小姐的名字,看他那生不如死的模样,当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司马嫣然冷硬的表情,在听到这番话时,虽然并没有缓和多少,但眸中却是显现出几分的复杂跟纠结,似是情感再跟理智斗争,这番模样落在宇文湛的眼中,让他明白这司马大小姐对段明月还是有情的,只是被伤 的太厉害,这份情被她强行给囚禁在内心最深处。 余光朝着段明月看了一眼,段明月立马就明白他的意思,目光戚戚哀哀的看向司马嫣然,神色黯然的对她说道: “嫣然,我知道当初的做法太过于混账,这么多年我也一直生活在悔恨里,有时甚至会想,老天爷若是能怜悯我,让我回到过去改变这一切,我宁愿少活三十年,可我知道不管我怎么祈祷,这时光也不会倒流的,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其实这么多年的自我折磨,我的身子已经快要不行了,也不知能活几年,只希望在人生最后的时间里,能弥补我之前所犯得错误,这样即使死了,我也能安心了,咳咳咳······” 伴随着这阵咳嗽,段明月突然捂住了嘴,下一刻,血丝就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青色石板,嫣红的血,触目惊心。 司马嫣然脸色大变,冷漠再也装不下去,她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来到段明月的身边,紧抓着他的手拿开,就看到他的嘴角在不断的往外流血,那脸色也变得苍白了很多。 “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吐这么多的血?” 段明月冲着她惨兮兮的一笑,回道: “当年我离开你们母女后,一直在江湖中游荡,期间跟不少武林高手过过招,可因为心中一直挂念着你们,再跟一人对战时不小心分神,被对方打碎了筋脉,身子受损,便会时不时的吐血,以往一 两个月才会吐一次,如今可能是灯尽油枯,隔三差五的就会吐,这也是我为何会厚着脸皮,请求摄政王带我上门的原因。” 听到这番话,心如刀绞的人就变成了司马嫣然,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段明月会受这么重的伤,而且很快就要······那个死字她真的不愿想一下。 “管家,管家······” 司马嫣然站起来,跑到门口,朝着外面大喊。 背对着的她没有看到,宇文湛朝着段明月撇了撇嘴,而段明月则是得意的朝他咧嘴一笑,原来这是两人商量好的苦肉计,因为除了这一招,实在没有别的法子让司马嫣然心软了。 “大小姐,老奴来了。” 随着管家这一声回应,宇文湛跟段明月瞬间恢复之前的模样。 管家跑过来,看到司马嫣然神色慌张无措,他也不由得紧张问道: “大小姐,您怎么了?” 司马嫣然说道: “你去请大夫,把京城最好的大夫请来。” 请大夫?为何突然要请大夫? 管家有些疑惑,大小姐看着没事啊! 视线朝着前厅内看了一眼,发现了吐血的段明月,随即就明白她是要为谁请大夫了。 “好,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就跑着走了。 司马嫣然重新返回前厅,来到段明月的身边,紧握住他的手,安慰道: “大夫很快就来了,你先撑着点。” 看她这慌乱的模样,好像段明月下一刻就会立马死了似的。 段明月则是深情而又温柔的凝望着司马嫣然, 反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嫣然,你放心,为了你跟孩子,我也会再多撑一段时间的,毕竟我还没有弥补你们母女两个,咳咳咳······” 听到他又要咳嗽,司马嫣然赶紧起身,给他拍着后背,就怕他又要吐血。 看到这一幕,宇文湛知道事情已经完美的解决,他跟段明月的交易也就结束了。 “本王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不再久待了,先告辞一步。” 司马嫣然这才将视线转到他身上,摄政王要离开,她自然是要恭送的,可段明月这情况,她又一步不想离开,为难就浮现在了脸上。 宇文湛可是善解人意的,怎么可能真的会让司马嫣然为难,顾开明的说道: “司马大小姐,段兄如今情况危急,你还是先照顾他吧!” 听到这话,司马嫣然松了一口气。 “真是失礼了。” 宇文湛笑了笑,而后看向段明月。 “段兄,好好保重。” 段明月故作虚弱的回道: “谢王爷。” 随着这句话,他的力气好像用光了,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司马嫣然的怀里,而司马嫣然则小心的扶着他的肩膀。 这厮!演技真是强悍! 腹诽了一句,宇文湛离开了将军府,在跨出大门时,就看到管家匆匆忙忙的带着一大夫回来了,仔细一看,是京城中医术最精湛的济世医馆的大夫,不过他并不担心段明月会被穿帮,因为那疯子为了逼真,真的用内力逼碎了自己的心脉。 为了挽回自己女人的心,这厮也是拼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果然没了 临近年关,当朝皇上前往天坛为国运祈福,却不想在回来的途中,遭遇刺客袭击,皇上身受一剑,幸老天庇佑,剑伤避开险要之处,并未伤及性命,但太后依然震怒不已,命刑部彻查,此次袭击事件到底是谁所为,查出之后定斩不饶。 刑部大牢,几个刺杀皇上的杀手全都被绑在柱子上,身上伤痕累累,显然各种刑法都上了一遍,只是这几个人嘴硬的很,不管怎么刑讯逼供都不肯开口,眼看着太后给的期限就要结束,若是再审不出来什么,那么他们这些刑部的人全都得将头上的乌纱帽摘下来。 最后关头,刑部尚书不得不亲自出马,刑部尚书尹中天手腕狠厉,刑部大牢中很多刑法全都是出自他的手,而他制作出来的那些刑训工具,可以让人生不如死,所以他一出手,那几个刺客就全都招了,只不过招供出来的幕后主使,却是让人骇然,谨慎的将供词收起来,连夜入了皇宫。 正在乾清宫里养伤的宇文腾,听到刑部尚书深夜求见,忙让小李子将人带进来。 尹中天进来之后,直接跪在床前,一脸的惶恐忐忑。 “皇上,臣知皇上受伤,需要休养,万不该深夜入宫面圣,可有要事不得不如此,还望皇上恕罪! 那伤虽然不致命,但却让宇文腾流了不少的血,此时的他躺在那里,显得异常的虚弱苍白,但面对刑部尚书这位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的老臣,他还是想要亲自将他给扶起来。 “尹爱 卿,快起身。” 只是身上有伤,微微一动就忍不住冷汗淋淋,尹中天见状忙起身阻止。 “皇上,您还是躺好,听臣给您禀告吧!” 宇文腾靠在床上,对尹中天说了一句“辛苦了”,而后让小李子赶紧去给他搬一把椅子,让他坐着禀告。 “谢皇上恩典。” 尹中天坐下后,却是没有开口,宇文腾立马明白他的意思。 “小李子,你去外面守着。” “是。” 小李子退下后,尹中天才从怀里掏出那份口供,交给了宇文腾。 “皇上,您先过目一下吧!这是那些刺客的供词。” “供词?” 宇文腾接过来,越看脸上的表情越失控,最后竟然激动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皇上,您先别激动,先平静一下。” 尹中天给他倒了一杯水,水喝下去之后,人也就平静了。 依靠在床头休息了一会,再次态度坚决的对尹中天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幕后主使人怎么可能会是皇兄,肯定是有人设置的阴谋诡计,故意挑拨朕跟皇兄的关系,皇兄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见他如此,尹中天颇为唏嘘,劝慰道: “皇上,您别怪臣说话直,自古皇家无真情,为了皇权,子弑父,父杀子,兄弟之间你生我死,这都是常事,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摄政王就是幕后主使,但既然那些刺客都指认摄政王,该查的还是要查的,您不能被亲情蒙蔽了,毕竟之前摄政王有不 轨之心的传闻甚嚣尘上,臣跟其他大臣还曾联名上奏过,皇上可是忘记了此事,毕竟年后您就已满弱光,是要接手皇权的。” 宇文腾不语,显然已经将这番话给听进去了,可即使如此,他好像也不太能接受,微垂着头,烛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让他一边脸明亮,一边脸阴暗,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 “尹爱卿,此事就全权交给你了。” “臣定不负皇上信任。” 尹中天离宫。 宇文腾黯淡的神色骤然明亮,他看着窗外,面上露出几乎成功后的自得,权势滔天又如何,王就是王,就算前面加了涉政两个字,也无法跟一个皇帝相比,因为他才是名正言顺,天授之。 得了皇上指令,尹中天脸也带着一队官兵,将摄政王府给团团围住,他上门拍打着王府大门,朝着里面大喊道: “开门,开门·······” 王府管家打开门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被吓着了,他看向尹中天,问道: “尹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见到你们王爷就知道了。” 尹中天推开他,朝后一招手,一队官兵跟着他冲进了摄政王府,管家怎么拦都拦不住,只能小跑着跟在后面。 可这毕竟是摄政王府,哪怕尹中天是刑部尚书,还有皇上的指令,也不是想闯就能闯的,霎时间,府内的暗卫全都现身,横在前面阻挡他们进入王府。 “本官奉皇上旨意,前来搜查摄政王府,闲杂人等速速退下,否则便是 违抗圣令。” 对着这些暗卫,尹中天掏出了离宫前,宇文腾亲自写的圣旨,只可惜这些暗卫只认宇文湛,管他皇上不皇上,丝毫不为所动,齐声厉喝道: “擅闯王府者,格杀勿论!!” “好一个格杀勿论,摄政王果然是权势滔天,府里的侍卫都敢无视圣旨。” 尹中天冷笑一声,目光阴测测的扫过这些暗卫,他就知道这摄政王府不好闯,所以早就做了两手的准备,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身后又出现一队官兵,他们手里没有刀剑,而是弓弩,站成一排对准了那些暗卫。 “凡是阻挡本官者,格杀勿论!!” 可面对那杀人于无形的弓弩,这些暗卫根本就不惧,依然牢不可破的阻在那里,一寸也不让。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尹中天即将下令射箭,宇文湛从暗卫身后走了出来,目光幽冷的看向尹中天。 “尹大人,你深夜带兵闯入本王府中,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呵呵······” 尹中天大笑两声,再次将圣旨拿了出来。 “奉的自然是皇上的指令,胆子也自然是皇上给的。” 可对于那圣旨,宇文湛却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拿过来扔到了一边。 “皇上还未弱冠,如今掌管国事之人是本王······” 话说到一这,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还有太后。” 尹中天没想到他竟然嚣张霸道到如此地步,圣旨也敢扔到地上,他冷喝道: “摄政王,看你此时的作为,便 知你当真是不将当今圣上放在眼里,看来那些刺客所言非虚,派人刺杀皇上的就是你。” 听到这话,宇文湛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本王派人刺杀皇上,简直胡说八道。” 尹中天狞笑一声,说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去摄政王的书房里一查便知道了,若是摄政王不肯,那就坐实了做贼心虚这四个字了。” 宇文湛被做贼心虚这四个字刺激了一下,呛声道: “什么做贼心虚,你若是想查那就去查,若是查不出什么来,尹大人,你这刑部尚书也就别做了。” 眼见自己的激将法奏效,尹中天立马就带人去了书房,翻找出宇文湛平日里书写的纸张,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份密信,上面的字迹跟他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摄政王,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面对尹中天的质问,宇文湛表现的很淡定。 “自己一样就可以证明是本王吗?这未免也太荒唐了,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模仿本王的笔迹,然后栽赃陷害。” “早就知道摄政王是不会承认的,那就请您再看一看这个。” 话罢,尹中天掏出一块令牌,专属于摄政王府的令牌,只有宇文湛的心腹才有。 “这是刺客头领所持有的,难不成摄政王还要否认吗?” 看到那块令牌,宇文湛才变了脸色,因为这令牌并没有几块,除了他自己,心腹追风,还有另外几位,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第一时间,他就去查看自己那块,果然没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皇上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摄政王,你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尹中天冷笑看着宇文湛。 人证物证俱在,就算是嘴再硬,也是无法辩解的。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苏秦被吵醒,披件大氅就匆匆忙忙过来,看到手持刀剑的官兵,还有一脸兴奋得意的尹中天,茫然而又无措,下意识的就来到宇文湛的身边,伸手去拉扯他的衣袖,可宇文湛却是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他沉声道: “本王没事,只不过要跟着这位大人入宫一趟,你在府中好生休息,看好佑儿,本王很快就会回来的。” 之后他看向尹中天,说道: “走吧!本王跟你去皇宫一趟。” 话罢,宇文湛抬脚就要往外走,可尹中天却是将他拦下。 “摄政王,如今你可是背着刺杀皇上,谋逆作乱的罪名,若想进宫见皇上,得委屈你一下。” 随着他这番话,有人送上来一幅镣铐,这是想要让他带着镣铐入宫。 宇文湛将视线落在那副镣铐上,眉眼间骤然染上一层戾气,他抬眸,目光森冷。 “尹大人,你这是要公报私仇吗?” 原来在早些年间,宇文湛跟尹中天是有些过节的,这过节过了这么多年也依然没有缓解,反而越演越烈。 虽然被戳穿了,可尹中天是何人,朝中风云数十载,爬到如今六部之一,他的心机城府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摄政王,你这话就不对了,若是换做其他人,本官不仅要上镣铐,还要上夹板,甚至根本不 可能让他面见圣上的。” 望着眼前人,即将卸去贵为摄政王的荣耀,沦为最卑劣的逆贼,尹中天心头的畅快几乎要让他红了双眼,就是因为他,因为他的冷酷无情,才让他最小的儿子惨死,这个仇他一直记到现在,如今终于能报了,这让他如何不激动,如何能放过。 他的这番扭曲变态的心情,宇文湛岂会看不出来,只是不等他说什么,苏秦却是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跳出来,为他辩解道: “王爷是其他人能比的吗?再者说了,王爷根本不可能去刺杀皇上,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那副镣铐实在是碍眼,苏秦越看越气,冲过去就想要抢过来扔掉,可尹中天怎么可能会让她给抢去,当即就要对她出手。 “休要伤她!” 宇文湛抽出一旁的长剑,直接一剑砍了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急切,剑没有砍到尹中天,而是砍中他手中的那副镣铐,哗啦啦一声,镣铐劈成两半,掉在了地上,尹中天攻势不减,一掌拍在苏秦的肩头。 苏秦柔弱的身子又怎么能受得了这一击,毕竟尹中天也算是一名武将,这一掌之下她受痛吐出一口血,她身子往后倒去,后背狠狠的撞到书桌的棱角上,又是让她一声痛呼,只是自始至终,宇文湛都没有向她伸出手。 尹中天来时只带来了一幅镣铐,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宇文湛竟然会直接给劈了,所以没有了镣铐,宇文湛也就不用带,他吩咐了管家 一声,让他找大夫给苏秦看一下,便跟着尹中天离开。 管家虽然也担忧自家王爷,可以想到自家王爷的手段,觉得他肯定会化险为夷,所以还是先顾着受伤的人吧! “苏姑娘,王爷肯定会没事的,您不要担心,还是先回房休息吧!等会老奴去给您找个大夫,为您治疗一下伤势。” 苏秦双眸一直盯着宇文湛离去的身影,对于管家的话置若罔闻。 “苏姑娘,苏姑娘?” 管家见她不回应,又凑到她面前喊了两声。 “不用了,伤得不重,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苏秦看都未看他一眼,径直的抬脚走了。 这苏姑娘怎么突然变的如此奇怪,人突然冷漠了很多,要知道以往她不管对谁都是客气有礼的,许是因为王爷出事,她心情难受吧! 管家也没多想,只祈祷着王爷的冤屈能早日洗刷掉,若不是这天启就会嫌弃腥风血雨了。 此时的宇文湛已经跟着尹中天来到了宫门口,虽然没有给他带镣铐,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给他搜身,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的武器才可以,这个身除了尹中天,没有谁敢上前动手。 “摄政王,还望多担待,毕竟是规矩,老夫也不得不这么做。” 尹中天话说的客气,可是上手的时候却是异常的粗鲁,动作也很重,不过宇文湛却是强忍着,伸开双臂让他搜了全身。 等从上往下全都搜完之后,宇文湛的形象已经异常的狼狈,不过那气势却是依然凛 然,令人畏惧,面上不喜不怒,平静的令人胆颤。 “尹大人,现在可以去见皇上了吗?” “可以了,摄政王请吧!” 尹中天暗暗咬牙,紧随其后进了乾清殿,而此时,芍药也在这里面,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在喂宇文腾喝药。 “皇上,摄政王跟尹大人来了。” 小李子朝着门口看一眼,匆匆到里面禀告道。 “摄政王来做什么,如今已经证据确凿,策划刺杀皇上的人就是他,直接打入天牢,日后直接定罪就是了。” 芍药率先开口,疾言厉色的模样让宇文腾微微有些诧异。 他虽然一直象想要挑拨母后跟皇兄的关系,也期盼着两人能够反目成仇,但不过才经历了这么点的事,母后就对皇兄有如此的深仇大恨,这实在是令人想不通,毕竟他们之前可是几经生死才确定的深情啊! 不过这些疑惑他并没有问出口,毕竟现在的局面是他最想要看到的,装做出一副深明大义,他说道: “母后,别这么说,儿臣始终认为皇兄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就算做了,肯定也是有苦衷的,咱们还是让皇兄进来,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吧!” 很快,宇文湛跟尹中天就出现在了内室里,刚才等待的片刻,宇文湛早就让自己恢复平日里的模样,狼狈丝毫不见。 “皇上,臣已经鉴定过那封密报的笔迹,确定是摄政王无疑,还有从刺客头目手中发现的令牌,也确属于摄政王府,故此,可以确定 摄政王就是此次刺杀事件的幕后主使。” 尹中天微微屈身,向宇文腾禀告道。 “皇兄,你告诉朕,这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想要朕的命?” 宇文腾似是收到了很大的打击,双眼都泛起了泪光,痛心疾首又不敢相信的看着宇文湛。 “皇上,本王若是真想要杀你,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吗?” 宇文湛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通,这些话不光否认了自己的罪名,同时还带着自负与自傲。 是啊!只要是不傻的人,都知道当朝摄政王武功之高,放眼天下也没几个是他的对手,他若是存了弑君谋逆的心思,根本不用费什么周章,只需要动动小拇指,宇文腾就会死的无声无息。 面对这番话,宇文腾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倒是芍药,就见不得他那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模样,放声道: “摄政王,你休要口出狂言,认证,物证全都齐全,其实你三言两语就能推翻的,你派杀手行刺,也不过是为了将自己摘干净而已,真当哀家看不穿你的阴谋诡计。” 宇文湛扫视了她一眼,嘴角擒上一抹笑意,但眸中的温度却是骤降,含笑的唇,冰冷的眼,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矛盾冲击,芍药对视了一瞬,心头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想要强撑着气势,但最终还是怯懦的转移了视线。 收回投向她的目光,宇文湛又转向了宇文腾,语气平静的问道: “皇上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第三百四十八章 畏罪自杀 宇文腾不明白宇文湛又追问他这一句的意图是什么,不过在眼神对视的一刹那,他有些心虚,还捎带着些许的悔意,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那时的皇兄很疼爱他,而自己也喜欢黏他,经常待在摄政王府不想回宫,而皇兄有时候也会纵容他,偷偷的带他出去玩。 若他们只是出生在普通人家,肯定会兄友弟恭,相亲相爱,可现实就是现实,没有如果假如,所以这悔意也不过一闪而逝,帝王的无情继续占据上风。 “皇上,朕虽然很想相信你,可这些证据摆在朕的面前,让人没法相信啊!” 看着摆出一副无可奈何模样的宇文腾,宇文湛心中对他最后一点情意也紧跟着消失了。 “既然如此,本王无话可说。” 见他态度如此痛快,也没再继续为自己辩解,计划进行的如此顺利,宇文腾反而是忐忑不安起来。 “皇兄,你可知你认了罪之后,要面临的后果是什么吗?” “谋逆乃是大罪,本王自是知道。” 宇文湛冷冷的回道。 宇文腾瞅了他一眼,内心像是坠入一片巨大的空旷又黑暗的地方,虚虚浮浮,他抬手摸了摸额头,已经有了些许的湿意,他声音略有些无力的说道: “先将摄政王关进天牢,日后再发落。”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看宇文湛的眼睛,直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抬起头来,视线里宇文湛衣角转瞬即逝。 “皇上,你怎的出了这么多的汗,可 是伤口又疼了?” 芍药见宇文腾脸色不对,脸上全都是汗,忙关切的掏出帕子给他擦拭着,帕子上沾染的味道一个劲的往他鼻子里钻,这味道浓郁又刺鼻,让人胸口翻涌又作呕,他往后撤了撤身子,奇怪的问道: “母后,你帕子上是什么味道?” “花香啊!母后专门做的熏香,皇上若是喜欢,哀家也将你的衣物都给熏熏。” 芍药没意识到什么,反而十分的炫耀。 “可儿臣记得您以前不喜欢熏香的。” 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宇文腾忍不住皱了皱眉,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的嫌恶,可他就是讨厌这个味道。 芍药一听这话,忙把帕子收了回来,心慌之下,话都结巴了。 “啊!这个······这个······哎呀!母后上了岁数,就突然喜欢这些香香的东西,所以没事就捣鼓了一下。” 这是她最喜爱的味道,做替身的这段日子,她一直强忍不给自己熏香,让自己身上的气味冷冷淡淡的,可时间久了,她就忍不住了,哪个女人身上没有香味,眼看着自己做了这么久的提升也没人发现,所以她就大胆地熏了香,但见宇文腾如此的抵触,又谨慎地问道: “皇上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只要母后喜欢就好。” 宇文腾没再说什么,他只将母后如今的变化归结于轻伤,毕竟不管是男女,受到感情的打击刺激,都会性情大变的。 “母后确实很喜欢。” 听他这么说,芍药放心了很多 ,将手里的帕子叠的四四方方,珍视的收到袖中。 以往宇文腾最喜欢母后陪在自己身边,可余光扫视到芍药此刻的模样,忽的就觉得有些厌烦,他微闭上双眼,似是很困一般的说道: “母后,儿臣有些累了,想睡一觉,您也回去休息吧!” 芍药早就巴不得赶紧走了,但是因为得表现她的母爱,所以才不得已在这里坐了这么久,所以宇文腾的话一说完,她就迫不及待的起身,冲着小李子说了一句“好生照顾皇上”就快步走了。 计划成功,宇文腾却是一点都不开心,反而感觉很心累,心底空旷旷的一片,他睁开眼,看向候在一旁的小李子,将他叫到了自己的跟前。 “小李子,你说朕做的对不对?” 这问题问的含糊不清,小李子都搞不懂他问的是关于什么的,不过不知道不要紧,不管问什么,他的回答也只有一个。 “皇上深明远虑,所做之事都是对的。” 所做之事都是对的?既然是对的,那他为何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皇上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宇文腾再次闭上眼,耳边又响起宇文湛那句没有任何起伏,甚至没有任何语气的问话,可这一次,他在这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话语里,听出了些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他却是不知道了,但不管怎样,他的心腹大患总算是除去了。 当朝摄政王因心存谋逆,暗中刺杀皇上,事败之后被关入天牢,一时之间,天启朝堂风起云涌,曾经为 摄政王马首是瞻的那些官员,跪在殿前,为摄政王喊冤,皇上却视而不见,任凭那些官员在寒风瑟瑟中,跪了两天一夜,滴水未沾,很多老臣因为岁数大,经受不住,昏倒过去,皇上却依然不肯出面,只命人将那些昏过去的老臣送回府中。 三日后,又传出一骇人的消息,那摄政王不知是愧疚自己的忤逆之罪,对不起宇文家列祖列宗,还是怕牵连之前对他忠心耿耿的人,他竟然在天牢之中畏罪自杀了。 皇上震惊不已,不顾身上伤势还没有痊愈,立马前往天牢查看,发现其摄政王已无声息,当即痛哭,几度昏厥,醒来后,便下了圣旨,不再追究其谋逆的罪名,将其葬入皇陵,天下同哀,其独子宇文佑被封为汉王,命人精心照顾。 三月后,皇上满弱冠,执政皇权,自此坐了近二十年皇位的宇文腾,终于成了一个真正的帝王。 而此时天启前往西域的道路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进着,马车里一男子带着银质面具,身形挺拔气质卓绝,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深邃的双眸里翻涌着眸中极力克制的情绪,终于要抵达西域救出枝儿了。 不过,此人正是诈死的宇文湛。 在天牢时,他服下一味假死药,可以让人无心跳,无呼吸,无脉搏,所以即使宇文腾找来整个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也都只能断言他确实是生机尽散,无力回天。 在宇文腾下令将他葬入皇陵时,追风早就用了手段,将他盗了出来,然后服 下解药,不过片刻,人就苏醒,之后便乔装打扮,坐上了前往西域的马车,如今半月已过,终于看到了西域的国界。 西域跟天启乃是友好邻国,建交数百年,所以往来都很方便,并没有什么限制,只交了通行牒,便很容易的进了西域,一踏入西域的国土,一股异域风情就迎面扑来,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大眼多情,腰肢如水蛇一般的姑娘,她们头上戴着轻纱,一角抬起遮住口鼻,还带着金光璀璨的鼻环,美的野性而又热烈。 宇文湛坐在马车里,轻轻掀开车帘,朝着外面望了一会,告诉赶马车的车夫,让他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对于救嗓子这件事,他心急如焚,但是做事却不能鲁莽,得慢慢来。 “是,主子。” 车夫应完,便驾着马车前往一个小镇,这个小镇不大,但因为是专门给来往国界的人歇脚用的,所以人很多,一进去就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小镇上有不少客栈,宇文湛随便选了一家入驻,客栈老板是西域人,操着西域口音说着天启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不过为人很是热情,将他们邀请进店之后,还特意给他们上了花茶。 “客官,先喝口花茶润润嗓子,若是想吃什么,吩咐一声,我立马就让厨房给你们做。” 宇文湛淡淡回道: “好,等我休息过后,再麻烦店家。” 话罢,看了一眼车夫,车夫立马拿出一锭银子交给了店老板。 店老板双手接过银子,恭恭敬敬的退下。 第三百四十九章 长伯侯 宇文湛小睡了一会,又吃过晚饭,因为天黑不方便走路,他打算在这客栈住一晚,明早再走,下午刚睡过,现在的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便走出客栈在外面随意地逛着。 虽然只是供来往路人歇脚的小镇,但却是很繁华,不光有夜市,镇子中央还有一处专门表演歌舞的台子,天下皆知西域人能歌善舞,所以周围围满了人,不时响起掌声跟喝彩声,宇文湛扫了一眼,不甚感兴趣,便去往了别处。 小镇没有围墙,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镇子外面,放眼望去,一道连绵不断,似蜿蜒巨龙一样的山峦静静地躺在漆黑的夜里,过了那个山峦,便抵达西域的国都,他的枝儿有可能就在那里。 “枝儿,等着我,我很快就来找你了。” 次日一大早,简单的用过早饭,又带了些干粮,马车继续朝着西域的国都而去,一路颠簸,终于在七日后抵达了目的地。 宇文湛如今的身份只是个四处闲逛游玩的富家公子而已,因一身的矜贵,还有脸上独特的面具,刚进西域的国都,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他好似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在入住一家极其豪华的客栈之后,就开始了饮酒作乐挥金如土的日子。 这下所有的达官显贵们,都知道国都来了一位天启人,非常的有钱,视金银如粪土,出手特别的阔绰,甚至赏给店小二的都是一块块足有十两的银锭,更甚的是在欣赏歌舞时,看上了一位舞女,直接一掷千金,买了那舞女一晚上, 陪着他春风一度。 诱饵抛出去没几日,便有人上钩了。 “这位爷,隔壁包厢有人想要见您。” 这一天,宇文湛正在二楼包厢左拥右抱,喝着美女递上来的美酒,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响,小二走进来,毕恭毕敬的对他说道。 正享受着,却突然被人打断,宇文湛十分的不爽,冲着那小二嚷道: “没看见爷正在忙吗?不见!” 话罢,就朝着一旁的美人儿张了张嘴,那美人立马会意,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塞入他的口中,如此会服侍人,宇文湛奖励似的捏了捏她的下巴。 “爷,您就去一趟吧!那人惹不起。” 小二满脸的为难,甚至还有些许的恐惧,好像隔壁包厢里的不是人,是什么会吃人的怪物,可宇文湛却依然表现轻蔑。 “惹不起的人?呵呵······在爷这里就没什么惹不起的,他若是想要见爷,就让他亲自过来。” 这话音刚落,隔壁包厢里的人竟然真的出现了,而且也恰好听到了宇文湛这番话。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衣着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过那面相却是有些不太好,两眉之间的距离很短,一看就是心胸狭窄之人,眼睑下一片乌青,平日里定然沉迷酒色,他看向包厢里的宇文湛,冷哼一声,开口问道: “公子好大的口气,不知来自天启哪里啊?” 宇文湛虽看出对方身份不凡,但依然坐在那里稳如泰山,淡声道: “爷乃是冀州人士。” 冀州? 那人又问道: “公子贵姓?” 宇文湛缓缓吐出一个字。 “吴。” 吴? 那人是见过世面的,他知道冀州有一个姓吴的,那可是天启最大的皇商,产业遍地,听闻其家产可以养所有天启人百年。 难道这人会跟那个吴有关系? “敢问公子是做什么的?” 宇文湛笑了笑,说道: “做生意。” 就是了,这一身的贵气可不是普通的世家公子能有的,这得靠钱,靠雄厚的家世才能堆出来。 略一思忖,那人脸上的倨傲的神色立马就变的友善起来,对着宇文湛也十分的客气,甚至还向他自爆了家门。 “在下乃是长伯侯应宗海,请问公子姓名?” 长伯侯? 宇文湛上上下下扫量了他一番,笑了笑,松开左拥右抱的美人儿,起身冲着应宗海抱了抱拳。 “恕在下眼拙,没有认出长伯侯的身份,在下吴云轩。” 应宗海亦是客气的回礼道: “吴公子客气了,常言道不知者不怪,更何况还是在下先打扰的。” 似是相见恨晚一般,宇文湛邀请应宗海落座,又重新上了一桌美味佳肴,并另外叫了两个美人儿陪着。 这应宗海虽说是个侯爵,但却是个吃喝嫖赌的草包,家里积攒下来的那点家业几乎都要被他给败光了,又因为不学无术,没什么学识,更没有一官半职的,平日里游手好闲,浑浑噩噩度日。 他之前就听说国都来了一个天启的有钱人,那花钱简直如流水一般,便想着哪天有机会结交一下,没想到今日竟然这么 巧,正好在这里碰上了,还在他隔壁包厢,当即就让小二将人给叫过来,可去了半天也没见回来,疑惑之下,他便过来看看,没想到却听到一番狂妄之言。 长伯侯府虽然落寞了,但好歹他的侯爵是实打实的,不管是谁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给他几分面子,这人竟然如此嚣张,不将他放在眼里,应宗海怎么受得了,但是在得知这人的身份后,他的怒气就一点都没有了,甚至还想跟此人多深交深交,好让其他人看看,他长伯侯也不是什么无用的,至少结识了天启最厉害的皇商之子。 虽然宇文湛并没有说什么,可应宗海还是将他给错认了。 “吴兄,不知你此次来西域是游山玩水啊?还是打算做生意?” 一番觥筹交错之后,应宗海跟宇文湛已经是哥俩好了,打了个酒嗝之后,他又接着说道: “若是游山玩水,那我就给你当向导,在这西域,哪里好玩没有谁能比我更清楚得了,若是做生意,我伯爵的身份也可以帮帮你······” 对面的宇文湛因戴着面具,神色全都被遮住,不过却是能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唇角,就听他说道: “应该也算是游山玩水,因为我听闻这西域有巫族的存在,故此才千里迢迢而来,看看他们是不是像传闻中说的那样,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巫族这两个字好像在西域是禁字一般,将应宗海的醉意都给吓醒了几分,他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间,冲着宇文湛“嘘”了一声,而 后让包厢里的四个美人儿全都退下去,他还亲自将包厢的门关进,让他的仆人在外面看着,谁都不能靠近,这才重新坐回桌前,一脸严肃认真的对宇文湛说道: “吴兄,在西域可千万不能跟别人提起巫族,还有关于巫族的一切,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哦?这么严重,应兄能给在下讲讲吗?” 宇文湛来了兴趣,往前倾着身子,放低声音说道。 “不不不······哪怕我是长伯侯,也是不能乱讲的。” 应宗海连连摆手。 宇文湛看着他笑了笑,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放在了应宗海的面前。 “应兄,来之前我也不知道能结交到你这位豪爽的朋友,所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你要是不嫌俗,就讲这些银票收了,回头买些小玩意,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这些银票有一千两,应宗海看着眼睛都瞪大了,他咽了咽口水,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想要将那些银票统统拿过来,可他知道不能拿,拿了就得给人讲关于巫族的事。 “吴兄,这钱我不能收!” 一咬牙,他给拒绝了。 宇文湛眸色微暗,又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前后加起来足足有三千两,这三千两对于应宗海来说,真的是天大的诱惑,他手心开始冒汗,来回搓了两下,终是抵抗不住,伸手将那些银票收起来,揣进自己的怀里,而后拉着凳子坐在了宇文湛的身边,跟他挨近,小声地说道: “吴兄要是真的想听,那我就跟你讲讲。” 第三百五十章 祭祀歌谣 “巫族是个很邪乎的族群,他们善巫术,用稻草人,或者木头人,便可诅咒远在千里之外的人,让人生不如死,所以就算巫族的发源地是在我们西域,西域的人也是很忌讳他们的,平日里,巫族的人都是生活在天山上,很少外出,一百年前,不知何种原因,巫族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有人说他们违背了天道,被老天爷给惩罚了,还有人说是因为巫族发生内斗,互相残杀,才导致灭族的,传言乱七八糟,但总之是巫族灭族了,可不知道为何在十几年前,这巫族竟然又出现了,而且其巫族人的能力比之前更强,连西域皇室都被折服,奉那巫族为神族,只不过此事很隐秘,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应宗海是个守信用的,既然收了宇文湛三千两银票,就尽职尽责的讲着,一点遗漏的地方都没有,详详细细,清清楚楚,等讲完之后,口干舌燥,连喝了好几碗水才缓解。 宇文湛皱了皱眉,这事情好像跟他之前的猜测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为了确定一下他又开口问道: “既然如此,那巫族的人就在这京城了?” 应宗海摇了摇头。 “不,还在天山,他们巫族的人是不会轻易下山的。” 不会轻易下山还跑到天启,给一伙土匪当了三年的师爷,看来为了将枝儿掳走,那冷若御是费尽了心机,宇文湛心中冷哼着,过后再次问道: “那应兄可知巫族在天山的哪出?” 这 一次应宗海并没有回答,他紧盯着宇文湛,低声问道: “吴兄,你不会是想去找他们吧!我可提醒你,巫族的人最讨厌外人闯入他们的地盘,凡是敢擅闯者,都会死的很惨很惨,是你无法想象的那种惨。” 宇文湛神色一滞,随即笑着打哈哈。 “没有,没有,我只是太过好奇,随便问问而已。” “只是随便问问就好,可千万不能去。” 应宗海信了他的话,捏了颗葡萄丢到自己嘴里,又接着说道: “虽然都知道巫族的人生活在天山之中,但是具体的在哪没人知道,就算皇室想要见他们都很难,得提前很久找人递交拜帖,得到允准之后才可以。” 巫族的行踪竟然如此隐秘! 宇文湛的心蓦地一沉,觉得救出枝儿又艰难了几分,这让他十分的烦躁,他已经快有一年没有见到枝儿了,一想到她,那颗心就黯然的仿佛不会跳动。 “吴兄,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大高兴。” 应宗海瞥见他脸色不对劲,心头莫名颤了一下,他不自禁的往一旁撤了撤身子,小声的问道。 宇文湛回过神来,故作醉状的捏了捏眉心。 “没事,就是觉得有些醉意。” 这一会的功夫,他们已经喝了很多的葡萄美酒,这些酒刚开始喝的时候甘醇,好似没什么感觉,可后劲大,等上头的时候,就会受不住,所以应宗海也没有怀疑,只大笑了两声,说道: “若是吴兄觉得醉了,那就先在 这里睡一觉,睡醒了咱们接着喝。” 每个包厢里都是有软塌的,为的就是跟一些舞女做有情趣的事。 “不用了,我还是先回客栈吧!” 宇文湛瞥了一眼那软塌,表现的十分嫌弃,虽说每拨客人离开后,都会收拾清洁,可难免还是有些人觉得脏。 应宗海也理解,不过他跟宇文湛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还没跟他聊够呢人就要走,颇为舍不得,便说道: “吴兄住在哪家客栈,若是往后有时间,我请吴兄喝酒。” 这人对宇文湛而言,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所以就将自己入住的客栈告诉了他。 应宗海喜滋滋的几下,约定下次喊宇文湛出来在一起喝酒,他请客,宇文湛自然也答应了。 笑着跟应宗海分别,转身那脸上的笑容就凝固,回到客栈,宇文湛就开始计划前往天山。 天山距离西域国都并不远,也就三百里的路程,他独自一人骑快马,一天也就可以抵达,所以他给客栈老板一些钱,让他给自己买一匹脚乘快的马,另外又给了赏钱。 宇文湛出手大方,客栈老板自然也就做事麻利靠谱,第二天就给他牵来一匹通体黝黑,身强彪壮的马。 临行前他让车夫留在客栈,若是那应宗海来找他的话,就说他去往别处游玩了,几日之后就会回来。 叮嘱完车夫,带上干粮,宇文湛就骑着那匹黑马朝着天山而去,抵达时,天已经黑了,夜色中,百里日风光秀丽的天山显出几分的 狰狞,像是一头正在酣睡的巨兽,若是有人敢侵犯,就会立马醒来吞噬一切。 立在山脚下看了很久,宇文湛从马身上的包裹里,拿出一件墨绿色的袍子穿在身上,这在深山中,是最好的隐身术。 将马儿拴好,又做上记号,将帽子盖在头上,宇文湛闪身入了天山。 天山之所以被称之为天山,不光是因为它山峰陡峭,直达云端,还因为它地势复杂,有山脉,峡谷,冰川,湖泊,要想从连绵数千里的天山之中,寻找巫族所在,简直是难于上青天,可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宇文湛也会将桑枝给救出来的。 山间的夜晚异常的热闹,各种夜间活动的飞禽走兽都在活跃着,停在树枝上的猫头鹰,转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闯入天山的宇文湛,嘴里发着“咕,咕”的声音,随着他的靠近,那猫头鹰“咕咕”的声音叫的更响亮,在这幽静的深山之中,显得异常的诡异,可宇文湛还是面无表情的行走着,时不时的施展轻功,一跃数里。 时间缓慢流逝,透过树梢能看到那月亮已经高挂苍穹,显然夜已深,宇文湛没有丝毫的疲累,只要是在找桑枝的路上,他从来不会感觉倦意,只觉得浑身充满着力量。 只是有时树木太过茂密,无法使用轻功,他就只能靠双脚行走,怪石嶙峋,杂草丛生,爬至不过半山腰,宇文湛的后背就已经被汗水给浸透,可他却并未停下脚步。 忽然,一阵古怪的 声音随着夜风吹入了宇文湛的耳中,他立马停住脚步,侧耳倾听。 “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虽然听的不是十分真切,但是还是能大概听出是祭祀的歌谣。 祭祀的歌谣! 像是有一把大锤狠狠的砸在宇文湛的脑袋上,让他整个人都激动的汗毛直立。 三更半夜,谁会在山中唱祭祀的歌谣,那只有巫族了。 老天垂怜,他还以为要在这天山中找上几个月,才能发现巫族的踪迹,可没想到第一天就被他给撞到了。 宇文湛加快脚步,几乎是疾驰着朝着歌谣传来的山顶而去,此刻的他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对翅膀,直接飞到山顶,见到他朝思暮想的桑枝。 可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想快,就越快不了,跑出去没多远,一根横出来的树枝直接划过宇文湛的脖子,尖锐的枝杈划破了他的脖子,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嘶······” 宇文湛也只是倒抽了一口冷气,抬手摸了一下,发现只是破了皮肉,便放任不管,可即使如此,等他到了山顶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已经熄灭了的篝火,空气里残留的烟火气化作了他满心的绝望,若是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是不是就能看到巫族的人了。 “啊!!” 他恼恨的一拳打在树干上,树干裂开一道缝隙,树叶簌簌的掉落在地上。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悔恨不已一番,宇文湛又残存着最后一点希望,沿着山顶四周细细的寻找,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只期盼着能找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可是日头已经高升,却依然没有收获,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又往后一倒,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心里不住地自我安慰着。 “没事,只要巫族出现了,那再寻找他们就容易了很多,这比之前想象的简单了很多,也算是老天爷的恩赐。” 仰面躺了很久,久到太阳光照射的他眼睛有泪流出来,宇文湛才缓缓地从地上坐起来。 他来到那片篝火的灰烬旁,端坐在边上,脑海闪过一幕幕的画面,有巫族人穿着奇特的服装围着篝火又蹦又跳,嘴里还唱着祭祀歌谣,而就在这些人另一旁,桑枝宛如失魂的木偶娃娃,眼神空洞,表情麻木,任由那些巫族的人将她架到圣女的位子上。 “枝儿,枝儿······” 一声声的低呼,痛彻心扉,只是在这远不见头深不见底,处处密林,处处风的天山,他的这些低呼,却无人能听见。 为了等到巫族的再次出现,宇文湛在山顶不远处匍匐着,期待着夜幕的降临,可他等了整整一夜,却什么都没有等到,连那堆篝火的灰烬都被山风给吹的无影无踪,他不死心,就又等了第二晚,第三晚,可结果依然如此,巫族的人在那一晚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可以瞬间就被风吹散了,散的一点痕迹都没有,这让宇文湛很崩溃, 很绝望。 他有些失控的在山中胡乱的寻找着,就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力竭的倒在一处山洼里,身子动也不能动,几日不眠不休,滴水不沾,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着,如今跨下来,饶是神仙也撑不住。 “枝儿,我真没用,你明明就已经在眼前了,我却找不到你。” 宇文湛紧抓着身旁的沙砾,狠狠的攥着,尖锐的碎石将他的手心磨破磨烂,下一刻,手掌忽的一松,人就陷入昏迷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老迈又带着担忧的声音从不远处出来。 “小草,别往前跑了,前面危险,咱们还是快往回走吧!若不然天就要黑了。” 紧接着就是一道清脆的少女的声音。 “爹爹,不要紧,天黑还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前面那处山洼的上面,有很多的草药,咱们采了又可以卖钱给娘买药了。” 一穿着朴素,梳着俩麻花辫子,却灵动的少女从山坡上下来,可因为坡太陡了,脚下没踩稳野草,整个人就直接滚了下来。 “啊!!” 伴随着这声惨叫,名叫小草的这位少女直接滚到了山洼里面。 “哎呦!疼死我了。” 因为此时的季节干旱,山洼里没有水,全都是沙砾还有锋利的石头,小草滚下来后,衣服各处全都被划破,裸露的皮肤自然也遭了殃,尤其是膝盖跟双手,都破了一层皮。 “小草,小草,你怎么了?快点回答爹爹!” 听到她的惨叫,跟在后面的父亲着急了,一面朝着这边奔来,一面大声的问着。 “爹 爹,女儿没事,女儿只是······咦?那是什么?” 用胳膊肘撑着地爬起来,小草刚要回答自己父亲,余光却突然瞥到不远处好像躺着一个人,身上穿着墨绿色的袍子,看不到脸,自然也就不知道男女老少。 小草犹豫了一下,慢慢的走上前去,不过她也没敢太靠前,而是站在一米多远的地方,捡起地上一根木棒,先戳了戳。 “喂,喂!” 戳了两下,喊了两声,人仍是动也不动,小草猜测人不是死了就是昏了,将手中的棍子丢到一边,她这才敢过去查看。 一入眼便是泛着冷光的银色面具,让毫无防备的小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重新将棍子捡了起来,再次用力的戳了一下,发现人真的是昏死过去,骤然提起的心才安稳的落下。 盯着那面具,小草蓦地就脸红了起来,因为她觉得这个男人即使戴着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可依然是那么的俊美,而且即使昏迷着,身上也散发着让人沉沦的气质。 “小草,你在干什么?” 小草爹爹老赵头已经从山坡上下来,看到她坐在一个死人身边,表情还很不对,当即就冲过来把她拉远,然后训斥道: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赶紧走!” 说着就要拉着她赶紧走,这深山里经常会遇见死人,所以老赵头也没当回事,只要远离就可以了。 “爹爹,那不是死人,那是活人,他只是昏迷了而已。” 小草说什么都不走,身子拼命地往昏迷的宇文湛那边挣。 昏迷了? 老赵头愣 了一下,小草趁机挣开,跑到宇文湛的身边,对着他说道: “爹爹,你过来看看,这人就是昏迷了。” 老赵头半信半疑的过去,可看到那张银色面具,吓得心咯噔一下子,当即就反应过来,这人身份不一般,不是他们普通老百姓能招惹的。 “小草,咱们还是快走吧!他既然没死,只是昏迷,说不定过一会就会自己醒过来。” 可小草不愿意,她劝说着自己爹爹。 “爹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人昏倒在这,眼见着天就要黑了,若是那时还不苏醒的话,不就被山里的野兽给吃了,这么好的一个人葬身于野兽的口中,多可惜,多可怜啊!” 老赵头一看小草这样,就知道她又犯花痴了,这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看到美男就走不动道。 深知自己女儿的秉性,这个人他若是不救,说不定这小丫头半夜会自己爬起来,为了以防万一,他只好将昏迷的宇文湛背起来,一步一步的下山朝家走,小草就在身后给扶着,是不是的说道: “爹爹,您要是觉得累就让女儿背一会吧!女儿力气大着呢!都能背一头猪,更何况是一个人了。” “你上一边去吧!” 老赵头还不明白自家女儿的心思吗?她就是想要趁机多跟这个昏迷的俊俏的公子多接触接触,他才不会让她得逞的。 吭哧吭哧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下山回到了家。 小草的家在山脚下不远的村落,因为住在村子的最边上,且户与户之间相隔的本来就远,所以他 们从山上背下来一人的事,谁都不知道。 家里有母亲还有弟弟正等着他们回来呢!听到开门声全都跑了出来,可看到老赵头身上背着的人时,全都傻眼了。 小草弟弟石头开口问道: “爹爹,姐姐,你们不是上山采草药吗?怎么采了一个人回来。” 小草的娘赵氏身子弱,刚想要开口就先是一阵咳嗽。 “咳咳咳······” 一看自己妻子咳嗽,老赵头一脸的紧张,赶紧把宇文湛丢给了小草,小草正等着呢!见人倒过来,赶紧接住,轻轻松松打横抱起,放进自己房间里的床上。 院子里,老赵头给赵氏顺了顺气,不再咳嗽之后,扶着她进了屋,一坐下赵氏就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赵头还没来及回答,小草就从房间里出来,跟她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娘,是这样的,我跟爹爹进山采采药,我想多采一些,可没想到掉进了山洼里,结果就在山洼的底下发现了一个昏迷的人,娘,你以前不是经常教女儿要多多行善积德吗?所以女儿跟爹爹一起救了这位公子,然后将他给带回来了。” 刚才虽然匆匆一瞥,赵氏并没有看到那公子的模样,可是从那人身上穿的长袍上就能看出,此人非富即贵,因为那长袍用的是最上等的料子,这样的人在山中昏迷,难道是被仇家追杀? “孩他爹,这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他们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农民,虽然也在尽可能做好事,但也得是在保证自身安危的前提之下才行啊!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还是那位公子赚了 “就算有麻烦人也带回来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说这话时老赵头狠狠地瞪了始作俑者赵小草一眼,这一眼瞪得她心虚的低下了头,捏着自己的衣角闷声闷气的说道: “爹爹,女儿知错了,您别生女儿的气,女儿也是一时慈悲心作祟而已。” 慈悲心?是花痴心才对! 老赵头在心里疯狂的腹诽了一句,面上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去屋里查看那人的情况去了。 屋子里,宇文湛平躺在那,因为几日痴心与寻找巫族的踪迹,不吃不喝,也不睡觉,此时的他消瘦而又狼狈,胡渣都长出寸许长,即使这个样子,身上也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只露出半张脸,也依然能看出他的俊美。 “难怪把那小丫头迷得神魂颠倒的。” 老赵头失笑的摇了摇头。 他走过去坐在床侧,县伸手探了一下脉搏,生活在天山脚下,常年靠采集草药为生,老赵头还是稍稍懂些医术的呃,只可惜不精,否则也不会连自己妻子的病都治不好,只能依靠城里那些大夫,每一次的诊金都很昂贵,他跟女儿两人得日日去山里采药才可。 一番把脉之后,老赵头发现这人身上并没有受什么外伤,内伤也没有,只是精力耗尽,太过虚弱了而已,只要休息几日,再吃一些补品,就会好的。 “爹,那位公子怎么样了?” 一抬头,发现赵小草正站在门口,巴着门框眼巴巴的瞅着,见他把完脉,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什么问题,只是身子透支的太厉害了,所以才会昏过去。” 老赵头说完这话,不由得又纳闷起来,这位贵公子为何 会出现在天山的深处,而且还体力耗尽,难不成迷路了走不出来?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他出去给熬完粥,想法子喂下去,若不然光躺在那里睡,是无法恢复的。 “爹,还是女儿去熬吧!您太累了,休息一会。” 平日里最讨厌洗衣做饭的赵小草,这一次麻溜的跑去灶房,挖了一碗平日里都不舍得喝的小米放进锅里,也不嫌焰火强忍,蹲在那里开始熬粥。 老赵头看她这个样子是又好笑又担忧,但愿女儿只是被男色一时迷惑了心智,可别真的陷进去。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这丫头前些日子还迷村东头的赵二家的小儿子呢!迷得神魂颠倒的,这不眨眼又迷上了别人,说不定过几日又遇见个好看的,这花痴心就转移了。 “相公啊!把那人挪一下,别让他睡咱女儿的房间,毕竟咱女儿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看到自家女儿如此殷勤,身为娘亲岂会不懂她是怎么想的,赵氏催了催老赵头。 赵老头很听妻子的话,同时也觉得这样不行,虽说乡下人没那么的讲究,但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更不能让陌生男子睡在自家还未出嫁的女儿床上,他便将宇文湛换到了隔壁的房间,虽说是个小山村,但他家房子还挺大的,房间也多。 赵小草熬完小米粥回来,冲到自己房间,却发现床上没人,登时就急了。 “爹爹,那位公子呢?那位公子去哪了?” 老赵头没好气的说道: “去另一个房间了,你一个大姑娘,让陌生男人睡你的床,也不嫌害羞。” 赵小草嘿嘿一笑,当时太急了,她也没 想那多。 “那爹爹,我去给那位公子喂粥去了。” 话罢,抬脚就要走,却被老赵头抓住了后衣领,顺势将她手里的小米粥夺了过来。 “我去喂,你老实的待着。” 说让老实待着,可赵小草怎么待的住,蹑手蹑脚的跟在老赵头的身后,一起去了隔壁房间,看到爹爹喂人喝粥的动作很细心,她也就放心了。 为了给宇文湛补营养,赵小草不光给他熬小米粥,而且还跑山里抓山鸡熬鸡汤,总之想尽办法要让宇文湛早日醒来。 这一天,赵小草见自己父亲给宇文湛喂完鸡汤离开,她贼头贼脑的进了房间,盯着床上的宇文湛看了很久,自始至终,他脸上的面具都没有摘下来过,这让赵小草十分的好奇,面具之下的面庞又该是怎样的惊艳,她的手忍不住痒痒,很想把那面具给摘下来,看看他真正的面目。 犹豫迟疑了一番,赵小草缓缓弯下腰,手指捏住面具的边缘,只要她稍稍用力,面具就被摘下来,她也就能看到宇文湛的样子了,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期待,她整个人激动地手指都在颤,明明很薄很轻的一个面具,她却觉得有千斤重,怎么都摘不下来。 赵小草,别胆怯,摘就是了,反正人还昏着,摘完了看完了,再给带上就是了。 如是想着,赵小草深吸一口气,指尖捏紧,就要将面具摘下来,却不想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宇文湛却突然醒了,双眼睁开的一瞬间,寒光在眸底掠过,赵小草吓得大叫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怎么醒的这么不是时 候?” 再晚一会,自己就能看到他的样子了。 赵小草是又生气又懊恼,气恼自己没有早些将面具摘下来,磨磨蹭蹭浪费了那么的时间。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我为何会在这里?” 宇文湛没理会她的指责,在环视了一圈之后,目光犀利的问道。 赵小草在这样的目光下,瞬间就怂了,缩着脖子回道: “我叫赵小草,这里是我家,那个前些日子我跟爹爹去山里采草药,在山洼里发现了昏迷的你,奔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就将你给带回来了。” 说到最后,赵小草忽的又有了底气,她倏地站起来,抬着下巴冲着宇文湛说道: “我跟爹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我们的话,你早就被山里的野兽给吃了,尸骨无存的那种,而且这些日子为了能让你恢复苏醒,我可是日日给你熬小米粥,上山给你抓山鸡,醒来一句感恩的话都没有,还这么凶,早知道这样就不救你了,将你丢在那山洼里算了······” 嘀嘀咕咕,满腹委屈。 得知眼前人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宇文湛的神色不再那么冰冷,眼神也柔和下来,顺着她的话说道: “那就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不过是一句谢谢,刚才还气呼呼的赵小草一下子就害羞扭捏起来。 “其实也不用这么客气,救你也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不管是谁,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宇文湛又问道: “敢问姑娘,在下昏迷了几天?” 赵小草算了算,回道: “五天。” 五天?他竟然昏迷了五天! 又耽搁救枝儿的时间了,宇文湛暗恼自 己没用,竟然昏迷了这么久,殊不知若是普通人像他那样疯狂,醒不醒的来都难说。 宇文湛掀开身上的被子,从床上下来,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 赵小草下意识的拦住了他。 宇文湛皱了皱眉,对她拦着自己的行为有些不悦,可因为是她救了自己,所以便耐着性子回道: “在下还有事,不能再耽搁了。” 忽然,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到了赵小草的手里。 “在下身上只有这些了,姑娘收下吧!” 低头一看,这银票竟然足足有一千两。 “不······不行,我不能······不能要。” 那银票似是烫手一样,赵小草想要还回去,可宇文湛已经离开屋子,她赶紧追了出去。 “公子,公子······” 只是宇文湛越走越快,走到外面之后,直接施展轻功离开,身子眨眼消失在山峦之中。 “小草,怎么回事?” 赵氏追出来,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娘亲,那公子走了,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呢?” 赵小草沮丧的说道。 赵氏笑了笑,摸着她的头劝说道: “人与人的缘分都是有定数的,所以不必强求。” 视线落在赵小草的手上,发现她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张银票,而且还有一千两,心头也是一惊,但转瞬就又想开了,花一千两买条命,说起来还是那公子赚了。 “咱们回屋吧!” 赵氏牵着赵小草的手回了房间,可她却仍不死心的回头看,除了茫茫的山峦,她什么都看不到。 第三百五十三章 巫族的巫王 重新来到山中的宇文湛,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如无头的苍蝇般乱闯乱跑,他飞身跃上树冠,放目眺望,连绵不断的山峦一眼望不到头,浓郁的像是直接铺上了一块布,他微微闭眼,感受着风,努力的回想着听到祭祀歌谣的那晚跟平日有何不同,为何巫族只有在那一晚才会出现在那个山头,时间跟山头到底有什么关系?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似乎已经抓住了关键点。 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高挂在苍穹之上,周边的白云都渡上了荧光,那是每一个月中的月圆之夜! 宇文湛倏然睁开双眼,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潋滟着激动地光芒,下一个月的月圆之夜,巫族肯定会再次出现的,而且必然还会在那个山头上,因为按照五行八卦,那乃是这片地方的坤卦,代表着重生之意,他们定然是想要枝儿重生为他们的圣女。 宇文湛没有留在山中,而是找到那匹马,打算先回国都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等得起,也能等。 ······ “我这是哪里?” 桑枝被冷若御在后山用特制的迷药迷晕,她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很久,久到好像一睁开眼,自己仿佛来到了下辈子,身子也不受她的控制,连动个指尖都变得很艰难,花费了很久的时间跟力气,她才能坐起来,起来的一瞬间,头晕目眩,眼里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在不规则的旋 转着,她难受的赶紧抱住了脑袋缓了缓,等头不再晕眩之后,桑枝才从床上下来。 赤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摊上,纯白色的流纱裙在身后拖着,桑枝环顾着身处的这间房间,很大,却很简单,只有她刚才睡过的一张床,床顶是灯笼似的青纱帐,床头有个柜子,有一扇窗,窗户上放着一盆颜色鲜艳却不致命的花儿,正对着床的是一扇门,她轻轻走过去,试着推了推,原以为会被反锁,却不想一推就给推开了。 走到外面是一处很大的空草地,周围是各色的盛开的花儿,虽是晚上,但因为周围挂着灯笼,亮如白昼,朝着周围看了看,桑枝发不远处有很多的小房子,不过却比她之前睡得那个小了很多,也矮了很多,分布的也很奇怪,就像是在匍匐跪拜一样。 “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一道古怪的歌谣从远处传来,桑枝皱了皱眉,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不知为何,听到这歌谣,她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牵引了一般,而且脑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蛊惑她。 “去吧,去吧,快去吧。” 桑枝也确实被蛊惑到了,她提起裙角,朝着歌谣传来的方向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那双脚都被荆棘碎石给划得都是口子,可她却一点都没 有感觉到疼,终于,在幽暗的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脚下的步子加快,她穿过一片灌木丛,看到了一群造型独特的人,正围着一个巨大的火堆,嘴里唱着她刚才听到的古怪歌谣。 “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他们动作诡异的舞动着,围着火堆行走了一圈又一圈,机械而又僵硬,但转瞬就全都停了下来,然后对着火堆,行叩拜大礼,双手高高举过头顶,额头紧贴着地面,面色虔诚,嘴里还在唱着。 看到这一幕,桑枝如梦惊醒一般清醒了过来,低头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双脚,上面布满了伤痕,一双眸子里又惊又恐,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再看那些人,在叩拜之后全都站起来,分成两排站着,面向桑枝对面的黑哀楚,垂首恭敬的单膝下跪。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桑枝眉心微蹙,满心的不解。 下一瞬,隐隐的听到一阵有序的脚步声,在那漆黑的密林里响起,一队扛着步撵的人缓缓而来,步撵之上坐着一个穿着华丽,带着可怕的獠牙模样面具的男人,他慵懒的单手托着脑袋,举手投足之间自带着慵懒,还有望着的风范。 望着那张獠牙面具,虽然看不到脸,但是桑枝莫名觉得很熟悉,觉得面具之下,肯定是她认识的人。 正疑惑着,步撵后面又出现一人,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人,头发花白,身体佝偻,那张脸布满着如沟壑一样的皱纹,异常的恐怖渗人,就像是一张皱皱巴巴的面皮直接贴在了骨头上,一点肉丝都没有,只一眼,桑枝就感觉后脑勺直冒凉气,真像个千年老鬼啊! 那老鬼似的老嬷嬷蹒跚着脚步走到步撵的而已测,对着步撵上的男人恭敬的点了下头,就开始对着天上的明月吟唱起来,跪拜的那些人的神色越发的虔诚。 在那老嬷嬷开口吟唱的第一时间,桑枝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了,时而快,时而慢,时而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停歇,而她的脑袋也在渐渐晕眩,眼前的一切又开始转动,尤其是眉心处,莫名的有些发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她这是怎么了? 桑枝使劲的晃了一下脑袋,觉得此时的情况太过诡异,她要赶紧离开,绝对不能再继续待下去,可不等她转身逃走,那老嬷嬷突然停止吟唱,走到那男人身边,低声对他说着什么,而那男人在听完之后,视线就陡的转到桑枝这里。 完了,被发现了! 桑枝心头一惊,抬脚就跑,却不曾想自己浑身发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但是下一瞬就落入一个怀抱里,是那个男人追上来,在她倒下之前抱住了他,这人的怀抱又冰又冷,像是被一 条巨蟒给缠住,桑枝打了个哆嗦想要挣开,可这个男人却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她的眉心,说了一句。 “睡吧!你现在还不该醒的。” 伴随着这句话,桑枝眉心那股灼烫的感觉再次出现,她努力的想要瞪大眼睛,可神志越来越混沌,最终陷入了昏暗之中。 “巫王,圣女怎么醒来的这么快?” 那个老嬷嬷也走了过来,略显担忧的看着男人怀里的桑枝。 “无妨,这一次她会睡很久的。” 男人眼神温柔的好像要将人给柔化,随后打横将人抱起,身形如飞般朝着那个隐藏在天山之中的小村落而去,来到那立在高处的房间,推门进去,将桑枝轻柔的放在床上,看着她恬静的脸,男人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 “枝枝,睡吧!睡醒了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昏迷中的桑枝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这句话,那眉顿时就紧皱起来,红唇紧抿着,像是十分的不乐意。 看到这一幕,男人宠溺的笑了笑,看着眉心处已经显出的轮廓,眸色幽深,已经用不了多少时间,他的枝枝就回来了。 俯下身在她的眉心亲吻了一下,男人抬脚也躺在床上,伸出手臂将她搂在怀里,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面具下的那张脸极其艳丽,肤色苍白,眉眼极致的黑,唇也宛如饮血一般,赫然就是冷若御,那个在铁牛山将桑枝掳走的人,原来他就是巫族的巫王! 第三百五十四章 弑母之仇 “枝儿,枝儿······” 是谁在喊她,声音悲切又充满着浓郁的爱意,听着是那么的熟悉,每一声都能让她的心狂跳不已。 桑枝一睁眼,就发现在自己站在一块空地上,四周黑茫茫的,全都迷雾,而一声声低喊就在耳边,可她就是看不到人,她往左边跑着,往右边跑着,往前面跑着,又转身往后跑着,不管她怎么跑,总是冲不破这迷雾,也见不到喊她的人。 “你是谁?你在哪里?” 绝望的呐喊一声声的荡出去,又一声声的荡回来,落在桑枝的耳中,让她心中的绝望变成了怒火,眉心在一阵阵的发烫,双眼也开始充斥着血色,她恼的一掌排出去,眼前的迷雾竟然散了,在不远处出现了一道身影,在看到那道身影后,她眼中的血色褪去,眉心也一片温凉。 这人背对着她,可即使只是看着背影,她鼻头就有一种酸涩的感觉,心口钝疼,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她抬脚朝着那背影跑了去,但是不管她怎么跑,跟那背影的距离都没有缩小,总是保持着一百米左右。 “转过来,求求你转过来。” 桑枝停下来,哀求着他。 那背影似是听到了她的抽泣,竟然真的缓缓转过身来,当那张脸出现在视线里,桑枝的瞳孔骤然放大,一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时,一道古怪的歌谣飘飘渺渺,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 随着这阵古怪歌谣的响起,那张脸竟然开始模糊起来,最后没了五官,人也开始朝后飘去。 “你别走,不准走,停下,给我停下!” 桑枝追去,可她却怎么都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彻底的消失在视线里,紧接着额头一烫,就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桑枝,眼中一片迷茫,她空洞洞的看着自己的手,看着床头镜子里的脸,一切都感觉那么的陌生,陌生到自己宛如初生的婴儿,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我是谁?我又在哪里? 心底升起强烈的恐慌,她跑到门口,想要跑出去,可门却被人从外面给锁住了,她用力的拼命地拍打着。 “开门,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否则······否则我就杀了你们,把你们全都杀光!” 血色覆盖在桑枝的双眼,她整个人充斥着暴虐的煞气。 过了很久,很久,外面才传来一怯生生的声音,对门里的桑枝说道: “圣女,请您稍安勿躁,巫王很快就过来了。” 圣女?巫王? 这两个此成功的让桑枝平静下来,她眼中的血色慢慢退去,人也安静的立在门口,嘴里小声的呢喃着。 “圣女是谁?巫王是谁?为何我的脑中一点印象都没有?” 越想心里越恐慌,桑枝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理智有些崩溃。 “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开锁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冷若御大步的走进来,看到门口坐在那里,神色凌 乱的桑枝,蹲下身紧紧地将她搂抱在怀里。 “枝枝,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枝枝?这是她的名字吗? 桑枝茫然的抬起头,冷若御略显鬼魅的面庞闯进她的视线里,眼前人对她很是亲昵,像是亲人,又像是情侣,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对这个男人很抵触,不想让他抱,也不想让他碰。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冷喝着挣开了他的怀抱。 冷若御笑了笑,不在意她对自己的抵触,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久着,他相信他们的感情早晚会回到小时候。 “枝枝,地上凉,咱们去那里坐,你想要问什么?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他用着自己最柔的声音,好似将面前的桑枝当成了孩子一样,将手伸向了她。 桑枝看了眼他的手,并没有握上去,而是自己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着冷若御接连问道: “说吧!这是哪里?我是谁?你又是谁?为何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冷若御听到她有这么多的问题,无奈的笑道: “这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回答你哪个好。” 桑枝沉声道: “都回答。” 表情严肃而又认真。 冷若御只能一个一个的回答道: “这里是天山,你是巫族圣女桑枝,我是巫王,你的脑袋里之所以一片空白,是因为你被一个人给重伤导致的,因为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所以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桑枝皱起了眉,显然对冷若御的话还保持着 怀疑。 “我被人给重伤过?那人是谁?” 冷若御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宇文湛。” 虽然天启那边传来消息,说宇文湛已经服毒畏罪自杀,可那样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背着谋逆的污名死去,所以冷若御笃定了他是诈死,诈死的原因就是查到了什么,想要让他放松警惕,他好方便救人。 呵呵······ 枝枝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将她带走,所以才编造了这个谎言,他有种预感,那个男人很快就要来了。 宇文湛?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桑枝心底有一抹异样浮现,她不清楚这抹异样代表了什么,不过她却知道这名叫宇文湛的男人,对她确实很重要,很重要的仇人。 “我跟他之间有什么仇恨?” 她又问道。 “弑母之仇!他杀了你的母亲,上一届的圣女。” 冷若御这话让桑枝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周身萦绕着滔天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杀了自己的母亲,还将自己重伤失忆,弱势下次再遇到这个人,她定会将他千刀万剐,尸骨喂野狗。 “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的原因,桑枝的脑袋突然抽疼了起来,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出来,可速度太快,又太模糊,她根本就看不清,又疼又着急,身子摇摇晃晃,几欲栽倒,;冷若御看到,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关切的问道: “枝枝,可是头又疼了,快些躺好,先休息一会。” 在冷若御的手扶住她肩膀的一刹那,桑枝感 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她假意用捏眉心的动作,稍稍离冷若御远了一些,淡声道: “我没事,可能是旧伤还未痊愈。” 冷若御很清楚,桑枝现在心里还没有接受他,身体上才会如此的抵触,可他不在意,他等的起,所以他喊进来一个小丫鬟,伺候桑枝躺床上睡觉。 “枝枝,你先睡一会,我就不打扰你了。” 话罢,抬脚就要离开,可是刚走到门口,桑枝的声音就从身后传过来。 “你跟我是什么关系?兄妹?” 冷若御停住脚步,回头看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幸福的笑容。 “你是我的未婚妻,八月份我们就要成婚了。” 见桑枝皱起了眉,脸色很不好看,冷若御没再说什么,直接走了。 桑枝躺在床上,对于这一切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是巫族的人,巫族的圣女,而且还有一个未婚夫,这太匪夷所思了,转脸看了眼一直乖乖巧巧站在一旁的小丫鬟,她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赶紧上前一步,开口回道: “回圣女,奴婢名叫秋月。” 秋月?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桑枝仔细的瞅了秋月一眼,见她年纪并不大,脸上还带着稚气,不由得又问道: “你以前也一直在我身边伺候吗?” “不是,以前伺候圣女的是叫,春花,可惜她为了保护圣女,被人给杀了。” 这样的问题,冷若御都提前吩咐过,所以秋月回答起来游刃有余。 “难道是被那个叫宇文湛的所杀?” 桑枝一听,脸上瞬间就覆盖了一层冷霜。 第三百五十五章 也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望着眸底泛起杀意的桑枝,小丫鬟秋月神色畏惧,惶恐的回道: “是······是他杀的。” 这宇文湛欠了她这么多的人命,真是该死! 桑枝眼中血气四溢,恨意直达天际。 “咕噜噜······” 恼恨至极之时,肚子却是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桑枝有些窘迫,不过摸了摸肚子,憋得厉害,也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多长时间没有进食了。 “我饿了,去拿些吃的过来。” 她朝着秋月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 秋月匆忙下去给她拿饭菜,桑枝干坐在那,觉得十分的无聊,她起身在屋子里随意的转着,想要从中找出自己熟悉的地方,毕竟从冷若御的那番话中,自己可是一直都住在这个屋子里的。 但是围着转了好几圈,橱柜看了,桌子看了,什么都看了,可是她还是觉得很陌生,陌生到好像自己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也从未在这里住过。 失忆当真有这么大的能力吗?能让她对一切都陌生起来? 桑枝眉心紧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枝枝,你饿了?” 端来饭菜的人不是那个小丫鬟秋月,而是冷若御,他手里端着几样饭菜,还有粥,只看了一眼,桑枝的肚子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叫着,显然看到喜欢的饭菜,就更饿了。 听到她肚子叫的声音,冷若御笑着将饭菜全都摆放在桌子上,冲她招手。 “快些过来吃吧!都是你喜欢的。” 这句话,桑枝没有任何的怀疑,因为她坐过来的时候,口水都在 嘴里泛滥了,桌上摆放的这些饭菜,确实都是她喜欢吃的。 “谢谢你,冷······冷大哥。” 虽然知道了冷若御是自己的未婚夫,可桑枝却不知自己该如何称呼他,想来想去就喊了最中规中矩的。 “冷大哥?” 冷若御重复了一遍,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太过疏离了,他记得小时候,桑枝都是喊他若御哥哥的,不过如今还能喊他一声冷大哥,他应该知足的,不能太过贪心。 “冷大哥挺好的,以后你就这么喊我。” 他嘴里说着好,可桑枝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的失落,她想问问自己以前是怎么喊他的,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都问不出来。 饭菜都是喜欢的,桑枝吃了不少,肚子有些撑,冷若御说带她出去转转消消食,顺便再重新认识一下巫村里的人,毕竟她将所有的一切都给忘记了。 来到屋子外面,冷若御将巫村的所有人都叫了过来,让他们来拜见圣女。 说是一个村,但其实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人,他们聚过来之后,直接跪下给桑枝行礼。 “拜见圣女,拜见巫王。” 在巫族,圣女的地位要比巫王高的。 “都免礼吧!” 桑枝淡定的抬了抬手。 这话几乎是自己从嘴里说出来的,根本就没有受桑枝的控制,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怎么会如此娴熟,如此的淡定,好似以前就被人千万次跪拜过一样,可下一瞬又觉得好笑,身为圣女,巫族的人自然是要经常跪拜她的,所以会如此实乃平常 。 巫族的人全都起身后,一个个的都在看着桑枝,那眼神说不上来的奇怪,有崇敬,有爱戴,但更多的却是好奇,桑枝在这人之中扫视了一圈,几乎将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就没见到那晚见过那个满脸皱纹,长得跟老鬼一样的嬷嬷,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冷若御,问道: “人当真都到齐了吗?” 冷若御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便笑着说道: “还有一个人没来,就是咱们巫族的诸葛长老,不过她平日里也不常出来,只有在重要的时刻才会出现。” “那长老不住在村子里吗?” 桑枝又问道。 冷若御摇了摇头,回道: “不,她在村子后面的山洞里住。” 山洞? 桑枝皱了皱眉,回想起那长老可怖的模样,她突然很想去看望一下她。 “我能去拜见一下那位诸葛长老吗?” 这话让冷若御有些意外,他还记得那晚桑枝在看到诸葛长老时,那惶恐害怕的模样,怎么现在就想见她了呢! “你······不怕她吗?” 桑枝回道: “有什么好怕的,外貌不过是一副皮囊,而且我以前肯定也经常见她,上一次只不过是因为失忆不记得的原因,所以才会表现得有些过激而已。” 这个回答出乎了冷若御的预料,不过却是让他很欣慰,因为若是没有诸葛长老的话,就没有他,没有巫族,他很高兴桑枝不害怕她,甚至愿意接受她。 “好,我这就带你去。” 冷若御向她伸出了手,桑枝内心还是有 些抵触,但抬头对上那双期待的眸子,犹豫了一下,将手递了过去,冷若御像是得到自己奢求已久的礼物的孩子一样,激动,兴奋,溢于言表,让他冷白的肤色都显出几分的红晕来。 诸葛长老所住的闪动,距离巫村并不远,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还未来之前,桑枝以为会是一个很荒凉,很阴冷,两边有高的遮天蔽日的大树,大树上还会站着几只乌鸦,每当有人走过来时,那些乌鸦就会发出“嘎,嘎”的恐怖叫声,可到了却是发现,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山洞前面清理出一块很大的空地,周围都用木头围成栅栏,还做了一个木门,栅栏上缠绕着喇叭花,院子里也有很多的鲜花,一处角落里,还养了很多的小兔子,正围着一堆青草在那津津有味的吃着,靠近洞穴的地方,还专门支了一个灶台,真的很难想象诸葛长老坐在那里做饭的情景。 “冷大哥,你确定这就是诸葛长老住的山洞?” 桑枝一脸的诧异,眼睛都瞪大了很多。 “哈哈······” 冷若御自然知道她在吃惊什么,诸葛长老的面貌跟她的生活习惯确实是差别太大了,大的让人无法想象。 “这就是诸葛长老的住所。” 话罢,他走到木门前,拉动了一下垂在门一侧的绳索,紧接着就是“铃铃铃”悦耳的声音,桑枝定睛一看,原来木门上面还有一串铜铃,这又让她吃了一惊,心底对诸葛长老的那点惧意,在看到铜铃的一瞬 间几乎消失得一干二净。 “谁啊?” 在铜铃响后没多久,山洞内就传来沙哑的询问声。 “诸葛长老,是我跟枝枝。” 回答完之后,冷若御回头看了桑枝一眼,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犹豫了一下,桑枝跟他并肩站在门口。 很快,诸葛长老就拄着拐杖从山洞里出来,白日里看,她好像没那么恐怖了,虽说还是瘦的宛如骷髅,但至少那双眼睛还是温和的,尤其是看向桑枝的时候,似有极其浓烈的情感要喷涌而出。 “诸葛长老,擅自上门,打扰了。” 桑枝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摸了摸鼻子,然后礼貌的向她问好。 诸葛长老这才回过神来,将木门打开,对着两人说道: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进来吧!” 随着她穿过小院来到山洞里,进去之后又是另一种感觉,温暖而又整洁,像是普通老奶奶住的屋子一样,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石壁上还挂着两盏灯,让屋子里的视线看起来明亮了很多。 “坐吧!” 屋内有一张圆桌,上面有个托盘,托盘里倒扣着四个晶莹剔透的玉石茶杯。 在桑枝跟冷若御坐下后,诸葛长老去泡了一壶茶,很常见但却很香的茉莉花茶,还没喝只闻味道,就已经令人心旷神怡了。 见她要给自己斟茶,桑枝慌忙站起,赶紧将茶壶接了过来,她怎么能让一个长辈给自己端茶倒水的,可下一刻,她却因为一句话愣在了那里。 “这茉莉花茶老身自己采,自己炒的,也不知你喝不喝得惯。” 第三百五十六章 带你出去转转 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她既然是巫族圣女,那肯定一直都生活在巫村里,这茉莉花茶怎么可能会喝不习惯? 桑枝只当她是在客气,便笑着回道。 “诸葛长老,您多虑了,我虽然失忆,但是习惯还是在的。” 冷若御脸色有些僵硬,抬头看了一眼诸葛长老,诸葛长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将话给圆了圆。 “你这失忆忘记所有的事,老身怕你的习惯也会改了。” 没想到诸葛长老人这么细心,桑枝有些感动。 “不会,诸葛长老的茉莉花茶,我很喜欢喝。” 似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她端起茶水就喝了一口,可是茶水入了口,却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喝,苦涩之中带着一丝丝怪异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总之很不好喝,有些呛人,让她险些吐出来,但是为了不让诸葛长老失望,她还是咽了下去。 虽然她自认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可冷若御跟诸葛长老又岂会看不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此次前来,也不过是向看望一下诸葛长老,所以桑枝在坐了一会之后,就起身跟冷若御一起离开了,诸葛长老一直送她到门口,望着她的背影,喃喃的说道: “这孩子跟她的外祖母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这声感叹很快就散在风中,走远的桑枝并未听到。 回到巫村后的桑枝,很快就发现了一件很严峻的事,那边是无聊,真的很无聊,身为巫族的圣女,她什么事都不用做,每日里也只是在村里转转,可巫村那 么小,一刻钟能转好几圈,除去吃饭,睡觉的时间,大多数她都只是坐在那里发愣,又因为失去了记忆,发愣都不知道要想些什么,而且她的脑袋总是一阵阵的疼,疼起来像是有一只手要扒开她的头盖骨钻出来似的。 “枝枝,枝枝······” 每次她发作的时候,冷若御就会将她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给她闻一种熏香,这种熏香能缓解她的痛苦。 可桑枝却是不想去闻,拼命地拒绝着,总感觉闻了这种熏香,她就会变得不是自己,抛弃了自我一样。 “拿开,把它拿开!” 她用力的挥着胳膊,那熏香直接让她打翻在地,滚了两滚,滚到了角落里,冷若御安抚道: “好,咱们不嗅了,不嗅了。” 可将熏香打落的后果,便是桑枝疼的直接昏厥过去。 冷若御将她缓缓放平,盖上被子,坐在床侧看了她很久很久,之后让秋月在床前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去找了诸葛长老。 “枝枝头痛今日又发作了,看她那般痛苦,我恨不得以身替之,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没有。” 诸葛长老摇了摇头,对于桑枝所经历的的,她又何曾不心疼,可这是没有办法的,只有举行完十二次祭祀,才能彻底的忘记前尘往事,成为真正的巫族圣女,在此期间她的潜意识会一直跟巫族的巫术对抗,两股力量对抗的结果,便是头痛欲裂,这是避免不了,也无法避免的。 想到距离最后一次祭祀,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冷若御就抓 狂,恨不得时间过得再快一些,枝枝也就能少受些罪。 “你陪她出去逛逛吧!整日待在巫村,憋闷也会让她难受的。” 诸葛长老提议道。 出去逛逛? 冷若御第一时间就摇头拒绝。 “不行,若是让她遇到那个人该怎么办?” 诸葛长老看着草木皆兵,有些太过杞人忧天冷若御无奈的说道: “你总不能将她关在巫村一辈子。” 这话让冷若御神色凝滞了一下,是啊!枝枝一个人,不是一件东西,他不可能不让她走出巫村一步。 “我会考虑考虑的。” 诸葛长老叹息着摇了摇头,住着拐杖去喂她的小兔子,独留冷若御一人坐在那里考虑着。 昏厥醒来后的桑枝,感觉自己的脑袋更空了,就像连脑子都被人给抽走了一样。 “秋月,秋月······” 她慌乱的大声的喊着,一旁守着她秋月赶紧撩开纱幔跪在床边。 “圣女,奴婢在,您有什么吩咐?” 有什么吩咐? 桑枝一下子茫然了,她要吩咐什么,过了很久她才沙哑着嗓子说道: “我要喝水,去给我倒一杯温水。” “是,奴婢这就去。” 秋月赶紧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将桑枝搀扶靠坐在床头,然后要喂她喝水。 “不用,我自己来。” 她接过水,先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那模样像是三五天没喝过水一样。 温顺顺着喉咙往下,似乎温暖了她的五脏六腑,顺带着让她的神经也平静下来,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疲惫极了。 “圣女,您没事吧? ” 秋月在一旁看着她,很是担心。 “我没事,你出去吧!” 桑枝有气无力的说道。 “可是巫王让奴婢寸步不离的守着您。” 一面是冷若御的吩咐,一面是桑枝的命令,秋月真的很为难。 “不用,我现在已经醒了,你不必再守着了。” 听桑枝这么说,秋月才退出了房间,刚到外面就看到冷若御回来了,赶紧跟他解释道: “巫王,圣女已经醒了,她让奴婢退下。” “嗯。” 冷若御点了一下头,越过她来到了房中,看到桑枝如雕塑一样依靠在床头上,手上还抱着一个杯子,动也不动,只听见他靠近的脚步声时,才发出声音道: “我不是让你出去了吗?” “枝枝,是我。” 冷若御来到了床边,看她脸色依然不太好看,头发因为被冷汗打湿,黏在面庞两侧,他伸出手想要给她捋到耳边,可刚一抬手,却又放下了,他知道桑枝不喜欢他的碰触。 “自你醒来已经好几个月了,整日待在巫村也挺无聊,憋闷的,若不然我带你去初转转,可好?” 一听这话,桑枝立马就精神了,她期翼的望着冷若御,问道: “出去转转?当真?去哪里转转?” 看她如此,冷若御欣慰了不少,故作神秘的说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先准备一下,明早咱们就出发。” 他决定带桑枝去国都,西域这么大,宇文湛总不可能找到那里去。 “别等明早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桑枝不愿再等一晚上,她抓着冷若御的衣袖,急 切的说道。 这是桑枝第一次主动与自己亲近,可却是为了离开这里,冷若御心情有些沉闷,可他却不想让桑枝不开心,便宠溺的说道: “好,都听你的。” 见他答应了,桑枝迫不及待的束发,换衣,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然后跟冷若御下山。 巫村所在的地方很隐秘,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要出去也得走一个特殊的秘密通道,那是要穿过一座吊桥,桥下是万丈深渊,湍急的水流能把掉下去的人冲成肉渣子,桑枝低头看了一眼,那小心脏吓得扑腾扑腾直跳。 过了吊桥,便是一处洞穴,洞穴很长,很深,里面的空间也很大,就像是一个圆顶的足球场,这里面也有吊桥,不过吊桥下不是水流,而是岩浆,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桑枝觉得自己若是掉下去的话,别说肉渣子,连魂都有可能被烧没了。 “冷大哥,那是什么?” 桑枝忽然发现石壁上挂着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看起来像鸟又不是鸟,又跟蝙蝠不一样,更何况这洞穴里这么热,能生活什么样的动物,而且酣睡的地方还离岩浆那么近,好奇之下,便停住步子,向冷若御询问道。 冷若御看了一眼,笑着回道: “那是玄鸟,独属于巫族的鸟儿。” 话罢,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通体漆黑的笛子,放在嘴边吹着,桑枝还等他吹出什么美妙的音乐呢!可等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在她有些失望的时候,那些挂在石壁上的古怪东西,全都动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像是住过很多次一样 “吱吱吱······” 玄鸟全都从石壁上下来,飞到他们面前,血红色的眼睛让桑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冷若御见状,忽的调整了动作,那些玄鸟就离他们稍微远了一些,嘴里发出愉悦的叫声,讨好似的在转着圈圈。 这些小家伙虽然长得丑,还有些吓人,不过却是很有灵性,桑枝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它们,不过她最好奇的却是冷若御手里的笛子,看起来是用来操控这些玄鸟的,但是为何不发出声音呢?她将疑问问出口,冷若御笑着回道: “这是一种特制的笛子,专门用来操控玄鸟的,它发出的声音只有玄鸟能听见,咱们人是听不见的。” 发出的声音人听不见,只有鸟才能听见?难道是声波? 声波两个字在桑枝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时候,将她给吓了一跳,什么是声波?什么是什么东西?她怎么会知道的? “枝枝,你怎么了?” 冷若御见她情况不对,赶紧收了笛子,那些玄鸟重新挂到石壁上。 桑枝说道: “没事,就是头突然有些晕。” 这洞穴内因由岩浆,温度很高,待久了确实会让人晕眩,冷若御没多想,带着桑枝离开了此地,到了洞穴外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冷若御转头看向桑枝,问道: “现在好多了吗?” 桑枝点了点头。 “好多了。” 看她脸色确实好多了,冷若御就放心了不少,笑着对她说道: “那咱们走吧,马车就在山脚下。” 走?往哪 走? 桑枝看着面前峭壁十分的不解,难不成他们要跳下去,直接抵达山脚? 可很快冷若御就给了她答案,就见他嘴唇翕动,似乎念了两句什么,眼前的一切就全都变了,峭壁忽然闪动,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一条下山的路出现在眼前。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桑枝惊诧的瞪大了眼睛,怎么都不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难不成这人还会什么仙法? “只是巫族的障眼法而已,以后我教你。” 见她如此吃惊,冷若御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桑枝期待的问道: “我以前是不是也会,只是因为失忆全都给忘记了?” 她要是也会这些,那可真是太酷了。 冷若御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微怔了一下后才回道: “是,你以前比我厉害多了,只是因为失忆,才会对这些一无所知而已。” 没想到桑枝在听完这些话之后,突然爆了一句粗口。 “该死的,这一切都因为那个宇文湛。” 看着气呼呼的桑枝,冷若御眸色有些黯然,即使失去记忆,将对方当成仇人,也会无时无刻的想起他吗?此时他后悔了,不该带桑枝下山的,万一遇见了,他所做的这一切就全都白费了,可人已经到了山脚下,就是再后悔也无用,所以只能对桑枝叮嘱道: “枝枝,你现在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待会去了国都,你一定要紧跟着我,不准乱跑,知道吗?” 紧跟着?不准乱跑? 桑枝有些不乐意 ,她又不是小孩子,总不能一直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吧! 可是看冷若御严肃又认真的表情,她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她怕自己若是摇头的话,他肯定会折返回巫村的。 “乖!” 冷若御满意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一次桑枝没有闪躲,并不是她的内心接受了冷若御,而是她太想出去转转了。 两人坐在马车里,外面车夫在驾车,因为天山距离国都的路程并不远,所以他们也不急着赶路,好让桑枝有足够的时间欣赏路边的景色,她趴在车窗口,看着外面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觉得十分新奇,若是再遇到过往的路人,就感觉更激动了,她甚至还会探出半个身子挥手跟人家打招呼,这举动将冷若御给吓着了。 “枝枝,坐好。” 怕她在颠簸中掉下去,冷若御赶紧抓住了她。 “冷大哥,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掉不下去的。” 车厢空间狭小,一直坐在里面多憋屈,更何况跟冷若御单独待在密闭的空间里,她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枝枝,听话,外面风沙大,很容易迷眼的。” 冷若御坚持让她坐好,桑枝没办法,只好听话。 就在她放下窗帘的那一刻,一匹黑色的骏马从后方奔来,以为内速度太快,激起阵阵的灰尘,还真就迷了她的眼,桑枝边用手揉眼,边在车厢里坐好,同马车外那匹骏马上的人错过了。 “你看,刚才说你你还不听,这下真的迷眼了吧!” 冷若御心疼的说了她两句 ,话罢,就要探起身子给她吹一吹。 这么亲密的动作,桑枝怎么可能会接受,她赶紧说道: “我自己揉揉就好了。” 冷若御见她如此抗拒,也没再强求,坐了回去,不过一直看着她揉眼睛,等真的将进眼睛里的灰尘揉出来后,才将视线移开。 赶了两天一夜的路程,他们的马车终于抵达了西域的国都。 刚到城门口,守城的官兵就示意他们停车检查,确定无任何异常之后才能放人进城,只是他们刚一靠近,冷若御就递过去一块牌子,官兵在看到牌子之后,神色大变,从刚才的趾高气昂变得卑躬屈膝,恨不得跪下送他们入城。 车厢里的桑枝看到守城的官兵,前后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不由得好奇起来。 “冷大哥,你那个牌子怎的如此好用?” 冷若御笑了笑,把牌子递给了她。 桑枝接过来反复的看着,也没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在一面看到了一个“皇”字,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就明白了,吃惊的问道: “冷大哥,这牌子不会是皇家发的吧?” “不是发的。” 冷若御摇了摇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是皇上供与我的。” 送跟供,虽说只有一字只差,可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却是截然不同,身份地位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桑枝怎么都没有想到,巫族在西域的地位竟然这么尊贵,连皇上都得恭恭敬敬的,难怪那些守城的官兵如此的惶恐。 “你若想要,回头我再向皇上要一 个给你玩玩。” 玩玩?这是什么小玩意吗?还玩玩。 桑枝在心里疯狂的吐槽,但面对冷若御还是笑着回道: “不用了。” 她虽然不想要,可冷若御却是已经决定好,找西域国君要一块令牌了,毕竟桑枝以后要长久留下,出入国都还是有令牌方便些。 冷若御在城内有一座宅子,其面积,还有豪华程度,堪比皇亲贵胄,所以他们不用入住客栈,而是直接去了那里。 平日宅子里都有下人在看管打扫,即使很长时间不住,里面也是干净整洁的,冷若御早就专门为桑枝留了一间房,里面的布置全都是根据她的爱好习惯来的,所以一踏进去的时候,她就惊奇的问道: “难道我以前就住在这里吗?” “偶尔来住住,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巫村。” 谎话说多了,也就信手拈来,冷若御根本不用思考,就直接回答。 桑枝没有任何的怀疑,高兴的跑到一处软塌上坐下,摸着上面柔软的珊瑚绒毯子说道: “难怪这房间给我的感觉那么熟悉,像是住过很多次一样。” 冷若御笑着看她,并未接话。 须臾,桑枝又问道: “冷大哥,那你住哪?” “我带你去看看。” 他带着桑枝来到了相隔不远的房间,而后推门进去,对着桑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枝枝姑娘,请进吧!” “谢谢冷公子。” 桑枝也俏皮的向他行了一礼。 两人对视一笑,心底的那点抵触跟抗拒,在这笑声里,似是褪去了很多。 第三百五十八章 你原谅我可好 在府里简单的吃了一点饭之后,桑枝就迫不及待的要冷若御带她出去逛逛,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填满自己空白的记忆。 虽说已经是傍晚时分,可外面却是比白日里更为热闹,因为西域人能歌善舞,国都之中有很多的歌舞坊,每当夜晚降临,他们都会在外面搭建台子,让她们最会跳舞的姑娘出来表演,吸引客人去她们的歌舞坊消遣,这一路走来,桑枝都看到七八家了,一个比一个精彩,看得她是应接不暇,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忽然她瞥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更大的舞台,舞台前面围着的人里三层外三层,还时不时的爆发出喝彩声,桑枝觉得这个肯定更好看,便拉着冷若御过去。 “冷大哥,前面还有一家搭台跳舞的,咱们快过去看看。” 对于桑枝不掺杂任何目的的亲昵,对冷若御而言都是欣喜若狂,他刚要抬脚随着桑枝前往,可面前却是出现了几个侍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桑枝还没人出这些人的身份,只当是普通的路人,还客气的对他们说道: “麻烦让一让。” 可冷若御却是已经认出这些侍卫是谁的人,他上前一步,将桑枝护在身后,端出巫王的气势,对着那几个侍卫冷声道: “让开。” 在西域就算是皇上见到了他都得客客气气,更何况这几个侍卫了,最前面的那个立马躬身说道: “公主殿下想请您去坐一坐。” “没空。” 冷若御直接拒绝,别说是公主,皇上来了他 也不会给面子的,在他这里天大地大,桑枝最大。 话罢,他就牵着桑枝的手,径直的往前走,侍卫们自然也不敢阻拦的,乖乖的让到了两边。 路旁的酒楼包厢内谭丽雅看到冷若御跟那个女人牵着手走了,气恼的将面前的杯子狠狠的摔到地上,她在得知他进城的第一时间,就赶紧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出来寻他,可不想他竟然如此无情,连见都不肯来见她一面。 可恶,真是可恶!! 谭丽雅不甘心,他好不容易出现一次,才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他走,不顾公主的姿态,她提着裙角就奔出酒楼,朝着冷若御追去。 可街道上的人那么多,那么拥挤,即使有侍卫在前面开路,谭丽雅也没有追上冷若御,不过不要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去他家等着便是。 “没想到晚上的西域国都,竟然如此热闹,简直太让人惊喜了······” 桑枝正与冷若御边走边聊着,话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看到了守在那里的谭丽雅,现在已经是深秋,夜晚尤其冷,谭丽雅为了见冷若御,穿的都是漂亮衣裳,漂亮的好看是好看,但却不保暖,她又不想裹臃肿的大氅,所以此刻的她冻得瑟瑟发抖,鼻尖都是红的,一双眼睛也不只是冷的,还是气的,总是水汪汪一片。 “冷大哥,那是谁?” 桑枝瞧见谭丽雅望着冷若御的眼神又愤怒又幽怨,好奇的问道。 “她是西域国的长公主,名叫谭丽雅。” 冷若御只 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收回来,继续黏在桑枝的身上。 “西域国的长公主?” 桑枝从谭丽雅的眼中看到了对冷若御深沉的爱意,还有对她强烈的敌意,想到自己才是冷若御的未婚妻,她便挺直了身子,走上前去。 “公主殿下,您三更半夜不在皇宫里休息,跑到我家里作甚?” 一听桑枝说这是她的家,谭丽雅炸了。 “你家?谁说这是你家?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说这里是你家!” 身为长公主,自小被父皇母后疼爱着,众人众星捧月着长大,养成了刁蛮任性,不可一世的性子,除了在冷若御面前会表现得乖巧一些,哪怕是面对自己的父王,她也是无理取闹的,所以此刻对着让她嫉恨的桑枝,她一点都没有压制自己的脾气,抬高下巴,对着她叫嚷了起来。 若是换做别人,早就被她这一番训斥给吓得胆战心惊,只可惜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桑枝,听完她这番疾言厉色的话之后,只是微微一笑,说道: “我是那个男人的未婚妻,亦是这座宅子的女主人,你说这里是不是我的家!” 一句反问让谭丽雅的脸变得像是染色铺子一样,一下青,一下紫,一下黑的,她嘴巴翕动,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转向一旁含笑不语,深情凝望着桑枝的冷若御。 “冷大哥,她说的都是真的吗?她真的是你······是你······” 未婚妻三个字,她是真的说不口,单是想一想,心口就钻心的疼。 “不 错,她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此生唯一心爱的女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冷若御看的不是谭丽雅,而是桑枝,他是在回答,同时也是宣誓跟承诺。 桑枝有些无法接受他如此直白的表白,眼神闪躲,看向别处。 谭丽雅听到这番话,简直要疯了,她第一眼见到冷若御时,就被他若妖一般的面容所魅惑,自此心里眼里,甚至是梦里除了他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梦想也是嫁与他为妻,可此刻听到他爱的是别的女人,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她红着双眼,跑到冷若御的面前说道: “不行,不可以,你怎么能喜欢别的女人,你只能属于我,你是我的,你只能喜欢我!!” 说着,还要伸手去抓冷若御的胳膊,可冷若御怎么可能会让她碰自己,用内力直接将人给震开,堂堂西域国的长公主,狼狈的后退几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哇······冷大哥,你就如此讨厌我吗?” 堂堂西域国长公主,在受到自己仰慕的人无情的对待之后,竟然跟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那些侍卫好像也是见惯不怪了,纷纷将视线转向别处,不去看自家公主此刻的狼狈与不堪。 其他人都对谭丽雅的行为熟视无睹,更对她的痛哭流涕视而不见,可桑枝却是看不下去了,她实在是受不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坐在地上又哭又闹却无人理睬。 “长公主,地上凉,别坐着了,起来吧!” 桑枝向她伸出了 手,表现的十分友好,可她的这份友好对谭丽雅来说,却是一种挑衅,她用力的挥开桑枝的手,愤愤的说道: “哼!谁用你假好心。” 桑枝对她这无礼的举动并没有太在意,但是冷若御却是受不得她委屈,冲着谭丽雅厉声说道: “长公主,我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很多事都不与你计较,但这次你却是做的过分了,跟枝枝道歉,否则······” 冷若御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让谭丽雅瑟缩了一下,可她一想到他是为了别的女人这样对待自己,她就没了惧意,反而倔强的抬起头,跟他森冷的双眼对视着。 “否则什么?否则你要杀了我吗?” 冷若御盯着她,虽不言不语,但眉眼已经染上了杀意,他是真的打算杀了谭丽雅。 桑枝眼看着事情变得有些棘手,她赶紧出声劝说冷若御。 “没关系,不要紧的,她只是个孩子,我不会在意的。” 她说的很对,谭丽雅虽然贵为长公主,可也不过才刚十六岁而已,之所以占个长,也不过因为是皇后所生,西域皇家唯一的公主而已。 “好了,长公主,你也别闹了,快些起来吧!” 这一次,桑枝没有再向她伸手,若是聪明的话,能看出冷若御已经对她动了杀意,便不会再胡闹。 谭丽雅确实也不蠢,而且还能屈能伸,自己爬起来后,擦了擦眼角的泪,冲着冷若御说道: “冷大哥,对不起,刚才我只是等的又冷又急,有些失控了,你原谅我可好?” 第三百五十九章 咱们回家吧 “天色已晚,长公主还是回皇宫吧!” 冷若御也没说原谅,或者是不原谅,只神色冰冷的向谭丽雅下了逐客令,而后无视她悲戚的神色看向桑枝,柔声道: “咱们回家吧!” “哦,好。” 桑枝瞅了一眼谭丽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紧跟在冷若御的身后,进了家门。 谭丽雅知道自己这一次因为吃醋,触到了冷若御的逆鳞,以往他虽对自己疏离,可何曾这般冷漠过,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怨毒的目光如剑一样射在桑枝的后背,让她脚步微滞,但下一刻就若无其事的落下了步子。 看着大门“咚”的一声关紧,谭丽雅的恨意达到了极点,那个出现在冷大哥身边的女人,她一定会将她给除去的。 “走,回宫。” 谭丽雅提起裙角上了马车,一进车厢就赶紧将大氅披裹上,怀里又抱上一个汤婆子,可即使如此她的身子依然在瑟瑟发抖,若说之前为了见冷若御她心甘情愿挨寒受冻,可现在她却觉得造的这个罪一点都不值,当然这份不值并不是因为冷若御,而是桑枝。 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着冷若御看着桑枝时那温柔的模样,谭丽雅恨得几乎要将牙给咬碎了,她的这份恨意浓烈到即使跟桑枝相距甚远,却仍是被她给感受到了,摸了摸有些发寒的后脑勺,有些无奈的笑了。 在跟冷若御即将分开各自回各自房间的时候,桑枝忽然喊住他,问了他一个问题。 “冷大哥,你跟那长公主关系很好吗?” 其实桑枝问这个问题纯属就是 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可冷若御听了,却误以为她是吃味,在意,欣喜毫不掩饰的浮现在脸上,他凝望着桑枝,笑意在嘴角抑制不住。 “枝枝,我跟那长公主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过是个任性的孩子而已,你放心,这一生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走进我的心里。” 呃······ 好吧!这个问题她就不该问的。 桑枝迎视着冷若御满眼的深情,心中不由得后悔起来,赶紧进了自己的房间并把房门关好。 见她神色慌乱,尤其是关门的声音还那么大,冷若御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枝枝就是在吃他跟谭丽雅的醋,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他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同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的丧志不同,他的睡眠无比的香甜,梦里甚至还梦到了他们小时候的画面,那时候的桑枝是个跟屁虫,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朝着他不断地喊着。 “若御哥哥,若御哥哥······” 次日一大早,宫里就派人来了,说是皇上邀请冷若御入宫一叙,还专门派了奢华的马车,让自己贴身的大太监亲自前来。 面对这番盛情邀约,冷若御却是询问桑枝的意见。 “枝枝,你想不想去?” 桑枝不想去,可她看了一眼外面那大的跟移动的小房子似的马车,还有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等候的大太监,还是点了点头。 “去吧!我也挺好奇西域皇宫长什么样的。” 虽然巫族在西域的地位很高,皇上都得礼让几分,但地位再高,皇家还是皇家。 “好, 那咱们走吧!” 冷若御带着桑枝,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如此大的马车在道路上行走,自然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少人聚在道路两边,议论纷纷。 “若是没看错的话,这是皇家的马车吧!” “就是皇家马车。” “难道皇上出来游玩了?” “看样子不是,若是皇上出来,那侍卫不得多百倍,如今却一个都没有,只有个老太监。” “那马车里坐着的会是谁?能让皇上如此厚待?” “我估计应该是巫族的人。” “应该是,在这西域,也就只有巫族的人才能有这待遇了,不过也没听说巫族的人来国都啊?” “你一个小老百姓怎么可能会听说,再者巫族的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踪迹飘忽不定,这突然来了国都也不奇怪。” ······ 宇文湛就立在这围观的人群之中,听到巫族那两个字,瞳孔巨颤,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要飞身上那辆马车,冲进去看看桑枝是否在里面,可最后还是理智让他忍耐,现在情况不明之下,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会打草惊蛇。 看着马车在视线里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他才转身进了旁边的歌舞坊,应宗海还在包厢里等着他呢! “哎呦呦!吴兄,你让我这好一顿等啊!酒都喝光两壶了。” 一进包厢,应宗海就抱怨起来,宇文湛也赶紧顺势道歉。 “应兄,真是抱歉,刚才过来时,正巧碰到皇家马车,故此就站在那里多看了一会,这才耽搁些时间,应兄见谅,我先自罚一杯。 ” 坐下之后,他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而又一饮而尽。 见他如此有诚意,应宗海的怨气自然也就消失了,他说道: “对了,你不提这个我还忘了,这一次约吴兄出来,就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宇文湛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一双眸子盯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应宗海接着说道: “吴兄不是一直都对巫族感兴趣吗?昨日我听说巫王来京城了,今日一早就被皇上请进宫去了。” 宇文湛故作惊奇。 “当真?” 随即又失望的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若是在宫外的话说不定还能见一见,若是在宫中,这就没办法了。” 应宗海一拍桌子,似乎很不赞同他的说法。 “怎么就见不着,那巫王在国都是有宅子的,吴兄若是想见,直接送上拜帖就是了,不过那巫王神出鬼没的,再加上为人高傲,就算是皇上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所以结果如何还两说。” “无妨,姑且试一下。” 送拜帖不能见的话,那他就只能硬闯了。 “那好,我把那处宅子的地点跟你说一下。” 应宗海将地址告诉了宇文湛。 宇文湛记下,在脑中一回忆,那个地方他曾经经过。 “吴兄,别再想那些事了,来来来,咱们接着喝,接着喝。” 应宗海就是个纨绔,最喜欢吃喝玩乐,因为长伯侯府落寞,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如今因为结交了宇文湛,又能跟以前一样饮酒作乐,他自然不能浪费一分一毫。 “好,来喝。” 得 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宇文湛主动给应宗海倒酒,陪他喝了个痛快,等从歌舞坊出去的时候,人都醉的走不动道了。 送走了应宗海,宇文湛并没有回客栈,而是去了应宗海给他的地址,他要趁着人去皇宫的时间,进去查看一下。 “呵呵······不愧是巫王,这住的寨子比一个王爷都气派。” 立在门前,宇文湛望着面前巍峨奢华的宅落,发出一声冷哼。 因为青天白日,他无法从正门进入,所以便绕到了后面,看着高大三丈的院墙,轻蔑一笑,飞身而上,稳稳地跃了进去。 嗯? 落地后的宇文湛,眉心紧皱,面具下的神色凝重冷沉。 这宅子里无人看守,放眼望去,甚至连下人都没有,可他很清楚越是这样,就越证明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凶险,否则那巫王也不会如此放心。 宇文湛立在原地,并没有轻易地走动,而是仔细的看这平平无奇后花园的布置,在前面不远处,有一条青石板小道,两边种着花树,其中还有假山流水,花圃草坪,再远处则是凉亭,拱桥,还有一个荷塘,并未在其中看出什么奇特之处,略一犹豫,他抬脚往前走了一步,并未发生什么,他便又迈出第二部,依然平静无波,接下来就是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第······ 当他迈出去第十二步的时候,他似乎踩到了什么不该踩得东西,因为脚下的那块青石板下陷了。 坏了,他碰到了机关! 宇文湛刚想要往后飞去,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就从天而降。 第三百六十章 哪怕是一次也不行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宇文湛神色一凛,长臂一伸,利剑握在手中,在头顶一阵挥砍,箭矢纷纷断成两半落在地上。 走出去没有六米远,就遇到了机关,这算是给宇文湛来了一个下马威,而他并没有打算就此离开,而是摒弃之前的小心谨慎,直接飞身而起,用轻功飞到假山上,可结果这设置机关的人好像能猜透他内心的想法,这里竟然也设置了陷阱,不过却是又被宇文湛给躲了过去。 可就在他即将穿过后花园,抵达内院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升起了一道乳白色的雾气,这雾气无声无息,飘渺不定,饶是宇文湛再谨慎,在反应过来屏住呼吸之前,就已经吸进去了一些,虽只是丁点,不过一息的量,但他眼前已经开始发昏发暗,身子也摇摇欲坠。 直到今日是无法进入了,宇文湛没有任何的迟疑,转身离开,刚回到客栈,人就软软的栽倒在床上,昏迷了过去。 而此时正在皇宫之中的冷若御并不知道此事,他正带着桑枝跟西域的皇帝把酒言欢,顺势也给桑枝要了一个令牌,不光可以随意进出国都,还可以随便进入皇宫,不受任何的人的阻拦。 对于冷若御,皇帝向来是有求必应,当即大手一挥,就将这令牌送到了桑枝的手里,而后期待的看着冷若御。 “巫王,你曾说过能炼制一种让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丹药,不知这种丹药如今可炼制出来了?” 冷若御轻轻一笑,就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放在了桌子上。 “这就是回春丹。 ” 荒地看着那个瓷瓶,眼睛瞪大,发光发亮,急切的拿了过来。 “甚好,甚好,巫王辛苦了,辛苦了。” 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倒出一颗,塞进了嘴里,而后闭眼享受着丹药化作无尽的精气神,在他身体里蔓延的感觉,真是令人沉迷啊! 一旁的桑枝看着皇帝这个样子,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她蹙眉扭头看向嘴角拧着一抹冷笑的冷若御,想要问什么,却觉得在这里有些不合适,索性继续沉默着,觉得回头再问也不迟。 皇帝服用完回春丹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迷幻的状态,大太监过来将人带回了寝宫,冷若御则是陪着桑枝在西域的皇宫里闲逛着,毕竟这里的景色确实挺美的,别有一番滋味,而桑枝也恰好找到了解开刚才疑问的机会。 “冷大哥,你刚才给皇帝的回春丹,真的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作用吗?” “你觉得呢?” 冷若御不答反问,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促狭。 “我觉得?” 桑枝没想到冷若御会反过来问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讪笑着说道: “那回春丹又不是我做的,我如何会知道。” 冷若御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转身从身后的果树上摘下一颗石榴,剥开皮,认真的将里面的石榴籽剥下来,然后全都放在了桑枝的手里。 “吃吧!这是你最爱吃的,平日里你嫌剥皮麻烦,还会粘一手,所以都懒得碰,除非有人把籽给你剥下来。” 如此的温柔体贴,饶是一块石头也会被捂热的,更何况桑枝的心也不是 石头做的,她有些感动的看着手里的石榴籽,对冷若御说道: “冷大哥,谢谢你。” “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应该为你做的。” 冷若御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秋末的光不烈但灿,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眼神里的柔情深邃而又沉溺。 桑枝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羞涩。 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暧昧旖旎起来,可不合时宜的叫声将这一切都打破了。 “冷大哥!!” 一身桃色长裙的谭丽雅,宛如花蝴蝶一样从远处奔来,脸上明媚的笑容,令人心动。 可冷若御的脸色却是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冷沉了下来,拉着桑枝转身要走,奈何谭丽雅脚步快,眨眼就追上了他们,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 “冷大哥。” 见对方不回应,她也不难堪,而是又转向了桑枝,这一次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还主动跟她打招呼。 “姐姐,你好啊!” 嗯?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这丫头对她的态度变化也太大了吧!她可没忘记之前看她时的怨毒眼神,总得来说,这丫头不错,还懂得在冷若御演戏。 桑枝收敛心思,浅笑着回了她一句。 “你好。” 谭丽雅为了取悦冷若御,不得不对桑枝露出点笑脸,但也仅仅如此,所以在打过招呼之后,她就又将视线你黏到了冷若御的身上。 “冷大哥,去我宫殿坐坐吧!我专门准备了你喜欢吃的茶点。” 见冷若御并未开口答应,她又赶紧对着桑枝甜甜的说道: “姐姐,你也一起去吧!我做的玫瑰花糕特别的香甜好吃。” 玫瑰花糕? 一听这四个字,桑枝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不过看冷若御并不愿意去,便婉言拒绝了。 “长公主,实在是抱歉,我们刚吃过,并不饿,玫瑰花糕怕是无福消受了。” 以往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别人巴结她,讨好她,想尽一切办法上赶着,如今倒好,自己盛情邀约,结果却被拒绝了,这让谭丽雅如何能接受,可发火撒脾气,她又不敢,她可不想在看到昨晚冷若御对她那冷漠的表情了。 回想起母后跟她说的那些话,姑娘家的一定要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表现的善解人意,还有温柔娇弱,这样才能唤起男人心里那点怜香惜玉的情愫,父皇就是这样被母后牢牢的抓在手心里的,所以她信母后的话,稍微酝酿了一下,谭丽雅就红了双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冷若御说道: “冷大哥,那糕点我准备了一上午,就是为了让你跟姐姐尝一尝,好为昨日我的鲁莽任性,向你们道歉,若是你们不去的话,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放下自己的姿态来这么一出,冷若御很无语,桑枝却是有些心软了,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个刚及笄,被亲人宠坏的小丫头而已,没必要跟她太过计较。 “要不然咱们去坐坐?我突然很想尝尝那玫瑰花糕是何种滋味。” 冷若御很无奈,语重心长的跟她说道: “枝枝,有的时候人的心肠必须硬一些,太过心软的话,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桑枝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冷若御说这些话也是为了 她好,以免她太过妇人之仁,不过她觉得只是过去吃点玫瑰花糕,算是给谭丽雅,给西域皇室一个面子而已,况且他们吃完就走,应该不会有什么的。 “我会记住这些话,以后也会严格执行,但只有这一次,就算是陪我去的。” 她都这么说了,冷若御便不再坚持,随着桑枝一起去了谭丽雅的宫殿,那里早就摆好了茶水点心,而且还放好了三个蒲团,这样子看来,谭丽雅是真心邀请的。 “冷大哥,还有姐姐,请坐吧!” 此时的谭丽雅已经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小姑娘,邀请两人坐下之后,她又特意命人上了一壶茶水,她亲自给两人斟上。 “这是极品的天山雪莲茶,喝了清心明目,还可以美容养颜,姐姐,你多喝一些,对女孩子很好的。” 她笑容甜腻的看着桑枝,而桑枝则是将目光聚在那杯茶上,素手端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确实是极品的天山雪莲茶,若是不在里面胡乱加东西的话,眸底的神色冷了下来,看来还真像冷若御所说,不能轻易地心软,哪怕是一次也不行,她将茶壶端起来,对着谭丽雅说道: “长公主,我也给你倒一杯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倒就可以。” 谭丽雅似乎有些慌乱,想要把茶壶夺过来,可桑枝怎么可能会给她,强硬的将她面前的杯子倒满了茶水。 一旁的冷若御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目光瞬间变得犀利,看向对面的谭丽雅。 “长公主,这茶水是枝枝为你倒的,你可要喝的一点都不剩啊!” 第三百六十一章 很严重的问题 谭丽雅紧张的表情都有些坚硬了,面对冷若御的咄咄逼人,还有桑枝犀利的眼神,她咽了咽口水,将茶杯端起,极其缓慢的凑到自己嘴边,轻轻地抿了一下,若是细看就能看出,她只是抿了一下杯沿根本就没有抿到里面的茶水,而后讪讪一笑,说道: “这极品天山雪莲茶就要慢慢品,喝的太快太急,会无法品出它的味道。” 原以为自己都说了这样的话了,两人应该会就此打住,不会再继续逼迫,不管怎么说,好歹是西域皇室的长公主,这点面子会给的。 可她却忘了,冷若御可是连西域皇帝都不放在眼中,更遑论她一个小小的公主,还有桑枝,即使失忆了,心肠也变得软了一些,但是对于那些想不利与她的人,向来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长公主,既然让你都喝了,那你便都喝了,而不是只喝一口。” “想品茶可以等下一杯,这一杯还请长公主都喝了它。” 两人齐声,气势惊人,谭丽雅竟然被震住了,她怔怔的看着他们,下一瞬就要伸手去将茶杯重新端起来,可下一瞬就如梦初醒般反映了过来,怨愤的质问道: “本公主好心请你们两人过来喝茶,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本公主热情好客也错了吗?” 听到她那句“热情好客也错了吗”桑枝就觉得好笑,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就算是要给人下毒也做的漏洞百出,先是神情紧张,紧接着动作拙劣,给冷若御倒完茶,再给她倒的时候,按动机关的动作太慢了,还有 ,自己有所察觉,反让她喝的时候,她就应该毫不迟疑的喝下去,既然下毒,那自然也得有这毒的解药,回头再吃解药便是了,可她非不喝,这不就马脚尽显了吗? “长公主,你对冷大哥真诚热心我相信,可你对我呢?” 对上桑枝似笑非笑,已经看透一切的目光,谭丽雅心虚的低垂下了头。 “自然也是一样的。” 桑枝的眼神一瞬间变冷,将自己面前的杯子朝着谭丽雅甩了去。 “既然是一样,为何给我下毒,却不给冷大哥下毒呢?” “你做什么?” 茶水全都撒再谈丽雅身上,让她又气又恼,站起身朝着桑枝怒目而视。 “做什么?很快你就知道了。” 桑枝冷哼一声,起身就走,冷若御也紧跟着离开,不过临走时看向谭丽雅的那一眼,令人胆战心惊,让原本想要追的她,双腿如灌了铅一样,动也不敢动一下,等两人都走出她的宫殿,才泄气般的坐下,愤愤的说道: “明明是无色无味的毒药,她到底是如何察觉出来的?” 一旁的老嬷嬷赶紧劝慰道: “公主殿下,他们毕竟是巫族的人,有些咱们常人没有的本事也是可能的。” “真是可恶!!” 谭丽雅气恼的将面前的茶壶摔得粉碎。 见她这个样子,老嬷嬷欲言又止,其实一开始就劝过,别对巫王还有那个女人动手脚,万一下毒不成反被发现,可是很麻烦的,毕竟对方的身份非同寻常,没想到担忧成真的了,正想开口让她去找皇后娘娘,商量一下这事 该如何善后,但下一刻,谭丽雅整个人如弹簧一样,再次站了起来,一张脸涨红,手不断的在身上挠着。 “啊!怎么回事?我身上好痒,痒死我了······” “公主殿下,你怎么了?” 老嬷嬷吓坏了,赶紧过来查看,可谭丽雅根本就不让她近身,自己站在那里浑身扭,浑身挠,像是身上有几千只几万只的蚂蚁在爬,在咬一样,不过片刻,脸上,胳膊上,就起满了红疙瘩,密密麻麻看着异常的恐怖瘆人,这还不算,她的眼睛也发红,眼球像是要突出来一样。 “啊!” 谭丽雅一声惨叫,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老嬷嬷扑到她身上,大声的朝着外面喊着。 “来人,快来人啊!!” 声音撕心裂肺,透着惊恐,已经走出宫殿的冷若御跟桑枝听到后,相视一笑,原来不光桑枝给下了毒,冷若御也对她用了巫术。 从皇宫里出来,两人直接回了家,刚到家门口,冷若御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并没有在桑枝的面前表现出来,而是先让她回房间休息,而他则是直接来到了后花园,看到后花园的满地狼藉,他面色铁青,那个宇文湛还真是天大的本事,竟然真的找到这里来了。 原本是打算陪桑枝多玩几天的,现在看来不行了,得赶紧回去,等到最后一次祭祀之后,就算他找上门来都不怕了。 命人将后花园收拾了,冷若御回到内院去找桑枝。 “枝枝,咱们该回去了。” “回去?才刚过了两天,怎么就回去了?” 桑枝 有些不乐意,她还没有逛够,也没有逛遍,吃的喝的玩的还有很多没有尝试过,怎么说走就走了,难道是因为那长公主?她刚要开口问,冷若御就又说道: “乖!咱们下次再来,村里有急事,诸葛长老让我们赶紧回去。” 一听是诸葛长老让他们回去的,桑枝不再说什么,就痛快的答应跟他走了,不过因为时辰已晚,他们明日再启程。 此时的客栈内,宇文湛还未苏醒,随他一同来西域的车夫看到他的情况后,赶紧去给她找了大夫,大夫过来查看,发现是中了毒,但到底中的是什么毒,他也不知道,只让车夫再去寻别的大夫,他只好又去找了两三个大夫过来,一一把过脉之后,得出的结论跟第一个一样,也是中毒,但却不会解这种毒,只能另想他法,另找他人。 国都的大夫他都找过,再找也只能找皇宫里的御医了,可他一个小小的车夫哪有这种本事,就在他愁的不了的时候,宇文湛竟然自己醒了,原来他体内有巨蟒曾经给他的内丹,不管中了什么毒,哪怕是要人命的剧毒,也会在一定的时间内自行解掉。 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宇文湛就询问车夫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昏迷了多久,当车夫告诉他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闯进巫王府邸的事肯定已经被发现,说不定枝儿也已经被他给带走了。 该死的,他怎么就中毒了呢! 后悔无用,不顾身体还虚弱着,他冲出客栈,又来到了那座府邸前,果然如 他猜测的那样,大门已经上了锁,人早就走了。 不过越是如此,宇文湛就越能肯定,枝儿就是跟巫王在一起,毋庸置疑。 呵······ 只要知道人就在巫族,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宇文湛返回客栈,开始着手准备再次前往天山的事宜,这一次,他一定要将枝儿救出来。 “冷大哥,我反手给长公主下了痒痒散,还没给她解药,咱们就这么走了,不要紧吧?” 在回巫族的路上,桑枝才想起这事来。 “无事,她既然敢对你下手,就得提前想好这么做的后果。” 痒痒散只是小儿科,冷若御给谭丽雅下的巫术才是极其痛苦的,不光会让她眼球外凸,慢慢的还会全身肿胀,变得奇丑无比。 当然,他也没下太重的手,这种巫术只能持续一个月,一个月后自然就解除了,不过在这一个月内,谭丽雅可就得稍稍遭些罪了。 桑枝知道冷若御应该有分寸,所以也就放心了,无论如何那谭丽雅也是皇室公主,他们也不能做的太过了。 经过两天一夜,他们回到了巫村,对于他们这么快就回来,巫族的人也是有些奇怪,几个小孩子围在桑枝面前,叽叽喳喳的问着。 “圣女,巫王带你去哪里玩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圣女,外面可有好吃的,景色有咱们巫村美吗?” “圣女,外面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还有两只耳朵吗?” ······ 听着这些童言童语,桑枝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第三百六十二章 噎着了 围在她面前的这几个孩子,最大的有七八岁,笑的有两三岁,他们的眼睛都很纯净,透着孩子独有的天真无辜,只是他们问的这几个问题让人有些心酸,长到这么大,他们怕是没下过天山,一直都生活在这里,根本就没有见过外面的人,酝酿了一下,她开始跟这些孩子讲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人都跟我们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两个耳朵,只是她们身上穿的衣服跟我们不一样,当然每个地方的人穿的都不同,还有房子也是不一样的,喜欢吃的东西也是各种各样,他们所住的地方有平原,有山丘,有河流······” 桑枝讲的很详细,绘声绘色的,让孩子们自己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又一幅的画面,虽然没有到过外面,可是通过这番讲述,对于外面的世界他们还是有了一些了解。 讲完之后,发现这些孩子们还意犹未尽,脑中灵光一闪,桑枝又提议道: “你们想不想画画?我教你们画画如何?” 画画? 平日里这些孩子就是在村里疯玩,有时会替父母做些家务,偶尔也会学着认些字,可从来都没有画过画,更不知道画画是什么,桑枝这么一说,都愣在了那里。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桑枝记得自己房间里有纸墨笔砚,便都拿过来,将纸铺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稍微想了一下,就开始在纸上画着,孩子们全都凑过来,一个小脑袋爱着一个小脑袋,想要看她在纸上画些什么,见她画了一个活灵活现的大公 鸡,都发出惊叹声。 “哇!圣女好厉害,竟然画了一个这么像的大公鸡。” “简直跟我们家里的一模一样。” 被孩子夸奖,桑枝心里异常的骄傲,看着他们问道: “你们想画吗?” 孩子们连连点头。 “想,我们都想。” 桑枝就把笔交给了其中最大的那个孩子,笑着对她说道: “你来画画看。” 那孩子叫丁香,她握着笔的手一个劲的颤,小心翼翼的将笔落到纸上,可因为太过紧张,还没来得及画,墨汁就在宣旨上晕染成了一团。 “圣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赶紧向桑枝道歉,小脸上写满了不安。 “没关系,我再重新去拿一张纸。” 桑枝起身,忽然发现其他的孩子也在眼巴巴的看着,觉得一支毛笔太少了,孩子们得排队挨着来,想了想,她决定去找冷若御,向他借两支笔,可到了他门口才忽然响起,他去后面找诸葛长老了,此刻不在,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推门进去,只拿些毛笔,不碰别的,而且书桌一般都在外室,应该没问题,不算是无礼。 进去之后,桑枝目不斜视,径直的走向书桌,看到笔筒里有毛笔,她就随手拿了两只,刚要转身走,忽然瞥见桌子的抽屉还开着,她笑了笑,觉得冷若御也有马虎的时候,抽屉打开也不知道关上,便弯下腰帮他关抽屉,就在这时,一张跟抽屉里的东西显得格格不入的小纸条闯入了她的眼中。 嗯?不会是扔垃圾不小心落进去了吧! 桑枝伸手捡出来,刚要扔到 旁边的纸篓里,忽然瞥到纸条上有字,她有些好奇的想要将纸条打开,可还未等她看清楚上面的字,冷若御就从外面回来了,虽然没有做坏事,可心虚的还是手抖了一下,纸条落到旁边的纸篓里,冷若御也正好进来,看到屋子里的她,有些意外。 “枝枝,你怎么在我房中?” 桑枝忙回道: “哦,我要教孩子们画画,可我那里只有一支笔,孩子有三四个呢!我就到你这里拿两只,不会耽误你用吧?” “没事,你用便是了。” 冷若御看到她给自己找事做,不用每日那么无聊,他也是很欣慰的。 “那好,我拿出去了。” 桑枝拿着毛笔出去,冷若御看着她跟那些孩子凑到一起,笑了笑,走到书桌前,刚坐下忽的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视线猛地落在抽屉上,之前被他打开的抽屉已经被关上了,他将目光看向外面,眉心紧蹙,难道是枝枝给他关的?那里面的芍药给他送的密报她可看到了? 他赶紧在抽屉里翻找,却怎么都找不到,心已经骤然提起,很怕桑枝已经看过那份密报,可若是真的看过的话,刚才她的表情不应该那般自然,不经意的朝着纸篓里扫了一眼,竟在里面发现了那份密报,他迅速的拿起来,指尖一捏,燃起一团蓝色的火焰,将密报烧成灰烬。 许是自己之前扔进纸篓里,他给忘记了而已。 冷若御自我安慰了一番,可心里却始终的不安,目光凝望着外面的桑枝,面色凝重。 正教孩子们画画的桑枝感觉到他凝望的目 光,回头冲他笑了一下,冷若御这才将心中的担忧压了下去,确定你密报里的内容她确实没有看过。 时光荏苒,很快就又到了月中,桑枝莫名觉得心跳有些快,像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要发生一样,可孩子们缠着她画画,她就将这种异常抛到了脑后。 中午,冷若御过来喊她用餐,说是诸葛长老专门做了一桌子菜,邀请她过去,诸葛长老邀请,自然得去,而且还得带着礼物去。 到了洞穴那里,桑枝拉响了门铃,诸葛长老从里面出来将门打开,她忙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送了过去。 “诸葛长老,这是我给您带着兰花,那日在村外的山头上发现的,特别好看,我想着您肯定喜欢,就挖来装到了花盆里。” 看着桑枝递过来的兰花,诸葛长老脸上透着喜欢,那可怖的皱纹都舒展了几分,看来她是真的很爱花。 “老身就谢谢圣女了。” 因为要拄着拐杖,所以她只能单手把兰花接过来,并跟其他的花并排放在一起,而后目光温和的看向桑枝。 “圣女,里面请吧!” 桑枝忙快走两步,站在她的另一旁。 “谢谢诸葛长老。” 屋内的桌子上,早已摆放好了饭菜,样式不多,四菜一汤,不过胜在色香味俱全,桑枝刚进屋那香味就迎面扑来,让她嘴里的口水开始泛滥。 “诸葛长老,您的厨艺真厉害,我还没开始吃呢!就已经忍不住流口水了。” 即使是经历过沧海桑田的百岁老人,也是喜欢被人夸的,所以桑枝这一夸,诸葛长老就抑制不 住的笑了起来。 “哈哈······都是些家常小菜,圣女夸得有些太过了。” 桑枝亲昵的挽住诸葛长老的胳膊,有些撒娇的说道: “哪有哪有,一点都不过,我说的是事实,您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冷大哥,看看他是否也流口水了。” 虽然第一次见到诸葛长老时,桑枝被她的样貌吓着了,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把这个老人当成了长辈,觉得她的那张脸也一点都不可怕,而且还特别的慈祥。 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像个孩子一样的桑枝,诸葛长老眼中有些许的惊诧,显然是很意外桑枝竟然会对她如此的亲昵,她在巫族的地位很高,再加上那张可怖的脸,巫族的人都是对她又惊又怕,从未有人跟她这般亲近过,倒让她有些不适应,一时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 冷若御是了解诸葛长老的,所以笑着接过了桑枝的话。 “枝枝说得对,这饭菜确实令人口水直流。” 同时又对桑枝说道: “枝枝,咱们快些坐吧!若不然这饭菜就该凉了。” “好。” 桑枝松开了诸葛长老的胳膊,坐在了下位,并拉着诸葛长老坐在了最上位。 这饭菜不光看着香,闻着香,吃起来也香,桑枝没控制好,有些吃多了,咽下嘴里的一口饭,忽然发现自己噎住了,诸葛长老见状,赶紧从旁边倒来一杯水。 “圣女,喝点水顺顺。” 话罢,就将水递了过去。 桑枝没有任何的怀疑,接过水就喝了下去,只是喝完之后,人就咚的一声,趴到了桌子上。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你来晚了一步 看着昏迷趴在在桌子上的桑枝,冷若御弯腰将她抱起,而后直接放在了诸葛长老的床上,那床上的四周放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构成了一个更为诡异的图形,而桑枝正好睡在图形的忠心。 “还有三个时辰月亮就会升起来,那时我们便进行最后一场祭祀。” 诸葛长老面色少有的凝重,因为这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不能出任何的纰漏,否则前面所做的一切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好,我这就去准备。” 冷若御深深的看了桑枝一眼,而后转身离开,诸葛长老则是立在床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宛如胭脂盒一样的圆形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暗红色的液体,她伸出手指沾了一些,在桑枝的额头,两颊,下巴,写着巫族的巫文,不仅是脸上,脖子,胳膊,前胸后背,还有手脚全都写满了。 等做完这一切,诸葛长老的脸色极其难看,她脱力般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巫文不是随便写的,要耗费书写人的精气,这一番写下来,她的精气几乎都要耗尽了,但为了圣女能完全回归巫族,别说是精气,就算是这条老命豁出去,她也在所不惜。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阳也渐渐落了山,夜幕宛如轻纱,缓缓将天山笼罩,一轮明月攀在枝头,将莹莹月色洒落,墨色的纱骤然变的朦胧。 “诸葛长老,一切准备就绪,时辰也快要到了。” 冷若御从外面进来,提醒正在养精蓄锐,接下来还要消耗精气祭祀的诸葛长 老。 “好,咱们走吧!” 诸葛长老将手伸向冷若御,冷若御赶紧搀扶住她,见她脸色很不好,担忧的问道: “您还撑得住吗?” 已经进行过十一场祭祀,每一场诸葛长老都得消耗大量的精气,她本就年迈,精气如此的消耗,让她的身体早已经虚弱不堪。 “呵呵······老身还撑得住。” 话虽这么说,可诸葛长老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桑枝一眼,这一眼充满了怜惜还有不舍,好似即将要永别一样。 来到祭祀的场地,篝火已经燃起来,巫族的所有人都已经聚齐,诸葛长老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冲着冷若御,还有其他人说道: “开始吧!” 随着这句话,所有巫族的人围着篝火组成了一个圈,而后跳着狂放而又野性的舞蹈,嘴里还唱着祭祀的歌谣。 “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身为巫王的冷若御则是坐在一处位置,只需静默不懂就可,但诸葛长老却是穿着祭祀专用的衣裳,年迈的躯体似乎重新焕发了生机,晃动着手里的拐杖,在人群外对着月亮又蹦又跳,嘴里也跟着念着。 周遭的空气好似寂静下来,只有篝火在啪啪的燃烧着,还有那祭祀歌谣如风般穿透黑夜飘向四面八方,在洞穴里昏睡的桑枝,在祭祀歌谣传过来的一瞬间,眉头突地皱起,身上的巫文也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那些光在桑枝 的上空凝聚,最后汇聚成一条线,直直的射进桑枝的眉心,昏迷中,又无数的东西被吸走,同时又有更多的东西被填了进来。 只要等到月亮挂在正中央,祭祀就算完成,此时的诸葛长老跳得越发疯狂,巫族的人的动作也越来越大,歌声也越来越嘹亮,就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固定在特殊位置的冷若御忽的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的看向不远处的某一点,脸上寒气逼人。 该死的,还真是有本事,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一入夜,宇文湛就上了山,刚爬到半山腰,那熟悉的祭祀歌谣就传入耳中,他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全都对了,想着自己马上就能救桑枝,他一鼓作气,用最短的时间抵达了山顶,趴在一处低洼,他看着前面祭祀的场面,可放眼扫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桑枝的身影,不过端坐在那里的冷若御却是吸引了他的目光,墨发,冷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皮肤,妖冶的红唇,这就是铁牛山上的师爷,就是他将枝儿给掳走的,找到他也算是找到了枝儿。 他再看向冷若御的同时,冷若御也发现了他,只不过冷若御依然坐在那里没有动,因为祭祀还在进行,他不能贸然中断,不过这祭祀的场地他早已提前做好了预防,所以即使看到宇文湛,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人根本就闯不进来。 可宇文湛却是不知道这些,他看着那些唱着跪一歌谣,跳着古怪舞蹈的巫族人,直觉告诉他一定要打断他们的祭祀。 没有任何的迟 疑,宇文湛亮出长剑,就朝着他们飞去,可身形一闪,他竟然又出现在了原地,一头雾水的他茫然无措,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挥剑朝着巫族人而去的,怎么眨眼又回来了,倏然抬头看向冷若御,即使相隔很远,也能看到他脸上的讥讽,巫族的人善巫术,能迷惑,诅咒人,冷若御对他使用了障眼法,难怪发现自己,却不为所动。 可宇文湛却不愿就此放弃,明明希望就在眼前,他再次挥剑上前,依然是回到原地,他尝试从另一个方向攻击,结果却是没有改变,但是他却仍一次次的尝试着,直等到力竭,用剑支撑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也不断地往下流淌着,可他仍是强撑着站立,冲着里面大喊道: “冷若御,用巫术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出来,咱们面对面对决。” 冷若御却不理会他,因为祭祀马上就到尾声,枝枝就快要完全属于他了,看到诸葛长老已经隔开掌心,将血滴在拐杖上,他兴奋激动的双眼都开始跟着发红。 宇文湛也注意到这一点,他要赶紧把这祭祀给破坏掉,若不然······若不然他好像真的要彻底失去枝儿了。 “啊!!” 将丹田内所有的内力聚在一起,宇文湛狠狠的朝着前面挥出一剑,飞沙走石,草木乱颤,篝火的火焰竟然也跟着晃动了一下,就是这微弱的晃动,让宇文湛明白,冷若御所使用的障眼法已经不堪一击,他看到了希望,不顾此刻的头晕目眩 ,他再次挥出去一剑。 “啊!!” 这一次那篝火的火苗摇动的更加厉害,甚至那些舞动的巫族人也都发现了他的存在,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可是诸葛长老没有发话,他们的动作就不能停,而且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任何差池都能功亏于愧,所以他们收敛心思,继续着舞动。 宇文湛知道障眼法破了,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迹,拖着长剑一步一步的朝着他们走去。 “枝儿在哪?把枝儿还给我!” 眼看着自己已经走到祭祀场地,挥一挥手中的长剑就能破坏,可天空中忽的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他愕然的睁大双眼,看向诸葛长老,她手中的拐杖已经指向夜空,模模糊糊中,他看到红光闪现,高挂夜空的月亮也被染上了一层血气。 成了!成了!! 冷若御欣喜若狂,从地上腾地站起,对着巫族的人吩咐道: “带着诸葛长老回去,这个人留着让我对付。” 巫族的人带着诸葛长老离开,冷若御一步一步走到宇文湛的对面,看着他冷笑道: “真是抱歉,你来晚了一步。” 宇文湛不理会他的挑衅,一双眸子赤红。 “枝儿呢?你把枝儿藏到哪里去了?若是现在把枝儿交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话罢,抬起手中的长剑,将剑尖对准了冷若御的心口。 “哈哈哈······” 人已经若成这样子了,竟还敢对他口出狂言,冷若御放肆的大笑起来,宇文湛双眼微眯,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朝着他攻了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 说什么要不让他跑了 篝火光影交错,一个单手持剑,一个赤手空拳,一个一身墨衣宛如修罗,一个青衫挺立鬼魅缥缈,两人缠斗在一起,不过片刻便以分出胜负,宇文湛两次全力破障眼法已经让他消耗了太多的内力,此刻再对上冷若御,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以剑撑地,嘴角不住的往外流着鲜血,可那双眼睛却是无比的坚毅,咬牙直起身子,再次将剑对准了冷若御。 “你到底把枝儿弄到哪里去了?快把她还给我!” “还给你?” 冷若御妖媚的一笑,不屑的看着摇摇欲坠的宇文湛。 “枝枝本来就是巫族的圣女,什么时候成你的了,你若是真有本事,就来将她带走,但是想让我拱手将人送出来,你,做梦!!” 虽然有句话叫趁你病要你命,可冷若御并不想杀了宇文湛,他要他亲眼看着桑枝站在他的身边,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绝望。 手掌用力一拍,宇文湛的身子就如断了线的风筝,朝着后面飞了去,冷若御看也未看他一眼,抬脚朝着巫村而去,等他回去之时,桑枝已经醒了,她很疑惑自己怎么睡在诸葛长老的床上,她记得自己正在吃饭,当时好像是噎着了,就喝了一杯诸葛长老递过来的茶水,再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冷大哥,我到底是怎么了?” 冷若御摸了摸她的头,安抚的说道: “就是你的伤势又复发了,不过已经完全好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桑枝有些不解,又问道: “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了?” “是,以后都不会再复发了,而且你的记忆也会慢慢恢复的。” 冷若御的话让桑枝激动的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她的伤势已经痊愈,而且还会恢复记忆,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人分享,可转了一圈,发现洞穴里只有她跟冷若御两人。 “诸葛长老呢?我怎么没看见诸葛长老?” 冷若御脸色有些不自然,眸底的哀伤一闪而逝,不过面对桑枝,他还是笑着说道: “诸葛长老每年都会找地方修养身心一个月,所以她现在不在巫村。” “那她修养身心的地方在哪?远不远?她一个人拄着拐杖是怎么去的?有人送吗?” 这一连串的询问可以证明,桑枝是真的关心诸葛长老。 “放心,诸葛长老每年都会去,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至于地方在哪,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听了这话,桑枝放心了不少,冷若御忽的牵起他的手,对她说道: “咱们把这好消息告诉村民们吧!” 嗯? 桑枝低头看着冷若御牵着自己的手,心头不禁有些疑惑,以往她对于冷若御的触碰,内心十分的抵触,可现在她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对,不应该说是没反应,她的内心还是有些欢喜跟羞涩的,难道是因为她的记忆要恢复的原因吗? “怎么了?” 冷若御见她一直低着头在看什么,柔声问道。 “没什么,咱们走 吧!” 桑枝冲他眉眼弯弯,脸上再也没有了疏离感,而且那小手也老老实实的被冷若御握在掌心里,丝毫没有要挣脱的痕迹,看到这变化明显的一幕,冷若御内心好像被灌满了蜜糖,连心尖都是甜腻的。 ······ 被击的倒飞出去的宇文湛,落在一处灌木丛里,坠地之时,五脏六腑受到严重的震荡,而且脑袋也磕到了一块石头,吐出一口黑血之后就昏死了过去。 “小草,你倒是走快点啊!怎么磨磨蹭蹭的,再磨蹭下去,太阳都要落山了。” 老赵头看着身后无精打采,像丢了魂一样的赵小草,满脸的无奈,自从那位戴面具的公子走了以后,这丫头就变成这样了,为了能让她再变回以前没心没肺,只知道犯花痴的样子,老赵头甚至都豁出老脸,让村里最俊秀的赵大嘴去他们家陪着赵小草说说话,可以往见到赵大嘴流口水的赵小草,已经对赵大嘴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还嫌人家最大,一说话牙花子都露出来,直接将人给赶走了,还说什么以后别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否则见一次打一次,那赵大嘴跟见鬼似的,屁滚尿流的从他家里跑走了。 听到自己老爹的呼喊,赵小草蔫蔫的应了一声。 “来了。” 老赵头叹了口气,早知自家女儿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将那个戴面具的公子救回家,余光瞥到不远处的碎石堆里,有一棵野生何首乌,赶紧对赵小草说道: “那里有颗草药 ,你去把它采了。” “知道了,爹。” 赵小草一步一拖沓的过去,蹲下身就开始用手中的小铲子去挖,挖着,挖着,忽然发现前面的灌木丛里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的,反射着头顶的太阳光。 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宝贝? 她生平有两个爱好,一是美男,而是财宝,如今美男不见了,说不定老天爷降下一个财宝来弥补她。 赵小草一下子精神了,把铲子,还有那株何首乌扔到身后的筐里,小心翼翼的扒开眼前的灌木丛,等她看清灌木丛中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石化一样顿在了那里。 “小草,草药挖完了没有?怎么用了这么久的时间?” 老赵头去另一头挖草药,他都挖了好几株了,也没见赵小草过来找他,便朝着她的方向大声喊道。 赵小草回过神来,整个人亢奋的脸都涨红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爹,你快来看看,快来看看啊!” 看什么?难不成发现了值钱的草药了?人参,还是灵芝? 老赵头赶紧跑过去,来到赵小草的身边,探头朝着灌木丛一看,脸上的笑立马就隐了去,抓着赵小草的手,强制性的拽她走。 “什么都没有,咱也别看了,还是回家吧!你娘要等急了。” 赵小草怎么可能走,她晚上做梦都是宇文湛,如今好不容易又遇见了,而且这一次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见死不救的,使劲的往后挣着身子,努力的劝 说自家老爹。 “爹,哪里什么都没有,那里不是躺着一个人吗?咱们得救他,要是不救的话人会死的,爹,您放手,您快放手啊!” 可老赵头说什么也不放开她,还在用力的往前拽着。 “救什么救,人已经没救了,必死无疑,你带回去还得找地方埋,多麻烦,就让他葬身在这大山里,也算是个风水宝地。” 虽然刚才只看了一眼,但是看那脑袋撞到的模样,还有地上淌的那么多的血,老赵头就知道宇文湛的伤有多严重,就算救回去也白搭。 “爹,爹,算我求你了,咱们就救救他吧!” 赵小草用力的挣脱了老赵头的手,然后双膝下跪,哀求着他。 “你这丫头,怎么就······就那么执迷不悟!” 老赵头被气坏了,想打却又不舍得打,手高高的抬起却半天没有落下,最后气的躲了一下脚,说道: “要救你救,老子不救。” 说完转身就走了,临走还不忘把她后面的背篓给拿去。 赵小草知道自家老爹嘴硬心软,他这是同意自己救他了,用衣袖抹了一把脸,她折身回去,动作轻柔的将宇文湛搀扶起来,然后放到自己的后背上,将他背了起来,一转头就能看到他的脸,虽然还带着面具,那双好看的眼睛也是闭着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咧嘴笑。 这缘分啊当真是妙不可言,自己救了他两次,怎么着也得以身相许了吧! 哈哈哈······这人再次落在她手里,说什么也不让他跑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她的机会来了 赵小草将宇文湛背回家里,赵氏看到后直呼怎么又救人回来了,凑过去一看,竟然还是熟人,这人到底怎么回事,继而连三的受伤,天山这么大,还偏偏又被他们给遇见简直是造孽啊!不过转念又想,幸好之前收拾出来的偏房还在,若不然又得忙活。 “快快快,把人放到之前的房间。” 因为宇文湛之前留下的银票,抓了很多副好药,赵氏的身子也康复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喘,动不动就咳嗽,所以对他也并不是那么的厌烦。 将人放到偏房的床上,赵氏去烧了水,让赵小草把宇文湛脸上,头上的血给擦擦。 “娘,要不要把他的面具给摘了?” 赵小草看到面具上也沾了血,便向赵氏问道。 “这位公子既然戴着面具示人,就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的容貌,虽说咱们救了他,但也不能趁着他昏迷之际,就将他真容露出来。” 赵氏这番话让赵小草打消了想要偷偷将宇文湛面具摘下来,看一下他真实面貌的想法,老老实实给他擦着脸上,面具上,还有头上的血迹,之后再仔细查看他的伤口,发现宇文湛头上的伤很严重时,她有些慌了。 “娘,怎么办?咱们快去找大夫吧!” 赵氏朝着一旁的儿子喊道: “石头,快去把你赵爷爷叫来。” 这所谓的赵爷爷是他们村的一个赤脚医生,医术也还算精湛,赵氏的病就是他给看的,虽说她家老赵头也懂一些,不过只是皮毛,这么重的 伤就不能靠他,还得找正儿八经的大夫。 “好嘞。” 石头很麻利,一溜烟的就跑出去了。 很快,那位赤脚医生就来了,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抽旱烟的老赵头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石头只知道拉着我往你家跑,话都说不清,可是你媳妇的病又重了?” 老赵头起身把旱烟别在腰上,对着赤脚医生说道: “不是,今儿个我跟小草上山,捡了一个人,受伤很严重,我看不了,所以才让你过来给看看。” “你们家可真能耐,又捡了一个,没事上山不采草药,光捡人玩了。” 赤脚医生调侃了一番,随着石头进了偏房,老赵头叹了口气,跟在他们的身后。 进到房间之后,赤脚医生查看了一下宇文湛的伤势,越看脸上的神色月凝重,赵小草在一旁跟着提心吊胆的,忙问道: “赵爷爷,这位公子的伤势如何?” 赤脚医生皱眉说道: “这位公子的伤势很重,不光有内伤,头上的伤口也很深,头骨都露出来了,想要救活他,怕是会很艰难。” 赵小草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捂住嘴,忍住即将用出来的悲戚。 赵氏还算是冷静,她问道: “他赵爷爷,这艰难是怎么个艰难发,人已经无药可救了吗?” “救倒是还能试着救一救,但是会很花时间跟银子,若是这人是你们从山上捡的,我觉得还是没有救的必要。” 陌生人而已,花费大量的时间跟金钱,最后还不一定能救回来, 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原来还能救! 赵小草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看向自己的娘亲,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不算,还得娘拿主意才行。 赵氏眉心微蹙,盯着床上的宇文湛看了许久,开口道: “麻烦他赵爷爷多费费心,想法子将这人给救活,至于银子,我们家还有一些,这位公子看起来出身不凡,就算此刻身上没有,想必回头救醒之后,也不会不还我们的。”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也知道这个家是赵氏做主,赤脚医生也不再磨蹭,当即写了一张方子,让老赵头去抓药,他又掏出一瓶金疮药,洒在宇文湛的伤口上,用干净的布将伤口包扎好,剩下的金疮药则交给赵小草,让她三日给换一次药。 “好,我记下了。” 赵小草拿着金疮药,使劲的点了一下头,把这当成了无比重要的事情。 “他赵爷爷,这是您的诊金。” 赵氏拿出铜钱交给赤脚医生,赤脚医生却摆摆手不要,说道: “等这位公子醒来,把钱还给你们的时候,顺势再帮我要诊金就可以。” “这么能行,诊金您该收的还得收。” 赵氏说什么也要把手里的铜钱塞给赤脚医生,也明白他说的那番话不过是在顾虑他们家没钱,可赵氏怎么能让他吃这个亏。 赤脚医生很固执,说不要就不要,把手一甩,拿着药箱就走了,别看他岁数大,这跑起来还挺快,赵氏愣是追不上他,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娘,上次公子留下的银子还 剩多少?够不够给他抓药的?” 赵小草怯生生的看着赵氏,很怕银子不够。 “还剩下七百多两,估计够了。” 赵氏说完这话,又有些不乐意。 “还以为这银子是他用来报恩的,没成想回头还得花在他自己身上。” “嘿嘿·······” 赵小草忽然狡猾的笑了起来,赵氏一看她那笑,就知道这小丫头心里又有坏主意了,眼一横,斥声问道: “你又想干什么?” 赵小草收住笑,一本正经的跟赵氏说道: “娘,我觉得那位公子身上肯定还有银票,女儿去他身上找一找吧!这样有了更多的银子,咱们也好救他,您说是不是?” 赵氏用力的点了一下她的脑门。 “你这丫头,真是好色好到脸皮都不要了,一个黄花大闺女哪能去摸一个男人的身体,这事回头让你爹去干。” 建议接受了,可执行的人却是换了,赵小草虽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 不过也多亏了她提了一嘴,因为老赵头真的在宇文湛身上搜出不少的银票来,所以在给他抓药的时候,都是用的上好的药材,这效果自然也事半功倍,不过半月宇文湛的呼吸就比之前强劲有力,脸色也红润了很多,赤脚医生看过之后,便说再有七八日人就能醒了,至于醒来后是个什么情况,还得到时再说。 之后,赵小草就更加卖力的照顾宇文湛,期待他能早些醒来,果然在第七日的早上,她端着熬好的鸡汤走进房间,就看到宇文湛已经 睁开了双眼,只是因为刚醒来,眼神还有些恍惚,呆愣愣的盯着屋顶,她惊喜的大叫起来。 “呀!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宇文湛转过头,茫然的看着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因为昏迷的太久,嗓子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赵小草赶紧过去,扶着他坐起来,又给他喂了一杯水,嗓子得到滋润,他也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你是谁?” 嗯? 我是谁?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赵小草给问愣了,就算她长得平平无奇,但好歹之前他们也见过一面,怎么能把她给忘了呢!心里有些失落,但是还是强撑着扬起唇角,将自己的脸左右转了转。 “你好生看看,我到底是谁?” 宇文湛果真听她的话,仔仔细细的看着她,但看了半天却依然不认识,而且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着急之下,他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情绪有些失控。 “你是谁?我是谁?为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幅癫狂的模样可把赵小草吓坏了,赶紧跑出去告诉赵氏,赵氏又让石头去喊赤脚医生,赤脚医生过来诊治一番,得出了一个很令人震惊的结论,宇文湛的脑袋因为经历过剧烈的撞击,所以导致了他脑袋内部受到严重损害,之前所有的记忆全都消失了,也就是说,宇文湛失忆了! 听到赤脚医生的话,赵小草先是诧异了一下,但紧接着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冒了出来,嘿嘿嘿······她的机会来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公子什么都没有说 赤脚医生,赵氏等人离开房间后,赵小草又偷偷摸摸的进来,看到床上的宇文湛微闭着双眼,那比女孩子还要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不由得红了脸。 宇文湛虽失去了记忆,不过灵敏的警觉还是有的,赵小草一进屋,他就立马睁开了双眼,一瞬间的寒光毕露之后,又一片沉寂。 “是你,有什么事吗?” 那一闪而逝的寒光,让赵小草心慌了一下,但她攥了攥拳头,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宇文湛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你是谁吗?我是特意来告诉你的。” 宇文湛不语,让她接着说下去。 赵小草,不要胆怯,勇敢一点,若不然这辈子这个男人都不会属于你。 暗暗的给自己加油打气之后,赵小草深吸一口气,说道: “其实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们原本是要成亲的,可你跟我一起上山采草药时,不小心遇到了野兽,你为了救我从山上滚下来,所以才会受重伤失忆,忘记了之前的一切。” “未婚妻?” 宇文湛皱了皱眉,显然对她的这个说法存疑,不过却并未表现出来,而是问道: “我父母呢?” 嗯? 赵小草脑子简单,根本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也只是傻了一下,就忙回道: “你父母早已经过世,你一直都生活在我们家。” 她自认为自己的谎言堪称完美,天衣无缝,却不想宇文湛的目光骤然犀利无比,一连串的疑问从他口中出来。 “你 说我一直生活在你们家?那你叫什么?我叫什么?我之前的家在哪里?父母坟墓在哪?家里可还有其他的亲人?” 赵小草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僵硬,她呆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对宇文湛这些她根本就无法回答的问题,过了很久才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叫······我叫赵小草,你叫······你叫······” 他叫什么她上哪知道去! 最后她也只能耷拉着脑袋,愤愤的看着宇文湛: “算了算了,我是骗你的,其实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救了你两次,若是没有我,你两个月前就死在天山里了,常言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所以我说我是你的未婚妻,也是有道理的。” 这话宇文湛是信的,只不过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兀自笑了。 “你不知我的名字,不知我的身份,更不知我家中是否已经娶妻生子,你就想让我对你以身相许,若是有朝一日我恢复记忆,家里也有妻有子,到时你又当如何?” 赵小草不过是见色起意,她哪想过这么多,宇文湛这么一问,还真把他给问住了,面对宇文湛含笑的眉眼,她的心口像是有只小兔子在那蹦啊蹦,跳啊跳,蹦的跳的她面红耳赤,脑袋都晕晕乎乎的,本就不善思考的她直接说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 宇文湛听到这话,忍不住笑道: “哈哈······小草姑娘还真是豪爽的令人耳目一新。” 这一笑宛如天山雪峰日照那般耀眼,赵小草呆愣愣的看着他,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即使是一个大男人,宇文湛也被她如此直白的花痴模样看的有些不自在,忙寻了个话题,想要让赵小草别这么盯着自己看。 “小草姑娘,我有些口渴,能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吗?” 赵小草回过神来,不过却没有害羞,只是应道: “你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倒水。” 她跑到外面倒水去了,宇文湛长舒了一口气,太过纯净的女孩子也让人招架不住啊!不过随即他的面色就凝重下来,记忆没了,他除了自己两次闯天山受伤之事,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种不知过往,不明前路的感觉很容易将人给逼疯。 但对于宇文湛而言,除了片刻的迷惘,他并未有太多消极的想法,他的失忆是因为脑部受到重创造成的,只要脑袋里的伤完全的痊愈,他相信自己的记忆早晚会回来的,至于这期间的等待,他有足够的耐性。 赵小草端着杯水进来,看到宇文湛已经从床上起来,吓得她赶紧过去。 “公子,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还得卧床休息,不能随意走动的。” 说着就要将他按回床上,宇文湛忙抬手拒绝。 “不用,我的外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至于内伤,只需要服药就可,没必要整日卧床,还是要多活动活动才好的快。” 他想着一介女子,就算整日上山挖草药,也顶多比其他姑娘壮 实一些,可他没想到赵小草的力气竟然这么大,竟然直接将他给按住,让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他头一次错愕的眼睛都睁大了许多,里面透着难以置信。 “你······” 赵小草原本是想在宇文湛面前维持自己淑女的形象,可没想到一着急竟然全都暴露了,既然暴露了那就暴露了吧!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对上宇文湛那双惊诧的眼睛,她很是坦然。 “公子莫惊,我自小力气就大,一个人可以扛起一头水牛。”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抬着下巴,眼睛晶亮,颇为的骄傲自得。 “小草姑娘当真厉害。” 宇文湛由衷的向她竖了竖大拇指,不过这床他是真的不想再躺了,再躺下去四肢都要僵硬了,可面前站着的是力大无穷的赵小草,他只能跟她好好商量。 “赵姑娘,我真的很想出去走动走动,毕竟这在床上也躺了很长时间了,感觉这身子都生锈了,若不然你在一旁看着,我绝对不会走太远,也不会活动的太剧烈,如何?” “你说让我陪着你?” 赵小草的脑子自动将宇文湛的话给换成了另一个意思。 “呃······算是吧!” 宇文湛哭笑不得。 “好,我陪你出去活动活动。” 赵小草手在身上擦了擦,过去将宇文湛搀扶起来,宇文湛如临大敌。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 他一个大男人,好胳膊好腿的,哪里需要别人扶,而且还是个姑娘家家的,男女 授受不亲。 “哎呀!你还没完全康复,万一要是摔倒了怎么办?保险起见,还是我扶着你吧!” 赵小草抱着他的胳膊,说什么都不松开,说是搀扶,还不如说是拖拽,宇文湛突然就后悔了,他将无助的目光转向院子里剥玉米的赵氏,赵氏见状起身过来,朝着赵小草的后脑勺就是狠狠一巴掌,朝着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公子能自己走,你把手给我撒开!” 这一巴掌是真用力了,赵小草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只能不情不愿的把手放开,宇文湛也终是能松一口气了。 房子后面就是天山,宇文湛立在山脚下,看着巍峨连绵的山脉,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接连两次闯进去,里面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让他疯狂想要的。 “小草姑娘。” 他转脸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赵小草。 “上一次你救了我时,我可有对你说过入天山的原因吗?” 赵小草摇了摇头。 “公子什么都没有说,醒来后留下一张银票就走了。” 宇文湛眸色黯然,有些失望,还以为能从赵小草这里寻得一些答案呢! 看他黯然神伤的样子,赵小草咬了一下下唇,而后有些于心不忍的张了张嘴,想要跟他说什么,可还不等她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道讥讽的声音。 “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绝世美男,将你迷得神魂颠倒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还戴着个面具装神弄鬼,我猜面具下一定是一张人憎鬼厌的丑陋面容。” 第三百六十七章 别跟她一个乡下丫头计较 听到这声音,赵小草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凶神恶煞的,双手也叉到了腰上,倏然转身,对着身后的出现的人恶狠狠地说道: “赵大嘴,我有没有说过,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原来这人就是赵大嘴,赵小草曾经十分喜欢他,整日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十足的小舔狗,帮他搬砖,帮他提水,总之出力气的活她都帮着他干,只是这赵大嘴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有事才找她,没事就不理,久而久之,赵小草心灵很受伤。 她不知道赵大嘴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最后她实在忍不住,就将人交出来,问了他这个问题,当时赵大嘴的回话,赵小草现在都记得,而且一个字都没有忘。 “赵小草,你不会以为你替我干些活,我就得娶你吧!我赵大嘴的妻子怎么的也得是一个知书达理,温婉贤淑,能识文断字的女子,像你这么粗鲁,力气比男子都大,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想想这番话,赵小草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她恨那时的自己没出息,竟然还哭着跑开了,怎么不上前给他一拳,把他的大牙个打掉呢!不过现在也不迟。 “赵大嘴,识相的立刻给我滚,否则待会我会让你哭都找不找地方。” 凶恶的看着赵大嘴,赵小草的拳头攥的咯咯响。 那赵大嘴自然是知道赵小草的厉害,对于她的威胁也很害怕,一个劲的咽着口水,身子下意识地往后撤,似乎在做着随时逃跑的准备,可那双脚却是牢牢地钉在地上 ,稳固的很,同时他的嘴也很倔强,一点都不愿意露怯。 “呵呵······赵小草,你有了别的男人就对我这般态度,你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没良心的女人!”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火药,赵小草一下子就炸了,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个她爱慕的男人,一撸袖子,指着赵大嘴的脸就骂开了。 “你个王八蛋还好意思说我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没良心,我看你才是这样,以前我几乎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把我当成狗一样使唤,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以前我傻,我愿意听你的,可现在我觉醒了,我知道你这样的男人最为恶心,一面看不上我,还一面吊着我为你做事,你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狼心狗肺,死了直接下十八层地狱。” 赵大嘴被骂的脸红脖子粗,想反驳却又反驳不了,只能梗着脖子,不住的朝着赵小草说道: “你······你信口雌黄,你······你胡说八道。” 看着两人跟孩子一样吵成一团,宇文湛十分的无奈,他失笑的摇了摇头,抬脚朝着山上走去,他要去看看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不顾性命前往。 而此时的赵小草正跟赵大嘴吵的起劲,也根本就没有发现宇文湛已经上山了。 越往上走,树木越密越茂盛,遮天蔽日,视线昏暗,阵阵独属于山林的阵阵阴风迎面扑来,鼻息间并没有花的香味,青草的清新,有的只有枯枝落叶堆积腐烂后,令人无法喘息的味道,宇文湛立于山林中, 缓缓地将双眼闭上,期望着脑中有些许的片段闪过,可什么都没有,大脑里一片空白。 这结果在宇文湛的预料之中,所以他的内心也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睁开眼继续往上走着,但觉着这样一步一步走实在是太慢,便施展轻功,一跃而上,直接来到了一处山顶,立在一棵最高的树冠上,放目远眺,天山连绵悠长,举目望去,一眼看不到头,正当他打算下山之时,忽然发现前面的山头上有异动,思忖一下,宇文湛飞身而去。 飞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女子领着几个娃娃,在对着眼前的景物画画,那女子背对着他,看不到她的容貌,只是盯着那背影,莫名的觉得熟悉,胸口的心跳一声强过一声,一声快过一声,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宇文湛无法抑制的捂住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整个人战栗的好像下一瞬就会倒下去,可那双眼却是死死的盯着那背影,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一个问题。 她是谁?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蹲在那里辅导孩子们画画的桑枝,似乎也有感应,她下意识的要回头,却又被另一个孩子给叫了过去,等指导完了,就将刚才的异常给抛掷脑后,抬头看了眼太阳,天色已晚,他们得赶紧回巫村了,冷若御虽然同意放他们出来,但也只让他们出来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必须得回去,否则就没有下一次了。 “孩子们,时间到了,咱们快些走。” 桑枝招呼着那些孩子,将东西都收拾好,排成一队, 离开了此处,别看他们年龄小,山路又崎岖,可她们走的是又快又稳,眨眼就已经下到了山的那一边。 宇文湛这才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可不知为何,那双腿却有千钧重,等他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他颓然的靠着一棵树干,滑坐在了地上,双手撑着脑袋,眼前那熟悉的背影却怎么都挥之不去,就像是刻在他的眼里,他的脑中,他的心底,他的灵魂里。 “公子,公子······” 赵小草把赵大嘴打跑之后,一转头忽然发现宇文湛不见了,她急的在山脚下大声喊,喊了好几遍也没有人回应,抬头看了眼山,觉得他有可能自己上山了,想着他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万一再有个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烦了,她赶紧跑进山林里,一面往上爬,一面喊着。 爬到半山腰她就爬不动了,而且这里山况错综复杂,即使她自小生长在天山脚下,也不敢再随便乱爬了,可宇文湛还没有找到,她又不能自己一个人回家,就在急的一脑门子汗的时候,宇文湛从山上下来了,赵小草忙迎了上去,边扶着他边埋怨道: “公子,你怎么一声不响的自己上山了,若是再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宇文湛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只闷声道: “没事,我只是随便转转而已。” 赵小草察觉出他的心情似乎是有些不好,便问道: “公子可是有些不高兴?” 宇文湛并没有回答,整个人沉默的像是笼罩着一层透明的罩子,独自一人在那世界里。 赵小 草很识相的没再问什么,只老老实实的跟着他回家了。 一进家门,赵氏拿着扫帚就冲着赵小草嚷嚷起来。 “你说说你一个姑娘家的,成天的跟人打架,还下手那么狠,简直是不成体统,这整个村子就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的······” 原来那赵大嘴被她揍得太狠了,鼻青脸肿,人家老娘已经找上门了。 赵小草不服气,嘴犟的为自己辩解,把责任全都推到赵大嘴的身上。 “娘,别打,这事根本就不怨我,是那赵大嘴自己嘴贱,非得上赶着挨揍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还说,你还说!” 赵氏被气得不行,也不管宇文湛还在,直接拿着手里的扫帚就朝着赵小草身上打去,赵小草抱头鼠窜,可院子就这么大她又能躲到哪里去,不过她也是聪明的,她就围着宇文湛转圈,就算娘再生气,也不能打客人,果然,被她给猜对了,赵氏把扫帚收了起来,不过却仍是让她端着一筐子鸡蛋,去赵大嘴家赔礼道歉。 赵小草不愿意去,可架不住赵氏眼睛一瞪,只能乖乖的送去了。 她一走,赵氏就恢复了平日里端庄大方地模样,她看向宇文湛,虽然脸上带着笑,但同时也有恭敬跟疏离。 “公子,您虽然失忆了,可妾身却知道您的身份肯定非同凡响,小草那丫头从小就没心没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从来不知道遮掩,她若是对你做了什么无礼的事,或者说了什么无礼的话,还请您原谅则个,不要放在心上,别跟她一个乡下丫头计较。”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我脑袋还肿着呢 宇文湛明白赵氏跟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虽然只是一个村妇,却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他对她没有轻视,只有敬佩。 “夫人放心,小草姑娘赤子之心,为人单纯善良,在下一直都将她当成一个孩子,不会计较她做的事,还有说的话的。” 赵氏的脸色舒缓了很多,屈下身向宇文湛行了一礼。 “那妾身就先谢过公子了。” 宇文湛见状,刚忙虚扶了一下,说道: “夫人客气了,您一家对在下的救命之恩在下还没有报呢!等日后在下恢复了记忆,定会百倍的报答的。” “报答就不必了,能救公子,也算是一场缘分,即是缘分就不应该用什么东西来衡量它。” 赵氏不可谓不通透,对于宇文湛所承诺的百倍报答,她根本就不在乎。 宇文湛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请赵氏进了堂屋,他有些问题想要询问她。 坐定之后,赵氏给宇文湛倒了一杯水,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后看向他说道: “公子,您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妾身知道的定然会全都告诉您。” 宇文湛便开口问道: “可有人住在天山上?” 对于他问的这个问题,赵氏没有丝毫的意外,好像早就猜到了,她回道: “天山连绵数千里,自然是有人住在上面的,不过不是我们这种百姓,大多是绝世高手在隐居。” 绝世高手隐居? 宇文湛脑海里回想起桑枝带着孩子们画画的温馨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隐居的高手,倒跟赵氏口中所说的寻常百姓差 不多,他又急不可耐的问道: “除了高手在天山上隐居,就没有别的人了?或者有没有什么村庄坐落在那里?” 赵氏却是说道: “村庄都坐落在山脚下,怎么可能会跑到山里去,天山可不是普通的山,里面不光野兽众多,也神秘莫测,一般人谁敢住在里面。” 可在宇文湛看来,那个女子跟几个孩子就是一般人,他觉得赵氏没有跟他说实话,常年生活在天山脚下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天山不了解呢!可赵氏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宇文湛也不好对她做什么,只能自己另行想办法,若不然回头再问赵小草便是了,她肯定会对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宇文湛向赵氏道了谢,赵氏便去忙自己的了,独自一人坐在堂屋里,宇文湛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着桑枝的背影,他不明白自己当时只是看了一个背影而已,为何反应那么大,大到他以为自己下一瞬就会窒息的昏过去,难道自己两次不顾危险闯入天山,就是为了那个女子? 十分有可能! 宇文湛已经断定了,只是如今唯一的问题便是那女子的身份,她到底住在天山的哪里,赵氏既然不愿意告诉他,那就只能等赵小草告诉他答案了。 可等来等去都等不到赵小草回来,宇文湛有些着急,便决定去赵大嘴家寻她。 村里人都知道老赵头家捡了一个戴着面具的怪人,所以对于他的出现都还表现得很镇定,也给他指了赵大嘴家的方向,只不过他前脚刚走,后脚 这些人就聚到一起议论了起来。 “你们说他去大嘴家做什么?他跟大嘴又不认识?” “肯定是去找小草的,我听说今儿个小草把大嘴给揍了,哎呦,揍得那个惨啊!大嘴娘不乐意了,去找小草娘去了,然后小草娘就让小草去赔礼道歉。” “真的假的,小草以前不是挺喜欢大嘴的吗?做梦都想做大嘴媳妇,怎么舍得揍他啊?” “还能因为什么,就因为那个面具男呗,虽然看不见脸,但那身段,那气质,十个大嘴也比不上,要我我也选那个面具男。” “还要你?你可真不要脸,都四十多了,还做这白日梦呢!” “都说是白日梦了,梦梦还不行啊!” ······ 村头的妇女聚在一起就爱瞎聊,聊天聊地聊家常,就算一只苍蝇在她们面前飞过都得聊半天,所以宇文湛这一个主题就让她们聊起来没完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若是知道的话,他宁愿绕一个山头,也肯定不会在这群妇女面前走。 赵大嘴家在村东头,宇文湛隔着很远就看到赵小草跟赵大嘴正在大门口拉扯,一个顶着猪头一样的脸慌乱的解释,一个满脸愤愤,说什么都不听,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不过应该是外人不方便听,宇文湛便在远处站着,等他们说完再上前。 “小草,你怎么就不听我说呢!我真没让我娘去你们家,是她自己非要去的,我拦都拦不住。” 赵大嘴虽说被赵小草揍了一顿,可他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个样子的小草特别的明 朗,特别的真实,他都后悔死当初对她说的那番无情的话了,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新挽回她的心,他怎么可能会让他娘去找小草娘告状呢! 可不管他怎么解释,赵小草就是不听,还用力地推了他一下。 “我不听你那些废话,总之鸡蛋我已经送来了,不管你们收不收,总之也算是赔礼道歉了,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见了面也别说话,就当不认识。” 赵小草的力气那么大,赵大嘴被她这么一推,噔噔噔后退好几步,直接坐在了地上,咚的一声,摔得他脑袋都懵了,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没想到他这么没用,轻轻地一推都被推倒了,赵小草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撇了撇嘴。 “绣花枕头。” “小草······” 赵大嘴仰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配上那一脸的青紫,倒是挺让人同情不忍的,毕竟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而且在她面前又如此的放低姿态,赵小草的心蓦地一软,刚想要伸手将他拉起来,余光忽然瞥到墙角的宇文湛,登时就不管赵大嘴了,朝着宇文湛奔了去。 “公子,你怎么来了?可是来找我的?” “是,我确实是来找你的。” 宇文湛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已经自己起来,满脸幽怨的赵大嘴,又问道: “可是打扰到你们了?” 赵小草怕宇文湛误会她跟赵大嘴,忙撇清自己跟他的关系。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跟他根本就没什么!” 他们距离赵大嘴并不 远,再加上赵小草的嗓门大,所以这话就清清楚楚的飘到了赵大嘴的耳朵里,他气呼呼的走过来,冲着宇文湛怒目而视。 “你是狗皮膏药吗?黏小草黏的这么紧!” 宇文湛还没有开口,赵小草不乐意了,直接朝着赵大嘴的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胡说八道什么,谁是狗皮膏药,我看你才是!” 即使再生气,她也是控制了一下力气,不是因为心疼,而是怕自己手劲大,再把人给打成傻子,回头再赖着自己。 “小草,我脑袋还肿着呢!” 赵大嘴揉着自己的脑袋,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别装,我没使劲。” 赵小草瞪了他一眼。 “嘿嘿······” 赵大嘴见计谋被看透,咧嘴憨笑。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斗嘴,宇文湛但笑不语,觉得他们当真是般配的很,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那个背影来。 “小草姑娘,我有件事要问你。” 正冲着赵大嘴翻白眼的赵小草回过神来,赶紧做出最温柔的表情。 “公子,您问吧!” 宇文湛便开口问道: “这天山里可有住着的什么人?” 一听他问的是这个问题,赵小草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慌了一下,不过想起娘之前的叮嘱,她又赶紧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回道: “当然有,谁不知道天山里隐居着很多的绝世高手。” 也是这个回答。 宇文湛很是失望,可没想到事情在赵大嘴那里发生了转机,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赵小草,说道: “天山上不是还有巫族的人吗?” 第三百六十九章 寻常人还是要远离他们为好 巫族的人? 宇文湛的心又开始失去控制的狂跳起来,他控制住自己激动地心情,目光灼灼的看向赵大嘴,问道: “巫族是什么?” 赵大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突然这般站在他的面前,对上那双凌冽的眸子,还有泛着寒光面具,他忽然就发憷了。 “巫族就是······就是巫族啊!” 这是被震慑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赵小草暗暗咬了咬牙,恨不得踢他一脚,可当着宇文湛的面又不能这么做,否则他就知道自己是故意隐瞒的了,只能横了赵大嘴一眼,而后笑的有些勉强对宇文湛说道: “公子,天色不早了,咱们快些走吧!若是黑了,会看不清路的。” 得不到答案,宇文湛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伸手抓着赵小草的肩膀,俯下身,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小草,你告诉我,巫族到底是什么?” 以往他都是小草姑娘的称呼她,此时突然用亲昵的小草,她感觉到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将赵氏之前的叮嘱全都给忘了,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全盘而出。 “公子,巫族是一个很神秘很古老的种族,他们世代生活在天山之中,很少与外人打交道,听说他们每个人都会巫术,特别的可怕,寻常人还是要远离他们为好。” 赵大嘴也点头附和着。 “对对对,那巫族的人很吓人的,稍微不注意 就会被他们下巫术,生不如死。” 宇文湛松开赵小草的肩膀,耳边不住地回荡着两个字“巫族,巫族,巫族······”回荡着的这两个字,忽的凌乱起来,不住地往他脑袋里钻,脑袋就想要被锯开一样,疼的他变了脸色,人也开始摇摇欲坠,踉跄着几欲摔倒。 坏了!公子受刺激了! 赵小草赶紧过去将人背起来,抬脚就朝家跑,赵大嘴想要跟上去,可他娘已经在门口喊了,他只能先回家。 路口的那几个妇女还坐在那里闲聊着,看到赵小草背着宇文湛火急火燎的往家跑,就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这公子哪都好,就是身子太弱了,动不动就晕倒。” “不怕,小草彪悍啊!你看,背着一个大男人不跟背着稻草似的。” “你还别说,这样看,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议论了一会之后,看天都快要黑了,都赶紧回家忙做饭去了,等一会家里的男人就该回来吃饭了。 “娘,娘,公子有昏了!” 赵小草跑回家,一脑门子的汗,无助的向赵氏求助。 赵氏很淡定,让她将人背回偏房,她熄了灶台里的火,又洗了洗手,这才进偏房查看宇文湛的情况。 “怎么回事?” 赵小草有些心虚,但想起是赵大嘴说漏的嘴,又愤愤的回道: “都是那个赵大嘴,他把巫族的事全都说出 来,公子听完之后,脸色就变了,然后就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一样昏了过去。” 知道巫族的事已经暴露,赵氏叹了口气。 “他没事,睡一阵就会醒的。” 在第一次救了宇文湛的时候,赵氏还不知道他跟巫族有瓜葛,而是在第二次将他救回来,看到他所受的内伤,才明白他三番两次的闯进天山,为的就是寻找巫族,她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目的,所以才一直隐瞒着,毕竟她跟巫族有些牵连,也知道巫族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只想在天山平平淡淡的生活,她不希望有人伤害巫族。 “娘,您的脸色怎么看起来那么难看?” 赵小草一直关注着昏迷的宇文湛,忽的抬起头看向赵氏,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赵氏冲她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娘没事,小草,等一会娘要出去一趟,你爹跟你弟回来,你让他们不要担心我,我过两天就会回来的。” “娘,天都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赵小草的记忆里,娘的身子很弱,也没什么亲人,从来没见她出去过,现在却突然要出门,还两天之后才回来,她紧抓着赵氏的手,心里不安极了。 “乖,娘有重要的事,放心,娘不会有事的。” 拍了拍她的手,赵氏又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宇文湛,起身离开。 “娘,娘······” 赵小草赶紧追上去 ,可向来柔弱的赵氏,这一次却是走得那么快,快的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在地里干完活回来的老赵头,还有放学堂的的石头,看到赵小草眼泪汪汪的站在门口,都十分的不解,老赵头问道: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娘呢?” 赵小草哇的一声就哭了。 “娘走了,她说她有事要出去一趟,还要两天后才回来。” 她一哭,石头也跟着哭了起来,从小到大,他们可没离开过赵氏一天。 一大一小对着哭,老赵头很头疼,冲着两人呵斥道: “好了,都别哭了,你娘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出去的,又不是不回来了,都哭什么哭,把眼泪擦了,进屋吃饭,吃完饭睡觉,谁要是再哭,老子打死他。” 这一番呵斥倒是让赵小草跟石头止住了哭泣,不过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吃饭,只吃了一点点就回自己屋睡觉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老赵头才露出满脸的担心跟忧心忡忡,他先去偏房看了一眼,见宇文湛还在昏迷着,就来到了门口,蹲在一块青石板上,拿出自己的烟袋点燃,盯着不远处的天山吸着,烟雾升起,袅袅间,黑夜里的天山像是一头熟睡的野兽。 想起二十年前,他跟父母一起下地干活,太热了就在一棵树下休息,忽然听到身后有一阵响动,他忙起身过去查看,就发现了昏迷中的赵氏,那时候的赵 氏年轻貌美,他一眼就看呆住了,还是母亲过来提醒他救人,老赵头就将人背回了家里,精心照顾了好几天,人才醒了过来,醒来后告诉他们,她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误入天山,不小心滚落下来才会昏倒的。 这些话当时他是有些怀疑的,可赵氏实在是貌美,老赵头就催眠自己相信了,之后赵氏就嫁与他为妻,这一过就是二十年,他们有了一双儿女,日子也过得平淡而又幸福,可此刻他却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好像这种平淡幸福,很快就会被打破了。 老赵头蹲在那里,紧盯着天山,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不过却没有丝毫要回去睡觉的意思,他似乎就是要一直在这里等,等赵氏回家。 而此时的赵氏,已经穿过山林,来到了巫族的入口,一处看似绝路的地方,她静静的在那里站着,内心似乎是在做眸中艰难的挣扎,过了很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咬破自己的手指,让血流出来,而后嘴里默念着巫咒。 就见面前的空气开始产生波动,波动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最后就出现了一条平坦的小道,小道的尽头是被藤蔓遮住的洞穴,抬脚踏上那条小道,身后的空气再次波动,她的身影就诡异的消失了,而那处地方就又变成了一条绝路,夜风中草儿轻轻摇曳,一切都是无声无息。 第三百七十章 那个人到底是谁 冷若御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赵氏,脸上皆是冷笑。 “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再回巫族的吗?怎么?在外面活不下去了?” “阿御,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当初拼了命的想要离开巫族,可这一次我回来,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看着面前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赵氏除了愧疚,便是心疼,那时他还是个孩子,自己就抛弃了他,若不是有诸葛长老在照顾他,后果会如何她也不敢去想,可那时候她疯了似的想要离开,不想像个囚犯一样,被禁锢在一方的天地,所以便做了此生最自私,最让她后悔的事。 冷若御却是对她的这番话嗤之以鼻,十分的不屑。 “呵呵······恨?恨也得对在乎的人才有恨,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我为何要恨你!” 对于他的冷漠,赵氏心如刀绞,可错事已做,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弥补了。 “阿御,有一戴面具的男人,身份非凡,他一直都在寻找巫族的踪迹,一月前,你可与他交过手?” 虽然从宇文湛的伤势上已经可以断定,可赵氏还是想要从冷若御这里在证实一下。 “是又怎样?” 冷若御从来都没有将宇文湛当成对手,亦或者是情敌,因为他太弱,他不配。 “阿御,一百多年前的巫族为何会覆灭的原因,难道你不知道吗?不要小瞧任何人,更不要太过自负,否则会给巫族再一次带来灾难的。” “够了!” 赵氏苦口婆心的劝说,冷若御却只觉得厌烦,他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倏然起身 ,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你既然已经离开巫族,就不再是巫族的人,巫族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用你关心,现在你给我滚,若是下次再敢擅闯巫族,我会杀了你!” 赵氏被他这幅暴虐的样子,吓得后退了一步,小时候可可爱爱,软软糯糯,喜欢缠着她,黏着她的弟弟,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呆呆的看着他,红了双眼。 “阿御······” “滚!” 冷若御不愿再多看她一眼,指着门外朝她吼道。 “阿御!” 姐弟二人二十年才见面,赵氏没想到一见面他们之间的气氛只能剑拔弩张,她还想再争取一下,可冷若御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哭着喊着要姐姐的孩子了,面对赵氏的不舍跟痛苦,他有的只是厌弃喝不耐烦。 “我说了让你滚你没听见吗?别逼着我对你动手。” 他的耐性已经到了顶点。 “冷大哥,你怎么了?” 桑枝正要去聚集孩子教他们读书写字,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听见冷若御的大喊,她疑惑的过来,在看到赵氏时,怔愣了一下,而后询问的转向冷若御。 “冷大哥,这位是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 赵氏看到桑枝,却是一眼就将她给认出来了。 “你是枝枝?” 这人认识她?桑枝有些意外,可惜自己失忆了,记起来的片段也零零散散的,而且其中并没有关于这个人。 “是,我是枝枝,夫人,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 赵氏刚要告诉桑枝,自己是冷若御的姐姐,可还没等 她开口,冷若御就先说道: “她只是个外人,现在就要走了。” 话罢,斜睨了赵氏一眼,赵氏黯然苦笑的说道: “是,我该走了。” 嗯? 看着从自己身边离开的赵氏,桑枝秀眉紧皱,这人认得她,知道她的名字,怎么可能是外人,而且她敏锐的感觉到冷若御跟那个女人之间的气氛很怪异,明明对她冷漠至极,可她离开时,那视线却是忍不住黏在她身上,直到她彻底的消失不见。 “冷大哥,那个人到底是谁?既是外人的话,她是如何进来的?而且她还知道我的名字。”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 可这些冷若御显然不愿意告诉她,只敷衍的将她往外推。 “一个外人而已,不必如此在乎,你不是要给孩子们上课吗?快去吧!孩子们都在外面等着呢!” 见他有意在逃避,桑枝也没再继续逼问,不过心里却是存了疑,再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老是忍不住分神,既然冷若御不告诉她,那她就去找诸葛长老去,相信她会告诉自己的。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诸葛长老已经回到了洞穴,不过整个人看着苍老了很多,人也没以前有精神了,有时正干着活,就坐在那里打起了瞌睡,喊都喊不醒,整个就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桑枝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了,问冷若御,冷若御只说诸葛长老年纪大了,这是正常的现象,问诸葛长老,诸葛长老也是这个说辞,可这一切明明透着古怪,却没人告诉她答案,今日再加上突然出现了一 个所谓的外人,桑枝是真的坐不住了。 来到洞穴内,就看到诸葛长老正坐在兔子栅栏前,手里还拿着青草,估计是要喂兔子的,桑枝拉响了门铃,诸葛长老却没有动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老人家估计又坐在那里睡着了。 桑枝自己开门进去,走到诸葛长老身边,弯下腰一看,果然被她猜对了,人睡着了,还在那里打着呼噜,她轻轻地喊了一声。 “诸葛婆婆······” 头垂的太低,桑枝怕她不舒服,又怕她摔倒,只能将她给喊醒。 “嗯?枝枝啊!你怎么来了?” 诸葛长老看似睡得熟,可只要一喊就会醒,她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桑枝,朝着她笑了一下,那双眼睛浑浊了很多,再也没有以前的矍铄。 “我给孩子们上完课,觉得有些无聊,就来找您聊聊天,诸葛婆婆,我扶您进屋吧!” 桑枝搀扶着诸葛长老起身,顺势把她手里的青草也扔给栅栏里的兔子,也不知道它们多久没吃东西了,青草一扔进去,都在拼命的啃噬,看到这一幕,桑枝神色有些复杂。 回到洞穴里,她给诸葛长老倒了一杯热水,现在已是寒冬,虽说洞穴里冬暖夏凉,可诸葛长老的手总是冰冰的,像是怎么都暖不热似的,可等她转身去把热水递过去的时候,发现诸葛长老竟然又睡着了,叹了口气,桑枝把热水放在桌子上,托着脑袋看着她,表情十分的无奈。 “诸葛婆婆,若不然咱们去床上睡吧!” 诸葛长老睁开眼,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我又 不困,睡什么觉。” 为了不让自己再打瞌睡,诸葛长老端起热水喝了一口,人也稍微有了些精神,朝着桑枝问道: “枝枝,你要跟婆婆聊什么?” “婆婆,冷大哥有没有除了您以外的什么亲人?” 桑枝也没卖关子,也没搞什么迂回,直接就问了出来,果然,诸葛长老的表情变了。 “你为何要问这些?” 桑枝回道: “因为我今日见到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来找冷大哥,两人好像还吵了起来,那人还认识我,能说出我的名字,可冷大哥却说她是外人,让她赶紧走。” 诸葛长老沉默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有些哀伤,桑枝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很久,诸葛长老长长的叹息一声,说道: “那是巫王的一母同胞的姐姐。” 姐姐? 桑枝惊的瞳孔发生地震,她猜测了千万种,从来没想过那人会是冷若御的姐姐,既然是姐姐,那为何要对她恶言相向,又为何说她是外人,为何自己从未在巫族见过她? 诸葛长老又是一声叹,将原由告诉了桑枝。 “巫王的姐姐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巫族,并发誓永远都不会再回来,那一年巫王才八岁,却已经懂事的像个大孩子,他看着她姐姐离开,没挽留,没哭喊,可当天夜里却是哭湿了被子······” 随着她的诉说,桑枝好像看到了一个孩子蜷缩在床上,倔强的咬着牙,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可怜而又无助。 这画面一从脑海里浮现,桑枝的心就忍不住泛起了疼。 第三百七十一章 我愿意嫁给你 讲完之后诸葛长老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因为冷若御是她养大的,这孩子从小到大吃的苦头,她自然是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心疼,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枝枝啊!” 在桑枝也跟着难受的时候,诸葛长老突然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抬头看向她。 “诸葛婆婆,您说。” “婆婆我这辈子最想看到的事,就是你跟巫王早日成婚,如今你身体也都恢痊愈,记忆也在慢慢恢复,这成亲之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诸葛长老浑浊的眼睛绽放出期翼的光芒,甚至还有些可怜巴巴的,桑枝有些于心不忍,亦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她跟冷若御本就有婚约,若不是那宇文湛伤了她,害得她受重伤失忆,说不定他们早就成夫妻了,而且冷若御还对她那般好,所以她要答应,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无法开口,无法点头。 “枝枝,算婆婆拜托你,在婆婆入土之前,看到你跟巫王的婚礼,这样就算是死了,我也能闭眼了,咳咳咳······” 诸葛长老见她迟迟不开口,有些着急,有些激动,话说到一半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佝偻成一团,身子也大幅度的颤抖着,桑枝吓坏了,赶紧绕到她身后,不断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诸葛婆婆您没事吧?您别吓我。” 拍了半天见没有缓解,她又赶紧去端水,想要让诸葛长老顺顺气,可一转头就发现她竟然吐出一口黑血,精气神立马就萎 靡了下去,身子也直直的往后倒。 “诸葛婆婆!” 桑枝丢掉手中的杯子,将诸葛长老牢牢地扶住,并将她搀扶到床上躺好,又用温毛巾给她擦拭了嘴角的血渍,刚做完这些,诸葛长老就握住了她的手,哀求的看着她。 “枝枝,婆婆这最后一点小要求,你能不能满足啊?算婆婆求你了!” 心中思绪万千,最后也只能化成了一个“好”字。 听到她这个“好”字,诸葛长老高兴不已,灰暗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的神采,她用力的拍了拍桑枝的手,几乎是哽咽的说道: “去叫巫王,去把巫王叫来。” 怕她再因为情绪激动而咳嗽,桑枝赶紧安抚道: “诸葛婆婆,您先好好躺着休息一会,我这就去把冷大哥叫过来。” “去,快去。” 诸葛长老似乎有些等不及了,松开桑枝的手催促着。 “好,我这就去。” 桑枝起身喊冷若御去了。 诸葛长老靠坐在床上,脸上是得偿所愿的欣慰跟满足,太好了,巫王跟圣女,终于要成亲了,终于弥补了一百多年前的遗憾。 思及此,一滴泪缓缓地从她眼角流下。 “冷大哥,诸葛婆婆找你。” 桑枝找到冷若御,对他说道。 “诸葛长老怎么了?” 一般情况之下,诸葛长老是不会找他的,一旦找他定然是有什么急事要事,所以他的神色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桑枝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总不能直接告诉他自己要跟他成婚了吧!她只能说 道: “我也不太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 冷若御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随着桑枝去了洞穴,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当下就以为诸葛长老出事了,快步走到里屋,就看到诸葛长老靠坐在床头,脸色很是难看。 “巫王,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看到他进来,诸葛长老就迫不及待的向他伸手。 喜事? 他看得出来诸葛长老吐血了,人都吐血了,哪里来的喜事。 冷若御虽然疑惑,但还是把手伸过去让她握住,并坐在了床侧。 “您有什么喜事要说?” 诸葛长老先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略有些羞涩的桑枝,才开口对他说道: “巫王啊!枝枝她已经答应跟你成亲了。” 这话里止不住的欣慰跟高兴。 冷若御觉得自己幻听了,诸葛长老竟然跟他说,枝枝要跟他成亲,他看着面前一脸笑意的诸葛长老,难以置信的问道: “您刚才说什么?” 诸葛长老被他这个样子给逗笑了,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这孩子,人不大耳朵就背了,我说的什么都听不清,那我就再跟你说,这回你可得好好听着,枝枝同意跟你成亲了,赶紧去挑好日子吧!” 这一次冷若御可是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一边的桑枝,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枝枝,诸葛长老说的可是真的,你······你愿意跟我成亲了?” 看见他眼眶 发红,桑枝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是,我答应诸葛婆婆了。” “枝枝!!” 冷若御惊喜的险些有些失控,他冲到桑枝的面前,似乎是想要抱她,却又怕吓到她,最后也只是攀着她的肩膀,不住地说道: “太好了,你终于要嫁给我了,我二十多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他是如此的欢喜,欢喜的桑枝都被感染到,她笑着附和他的话。 “是,我要嫁给你了。” 终是忍不住,冷若御将桑枝抱在了怀里。 “枝枝······” 桑枝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下一刻就放松下来,抬手搂住了冷若御的腰。 看着这两人在她面前如此的亲密无间,诸葛长老的眼角再次泛起了泪光,她当即就开始查看良辰吉日,最后选定在三个月后,三个月,她还能撑得住。 巫王跟圣女成婚,对巫族而言,乃是天底下第一件大事,巫族的所有人都忙活起来,身为新娘子的桑枝跟冷若御自然是忙上加忙,不光要在巫族忙碌,还得亲自去西域国都买婚礼必须的东西。 “累吗?” 冷若御看着坐在对面的桑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心疼的坐过去询问,并抬手给她揉按着肩膀。 “不累,我有什么好累的,要说累,也是你累,白天黑夜的也不见你休息。”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桑枝闭着眼,享受着。 冷若御痴痴地凝望着她的侧脸,柔声说道: “只要一想到这是我们的婚礼,我哪里会 觉得累,只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恨不得再做的多一些,这样才不会委屈你。” 桑枝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害羞的又闭上了眼睛。 冷若御吃吃的笑了两声,害羞的桑枝在他的眼里简直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吁!!” 车厢里的气氛正在暧昧着,马车却突然急停了下来,冷若御长臂一声将桑枝圈在怀里,这才没让她撞到车厢,等马车稳住之后,他朝着外面问道: “怎么回事?” “巫王,前面有一个人拦住了咱们的路。” 车夫在外面回道。 有人拦路? 冷若御脑中立马就浮现出一人来,他松开桑枝,叮嘱她在车厢里等着她,便先开车帘出去。 果然,在百米处一道身影长身挺立,面具遮面,一双眸子散发着冷冷的幽光,宛如两柄利剑,朝着冷若御射来。 此人正是宇文湛,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呵呵······你倒是命大,受了我那么重的一掌,竟然没死。” 冷若御神色轻蔑,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将宇文湛放在眼里,对于他再次找上门来,也是毫不在乎的,顶多就再给他一掌,让他在自己面前消失罢了。 这番嘲讽,宇文湛亦是不在意,他视线从冷若御的身上移开,落在他身后的马车上,枝儿就在车厢里,只要他走过去,就能见到她。 “枝儿,我来救你了。” 他脚步坚定地朝着马车走去,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好像能透过车厢,看到里面正在等着他的桑枝。 第三百七十二章 这也算是报应了 冷若御怎么可能让宇文湛靠近,在他走过来的一瞬间,就发动了攻击,招式凌厉又致命,他马上就要跟枝枝成亲了,绝对不予许任何人破坏他跟枝枝的婚事。 只是这一次,宇文湛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弱,他的攻势全都被化解,甚至连衣角都没有碰到,怎么会这样?这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强? 看到冷若御诧异的表情,宇文湛冷冷的笑着,面上充满着不屑。 “你以为我还会像上次那样,被他一掌打的重伤昏迷?呵呵······这一次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上一次不过是因为长时间的不眠不休,导致精力耗尽,才会不敌他,可如今他内力全部恢复,想要再次伤他,绝无可能。 话罢,他率先冲冷若御发起了进攻,冷若御眸子一眯,不再轻敌大意。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两人皆是拼尽全力,两道身影纠缠到一起又瞬间分开, 车厢里的桑枝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内心十分的焦急,很想出去看一下情况到底如何,可她记着冷若御的叮嘱,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里面,心里祈祷着冷若御千万别受伤。 外面,宇文湛跟冷若御再次出掌,两人对在一起,内力全开,刹那间,飞沙走石,黄土漫天,飓风席卷着枯枝败叶在呼啸着,四目相对间,杀气凛然,都恨不得取了对方的性命,下一刻倏然分开,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噗!”“噗!” 两口鲜血同时喷出,但都强撑 着没有弯下腰,目光凌厉的看向对方。 “把枝儿交出来,饶你一命。” “想要枝枝,简直做梦!” 没有任何的废话,两人再次出手,这一次依然势均力敌,分不出胜负,可也受了很重的内伤,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过闪躲,全力攻击对方的同时,也将自己彻底暴露。 宇文湛本想在此对冷若御发出进攻,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耗尽了,而对面的冷若御情况与他相同,两人都是无力再战,身子颤颤巍巍,好似下一瞬就会倒下去一般,可谁都没有倒下去,不过却是一个单膝跪地,一个背靠着树干,大口喘着粗气,酝酿着下一次的进攻,再出手便是你死我活。 坐在车厢里的桑枝心急如焚,时不时撩开车帘想要查看外面的情况,可都被车夫给阻止了。 “圣女,巫王吩咐了,您不能随意下去。” 可坐回车厢没多久,外面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一片死寂,这让她越发的不安,她不顾车夫的阻拦,执意的下车,下了马车就看到让她目眦欲裂的一幕,冷若御背靠在树干上,嘴角的血迹是那么的触目惊心,胸口也是一大片黑褐色,喊了一声“冷大哥”抬脚就朝他奔了去。 不远处的宇文湛在看到桑枝出现的那一刻,眼睛都红了,他咬牙站起身,温柔的凝望着日思夜想的身影,并向她伸出了手。 “枝儿······”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桑枝嘴里喊得是冷若御,看的也是冷若御,奔跑 的方向也是冷若御,他整个人如遭雷劈,呆愣在那里看着桑枝跑到冷若御的身边,神色关切着急的查看着他的伤势。 “冷大哥,你没事吧?” 看到桑枝如此关心自己,冷若御第一时间抬头看向宇文湛,见他面露惊诧,一脸的不可思议,颇为得意的笑了,而后握住桑枝的手,说道: “枝枝,我没事,不用担心。” “还说你没事,你看你都吐血了,而且五脏六腑也受到了重创。” 刚才在握住冷若御手的同时,也给他把了下脉,虽然失忆,但医术还是在的,所以一下子就把出冷若御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桑枝双眼充满恨意,目光倏然转向宇文湛,低声询问着。 “那人是谁?是巫族的仇人吗?” 冷若御也看了过去,目光挑衅,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就是宇文湛。” .他就是宇文湛!! 桑枝瞳孔骤缩,眸底的恨意更浓,就是这个男人杀了她的母亲,还将她重伤害的她失去记忆,如今又打伤了冷若御,新仇旧恨,今日她要一并报了。 “冷大哥,你先站好,我去给你,给我,给我母亲,给所有被他害死的人报仇!” 缓缓松开冷若御,桑枝一步一步的朝着宇文湛走去。 因为距离稍远,冷若御跟桑枝的对话,宇文湛一个字也没有听到,他只看到桑枝在朝着他走来,因为太过思念,他甚至都没有看到桑枝眼中的恨意,还有身上的所带的杀气。 “枝儿······” 他眼眶 湿润的看着她,似是等不及一般,抬脚也朝着桑枝走去,并伸开双臂,做好随时拥抱她的准备。 思念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人终于站在自己面前,宇文湛情不自禁的拥住了他,眼中泛起的泪光凝聚成一滴泪,刚从眼角流出,身子却是陡的僵硬下来,眼睛也倏然睁大,里面全都是震惊,他慢慢的垂下头,就看到桑枝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狠狠的插进了他的心口,而且还在不断地用力,想要将他的身体给穿透。 身体上的疼比不上心口的,他跟枝儿一年未见,跨过千里之途,他们终于相见了,她却想要他的性命,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抬头看着面前这张魂牵梦萦的脸,以往她在自己面前时,都是娇憨,可人,又或者是故作冷傲跟板着脸,可如今却是一片冰冷,那眼神也不是看爱人,而是仇人,他很想知道这一年的时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枝儿,你为何要这么做?” 桑枝对上那双充满悲痛的双眼,不知为何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疼得她灵魂都跟着战栗,手上再也无法用力,而是慌乱的松开,看着宇文湛心口处不断地往外流着血,她有些惊恐,人流了这么多血肯定会死的,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桑枝捂住自己的嘴,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一滴接着一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怎么都止不住。 这是她的仇人,他死了自己应该高兴的,可为何心 这么疼,眼泪为何总是流个不停,这种异常的反应让她越发的害怕不安,不住地往后退着。 “枝儿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宇文湛见她这个样子心疼坏了,抬手想要去安抚她,可下一瞬却是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可眼睛却还在看向桑枝,手也在伸着。 “枝儿,枝儿·······” 呼喊了两声之后,人就彻底的昏死过去。 而桑枝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呆若木鸡,一点反应都没有。 “枝枝,过来!” 远处的冷若御向她呼喊,招手,桑枝这才如梦惊醒般转身扑进他的怀里,身子在颤抖着。 “冷大哥,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冷若御抱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抬眼看向趴在那里,显然已经生机全无的宇文湛,柔声安慰道: “枝枝,你杀了自己的仇人,你很棒,真的很棒!” 刚才桑枝的那一刀,又狠又准的扎进了宇文湛的心口,别说只是肉体凡胎,就算是神仙也活不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冷若御还是决定去查看一下。 拍了拍桑枝的后背,让她先上车等着自己,他走向宇文湛,伸出两指放在他的鼻尖,已经没了任何的呼吸,看来是真的死了,蹲下身,他冷笑着说道: “当初你把枝枝带走,害得我跟她分别这么多年,如今她终于回到我身边了,而你这个罪魁祸首如今也死在她的手里,这也算是报应了,咱们谁都不欠谁的,你也安心上路吧!” 第三百七十三章 她杀人了 因为宇文湛的突然出现,冷若御带着桑枝返回了巫族,诸葛长老很奇怪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冷若御就将发生的事跟她复述了一遍,听完后的诸葛长老看了一眼被刺激的还有些失魂落魄的桑枝,神色有些复杂,将冷若御叫到了一边。 “你怎么能让枝枝亲自动手杀了那个男人呢?” 诸葛长老的语气有些责怪,毕竟那是桑枝心爱过的男人,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以后若是知道真相,那恨意简直无法想象。 “其实我也没想到,太突然了,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冷若御表现的很无辜,他没跟诸葛长老说自己编造了宇文湛杀了桑枝母亲的谎言。 “罢了,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求枝枝以后不要知道真相就好。” 诸葛长老叹了口气。 冷若御也陷入了沉默,看着桑枝如此痛苦,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后悔了,就算宇文湛要死,也得死在他的手里,而不是让枝枝去杀了他,即使失去记忆,她的潜意识还是在乎那个男人,这样对她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可后悔无用,事实已经如此,如今他唯一能做,就是安抚照顾好枝枝。 “你们的婚礼没几天了,别再出什么意外,若是再有个变故,我怕是要挨不住了。” 诸葛长老如今的身子越来越弱,身子几乎要佝偻成一团,人已经瘦弱的皮包骨,若不是眼神慈祥怜爱,真真是一个老鬼。 她的情况冷若御自然是清楚的,不 敢奢求她再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只求她能看到自己跟枝枝成亲,也算是满足了她一个夙愿。 “您不用担心,我跟枝枝的婚事,肯定会顺顺利利的,我扶您回去休息。” 将诸葛长老送回洞穴之后,冷若御又赶紧回来,桑枝还是他离开时的动作,双手抱膝坐在床上,脑袋埋在臂弯里,显然还没从杀人的阴影里走出来,他走过去坐在床侧,轻轻地将人拥在怀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枝枝,那是你的仇人,杀了他也算是为你母亲报了仇,那个男人该死,你没错,一点错都没有。” “他是该死,可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出手那么狠,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看到那些血跟洪水一样流出来,我真的很害怕,冷大哥,我从来没杀过人,可我今天杀人了,呜呜呜······” 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桑枝的身子又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心口也一阵阵的抽疼,眼泪再次决堤般的流出。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冷若御拍着她的后背,一声一声的说着,直等到她哭够了,平静下来后,命人端来一盆温水,他浸了一条毛巾又拧干,想要给桑枝擦擦她脸上的泪痕,桑枝却是将脸扭到一边,拒绝了。 “冷大哥,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又不是小孩子,哪能让别人给她擦脸。 “好,你自己来。” 冷若御笑着把毛巾放在了她的手里。 哭了一场,心情好受了不少, 擦了擦脸,也干爽了很多,她抬头看向一直担忧她的冷若御,笑了笑。 “冷大哥,我没事了。” 冷若御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没事就好,你先休息一下,睡一会,睡醒之后,就将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然后等着做新娘子。” “嗯。” 桑枝点了点头,便乖乖的躺在床上,冷若御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喉结滑动,眸色骤深,但最终也只是抬手附在她的眼上,让她闭眼睡觉。 见她睡着之后,宇文湛放轻脚步离开,等关门声响起,桑枝却是睁开了眼睛,她看向半掩的窗户,忽然发现下雪了,雪花洋洋洒洒落下,一开始还很稀疏,很快就变成鹅毛大小,天地间瞬间就附上了一层白,皑皑白雪将天地万物变得如梦似幻,原本枯黄的树木,宛如梨花盛开,美不胜收。 可桑枝却没有半分赏景的心情,看着那些鹅毛大雪,她眼前忽的就闪现出宇文湛躺在地上,全身被积雪覆盖的凄惨画面,心口骤然的疼,让她险些喘不上气来。 不想,不想,什么都不想! 桑枝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画面,但那个画面还是一个劲的往她脑子里钻,而且还有宇文湛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眷恋,那么的温柔,像是在看自己的恋人一样。 恋人? 她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她怎么会觉得那个杀了她母亲,还将她重伤的仇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深情,真是 见鬼了!可不知为何,她回想起宇文湛面对她时的一幕幕,总觉得很不对劲,很奇怪,处处都是蹊跷。 他喊自己枝儿,自己走向他的时候,他伸开双臂拥抱了她,而且对她丝毫不设防,否则自己也不会那么情意将匕首插进他的胸口,自己在伤了他之后,他也没恼羞成怒,而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询问自己“为何要这么做?”,若他真的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怎么可能还会向她问“为何”。 越想越觉得不对,桑枝再也待不住,她要去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跟那个宇文湛之间是不是还有她记不起来的其他纠葛,她知道冷若御肯定不会告诉她,诸葛长老也不会,如今能唯一告诉她真相的人,就只有宇文湛本人了,虽然不知道他此刻有没有死透,都要去找一找他。 因为下大雪,巫族的人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离开,她将房门反锁,从窗户爬了出去,披着披风,任由风雪刮在脸上,桑枝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因为积雪太厚,她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艰难,尤其是抵达吊桥那里,积雪让桥面湿滑,风太大,吊桥又摇晃剧烈,她只能用手死死地抓住两边的铁索。 穿过吊桥,便是岩浆溶洞,那些玄鸟还倒挂在石壁上,对于她的出现并没有任何的反应,风雪之下,它们也只想在温暖的地方睡觉休息。 出了溶洞,就来到了巫族的出口,每一次出去都是冷若御将出口打开 ,这一次是桑枝自己,她努力的回想着冷若御是怎么做的,然后依葫芦画瓢,原以为会很难,可没想到只试了一次,出路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桑枝十分的欣喜,奔跑着下了山,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之前的地方。 一处平坦的空地上,宇文湛还倒在那里,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若不细细看,根本看不出里面是一个人,忍住心口窒息的疼痛,桑枝抬脚跑过去,将他身上的积雪全都拂开,而后试弹了一下他的鼻息,没有,心头一沉,又探了一下他的脉搏,依然没有。 心头一沉,她将人翻过来,双手交握,放在他的心口,不住地按压着,因为另一侧还插着一把匕首,她每按一下,血就从伤口处流出来,她顾不得这些,只用力的按着,不知按了多久,寒风凛冽中,她的额头出了一层细汗才停下来,再探脉搏,虽然微弱,但还是有了跳动的迹象。 风雪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桑枝左右环顾了一番,将人背在背上,拖着他来到一处巨石后面的背风处,将人平放着,坐在一旁气喘吁吁了片刻,她的目光落在宇文湛心口的匕首上,在寻思着将它拔出来又不让伤口大量出血的良策。 想了很久,她从头上拔下簪子,轻轻一转动,簪子头就被取了下来,里面是中空的,放着她的银针,将银针取出来,依次封住宇文湛的心脉,而后双手握着匕首,深呼吸用力一拔,匕首就被拔出来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快些松开我 即使提前封住了心脉,但还是有不少的血涌出来,桑枝赶紧按住伤口,另一手拿出金疮药洒在上面,这金疮药是她在巫族用最上等的药材制成,效果极好,刚撒上去,那血就不再流了,她撕下自己衬衣的一块布料,给宇文湛包扎好了伤口。 做完这一切,桑枝气喘吁吁地靠在巨石上,大雪还在下,风呼啸着宛如恶魔,虽然这地方背风,风雪吹不到,但是也不能待的时间太长,毕竟天气太冷了,宇文湛又失血过多,需要温暖,暴露在寒冷里太久,人也会有危险的,她站起身朝着四周环顾了一下,发现一个山洞,便将宇文湛拖了进去,那匕首她没扔,别在腰间,防止遇到野兽。 洞穴不大,有些脏乱,最里面还有一层厚厚的稻草,桑枝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番,就怕是狗熊或者是老虎之类的野兽住的洞穴,检查过后,确定只是一个普通的洞穴,那些稻草应该也只是之前上山的猎人弄来休息用的,她这才放心了。 从巫族出来,到寻到宇文湛,再救他,然后将人带到洞穴里,这一阵忙乎之后,天几乎都快要黑了,桑枝也累的一动都不想动,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宇文湛,索性躺在他身边先休息一下,再盘算接下来的事情,她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依偎在宇文湛的身边,桑枝缓缓地睡了过去,睡着之后的她习惯性的将自己挂在宇文湛的身上,嗅着灵魂熟悉的味道,睡的特别的香甜,可是睡着睡 着,就察觉出不对劲来,怎么这么热,外面明明是大风大雪,滴水成冰,就算是在山洞内,也顶多是温暖而已,怎么会热的直冒汗。 睡的迷迷瞪瞪的桑枝在心里嘀咕着,可下一瞬却是突然睁开眼,坏了,应该是身边的男人发烧了! 她快速的坐起来,伸手触摸了一下宇文湛的额头,果然滚烫滚烫的,整个人像是要着起来似的,看着嘴唇微张,不住地往外呼出热气男人,她脸色凝重的把他的伤口打开,看到伤口已经发炎化脓,心蓦地沉到了谷底,伤口最忌讳发炎了,搞不好自己一番辛苦有可能会白费。 重新上药,重新包扎,接下来最为严峻的就是退烧,因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出了金疮药,桑枝并没有带其他的,再加上天寒地冻的,草药也不好找,想要退烧真的是很难很难。 “水,水······” 昏迷的宇文湛发出细微的声音,虽然声若蚊蝇,但还是清楚的落在了桑枝的耳中。 她看了眼他干涸的裂开的嘴唇,又看向外面的风雪,裹紧身上的衣服起身来到了洞外,用手捧了一捧积雪进来,放到一旁的枯叶上,等着它融化成水,而后凑到宇文湛的嘴边,喂给他喝。 积雪融化成的水太过冰凉,宇文湛喝了两口之后竟然打起了摆子,身体的温度更加的灼烫。 不能给他喝凉水,得给他喝温水,而且有了温水也可以给他敷额头,擦身子,让他退烧。 桑枝在山洞里翻找起来,既然 这里之前有人住过,说不定有什么东西能用来煮水。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一块破瓦,中间凹,四周上翘,用来煮水再合适不过了。 简单的用积雪擦试了一下,看着差不多干净了就放在用石块搭起来的小灶台上,洞里有很多的稻草,枯枝败叶,桑枝用钻木取火的方式点着了火。 火光燃起的那一刻,洞穴内一片昏黄温暖,桑枝感觉自己的心都踏实了不少。 看了一眼旁边的宇文湛,桑枝叹了口气,真是找罪受,当时就不应该仇恨上脑失去了理智,没发现那些异常之处,如今可好,把人杀了还得想尽办法给救回来,真是找罪受。 似是太过不忿,她朝着宇文湛踢了一脚,这一脚踢完之后,那边又开始说胡话了。 “枝儿,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去救你,一定会带你回家,等着我,等着我······” 听到这些发自肺腑的真挚言语,桑枝的心情很沉重,她感觉自己好像陷入泥潭里,四周全都是迷雾,分不清哪里才是安全地带,不知道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 水热了,桑枝收拾了一下烦乱的心情,给宇文湛喂了水,又私下一块布料给他敷额头,又给他扎着几个穴位,期盼着他的烧早些退下去,人快些醒来,她要向他问明真相。 桑枝守在宇文湛一整夜,后来他的烧终于退了,又一次给他换过药,把脉知道他的伤势没有继续恶化之后,她才长舒一口气,躺在 了宇文湛的身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风雪停了,洞穴内的火堆却还在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宇文湛在这温暖的氛围中缓缓的醒了过来。 他看着上面的洞顶,有些疑惑,自己不是倒在一片空地上的吗?怎么跑到洞穴来了? 视线微微向一侧移动,他看到了一堆火,最后才落在身边的桑枝身上,在看清她容貌的一刹那,宇文湛有些恍惚。 他这是在做梦吗?他怎么看到枝儿躺在他身边,睡得是那么香甜,像以往一样,紧紧的依偎着他,还将腿放在他的身上。 以为这只是临死前的幻觉,宇文湛不敢动,就那么深深地看着,眼睛都不敢眨,就怕眨一下,眼前的身影就会消失不见。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又开始怀疑起来,既然只是幻觉,为何会那么的真实,真实到自己能感觉到她的触碰,能清晰的察觉她的呼吸洒在自己身上,还有她睡梦中各种各样的习惯性的小动作,小表情,都是那么的鲜明。 “枝儿······” 忍着内心的激动,宇文湛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嘴里的呼喊颤抖的不像样子。 睡梦中的桑枝被人触碰了一下,痒的不得了,她不乐意的皱了皱鼻子,把触摸她的手打到一边。 “别碰我,睡觉呢!” 不是幻觉,是真的,枝儿真真切切的躺在他的身边。 “枝儿,真的是你!” 宇文湛不顾心口的伤还在疼着,他激动地将 人搂进了怀里,双臂缠绕着她,恨不得化作藤蔓缠着她一生一世,永远都别再分离。 桑枝被他这么一抱给抱醒了,鼻尖萦绕着一股莫名熟悉,莫名让她心安的气味,她呆呆愣愣,忘记了反抗,就任由他那么抱着,忽然,一股血腥味也飘入鼻尖,桑枝这才想起这人身上还有重伤呢!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 “快些松开我!” 不敢太过用力的挣扎,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不松,就不松,枝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若是一松手,你再消失不见了该怎么办?我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你的痛苦,真的不能。” 宇文湛倔强的像个孩子一样,说什么都不松开桑枝,不仅如此,他还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随着这些话,眼泪脱框而出,一滴一滴流下来,浸透布料,烫在她的皮肤上。 这人哭了? 桑枝身子顿时石化,她有些难以相信,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心蓦地软成一团,她轻声说道: “你这样抱着我,会让你的伤口裂开的,放心吧!我不会走的。” 宇文湛还是有些不相信。 “你当真不走?” “当真不走!” 桑枝向他保证。 “那你发誓。” 宇文湛又强迫她。 桑枝无奈,只得按他说的做。 “我向你发誓,你松开我后,我绝对不会走。” 听到这话,宇文湛才乖乖的松开了她,但那一双眼睛却是胶凝在她的脸上,就算是山崩地裂,也不会从她脸上移开半分。 第三百七十五章 还有什么你通通都说出来吧 桑枝被宇文湛这深情的目光看的面红耳赤,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赶紧去查看他的伤口,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样,伤口裂开了,血浸透布料,沾染了胸口一大片,看着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说了让你松开你不松,现在可好,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开始流了。” 恼人的真想揍他一顿,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跟孩子一样任性。 气愤的斥责了一番之后,桑枝只能重新又给伤口上了金疮药,然后重新包扎,做完这一切,一抬头发现宇文湛还在凝望着她,眼中是时间跟距离都无法阻挡跟消融的柔情。 “把眼睛闭上,不准这么看我!” 桑枝羞恼的呵斥他。 宇文湛却是痴痴的笑着,见她真的有些恼了,才将眼睛闭上。 看着眼前的男人,桑枝心乱如麻,她的有太多太多的疑惑需要揭开了,此刻人已经醒来,该问的她定要问个清楚。 “宇文湛,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若是有意思的欺瞒,我定会再杀了你的!” 听着如此冰冷的话,宇文湛倏然睁开双眼,面前不再是娇羞的一张脸,而是冷若冰霜,回想起她之前毫不犹豫的向自己捅了一刀,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他试探的问道: “枝儿,你可是失忆了? ” “你怎么知道?” 桑枝有些吃惊,但随即又冷笑道: “你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是因为你将我打伤我才会失忆的。” “我将你打伤?” 这话简直是天方夜谭,宇文湛听了感觉天灵盖都一机灵,他都不舍得对桑枝说一句重话,怎么可能还会将她打伤呢!但想想她都失忆了,什么话还不都是别人告诉她的,随即就释然了,无奈的又说道: “还有什么你通通都说出来吧!” 桑枝虽然失去记忆,但人还是聪明的,她相信下意识才是人的本能,才是人最真实的反应,冷若御告诉她,面前的男人杀了她的母亲,还重伤了她,可自己的内心却是对他一点都不抵触,也不抗拒,反而十分的想要亲近,就连他身上的味道对她而言都是那么好闻,所以她已经开始怀疑冷若御的那些话了,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你不光将我打成重伤,害的我失去记忆,而且你还杀了我的母亲,所以我才会想要要了你的命。” “······” 宇文湛直接一个大无语,他没想到那个冷若御竟然如此卑鄙无耻,编出这等谎话。 见他不说话,表情有些冷沉,似是很恼火一般,桑枝知道这些全都是假的,便又说道: “你把所有真相都告 诉我吧!” “我说了你会信?万一我也编造了谎言呢?” 宇文湛调侃了两句。 “我不是傻子,是真是假我应该可以听出来,所以麻烦你快一些。” 桑枝催促他快点说。 “你以前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是在这又冷又潮湿的山洞里,而是又软又暖和的床上。” 心情颇好的宇文湛,眼神促狭的看着桑枝,竟然对她说了几句荤话。 桑枝虽然羞恼,却不厌恶,只白了他一眼,愤愤道: “你若是不愿意说的话,那就把嘴巴闭上,我也不想听了。” 话罢,就将身子转到一边,背对着宇文湛,她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刚才听到那些浑话,她竟然忍不住燥热起来,真是见了鬼了,难不成自己真跟他在床上说过这样的话? 可宇文湛却是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把所有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其实你确实是巫族的圣女,不过也是天启的太后,我是天启的摄政王,经历过一番又一番的磨难,我们相爱了,而且还有一个孩子,他叫佑儿,原本我们过得很幸福,很宁静,可是因为曹县铁牛山上出现了土匪,他们烧杀抢夺,残害百姓。 你一方面想要为百姓除恶,一方面又想出宫散散心,便带兵前往铁牛山剿 匪,却不想这是针对你的一场阴谋,幕后主使就是巫族的巫王,冷若御,他就是想要将你掳回巫族,所以策划了三年的时间,做了这个陷阱,当然他成功了,将你带走,为了能安心救你,我也设了一个计策,诈死,然后隐姓埋名来西域救你,可因为长途跋涉,再加上精力消耗,所以前两次我被冷若御重伤,第三次就是被你给捅了一刀。”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宇文湛的语气特别的委屈,试想千里迢迢来拯救自己的爱人,可爱人却直接给了你一刀,换做是谁都会感到无比的委屈跟怨愤的。 桑枝已经能断定,这番话全都是真的,没有一点谎言,只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如此的匪夷所思。 既然如此的话,不光冷若御是骗她的,连诸葛长老也一直在瞒着她,至于自己脑中偶尔记起的那些记忆,估计也是被他们动了手脚。 “枝儿······” 见她还背对着自己,宇文湛有些忐忑,怕她不相信自己说的这些,他伸出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喊着她。 许久,桑枝转过身,看着他,眼神之中再也没有了疏离跟冷漠,但也不见曾经的情意,只有冷静跟平和。 “宇文湛,等你伤好了你就先回天启等着,我处理完这里 的一切就回去。” “我不回去,要回咱们一起回,因为天启还有很多的云起风涌,咱们得一起并肩作战。” 宇文湛拒绝了,其实最为根本的原因是他不放心,他怕那冷若御在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毕竟巫族的那些巫术可不是危言耸听。 “乖,听话,你若是不先回天启,那就在别的地方等着我,总之别在出现在天山附近。” 桑枝摸上了他的脸,柔弱无骨的小手带着些许的温度,让宇文湛一下子就妥协了,他附上桑枝的手,说道: “好,我在西域国都等着你,但也只能等你半个月,半个月后你不来找我,我就直接硬闯巫族。” 两人约定好了,桑枝就又跟宇文湛在山洞里待了半日,确定他的伤势不会再严重之后,就送他离开。 “枝儿,记住你的话,半月,半月后你一定要去西域国都找我。” 宇文湛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漫天的白雪之中,桑枝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巫族的方向,无论如何她都得回一趟巫族,把所有的事情都得解决了。 踩着膝盖深的积雪,桑枝一步一步朝着巫族而去,走到半道上,前面就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看着那身影,桑枝停下了脚步,等着他走过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什么都说了 冷若御忙完手中的活,去桑枝房中探望,却发现床是空的,他上前摸了一下,被褥是冷的,说明人很早之前就离开了,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雪,会去哪呢?皱了皱眉,他来到后面山洞,以为桑枝在诸葛长老那里,可是去到一看,诸葛长老正在睡觉,人也不在。 诸葛长老被吵醒,看到冷若御表情凝重,似有什么要事,开口问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就是看下了那么大的雪,不放心您,过来看看。” 冷若御没有说桑枝不见的事,怕诸葛长老跟着担心。 “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诸葛长老如今唯一的心事就是冷若御跟桑枝的婚礼,她不愿意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好,那您休息吧!” 从诸葛长老这里离开,冷若御又去了其他的地方,可依然没有找到桑枝,隐隐的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难道枝枝已经离开了巫族吗?可她不会巫族的巫术,是如何通过出口的?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得赶紧找到她,可枝枝离开了巫族又会去哪呢?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位置,他没有任何的迟疑,立马朝着那个地方赶过去,果然,走到半道上他看到了她。 “枝枝······” 他抬脚朝着桑枝走去,近到身前,看到她身上沾染的血迹,顿时紧张起来,双手抓着她的胳膊,目光上上下下扫量着。 “你受伤了?快告诉我,哪里伤着了?” 桑枝挣开了冷若御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冲着他摇了 摇头。 “我没受伤,这些血也不是我的。” “那是谁······” 冷若御下意识的询问,可话刚问到一半,又戛然而止,他知道桑枝身上的血是谁的了,眸色骤然冷了下来,脸上也不再由以往的温柔和煦,阴鸷的让人胆战心惊。 “你救了他?” “对,我救了他。” 桑枝没有隐瞒,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他跟你说什么了?” 冷若御脸色越发的难看,再次抓住桑枝的双臂,力道大的几乎要捏断她的骨头,可她却觉不到疼,因为心口的疼更甚。 “什么都说了,我也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都说了? 冷若御踉跄着松开桑枝,随后又状似癫狂的走上前,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她,急切的说道: “枝枝,你不能听他的,他说的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他为的就是挑拨你我的关系,让巫族大乱,他好趁机灭了咱们巫族。” “冷大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这里可以断定。” 桑枝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有时候记忆会错乱,但心不会,它最能辨别真假。 冷若御彻底的慌了,他看着面无表情的桑枝,整个人都已经凌乱了,他猩红着双眼,咆哮般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还回来做什么?找我报仇?” 但下一刻,他就又变得卑微起来。 “可是枝枝,有些话我我没有撒谎,你我之间是真的有婚约的,你小的时候也很喜欢跟我在一起,还说长大了一定会嫁给我。” 面对癫狂的有些失去理智 的冷若御,桑枝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冷大哥,天太冷了,咱们先回去吧!” 听到这话,冷若御有些云里雾里,看不透桑枝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蹙眉疑惑的问道: “回去?你还愿意跟我回去?难道你不怕我再用巫术对你做什么吗?” 桑枝却是笑了。 “只要我的心还在,不管你做什么,最后我还是会知道真相的。” 话罢,抬脚先走,不管冷若御在身后一头的雾水。 回到巫族,桑枝先躺在床上狠狠的睡了一觉,为了救宇文湛,她几乎一天一夜没有睡,就算小睡了一会,也睡得很不舒服,毕竟稻草怎么能跟床相比。 冷若御站在门外,盯着紧闭的门板,像个雕塑一样,动也不动,路过的巫族人给他打招呼,他也不理会,就在那站着,盯着,好像一眨眼,桑枝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巫族的人都很疑惑,不知道他们的巫王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跟圣女闹矛盾了?可他们都快要成亲了,平日里两人的感情那么好,怎么还可能吵架呢?可即使再好奇,他们也不敢去问,毕竟在巫族,巫王可是神一样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不远处的灯笼被点燃,光斜斜的照射在冷若御的身上,让他半边身子处于温暖的橘色,而另半边身子则是阴冷幽暗,屋内的桑枝已经睡醒,她披着披风来到门口,将门打开一扇,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冷若御,他的眼睛发红,不知是一直没眨眼的 缘故,还是其他的原因。 “进来吧!” 她将身子侧到一边。 冷若御看了她一眼,抬脚迈进去,来到桌前坐下,目光继续追随着。 桑枝去给他倒了杯热水,让他暖暖身子,她知道他一直在门外站着,一刻也不曾离开。 “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冷若御双手抱着茶杯,却未喝一口,眼睛只盯着桑枝,里面有紧张,有不安,甚至还有最后一丝的奢望。 “已经想好了。” 桑枝敛下眼眸,盯着自己面前杯子上的花纹回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将婚礼给取消了?然后离开巫族,去找那个男人跟他回天启?” 越说越激动,手中握着的杯子也砰一声裂了,碎片扎破了冷若御的掌心,可他却是熟视无睹,眼睛仍死死地盯着桑枝。 “我是要回天启,但是婚礼不取消。” 桑枝回望着他,一字一句的回道。 “婚礼不取消?这是什么意思?” 冷若御有些懵。 “意思就是我跟你的婚礼继续,但婚礼也仅仅只是婚礼,并不代表其他的意思,只是为了不让诸葛婆婆遗憾而已,冷大哥,我相信我们小的时候确实有过一段亲密的时光,但那也只是小时候,不代表现在,也不能代表一辈子,不管你之前对我做过什么,我不会恨你,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冷大哥。” 叹息一声,桑枝找来创伤药,给冷若御轻轻涂抹着被划伤的掌心。 “枝枝,你可要想清楚,在巫族我们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哪怕是 西域皇族也会将我们视若神明,可你一旦回天启,面对的却是诡谲的朝廷,还有你跟宇文湛也永远都登不上台面,毕竟你是太后,他是摄政王,你们之间的鸿沟堪比江河,尤其是你那继子,当今的天启的皇帝,他表面乖巧听话,实则手段颇多,也从未真心对过你······” 冷若御还在试图劝说桑枝留下,对她而言,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道理桑枝自然也是明白的,若是只想过平淡祥和的日子,这巫族确实是最好的,可她不能,所以她必须要离开。 见桑枝不说话,冷若御也自然就明白了她的选择,看着面前的她,内心又开始了理智跟欲望的对抗,一面理智劝说他事情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放手,可欲望又蛊惑他,只要他不放手,桑枝就走不了,就会永远属于他。 内心的天人交战让冷若御几乎头疼欲裂,他用力的挥开桑枝给他涂药的手,倏然站起来,盯着桑枝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桑枝看着桌子上的狼藉,默默地收拾了起来。 婚礼还在继续筹备着,可巫族的人敏锐的发现,巫王跟圣女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劲,再也没有以往的亲密无间,两人之间好像横亘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不过巫族的人都不敢多嘴,只小心翼翼的干着自己的活,孩子们也不敢再轻易地缠着桑枝,读书的读书,练字的练字,整个巫族也就诸葛长老每日高高兴兴的,因为她一直以来的夙愿终于要实现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谁让你来我家的 宇文湛跟桑枝分开之后,并没有立马回西域国都,而是来到了老赵头的家,他们家人两次救他,也算是天大的恩情,他不能不声不息的就离开,怎么着也得跟他们告个别,身上的衣服特意处理过,所以他们并未看出他之前受了重伤险些丧命,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不是很好看。 “公子,您又受伤了吗?” 离开好几日,这一回来就神色憔悴,赵小草满脸担忧的迎过来询问。 “我没事。” 面对赵小草的关心,宇文湛笑容和煦,虽然还带着面具,但是这笑还是将赵小草迷得神魂颠倒。 赵氏从屋里出来,看到自家闺女又在那里犯花痴,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着赵小草喊道: “小草,去灶房烧火。” 赵小草不情不愿的进了灶房。 赵氏来到宇文湛的面前,看着他虽然面色苍白,但精神不错,猜想他想要做之事应该都已经完成了,虽然心里很担忧巫族,但想想宇文湛这人也不是什么恶人,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巫族的。 “打算何时离开?” 宇文湛回道: “过来告下别,然后就先回西域国都,等枝儿忙完在巫族的事之后,就随我一起回天启。” 赵氏很吃惊,她盯着宇文湛看了很久,忽的就明白了,自始至终他都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笑了笑说道: “那就祝公子一路顺风。” “谢谢。” 宇文湛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了赵氏。 “以后若是有机会去天启,遇到困难的话,可以拿着它去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眼前人是天启的摄政王? 赵氏有一瞬间的惊诧,但随即就恢复如常,将玉佩推了回去。 “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这辈子怕是只能在天山脚下过活,天启那般远的地方,定然是去不到的,公子还是把这玉佩收起来吧!” 被拒绝的宇文湛没再说什么,而是又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赵氏。 “夫人,这个应该可以收下了吧!” 面对银票,赵氏很痛快的接了过来,笑着对宇文湛说道: “这个我喜欢,那就谢谢公子了。” “夫人多保重,我就告辞了。” 宇文湛向赵氏抱了抱拳,又朝着灶房看了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赵小草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跑出来,结果却只看到宇文湛离开的背影,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娘,您怎么不留公子吃完饭再让他走啊!” 看着女儿如此的不舍,赵氏忍俊不禁,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就算吃了饭,该走的还是要走,更何况咱们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留人只会给自己制造更多的悲伤。” “可是,可是······” 这些道理赵小草都懂,可她就是舍不得啊!更为重要的是,她还不知道公子的真正容貌,这以后要是在路上见着了,都认不出来。 红着的双眼氤氲着水汽,下一秒就要流下泪来,却不想赵大嘴却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她最爱吃的烤地瓜,看到她咧嘴一笑。 “小草。” 一见他那张 大嘴,赵小草哪还有心情伤春悲秋的,俏脸瞬间就沉了,大步的朝着赵大嘴过去,冲他吼道: “谁让你来我家的。” 赵大嘴把手里的篮子往她面前一送,说道: “我娘刚烤的地瓜,我捡了两个又大又软和的,你吃不吃?” 说着拿出其中一个,一掰两半,香味一下子就扑过来了。 赵小草咽了咽口水,什么怒气都没有了,把地瓜拿过来,狠狠的咬了一口。 “地瓜留下,人赶紧走。” “好。” 赵大嘴把听话的把篮子放下,挠着头憨笑着走了。 赵小草提着篮子回到院子里,看到赵氏正在笑盈盈的,便问道: “娘,您吃烤地瓜吗?” 赵氏笑着摇了摇头。 “娘不吃,你吃吧!” 话罢,就去灶房做饭去了。 赵小草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吃就不吃,娘笑什么,她提着篮子,一面吃一面回屋了。 此时的宇文湛已经骑马回到了国都,车夫等他等的都心急如焚了,见他安然无恙的回来,就差点哭了。 “主子,这一次您怎么去了那么久?都快急死属下了。” 宇文湛心情很好,他对车夫说道: “半个月后咱们就可以回天启了,这段时间,你可以在西域国都随意的玩,不用跟在我身边。” 说着,丢给车夫一袋子银子。 车夫也是宇文湛的心腹,他来西域做什么他是清楚的,听了这话,便明白自家主子是找到真的太后了,若不然也不会如此神清气爽,还定了回天启的日程,他麻溜的接过银子, 说道: “主子,那小的就耍去了。” “去吧去吧!” 宇文湛朝着他挥了挥手,而后来到自己的房间,仰面躺在床上,一年多忐忑不安的心,如今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落下了,虽然他恨不得现在就带桑枝离开,可他同时也尊重桑枝的决定,既然她还想要半个月的时间,那自己就给她半个月的时间,一年多都等了,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的。 回想着桑枝的点点滴滴,宇文湛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感觉自己睡了没多久,房门就被人给敲响了。 “吴公子,吴公子在吗?” 是西域长伯侯应宗海,宇文湛前往天山的这些日子,他隔三差五就过来,因为这国都除了宇文湛没人带他玩,那些歌舞坊他自己一个人去也消费不起。 被惊醒的宇文湛起身前去开门,原本没打算他在的应宗海看到他,简直比看到亲爹还高兴。 “哎呦呦,吴兄啊!你可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这一次也找不见你呢!” 说着就要上手摸他,只是宇文湛有些嫌恶,身子一侧躲了过去,应宗海舔着脸嘿嘿一笑。 “吴兄,好久没聚一聚了,咱们去喝酒呗!” “酒不能喝,但可以喝茶。” 宇文湛身上有伤,临分别前,桑枝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滴酒不沾,他得听话。 “不喝酒,喝茶也行,走吧!我带路,有个地方喝茶也挺不错的。” 应宗海带着宇文湛去了一个茶楼,选的包厢,一楼大厅里有唱曲的,环境也算是雅致。 亲自给宇文湛斟了茶水之 后,应宗海笑嘻嘻的看着他问道: “吴兄,你这一次离开这么久,可是寻了个什么做买卖的好地方?” 跟宇文湛混这么久,他就想跟着沾沾光,有个什么挣钱的买卖,他参上几股,说不定也能跟着挣一些,可宇文湛却是说道: “没有,随便转转,欣赏一下西域的大好风光而已。” 这回答让应宗海有些失望,“哦”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言语,他以为宇文湛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不想带他。 看出他心中所想,宇文湛低头笑了笑,问道: “应兄,平日里除了朝廷发的俸禄,你还有什么活计可做?” 应宗海自嘲的说道: “我这人文不成武不就,整日游手好闲,哪有什么活计可做!” 宇文湛拿起茶壶,给他斟了一杯茶水。 “应兄过谦了,在下看来,应兄还是有些才华的。” 长到这么大,还没有人如此夸赞自己,应宗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他看着宇文湛,激动地问道: “吴兄当真这么认为?” 宇文湛点了点头。 “自然。” 应宗海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笑的有些腼腆。 “其实我也没什么才华,若说有的话,也就那么一点,根本就拿不上台面。” 宇文湛看了他一眼,说道: “只要是才华,哪有什么登不登得上台面的,应兄,我这里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应宗海知道宇文湛这是要在生意上提携他了,赶紧说道: “吴兄说就是了,只要是你开的口,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第三百七十八章 诸葛长老仙逝了 宇文湛姿势不需要应宗海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这只不过是看在以前他为自己搜集来不少有用的信息的份上,想要给他些许的好处而已。 身为天启的摄政王,他私底下有很多自己的产业,为了不惹人非议,他都是让自己的心腹出面,天启最大的皇商,吴家,其实就是他的人,这应宗海一直想要跟吴家做生意,宇文湛索性就满足他,给了他一块令牌,让他去找吴家在西域国都的店铺,那里的掌柜的自然懂他的意思,也会安排好一切的。 应宗海拿着那块令牌,就跟捧着祖宗排位似的,屁颠屁颠去了吴家的店铺,哈哈哈······他长伯侯从今往后,也要风生水起了。 与桑枝的十五日之约,对宇文湛而言,有些度日如年,即使他之前安慰自己一年多都挨过来了,更遑论十五天,他忍住内心想要前往天山的冲动,在西域国都耐心的等着,每日都会望向天山的方向,都快成了望夫石。 而此时的桑枝在巫族正在试巫族独有的新娘礼服,明日她就要跟冷若御成婚了,诸葛长老也精神了很多,在他人的搀扶下,过来看桑枝身上的礼服还有没有瑕疵,若是有的话,她要给修补修补,虽然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但却是很认真,一针一针的缝着,像是手里的礼服,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贝。 “诸葛婆婆,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东西也没有纰漏,您还是回去睡觉吧!明日一早您还的主持我跟冷打的婚礼呢!” 诸葛长老一直忙活到深夜,桑枝实在是看不下去,催促着她去休息,很怕她 的身子会撑不住。 “好,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累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诸葛长老还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确保无误之后,才让人搀扶着回了山洞。 忙活的人都走了,房内就只剩桑枝一人,她坐在床侧,看着满屋的红,神色复杂,她看得出来,诸葛长老已经接近油尽灯枯,若是情况好的话,还能撑过她的婚礼,就只怕她······不过她相信,以诸葛长老的执念,她会撑过去的。 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她也该睡了,明日她还得早起,可刚躺下,外面就想起了两道轻微的敲门声,蹙了蹙眉,她过去打开,就看到冷若御站在外面。 “冷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新郎新娘在成亲的前一晚是不能见面的,即使他们是假结婚,可在其他巫族人的眼中却是真的,诸葛长老早就命人看着,不准他们在成亲前见面。 冷若御静静的看着桑枝,眼神晦暗不明,桑枝同他对视了一眼,蓦地笑了。 “冷大哥,你不会是过来看看我有没有逃走?” 这番调侃让冷若御也跟着笑了,他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你进来说吧!外面冷。” 桑枝将门打开了一些,让冷若御进来,并给他倒了一杯水,而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冷大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冷若御开口道: “你真的决定好了要回天启?哪怕关于之前的记忆一点都没有,去了天启就相当于去了陌生的地方,而且那里充满了阴谋诡计。” 显然 他对桑枝还没有死心,他还想再挽留一下,可桑枝却觉得这些并不是什么问题。 “冷大哥,你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定,是不会改变的。” 冷若御似是早就猜到了桑枝会这么说,他没有再继续劝说,起身离开,渐渐被黑夜隐去的背影看着是那么的萧瑟孤寂。 次日天刚蒙蒙亮,桑枝就穿上巫族的新娘妆,在巫族其他人的搀扶下,来到巫神像前,同冷若御并肩站在一起,身为长辈的诸葛长老则坐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但若是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诸葛长老住着拐杖的手在微微发抖,她在极力的强撑着。 主持婚礼的司仪清了清嗓子,开始高喊誓词。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接下来便是一拜巫神,二拜诸葛长老,三夫妻对拜,最后送入洞房。 看着巫族的热热闹闹的簇拥着桑枝跟冷若御进了洞房,诸葛长老脸上的笑怎么止都止不住,不知是不是太高兴了,她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旁边的人赶紧给她递过来一杯水,可刚将杯子送到她的嘴边,就“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血全都喷在茶杯里,晕开一大片,那人惊的刚要大声喊,却被诸葛长老死死地按住了。 “别······别声张,先扶我回去。” 那人看着已经气喘吁吁,眼睛也开始暗淡无光的诸葛长老十分的担忧,但还是依她的话,扶着她回了洞穴。 “去闹洞房吧!记住 ,我吐血的事谁都不准说。” 那人被赶走了,诸葛长老躺在床上,看着洞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手中的拐杖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那唇角始终上扬着,哪怕已经气息全无,也没有落下来。 此时洞房内的桑枝跟冷若御端坐在床侧,巫族的人哄闹,不过在看到他们的巫王脸色不是很好看,都很识相的退了出去,并把房门给他们关好。 房间内的两人气氛略微有些尴尬,桑枝起身将头上带着的那些首饰全都摘了下来,冷若御就坐在后面看着她,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等看了诸葛婆婆的情况之后再说。” 桑枝没有回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等要脱身上的衣服时,还转身看了一眼冷若御。 “冷大哥,麻烦你背过身,我要换衣服了。” 冷若御将身子转到一边,听着桑枝悉悉索索将身上繁琐的新娘服脱下,并换上了常服,许久,就听见她说了一声“好了。”不过他依然没有将身子转过去,而桑枝也是一动不动站在衣橱前,手指放在柜门上,微微垂着头,接下来的时间气氛仿佛凝固了一样,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沉默。 “巫王,圣女,不好了,诸葛长老她过世了。” 慌乱的声音骤然从门外响起,桑枝猛地转身,跟冷若御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冲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山洞,卧房内,诸葛长老仰面躺在床上,双手交握放在胸口,拐杖则是落在了地上,那张皱纹宛如沟壑的脸上是满足的不能再满足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桑枝的眼睛瞬间红 了,她扑到床前跪下,看着已经仙逝的诸葛长老泪流满面,虽然早就预料过会有这一刻,可真当亲身经历了,那悲痛还是无法抑制。 冷若御也过来,跪在床前,盯着看了很久,才冷静的起身,吩咐身后的其他巫族人,准备诸葛长老的葬礼。 巫族的葬礼很简单,只需要埋葬在特定的地方,然后全体巫族人围着坟墓转圈,每人给添一把土,嘴里唱着巫族特有的歌谣即可。 埋葬了诸葛长老,巫族的人全都散了去,桑枝跪在坟墓前,给诸葛长老烧了一些纸钱,然后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看向静默不语的冷若御。 “冷大哥,我该走了。” 冷若御看了她一眼,回道: “我送你。” 桑枝本想拒绝,可见他已经抬脚走在了前面,只能跟在他的后面,经过吊桥,穿过山洞,来到了巫族的出口。 即将分别之际,冷若御满腹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凝望了桑枝许久许久,才吐出一句话。 “我可以抱抱你吗?” “好。” 桑枝主动地伸出双臂,冷若御眸色微动,将她抱在了怀里。 “枝枝,我原以为我能将你留在身边一辈子,可结果却是痴心妄想,不过能同你成亲,哪怕只是做给诸葛长老看的,我也已经很知足了,以后你一定要保重,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用这个召唤玄鸟,让它给我递消息。” 冷若御把之前那个操控玄鸟的笛子塞进了桑枝的手里。 桑枝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而后将它给收了起来,她抬头看向冷若御,说了一句“再见”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回天启 十五日的约定时间已到,天还未亮宇文湛就跑到天山入国都的路口上等待着,一直等到日头高挂,也没见到桑枝的身影,他等的有些心焦,原地来回折返的渡着步,时不时的往路的尽头看一眼,这一上午不知道来回走了多少趟,那段路都快要被他给踩的凹下去一块。 身后就是凉亭,那车夫见他这么走,走的他都有些眼花了,便出声劝说道: “主子,您先坐下休息一会吧!” 他家主子向来,沉稳,身为属下,他还是头一次见他跟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似的,如此急躁。 “我不累,你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一会。” 不见到桑枝,他那能坐得住。 “属下也不累,属下就在这里陪您等着吧!” 车夫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看着宇文湛继续走来走去,地面好像又凹下去几分。 日头移到头顶,又慢慢地朝着西面移去,宇文湛的影子在身后拉的越来越长,可桑枝依然没有出现。 难道是事情发生了什么变故?那个卑鄙的巫王又对枝儿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 宇文湛神色骤冷,他觉得以巫王的低劣品性,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放桑枝离开,他肯定会用各种手段将人给留在巫族。 因为清楚桑枝的身份,看在她的面子上,宇文湛才一次次的孤身前往,并没有动用手底下的暗卫,还有能人异士,若是那巫王真的不肯放人,那他就要用所有的手段踏平巫族。 就在宇文湛等的心急如焚之际,路的另一头传来急促 的马蹄声,他倏然抬头紧紧地盯着,那让他心急如焚的身影终于闯进了他的视线里,桑枝一身红衣,宛如烈火,策马而来,让宇文湛欣喜若狂,几乎是一瞬间,就朝着她奔了去。 “枝儿!” 近到身前,宇文湛张开了双臂,桑枝则是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结结实实的落进了宇文湛的怀抱里,宇文湛紧紧的抱住她,恨不得将她嵌到自己的身体里,两人从此后化成连体婴,永生永世都不会分开,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贪恋的嗅着她的味道,嘴里忘情的呢喃着。 “枝儿,枝儿······” 好似怎么喊都喊不够似的。 桑枝被宇文湛抱得太紧,太久,微微感觉到有些不适,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奈的说道: “你快些松开我,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宇文湛这才不舍得放开她,不过放开后,那双眼睛却是黏在了桑枝的脸上,像是要把这一年多时间的分离,在这一刻全都看回来。 这么炽热的目光,这么炽热的眼神,就算是一块石头都顶不住,更遑论桑枝了,她脸泛红,有些羞涩的说道: “你看着我做什么?” 宇文湛想也没想就脱口而道: “因为你好看!” 桑枝脸红的更厉害,娇嗔着白了他一眼。 “你这人看着一本正经的,却不想也是个油腔滑调的。” 宇文湛眸色幽深的看着她,说道: “枝儿,你又不是不知我这人从不会油腔滑调,只会实话实说。” 桑枝被他凝望的浑身不自在, 将视线移到一边,双手背在后面,有些无赖的说道: “我失忆了,我不知道。” 对啊!他怎么就忘了,枝儿失忆了,他们以往的甜蜜恩爱她通通都不记得了,只有他还有那些完整的回忆,不过这失落的心情转瞬就平复了,以后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他有的是机会再跟枝儿创造更美好的。 “没关系,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清楚的。” 桑枝转过来,抬头看他,笑的俏皮的说道: “摄政王殿下,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看着她这可人的模样,宇文湛的心被撩动了一下,眸色幽深如渊,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暗哑着嗓音道: “枝儿······” 轻喊着她的名字,缓缓地俯下身。 桑枝瞪大了双眼,余光扫了到旁边已经手足无措,恨不得原地消失的车夫,赶紧将头偏到一边,羞涩的说道: “还有人在呢!” 宇文湛朝着那车夫看了一眼,人竟然真的就原地消失了。 “这下没人了,枝儿,你该让我亲了。” 桑枝没了拒绝的理由,只能闭上了双眼,微微仰着头,等着宇文湛的亲吻,可等了很久却什么都没等到,她有些不解的睁开眼,就看到宇文湛的笑脸近在咫尺。 “你为什么不······” 话还没有说完,宇文湛的吻就瞬间落了下来,辗转悱恻,令人怦然心动,唇齿交缠间,一句含着无限旖旎的话语从唇间溢出。 “我喜欢你看着我。” 在西域耽误了太久的时间,且 天启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们解决,桑枝跟宇文湛没有片刻的逗留,立马就返回了天启,可如今两人一个是被人冒名顶替了,一个诈死了,自然是不能用真面目示人的,好在桑枝在巫族的那些日子,学会了易容术,所以随意给两人变换了一下容貌,就暂且隐在京城之中,以西域商人的身份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暗中探查如今京城的局势,虽然宇文湛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但想要更详细,更准确,还得再探查一番,而且他们更想知道,老百姓们的想法。 “咱们先去找家酒楼吃点饭吧!” 离开京城这么久,宇文湛有些怀念京城的饭菜,也想用熟悉的味道唤醒桑枝以前的记忆。 “好啊!” 桑枝欣然答应。 他们去的是四海酒楼,以前他们常去的那家,不过并没有去二楼包厢,而是选择在一楼的大堂,这里人多,议论便多,也就能知道更多了。 “想吃什么?” 店小二过来招呼的时候,宇文湛低声温柔的询问桑枝。 “你随便点吧!我都可以。” 桑枝好奇的环顾着四周,像是一个刚踏出家门的孩子一样,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陌生却又熟悉的。 宇文湛看她这个样子,宠溺的笑了笑。 “那好,我就点一些平日里你喜欢吃的。” 点好菜之后,宇文湛再次看向已经将目光收回来的桑枝。 “这里以前我们经常来,不过却是在二楼的包厢,有没有想起来一些。” “没有。” 桑枝摇了摇头,表情看起 来有些沮丧。 “你不懂巫族的巫术,我的记忆不光是被抹去了,还被替换了一些,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记起来了。” “不要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宇文湛将店小二送来的桂花糕放在了她的面前,想要让甜食安抚她一下。 果然,一块桂花糕下了肚,桑枝的心情好了不少。 两人一面吃着,一面听周围人的谈论,闲聊。 “哎,你听说了吗?这太后前些日子竟然又明目张胆的召了一片年轻俊美的书生入后宫,皇上不仅不劝解,反而还纵容,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罔顾伦理纲常啊!” “其实也不怪太后,那么年轻就守寡当太后,难免空虚寂寞,找一些人陪陪也是人之常情,你如此义愤填膺,不会是觉得这种好事轮不到你的头上,心生嫉妒了吧?” “放你娘的狗屁,我看是你想去了吧!只可惜你人老头颓,估计太后都不正眼瞧你。“ “哈哈哈······你这老小子,最真毒。” 听着这翻议论,宇文湛脸色铁青,阴沉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掀起狂风骤雨。 如今连老百姓都在背后议论当今的太后,由此可知那个替身有多荒唐,还有朝廷在百姓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威严可讲,宇文佑那个皇帝做到这种地步,简直是丢宇文家的脸。 “你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虽然事情是那替身做的,但名声却是她背着,桑枝却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在看到宇文湛脸色不好看时,贴心的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第三百八十章 不用管他们 “谢谢。” 因为这一筷子菜,宇文湛的怒气一下子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看着对面神色如常的桑枝,他的心情就变得更为平静,反手也给她夹了一筷子。 “多吃一些,等会天黑了,我带你逛逛夜市,京城的夜可是很热闹的。” “好啊!天马上就要黑了,那咱们快些吃。” 对于逛夜市,桑枝表现的很雀跃,毕竟从她醒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巫族,面对的也只是寥寥无几的巫族人,而且他们还对自己恭敬有礼,她的内心是渴望更多的烟火气的,不喜欢那种沉闷还有无聊的氛围,那会把人逼疯的。 见她如此的迫不及待,宇文湛忍俊不禁的同时,也有些心疼,他是了解桑枝的,以往她就隔三差五偷偷溜出宫,这在巫族一年多的日子里,也不知过得有多闷。 两人快速的吃完饭之后,就去了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此时华灯初上,人群拥挤,宇文湛牵着桑枝的手行走在人流中,温馨的画面好像让时间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好似中间的时间里,他们根本就没有分离过,一直都在一起。 “那边有卖糖人的,咱们去买一个。” 遇见桑枝最喜欢的糖人,宇文湛拉着她过去。 “老板,给做两个小兔子的。” 一听要给她买两个,桑枝赶紧摆摆手,说道: “一个就够了,两个我吃不了的。” 谁知宇文湛冲着她促狭的眨了眨眼,俯下身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 “另一个是我的。” 嗯?他一个大男人也喜欢吃甜 食?而且一个大男人拿着糖人走在人群中,不觉得别扭吗? 见桑枝瞪着一双眼睛惊诧的看着自己,宇文湛又笑了。 “你忘记了,以前我们逛夜市的时候,都是买两个,你一个我一个,因为你想我陪着你一起吃。” 原来竟是这个原因,桑枝心尖仿若羽毛拂过,颤颤的,痒痒的,她拉着宇文湛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先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这是桑枝失忆后,第一次对他如此主动的亲昵,宇文湛脚下虚浮,似是站在了云端,怎么又被桑枝给拉到人群中都忘记了,直等到迎面撞上了熟人。 段明月一手牵着司马嫣然,一手牵着司马倩,也正在逛夜市,娘俩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正吃得不亦乐乎,却不想正跟宇文湛还有桑枝走了个对面,因为两人易了容,所以并未认出来,在错身而过之时,段明月跟司马嫣然却是同时停住的脚步,回头看一眼又四目相对,接着异口同声的询问对方。 “你有没有觉得那两个人有些眼熟?” “你有没有觉得那两个人有些眼熟?” 啃着冰糖葫芦的司马倩抬起头来,也跟着问道: “谁看着眼熟啊?” 司马嫣然低下头对她说道: “大人谈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乖乖吃你的冰糖葫芦。” 她的语气是轻柔的,谈不上严重,可落在段明月的耳中,却是极其严重的训斥,他不乐意的蹲下身,摸了摸司马倩的脸,又用大拇指抹去她嘴角 的糖渍,然后起身对司马嫣然沉了脸。 “你能不能好好跟女儿说话,不要这么凶,孩子都被你给吓着了。” 司马嫣然被他这番护女的言论弄得十分的无语,她双手叉腰,怒视着段明月。 “不是,你脑XX病吗?我只是让她老实吃冰糖葫芦而已,哪里凶她了。” 她一生气,段明月的气势就弱了下来,但为了女儿,还是强撑着说道: “可你说话的语气太严厉了,就不能温柔一些吗?” 可不想司马嫣然更加的恼火了,也不顾是在大街上,直接就朝他喊了起来。 “我怎么就不温柔了,我还要对她怎么温柔,段明月,你疼女儿可以,但是也别疼的太过分了,她不是瓷娃娃,我说句重话就能碎了。” 段明月知道自己把她给惹着了,赶紧过去伏低做小。 “哎呦,姑奶奶,我错了,求求你别喊,别喊,人都看着呢!” 见他把姿态放低了,司马嫣然也就没再跟他计较,插着腰的手放下,不过还是斜眼看着段明月。 司马倩一面啃着糖葫芦,一面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小脸笑的跟朵花一样,她就喜欢看他们两个斗嘴,一个把另一个惹毛了,然后再想尽办法哄。 “对了,刚才你有没有觉得跟咱们走个照面的人有些熟悉?” 段明月把人哄好之后,才猛然想起刚才的问题。 司马嫣然也附和道: “是啊!确实有些眼熟。” 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 “你有没有想起在哪里见过?” 段明月皱 眉沉思了一下,说道: “那人的脸虽然很陌生,但看身形还有气质,都跟一个人特别的像。” “谁?快说!” 司马嫣然抓着他的衣袖催促道。 段明月用手挡在自己的嘴边,凑到她的耳畔说道: “摄政王宇文湛。” 司马嫣然惊了一下。 “那人不是服毒自尽了吗?” “呵呵······” 段明月轻笑了两声,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过那个家伙会那么做,两人之前是死对头,后来阴差阳错的成了朋友,这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认识了也快有十五年了,对他的行事作风也是有一定了解的,那样杀伐果断,又骄傲自负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认罪,而且还服毒,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服毒死了,他也不会的。 “对了,你刚才说眼熟,是看谁眼熟?” 紧接着轮到段明月问了。 “就是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我觉得她很像一人。” 司马嫣然也将手放在嘴边,歪着身子小声的跟段明月说道: “那女人很像是太后。” 听到这话,段明月亦是一脸的惊异。 “可太后不一直在宫里跟她那群内宠逍遥快活吗?” “呵呵······” 司马嫣然轻蔑的笑了两声,她一直就觉得宫里的那个太后是假的,那么风华绝代,世间男子都比不上的女子,怎么会允许自己放纵在男女欲望之中,可这种事她又能说给谁听呢!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吧!毕竟皇上都还一口一个母后的叫着呢! 两人都想知道那两个 人的真正来路,就命人先将司马倩带回府中,他们则是暗中跟踪着,即使他们再小心谨慎,可还是被桑枝跟宇文湛给察觉了。 “有人在跟着咱们。” 桑枝余光朝着后面看了一眼,即使人群涌动,来来往往,可是她还是一眼就锁定了那两个鬼祟的身影。 宇文湛自然也发现了司马嫣然跟段明月,一介江湖豪侠,没想到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后,竟然会变得如此猥琐,还玩跟踪这一套,最为关键的是,跟踪的技术如此拙劣,这么容易就被人给发现了,他勾了勾唇,十分轻蔑的说道: “不用管他们,咱们逛咱们的。” 不用管? 可那两个人一看就是不怀好意,怎么能不管呢! 桑枝没打算听宇文湛的,故意拉着他左看看右看看,往前走走,又往后退退,她的心思宇文湛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也不戳破,倒是乐的配合,看见身后的那两个人,一会猫在这里,一会猫在那里,时不时探出半个脑袋,样子滑稽又可笑,倒是挺令人心情愉悦的。 “他们是逛街的吗?怎么总是跑来跑去的?他们不会是发现咱们了吧?” 躲在一处摊子后面的司马嫣然气喘吁吁,她紧盯着前面不远处的两人,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段明月皱了皱眉,觉得他们的行迹很有可能是暴露了,他刚要开口让司马嫣然别跟的那么紧,就见她突然如离铉的箭一样冲了过去,原来是桑枝跟宇文湛两人不知怎的,拐进了一个胡同里。 第三百八十一章 你为何不生气 “嫣然,等等我。” 段明月喊了一声,司马嫣然根本就不理他,没办法他只好追了上去。 来到那两人消失的胡同,一直往前走,可走到最后却发现是一个死胡同。 “人呢?怎么不见了?我明明看到他们进来了?” 司马嫣然看着面前的那堵墙,一头的雾水。 段明月赶紧开口安抚道: “许是你看错了,毕竟刚才街上人流涌动,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看错了也不稀奇。”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看错的,那两个人明明就是进了这个胡同。” 可司马嫣然根本就不听,她还意图翻越面前的这堵墙,看看那两人是不是藏在了墙的另一面,幸亏段明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 “哎呦呦,祖宗啊!这墙的后面是人家的宅子,你这样贸然进去,被人发现可是会把你压入大理寺的。” 人跟丢了,司马嫣然很气恼,甩开段明月的手,气呼呼的转身折返,可刚走了没两步,就看到易了容的桑枝跟宇文湛盘着双手靠在墙壁上,挑眉问道: “你们在找什么?” 司马嫣然毫不掩饰,大步朝他们过去。 “自然是在找你们俩。” “哦?找我们?有何贵干?” 失忆的桑枝并不记得司马嫣然,所以对她还抱着一丝的警戒,即使她的内心觉得此人对她可能没什么敌意。 “你可是……” 司马嫣然本想直接问出来,可想一想这地方有可能不安全,她稍微思考了一下,又改口道: “我对姑娘一见如故,想要请 你吃饭,如何?” 这回答当真是让其他三人瞠目结舌,宇文湛看了一眼跟在司马嫣然身后的段明月,眼神交汇的一刹那就什么都不必说,身份已经明了所以在桑枝想要开口拒绝的时候,他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腰。 “咱们去喝茶吧!我知道有一家茶楼,里面的茶挺好的,还可以听曲。” 桑枝看了他一眼,拒绝的话就咽了回去,转为点点头,应下了。 “好,那就让姑娘破费了。” 四人来到一家茶楼的包厢,围着圆形的桌子对面而坐。 确定了这个地方是安全的之后,司马嫣然再也按捺不住,她直勾勾的盯着桑枝,开口问道: “你可是真正的太后?” 一旁的段明月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妻子是个真性情,但这也太直接了。 不过好在桑枝也是个直接的人,她从司马嫣然这一句问话中就已经得知,这人跟她以前应该是好友,所以便点头承认了。 “是,我就是真的太后,但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失忆了,忘记了所有的人跟事,故此也不记得你了,十分的抱歉。” 宇文湛也还有些惊呆了,她都不记得纳兰嫣然,怎么还能把自己的全部底细都托盘而出,难道就不怕在她面前坐的人心怀不轨吗? 跟段明月又对视了一眼,脸上全都是对自己心爱女人耿直的无奈,之后便是一番利索的对话。 “宇文兄,你的身份不用我再问了吧?” “段兄眼睛毒辣,当真是令人佩服。” 两人自顾自的在那饮茶 ,桑枝跟司马嫣然一直在闲聊着。 “我就知道宫里的那个太后是假的,可我不敢说,就算是说了也没人会信,那假货实在是恨人,不光冒充了你,还毁了你的名声,你万不可对她心慈手软,定要千刀万剐了她。” 司马嫣然义愤填膺,对于宫里的假太后芍药所做的一切,简直是恨之入骨。 天启的太后是多么英明神武的一个人,大败匈奴,保家卫国,而且还爱民如子,可那个假的仅仅用一年多的时间就将这些全都给破坏了。 “久别重逢,别谈无关紧要的人,还有无关紧要的事,咱们聊一些别的吧!” 桑枝看起来还是那副很平静的模样,好像对宫里的那位替代者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恼怒,这让司马嫣然十分的不解,她疑惑的问道: “你为何不生气?” 听到她这么问,桑枝只笑了笑,淡然回道: “她是假的,那她做的那些事自然也都是假的,等她身份暴露,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不管是什么流言蜚语,一切的一切也就不攻而破,所以没必要在意。” 听了这番话,司马嫣然冲着桑枝竖了竖大拇指,心中的对她的佩服更深了。 四人一直坐到深夜,快宵禁了才分开,司马嫣然跟段明月向桑枝跟宇文湛言明,以后若是需要他们做什么,就尽管开口,他们定会全力相助。 桑枝向他们表达了感谢,笑着看着他们离开,之后看向宇文湛,说道: “咱们偷偷去看一眼腾儿吧!” 对于这个儿子,即使失 去了关于他的一切记忆,可母爱的天性还在,在得知他存在的那一刻,桑枝就对他日思夜想,宇文湛也正有此意,点头道: “好。” 在心爱的女人跟儿子之间,他选择了前者,虽然暗中派人保护,宇文佑为堵天下悠悠众口,一直对宇文滕照顾有加,可才刚九岁的孩子只能孤身一人待在偌大得摄政王府,他又该怎样的孤单。 两人换上了夜行衣,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来到了摄政王府,表面看黑夜中的摄政王府一片平静,但隐秘处有无数的人在守着,不光是宇文湛的人,还有宇文佑的人,他对宇文湛的死也是心存怀疑的。 确定好哪些是自己的人,哪些是宇文佑的人,宇文湛带着桑枝悄悄来到了宇文滕的房间。 因为夜已深,伺候他的丫鬟在外室打着瞌睡,用迷药让丫鬟彻底昏睡过去后,两人从窗户跃了进房中。 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寻思着宇文滕应该也睡着了,可没想到刚近到床前,原本闭着眼睛的小家伙倏然睁开了眼,看到突然闯进他房中的两个陌生人,他并未表现出惊慌跟害怕,反而十分淡定的坐起身,问道: “你们是谁?深夜擅闯摄政王府有何目的?” 这番表现倒是让桑枝跟宇文湛面面相觑,好家伙,不过几个月而已,就突然变得如此的稳重,不过吃惊归吃惊,两人倒是挺欣慰的。 因为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他们选择了撒谎,面对宇文滕的询问,只能回道: “我们都是摄政王 的旧友,听闻摄政王的噩耗,特意从别处赶来,无法见摄政王最后一面,只能看一眼他留在世间唯一的稚子。” 嗯,这话说的很圆满,听着也是天衣无缝,宇文滕就算再成熟,应该也不会怀疑。 果然,宇文滕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对桑枝跟宇文湛表示感谢。 “多谢二位的深情厚谊,我父王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很感动的。” 这小子说话一本正经,不过宇文湛听到那句“我父王泉下有知”,心里总感觉不舒服,但再看那孩子的脸,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他权当自己想多了,毕竟在明面上,他的父亲确实已经下了九泉了。 “孩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一定要坚强,还是有很多人都很关心你的。” 看到宇文滕如此的平静,还略显稚嫩的脸上无悲无哀,桑枝就心疼的不得了,总觉得他是在故作坚强,毕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人疼爱之下,就只能自己靠自己。 宇文滕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位夫人,您放心,我很坚强,一点都不难过。” 嗯? 这下连桑枝都察觉出不对劲了,自己的父王死了,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伤心难过? 她看了一眼宇文湛,宇文湛也是一头的雾水,搞不清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看到他很好,两人也算是放心了,怕被皇上的暗卫发现,他们又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宇文滕看着窗户被打开又关上,刚才还没任何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第三百八十二章 确实有些奇怪 桑枝跟宇文湛离开摄政王府回到客栈,心中还是一团疑惑,面面相觑一番,又各自沉默,过了许久,桑枝才开口。 “你不觉得那个孩子有些奇怪吗?” “确实有些奇怪。” 宇文湛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就算心智再成熟,性格再坚韧,但毕竟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面对父王畏罪自杀,怎么还能表现的如此冷静平常呢?桑枝觉得只有一个可能。 “你说他不会认出咱们了吧?” “应该不会!” 其实宇文湛也不敢肯定,毕竟那小子可是第一个将假太后的身份给认出来的,即使他们易了容,说不定在那小子的眼中,也是漏洞百出。 “我觉得他肯定是认出咱们来了!” 桑枝却是很肯定。 接连两个人都将他们的身份认出,这让桑枝有些挫败,难不成是她的易容术太烂了,才会导致易容了跟没易容根本就没区别? 但是她的易容之术,可是经过诸葛长老精心提点过得,不敢说天下第一,但至少也是炉火纯青,难辨真假,怎么就那么轻易的被人给识破呢?忽然,桑枝的脑中灵光一闪,她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司马嫣然,段明月,还有宇文腾,他们之所以能认出来,不是看破了她的易容术,而是对他们太过熟悉跟了解,单单只凭一个背影,身形,或者是小习惯,小动作,就可以产生怀疑,然后再印证,最终确定下来他们的身份。 桑枝把自己得出的结论说给宇文湛听,宇文湛觉得很 有道理,他们不光要改变容貌,还要改变身形跟气质,这样身份次不会容易暴露。 他们是这么想的,自然也是这么做的,等第二日再出现的时候,俨然一个变成了略显彪悍的妇人,一个则是虚弱的病秧子,便是神仙来了,也认不出他们。 有了这一层伪装,桑枝跟宇文湛便开始行动了。 ······ 苏秦依然留在摄政王府里,哪怕摄政王已经不在,可她得照顾小世子宇文腾,衣食住行,几乎都要经她的手,哪怕是早上喊他起床这种小事,她都亲力亲为,不为别的,只为洗刷内心里的罪孽,因为她始终觉得摄政王是被她给害死的,当初她千不该万不该听信了皇上的话,替他做了内应,将诬陷摄政王的证据藏在了府中,这才让他定了谋逆的罪,最后落得个畏罪自杀的下场。 “世子殿下,您起床了?” 她轻轻的推开房门进去,看到外室小丫鬟趴在那里睡得香甜,秀眉紧皱,脸色冷沉的过去,一巴掌拍在那个小丫鬟的脸上。 昨晚的迷药用的并不多,伴随着清晰的巴掌印肿起小丫鬟一下子就被打醒了,她迷蒙的睁开眼,看到面前站着的苏秦后,吓得腾的站了起来,紧接着又慌忙跪下,向她求饶,跟她解释。 “姑娘恕罪,奴婢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宇文腾还在内室睡觉,苏秦不想吵到他,只冷冷的对小丫鬟说了一个“滚”,小丫鬟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如今在这摄政王府里,她才是主子, 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惧怕她。 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端着姿态,苏秦来到内室外室相隔的屏风前,冲着里面喊道: “世子殿下,您该起床了。” “本世子已经起来了。” 内室传来宇文腾虽稚嫩,但却透着威严的声音。 听到他已经起床,苏秦还不顾虑的抬脚走了进去,此时的宇文腾已经穿戴整齐,小小年纪的他已经身材修长,比苏秦矮不了多少,脸部轮廓跟他父王有着七分的相似,却又比他柔美一些,给人一种凌厉之中,又有温和的气质。 盯着那张脸,苏秦有几分的恍惚,才刚这么小就已经有着蛊惑人的容貌,这长大了还了得啊!天下的女子不得为他疯,为他狂的。 稍微收敛一下心思,苏秦来到宇文腾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定完美无瑕之后,才温柔的说道: “世子殿下,咱们去前厅用早餐吧!” “嗯。” 宇文腾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 苏秦笑了笑,不在意他的冷淡,自从他出事以后,这孩子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变得沉稳,少年老成,对谁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到了前厅,琳琅满目的早餐已经准备好,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礼教,宇文腾安静的吃着,对面的苏秦时不时的给他夹菜,盛粥,将他照顾的面面周到。 用完早饭,宇文腾还得入宫,这是他父王过世后,他隔一段时间就要做的事,明面上是他这个皇兄念他成为孤儿,要照料教导他,其实为了什么, 大家心里都清楚。 苏秦自然也得陪着,她习惯性的一身白裙,不过却在头上带了些点翠的金步摇,清冷却又明艳,美的倾国倾城。 “世子殿下,咱们走吧!”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缓缓朝着皇宫而去。 宇文腾坐在苏秦的对面,不过却是依靠着车厢,掀开车帘随意的朝着车外看着,在偶然瞥见两道已经换了样貌,又换了身形的熟悉身影时,他不禁笑了,这笑是发自内心,也是最为真实的,一时之间,他仿若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世子。 他这笑虽然很隐秘,转瞬即逝,但还是被一直关注着他的苏秦看到,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宇文腾笑了,便往他面前倾了一下身子,也想朝着窗外张望。 “世子殿下,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什么都没有!” 宇文腾瞬间回复称面无表情的模样,并顺势将帘子放下,遮挡住了苏秦的视线。 苏秦见他这番冷漠,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将身子撤了回去。 很快,皇宫就到了,马车在宫门口停下,苏秦跟宇文腾从马车里下来,他们要步行入宫去见皇上。 “世子殿下这边请,皇上不在御书房,在后花园陪着太后呢!” 小李子早早地就在宫门内等着,看到他下了马车,立马就迎了过去,对着他恭敬地行礼,至于他身边的苏秦,自然就被他给忽略了。 苏秦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她在摄政王府颐气指使惯了,还头一次被人如此的无视,但对方是皇上身 边的大公公,她就算在恼怒,也不敢在脸上表现出分毫来,一直浅笑盈盈的跟在宇文腾的身后,随着李公公一起去了御花园。 宇文佑正在陪着芍药散步,身后不光跟着太监宫女,还有几个容貌俊秀的内宠,他们都是最近这段时间嘴得芍药的宠爱的,就算是跟皇上在一起谈论事情,也得待在身边。 “母后,最近御史台的折子少了很多,以后你也不必为这事忧心了。” “哀家从来就没将于四台放在眼里,一群只会口诛笔伐的酸臭书生而已。” “是,母后说得对,那些人确实很迂腐,又古板,儿臣也是不胜其扰。” “有什么好扰的,做皇上就要雷厉风行,龙威绝对不能冒犯,他们若是再敢在朝堂上对你不敬,你直接杀鸡儆猴,打杀几个就是了。” “儿臣记下了。” ······ 一面闲庭信步的走着,一面闲散的聊着,来到一处湖泊前便停了下来,在湖边小亭内休息,恰巧此时李公公也将宇文腾还有苏秦带了过来。 “见过太后,见过皇上。” 宇文腾整理了一下衣装,动作标准的向两人行礼。 芍药斜睨了他一眼,淡声说道: “免礼吧!” 如今摄政王已除,对于留下来这个奶娃娃,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也不会如以前那样演戏。 不过宇文佑却是得向他表现出自己的亲昵来,他起身走过去,亲自把宇文腾扶了起来,神色温和疼爱的看着他。 “不过几日未见,腾儿好像又长高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面对这个表面和善,内心却是狠厉的皇帝,小小年纪的宇文腾表现的十分游刃有余,他仰着脸,露出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才有的天真,笑着回道: “我天天好好吃饭,也好好练武,自然就长高了。” 见他如此听话,宇文佑故作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 坐在一旁的芍药,看到这两人情深的模样,嗤之以鼻,在她看来着皇上还是有些妇人之仁了,摄政王都没了,留个小世子做什么,简直是一个祸患,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到时候会是一个大.麻烦的,早除早利索。 宇文腾跟宇文佑寒暄完,又走到芍药面前,面对她时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太后。” 芍药抬了抬眼皮,很敷衍不耐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 “皇上说的对,你确实长高了不少,以后就是个大人了,要有大人样,毕竟摄政王府还得靠你撑起来,你也不要觉得委屈,谁让你父王死的早呢!提起那摄政王啊!哀家就觉得他实在是不该,竟然敢谋逆弑君,也不知到了九泉之下,还有没有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这番话不可谓不恶毒,不光勾起宇文腾丧父之痛,还把他父亲贬的一文不值,若是换做别的孩子,此时早就失控了,可宇文腾却依然是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他对着芍药躬身说道: “太后教训的是,腾儿日后定会谨记太后的教诲。” 这番做派倒是让芍药心惊了一下,这孩子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惊人,年纪如此小就知道忍辱负重了。 忌惮的看了他一眼之后,芍 药便不再理会他,跟她的内宠去别的地方闲逛去了。 刚才宇文腾的表现,宇文佑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他同芍药是一样的想法,不过作为一个皇上,他定然是不会让人看出他心中所想,更不会做的那么明显,现在首要任务,他要做一个好皇帝,毕竟摄政王的那些部下,还有心腹,都在眼巴巴的看着他呢! “腾儿,若是有什么事定要跟朕说,如今朕在这世间只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朕定会护你一世周全的。” 仰头看着面前这张虚伪至极的脸,宇文腾感动的红了眼,他扑进宇文佑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皇上······” 自始至终都被冷落的苏秦,此时走上前来,红着双眼对着两人说道: “皇上跟世子殿下感情如此深厚,当真是令人感动不已。” 此时,宇文腾似是已经平复了心情,从宇文佑的怀里出来,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走到苏秦的身边,牵住了她的手。 “皇上,苏姐姐在府里对我一直照顾有加,也多亏了她我才不至于在父王死后,过的孤苦可怜。” 他这是要替苏秦向宇文佑邀功了。 宇文佑配合的附和道: “苏姑娘确实有功,朕会赏你的。” 苏秦不明白宇文腾为何会突然对她如此亲昵,还跟皇上说她的好话,心里略有些忐忑不安,她冲着宇文腾福了福身,谦卑的说道: “这都是民女该做的,不敢要皇上的赏,民女只想好生照顾世子殿下,世子殿下能无忧健康的长大,民女就知足 了。” 宇文腾却是觉得她说的不对。 “苏姐姐,皇上既然都说了要赏你了,你也就别再推辞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开口,那我就替你想皇上说了。” 宇文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站在那里明显有些忧虑的苏秦,便笑着说道: “腾儿说就是了。” 宇文腾便说了。 “皇上,苏姐姐如今也已经有十九了,女子十六及笄,及笄过后便会嫁人,可苏姐姐已经耽搁了三年,所以向恳求皇上,替苏姐姐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寻亲事! 苏秦没想到宇文腾要替她要的赏竟然是这个,她不会嫁人,这辈子除了摄政王她谁都不会嫁,即使是摄政王已经死了,她也要一辈子留在摄政王府。 “皇上,民女一个人挺好,不同皇上操心民女的亲事。” 宇文佑也是很意外宇文腾的要求,他知道苏秦的心思,之前也正是利用了她的心思,才会让她为自己做事,她既然不愿,自己也不会强求,更何况他还想苏秦待在宇文腾的身边,替自己时刻监视着他,只是没等他开口,就又听宇文腾说道: “苏姐姐,世间女子哪有不嫁人的,虽然我也很舍不得,但是也绝对不会自私的将你留在摄政王府,虚度了大好的年华。” 冲苏秦说完这番话之后,他又转向了宇文佑,并双膝向他下跪。 “皇上,腾儿恳求您,为苏姐姐择一良婿,一是可以让苏姐姐后半生有所依靠,二也是彰显皇家的恩情。” 这两个理由天衣无缝,完美的让人无法反驳,宇文佑无视苏秦哀求的目 光,只能答应了宇文腾的请求。 “好,朕会为你的苏姐姐,寻求一门合适的亲事的。” 宇文腾十分欣喜,他叩谢了宇文佑之后,又起身拉着苏秦的手,问道: “苏姐姐,你高兴吗?” 苏秦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应道: “高兴。” 不管她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反正宇文腾是开心了,回去的马车上,他都是一直笑着的,笑的对面的苏秦看着十分的愤怒,她揭开平日里虚伪的面具,略有些咬牙的问道: “世子殿下,您就这么想把我赶出摄政王府吗?” 宇文腾看向面容有些狰狞的苏秦,表情无辜又无害。 “苏姐姐说的哪里话,腾儿这不是关心你吗?腾儿见美丽的女子身边都有夫君疼爱,腾儿也想让苏姐姐跟其他女子一样。” “可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疼爱,我只想······” 只想让摄政王疼爱! 可这样的话,苏秦却是说不出来,她不说,宇文腾也能猜到,笑了笑,没接她的话茬,继续吃着从宫里带出来的各种美味的点心。 看他吃的如此高兴,苏秦越发的郁闷憋屈,她冷笑一声,问道: “世子殿下就不怕这些点心里有毒吗?” “有毒?” 宇文腾笑了,顺势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细嚼慢咽之后,说道: “这些点心都是皇上给我的,若是里面真有毒的话,岂不是皇上想要我的命?还是说苏姐姐觉得皇上确实是想要杀了我?” 这话将苏秦问的哑口无言,心中的憋屈更甚,过了许久才闷声回道: “我只是随便 说说而已。” 宇文腾似乎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仍是说道: “所谓祸从口出,苏姐姐以后可不要什么话都随便说,尤其是在嫁人以后,毕竟你可是从摄政王府出去的。” 苏秦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她竟然被一个孩子教训,想起来他之前的乖巧都是伪装的,如今算是露出尖锐的爪子来了,可面对宇文腾挑衅的眼神,她也只能忍着这口气,就算对方只是个小孩子,但也是摄政王府的小世子,她不过是借助在摄政王府的一个孤女而已,明面上又能对他做什么呢! 不过也只是明面上,一个小孩子而已,自己真要对他做什么,他又有什么办法对抗。 回到摄政王府,苏秦就借口累了,返回自己的院子去休息,宇文腾则是去书房读书,每日有先生亲自上门教学,学完已经到了傍晚,宇文腾恭送了先生,习惯性的等着府里的下人来唤他去用晚饭,可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他已经饿得肚子咕噜噜的叫了。 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腾放下手里的书,将管家唤进来,问道: “怎么还不开饭?” 管家却是疑惑的反问道: “嗯,您不是说晚饭推迟一会吗?” 宇文腾皱眉。 “我何时说晚饭推迟了?” 管家回道: “是苏姑娘说的。” 宇文腾瞬间就明白了,她合着是在这些小事上来报复他。 呵呵······ 这个女人真的是愚不可及,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既然如此,那他摄政王府的小世子今日就让她明白明白。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不需要人陪着了 “管家,苏姐姐是咱们摄政王府的客人,而且过些日子皇上就会给她寻门亲事嫁出去,以后府内的事情不用再去过问她,随时来向我禀告就可。” 听到宇文腾这话,管家若有所思,看向眼前的小主子,见他脸带浅笑立马就明白了,在府里呆了几十年,见的经历的都比一般人多的多,自然知道小主子是容不下那苏姑娘了,他躬身应道: “是,老奴记下了。” 见他要走,宇文腾又叫住他说道: “对了,我有些饿了,你去让厨房做些吃的,还有,苏姐姐应该睡下了,就不要去打扰她了,所以只做我一人份的就可以。” 这边已经安排了这么多,而苏秦那边却还什么都不知道,摄政王在天牢里畏罪自杀之后,这王府里几乎就是她当家,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唯命是从,在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中,她俨然觉得自己已经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已经彻底忘记自己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身份。 今日宇文腾对她如此的不敬,苏秦就下定决心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饿上他一顿,让他知道得罪她的后果,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而且她也有些饿了,就让身边的小丫鬟去厨房,做些她喜欢吃的送来,小丫鬟去而又返,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苏秦变了脸,叱问道: “怎么回事?饭菜呢?”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回道: “回姑娘,厨房的厨子都下值休息去了,根本就没人。” 一听这话,苏秦直接怒了 。 “这才什么时辰就下值了,去,把他们叫起来做饭,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挺一夜。” “可是······可是······” 小丫鬟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瞧见她这幅怯懦的样子,苏秦就恼火,小贱皮子就是上不得台面,连话都说不利索。 “可是什么,快点说!” 小丫鬟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忙回道: “可是管家吩咐了,只要是过了亥时,厨房就不能再动火。” 这是什么时候定的规矩,她怎么不知道!苏秦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你去把管家叫来,我要问问他,此事为何没向我禀告?” 小丫鬟再次退下,可回来时仍是一人,苏秦秀眉紧皱,问道: “管家呢?” 小丫鬟似乎被她指使的有些累了,整个人都有些漫不经心的,她吐出一口气,回道: “管家睡了,说有什么事,让姑娘明日再去找他。” 到了现在,苏秦都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只觉得今日这些人怎的都变得如此奇怪,如此胆大,对她的命令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她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再去找管家,就说我今晚就必须找他问话。” 小丫鬟的耐心也在这一刻被她给磨没了,烦躁的直接把话敞开了说。 “姑娘,您能不能安生一会,那是王府的管家,除了小世子就他的权利最大,而您只是王府的客人,客人您懂吗?怎么能对管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你说什么? 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贱婢,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秦瞪着眼珠子,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小丫鬟,可她的一句贱婢彻底的将小丫鬟给惹恼了,对着她口不择言起来。 “是,我实在王府里当奴婢,但也比你强,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从乡下来的土丫头,在王府里打秋风的寄生虫,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也不去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 在她身边伺候的这些日子,小丫鬟也算是受够了。 一个贱婢都能如此轻视她,苏秦岂能忍得了,她扬起手就要给那小丫鬟一巴掌,可早已经看清府里形势的小丫鬟怎么可能乖乖的受着,不等她将巴掌扇下来,就攥紧她的手腕,用力的往后一推,苏秦狼狈的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眼神阴鸷,恨不得将眼前的小丫鬟给千刀万剐了。 “你······你······” “我什么我,以后还是识相一点,别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小丫鬟白了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心中有火无处发泄,苏秦疯癫般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砸在了地上,看着一地的破碎狼藉,不仅没有得到半点纾解,反而更恨了,她已经隐隐的猜出,这一切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宇文腾,当真是没有良心的小白眼狼,亏得自己这些时日细心的照顾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对待自己。 几乎是睁眼到天亮,苏秦盯着一双眼乌青的眼,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宇文腾的小院, 她要当面质问他,为何要如此的狼心狗肺。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可以随意进出摄政王府的任何地方,可现在想要进宇文腾的房门,却是很难,刚一靠近就被人给拦住了。 “苏姑娘,请留步,小世子还未起床,你有什么事?回头再来。” 苏秦酝酿了一晚上的怒火在这一瞬间爆发,朝着面前的拦住她的大吼道: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拦我,滚开!” 声音尖锐,面目狰狞。 下人不为所动,站在那里稳如泰山,决不允许她迈进房中半步。 “滚开!我要见小世子,你给我滚开。” 苏秦彻底的爆发,毫无形象的在门口大吼大叫。 正在那个下人受不住,要让其他人直接把苏秦拖下去的时候,屋里的宇文腾开口了。 “让苏姐姐进来吧!” “苏姑娘请。” 那个下人这才让出了身子。 苏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提起裙角,迈步进了房间。 宇文腾早已穿戴整齐,正在用浓茶漱口,旁边的小丫鬟端着铜盆,他将漱口水吐到盆里,然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看向双眼乌青的苏秦,淡声问道: “苏姐姐,一大早火急火燎的来找本世子,是有什么要事吗?” 刚才那一番做派,贵族的优雅气场显示淋漓尽致,将苏秦都给惊呆了,她可从未见过宇文腾这个样子,以往在她面前时,只是个天真懵懂的小孩子形象。 “苏姐姐,本世子在问你话呢?” 宇文腾声音冷沉下来,自带一种 迫人的威严。 苏秦回过神,对上那一双眸子,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宇文湛站在自己面前,正面无表情的睥睨着她,心瞬间就颤了两颤,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我······我来是想跟你说,之前在我身边的那个小丫鬟,胆大包天,她对我······对我出言不逊。” 宇文腾听完之后,眉心蹙了蹙,说道: “对苏姐姐出言不逊?那确实是没规矩了些,我会让管家处罚她的。” 就这么轻飘飘的两句话就算完了? 苏秦很不甘心,可看了一眼正打算往外走去用早餐的宇文腾,她将满肚子的抱怨咽了回去,昨晚没吃饭,她现在也饿坏了,不管什么事,等吃完饭后再说也不迟。 到了餐厅,宇文腾落座,苏秦才坐下,看着满桌子的早饭,也顾不得优雅了,大口大口的吃着,宇文腾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在饥饿之下,什么装腔作势都没有了。 苏秦一顿大吃特吃,肚子终于饱了,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形象,翘着兰花指擦拭着嘴角,看向对面也已经用完早饭的宇文腾。 “世子殿下,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宇文腾抬眼看她,却是拒绝了。 “苏姐姐,待会先生还得给本世子上课呢,怕是没时间。” 他起身要往外走,可刚走了没两步却又停下来,回头看向苏秦,笑着说道: “苏姐姐,以后你用饭的话,就在自己院中用吧!本世子如今已经长大,不需要人陪着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你说朕该怎么办 苏秦在摄政王府彻底的失了势,不管是丫鬟婆子,还是小厮厨子,都对她态度恶劣,她哪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入宫要见宇文佑,求宇文佑帮他,只可惜,宇文佑现在也是一团麻烦,怎么可能会抽出精力去管她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今日上早朝之时,朝中许多官员纷纷上报奏折,提起当初摄政王谋逆之事,乃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要让宇文佑重新命大理寺跟刑部一起联合审查,当时在朝堂上他并没有表态,这些人就将他赌到了御书房,一幅他不开口就跟他耗到底的架势。 “楚爱卿,你说朕该怎么办?” 被堵在御书房的宇文佑愁容满面,向一旁的楚母求助。 楚暮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御书房的门外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粗略一数得有二十多位大臣,别说是皇上,他自己看了都头疼。但再怎么头疼,也绝对不能如了他们的愿。 “皇上,摄政王已死,罪名已定,绝对不能再重新调查,这其中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咱们只需要把这人找出来就可。” “外面的那些大臣如何处置?” 这个道理宇文佑自然是懂得,可外面跪着的那些大臣该怎么办?总不能就那么让他们一直跪着吧!若是不管不顾,他就成昏君了,会被天下人唾骂讨伐的。 楚暮想了很久,才终于想出一个办法来,附在宇文佑的耳边说着,宇文佑越听眼睛越亮, 最后直拍大腿。 “好,就按楚爱卿所说的做。” 外面的大臣们跪的身子笔直,一个个的目光如炬,紧盯着御书房禁闭的房门,他们这是要用自己的态度,逼迫皇上重新调查摄政王谋逆之事,同时他们心里也清楚,皇上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们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可出人预料的,他们才跪了一上午,这御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宇文佑从里面走出来。 “皇上,摄政王是冤枉的,您一定要为他做主啊!” “皇上,身为明君,绝对不能眼看着摄政王在九泉之下还背着污名啊!” “皇上,求您重新调查谋逆案,为摄政王平反啊!” ······ 看到宇文佑,这些大臣们纷纷跪着朝他面前挪动,嘴里不住的为宇文湛喊着冤。 宇文佑看到这一幕,太阳穴突突直跳,回头看了一眼淡定的楚暮,他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摆出一副理解这些大臣们做法的表情,清了清嗓子,说道: “若是此案有冤,朕定会为皇兄平反,洗脱冤屈,所以各位爱卿请放心,朕······咳咳咳······” 可话才说到一半,他就突然咳嗽了起来,身子还踉踉跄跄有些不稳,身后的楚暮立马上前搀扶住他,冲着一旁的小李子大喊道: “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话罢,就将那些大臣丢下,带着宇文佑回了乾清宫。 那些个大臣面面相 觑,只能起身离开,皇上都病了,他们总不能继续逼迫吧! 回到乾清宫的宇文佑立马就精神起来,那还有刚才虚弱的模样,不过太医却仍是请来了,把过脉之后,对他说道: “皇上龙体康健,精神充沛,并无不妥之处。” 听到这话,宇文佑却是沉了脸,气氛一下子低迷起来,太医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茫然无措的看向楚暮,楚暮便好心的点了他一下。 “太医,皇上现在被很多烦心事缠着,这心中自然郁闷无法纾解,人只要是心情不好,这身体哪还能舒坦了,您说是吧!” 这一提醒,太医立马就明白了,皇上这是想要找借口来摆脱那些大臣啊!他立马改口道: “皇上近日思虑过重,身体匮乏,需要卧床好生静养,龙体才痊愈。” 这话一放出去,那些个大臣不乐意了,皇上要休息,要静养,不能被打扰,可给摄政王平反的事该怎么办?不能就这么一直拖着吧! 可即使他们再不乐意,也不能跪到乾清宫吧!此事就只能告一段落了。 芍药听闻之后,却只觉得好笑,这皇上当得也太过憋屈,竟然只能用装病来对付那帮大臣,要是换做她,直接打出去,看谁还敢在她面前提摄政王三个字,可她才懒得管前朝的事,她自己的逍遥快活还享受不过来呢! 看着围在自己面前的这一群,不是给她捏肩揉腿,就是给她端 茶倒水的美男,芍药满足的喟叹一声,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简直是人间极乐。 小翠从外面躬身进来,将不远处的一炷香点燃,随后又悄悄地退了下去,因为是太后的贴身婢女,所以她这举动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只以为这是她的寻常工作而已。 芍药仰面躺在地上的地毯上半昏半睡,身上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痕迹,那些男宠则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周围,一个个筋疲力尽,神志不清。 小翠跟楚黎从外面捂着口鼻进来,看到里面糜烂的一幕,脸上尽是嫌恶之色,对视一眼之后,就朝着外面招了招手,进来几名侍卫,将男宠全都拖了出去,而她们两个则是忍着恶心来到芍药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在一块帕子上,然后涂抹着芍药的脸,很快,芍药的真容就显现了出来。 看着那张平平无奇很普通的脸,小翠恼的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攥在手里,想要直接要了她的命,可楚黎却是及时的抓住了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用口型跟她说道: “不要破坏了太后的计划。” 原来桑枝回道京城没多久,就想法子找到了小翠,告诉了她一切,小翠自然是信的,因为她早就怀疑芍药的身份了,太后就算再变也绝对不会变成芍药那种,而且楚黎也跟她提过很多次,现在的太后很有可能是假的,主仆抱头痛哭一番之 后,桑枝给小翠说了戳穿芍药身份的计划,那黑色的瓶子也是她交给小翠的,因为只有里面的液体,才能洗掉芍药脸上的伪装,此刻她跟楚黎所做的一切,都是桑枝的安排。 做完这一切,小翠跟楚黎又悄悄的退了出去,等时间差不多了,再次进来,而后大声的尖叫。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太后的寝宫之内,来人,有刺客,快来抓刺客啊!” 伴随着尖叫,芍药也醒了过来,她揉了揉发胀发疼的脑袋,朝着门口的两人呵斥。 “哀家正在休息,你们大声喊叫作甚?” 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门口的小翠跟楚黎抱在一起,惊恐的看着她,尤其是在她坐起来之后,还不住的往门外退。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服侍哀家沐浴更衣。” 放纵完后的身体黏腻不适,芍药现在就想好好地泡一个澡。 可那两个人不仅不过来,反而还跑了出去,不仅如此,禁军忽然冒出来冲进屋里,将刀尖对准了她。 芍药脑袋还不甚清明,她捡起旁边的衣服将自己遮挡住,面色铁青的看着这些禁军。 “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擅闯哀家的寝宫,还敢拿着刀剑对着哀家。” 可回答她的却是被人按住,刀剑直接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再被压出去的时候,她路过了一面镜子,镜子里是她熟悉却又略显陌生的曾经的脸。 第三百八十六章 儿臣也是迫不得已的 “皇上,不好了,出大事了。” 小李子急急忙忙跑进乾清宫,脸上的汗珠子一点接着一滴的往下掉。 正坐在那里看书的宇文佑很是不悦的斜睨了他一眼,呵斥道: “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那些个大臣要是来了乾清宫,你就告诉他们朕需要休息,任何人都不见。” 他以为那些大臣们又来逼迫他了。 “皇上,不是那帮大臣,而是太后,是太后。” 因为太过着急,小李子有些语无伦次。 一听是关于太后的,宇文佑就变得漫不经心,随口问道: “太后怎么了?难道又从外面弄进来一群男宠?” 小李子费力的咽下一口口水,言简意赅的说道: “不是,太后是假的,是别人假扮的。” “你说什么!” 宇文佑丢到手里的书,腾地一下站起来,诧异的重复了一遍小李子的话。 “太后是假的,是别人假扮的?” “是。” 小李子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宇文佑重新坐回椅子上,眉头紧锁。 怎么会这样?太后竟然真的是假的,难怪会在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对皇兄不再有感情,而是宠幸起那些内宠来,其实他早就心存怀疑,可那假的所作所为正和他意,便没再深想,如今真相被捅开放在他的面前,一时之间,宇文佑不知该怎么办了。 “皇上,您不过去看看吗?” 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上怎么还能坐的住呢!小李子上前,小声的询问道。 “去看看吧!” 宇文佑捏了下眉心,似是很 疲惫一般。 跟着小李子来到慈宁宫,芍药已经被关进了一间偏僻的房间里,身上只着几件轻纱的衣裙,天气寒冷,她被冻的瑟瑟发抖,蜷缩着坐在角落里,听到开门声,她忙抬头望去,发现是宇文佑,扑过去跪在他的面前,抓着他的裤脚,苦苦哀求着。 “皇上,哀家是太后,哀家真的是太后,你要相信哀家,你一定得相信哀家。” 即使真面目暴露,她也不愿承认自己是假的,毕竟做太后的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过逍遥快活,她贪恋的几乎连家人的生死都不在乎了。 宇文佑低下头,微微眯了眯,伸手抬起了芍药的下巴,这张脸果真是陌生的,松开手,接过小李子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指尖,嫌弃的将帕子丢到了一边,而后冷声问道: “你们把真的太后弄到哪里去了?” “皇上,哀家就是真的太后,哀家就是啊!” 芍药还想要再靠近宇文佑一些,却被她抬起一脚踢到了墙根处,“噗”一口鲜血吐出,她也算是彻底的清醒了,是啊!真面目都露出来了,她说自己是太后,又有谁会相信呢! “说,真太后到底在哪里?” 宇文佑的话语里压抑着滔天的怒气,好像下一刻芍药再不招供的话,他会要了她的命。 事情败露,芍药很清楚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不管她说不说,总归就是一个死字,她抬起头看向铁青着脸的宇文佑,冷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 “真的太后早就死了,尸骨说不定也已 经被野狼野狗的给吃光了。” 太后死了?还尸骨无存? 宇文佑二话不说,大步过来,掐住芍药的脖子,一个用力,就听咔嚓一声,芍药的脖子断了,脑袋歪到一边,刚擦赶紧的嘴角再次流出血迹,黑呼呼地鲜血,那双眸子先是瞪大,紧接着就紧紧地闭上,气息全无。 “皇上,您怎么能杀了她呢?杀了她就再也不知道太后的下落了。” 小李子见状,有些崩溃,这把人给杀了,还怎么逼供,知道太后现在到底所在何处,他根本就不相信太后真的死了,一听就是假话,故意刺激人的。 宇文佑也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上了芍药得当,她就是故意刺激自己,想要让自己杀了她的。 可人已经死了,又不能死而复生,后悔也无用,只能想办法弥补,通过其他的方法找到太后的下落。 “去把太后身边的小翠,还有楚黎叫过来,朕有话要问她们。” 很快,小李子就把两人带到了宇文佑的跟前。 “奴婢见过皇上。” 小翠,楚黎齐刷刷的给宇文佑行了礼。 宇文佑的目光在楚黎的身上停顿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 “你们是如何发现太后是假的?” 小翠上前一步回道: “奴婢得知太后宠幸了那些内宠,就想像往常一样,进去伺候她沐浴,可却不想,一进去就发现屋里的人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奴婢以为是刺客,就大声喊叫,禁军进来将她擒住,可她却依然说自己是太后,还说奴婢等人放肆,也是到了 这时候,奴婢才知道真的太后已经不见了,如今的太后是假的,是被人顶替的。”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小翠的眼睛红红的,眼泪就在眼角挂着,显然是在担心真的太后的安危,但因为不能在皇上面前失态,所以就一直强忍着。 宇文佑目光如炬的盯着她,似是在思忖她说的这些话有几分的可信度,最终确实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就将目光转向了楚黎。 “你说。” 楚黎低垂着头,回道: “奴婢要说的跟小翠一样。” 宇文佑眸色骤深,但没说什么,只看了一眼房内芍药的尸体,命人丢了喂狗之后,便拂袖离开。 太后是假的这件事,还只有皇宫里的人知晓,并未散步出去,宇文佑召了自己的心腹入宫,向他们询问该如何找回真的太后。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给他出着主意,唯有楚暮立在一边没有说话,宇文佑看了他一眼,问道: “楚爱卿,你可有什么良策?” 楚暮抬起头看向宇文佑,淡声说道: “皇上,为何要找回来呢?若是将真的太后找回来,第一件事怕就是要重审摄政王的谋逆案吧!” 此话一出,其他人全都屏住了呼吸,这楚大人说的这话真的太过骇人,皇上一定会震怒的,毕竟谁都知道皇上跟太后母子情深。 但意外的是,宇文佑却并未动怒,而是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其实母子情深也不过是以前,当楚暮把他亲生母亲的死因告诉他的时候,他对桑枝的感情就发生了变化,有 爱也有恨,爱她一直将自己当成亲子,细心培养,也恨她为了宫斗,害死了他的母妃,所以才会在芍药伪装的太后处处都有马脚的情况之下并未深究。 其他人都很有眼色,见宇文佑沉默,就知他心中所想,纷纷跟着附和道: “皇上,老臣觉得楚大人说得对,毕竟太后已经失踪了这么久,替身又死了,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是没法子的。” “是啊!劳心劳力一番,说不定最后什么都查不到,还引得百姓人心惶惶。” “更何况那替身也已经说了,太后已死,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发国丧便是了。” ······ “行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让朕考虑考虑。” 宇文佑一脸的为难,眉头紧锁着挥手让众人离开,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面子上也得摆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来。 “皇上,还请您为江山的安稳着想。” 最后说完这句话之后,楚暮就带着其他人退下。 大殿内,宇文佑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单手扶着额头,陷入深思之中,往事一幕幕,在脑中走马观花的闪现着,有哭有笑,又欢心,有快了,更多的则是幸福,不管太后怎么对他的生母,但在对他上却是尽心尽力,可他如今是皇上,坐在九五之尊的位子上有太多的不得已,所有的一切都在逼着他必须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母后,对不起,您不要怨恨儿臣,儿臣也是迫不得已的。” 喃喃自语一番,宇文佑的内心已经做好了决定。 第三百八十七章 哀家回来了 宫外的桑枝,一直在等着宫内宇文佑的动作,可等了两日也不见他有什么行动,一切风平浪静,无人得知当今太后是假的,真正的太后下落不明,小翠也悄悄送来密报,告诉她宇文佑打算将此事隐瞒下去,并不打算寻找真正的太后,还要将那个假的当成真的埋葬。 宇文湛坐在桑枝身边,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密报烧掉,略带不解的问道: “你看起来好像很平静,皇上如此绝情的对你,你就不伤心难过,不失望沮丧吗?” 毕竟那可是她从小养大,最后又给推上皇位的啊!花费了多少精力跟心血,没有谁比宇文湛更清楚了,所以此时这般反应才会让他疑惑跟担忧,怕她心情不好憋闷在心里,不表现出来。 桑枝却表示他多虑了,说道: “怎么会?你忘记了,我失去了记忆,过往的一切都不记得了,所以可以更清醒的看一些问题,作为一个皇帝,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固自己的皇位,我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威胁,他怎么可能会费尽心机的寻我,别说只是养母了,就算是生母,他亦会如此。” “你说得对,那孩子为了稳固帝位,确实已经做了很多很多绝情的事了,也不差这一件。” 宇文湛感叹了一番,同时也很欣慰,头一次觉得桑枝失忆了也挺好,就不必感情用事,之后又问道: “你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吗?” 桑枝冲她眨了眨眼,笑的像一只小狐狸。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被她 这俏皮的模样给逗笑了,宇文湛将人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 “我拭目以待。” ······ 近日京城之中流传着一件天大的事,说皇宫里的那个太后是假的,而真正的太后则被意图谋反的组织给掳走关押了起来,皇上心急如焚,正秘密的搜找呢! 到了这个时候,人们才恍然反应过来,是啊!曾经巾帼不让须眉,甚至比男子还要骁勇的太后怎么可能会如此的放荡不堪,原来竟然是别人假扮的。 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甚至还有人说有可能摄政王也是那个意图谋反的组织给陷害的,毕竟摄政王的清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要是真想要那个位子,还轮得到小皇帝坐吗?而且当摄政王这么多年,若是改变主意,什么时候动手不行,非得等到小皇帝快要弱冠掌管权势的时候派人行刺,这一看就是故意栽赃。 这便是桑枝的计策,既然皇上不想孝顺,那她就逼着他不得不做一个孝子,天启以孝治国,桑枝就不信他还会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民间的这些流言很快就传到了宇文佑的耳朵里,他恼火的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给推到了地上,一张脸铁青又涨红,如今不光是文武百官在逼他,黎明百姓也都在逼迫,若他此时还继续将假的当成真的昭告天下发丧的话,定然会将他至于天下人口诛笔伐的位子上。 “楚爱卿,你说朕该怎么办?” 他习惯性的将楚暮叫到跟前来,向他寻求良策,只 可惜这一次楚暮也想不出应对的法子来了,面对宇文佑的询问,他只能低垂着头回道: “皇上,臣也没办法。” “你也没法子?” 宇文佑不相信,扑到楚暮跟前,紧抓着他的衣领,癫狂的吼道: “没法子就给朕想,若不想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他是真的很怕桑枝再回到宫中,若是回来了,那他这个皇帝估计也就做到头了,毕竟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那些传闻是谁散布出去的,说不定此时此刻,他的母后正在暗中盯着他呢! 这几乎要吃人的咆哮并没有逼迫的楚暮相处任何应对的计策来,反而让他更加认清了事实,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路可走,只能按照传言中所说,去搜找真正的太后,然后恭迎她回宫,他无奈的对宇文佑说道: “皇上,咱们还是找太后吧!” “不行,不可以,太后若是回了宫,那朕就完了,朕就完了啊!” 宇文佑松开楚母,面色凌乱的往后退,最后重重的跌坐回椅子上,整个人崩溃的抱紧了脑袋。 他现在后悔了,真的是后悔死了,当初在得知太后被人给替换的第一时间,就应该作出表态,去寻找真正的太后的,可他那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母后谋划的,现在才恍然反应过来,可却是太迟了,已经无法弥补。 见他如此,楚母眸底掠过一抹失望,辅佐了宇文佑这么久,他早已经发现此人当不了圣君,永远都成为不了一个帝王,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以 前有太后在,还能给他善后,给他兜底,如今太后不在了,他就彻底的暴露自己的无能。 但再怎么失望,此人现在还是他的主子,他为他考虑,为他着想。 “皇上,您先不要慌乱,咱们还能挽回,还能挽回的。” 听到这话,宇文佑才冷静了下来,他抬头看着楚暮,急切的问道: “怎么挽回?快说,你快说。” 楚暮说道: “假太后的尸体还留在宫中,您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所以咱们还可以重新再筹谋。” “对对对,你说得对,咱们还可以重新再筹谋,让天下人,还有母后觉得朕是真的关心在意她。” 宇文佑终于冷静了下来,神色也不再慌里慌张,在楚暮提示下,让小李子拿出圣旨,给刑部还有大理寺,让他们寻找太后的踪迹,然后又将假太后的尸体挂在城楼上暴晒,而且还在京中张贴告示,凡是提供关于太后的线索者,赏金千两,不光如此,楚暮还让人散布皇上因为得知太后被人替换,生死不明的真相时,因太激动,太伤心而吐血的消息。 这一系列的措施做下去,所有人都在感动皇上跟太后的母子情深,更痛恨母后的黑手。 客栈内,桑枝笑着对宇文湛说道: “这皇上还是有点脑子的。” “哼······” 宇文湛冷哼了一声,说道: “有脑子的不是他,是他身边的楚暮,那个人满腹学识,头脑更是精明,只可惜心思不纯良,当初我便想直接杀了他,省的他在皇上身 边煽风点火,可你当初不让,才留下了这个祸患。” 桑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还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蠢事,她走到宇文湛的身边,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胸口上。 “无妨,等我回宫之后,自会把这祸患给除了去,只是要委屈咱们的摄政王,还得再隐身一段时间。” 宇文湛将她搂的更紧,俯下身眸色温柔的看着她。 “那到时候,你可得好生补偿补偿我的委屈。” “不用等到时候,我现在就可以补偿你。” 话罢,桑枝抬起头踮起脚,在宇文湛的嘴上亲了一口。 可这一口宇文湛怎么会满足,还不等桑枝离开,他环着她腰身的手臂收紧,再次将人按在怀里,然后用力的封住了她的唇。 一番缠绵之后,所谓的委屈彻底的被安抚,桑枝也可以安心的现身了。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便有人在京城外面发现了满身鲜血的桑枝,她手里还攥着一把剑,整个人几乎已经力竭,踉踉跄跄的往城中走去,这是有眼尖的将她认出来,大声喊道: “太后回来了,太后杀了那些将她绑走意图谋逆的人回来了。” 此事一传入宫中,宇文佑就立马从皇宫里出来,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双膝跪地,恭迎她回宫。 一番洗漱之后,桑枝身穿太后的凤袍,威严的坐在慈宁宫的上位上,下面则跪着皇上宇文佑,皇后宋青青等人,扫视了一圈,她将目光定在了宇文佑的脸上,一字一句的说道: “哀家,回来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宇文佑对上那双明明平静无波,却又让人不寒而栗的眸子,心头一颤,立马恭敬的跪拜下去。 “母后,都是儿臣不孝,让您被不轨之人掳走,害得您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 因为刚吐过血,他的脸色是苍白的,神色也是憔悴的,甚至在跪拜时,身子都在瑟瑟发抖,显然在这段时间里他是备受煎熬。 当然这一切都是宇文佑伪装的,其目的就是唤醒桑枝对他的母爱,只可惜桑枝已经失去了记忆,没有往日的一点一点作为纽带,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爱不起来,所以看到他故作的可怜模样,也一点都不心疼,只面无表情的说道: “皇上不必自责,是那些歹人太过阴险狡诈,不过好在全都被哀家给杀了,也算是为天启除了一个隐患。” 没想到桑枝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必自责”,就再无其他,这要是在以往,看到他如此虚弱憔悴,肯定会亲自过来将他搀扶,看来母后还是在恼怒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心一横,他的额头重重的朝着地上一磕,声音哽咽。 “可儿臣还是心存愧疚,没有早些发现那个替身是假的。” 他这是下了狠心,再用一次比较重的苦肉计,这个头磕完之后,额头都已经红肿破皮,同他跪在一起的宋青青看到后,不顾礼仪的叫了起来。 “皇上,您的额头流血了。” 呵呵······ 这个小皇帝,为了平复她的怒气,对自己倒是挺狠的,人都这样了,她也不能再继续装作无动于衷的模样,只 能做出大惊失色的表情,朝着外面喊太医。 很快太医就来了,将伤口处理一下之后,对桑枝回禀道: “太后,皇上额头上的伤并无大碍,因前些日子急火攻心导致吐血,皇上的身体得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太医说这些话本意只是想让桑枝怜惜宇文佑,可桑枝却是说道: “既然皇上的身体如此的虚弱,那就好生在乾清宫养着,前朝的事都不要去打扰他,文武百官自行解决,解决不了的就来问哀家,若是有人胆敢不经哀家的同意,擅自去破坏皇上的修养,哀家定斩不饶。” “母后,儿臣不是······” 宇文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不是他想要的,他站起身想要对桑枝说些什么,可桑枝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朝着小李子看了一眼,吩咐道: “还不赶紧皇上扶回乾清宫躺着。” 小李子在桑枝的威压下,只能搀扶着宇文佑往外走,坐在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轿撵之上,任凭他怎么拒绝都无济于事,虽然他是皇上,可跟太相比,手中的底牌终归是差了一些。 宇文佑这边安排好了,接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楚暮给处理掉,有他在,皇上永远都不会安分。 楚暮得到召见,便知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洗漱理发,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裳,以自己最好的姿态站在了桑枝的面前。 “微臣见过太后。” 桑枝正在喝茶,一手端着,一手捏着杯盖轻轻地撇了撇飘在上面的浮沫,而后慢慢的喝着,对跪在她 脚下的楚暮视而不见。 来之前楚暮就预想过这一幕,所以他跪在那里,脊背挺直,不卑不亢,不急不躁,静静地等待着。 一杯茶喝了大半,桑枝放到一边,这才抬眼看向楚暮。 “楚暮,你可知哀家为何要召你来?” “微臣不知。” 楚暮平淡的直视着桑枝淡漠的眸子。 “楚暮,你可知罪?” 桑枝又问道。 “微臣不知。” 依然是这个回答,且身子挺得更直了一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印证他清白的内心。 桑枝笑了,她早就猜测到这个看似刚正无私的人会是这样的回答,拿过一旁的卷宗,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 “不知的话,就好生看看,看完你就知道你有什么罪了。” 就算是圣人,也不会一辈子清明,一个错误也不犯,所以只要肯下功夫去查,总能查出一两件的错事,她就是要用这些错事来定楚暮的罪。 楚暮将卷宗捡起来,细细的看着,每一个字每一个字的看,没有任何的遗漏。 桑枝也不催促,就那么看着他,看他掀了一张有一张,脸色越来越难看,眉越皱越深,等最后一页翻过去时,才开口问道: “现在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 这一次楚暮匍匐跪在地上,面如死灰,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知罪就好,来人!” 桑枝朝外喊了一声,立马就有人进来。 楚暮以为桑枝会把自己拖下去斩首示众,可没想到她却对那些人下令道: “楚暮知罪犯罪,拉下去杖刑六十。” 杖刑六 十?不是斩首示众? 楚暮惊愕的抬头,疑惑的看着桑枝,问道: “太后,您为何不杀了微臣?” 桑枝说道: “楚暮,你确实心性不正,不过却也是个人才,真要杀了你哀家也是有些不舍得的,但就这么放过你有不甘心,所以就仗责你六十,若是能撑下去,以后就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不要再想着沽名钓誉,做什么名垂千史的美梦,照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你只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被后人唾骂。” 没想到太后竟会如此的圣明,她是懂自己的才华,也是懂自己心中所想的。 楚暮红了眼,他是感动的,对着桑枝真真切切的行了跪拜礼之后,他便被人拖了下去。 仗责六十,这样的刑罚就是常年练武的人都受不住,更遑论他一届文弱书生了,可受不住也要受,没挨一下,楚暮就死死地咬着牙,拳头攥的跟铁锤一样的紧,心里默默地数着。 “一,二,三·····十五,十六,十七······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后背连接臀,部,已经开始往外渗血,可楚暮还在坚持着,额头流下来的汗像是下雨一般,眼前开始阵阵发暗,神志也开始恍惚晕眩,可当耳边响起那句“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他立马就又清醒过来。 就这样,六十棍子下去,楚暮竟然没有昏厥,他朝着桑枝所在的方向,用尽身体最后一点力气大喊道: “太后,微臣撑下来了,微臣以后要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只是这 话刚一喊完,脑袋就猛地垂下,旁边的人赶紧过去查看,发现只是昏过去,并不是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忙跑去向桑枝禀告。 “太后,楚大人昏了。” 昏了正常,桑枝并不以为意,反倒是有些吃惊他现在才昏。 “送回府去,顺便再给找个大夫诊治一下。” “是。” 那人退下,带着楚暮出了宫。 忙完这一切,天都快要黑了,桑枝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两声,她喊过小翠,让她去准备一下晚饭。 小翠走后,楚黎怯生生的来到她的面前,忐忑的开口问道: “太后,您当真将以前的所有事情都给忘记了,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嗯?你为何要这样问哀家?” 桑枝看着面前的楚黎,虽然脑中对她并没有什么记忆,可却是觉得她莫名的亲切,这种亲切跟小翠那种朝夕相处的不一样,而是另一种像是老乡般的亲切,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楚黎有这种感觉,本想问问她,没想到她先开口了。 酝酿了一下,楚黎说道: “太后,那您对这些有没有什么印象,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见桑枝没有反应,楚黎又换了另一个。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遇到小松鼠······” 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楚黎不放弃,就又说了一个。 “金杯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听我给你吹。” 桑枝听到她这些话云里雾里,古古怪怪的,有些人俊不禁,笑问道: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第三百八十九章 枝儿,你真棒 楚黎一听桑枝这么问,就知道她肯定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脸色一垮,颓然的说道: “太后,其实咱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可如今您全忘记了,奴婢说什么都白搭了。” 桑枝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一看到你就有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最后两句话让颓然的楚黎一下子又精神起来,她激动地抓住了桑枝的手。 “太后,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也是咱们那个地方的话,您竟然还记得,这说明您的记忆还是很有可能再回来的。” 回不回来桑枝不在意,不过她倒是对楚黎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挺感兴趣的。 “你给哀家讲一讲咱们来的那个地方吧。” “好。” 楚黎点了下头,开始给桑枝讲了起来。 “咱们两个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可她一开口,就把桑枝给吓着了,脸色大变的问道: “什么叫咱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难不成咱们还是天上来的?” 被她这么一打断,楚黎忽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一脸的无奈的看着她。 “太后,您能听奴婢慢慢讲吗?” 桑枝讪笑一下,忙说道: “好好好,你继续说,哀家好生听着,绝对不会再打断你的话了。” 楚黎继续往下说着。 “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在这宇宙之中存在着无数的时空,太后跟奴婢就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只不过太后比奴婢来的早一些,那个时空的世界很美,也比 这里发达,人人生而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那里的车开始跑的很快,不用马拉,而且还有一种交通工具叫飞机,可以在天上飞,不光有这些,一些宇宙飞船甚至可以飞到外太空去······” 随着楚黎的讲解,桑枝听得出了神,脑中也开始勾勒她所说的那个世界,慢慢的,慢慢的,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盛大繁华的世界,她沉浸在那个世界无法自拔,眼前的一切竟然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好像在一瞬间,她的灵魂已经飘到了那个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漂浮的灵魂被楚黎的一句话给拉了回来。 “太后,您有没有想起一些什么?” 回过神的桑枝对上那双期待的双眼,颇为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记起来。” 楚黎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去。 见她垂头丧气的,桑枝忙安慰道: “不过哀家对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世界感觉莫名的熟悉,即使不记得,也知道你所说的是真的,哀家确实是跟你来自同一个地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忽然,桑枝又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小声的问道: “这件事除了你跟哀家,还有谁知道?” 楚黎忙压低了声音回道: “除了奴婢跟太后,谁都不知道,小翠也不知,因为这事咱们的秘密。” 桑枝又说道: “这个秘密就永远的保守下去,谁都不要泄露,懂吗?” 楚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好,奴婢谁也不说。 ” 两人刚商量好,小翠就从外面进来了,看到她们头对着头,像是在谋划着什么,不由得笑问道: “太后,您跟楚黎说什么呢?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桑枝直起身笑着回道: “没什么,哀家只是问问楚黎,有没有喜欢的男儿郎,哀家好为她说亲,毕竟她岁数也不小了。” 小翠不疑有他。 “还是太后想的周到,楚黎确实是该说婆家了,总不能当一辈子老姑娘。” 楚黎被两人调侃的脸色有些涨红,桑枝瞥了她一眼,便将这话题转移,起身朝外走。 “此事回头再议,先去吃饭吧!” 桑枝用过晚饭,在御花园里消食,迎面就看到宋青青红着双眼走了过来,细细看,她的脸还有些红肿。 “臣妾见过母后。” “怎么回事?哭了?” 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还有脸上,皱了皱眉。 “没有,刚才臣妾只是迷了眼睛,稍微揉了一下而已。” 宋青青没有承认,其实她就是哭了,还哭了很久,因为宇文佑变相软禁在乾清宫,作为他的皇后,自然是要守在他身边照顾伺候他的,可心情郁闷,甚至可以说是狂躁的宇文佑,对她恶语相向,说她这个皇后一点用处,早知如此,当初就不会选择她,说这些伤人的话还不算完,他还扬手打了她一巴掌,以往的温柔缱绻全都消失不见,留下的是憎恶的表情,还有冰冷的眼神。 她受不住,就跑了出来,想在御花园里静静心,没想到遇见了桑枝,她本 想躲起来的,可提前被看到了,不得已只能过来行礼,可她却不能将这些说出来。 她不说,桑枝自然也不会追问,不过这原因稍微一想便会知道,除了那个无用的小皇帝,还能有谁。 “既然迷了眼睛,就赶紧回未央宫休息吧!别在御花园里闲逛了。” “是,臣妾这就告退。” 宋青青后退着离开。 看着她神色黯然的模样,真的很难想象,她是一个将军之女,曾在马背上英姿飒爽。 这皇宫啊!还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仰头看了看天,桑枝发出一声感慨。 被宋青青那凄惨的模样影响到了心情,只在御花园里转了一会便回了慈宁宫,刚进卧室,就有不速之客到来,看了一眼堂而皇之躺在她床上的人,桑枝佯装嗔怒的说道: “天才刚黑没多久,你就这么闯进来,就不怕被人给发现,将你给擒住了。” “我若是不想,谁都发现不了。” 宇文湛依靠在床头,朝着桑枝招了招手,桑枝笑着走过去,歪进他的怀里,把玩着他的手指附和道: “是是是,咱们摄政王最厉害了。” “你这女人,阴阳怪气谁呢?” 宇文湛笑着去骚她的痒,惹得桑枝在他怀里笑成了一团。 两人闹了一阵才老实下来,宇文湛环着桑枝,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歪着脑袋盯着她的侧脸问道: “太后娘娘,你何时为本王平反啊!再不平反,就又得等到过年了,我还想着光明正大的陪你过个年呢!” “稍安勿躁,哀 家才刚回来一天,不管怎样还得歇歇吧!” 桑枝漫不经心的继续挽着他的手指。 “行,太后尽管歇着,就让本王来服侍太后安寝吧!” 话罢,他猛地翻身,将桑枝压在了身子底下,一双眸子直勾勾的凝望着她,手指解着她的扣子,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炽热而又胶凝,可桑枝却是按住了宇文湛的手,面对他的不解,红着脸解释道: “我来月事了。” 来月事了! 宇文湛从她身上翻下去,仰面躺在床的里侧,盯着床顶无奈的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块肥肉就放在自己面前,却不能吃不能碰,这种憋闷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崩溃。 桑枝朝着他某处看了一眼,见他实在是痛苦,便附在他耳边跟他说着什么。 听到那些话之后,宇文湛激动地险些从床上跳下来,他紧紧地搂着桑枝,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可以吗?” “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桑枝冲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期待又忐忑的宇文湛忽的瞪大了眼睛,不住地往里吸着气,他从来都不知道男女之间还可以这样,得到的不同一般的感觉让他不禁感慨,以前他跟桑枝错过了多少乐趣。 “枝儿,你真棒!” 得到全身心愉悦的他轻轻地抚上桑枝的脑袋,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此时的桑枝正沉浸在她的调戏男人,掌控男人的小游戏里,根本无暇回应宇文湛的夸赞。 这一夜过后,在床事上,桑枝算是让宇文湛开拓了眼界。 第三百九十章 你爱朕吗 得到桑枝身心安抚的宇文湛,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急切,老老实实的等着桑枝给他平反,当然,桑枝也不会真的让他等到过年,次日就将此事提上日程,这次的栽赃陷害本就漏洞百出,当初宇文湛若不是为了诈死去寻找桑枝,也不会让这阴谋得逞。 不过几天就真相大白,昭告天下之后,宇文湛适时的现身,一切就又都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宇文佑被软禁在乾清宫,真正掌权的变成了桑枝,因为没有之前的记忆,所以她能秉公的处理一切的事情跟人,理性的解决各种问题,不过短短数年,天启的国力就繁华强横了数倍,周边的国家纷纷对天启俯首称臣,不敢有丝毫的异心。 处理完桌上的奏折,已经是深夜了,桑枝捏了捏眉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旁的小李子见状,赶紧泡了一杯浓茶递了过去。 “太后,您喝口茶,解解乏累。” 桑枝接过来,一口就喝下大半杯,这才有了些许的精神,看向窗外问道: “小李子,什么时辰了?” 小李子看了一眼钟漏,回道: “回太后,已经快要到子时了。” 竟然这么晚了,宇文湛还在等着她呢! 桑枝起身,打算回慈宁宫休息了,刚走到门口,宋青青就红着眼急匆匆的跑过来,近到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太后,求求您,救救皇上吧!” 桑枝皱眉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宋青青,皱眉问道: “皇上怎么了?” 宋青青悲痛万分,眼中的泪汹涌 而下,哽咽着说道: “皇上他······皇上他自杀了。” 皇上自杀了! 桑枝面色微变,大步的朝着乾清宫而去,刚进寝宫迎面就扑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再抬眼望去,床边的地面上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而宇文佑则面色惨白的躺在榻上,虽然宫女已经在用帕子按压着腕间的伤口,可血还是在不断地往下流着。 沉着脸走过去,桑枝的目光在宇文佑腕间的伤口上停留了一下,而后一脸森寒的让宫女退下。 “太后,可皇上的伤?” 宫女有些迟疑,怕自己退下就没人给皇上按压伤口,那血会流的更厉害的。” 可桑枝却是冷酷的说道: “皇上既然想死,那就让他死,哀家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勇气。” 宫女对上那双冰冷无情的眸子,慌忙松开手退了下去。 她一松手,腕间的手帕掉落,血几乎如流水般从腕间的伤口流出,很快地面上就汇聚了一大滩的鲜血。 站在桑枝身后的宋青青看到这一幕,“啊”的一声就要过去给按住,却被桑枝给阻止了,她盯着闭眼紧咬唇的宇文佑,冷哼着说道: “皇上既然已经存了想死的心思,你能拦得住一次,却是拦不住第二次,他总会有千万种寻死的法子,既然如此麻烦,索性就如了他的愿,这样大家都轻快。” 其实宇文佑并不是真的想要寻思,他不过是想要用苦肉计,看看桑枝对他还有没有疼爱,被软禁在乾清宫的这两年,他几乎要疯了,每日吃了睡睡了吃, 连殿门都不能迈出一步,这样的日子他再也过不下去,故此才上演了这一出,若是桑枝对他还有几分的母子情,肯定会不忍心,将他给放了的,可如今看来,是他痴心妄想了。 “母后,您还是朕的母后吗?” 倏然睁开眼,宇文佑愤愤的看向不仅不心疼,还想放任他去死的桑枝。 看到他眼中的愤恨,桑枝呵呵一笑,挥手命宋青青搬过来一把椅子,坐下之后眼神淡漠的说道: “哀家是不是你的母后,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当初你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调查清楚了,想必也知道你的生母是死在哀家之手,你我之间隔着杀母之仇,你说咱们两个还能做母子吗?” 这话若是没有摊开来讲,桑枝跟宇文佑之间,还可以上演母子亲情,可这话一旦摊开,就什么都没有了,还会让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深到无法跨越。 宇文佑也没想到桑枝会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同时也明白桑枝也是不想再跟他虚情假意了,毕竟真心换真心,若是他之前没有做那些伤害宇文湛,伤害桑枝的事,说不定还能留一些真情,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这种局面。 可这世上什么都有卖的,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而且宇文佑也并未后悔,他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自己筹谋了那么久,最后就那么不堪一击的败了,哪怕对方赢的艰难一些,他都不至于像现在这般难受,就像一个三岁的娃娃,对着一个大人张牙舞爪,挥拳痛击,对方只是轻轻地一抬手,娃娃就一屁 股坐在地上,起也起不来,只能放声大哭,表示自己的愤怒跟委屈。 不知是羞恼的,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宇文佑的脑袋开始阵阵晕眩,脸色越发的惨白,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宋青青看不下去了,她朝着桑枝说道: “太后,再不处理伤口,皇上真要失血过多而死了,他要是死了,您这个做太后的,怕是也不好跟天下人交代吧!” 对宇文佑一片痴情的她,为了宇文佑,竟然大着胆子对桑枝口出不逊了。 桑枝睥睨着她,冷笑一声问道: “呵呵······皇后,你是在威胁哀家吗?” 在凌厉的目光下,宋青青瑟缩了一下,低下头声若蚊蝇的说道: “臣妾不敢!” “哀家看你敢的很。” 冷哼了一声,桑枝再次看向床上已经快要陷入昏迷的宇文佑,沉声问道: “想活还是想死?” 生死的选择权已经给了宇文佑,至于怎么选得看他自己。 宇文佑闭着眼,满脸的屈辱,若让他开口说“想活”,那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可他又不是真的想死,左右为难之际,宋青青扑到了他的身上,声泪俱下的哀求道: “皇上,算臣妾求您,您就跟太后开口说想活吧!” 宇文佑只能忍着心头的屈辱,吐出“想活”两个字。 “想活好办。” 桑枝不顾宇文佑身上的脏污,过去查看他的伤口,好在滑下去的时候被没有太用力,只是破了皮肉,并未伤及筋骨,由此可见这一出确确实实是个苦肉计,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她而已。 找出止血药,洒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布包扎好,便将手臂往床上一丢,对着宋青青说道: “你若是有心的话,就多给他熬一些补血的汤,记住,别去御膳房,若是让人知道皇上自杀的事情,到时候不用他动手,哀家亲自送他上路。” 丢下这番话,桑枝就直接走了,也没再多关心两句。 宋青青心疼宇文佑,在她离开后,也赶紧去熬了补气血的汤,端来喂给宇文佑喝,可宇文佑斜靠在床上,说什么都不肯张嘴,宋青青只能哄道: “皇上,您就喝一口吧!” “不喝,端走。” 宇文佑将脸扭到一边,语气有气无力。 “皇上,您流了那么多的血,不喝这些补气血的汤怎么能行,算臣妾求您,您就喝一口吧!” 为了宇文佑,宋青青可谓是将自己放在了最卑微的位置。 宇文佑有些动容,将头转过来看她,眼前温婉的女人真的很难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拒人于千里的将军大小姐重叠,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怜悯还是同情?又或者是爱?可她现在应该很清楚,自己不爱她,自己爱的是权利,还有另一个对他始终冷漠的女人,既然如此,她为何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好到让他有些无法理解? “皇后,你爱朕吗?” 宋青青盛汤的动作一顿,面颊染上红霞,她不明白皇上为何会突然问她这样的问题,自己爱不爱他难道他都不知道吗?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抬起头来,直视着宇文佑的双眼,字若千钧的回道: “爱!” 第三百九十一章 臣妾会帮您 听到这个回答,宇文佑定定的看了宋青青很久很久,久到好像时间都凝滞了,就在宋青青羞涩的低垂下头时,耳边就响起宇文佑冰冷的声音。 “可是朕不爱你。” 那抹彩霞瞬间退去,一并带走的还有血色,宋青青咬了咬唇,黯然的回道: “臣妾知道。” 其实她早就意识到宇文佑根本就不爱她,之所以会选她做皇后,看中的也不过是她娘家的势力而已。 宇文佑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他不顾自己的手腕有伤,抓着宋青青的肩膀逼问道: “你既然知道朕不爱你,朕对你全都是利用,那你为何还要对朕这般好?” 他剧烈的晃动,宋青青手里端着汤全都洒了出来,汤还烫着,将她手背都给烫红了,可她好像不觉得疼似的,动也未动,眼睛直直的看着宇文佑,说道: “因为臣妾爱您。” 因为臣妾爱您! 虽然早就听了一遍,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宇文佑的内心还是被剧烈的重击了一下,他松开宋青青,靠回了床头,苦笑一声,说道: “朕有什么好爱的,朕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整日待在这乾清宫内,连出去都出去不了。” 宋青青见他如此模样,心揪着疼,她眼中氤氲着水汽,柔声安慰道: “皇上,您不要这样说自己,您是一个好皇帝,只是太后太过专政了而已。” “呵呵······” 宇文佑自嘲的笑了笑,他就是个废物,都已经弱冠拿回了皇权,可结果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还得受制于人,甚至连身边最宠幸 的心腹都被别人给收服了。 “皇上,不管怎样,您先将自己的身子养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宋青青重新舀了一勺汤,吹凉了送到宇文佑的嘴边,这一次宇文佑张开嘴喝了,且将一碗汤喝的干干净净,一滴都没有剩。 在宋青青把碗放到一边,用帕子给宇文佑擦拭嘴角的时候,这才发现她的手背都被烫红了,有几处地方还起了水泡。 宇文佑眸色一沉,将她的手拽到自己眼前,细细的看了看,而后愧疚的问道: “疼吗?” 宋青青笑着摇了摇头。 “臣妾不疼,真的不疼。” 都烫的起泡了,怎么可能会不疼,宇文佑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好让他不那么愧疚,长长的一声叹后,他把宋青青搂进了怀里。 “皇后,朕以后定不会辜负你,即使现在还不爱你,也会试着努力爱上你的。” 宋青青眼中的水汽瞬间凝成了泪珠,从眼中一滴一滴的流下,她反手搂住宇文佑,说道: “臣妾有皇上这句话就够了。” 宇文佑松开她,温柔的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说道: “你怎么这么容易满足,这还是曾经那个英姿飒爽的宋青青吗?” 宋青青直视着面前这个痴爱的男人,她内心里已经决定好要为他做的事了,在崇拜的太后跟心爱的男人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不管曾经的宋青青是什么样子的,现在跟以后的宋青青只想好好爱您,皇上,臣妾会帮您的。” 闻言,宇文佑脸上浮现出些许的感动,慢慢的俯下身,吻上了她 的唇。 宋青青虔诚的闭上了双眼,感受着他难得的温情。 只是闭上眼的她不知道,下一刻宇文佑就将自己的眼睛睁开,看着面前已经彻底被他掌控在手里的女人,眸底暗光涌动。 ······ 处理完宇文佑这边的事,桑枝回到慈宁宫时已经很晚了,宇文湛几乎是望眼欲穿的站在她的寝宫门口,看到人影姗姗来迟,颇为幽怨的迎上前。 “我说太后娘娘,您能不能在国事跟我之间,稍微公平一些,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给国事,而把我给冷落了吧!” 这语气,这口吻,活脱脱就是一个争风吃醋的小媳妇,桑枝被他逗得忍俊不禁,耐着性子哄道: “我不是想要冷落你,只是皇上那边出了事,我去处理了一下,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 一听皇上那边出了事,宇文湛便正经起来,询问道: “皇上出什么事?” “进去再说!” 即使是在皇宫内,周围有不少的暗卫,但桑枝还是很谨慎,等进了寝宫,将门关紧,才跟宇文湛说道: “皇上搞自杀,把自己的手腕给划开了。” 宇文湛惊了一下,难怪刚才靠近的时候,嗅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看到桑枝的表情很淡定,随即就明白,宇文佑上的并不严重,否她不会表现的如此轻松,只问道: “他为何要这样做?” 桑枝嗤笑一声,回道: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想上演苦肉计,让我心疼吗?” “那你心疼了吗?” 宇文湛笑着问道。 “不仅不心疼,还很愤怒。 ” 桑枝回道。 宇文湛了解她的心情,宇文佑毕竟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算是对他寄予了期望,可结果他不光算计她,如今还用自残这种懦夫的行为,怎么可能不失望,怎么可能不生气。 “乖,让我抱抱。” 桑枝扑进了他的怀里,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听着那一声又一声强劲的心跳声,烦乱的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 灯火摇曳,两人的影子被映照在墙壁上,融成了一体。 须臾,宇文湛忽然又意识到更重要的一点,他攀着桑枝的双肩,将她拉离一些,微微弓着身,看着她说道: “枝儿,我觉得皇上用苦肉计,不光是为了看看你还心不心疼,很有可能也是演给皇后看的。” 桑枝点了点头。 “嗯,这一点其实我也想到了,毕竟皇上那小子,也不是真的那么废物,聪明还是有一些的,这么多年被软禁在乾清宫,寸步不得离,估计也已经到了他忍耐的极点。” “那你可想好要如何应对了吗?” 宇文湛重新将人拥进怀里。 “这就得需要摄政王的帮忙了。” 桑枝仰头看他。 “乐意之至。” 宇文湛低下头,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上落下轻柔一吻。 ······ 在宇文湛恢复的差不多时,宋青青来到慈宁宫,向桑枝求恩典,想要回娘家一趟。 “宫妃不得随意出宫,哪怕是皇后也不行,这条规矩皇后不会是忘了吧?” 桑枝有些不悦,疾言厉色的训斥了宋青青一番。 宋青青双膝跪地,苦苦哀求道: “臣妾知道,只是 臣妾的娘亲病重,臣妾实在是担忧挂念,还请太后开恩,让臣妾去看望一下娘亲吧!” “你当真要去?” 桑枝神色肃冷的问了一遍。 宋青青抬头看她,神色有些茫然,不明白太后为何要这样问她,好像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似的,可怎么可能,这件事她甚至都没有跟皇上表明。 只当是自己多想了,宋青青迎视着桑枝的目光,笃定的回道: “当真要回去。” 桑枝收回视线,淡声道: “好吧!哀家许了,你回去吧!” “谢太后恩典。” 宋青青跪下谢恩,而后起身退下,在往外走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桑枝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这种目光极淡,根本没有存在感,却是让她如芒在背,心中戚戚然。 因为是宫妃,不得随意出宫,即使有太后的恩典,宋青青也只能在天黑之后,坐着一撵轿子,趁着夜色悄悄的回到了将军府。 宋将军跟宋夫人看到她深夜突然出宫回家,都十分的诧异,拉着她谨慎的问道: “皇后娘娘,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爹,娘,这一次您二老一定要帮帮女儿。” 话罢,宋青青直接朝着两人跪下了。 虽然眼前人是自己的女儿,但更是天启的皇后,君臣有别,即使父女母女也不能例外,宋将军跟宋夫人赶紧将她搀扶起来。 “皇后,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宋青青抹掉眼角的泪,跟随父母回了屋,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她再次跪了下去。 “爹,娘,您二老要是不帮女儿,女儿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啊 “青青,你这般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咱们起来说不行吗?” 宋氏被女儿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下跪,弄得心慌慌,也不管什么君臣之礼了,直接喊着宋青青的名字,想要将她给扶起来。 宋将军也是一脸的冷沉,开口斥责道: “身为一国之后,动不动就下跪,这成何体统。” 宋青青只能在宋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抽泣着用帕子擦拭眼角。 宋氏以为她在宫里吃了什么委屈,心疼的不得了,刚要开口问,宋将军率先出了声。 “你深夜出宫,到底有什么急事?” 宋青青红着双眼,哀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 “父亲,皇上已经被软禁在乾清宫两年之久,作为一个帝王,他的内心有多委屈可想而知,所以女儿恳求父亲,帮一帮皇上。” 这话说着轻巧,可真要帮起来,就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了,而是拿着宋氏上下几百人的性命去帮啊! 宋将军自然不会同意,他忠于朝廷,忠于天启,不单单是某个人,如今太后执政,天启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他怎么可能会破坏这一切,面对宋青青的哀求,他无动于衷,只说道: “皇后,皇上身体羸弱,太后让他待在乾清宫,不过是为了让他修养身体,他有什么好委屈的。” “父亲!” 宋青青怎么都不会想到父亲竟然会说这么绝情的话,她难以接受的朝着宋将军怒吼。 “那不光是皇上,还是女儿的夫君啊!您怎么能不管不问呢?” 宋氏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扯了 扯宋将军的袖子,帮着自己女儿说话。 “是啊!老爷,您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女儿这么伤心难过吧!” “哼!” 宋将军拂开宋氏的手,转身坐在了太师椅上,冷眼看着面前的这对母女。 “那你说让我怎么管,怎么问?” 宋青青上前一步说道: “请父亲联合一些大臣,在朝堂上逼迫太后把皇上放出乾清宫。” 宋将军听完之后,嗤笑一声,道: “呵呵······你想的太简单的,太后的魄力岂是几个大臣能逼迫的了的,当初在跟匈奴的对战上,她可是以一己之力,破了匈奴十万大军。” 他说的这些宋青青自然知道,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举世壮举,才让她对桑枝无比崇拜的,可如今她的为了自己的夫君,选择跟崇拜的人站在对立面,其实她心里也挺难受的,而且也更清楚,跟太后敌对,他们的胜算少的可怜,但就算最后会失败,她也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自残痛苦。 “父亲,既然在朝堂上无法逼迫太后,那就用其他强硬的手段,比如直接带兵冲入皇宫,女儿就不信······“ “够了!” 宋青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将军怒喝着给打断了,他看着被他吓了一跳的女儿,满脸的失望。 “你这哪是逼迫太后,你这是要逼迫你父亲,你母亲,你的兄弟姐妹,还有亲人们去死啊!” 宋氏也是被宋青青刚才那番话给吓着了,她知道自家女儿胆子大,可没想到她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带兵闯入皇宫,这是要造反吗? “青青啊!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能这么做。” 父亲不同意,母亲也反对,宋青青知道这一次自己是白来了,既然宋家指望不上,那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女儿知道了,女儿先行回宫了。” 看着宋青青失魂落魄的离开,宋氏心里十分的心疼,但更多的却是担心,她了解自家女儿,性子十分的倔强,一旦打定主意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老爷,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啊?” 她向宋将军求助。 宋将军沉吟了片刻,也只能叹息道: “明日上完早朝,我会亲自去找太后的,太后仁慈,想必不会太过为难青青。”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回到宫中的宋青青,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没有父亲的帮助,以她一己之力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哪怕用最卑劣的手段,也不一定能成功,因为论武力,自己不是太后的对手,给她下毒,可怎么能毒倒一个擅长医术的人,她思来想去一整夜,最后也只能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趁着太后不备,对她下手,然后再假传懿旨,放皇上从乾清宫出来,重新登上帝位,处理朝政。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早朝结束后,宋将军就跪在了御书房。 “宋将军,你这是作甚?” 桑枝故作不解的问道。 “太后,臣是来跟您请罪的,臣教女无方,还请太后责罚。” 宋将军重重的朝着地上磕了一个头,咚的一声,让立在桑枝身旁的小李子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 冷气,这宋将军对自己太狠了。 桑枝皱了皱眉,合上手中的奏折,放到了一边,语气温和的对他说道: “宋将军说的哪里话,皇后贤良淑德,乃是后宫表率,嫔妃们无不以她为标榜,哀家还觉得宋将军教女有方呢!” 她越是这样说,宋将军心里就越愧疚,太后对他们宋家如此信任,对她女儿又如此重视,可他那被鬼迷了心窍的女儿却······一咬牙,他就将昨日宋青青回家后所做所说通通禀告给了桑枝。 “太后,臣有罪,臣确实是教女无方,因为昨日皇后······” 听着宋将军一五一十的禀告,桑枝很是诧异,她其实是知道这宋将军是个忠厚老实之人,对天启也一直忠心耿耿,可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想到,他会憨厚到把自己女儿要跟她作对的事说出来,还说得那么详细,甚至还将他女儿之后有可能做的事也一并讲了出来,她感叹的说道: “宋将军,今日你的做法哀家是没有想到的,同时哀家也很钦佩你,换做任何人也做不到你这一步。” 对于这番夸奖,宋将军却是很惶恐。 “太后,您谬赞了,臣只是劝说不动皇后,不得已向您求助而已,臣是有私心的。” 桑枝却是笑了。 “只要是人皆有私心,宋将军能如此坦然,已经是很难得了。” 宋将军跟着讪讪一笑。 沉默了一下,桑枝再次开口。 “宋将军对哀家如此坦诚,那哀家也必然以同样的真心对待宋将军,在这里哀家跟宋将军保证,不管 皇后最后做了什么,哀家都会饶她一命,如何?” 宋将军感动的难以言表,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再次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谢太后恩典。” 因为有了桑枝的允诺,宋将军放心的出了宫,只是他前脚刚走,后脚宋青青就又来到了御书房,对着桑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臣妾叩见太后。” 桑枝看着跪在那里的宋青青,颇为可惜的暗暗叹口气,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被她身上独特的气质所吸引,觉得她是一个很与众不同的姑娘,可没想到竟也是个蠢的,被人利用了还不知,误以为是一番痴情得到了回应。 “起身吧!” “谢太后恩典。” 宋青青起身,往桑枝跟前走了两步,神色谦卑而又真诚的说道: “太后,皇上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深知前些日子的自残让您伤心又恼怒,而且臣妾也因为失去理智对您曾有不敬,内心一直惶恐不安,特意在乾清宫准备了一桌饭菜,臣妾跟皇上要向您请罪,定要前往。” 桑枝问道: “饭菜全都是你亲自做的?” “是,全都是臣妾做的,还希望太后不要嫌弃。” 宋青青点了点头。 桑枝斜睨了她一眼,重新拿过一本奏折,淡声说道: “哀家不会嫌弃,你先退下吧!等哀家忙完了这些政事,自然回去的。” “是,臣妾跟皇上在乾清宫恭迎太后的到来。” 宋青青再次朝着桑枝行了礼,便离开了,桑枝的视线一直追随者她的身影消失,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第三百九十三章 还不赶紧将母后给绑起来 傍晚,桑枝处理好最后一本奏折,捏了捏眉心,起身前往乾清宫。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养,宇文佑脸色红润了很多,看到桑枝到来,忙跟宋青青一起跪下迎接。 “儿臣恭迎母后。”“臣妾恭迎太后。” “都免礼吧!” 桑枝扫了两人一眼,虚抬了一下手,而后就来到了餐桌前,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转向宋青青说道: “哀家还从未想过,皇后的手艺竟然这般好,怕是这御膳房的厨子都比不上啊!” 宇文佑也适时地附和道: “母后,皇后为了这一桌菜,几乎忙活了一整天。” 桑枝笑了笑。 “皇后有心了。” 宋青青被两人夸的有些红了脸。 “太后过奖了,臣妾偶尔做饭,这手艺怎么可能比得过那些御厨。” 桑枝没再说什么,被簇拥着落了座。 她坐在上位,宇文佑跟宋青青则是一左一右,坐在她的两侧。 “太后,您尝一尝这道桂鱼,臣妾清蒸之后,又用油泼,还点缀了葱丝跟香菜,味道特别的甜鲜。” 刚一坐下,宋青青就迫不及待的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了桑枝的碟子里,目光期待的看着她。 桑枝夹起那块鱼肉送入了嘴中,很滑很嫩,她毫不吝啬的赞赏道: “确实如皇后所说,味道很好。” 得了夸奖,接下来的时间,宋青青越发的殷勤,一直在伺候着桑枝,宇文佑也没有歇着,两人把桌上的每一样菜都夹给桑枝尝一尝。 这一圈吃下来, 桑枝很快就吃饱了,她将筷子放下,旁边立马就有人端上一盏浓茶给她漱口用。 宋青青跟宇文佑对视了一下,从椅子上起来,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桑枝吐掉嘴里的浓茶,淡声问道。 “母后,儿臣前些日子冲昏了头脑,做了让您担心的事,今日特意向您请罪。” 话罢,宇文佑朝着桑枝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再看宋青青,亦说道: “太后,臣妾曾出言不逊,冒犯了您,今日也特意向您请罪。”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桑枝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且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并未将他们两人扶起来,也没有开口让他们起身,就那么端坐在那。 宇文佑看了宋青青一眼,似乎是疑惑太后为何什么反应都没有,而宋青青也揣测不了桑枝的心思,按照她的计划,他们将姿态放得卑微,不管是为了表面好看,还是其他什么,至少会走到他们面前来,到时候宇文佑会想法分散她的注意力,而自己则会趁机动手。 可如今桑枝坐在那里不动,一切的计划就全都泡汤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们也不知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桑枝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气氛开始变得沉闷,似乎连空气都凝滞了,一滴冷汗从宇文佑的额头流下来,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滴答一声落在了地上,宋青青同样紧张到了极点,心扑通扑通不受控制的跳动着,脑袋里一片浆糊,连思考都不会了。 桑枝瞧了两人 一眼,冷笑一声,这才开口道: “你们都是哀家的孩子,哀家怎么可能会责备你们,都起来吧!别跪着了。” 宋青青,宇文佑这才站起身,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跪了太长时间的原因,在起身时,宇文佑的身子竟然直直的朝着桑枝倒了去。 “皇上,小心!” 宋青青也赶紧去扶他。 这一前一后的,意图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桑枝只觉得他们太过愚蠢,不过她乐的配合,所以假装没有看出两人的诡计,先是专心去关心宇文佑,然后将后背露给了宋青青,宋青青趁机用手刀打在她的后颈,人瞬间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桑枝并不是假装的,宋青青是武将之女,自小就练习武术,这手劲自然比一般女子大,甚至还强过一般的男人,这一手刀下去,昏过去实属正常。 “成了,成了!!” 看到桑枝昏迷,宇文佑的兴奋激动溢于言表,可宋青青的表情却是有些呆滞恍惚,看着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的桑枝,她的耳边全都是尖锐的响声。 她曾经最钦佩,最想成为的人,如今却被她给打晕了,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啊? “皇后,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母后给绑起来。” 见宋青青站在那里呆呆愣愣的,宇文佑不耐烦的用手推了她一下。 “哦,好。” 宋青青这才回过神来,找出之前准备好的绳子,将桑枝给捆绑起来,并将她的嘴给堵上,丢进了乾清宫一间偏僻的房间里。 接下来 他们要做的就是临摹桑枝的字迹,写一道懿旨,内容就是皇上的身体已经康健,完全可以处理国事,身为太后的她为了天启的国运昌隆,要念佛诵经,不再管朝堂之事。 这懿旨自然是由宇文佑来写,因为他自小就喜欢临摹桑枝的笔迹,久而久之,同她写的相差无几。 懿旨写完之后,两人焦灼的等着天亮。 慈宁宫内,小翠,楚黎久等桑枝不回来,有些着急,便去御书房查看,一过去就看到御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显然桑枝并不在里面,她们又找到小李子询问,这才知道桑枝去乾清宫用晚膳去了。 太后跟皇上的关系弄得那么僵,怎么可能会去跟他们一起用膳。 两人很是疑惑,不过小李子告诉她们是皇上皇后想要求太后原谅,才做了一桌饭菜请她过去的。 小翠跟楚黎就又来到了乾清宫,敲响殿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见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忙将两人请了进去,此时宋青青跟宇文佑还没有睡,他们早就预料两人会来找人,就等着呢! “皇上,太后可还在殿内?奴婢来请太后回慈宁宫。” 宇文佑看了一眼小翠,却是对着楚黎说道: “太后晚上喝的有些尽兴,醉了,正在朕的寝宫里休息,你们先回去吧!” 太后醉了? 小翠皱了皱眉,直觉有些不对劲,她开口说道: “皇上,太后既然醉了,那奴婢就找步撵,太后还是回慈宁宫睡为好。” 见她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宇文佑恼羞成怒,直接朝着小翠踹了一脚。 “放肆!太后已经睡着了,难不成你还要将她叫醒不成,一个小小的贱婢,竟然这般胆大,朕看就是太后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们了。” 这一脚正踹到小翠的心口,疼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楚黎慌忙过去扶住她,查看她的情况,看到小翠面色惨白,额头都是冷汗,当即抬头对着宇文佑怒目而视。 “皇上,小翠也没说什么忤逆的话,您怎么能对她出手这么重。” 对着楚黎,宇文佑的态度缓和了很多,但神色也是冷冰冰的。 “朕都说了太后要在朕这里睡,这贱婢还敢多嘴多舌,朕踢她这一脚都是轻的,你们赶紧走吧!朕也要休息了。” 一旁的宋青青早就知道宇文佑心里的人是楚黎,但是在看到他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同时,还是很难受的,不过现在不是拈酸吃醋的时候,她得赶紧把这两人给打发走。 “皇上都这么说了,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这里是乾清宫,太后宿在这里也没什么要紧的。” 可小翠就是觉得很不对,她总感觉太后有危险,刚想要再开口说什么,楚黎悄悄地扯了她一下,对她使了个眼神,两人就这样退下了。 解决了这个问题,宋青青跟宇文佑这才放心的去睡下,桑枝那里有人守着,一旦苏醒就会立马禀告他。 离开乾清宫的小翠跟楚黎,商量了一下,决定小翠出宫去求助宇文湛,而楚黎则是待在乾清宫的外面,时刻观察里面的动静。 第三百九十四章 他不在乎了 小翠有慈宁宫令牌,即使宫门已关,她也能随意的进出,坐马车太慢,她直接策马朝着摄政王府而去,在跟追风成亲后,她很快就学会了骑马。 “咚咚咚!” 她用力的拍打着摄政王府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府里的小厮,认得小翠,便慌忙问道: “夫人,您这么晚了可是来找追风大人的?他好像早就回家了。” 他以为小翠是来找自己夫君的。 小翠气喘吁吁地回道: “不是,我是来找王爷的,王爷可睡下了?” “王爷正在书房看书,小的这就引您过去。” 瞧见她慌乱的模样,便猜测应该是宫里出了大事,忙在前面引路,带着小翠去了书房。 看到小翠进来,宇文湛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跑这里来作甚?难道追风那小子没有回家?” 小翠上前一步,跪在了书桌前,开口哀求道: “王爷,太后出事了,还求您救救太后。” 原以为宇文湛听到这话,会表现得很着急,可万万不曾想,他只是淡定的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问道: “太后出何事了?” 小翠不解王爷为何会是这种反应,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太后的安危吗?还是说男人会变心,以往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时间久了也会厌弃?但无论如何,如今唯一能救太后的就只有王爷了,她压下满心的疑惑还有不安的猜测,回道: “太后傍晚去乾清宫用晚膳,可天色已经很晚还没有回来,奴婢就跟楚黎去乾清宫寻找,可皇上却说太后喝醉了,要宿在乾 清宫,不允许奴婢进去看一眼太后不说,气还势汹汹的将奴婢赶了出来,皇上的举动如此反常,奴婢觉得太后肯定是在乾清宫出事了,故此才连夜出宫,来向王爷求救,王爷,求您快进宫一趟,去乾清宫把太后救出来吧!” 话罢,小翠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只求宇文湛能立马跟她入宫。 但宇文湛却是坐在那里没动,甚至把刚才放下的书又拿了起来。 “王爷?” 这若无其事的模样让小翠呆住了,她不明白王爷为何听完之后,一点都不担忧,反而如此的淡定。 听到她疑惑的呼唤,宇文湛的眼睛依然盯着书页,若无其事的说道: “太后不过是宿在乾清宫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火急火燎的。” “可是太后向来只睡在慈宁宫,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宿在乾清宫呢!更何况太后跟皇上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奴婢怕皇上会对太后不利,奴婢求王爷去一趟皇宫,哪怕只是去看一眼也成啊!这样奴婢就放心了。” 小翠依然哀求着,她没宇文湛如此的淡定,但这番哀求的话却是将宇文湛给惹恼了,他将手中的书啪的一声丢到桌子上,冲着小翠呵斥道: “你这丫头,皇上因前些日子的鲁莽行为向太后赔罪,母子俩难得关系缓和就多喝了一些,醉酒难耐就宿在乾清宫内,这有什么好危险的,再者说了,你也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太后跟皇上之间不管怎么闹,都是有身后的母子情的,皇上怎么可能会对太后不利,本王看在追风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 若是再有下次,本王定当责罚,行了,回去吧!明日一早,太后就会从乾清宫出来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看着疾言厉色的宇文湛,小翠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她向宇文湛叩了下头,起身转身离开了摄政王府。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宇文湛站起身来到窗前,对着皇宫的方向负手而立,心里喃喃道: “枝儿啊枝儿,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这么爱玩,你看看把你的贴身婢女给担心的,我今日这一出演的,也是累的够呛。” 嘀咕完之后的他不禁笑了,那眸底全都是温柔跟纵容。 追风早就得了消息,在王府外面等着,一见小翠出来,就迎上前问道: “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跑到王府里来做什么?” 说话间握住了她的手,发现她小手冰凉还在颤抖,立马又问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手怎么这么凉?” “夫君!” 追风在,靠山,依赖就在,小翠扑进她的怀里红着双眼,哭了起来。 “你先别哭,先别哭,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小翠红着眼,哽咽着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我觉得太后出事了,有危险,就想来找王爷求救,可王爷却不以为意认为是我多想了,夫君,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原以为追风会站在她这边,可没想到他的反应跟王爷一样。 “那可是太后,面对凶残的匈奴人都不惧,况且又是在宫里,皇上怎么可能会伤害的了她,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事的。” 细细一想,觉得追风说的这话也对, 在小翠的心里,太后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女子,她就是天启的传奇,皇上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怎么可能敢对太后做什么,就算是敢,太后也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可楚黎还守在乾清宫的外面呢!我还得入宫让她回去,要不然这天寒地冻的,在外面守一夜,人会被冻坏的。” “不用担心,我陪你一起入宫。” 追风骑着马带着小翠来到宫门口,他在外面等着,小翠则是去找楚黎,隔着很远就看到处理躲在一处墙角那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乾清宫的殿门。 “楚黎,楚黎······” 小翠站在不远处,朝着她呼喊招手。 楚黎看她回来,刚进跑过去,询问道: “王爷可跟你一起来了?” 小崔摇了摇头,“没有。” 楚黎不解,“为何?” 小翠便回道: “王爷说是我想多了,太后不会有事的,毕竟皇上跟太后的母子情在那摆着,就算皇上再不孝,也不会对太后做什么的。” 楚黎急了,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不对劲,王爷怎么能这么说,这么想呢! 太后什么时候毫无节制的醉酒过,就算是喝醉了,也不会直接宿在乾清宫,要睡也得回慈宁宫睡啊!毕竟还要沐浴洗漱呢! 小翠想的也跟她一样,可王爷不出面,她们两个做奴婢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硬闯乾清宫吧!怕到时候太后没见到,命就要先没了。 “我觉得皇上的胆子即使比天大,他也不敢对太后下手的,不如咱们先稍安勿躁,等明日再看看,若是太后再不出现,那肯定就是 出事了,到时候根本不用咱们再做什么,说什么,王爷也不会不管不问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楚黎回了慈宁宫,小翠出皇宫回家,想虽然是这样想,但夜里两人谁都没又睡着,几乎是辗转反侧,天都快亮了才支撑不住有了些许的睡意。 因为小翠每日入宫的时间比较晚,次日东边刚泛起了鱼肚白,楚黎就行了,她没有等小翠,而是自己一人来到了乾清宫,拍响了殿门。 乾清宫内,宋青青跟宇文佑亦是一夜未睡,听到咚咚咚的拍闷声,让两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对视一眼之后,就命人去查看一下拍门的人是谁,不消一会,便回来禀告道: “是慈宁宫的楚黎姑娘,她说要给皇上还有皇后请安。” 一听是楚黎,宇文佑的表情立马就变的不一样了,他刚要开口命人把楚黎带过来,可却被宋青青给阻止了。 “皇上,您觉得那楚黎姑娘是来给您请安的,还是想要趁机见太后?而且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万不可出任何的纰漏破。” 宇文佑立马就沉默了下来,他自然清楚,楚黎对他一直很冷漠疏离,如今突然来给他请安,不用宋青青说,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是为了什么。 须臾,他开口道: “就说朕昨夜也有些喝多了,现在还未醒,让她明日再来吧!” 只要过了今日,他就能踏出乾清宫,回到朝堂上,到时候他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愚蠢的觉得要想得到一个人,就得先得到她的心,以后他只要人,哪怕心不在也没关系,他不在乎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真是令人失望 楚黎也预料到了宇文佑是不会见她的,所以在听到那番话之后,并没有表现得很意外,而是淡然的转身离开,不过等那小太监将殿门关上后,她就躲在一处,紧紧地等待着。 而此时的乾清宫内的宇文佑还有宋青青早已经准备好,他们拿着临摹桑枝笔迹的懿旨,还有她身上的令牌走了出来,门口的禁军刚要阻拦,但看到那懿旨还有令牌,就让他们出来了,出来后,两人直奔上早朝的大殿。 大殿龙椅前面的空地上,满朝文武百官早已到齐,可帘子后面的太后却还没有出现,众人不由得开始议论起来。 “这太后怎么到现在还没来上朝?” “就是啊!以往太后可从来没有迟来的情况。”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不可能,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哪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 所有人都在议论,唯独站在武官那一列的宋将军沉默不语,低垂着头显得心事重重,刑部尚书尹中天察觉到他的异常,不动声色移到他的身边,用胳膊肘怼了一下,问道: “宋将军,我怎么看你好像不太高兴,一点精神都没有?” 他的声音不大,在这议论纷纷的朝堂上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宋将军还是心惊了一下,他很清楚,太后没有来上早朝,很有可能跟皇上还有皇后有关,真不知道这两人又会做出什么样的蠢事,面对充满好奇的尹中天,他冷着一张脸回道: “没有不高兴,只是昨夜一只鸟在窗外 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犯人的很。” 这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鸟儿暗指的谁,即使尹中天粗神经也能听出来,他白了宋将军一眼,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在这议论声中,宋青青跟宇文佑出现了,尝试瞬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大殿上面的两人。 皇上跟皇后怎么来了? 在朝他们身后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太后的身影,登时就觉得情况不妙。 扫视了一眼众人,宇文佑冷声道: “众位爱卿,怎么都呆愣在那里,难道不认识朕跟皇后了吗?” 文武百官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跪下行礼。 “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跪在下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宇文佑憋屈了两年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舒爽了,他是皇上,老田命定的帝王,怎么能被人困在乾清宫一辈子呢! 端坐在龙椅上,他抬了抬手。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恩典。” 众人谢恩起身。 不过接下来他们还是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懂现在的状况,这两年的时间,桑枝衣雷霆手段,将那些反对她的声音给压下去,所有人都已经接受了桑枝作为帝后掌管朝政,如今皇上突然一出来,便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 “皇上,敢问太后去了哪里?” 宇文佑早就知道会有人提起太后,便将那份懿旨拿出来,交给一旁的小李子,让他念给众人听。 “经过两年修养,皇上身体已 经完全康健,即日起朝政交由皇上处理,哀家为求天启国运昌隆,即日起专心念佛诵经,不再过问朝事。” 懿旨念完,众人越发的疑惑,前日早朝时,太后提都未提这件事,怎的会如此突然地就讲皇权交接了,而且只写了一道懿旨,连面都没有出。 朝堂上一多半的文武百官,都是桑枝跟宇文湛的人,他们既然有疑虑,自然是要继续追问的。 “既然如此,还请皇上把太后请出来,让她亲自给微臣们说。”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宇文佑怒了,猛的一拍龙椅,朝着那位发声的官员怒吼道: “放肆,朕才是皇上,是天启的帝王,朕重新坐回这龙椅,还得征得你们这些人的同意不成?” 这话音刚落,尹中天就站了出来,附和道: “各位大臣们,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皇上重新掌管皇权本就是应该,哪轮到的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依本官看,这两年你们是忘了谁才是这天启的天。” 自从宇文湛死而复生之后,这他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这刑部尚书当得也十分憋屈,如今宇文佑重新掌皇权,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了。 一些尹中天的犬马,还有宇文佑曾经的寥寥无几的几个心腹,也都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自古以来那张龙椅只能皇上坐,帝王还是顺应天命之人,太后只不过是暂管朝政,既然皇上都已经恢复,那太后自然就没必要再出现了。” “我看这些嚷嚷着非要太后出面 的人,这心里怕是已经生出了不轨的心思来了。” 其他人心中虽有不服,但也只能沉默不语,毕竟谁也不想背上心存不轨的罪名。 眼看着自己站在了有利的位置上,宇文佑又开始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笑着对众人说道: “朕指导各位爱卿并不是真的不想让朕重新坐回帝位,只是担心朕的身子,关心太后而已,朕不会责怪你们的,好了,谁都不要再说了,接下来开始上朝吧!” 大殿内恢复如常,宋青青件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便也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宇文湛会在朝堂上直接对宇文佑发难,好在他今天并没有上朝。 不过这一点却是很奇怪,身为摄政王的宇文湛为何没有出现,以往的早朝他很少有缺席的时候。 越想越觉得不安,宋青青朝着宇文佑示意了一下,退出了大殿,急匆匆的往乾清宫赶去。 可她不知,在清晨她跟宇文佑前往上朝大殿时,躲在一处的楚黎就出现,再次敲响了殿门,里面的小太监看到是她,刚要开口,楚黎就迈步进去,将殿门关上,躲开外面进军的视线,抽出一把匕首就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小声警告道: “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闭嘴,带我去找太后。” 那小太监吓得腿肚子直哆嗦,颤颤巍巍的看着楚黎,哀声向她求饶。 “小的真的不知道太后在哪里啊!” “别废话,再不带我去,小心你的小命。” 楚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中的匕首往前送了送,瞬间就划破了小 太监的皮肉,鲜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这下小太监都想尿裤子了。 “姑奶奶,我带您去,带您去还不成吗?” 威胁之下,小太监这才老老实实的带着楚黎去关押桑枝的房间,只不过那间房门口有好两个小太监守着,而且房门紧锁。 “你去把他们引开,这是给你的赏钱。” 威逼之后,楚黎又掏出一锭银子利诱,小太监立马就收下了,那脸上笑的跟一朵花似的。 “姑娘放心,这件事小的一定为您做好。” 脖子上的血用手一摸,他就朝着那两个小太监走去,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些什么,那两人就随着他去了别处。 楚黎见状赶紧过去,直接用匕首的把将锁头砸开,而后推门而入,急切的在屋里寻找着。 “太后,太后······” 内室传来桑枝淡定的声音。 “哀家在这里呢!” 楚黎冲进去一看,就发现桑枝坐在桌前,翘着二郎腿,正一脸的优哉游哉,在她身后是几节断了的绳子,拿绳子足有人的大拇指粗,视线来回扫视了两圈,她有些傻眼。 “太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哀家被皇后打晕,然后被绑住,最后就关进了这间房子里。” 说这些话的时候,桑枝的表情是鄙夷的,原以为两人会谋划出什么完美狠辣的阴谋诡计,可结果却跟小孩过家家似的,真是令人失望,一点都不好玩,所以她就直接醒了,绳子轻轻一扯就断开,正打算自己出去呢!楚黎就闯进来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一切都太晚了啊 楚黎没想到皇上跟皇后的胆子这么大,竟然真的敢对太后下手,可看着桑枝这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她又不禁的疑惑起来,问道: “太后,您既然都已经苏醒,挣脱了绳子,为何还要待在这间房内?你可知皇上临摹了你的笔迹写了一份懿旨,已经去上朝的大殿了。” 桑枝却是很不以为意,说道: “去便去吧!总之这是他最后一次上朝了。” 楚黎一开始没有听出这番话的意思,但是在对上桑枝眸底的森冷时,她便彻底懂了,这是桑枝给宇文佑最后一次机会,只可惜他没有把握住。 急匆匆赶来的宋青青,心底的不安越来越甚,当她打开殿门,前往关押桑枝的那间房屋,看到门口并没有人看守时,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那不安瞬间的扩大,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困住,第一反应并不是去查看屋里的情况,而是转身欲走,只是不等她抬脚,身后就传来桑枝的声音。 “皇后,走那么快做什么?不进来坐坐吗?” 虽然隔着一扇门窗,虽然这声音是那么轻飘飘的,宛如一片雪花,悠悠扬扬,可落在宋青青的耳中,却是突然化作了利箭,刺的她头脑发蒙,冷汗直流,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想逃却牢牢地钉在地上,寸步不得挪。 楚黎打开门,对着外面僵硬如石雕一般的宋青青说道: “皇后,太后请您进去呢!” 宋青青缓慢的转过身,冲着楚黎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 “本宫这就进去面见太后。” 每走一步都像是上 刑场一般,宋青青交握在身前的手几乎要将手心给扣烂了,等进到屋里,看到淡然坐在桌前的桑枝,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求太后开恩,一切都是臣妾所为,跟宋家没有任何关系,太后要怪罪就怪罪臣妾一人,求您不要连累宋家。” “呵呵······” 桑枝冷笑一声,敛目把玩着桌子上的空茶杯。 “你倒是挺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只可惜哀家向来不是那种宽宏大量之人,人不犯哀家,哀家自然不会犯人,但若是招惹了哀家,还想让哀家原谅,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了。” 宋青青看着桑枝,脸上的血色一瞬间就退去,眸底的惊惧几乎要溢出来。 这一刻她悔恨的恨不得去死,到底是多愚蠢多天真,才会认为自己能算计得了太后。 屋外,楚黎守在门口,任何人都不得随意靠近,小翠从宫外急匆匆的赶来,看到守在门口的楚黎,立马就明白太后已经没有危险了,她走过去悄声问道: “太后在里面?” 楚黎回道: “不光太后在里面,皇后也在。” 小翠立马就明白了,昨日的事是皇后跟皇上勾结的,弄清楚这一点之后,小翠愤愤然,当初太后多喜欢她,若没有太后的话她能坐上皇后的位子吗?真是一个白眼狼,这样的人就不能对她好。 很快,宋青青就从房间里出来,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眼神呆滞步伐飘忽,出来时,小翠跟楚黎连礼都没给她行,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离开,而后两人急切的冲进 了房中。 小翠看到桑枝安然无恙,立马就红了双眼,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腿就哭了起来。 “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呜呜呜······” 哭的那叫一个悲切啊!鼻涕都险些流出来了,看她哭成这样子,桑枝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心虚,她知道这两个丫头昨日有多担心她,也知道肯定去求助宇文湛,可宇文湛那里自己提前说过,要让他配合的,结果肯定是无功而返,这胆战心惊的一夜过后,神经几乎都要崩成直线,此刻看到她增的一声就断了,哭就哭吧!她哄哄就是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嘴里虽是数落着,可手却是很轻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小翠也只是发泄一下,不过片刻就止住了哭泣,但人还是抽抽泣泣的。 桑枝拍了拍她的头,看向楚黎,说道: “你跟小翠昨晚肯定没睡好,先回慈宁宫休息一会,哀家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做,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是。” 楚黎带着小翠下去,桑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朝着御书房而去,宇文佑下了早朝,第一时间肯定就在那里。 如她猜想的那样,宇文佑下朝之后就直奔御书房,坐在那张椅子上,心头的兴奋激动不亚于刚才坐上龙椅。 两年啊!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终于又回来了,贪婪的抚摸着椅背,桌面,宇文佑略显癫狂的模样落在一旁的小李子眼中,不由得让他心情复杂,转身倒了一杯茶水送过去。 “ 皇上,您先喝杯茶水吧!” 宇文佑没接,视线从茶杯挪到小李子的脸上,冷呵一声,开口问道: “这两年在太后身边服侍,你可舒服啊?” 这个问题没法回答,小李子只能讪讪一笑,说道: “皇上,您说的哪里话,奴才就是低贱的服侍人的命,哪有什么舒服不舒服的,只要能伺候好主子就行了。” 他这般贬低自己,就是为了消除宇文佑的怒气,毕竟当初他可是听了桑枝的吩咐,将宇文佑送到乾清宫软禁起来的。 可是这些话并没有让宇文佑满意,他拿过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小李子的脸上。 “狗奴才,朕最厌恶你这种卖主求荣的阉人。” 鼻梁被砸断,鲜血汩汩直流,可小李子不敢擦不敢抹,慌忙跪下向宇文佑求饶。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书架的旁边放着一把剑,宇文佑过去将剑从剑鞘里抽出来,对着小李子就要砍去,就在小李子觉得自己要命丧此时之时,门外响起一道厉喝。 “住手!” 宇文佑动作一顿,难以置信的朝着门口望去,就见桑枝一身气势凛然的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那双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却是森寒一片。 “咣当!” 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小李子见状,跪爬到桑枝面前,向她求救。 “太后救命,皇上他要杀了奴才。” 宇文佑不敢跟桑枝有任何的对视,甚至面对小李子告他的状也忘记了反驳,只踉跄的后退两步,依靠在桌沿,低 头敛目,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了。 “起来吧,去太医院让太医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桑枝低头看了一眼小李子,而后才再次抬头望向宇文佑。 “皇上,见到哀家都不知道行礼的吗?” 宇文佑身子颤了一下,忙回道: “儿臣进过母后。” 那眼睛自始至终往下沉着。 桑枝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而是走到书桌后面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桑枝再次开口道: “皇上啊!哀家自认为对你不薄,一直将你视为亲生,尽心尽力的栽培你,养育你,可没想到最后竟成了仇家,这是哀家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可若是时间能够重来,哀家还是会选择亲自抚养你,毕竟你这孩子现在可恨,小的时候却是贴心懂事的。” 随着这些话,宇文佑的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那时的他恨不得睡觉都粘着桑枝,整日跟在她后面母后母后的叫着,而她对自己从来都没有厌烦过,疼爱的并不比生母少,他也想不明白,为何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曾经最亲密的母子反目成仇,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眼眶一热,泪水流了出来,宇文佑扑通一声跪在了桑枝的面前,痛哭流涕道: “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 桑枝缓缓抬起头,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看到他满脸的泪水之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佑儿······” 听到这声久违的呼唤,宇文佑期待的抬起头来,可桑枝却是说道: “一切都太晚了啊!” 第三百九十七章 别再犯傻了 一切都太晚了啊!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直接将宇文佑打入了无间地狱,他跌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桑枝,他们之间就隔了几米的距离,可在他眼里却是那么的遥远,远到曾经母后的慈爱面庞渐渐地远去,渐渐地模糊,最后化做一张冷酷无情的太后的脸。 看着无法接受这残酷事实的宇文佑,桑枝没有任何的动容,直起身来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不过看在以往那难得的母子情,哀家是不会要你的命的,前提是你必须安分守己,否则哀家不介意被天下人唾骂。” 而后大步离开了御书房,很快就有人进来,是已经处理好伤口的小李子,他看着跌落在地上,失了魂似的宇文佑,朝着身后招了招手,立马就过来几个小太监,将宇文佑搀扶起来往外走。 这一次他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像个木偶一样,乖乖的跟着回到了乾清宫,刚进到寝室,小李子就端上来一碗汤药,递到了他的面前。 “皇上,请您服用。” “这是什么?” 盯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宇文佑神色大变。 小李子回道: “这是太后专门吩咐给您熬得汤药,用来调养您的身体。” 什么调养身体的汤药,明明就是要他命的毒药! “朕不喝,朕不会喝的,拿走,快拿走!!” 宇文佑十分的抗拒,身子不住的往后退,最后推到床角,他就见自己蜷缩起来,脸埋在双膝之间。 小李子耐着性 子劝道: “皇上,你还是听奴才的把这汤药喝了,莫要辜负太后的心意。” 宇文佑头也没抬,紧紧地抱住自己,表现出强烈的抵触跟厌恶。 “你耳朵聋了吗?朕都说了不喝,滚,赶紧给朕滚下去。” 还当自己是之前那个呼风唤雨的皇上呢,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靠着太后怜悯的一条可怜虫而已,还对他如此疾言厉色,冷声喝气的,小李子的耐心全失,阴测测的警告宇文佑。 “皇上,您要是不乖乖的喝汤药,那奴才就斗胆强灌了。” “你敢!” 宇文佑倏然抬头,他没想到一个奴才竟然敢这么对待他,瞪着的眼睛充血,怒视着已经端着汤药靠过来的小李子。 “呵呵······那皇上就好生看看,奴才到底敢不敢!” 在宇文佑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小李子从来没得到一点好,阴晴不定之下总是拿他当出气筒,对他非打即骂,若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站在了桑枝那边。 “来人,帮杂家按住皇上,好伺候皇上喝药。” 一声招呼,立在后面的两个小太监就上前,一左一右的按住宇文佑,而小李子则是掰着他的嘴往里面灌。 “咕噜噜······你们好大的胆子,放开朕,放开朕······” 宇文佑被左右压制住,想要挣脱根本就挣脱不了,因为这两个小太监是小李子专门找来的,那可是有武功在身的,他不甘心,但就算再不甘心,那些汤药也全都灌 进了他的嘴里。 药效一上来,宇文佑就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浑身没有力气,软哒哒的倒了下去。 小李子见状,让那两个小太监退下,将空碗交给其中一个,趴下身在宇文佑的耳边说道: “皇上,这汤药奴才会每天伺候您喝一碗的,您就乖乖的睡一觉吧!” 话罢直起身,贴心的给宇文佑盖好被子,然后带着那两个小太监离开了。 听着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宇文佑缓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眼神迷离的盯着紧闭的门看了很久,最后缓缓地闭上。 宇文佑这边被永久的软禁起来,宋青青那边则是直接被打入了冷宫,冷宫之前的那些妃嫔,早在桑枝掌权时全都发配出宫,让她们寻找自己的家人,算是给了她们自由,让她们重生,所以当宋青青带着贴身婢女来到冷宫时,看到是荒无人烟,寂静如死地,寒风一吹,野草簌簌,特别的渗人可怕。 一步错,步步错,就因为自己的愚蠢鲁莽,以后自己要在这冷宫待一辈子了。 “主子,这地方好冷情,好吓人。” 婢女背着小包裹,缩在宋青青的身后,惊恐不安的环视着冷宫里的一切。 “冷清好,冷情安静,没有人打扰,本宫就可以专心的反思了。” 苦笑一声,宋青青选了一间看起来还比较完整的房间住了进去,里面床,桌椅板凳都是坏的,而且已经许久没人住,再加上冷宫里的管事跟小太监们也都懒散不愿打扫,所以都积了一 层的灰尘,人一走进去,就呛的直打喷嚏。 “主子,您先到一边坐着休息一会,奴婢先把房间打扫出来。” 婢女忙擦出一个板凳来,让宋青青坐在那里,她去收拾房间,可宋青青确实拉住了她的手。 “咱们一起吧!还能快一些。” 在将军府之时,宋青青就从来不讲自己当成什么千金小姐,能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自己做,所以打扫卫生这种事,她手到擒来。 婢女也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劝说不了,主仆俩就忙活了起来,不过片刻时间,脏乱的房间焕然一新,看着比之前赏心悦目多了,简单的洗了洗手,擦了把脸,就将床铺铺好。 宋青青坐在床侧,看着这冷宫里寒酸的房子,心里五味陈杂,她是吃过苦的,所以住冷宫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如今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宇文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犹豫了一下,宋青青从包裹里拿出一根金簪子,找到了冷宫管事。 “公公,麻烦问一下,皇上如今怎么样了?” 她虽然被打入冷宫,可宋家还安安稳稳的,更何况她皇后的头衔也被削去,冷宫管事还是对她客客气气的,收下金簪子之后,说道: “奴才一直待在冷宫里,皇上那边的情况还真不知道,不过娘娘放心,等会奴才去给您打听打听。” “那就麻烦公公了。” 宋青青焦急的等待着,约一炷香的时间后,那冷宫管事回来了。 “公公,可打听到了?” 冷宫管事 小声的跟她说道: “皇上被太后以旧疾复发的原由,软禁在乾清宫,任何人不得探望靠近,奴才还听说,这一次皇上病的好像挺厉害的,连床都下不来,得有人贴身伺候着。” 宋青青心猛地抽痛一下,虽然已经预料到,但当亲耳听见,还是忍不住心疼。 她要被困在冷宫一辈子,皇上则卧榻至死,这一切到底是怨他们自己,还是要怨太后。 “娘娘,您没事吧?” 冷宫管事见宋青青红了双眼,捂着胸口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本宫没事。” 宋青青冲着冷宫管事凄惨的笑了一下,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 “哎!” 冷宫管事看着宋青青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很同情,但是也疑惑,好好地皇上皇后不当,非得对太后下手作甚,如今可好,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悲,可哀,可叹,令人唏嘘不已。 宋青青托冷宫管事去打听宇文佑情况的事,根本就没有瞒过桑枝的耳朵,没想到她竟然痴情到这种地步,都打入冷宫了,不为自己着想,却只关心那个害了她的男人。 即使宋青青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桑枝心里也并不怎么厌恶她,事到如今她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宇文佑利用了,他根本就不爱她,桑枝想了想决定帮她一下,让她看清楚那个人的真面目,别再犯傻了。 可要做这些,她还得找个人帮忙。 当天,桑枝就微服出宫,来到了摄政王府。 第三百九十八章 你快些把你娘亲给老子放开开 宇文湛现在虽然还挂着摄政王的名头,却是悠闲的很,没事在家里看看书,辅导一下宇文腾,再就是出去跟段明月一起喝喝酒,听听曲,料理料理自己那些不能公之于众的生意,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就是他像个小媳妇一样,随时等着桑枝的到来,等着她宠幸自己,在看到桑枝出现在眼前时,那眉眼笑的宛如被点了头牌的小倌,急不可耐的朝着她奔了去。 “枝儿······” 因为最近桑枝国事繁忙,他们得有好几日没见了,宇文湛的思念可想而知,几次偷偷进宫,却也只能看上一眼,连搂搂抱抱都不行,因为桑枝嫌弃她打扰自己处理朝政,现在两人关系,就像一个是圣明的君主,一个恨不得将君主给迷死的祸妃。 近到身前,宇文湛眸色温柔的想要将桑枝沉溺其中,但转瞬神色就变得幽怨起来。 “咱们的太后娘娘今儿个怎么有时间大驾光临摄政王府了?” 桑枝被他这小媳妇般的模样给逗笑了,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故意反问道: “难不成摄政王不想哀家来?那即是如此的话,哀家可就走了。” 话罢,还真作势转身要离开。 人好不容易来了,宇文湛怎么可能会放她走,慌忙拉住了她的手,幽怨又更深了。 “明明知道我为何生气,偏偏哄都不愿意哄一下,天底下找不到像你这么狠心的女人。” “好,你想让我哄,我哄你便是了。” 桑枝转过身来,搂抱了宇文湛一下,嘴里还说着。 “乖宝宝 ,别生气,回头我带你买糖吃。” 听到这话,宇文湛又气又笑,把控着力道推了她一下。 “你个没正行的,就会弄这一出。” “那我弄这一出行不行?” 说着,桑枝就踮起脚尖,在宇文湛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完后,背负双手,双眼晶亮的看着他。 本想板着脸的宇文湛此刻再也绷不下去,因为他的嘴角已经控制不住的扬起来了。 “走吧,我有要事要跟你说。” 知道他现在已经被哄好了,桑枝拉着他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里,桑枝很自然的就坐着书桌后面的那张椅子,而宇文湛则是放荡不羁的坐在她对面的桌子上,拉着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头,又开始数落。 “我一猜你就是有要事,若是没有要事,你也不会百忙之中抽空出来。” “行了,哄也哄了,亲也亲了,你怎么还这么矫情。” 桑枝有些不耐烦,把手抽了回来。 这一下是彻底的伤了宇文湛的心,他目光哀切的看着桑枝。 “这才多久,你就厌了我,难不成你也像之前的那个替身一样,在宫里养了什么内宠?” 不光是男人受不了一个绝世大美人眼泪汪汪,女人也撑不住男人一双含泪的似嗔还怒的眸子,桑枝在对上宇文湛的眼神时,立马就举双手投降,站起身,依偎在他的怀里安抚道: “停停停,阿湛,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说吧!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宇文湛还真认真的想了一下,而后说道: “那就再亲一 口,不是脸,而是嘴巴!” 害!这不简单吗? 桑枝捧着宇文湛的手,闭着眼睛撅起嘴巴朝着他亲了去。 宇文湛见状,眸底掠过一道精光,一手勾住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将她直直的按向自己,亲一下怎么可以,要亲就要亲个够。 其实桑枝也没想只亲一下,宇文湛想她,她也思念这个男人的,所以这霸道不讲理的做法,正合她的心意。 窗外一缕阳光斜斜的落在两人身上,充满书香气的书房,此刻透着无尽的旖旎缱绻。 “太后,太后······” 宇文腾听到桑枝来摄政王府,趁着休息的时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只有在面对桑枝的时候,十二岁的他才会露出童真的那一面,只是他来的很不巧,一进书房就看到不该看的一幕,小脸一红,赶紧退了出去,还不忘在外面清清嗓子。 “咳咳咳······父皇,太后,腾儿要进来了。” 书房内已经分开的两人,一个气定神闲,一个满脸通红。 “都怪你。” 桑枝顶着满面桃花,气恼的捶了宇文湛一拳头,宇文湛则是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反驳道: “不怪我,怪那个小子,来的不是时候。” 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把手抽回来,顺便将人从桌子上推下去,整了整自己的头发,这才朝着外面喊道: “腾儿,进来吧!” 她跟宇文湛的关系,在宇文腾十岁那年就已经告诉他了,甚至还包括他的身世,所以即使宇文腾还像往常一样“太后太后”的称呼 她,但心里却是知道她是自己的娘亲,并已经接受了。 听到桑枝的呼唤,宇文腾从外面进来,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他,身形都快要赶上他父王了,那五官乍一看跟宇文湛一模一样,但若是细细瞧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睛还有嘴巴跟桑枝十分的相似,立在两人面前,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腾儿见过太后,见过父王。” 桑枝忙将他扶起来。 “这又不是在外面,不用这些虚礼。” 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怎么看都看不够,才几日不见,这孩子好像又长高了,自己摸他的头顶,还得抬着手臂。 “不管是家里,还是外面,该有的礼仪绝对不能少。” 对着桑枝,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喊她一声娘亲,但心里知道她是自己的生母就已经足够了,因为从小她对自己的疼爱都在那里摆着呢!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古板。” 桑枝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这亲昵的动作刚对自己做完,又对儿子这么做,一旁的宇文湛有些吃醋,将人拽到身边来,而后板着脸对宇文腾说道: “你不好好在自己的书房里练字读书,跑到这里来作甚?” 宇文腾岂会看不出自家父王的心思,暗暗地撇了撇嘴,心眼怎么那么小,面上却是不露半点声色,开口回道: “我听到太后来了,就想让太后去看看我写的字,可是比前些日子精进了。” 他们还没待上多久呢!这小子就想来截人,宇文湛怎么可能会答应,直接说道: “不行,太后同我还有 要事,你先回去,等有空了太后再去看你写的字。” 宇文腾却是不管他说什么,转向桑枝,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太后······” 一看儿子这个模样,别说是宇文湛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得先顾着他。 “咱们的事回来再谈,我先去看看腾儿写的字,腾儿,咱们走吧!” “好。” 宇文腾冲着桑枝乖巧的一笑,而后回头给了宇文湛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小子! 宇文湛气的想要朝着他挥拳头,可是又怕桑枝会看到,只好忍住了,不甘的坐回书桌前,可看着桌子上的书却怎么都看不下去,索性起身跟着去了。 “娘亲,您看腾儿今日写的字如何?” 只有在私密空间的时候,宇文腾才能喊一声娘亲。 听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称呼,桑枝眼中对宇文腾的怜爱几乎要溢出来,她夸赞道: “腾儿写的瘦金体特别的棒,堪比一些大师,再努努力,可以直接超过他们了。” 桑枝这就是亲妈滤镜,虽说宇文腾的字确实写的不错,但想要超过那些大师,也不是三年五年就可以的,所以宇文腾被她夸得脸都红了。 “娘亲,腾儿哪有您说的那么厉害。” “在娘亲的心里,腾儿就是最厉害的,谁都比不上。” 没有外人在,桑枝这一刻可以完全释放自己的母爱,她把宇文腾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宇文湛进来看到抱在一起的母子俩,醋劲一下子就上来了。 “宇文腾,你快些把你娘亲给老子放开。” 第三百九十九章 自己就有救了 这一声低吼,饶是桑枝都吓了一跳,更别提怀里的宇文腾了,桑枝赶紧低头安抚。 “腾儿,别怕,你父王在发神经,咱们不理他。” 其是宇文腾并没有害怕,只是翻了一个白眼,感觉有些无奈,他这个父王,平日里雷厉风行,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在乎,但只有他娘亲除外,在他娘亲面前,简直就是个醋桶,就算他是亲生儿子都不能对娘亲太过亲昵,否则这个人一定会发飙。 从桑枝的怀里出来,宇文腾很是懂事的说道: “娘亲,您去跟父王商讨正事吧!恰好腾儿的师父就要来了。” 师父? 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落在桑枝的耳中却是让她的脑袋一阵钻疼,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间,好像有一张面孔突然闯进了眼中,可还不等她仔细去看,那张面孔就瞬间消失了,不过那种刻入骨髓的熟悉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娘亲,您怎么了?” 宇文腾看她脸色不对劲,还用手扶着脑袋,把他吓坏了,赶紧上前扶住她。 宇文湛听到这声疾呼也赶紧冲了过来,扶着桑枝到一旁坐好,对宇文腾吩咐道: “去给你娘亲倒杯水。” “好。” 宇文腾赶紧去倒了一杯水,凑到桑枝的嘴边,喂她喝了一口,并贴身的拍着她的后背。 而宇文湛则是紧握着她的手,蹲在她身边,目光关切的看着她。 “你刚才怎么了?可是这段时间太过费心,没有休息好?” 桑枝摇了摇头,说 道: “不是,刚才听到腾儿说他的师父,我脑袋就突然疼了一下,紧接着就有一张面孔闯进我的脑海里,可还不等我看清楚,就消失了,阿湛,难道我以前也有师父吗?” 宇文湛没有隐瞒她,回道: “是,你师父是李锦城,城市药王谷的谷主,也是天启的国师,可很多年前他云游去了。” 李锦城? 桑枝的脑袋又疼了起来,阵阵晕眩之下,再次出现的面孔清晰了很多,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悲悯世人的博爱,还有超凡脱俗的清冷,在那张面孔要再次消失时,她失控的大喊了一声。 “师父!” 语气透着无助,惊慌,还有失措,宇文湛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不住地安慰着。 “枝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心里虽然想让桑枝回想起以前的所有事,可现在看她这么痛苦,就什么都不想了,只要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 缓了很久,桑枝才恢复如常,不过脸色却是有些难看,心情也很低落。 关于师父的事她并不记得,可她的潜意识却是告诉她,师父对她而言肯定很重要很重要。 “阿湛,你知道师父现在在哪吗?” “没人知道他的踪迹,他那个人本来就是飘忽不定的。” 宇文湛不忍她伤心,但也不得不实话实说。 这下桑枝的心更难受了,好好地国师不当,抛下她这个唯一的徒弟去云游,她总感觉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阿湛,等腾儿以后长大了,咱们抽出一段时 间去找师父好不好?” “好。” 宇文湛答应的很痛快。 如今对他而言,什么权势地位,都没有桑枝重要。 “对了你今天来找我不是有重要的事吗?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说吧!” 为了不让他继续现在这种伤心难过的情绪中,宇文湛转移了话题。 “咱们去你书房说吧!别耽误了腾儿练武。” 桑枝看了一眼外面,宇文腾的师父已经来了,就跟宇文湛一同离开,离开前还让宇文腾不要担心她,好好练习。 回到书房,她就将自己来之前计划好的事说给宇文湛听,宇文湛却是有些不乐意。 “那皇后都对你痛下杀手了,你怎么还想着帮她?” 桑枝却是说道: “皇后并不是什么坏人,她只是被皇上给利用了,识人不清而已。” 她并不是什么圣母,也没想过原谅宋青青,她只是想要让着用情至深的女子看清宇文佑的真面目而已。 话都已经这样说了,宇文湛也就没再拒绝,答应了桑枝,决定配合她的计划。 答应完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桑枝而言,好像只有这么一个作用了,为了让她弥补自己,宇文湛强留下她用了晚饭,在摄政王府待了一整天才放她回宫。 回到宫中,桑枝就把小李子叫来,询问他这两天宇文佑的情况。 小李子回道: “回太后,皇上他有按时服用汤药,人也一直在床榻上修养。” 桑枝点了点头,说道: “那汤药稍稀释一下。” “稀释?为何?若是 稀释的话那皇上他可就······” 可就什么后面的话有所保留,不过小李子跟桑枝心里都清楚,要是稀释了,那宇文佑可就有力气,说不定会逃走的,可桑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不用管那么多,就按照哀家的说去做就是了。” 让小李子退下之后,桑枝又把冷宫管事找来。 “奴才叩见太后。” 这冷宫管事也算是桑枝的熟人,毕竟当初被先皇打入冷宫之时,她受了他不少的照顾,所以对着他就和颜悦色一些。 “起身吧!哀家有些事要交代给你。” 能为太后做事,冷宫管事觉得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他谄媚的说道: “太后尽管吩咐,奴才定会为太后办好的。” 凑到耳边,仔仔细细的记着桑枝交代的事,完后拍着胸脯保证道: “太后,您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纰漏的。” 领了任务的冷宫管事,迫不及待的去完成。 桑枝捏了捏眉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天下来,简直是批阅奏折还累。 ······ 宇文佑像往常一样,被灌了一碗汤药,可奇怪的是,喝完之后他并没有立马软弱如泥,身上竟然还有力气,朝着外室看了一眼,太监宫女都已经退了下去,因为一般这个时候他都是在昏睡,那些奴才们都觉得不必看守他,所以才离开的。 这正是他逃出去的好时机,他真的不想再像个傀儡一样被禁锢在乾清宫,一辈子都无法踏出去一步,这还不如让他死了痛 快,更何况即使朝中一大半的官员都是太后跟摄政王的心腹,可还有一些老臣他们只忠于朝廷,只要逃出去找到他们,自己就有救了。 但毕竟喝了太多的汤药,虽说身上还有力气,但不知道能不能够支撑他逃离乾清宫,宇文佑拿起桌上的茶杯,用被子包裹住,然后用力的往床沿一砸,茶杯就碎了,他选了其中一块最锋利的攥在手里当武器,以防万一,即使这杯子的碎片在正常人看来杀鸡都不行,更遑论防身了,可这对宇文佑而言,却是唯一可以找到防身的东西了。 颤颤巍巍的来到门口,外面也无人看守,他冷笑一声,这是多不把他放在眼里,多轻视他啊! 他走出房间,刚想要朝着大门跑去,可下一刻却又突然停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明黄色的衣衫,这个样子出去很容易暴露的,当务之急是要换身衣服,乔装打扮一下。 左右环顾了一番,他终于在发现了一名落单的小太监。 “你,过来!” 宇文佑朝他招了招手。 小太监看到他从房间里出来,表情有些懵,这个时间段皇上不是应该在房间里睡觉的吗?不过他还是朝着宇文佑走过来。 “皇上,您怎么出来了?要奴才将您扶回屋里去吗?” “嗯。” 宇文佑点了点头。 “那奴才扶着您。” 小太监刚要去搀扶宇文佑的胳膊,却见他神色一冷,抬手就朝着小太监的后颈砍了去,小太监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四百章 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了 在小太监昏倒后,宇文佑就将他拖到隐蔽处,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换到自己身上,好在这些日子他消瘦了不少,这衣服看起来也算是合身。 做完这一切他就除了乾清宫,门口的禁军守卫也没怎么盘问,只看了一眼,便放行了。 要尽快出宫,去找那老些老臣,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救。 宇文佑脚步坚定地朝着宫门而去。 可结果就是想的很美好,现实却给了他重重的一击,刚出乾清宫没多远,迎面就走来一人,他抬头一看,竟然是他的皇兄摄政王宇文湛。 怎么办?怎么办?绝对不能被发现,若是被发现了,他又得回到那绝望的地方,永生永世像活在黑暗里的老鼠一样,还是奄奄一息的老鼠。 宇文佑环顾了一下,瞧见身旁有一处假山巨石,趁着宇文湛还没有看到他,迅速的躲到了假山的后面,屏住呼吸,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以防被宇文湛发现。 脚步声在靠近,且越来越近,马上就要经过假山,宇文佑后背紧贴着石壁,用手捂住了嘴,甚至强迫自己心跳不要过快,他很清楚自己的皇兄武功高强,警觉性很厉害,周围飞过一只苍蝇他都能察觉到,更遑论藏着一个大活人了,他现在只求老天爷开眼,帮帮他。 宇文佑正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忽然发现那脚步声停了。 停了? 一颗心骤然提起,心跳也开始如擂鼓一般,额头上的冷汗蜂拥而出,顺着脸 颊滑落了下来,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更不敢探头去查看是什么情况,只僵如木雕,动也不敢动。 时间像是胶凝了一样,没一瞬都过得那么缓慢,那风似乎都凝滞了,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的他睁不开眼,头晕目眩,就在他呼吸几乎要凝滞之时,头顶忽然投下一片阴影,遮挡住了那刺目的阳光。 “皇上,你怎么在这里?” 老天没有开眼,宇文湛发现了躲在假山后面的他。 “皇兄······” 宇文佑抬头,看着面前的宇文湛,脸上是绝望的惨白。 好似没有看到他的无助惶恐,还有那不甘的绝望,宇文湛目光温润的向他伸出了手,说道: “天寒地冻的,你身子又虚弱,坐在这里做什么,快些起来,本王送你回乾清宫。” 回乾清宫? 这四个字一下子刺激到了宇文佑,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就往一边后退,一边退一边摇着头。 “不,朕不回乾清宫,朕就算是死也不回乾清宫,皇兄,朕已经知错了,你就放过朕吧!朕求你了。” 身为一个帝王,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哀求了,可这哀求根本就打动不了宇文湛,反而让他脸上的温和瞬间被冰冷取代。 “你知错了?你说是真知错了,就不会偷偷的从乾清宫逃出来,这么多年,你做了多少事,当年腾儿身上中的蛊,你故意把苏秦从老家弄来京中挑拨本王跟太后的关系,还有让她栽赃陷害本王,这一 件件一桩桩本王都没与你计较,可你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恶,竟然对自小将你养大的太后下手,你如今说知错了,又有多少可信度呢?” 原来这些是皇兄都知道了! 宇文佑脸色越发的难看,他想为自己辩解,却是找不出来语言,不过最后面的那个罪责却是可以反驳。 “皇兄,朕没想过要对母后下手,是皇后,是皇后那个贱人怂恿的朕,她说看不惯母后这样对朕,她要帮朕,朕被她给说动了才答应的,皇兄,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是皇后那个恶毒的女人怂恿的······” 宇文湛对于他这番话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直起身来朝着不远处看了一眼,之后才说道: “这些话你回头留着说给你母后听吧。” 话罢,他叫来两个禁军侍卫,将人送回了乾清宫,而他则抬脚离开了。 宋青青一直在担心着宇文佑的情况,几乎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这天早上,冷宫管事忽然找到了她,悄悄地跟她说道: “皇后娘娘,奴才得了消息,说是皇上今日会去一个地方,你若是想要去看望一下皇上的话,奴才可以偷偷地放您出冷宫,但是您得给奴才保证,看完皇上之后,一定要及时回来。” 一听可以去看望皇上,宋青青还有什么不答应的,立马重重的点了点头。 “公公,你放心,本宫肯定会快去快回的。” 怕他反悔似的,又掏出一张银票塞进了他的手里。 冷宫管事乐滋滋的收了银票,给宋青青找来一身宫女的衣裳,又找借口支走看守冷宫出口的禁军侍卫,就将她放了出去。 乔装打扮成宫女的宋青青来到了冷宫管事所说的那个地方,她一直静静地等着,过了很久才看到宇文佑急匆匆的身影,见他只身一人,而且还穿着小太监的衣裳,一时有些不解,但见他神色紧张,眼神四处环顾,突然间就明白他在做什么?他是想要偷偷地逃出宫? 宋青青没有立马出声喊他,因为此刻她满心的疑惑,这种事宇文佑是不可能告诉第二个人的,那冷宫管事是如何得知的,而且还知道宇文佑的逃跑路线,让她提前来等着? 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看着宇文佑走远,很快又折返回来,惊恐的像一只无助的兔子,躲到了不远处的假山后面。 看到他这个样子,宋青青心疼极了,刚要开口唤他,却忽然发现宇文湛朝这边走来,她只能把呼唤咽下去,先藏起来偷偷地观察着,并在心里默默地为宇文佑祈祷着,但可惜他还是被宇文湛给抓住了,之后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都传进了宋青青的耳中。 “是皇后那个贱人怂恿的。” “那皇后那个恶毒的女人。” 这两句话像是一道响雷,将宋青青震的险些栽倒在地。 贱人?恶毒? 原来自己在皇上的眼中竟然是这样的! 不,他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故意如此污蔑她。 呵呵·· ···· “皇后,朕以后会努力爱上你,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之前信誓旦旦的诺言,还犹言在耳,可不过短短几日,竟然为了保住自己,将她说的那般不堪。 到了这一刻,宋青青才终于明白,宇文佑自始至终都不爱他,哪怕那些诺言也都是假的,对她只有利用而已。 可她呢!为了帮他,甚至将宋家全族的性命都放在了刀刃上,幸好太后仁慈,没有追究宋家的罪责,否则她就算是死一百次,也无法赎罪。 伤心至极间,宇文佑已经被人带走没有察觉到,宋青青失魂落魄的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肩膀,久久都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若是手中有刀,她恨不得朝着自己的心口捅去。 “皇后,一切都看清楚了吗?” 不知何时,桑枝站在了她的面前,目光温和的看着她。 宋青青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桑枝设计的,无非就是让她认清事实而已。 面对自己曾经最崇拜的女子,她情绪失控了,跪在桑枝面前,失声痛哭。 “太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虽然话语跟宇文佑的一样,可桑枝却是能听出来,她是真的意识到了,轻轻地叹口气,将她拽了起来,说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不要再犯蠢了。” 宋青青擦掉眼角的泪,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她对桑枝说道: “太后您放心,臣妾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了。” 第四百零一章 瀛子 在桑枝面前时,宋青青表现的还很坚强,可一回到冷宫她就病倒了,躺在床上发着高烧,婢女用了很多法子都退不了烧,她哭着想要去求太后,让太后派个太医进来给她家主子诊治,可却被宋青青给拦下了。 “别去麻烦太后,你也别担心,本宫死不了的。” 她只是被打击到了,心口郁结,才会导致的高烧不退,等心头的这口气纾解了,她自然就会康复的。 可婢女看着她脸颊烧的通红,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烫的像是要着起来,怎么可能不担心,主子不让她去求太后,那她就去求冷宫管事。 在得知了宋青青发烧之后,冷宫管事给了婢女一些退烧的草药,让她熬给宋青青喝。 好在两副药下去,宋青青的烧也跟着退了。 只是退了烧后的人像是丢了一魂似的,整日待坐在那里,什么事也不做,什么话也不说,像是被抽空了只剩一幅躯壳似的。 婢女怕她再这样下去,人就傻了,便劝说道: “主子,咱别坐在这里,奴婢陪您去别处转转吧!虽说冷宫凄凉,但也是有一些美景的。” 宋青青没有回应,仍是呆呆的看着前方,可前面什么都没有,就只是一片荒草,婢女看她这个样子都快急哭了。 “主子,奴婢求求您了,您别这样了好了,若是让将军还有夫人知道了,他们该多伤心,多难过啊!” 将军,夫人这四个字,让宋青青空洞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的焦距,她缓缓转 过头,看向面前的婢女,对上她眼中的泪光时,也不禁跟着红了眼睛,抬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你陪本宫到别处转转。” “哎!” 丫鬟破涕而笑,带着宋青青在冷宫里闲逛了起来,虽说在这皇宫中,冷宫是最晦气的存在,但是当身在其中才陡然发现,除了那些破败冷清的房子,其实这里也挺不错的,幽静,安全,无人打扰,而且还有几处绝美的风景。 这一番逛下来,宋青青想通了很多事,人生漫长,她不能将自己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身上,她怎么能忘记了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曾经的她策马奔驰,风扬起她的发丝,阳光是暖的,空气是香甜的,她应该做一只翱翔于天际的老鹰,哪怕暂时的陨落,也要为下一次的翱翔积攒力量。 已经焕发光彩的宋青青,不再郁郁寡欢,心情低落,反正冷宫这么大的地方,又没人,她可以丢掉身为皇后的架子,畅快的舞枪弄棒了。 桑枝一直都在暗中看着她,见她走出阴霾,也跟着欣慰了不少,特意命人将这事告诉给了宋将军,也算是让他跟夫人都放心,别再为自己女儿忧虑。 这番作为之下,宋将军对桑枝可谓是越发的忠心耿耿,恨不得为她肝脑涂地,连宇文湛都不由的向她竖了竖大拇指,赞叹一句“咱们太后当真是奴人有道。”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朝中一片平静祥和,桑枝就想着给自 己放放假,跟宇文湛带着儿子去郊外或者哪个地方游玩,可天不遂人愿,正开始计划呢!浙州那边就出了大事。 浙州在天启的最东部,四分之三的土地濒临海岸线,那里的百姓多数世世代代靠赶海为生。 每天天刚刚亮,渔民就驾驶着自己的船只来到海中,扬帆撒网,捕捉最鲜美的鱼获。 一般他们都是天亮而出,天黑归来,带着满满的一船鱼获靠岸,一些商贩还有酒楼老板就会一哄而上,挑选最肥最鲜的,前者是运到内陆售卖,后者则是只供自家酒楼。 不管是卖鱼的,还是买鱼的,大家脸上都是笑呵呵的,个个都喜笑颜开,因为这大海,让福州的每个人的生活都富足安宁。 但是这一天,商贩还有酒楼老板们早早的就在码头上等待着,摩拳擦掌准备着抢最好的货。 但是等了很久,以往早就到的船队却迟迟不见踪影,海平面上除了沙鸥便是海浪。 到底怎么回事?船队怎么还没有回来? 抬头看看天,太阳都快落下去了,按照以往的规律,船队都上岸了。 最为着急的就是那些船员们的家眷了,海上风起云涌,变幻莫测,其凶险程度是陆地上的熟背,他们虽然靠海吃海,但每一次的出海,留在岸上的家人是最为担惊受怕的,日日都祈祷着妈祖,保佑出海的人顺利去平安归。 可今日船队却出现了意外,这些人都跪在了地上开始祈祷起来。 “玩了,这些船队可能出事 了。” 有人在小声的嘀咕着。 “但我看今天的天气挺好的啊!大海也风平浪静的,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也有人不解的疑惑着。 “在这里看是风平浪静的,可谁知道大海深处是怎么样的,说不定突然起了风暴呢!” 这人的话刚一说完,就有人恼怒的训斥他。 “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船队有妈祖的保护,不会出任何事的。” 被人一斥责,那人就不敢乱说了,毕竟在这福州,妈祖可是比玉皇大帝还要有震慑力。 众人沉默的继续等待着,但天色渐渐的黑了,还没有等到船队归来。 有一部分人摇摇头陆陆续续的离开,也有人依然坚持等待着,想要知道船队为何会这么晚没有回来。 天完全黑了下来,码头上点起了一个个的灯笼,近海处的海面被照的波光粼粼,就在众人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天与海的交界处,出现了几个黑点,那是出海打渔的船只。 “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人群开始沸腾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可这欢呼持续了没多久,就一下子死寂下去,因为之前几十只船只,如今却只回来六艘,更为可怕的是,等船只靠近时,他们发现船身上有被砍,被砸,还有箭矢射过的痕迹,渔民们则是遍体鳞伤,神色惶恐。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受伤了?其他的船,其他的人呢?” 众人围着那些渔民,七嘴八舌的询问着,尤其是那些不见自己亲 人的家眷们,几乎都要疯了。 “因为最近这些日子,近海没有什么好鱼,我们就往深处去了,可没想到竟然遇见瀛子了,他们见到我们就开始围攻,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我们听不懂的鸟语,我们很多的船都被他们给打沉了,很多渔民也命丧他们的刀下,我们这几个是拼着九死一生回来的。” 有人情绪失控地揪着那船员的衣领质问。 “瀛子又矮又小,他们根本就不是咱们的对手,你们怎么能被瀛子给残害成这样?” 那船员愤懑的回道: “攻击我们的不是普通的瀛子,而是瀛子的军队。” 瀛子的军队? 军队竟然对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动手,真是太可恨了。 浙州跟瀛岛隔海相望,两国的渔民会经常在海上相遇,偶尔为了争夺鱼获多的海域大打出手,但因为天气人高马大,瀛子弱小,很多时候都是他们赢,不过有时候也会输,不是他们实力弱,而是那些瀛子太过阴险狡诈,总会趁着他们不注意耍阴招,出黑手。 但是从来没有瀛子的军队出现过,毕竟是百姓之间的交手,若是出动了军队,性质就不一样了。 可这一次却是出乎他们的预料,同时也让他们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冲到海上,将那些瀛子的军队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惨死瀛子军队之手的那些船员的亲人们,悲痛不已,更有甚者直接昏死了过去,阵阵悲戚的哭声响彻天空,令沙鸥悲鸣,大海呼啸。 第四百零二章 懂得自谦就好 瀛子军队残杀浙州渔民之事,福州知府上报给了朝廷,桑枝看完奏折,脸都黑了,恼恨的捶了一下桌子。 “这些个该死的瀛子,竟然敢对天启的百姓下手,当真是活腻歪了。” 小李子见她气的厉害,赶紧给倒了杯茶水。 “太后,气大伤身,那些瀛子本就是上不得台面,没必要因为他们这些蝇营狗苟的伤了咱自己的身子。” 桑枝没心情喝,将茶杯推到了一边。 “蝇营狗苟的总在眼前晃悠,时不时的咬你一口,也是会让人恶心的。” 不管是她生活的那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世界,这些瀛子都是那么的讨厌,这种物种就不应该活着。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要将那些瀛子全都消灭掉,省的像个跳梁小丑似的膈应人。 “小李子,去把摄政王召入宫中,哀家有事要跟他商议。” “是,奴才这就去。” 很快,宇文湛就来到了宫中,见到桑枝的脸色很难看,瞬间就猜出来原由,开口问道: “可是在为瀛子军队残杀浙州渔民之事忧虑?” 桑枝咬牙切齿的道: “那种低劣的民族就应该彻底的消失,摄政王,咱们跟瀛子开战,把他们的国家给灭了,最好一个瀛子也别留,通通都杀了。” 这股子滔天的恨意,还有强烈的煞气让宇文湛震惊的同时又有些不解,虽然瀛子时常跟福州的渔民争夺海域,但也不至于恨成这个样子吧! “枝儿,那些瀛子可招惹过你?” 这次不光咬着后槽牙,连拳头都攥了起来,一双眸子都恨得 发红了。 “没有,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觉得跟他们活在同一个空间,人都浑身不舒服。”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无法共情她对瀛子的憎恨,想起前世那些瀛子做的恶,桑枝心中的杀意直冲天灵盖。 宇文湛确实不了解,也不理解,可他却知道桑枝不喜欢的,憎恨的,他一定会替她除去。 “你要跟瀛子开战,那我就带兵去吧!” 桑枝冷静下来,秀眉微蹙的说道: “瀛子虽说是个巴掌大的小道,不过他们的水师很厉害,最擅长海上作战,咱们水上作战能力比较差,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扩大水师的规模,还有加强训练。” 这是实话,天启有陆兵,骑兵,在陆地上作战确实是所向披靡,鲜有敌手,可这水师不光人数少,还从未应过战,这要是跟瀛子打起来,说不定还真会输。 “那这事就交给我吧!我明日就前往浙州。” 桑枝也觉得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便点头应下了。 “好,交给你我放心,明日我为你送行。” 第二天一大早,桑枝就到郊外送宇文湛前往浙州,与他通行的还有宇文腾,这孩子已经十三岁了,该让他出去见见世面,顺便经历一下风雨。 “在面对瀛子的时候,一定要加倍小心,他们不光心狠手辣,残暴到变态,更是阴险卑鄙,无所不用其极。” 临行前,她是再三叮嘱,就怕宇文湛跟瀛子对战时,吃了他们的暗亏。 “放心,这些我都知道。” 宇文湛压抑住离别的伤害,温柔的看着桑枝,又说道 : “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你也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扩编水师,再加强训练,然后跟瀛子对战,最少也得两年的时间,想到两人要分别两年,其心情可想而知,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他们又不得不分离。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腾儿。” 桑枝将目光转向几乎要跟宇文湛一样高的宇文腾身上,眼神怜爱也不舍。 宇文腾却是下巴一抬,头一挺,气势昂扬的说道: “太后您放心,腾儿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而且等回京之时,腾儿会把瀛子大王的首级给您带回来当球踢。” 当球踢? 因为这句孩子气的话,桑枝跟宇文湛都笑了,气氛变得轻松了很多。 “好,咱们可说好了,若是哀家到时候没有瀛子大王的首级踢,那哀家就踢你的屁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肯定会说到做到的。” 对于前往浙州,宇文腾是期待又兴奋,毕竟从小到大他都一直生活在京城,还从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他现在都迫不及待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桑枝目送着两人上了马车,随着车轮吱呀吱呀的滚动,马车渐渐地驶离了桑枝的视线。 京城到褶皱,足足有一个多月的路程,宇文湛跟宇文腾抵达浙州的江城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浙州知府曹强刚将他们引到提前准备好的住所,一座四进四出的大宅子,外面有官兵守卫,哪怕是犄角旮旯偏僻的地方,也有人站岗看守。 原来在他们赶来的这段时间里,那些瀛 子越发的嚣张,不仅在海上打砸他们的百姓,甚至还胆大妄为到跑到他们这里来杀人,最近这段时间闹的是人心惶惶,百姓们白日里无事不敢出门,夜里紧关门窗,就算他们让官兵十二时辰不间断的巡查,但总有瀛子会寻找各种机会,杀完人之后还嚣张的把尸体挂在显眼处,造成江城百姓更多的恐慌。 “这些瀛子实在是可恶!” 听完浙州知府曹刚强的禀告,宇文湛才明白桑枝为何会如此厌恶憎恨那些瀛子了,他们简直不是人,就是畜生,不对,说他们是畜生都侮辱畜生了。 一旁的宇文腾亦是满腔的愤慨,不过他却是想到另一件事,他试探性的对宇文湛说道: “父王,你说那些瀛子可是在故意惹恼我们,想要让我们在水师力量薄弱之时跟他们开战,然后打赢我们好攻占江城?” 此话一出,宇文湛怒气全消,小小年纪的宇文腾竟然能考虑到这一点,实在是令人感到意外,他赞赏的说道: “不错,你猜测的很对,那些瀛子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他们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旁的曹强刚也忍不住冲着宇文腾竖了竖大拇指。 “世子殿下当真是少年天才,眼光想法如此精准毒辣,下官真是佩服,佩服啊!” 被人如此夸奖,宇文腾心里乐滋滋的,不过面上却是表现的云淡风轻,甚至还很谦卑的说道: “没有,就算我不说,父王跟曹大人也会想到的,毕竟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 不骄不躁,谦逊有礼,这番表现 又是让人刮目相看。 宇文湛看着他的目光越发的温和怜爱,甚至还有骄傲,毕竟自己的儿子如此优秀,想要不骄傲也难。 “不错,懂得自谦就好。” 因为接下来宇文湛跟曹强刚开始商议要事,宇文腾便自行退下,可这院子里也没什么好玩好看的,他就想出去转转,心动不如行动,只带了两个侍卫,他便出门了。 虽说有瀛子会偷偷潜到江城来杀人,不过因为是大白天的,而且宇文腾并不打算去什么偏僻的地方,就在这城内几条大街上随便走走,所以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江城是浙州的直隶城,又因为靠海,经济一直都很发达,跟京城不遑相让,放眼望去,街道宽阔,楼房林立,可就因为那些瀛子的原因,街上的人很少,迎面走过的,皆是深色小心谨慎,两旁的店铺虽然都开着,但里面并没有多少客人,不管是老板还是小厮,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看到这些,宇文腾心里对瀛子越发的恼恨了,他的想法跟桑枝一样,这样没有人性的物种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光在这街上逛着实在是无趣,他瞥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卖很有趣的小玩意的店铺,就抬脚走了进去。 这里面卖的全都是用贝壳做成的各种各样的装饰品,比如帆船,比如笔筒,比如小动物等,每一样都很精致,很漂亮。 忽然,宇文腾看到了一只用白色贝壳做成的小兔子,当即就快步过去,想要拿起来好好看看,却不想也有一只手同他一起拿住了。 第四百零三章 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这是我先看到的,你不能跟我抢!” 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宇文腾倏然抬起头,视线里是一张娇俏的面庞。 身穿黄衣的小姑娘约有十三四岁,头上梳着两个髻子,没有任何的首饰,就是一头的素发,脸蛋圆圆的,略带着些娇憨的婴儿肥,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黑漆漆又亮晶晶,只对视了一眼,宇文腾就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赶紧将视线收回来,落在手中的小白兔上。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都说了是我先看到的,你还跟我抢。“ 可那小姑娘却未注意到他的异样,还以为他想要跟自己强抢这只小白兔,她猛地用力往自己方向一拽,却没想到宇文腾根本就不会跟她抢,见她喜欢索性就放手了,结果小姑娘被框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小兔子也掉在地上摔碎了。 看到碎成一块块的小兔子,小姑娘先是难以置信,紧接着就又红了眼,最后愤怒的瞪向宇文腾,将他当成了罪魁祸首,以为他是故意这么做戏耍她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还有没有一点胸襟?真是枉为男子。” 说他枉为男子? 原本还打算道歉,想要将人扶起来的宇文腾瞬间就怒了,他冷沉着一张脸。 “你这姑娘好不讲道理,你说你想要这只小兔子,我便让了你,是你将自己框倒的,现在倒怨起了我。” 老板见着便闹起了矛盾,赶紧出来打圆场。 “两位客官,别因为一点小事坏了心情,这小兔子后面仓库还有,两 位要是喜欢,我再拿出两个来,这只就当是我打碎的。” “不用了,这兔子我已经不想要了。” 宇文腾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拍到桌子上抬脚就走。 那小姑娘却是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 “喂,你还没跟我道歉呢!怎么就走了?” 在外面候着的两名侍卫,身形一闪,挡在了小姑娘的面前,阻止她靠近宇文腾。 原以为她会被吓住,却不想根本就不将这两个侍卫当回事,身形灵巧的一转,竟然绕过他们直接来到了宇文腾的面前。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见宇文腾不理自己,小姑娘就伸手想要推他一下,可不想宇文腾眸色一冷,直接抓住她的手腕,然后用力地往身后一别,就将她按在了地上,冷着声音呵斥道: “小姑娘娇俏一些确实可爱,可是太过刁蛮难缠,就让人厌恶了,那小兔子我已经赔了老板了,你若是再缠着我,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啊!好疼,你个坏人,快些放开我。” 宇文腾的动作算不上怜香惜玉,小姑娘疼的红了眼,眼泪汪汪的扭头看着他。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男子不能欺负一个小姑娘,宇文腾放开了她,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大步的离开。 小姑娘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朝着宇文腾的背影大喊道: “我叫彩蝶,你给我记住了,我会再找你算账的。” “真是烦人。” 宇文腾听到这宣战般的话,步子越发的快了起来,不过彩蝶这个名字却是 记下了。 剩下的时间,宇文腾又去别处逛了逛,最后来到了码头,看着潮起潮涌的大海,面色凝重,海平面上没有船只,只有波浪还有沙鸥,那些船只如今都停靠在岸上,因为那些可恶的瀛子,渔民们只能暂且休息,可不捕鱼就没有收入,会有很多人饿肚子的。 一阵海风吹来,似乎听见了那些惨死在瀛子手里的渔民的呜咽,他蹙了蹙眉,闭上眼缓解内心的悲愤,须臾,睁眼,转身离去。 回到住所,宇文湛跟曹志刚已经商讨完扩大水师的事情,至于该如何征兵,得同水师统领再具体商议。 曹志刚告辞,宇文湛这才看向自己的儿子,见他脸色有些不好看,便问道: “刚才都去哪转了?” 宇文腾回道: “在城中转了转,最后又去了海边,还有码头。” 回答完之后,他又欲言又止的看着宇文湛。 “父王,我·······我······” “有话说便是了。” 宇文腾这才接着说道: “父王,我觉得那些瀛子虽说在海上作战能力强,又凶残狠毒,渔民们遇上他们九死一生,可也不能不让他们出海啊!咱们扩大水师力量,再进行训练,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这样下去那些以捕鱼为生的人不就没有活路了吗?” 说这些的时候,他的眸底布着一层水汽,他是真的心疼那些百姓。 宇文湛因为他能为百姓着想,感到十分的欣慰,便鼓励的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让父王听听 可行不可行。” “我确实有一些想法。” 宇文腾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 “那些瀛子就算再嚣张,也不敢跑到咱们的近海来,不如让那些渔民只在近海捕鱼,然后再加派战船巡逻,护佑,您觉得如何?” 宇文湛皱了皱眉。 “只在近海捕鱼?派战船巡逻护佑?” 随即眉头舒展,笑着说道: “嗯,确实是个好办法,我也正在思考这事,你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不愧是我儿子。” 被夸奖的宇文腾表现的很淡定。 “父王,征兵时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明日水师统领会来,你跟着父王见一见他,那可是个很厉害的人。” 水师统领名叫海立波,今年已经六十有五,可人依然是龙马精神,神采奕奕,这水师算是他一手建立的,因为在他之前,天启还没有水师,虽然现有水师的力量还不能跟瀛子对战,但也绝对不能抹去他的丰功伟绩。 对于这个人,宇文腾很钦佩,也很期待,所以第二天,他早早地就起床,穿衣束发,洗漱净手,确保嘴里清爽无气味才出了屋,海立波还有半个时辰才到,宇文湛就带着他还有曹志刚专门在门口等着迎接。 没过多久,一辆很朴素的马车就慢慢的出现在视线里,曹志刚激动地指着大声的说道: “来了,来了······” 宇文腾赶紧站直了身子,目视那辆马车来到面前。 车帘掀起,曹志刚赶紧上前伸手,想要搀扶水师统领海立波下马 车。 “不用,老夫还没老到那种地步。” 一道厚实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接着曹志刚的手被打到一边,曹志刚不气不恼,笑着回道: “是,统领老当益壮,确实是本官多此一举了。” 在期待的目光中水师统领海立波从马车上下来,身材高大魁梧的他并未穿铠甲,只是一身的常衣,看着还有旧,很多地方都洗的发白了,头发简单的用木簪固定在头顶,面庞虽苍老,但显得极其坚毅,尤其是那双眼睛,如鹰隼一般,只平平淡淡的扫一眼,就让人心底畏惧,不过那灰白的胡须却是让他多了几分的慈祥,只要眼神温和,便不再那么令人害怕。 海立波目光扫向宇文湛跟宇文腾,便步步生风的朝着他们走来,行礼道: “末将拜见摄政王,世子殿下。” 宇文湛赶紧双手将他搀扶起来。 “老统领莫要多礼,莫要多礼。” 海立波大笑两声站直了身子,而后将视线落在了宇文腾的身上,目露赞赏。 “没想到小世子竟然这么大了,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面对其他人的夸奖宇文腾还能坦然处之,不过对着海立波,他却是害羞腼腆起来。 “老统领过誉了。” 宇文湛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的表现,有些忍俊不禁,对着海立波说道: “老统领,咱们进去再说吧!” 曹志刚也附和道: “对对对,老统领坐马车也累了,咱们先进去,先进去。” 海立波点了点头。 “好。” 一行人簇拥着他进了住所。 第四百零四章 现在她自己冒出来了 宇文湛,海立波,曹志刚等人坐在那里,商讨着扩张水师征兵的事,宇文腾作为一个孩子,只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听着,不插嘴不多语,主打一个乖巧,商讨到最后,海立波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愧疚之色。 “都是老夫无能,若不然也不会让那瀛子给欺辱了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浙州的渔民惨死在他们的手中。” 想起那些惨死的渔民,海立波眼睛立马就红了,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宇文湛见状赶紧安慰道: “老统领莫要愧疚,毕竟咱们的水师也不过才成立几十年,且这么多年也并未真正的同人对战过,岂能跟瀛子长年累月在海上穿梭的战船相比,不过相信经过扩编,跟加强训练之后,定会胜他们百倍,千倍。” 曹志刚也说道: “王爷说得对,到时候咱们定要让瀛子血债血偿,将那些瀛子杀的片甲不留。” 对于那些瀛子,他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可以说每一个浙州的百姓都对他们恨之入骨,作为浙州的父母官,他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共情。 气氛有些沉闷,坐在那里充当透明人的宇文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想他们都陷入悲痛愤恨的情绪之中,便攥紧拳头放在嘴边,假意咳嗽了两声。 “咳咳咳······” 几声咳嗽成功的将几个人从负面压抑的情绪中拉了出来,之后又开始商议起来,最后确定征兵的日期,还有征兵的方式。 征兵以告示的方式贴在浙州每一座城的大街小巷,上面有征兵的日期, 条件,还有军饷待遇,最最重要的一点,还专门说明了为何要扩编征兵的原因,那就是为了保护浙州的百姓,痛击瀛子的战船,确保每一次出海,渔民们都能安然无恙的归来。 浙州多是热血青年,此告示一出,报名的人络绎不绝,不过几日就已经达到了数千人,看到这个结果,宇文湛很满意,同时也对水师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因为报名的人数太多,最后决定先在各个城初选,然后再在江城最终选,因为征得的是水师的精锐部队,所以条件极其严苛,不光要身体康健,年轻健壮,还要水性好,因为他们要将面对的是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异常情况的诡谲大海,还有瀛子的战船。 经过半个月的初选,总共挑选了一千名十八到二十五岁的男子来江城参加征兵的最终选。 这一天在江城外的码头上,人山人海,热闹的像是过年一样,长长的绳子拉开一片海域,将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隔离在外面,一千名候选兵整整齐齐的站在空地上,只穿着短裤,上身赤果着,坚实的肌肉冲击力十足,隔离区很多大姑娘都已经开始面若桃花,羞的想看又不敢看。 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宇文湛坐在正中间,海立波在右侧,曹志刚在左边,三人看着挑选出来的一千名候选兵,都十分的满意,但是接下来还是要测试一下他们的水性如何。 距离海面八百米远的地方,并排插着小黄旗,凡是能游过去拔下小黄旗并游回来的人,就算考核通过。 若是在地 面上,别说八百米,就算是八千米也不足为惧,可这是在海上,游一米所消耗的体力,是在地面上跑一米的几十倍,再加上有海浪,所消耗的体力更甚,尤其是越往深处游海浪越大,就算是水性好的老渔民,想要游过去再游过来,也是很困难的,更何况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了,所以这项考核可谓是极其困难了。 可对于这些热血青年而言,考核越困难,越能激发他们的血性跟斗志,所以在监考官一吹哨,一挥旗的刹那,第一队的五十名候选兵就疯了似的朝着海域冲去,到了深处在往前一扑,化作人鱼朝着小黄旗努力的游去。 海浪翻用,很多次都将那些候选兵吞没,但很快他们就探出头来继续奋力游着,冲过了一个浪,紧接着还有另一个浪,八百米的距离有数不清的浪在等着他们,而且越深处游,海浪越大,有几个人明明已经游出很远,眼看着就要接近那些小黄旗,却又被那些汹涌的浪给冲了回来,可那几个人却并没有放弃,反而咬牙加速,争取追上前面的那些人。 看台上的三人,还有隔离群的百姓看的都目不转睛,很多人在心里默默地给他们喊着加油,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 其他人都是在默默地喊,可有一人却是直接大喊出了神,这道清脆宛如黄鹂一般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看台上的三个人也将目光转过去,发现是一黄色衣衫,娇俏可人的小姑娘。 海立波在看到那姑娘的模样 时,不苟言笑的脸上闪现出些许的无奈跟宠溺,一旁的宇文湛敏锐的察觉到后,侧着身子小声的问道: “那小姑娘可是老统领的孙女?” 海立波笑着回道: “呵呵······王爷眼神犀利,那小丫头确实是末将的孙女,自小被家里人惯坏了,刁蛮又任性,瞒着家里人自己跑来江城,末将还正愁找不到她,现在她自己冒出来了。” 宇文湛也跟着笑了。 “这小姑娘明艳可人,煞是惹人喜欢。” 曹志刚也忙说道: “老统领这是在说反话呢!您瞧瞧,这人群中还能找到第二个这般耀眼明媚的小姑娘吗?” 两人的夸奖让海立波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朗,旁人夸他他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可若是夸他最喜欢的小孙女,那可就忍不住高兴了。 其实宇文腾也在现场,不过他并没有出现在看台上,而是站在不显眼的角落里,在海立波的小孙女发出叫喊的时候,第一时间他就看了去,发现那道明黄色的身影,瞬间就将她给认出来,就是半个多月前,跟他抢小白兔的彩蝶。 后又看到台上的反应,虽听不到那三个人说的是什么,可聪慧的他却是能猜出,那个叫彩蝶的跟水师总统令海立波应该有着亲密的关系,不出意外的话,会是他的孙女之类的。想到她会是自己最钦佩人的孙女,宇文腾对她有了一些好感,不像之前那般讨厌了。 见她身边围着不少人,怕被人挤着,或者是有心存不轨之人,宇文腾朝着台上看了一眼,宇文湛知 他的想法,便点了点头,他便起身走进隔离的区域,想要将彩蝶拉到他那处安全的地方。 挤着人群,宇文腾朝着彩蝶走去,可此时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参加选拔的候补冰身上的彩蝶却并没有看到他,还在一个劲的挥臂大喊着“加油,加油······” 她都不知道身为女子要矜持吗?老统领那样的英雄怎么会有这样的孙女?简直丢海家的脸! 因为海立波对她的印象好了很多的宇文腾,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番,在两人不过相距十几米,宇文腾正要开口喊她之时,突然听到“哎呦”一声,紧接着自己的小腿好像被人给抱住了,他下意识的低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粗衣的女子倒在他的脚边,可能是因为惯性,她抱住了他的小腿。 “你在做什么?” 宇文腾皱着眉,冷声问道。 那女子赶紧松开他的腿,羞的满脸通红,站起来向宇文腾道歉。 “公子抱歉,刚才被人推了一下,不小心就摔倒了,不是故意要抱公子的腿的,冒犯之处还请公子不要责怪。” 话罢,不安又羞涩的抬起头来,眼睛水盈盈的看着宇文腾。 这女子看着也就比宇文腾大两三岁,虽说穿着一身的粗布衣,但人却长得极美,皮肤不是很白,但却很细腻一,双眸子如三月剪水,鼻子娇挺,红唇紧抿着,勾出一道水润的弧度。 嗡······ 在跟着女子对视的瞬间,宇文腾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什么炸开,耳朵嗡鸣作响,心也狂乱的跳动着。 第四百零五章 还真被我给找到了 “公子?” 女子见宇文腾只盯着自己不说话,神色越发的忐忑慌乱。 这公子一看穿着便知是权贵人家,自己刚才不小心冒犯到了他,不知会不会被怪罪,想起家里仅剩的娘亲,她的眼睛立马就红了,泛着泪花,紧咬了下唇,又欲要给宇文腾下跪求饶。 “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刚才奴家无意冒犯,还请您不要怪罪,奴家家里就只剩下娘亲一人,父亲跟弟弟都惨死在瀛子的手里,若是奴家也死了,娘亲就得孤苦一人存在这世上了。” 听到这番话,宇文腾才知道自己被误会了,见这女子要给他下跪,没有多想就伸手去搀扶她。 “姑娘,快起来,我并没有怪罪你。” 可当抓住她的双臂时,她身上的馨香也瞬间萦绕在他鼻尖,勾着他的心尖颤了一下,慌忙松开手,脸也紧跟着红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做什么。 女子看了宇文腾一眼,瞧见宇文腾这少年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娇笑一声,而后又含羞带臊的说道: “公子,您真是个好人,奴家名叫王小柔,日后若是有机会,奴家一定会想法子报答您的宽宏大量的。” 这一笑宛如白莲摇曳,宇文腾的心又被勾了一下,他略有些结巴的回道: “在下宇文······宇文腾,姑娘本就是无意,没必要······没必要记在心上。” 王小柔看着宇文腾,宇文腾看着王小柔,四目相对的这一刹那,周围喧闹的声音好像一时间全都消失了,这个世界上也只剩下了他 们两个。 “哎?你怎么在这里?” 不远处的彩蝶呐喊了一阵,觉得口干舌燥,正想看看这地方有没有水喝,一扭头就看到了宇文腾,兴奋的从另一边挤了过来,横在他跟王小柔的中间,插着腰抬着下巴对他说道: “我就说我会找到你的吧!哈哈哈······还真被我给找到了。” 看着眼前明媚,跟宇文腾是那般相配的彩蝶,王小柔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转身默默地离开。 宇文腾看到她离开,下意识的就要抬脚去追,却被彩蝶一把给拉住了。 “喂!你还想要跑吗?” “我不是······” 宇文腾烦躁的想要甩开她的手,可下一瞬却是忍住了,因为他想起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不就是来带彩蝶的吗?脸上的烦躁立马隐去,他对彩蝶说道: “我没有要跑,我只是想要带你去里面,外面人多拥挤,很不安全的。” 去里面? 彩蝶看了一眼看台,立马就明白自己的身影肯定是被她爷爷给发现了,她十分的懊恼,早知道刚才就不要那么激动了,现在可好,不能再继续逍遥,要被抓回去了,目光上下扫了宇文腾一番,她问道: “对了,你是谁?怎么能随意出入看台的?” 宇文腾挺直了脊背,回道: “我是摄政王府的小世子。” “哦······原来你是摄政王的儿子啊!世子殿下,我没认出你的身份来,你可不要怪罪哦!” 彩蝶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 看着眼前灵动的彩蝶,宇文腾脑海里不 由自主浮出王小柔的面庞,两人说的都是同样的话,可表现却是大相径庭,一个娇俏,一个惶恐,可后者却是更能引发内心的柔软,收敛住心思,他淡声说道: “好了,别闹了,我带你进去,你跟在我后面,别走丢了。” “只要你不跑,我肯定不会跟丢的。” 彩蝶忽的出手抓住了宇文腾的胳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她已经决定了,这一次要老老实实的跟在祖父的身边,绝对不会再乱跑了,谁让这摄政王府的小世子这么有趣呢! 宇文腾本想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奈何她抓的紧,再加上周围都是人,没办法只能让她抓着了。 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中挤着往看台那边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了过去,彩蝶先向自己的祖父行了礼。 “孙女见过祖父。” 海立波心里虽然疼爱这个小孙女,可面上却还是很严厉的模样,见她乖乖巧巧的站在自己面前,摸着胡须冷哼了一声。 “你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一个人偷偷地离家,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回头定要你父亲好好责罚你一番,让你长长记性不可。” 彩蝶可是个老油条,对于海立波的冷脸看多了,知道自己的祖父是嘴硬心软,当即就使用撒娇大法,抱着他的胳膊晃啊晃。 “祖父,孙女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敢再犯,您就原谅孙女这一次吧!” 海立波被晃的一点怒气都没有了,不过仍是板着一张脸。 “你这丫头,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去拜 见摄政王,还有曹大人。” 彩蝶自然知道祖父是消气了,她立马正了正神色,对着宇文湛还有曹志刚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臣女见过摄政王,见过曹大人。” 宇文湛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姑娘很喜欢,笑着虚抬了一下手。 “免礼吧!” “谢摄政王。” 彩蝶立马就站直了身子,又恢复成可爱的模样。 海立波见她这个样子,脸又沉了下来,小姑娘家家的,一点端庄都没有,这以后该怎么说婆家啊! “你先跟小世子去一旁坐着,千万不要惹麻烦闯祸,否则饶不了你。” 彩蝶嘻嘻一笑,说道: “是,孙女一定会老老实实的,祖父您就放心吧!” 而后看向宇文腾,对着他眨了眨眼。 “世子殿下,咱们去那边老实的坐着吧!” 看着两人朝着那处较为隐秘的座位走去,海立波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孙女是在顽劣,让摄政王还有曹大人见笑了。” 两人忙回道: “没有,没有······” 征兵选拔继续,经历一整天的时间,一千人最后留下了八百人,落选的那两百个人不过也没有抛弃,而是将他们选入了普通的水师,而那八百人则是专门用来加强训练对付瀛子的。 人陆陆续续的散去,宇文湛等人也要离开,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发生一阵骚乱,原来是出现了一队蒙面的刺客,他们见人就杀就砍,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手段极其的残忍恶毒。 瞧见那些刺客手中所使用的弯刀,还有他们的武功 招式,一眼就看出是瀛子,他们此时突然出现,应该是为了要破坏此次的水师的征兵选拔,就是不知是何原因,他们来的有些迟了。 “曹大人,你保护好老统领,腾儿,你护着彩蝶。” 叮嘱了一番,宇文湛飞身而起,朝着那些刺客攻去。 这些刺客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在宇文湛面前却是不够看的,两三招就就解决一个,奈何他们人数较多,约有一百多个,而且四散开来,杀起来有些麻烦,好在现场还有官兵侍卫,他们也已经斩杀了不少的瀛子武士。 可百姓们太过恐慌了,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即使瀛子武士所剩寥寥无几,但仍是残杀了不少人。 宇文腾看的十分心急,很想上去帮忙,可父王命他护好彩蝶,他只能待在原地眉头紧锁,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那是······小柔? 一道无措逃跑的身影陡的闯进宇文腾的视线里,王小柔一个柔弱女子,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她吓得面色惨白,想要逃跑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跑,毫无方向感的她竟然一头撞进了一个瀛子武士的身上。 那瀛子武士正追赶另一个人,见状立马停住脚步转身,抬起手里的武士刀朝着王小柔砍去。 王小柔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她绝望的闭上双眼,眼角滑下一滴泪,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可想象中的武士刀却迟迟没有砍下来,她疑惑的抬头,发现宇文腾不知何时出现,用手中的一把剑穿透了那瀛子武士的心口。 第四百零六章 只能把这委屈给咽下了 “公子!!” 王小柔看到宇文腾宛如天神降临一般救了自己,那如水的眸子里满满的激动跟欣喜。 “快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抽出刺入瀛子心口的长剑,宇文腾回头冲着王小柔大声说道。 “哦,好。” 王小柔也没有磨蹭,从地上起来,躲到一张桌子下面,见她安全后,宇文腾又继续厮杀着瀛子武士。 那些瀛子武士见自己人损失过半,没有任何的胜算,当即从怀里掏出一样什么东西,用力的往地上一摔,瞬间升起一团白雾,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等白雾散去,瀛子武士也消失不见,只有地上躺着的那些尸体。 “咳咳咳······” 那些白雾有些呛人,躲在桌子底下的王小柔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宇文腾赶紧弯腰将她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关切的问道: “你没事吧?” 王小柔看了一眼自己被宇文腾紧攥着的手腕,脸有些红,羞涩的低垂下头,轻声回道: “我没事,就是被呛到了。” 宇文腾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逾越了,忙松开手,后退一步,亦神色不自然起来,两人站在这里,气氛莫名的有些暧昧,宇文腾偷偷地瞄了一眼王小柔,故作淡定的说道: “没事就好,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王小柔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就不用麻烦公子了。” 两人身份悬殊,宇文腾救了她已经很让她感恩戴德了,怎么可能还会得寸进尺,更何况自己那破败的家, 她不想让他看见。 似是真怕宇文腾会追上来送她一样,王小柔一开始是走的,到最后竟小跑起来。 看到这一幕,宇文腾忍俊不禁。 彩蝶从远处走过来,站在他面前阻挡住他的视线,而后歪着脑袋看他,问道: “喂,小世子,你在看什么?怎么笑的那般灿烂?” 宇文腾止住笑意,否认道: “没看什么!” 彩蝶怎么可能会信,刚才走过来时,她都看到了一切,宇文腾在跟一个贫民姑娘说话,那眼睛像是黏在人家身上一样,怎么扣都扣不下来,人家都走了,还追着看起来没完,跟个花痴一样在那笑啊笑的,看着就让人恶寒,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要掉下来了。 可彩蝶懒得戳穿他,只插着腰气势汹汹的跟他算账。 “王爷让你护着我,你为何自己一人跑了?难道你不怕我被那些瀛子给杀了吗?” 宇文腾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是把彩蝶一个人给抛下了,当时那么乱,瀛子又无差别的乱杀人,若彩蝶真的出现危险,自己难辞其咎,所以他很真诚的跟彩蝶道歉。 “对不起。” 原以为他会反驳,若不然就不理睬她的质问,可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的坦诚,这声道歉反倒是让彩蝶不知所措起来,只神色别扭的回道: “其实也没关系,我也会武功,就算打不过那些瀛子,逃跑还是可以的。” 认识她这么久,宇文腾还是头一次见她扭捏的模样,不仅笑了笑。 “彩蝶姑娘乃是老统领最疼爱的小孙女,而且又敢独自一 人在外面闯荡,我想你的武功应该弱不到哪里去,说什么打不过那些瀛子,也不过是自谦罢了。” 宇文腾少年老成,平日里不苟言笑,如今突然冲着彩蝶笑了,彩蝶的心头就像踹了一只小兔子一样,在那蹦啊蹦,蹦的她脸都有些红了。 见她痴痴盯着自己,宇文腾立马就板住脸,轻咳一声。 “老统领跟父王,还有曹大人定然在找我们,我们还是快些去跟他们会合吧!” 话罢,不管不顾的大步朝着看台那里走去。 这人真的很没劲! 被丢在后面的彩蝶冲着他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挥了一下拳头,但紧接着就又追了上去。 “世子殿下,你等等我啊!” 宇文湛等人看到他们安然无恙,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一行人回到了江城,落座在曹志刚的府邸。 曹志刚虽说是浙州知府,浙州又是富庶之地,可他的府邸却并未想象中的那般奢华跟夸张,只是宅院大而已,布置的很古朴典雅,府内也只有一妻一妾,妻子跟妾室之间的关系也很融洽,嫡子庶子也很亲近,单单从这个来看,这曹志刚也算是管家有方之人,所以浙州在他的手里,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知府夫人提前安排好了饭菜,几人坐在前厅内一起用餐,彩蝶跟宇文湛作为小辈,坐在最下位,老统领海立波则被宇文湛还有曹志刚簇拥着坐在了主位。 虽然今日瀛子武士突然出现残杀百姓,但好在他们及时阻止,将他们消灭了大半,而且征兵也早已经 结束,所以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几人吃饭时,气氛也还算不错,吃着聊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到宇文腾跟彩蝶的身上了。 喝不少酒的曹志刚,脸上全都是酒气氤氲的红色,笑呵呵的看着两人说道: “下官这么一看,这彩蝶姑娘跟世子殿下还真是般配啊!” 也有几分醉意的海立波并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反而也跟着说道: “是啊!是啊!而且这两个孩子的年龄还正好相仿,真是巧。” 从见到宇文腾的第一眼,这海立波就觉得这孩子一身正气,言行举止也张弛有度,心性比一般孩子沉稳,如此优秀向不喜欢都难啊! “王爷,您看老统领都这么说了,您就没什么想要说的吗?” 曹志刚打了个酒嗝,看向一旁的宇文湛,催促着他表态。 两个人都盯着宇文湛,他也只能开口说道: “彩蝶确实是个好姑娘,聪明,活泼,俏皮,可爱······尤其还真性情,不矫揉造作,可再怎么好,也得看孩子们的意愿,所以本王就不说什么了。” 此话一出,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彩蝶也不禁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下了头,不过却在用余光观察着宇文腾的反应。 宇文腾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喝汤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而后将汤勺放在碗中,抬头看向对面三个直勾勾盯着他的人。 “父王,老统领,曹大人,您们就别逼小辈了,您们看彩蝶姑娘都生气了。” 他这算是变相的拒绝,拒绝的理由还是彩蝶 不愿意。 坐在他身旁的彩蝶也是聪慧的,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她倏然抬头,神色有几分恼,负气的说道: “谁说我生气了,我只是在害羞而已,难道世子殿下不知道女子害羞跟生气的区别吗?” 宇文腾惊的都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他虽然知道彩蝶跟一般女子不同,作风大胆,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大胆。 这反应落在彩蝶的眼里,让她十分的得意,扭头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三个人,高高的抬起下巴,宣誓一般的说道: “彩蝶确实觉得世子殿下挺好的,可感情这种事也不是能勉强的,不过不要紧,我相信自己能征服他!” 征服? 这下三个人不光是要惊掉下巴了,手里拿着的酒杯都险些掉在地上。 气氛陷入诡异的尴尬时,宇文湛忽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老统领这孙女果真是女中豪杰啊!” 海立波一张老脸通红,酒意也消散了一些,忙摆了摆手。 “王爷,快别说了,老夫的脸都快要被她给丢光了。” 彩蝶十分不乐意,她站起身,冲着海立波逼问道: “祖父,孙女哪里让你觉得丢脸了?” 海立波这下脸上更挂不住了,有些怒的说道: “没丢脸,你赶紧坐下吧!” 见他老人家是真的生气了,彩蝶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坐下了,坐下之时还不忘冲着宇文腾做了个鬼脸,好像这一切全都怪在了他的身上。 宇文腾觉得自己很冤枉,可当着众人面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把这委屈给咽下了。 第四百零七章 除了她没别人 用过晚饭,三人去商议接下来加强训练之事,宇文腾被下令带着彩蝶出去转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带着她出了门。 外面虽然还灯火通明,却是空无一人,毕竟今日在码头上的事造成的影响恐慌太大,百姓们都被吓坏了。 “若不然咱们回去吧!冷冷清清的实在没什么逛头。” 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宇文腾负手而立,神色淡漠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彩蝶。 彩蝶也学着他的模样,背负着双手,身子灵巧的一转,站在他的面前,身子微微往前倾,俏皮的盯着他的双眼,笑着说道: “怎么就没逛头,怎么就冷清了,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有意思多了,别说是空无一人的街道,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会变得有趣。” 这算是赤果果的表白了,饶是沉稳如宇文腾也不禁有些羞涩,脸上显出几分的不自然,将视线移开,有些不敢面对她晶亮的双眸。 “彩蝶姑娘,之前在桌上,父王跟老统领,还有曹大人都喝醉了,所以才在那开玩笑,我希望你不要将那些话放在心里,更不要当真。” 他再一次拒绝了彩蝶对他的心意。 但彩蝶却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她怎么可能因为宇文腾的两次拒绝就气馁呢!而且他要是真接受了才见过两次面的人的心意,她反倒会觉得他无趣了。 “可我已经当真了,世子殿下,我彩蝶喜欢看中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所以我好心的提醒你一下,准备被我给征 服吧!” 说着,她还超着宇文腾做了一个射箭的动作,在这一刻他好像真的成为了彩蝶的猎物,这种感觉让宇文腾很不舒服,很抵触。 “你想逛自己逛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不管彩蝶在身后怎么喊他,宇文腾也没有放慢脚步,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彩蝶见他如此无情,气恼的跺了一下脚,拐进了旁边的客栈里,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开了一个房间住进去。 在店小二领她上楼之时,同下来的一个姑娘撞了一下肩,因为那姑娘下楼时太过匆忙,两人撞在一起不免有些吃痛,彩蝶却以为是自己不小心,便开口跟那人道歉。 “没撞疼你吧!对不起,都怪我没······”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那姑娘的样貌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可不等她开口问,那姑娘看了她一眼,就急匆匆的走了,与此同时,二楼的一个房间传出了关门的声音。 真奇怪! 彩蝶躺在床上,回想着那姑娘的样貌,她明明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都怪那宇文腾,若不是他气他,也不至于她过目不忘的本事失了效。 越想越气,彩蝶狠狠的捶了一下墙壁,捶了一下还不解气,又接连捶了好几下,没想到竟然引起隔壁房间里的人的不满,直接找上门来。 听着咚咚咚的敲门声,一开始彩蝶还以为是店小二,心里还寻思着这店小二好无礼,敲客人的门竟然如此用力,可等她打开门时却是 傻眼了,就见一个又瘦又小,留着两撮八字胡的男人一脸怨气的站在门口,看到她后,脸色阴沉阴沉的。 “这位姑娘,你若是不睡就不要打扰别人睡觉,把墙砸的砰砰响真的很烦人。” 这人······说话的口音怎么这么奇怪,像是嘴里塞了好几块石头似的。 彩蝶权当他是外地口音,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您好好睡,我绝对不会再砸墙了。” 她虽然刁蛮,但却不是不讲理,所以还是很诚恳的跟这个土豆一般的男人道了歉。 那男人并未因为彩蝶的道歉,阴沉的脸色有所缓解,仍是眼神阴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又是一个怪人! 彩蝶嘟囔了一声,关上了房门,重新躺回床上的她虽然不再砸墙,可仍是在嘀咕着宇文腾。 已经回到住所的宇文腾不住地打喷嚏,打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在背地里骂他不成? 宇文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彩蝶,除了她没有别人。 对于将她丢在路上,自己一人回来的这件事,宇文腾现在一点也不愧疚,反正她已经在自己背后骂过他了。 宇文湛已经从曹志刚的府邸回来,看到宇文腾独自一人,不禁皱了皱眉,问道: “彩蝶姑娘呢?” 宇文腾略有些心虚的回道: “她应该回自己住的地方了吧!” “应该?” 宇文湛重复了一下这略带有些歧义的词语,眼神变得犀利,紧盯着宇文腾又问道: “你 可是将人给丢下了?” 对于这儿子,他可是十分了解的,对于彩蝶那种热情外放的姑娘,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喜欢的也是那种温柔小意,又或者端庄大方那种类型,故此在之前的饭桌上,他才会说出那番华,可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将人给丢下,毕竟对方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如今这种情况,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回头他该如何跟老统领交代。 “去把人找到,安然无恙的送到老统领那里去。” 宇文腾虽然不乐意,但还是依言出了门。 宇文湛也怕他会遇到危险,派了几名暗卫悄悄地跟着,没有突发情况的话就不用现身。 出了门的宇文腾来到之前跟彩蝶分开的地方,可已经过了这么久,人怎么可能还会在这里,又去别处找了找,依然没看到人,不得已,他只能去找海立波,向他认错。 海立波听完他的复述之后,丝毫不以为,反而转过来安慰宇文腾。 “世子殿下也不用太过担心,彩蝶那丫头古灵精怪的,不会有什么事,世子殿下可能有所不知,那丫头从八岁开始就独自一人离家在外面闯了,什么事都经历过,她可是野的很啊!” 八岁就独自一人离家在外面闯? 这倒是惊着宇文腾了,不过心里却是很佩服,自己都快十四岁了,才头一次离开京城,跟彩蝶比他简直太逊了。 “好了,天色已晚,你也抓紧回去休息吧!” 海立波拍了拍宇文腾的肩膀,送他去了大门口,看 着他松柏一样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虽然喜欢这个世子殿下,可跟彩蝶到底能不能成,一切还得看天意啊! 回到住所,宇文湛还在等着他,宇文腾便将没找到彩蝶,只能去跟老统领认错,老统领却没有怪罪他的事说了出来。 老统领都没说什么,宇文湛自然也不会再斥责宇文腾,只让他下次做事之时考虑的周全一些,不要光顾着耍性子,若是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后悔都没用。 “谨记父王教诲。” 宇文腾也是真的后悔了,他当初就算再恼彩蝶,也不应该把她一个人丢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的。 “嗯,好,睡觉去吧!” 宇文湛让他回了房间,之后便找来纸墨笔砚,打算给桑枝写一封信,告诉她这件事,信的末尾还跟她抱怨,他家这儿子对情情爱爱这种事还不开窍,不懂得怜香惜玉,这可该如何是好,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京城皇宫内的桑枝收到这封信,借着灯光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越看越想笑,她儿子不过才十三四岁,且自小又没跟姑娘家相处过,如何懂得什么情爱不清爱的,这宇文湛也太过着急了,才多大就想着抱孙子。 略一沉吟,她提笔写了一封回信,信中让宇文湛别掺和孩子们的事,顺其自然最为好,重心应该放在水师的训练上,尤其提了一下,只要是在海上碰见瀛子的战船,给她狠狠的大,最好打的他们人死船毁,一片完整的木板都别留。 第四百零八章 你们快些放开她 看着桑枝的回信,宇文湛忍俊不禁,之前他不理解桑枝为何会如此痛恨瀛子,但现在却是感同身受,那些瀛子就不配在这时间活着。 小心翼翼的把信折起来,重新放到信封里去,然后夹在书桌上的一本书内,里面还有其他几封一模一样的信,这都是桑枝给他回的,没有丢弃,而是珍惜的收藏着,等回京城时一并带走。 新征的八百名士兵的训练已经提上了日程,每日里宇文湛都会亲自前去监督视察,老统领海立波则是带着战船在海上航行,防止瀛子出来残害浙州渔民,而曹志刚则主要负责后勤工作,有什么需要跟他说一声,他立马就会办到。 因为因为上一次瀛子的武士惨败,被杀了大半之事,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都很安分,不管是海上,还是江城内,都没再出现他们的身影,百姓们也都敢出来了,气氛又恢复成往日的繁华热闹。 宇文腾没有什么任务,每日里或者是跟着自己父王前往训练场,或者被彩蝶当成侍卫,陪着她逛街游玩。 这一日,才刚吃完早饭,彩蝶就风风火火的来了,隔着很远就开始喊,身影还未现,声音先传了过去。 “世子殿下,我发现城东有一家店铺,里面卖的东西特别有意思,你快些陪我去逛逛吧!” 宇文湛略有些幸灾乐祸看了眼一脸苦相的宇文腾,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将人留下让他独自面对彩蝶那个小丫头。 “臣女拜见王爷。” 出去时 正好跟彩蝶走了个对面,彩蝶赶紧停住,规规矩矩的给宇文湛行礼。 宇文湛免了她的礼,笑着离开了。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他一走彩蝶就更放肆了,直接提起裙角跑了起来。 宇文腾在听到她的叫喊之后,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屋里地方就这么大,还未等他找到,彩蝶就进屋了,看他在屋里团团转,还不解的问道: “世子殿下,你在干什么?” “咳咳咳······我在找东西。” 宇文腾站直了身子。 “找什么?找到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找?” 彩蝶信以为真,走过来猫着腰帮着四处寻摸着。 今日的她头上挽着发髻,底下还留着一些头发梳成了两个小辫子,浅绿色的衣裳灵动又活泼,再配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活脱脱就是一个林中仙子。 只是在宇文腾的眼里,这个仙子极其的惹人烦,尤其是她故意往自己跟前凑的时候,他不耐的往旁边退了两步。 “不用找了。” 彩蝶好似看不到他对自己的厌烦,笑靥如花的看向他,将进屋之前的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 “世子殿下,咱们去城东逛逛吧!我在那里发现了一家店铺,里面卖的东西可有意思了,全都是用木头雕的海里各种各样的鱼,见都没有见过。” 宇文腾想也没想的就决绝了。 “不去,今日我还有别的事。” 这些日子自己隔三差五就被她拽出去逛街,忍受她在自己耳边叽叽喳 喳的说个没完,他都快要失控崩溃了。 彩蝶的笑一下子僵在脸上,不乐意的说道: “有事?可你昨天也说有事,你怎么这么多事啊!” 怒火一下子被点燃,宇文腾情绪有些失控的朝着彩蝶怒吼道: “你怎么就那么多的事,我是摄政王府的世子,要学很多东西,做很多东西,不能像你这个千金大小姐一样整日无所事事。” 他平日里虽然板着脸,不爱说笑,可从未发过火,如今突然发脾气,倒是将彩蝶给吓着了,她不安的握着自己的手指,紧抿着唇,眼睛红红的,眼中有泪花闪动,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一脸怒容的宇文腾,这可怜的模样,瞬间就让宇文腾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歉意的说道: “对不起,我吓着你了,可我真的不想再跟你浪费时间,去这里逛,那里逛,我真的有很多的事要做,算我拜托你,找别人去好吗?以后别来烦我了。” 这是宇文腾头一次跟彩蝶说这么多的话,可这些话却是那么的伤人。 彩蝶的嘴憋得更厉害,泪花也凝成泪珠从眼角流了下来,可刚滑落就被她给倔强的擦掉。 “是,我知道你讨厌我,你烦我,以后我再也不找你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 朝着他吼完,彩蝶哭着跑了出去。 宇文腾下意识的想要抬脚去追,但却又止住了,若真是追出去哄了,日后肯定还会继续烦他,还不如一次断个清楚。 想虽然是这么想的,可他却仍是心神不 宁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彩蝶一面哭一面跑,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她看着面前已经没有路的胡同愣了一下,打算折返回去,可刚转过身,面前就出现了几个看着不怀好意的男人,其中一个站出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而后嬉皮笑脸,神色猥琐的说道: “小美人,你怎么一个人啊?还哭了?是受了什么委屈吗?跟哥哥们说说,哥哥们帮你出气!” 彩蝶面色瞬间冷沉下来,盯着那个男人呵斥道: “不想死的话,就滚开!” 可那几个人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轻蔑的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个小美人还挺厉害,还不想死的话就滚开,哥哥们不仅不滚,还非得要瞧瞧你这小美人有什么本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领头的那个一步一步朝着彩蝶走来,彩蝶立马沉住气,在对方距离自己不过十米远的时候,率先出手,直接射出一柄飞刀,朝着那人的心口攻去,那人反应很快,一个翻身,飞刀擦着他插进后面的墙壁上,没至刀柄,白石灰簌簌往下掉。 一出手就是杀招! 这几个人瞬间不敢再轻敌,打算一起出手拿下彩蝶。 即使彩蝶自小练武,但毕竟也不是几个大男人的对手,不过片刻,她就被其中一人狠狠打中了肩膀,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喉间血腥味翻涌,可她却是强忍着咽了下去,但那脸色却是瞬间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却 始终狠狠的盯着那几个男人。 最开始的那个男人摩拳擦掌,再次朝着彩蝶靠近,嘴里说着极其下流的话。 “小美人,你不是很厉害吗?再接着厉害啊!哥哥就喜欢泼辣的小美人,这样玩起来才够味。” 彩蝶看着已经来到她面前的男人,恶心的想吐,恨不得一刀杀了他,可她的飞刀已经用完了,手上也没有其他的武器,不得已她只能亮出自己的身份,希望能震慑到他们。 “滚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水师老统领的小孙女,你们今日胆敢碰我一根头发,日后定会斩你们全族。” 原以为放出这些话,就能吓退这几个人,却不想她低估了这几个人的胆子。 “水师老统领的小孙女?哈哈哈······兄弟们,咱们赚了,千金大小姐啊!肯定是细皮嫩肉的,来来来······快让哥哥摸一把。” 到了这一刻,彩蝶才终于慌了,她用力的挥打着伸过来的手臂。 “滚,给我滚开,不准碰我!” 可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男人们已经围了上来,惊恐之下,她放声大喊。 “救命,救命,救命啊!” 可这个小胡同十分的偏僻,白日里根本就不会有人经过,院墙后面也都是荒凉的杂草空地,更不会有人出现,就在彩蝶绝望的流下一滴泪水之时,互通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一道柔弱却十分有力量的声音。 “你们快些放开她,我已经喊人了,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了。” 第四百零九章 你没事吧 那几个人听到这些话,也全都停住了手,毕竟现在为了防止瀛子残害江城百姓,可是有官兵十二时辰不间断巡逻的。 但看了眼手中的小美人,他们也不舍得就这么放走了,毕竟千年难遇,更何况她还说自己是老统领的小孙女,若是就这么放走了,回头抓到他们,那他们还有命吗? 纠结的不知道该放还是继续的时候,就又听见那声音喊道: “官兵大哥们,在这里,就在这里,你们快来啊!” 官兵大哥们? 那几人面面相觑一番,松开彩蝶转身就跑了。 终于化险为夷了! 彩蝶双腿一软,靠着墙壁慢慢的坐在了地上,脸上的血色还没有回来,依然苍白如纸。 “姑娘,你没事吧?” 一个人朝着她慢慢靠过来,眼神关切的看着她。 彩蝶抬起头来,看到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比自己两三岁的小姐姐,这小姐姐长得很美丽,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救了她,亦或者是她的眼神太过温和的原因,她觉得这位小姐姐特别的面熟,特别的亲切,红着眼睛摇摇头,刚想要说“我没事”,可下一刻却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真的太害怕了,若是没有这位小姐姐的帮助,她会落得什么下场,想都不敢想。 “没事,别哭了,别哭了······” 小姐姐也知道她吓坏了,赶紧把人抱在怀里,轻声的安抚着。 过了很久,彩蝶才平静下来,看到自己把人家的衣裳都给弄脏了,她特别的不好意思。 “小姐姐,我赔你一 件衣裳吧!” 小姐姐却是笑着说道: “不用,我这件衣服这么破,脏了洗洗就可以,你不用赔的。” 她不以为意的把沾了彩蝶眼泪的地方擦了擦。 “小姐姐,我叫彩蝶,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这人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要知道她的姓名,回头好报答她。 小姐姐回道: “我叫王小柔。” 听到这个名字,彩蝶也不禁笑了,果然人如其名,这小姐姐跟她的名字一样,都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 王小柔的目光在她脸上还有头上停顿了一下,说道: “彩蝶姑娘,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去我家坐一会,顺便洗洗脸,梳梳头,如何?” 刚才跟那几个人的打斗中,彩蝶的脸也脏了,头发也乱了。 “好,不嫌弃,我怎么可能会嫌弃呢!” 彩蝶跟着王小柔一起来到她家,可看到眼前的房子时,不禁呆愣住了,她想过小姐姐的家里可能会很穷,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穷。 三间破败的瓦房,大门的门板上红漆都掉落了,斑驳不堪,院墙有好几处也是破的,推门进去,院子里就只是泥地,连青石砖都没有铺,只用碎石子铺了一条小道直通屋门口。 西边的院墙内围了一块养鸡鸭,在南边墙角处有一口井,东边则是厨房,厨房连门都没有,旁边堆着一堆木头,然后再无其他。 沿着碎石路进到屋里,里面光线很暗,正中央有一张桌子,旁边放着两个板凳,桌面上摆着一个茶壶还有四个茶杯,不过其中两个茶杯破了口。 见彩蝶盯着那两个破 口的茶杯看,王小柔脸有些红,羞赧的说道: “让你见笑了。” 彩蝶知道她自卑了,忙挥手说道: “有什么好见笑的,我住过比这还差的地方。” 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可彩蝶不知道该怎么往回补,只能讪讪一笑,拿起一个杯子,还是杯口坏了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小柔姐姐,我正好口渴了,我先喝杯水啊!” 王小柔被她这有趣的模样逗笑了,说道: “那你先喝着,我去给你烧水洗脸。” 话罢,就走出去进了厨房。 她走后,王小柔就开始细细的看着屋子,东边是东厢房,门口是用帘子遮挡住的,西边是西厢房,有一扇门,上面还落了锁,细细听去,东厢房内应该有人,因为她听见了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咳嗽声。 里面住的不会是小柔姐姐的母亲吧?她要不要进去打声招呼?就这么干坐在这里,属实有些无礼?不过小柔姐姐没有引见,这么冒然进去见人家长辈,也有些不妥。 彩蝶胡思乱想间,王小柔已经将水给烧好了,用木盆盛着端进了屋里。 “彩蝶姑娘,你先洗洗脸吧!洗完脸我给你梳头。” “哎,好,谢谢小柔姐姐。” 彩蝶收回盯着东厢房的视线,来到木盆前先洗了脸,然后老实的坐在凳子上,让王小柔给她梳头。 “你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还顺滑,跟上等的丝绸一样。” 王小柔一面给她梳头,一面夸着她的头发,把彩蝶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哪有,我母亲还长说我的头发又黄又干 ,长大了也是个吃苦的命。” 听到这话,王小柔笑着说道: “那是彩蝶姑娘的母亲开玩笑的,这样的头发若还又黄又干的话,那我的头发只能是茅草了。” 彩蝶忙反驳道: “小柔姐姐的头发才不是茅草,比我的可好多了。” 她说的是实话,王小柔也没再说什么,专心的给她梳着头。 须臾,彩蝶又将视线落在了东厢房上,开口问道: “小柔姐姐,东厢房里住的是你的母亲吗?她怎么了?是生病了吗?刚才我听见她的咳嗽声了。” 提起自己的母亲,王小柔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 “是,里面住着我的母亲,她身子一直不好,只能卧床休息。” 彩蝶接过话又问道: “没找过大夫吗?” “找过,大夫说只能吃药,可那些药太贵了,我父亲很早就去世,只留下我们母女两个,我们家实在是······” 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任谁都能听出来后面要说什么,她们家太穷了,温饱都是问题,哪里又有钱去抓药呢! 彩蝶回头看了一眼王小柔,对她充满了同情。 小柔姐姐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治好她母亲的病的。 所以在头发梳好后,彩蝶就对王小柔说道: “小柔姐姐,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对我的搭救之恩,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想找一个医术很精湛的大夫去给你母亲治病,药方什么的我来抓,就不用你操心了。” 王小柔一听自己的母亲可以得到医治,脸上瞬间出现了信息跟激动,可下一刻却又觉得不妥,若 是真答应了,好像有点挟恩图报的意思。 彩蝶看出她的忧虑,拿出自己撒娇的本事,拉着她的手说道: “小柔姐姐,你救了我,我也想报答你,你就答应了吧!若是你拒绝了的话,我心里会很难受的,小柔姐姐,就去安我求你了,好不好?” “那好吧!” 王小柔很感动,牵着彩蝶去东厢房看她的母亲。 来到床前,就见王氏骨瘦嶙峋的躺在床上,那两侧脸颊都凹陷下去,衬托的眼睛外凸,整个人看着特别的吓人。 “娘,这是彩蝶姑娘,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她会找大夫给您治病。” 王小柔将彩蝶推到了王氏的跟前。 “谢······谢谢彩蝶姑娘。” 王氏挣扎着要坐起来,彩蝶忙摆手说道: “伯母不用客气,您躺着就是。” 王小柔甚至自己母亲的身体情况,她虚弱的根本就坐不起来,也赶紧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好。 “娘,彩蝶姑娘是个好人,不会跟您计较的。” 因为屋里有个病人,空气略有些难闻,只待了一会,王小柔就带着彩蝶出去了。 见时候不早了,彩蝶也想王小柔告辞。 “小柔姐姐,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等明天我再来,到时候我会领一个大夫过来,给你母亲医治的。” “本来应该留你吃饭的,可我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东西,所以就不留你了。”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王小柔的表情很是尴尬。 彩蝶不以为意,笑着开导了她两句,就跟她分开了,刚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了来寻找她的宇文腾。 第四百一十章 你给我站住 宇文腾终是不放心,手里的事还没有忙完就来寻找彩蝶,先去了城东那家木雕的店铺,并未找到她,问了老板,老板也说没见过,之后他又将江城大.大小小的街道全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正恼火着,远远地就看到彩蝶的身影,同时彩蝶也看到了他。 终于让他给找到了! 几乎担忧了一天,如今见着人,这火气是腾腾的往上涨,大步朝着她走去,可彩蝶看到他却是转身就跑,似是不愿见到他一样。 “你给我站住!” 宇文腾指着她大声喊。 不喊还好,他越喊彩蝶跑的越快。 怕人再次不见了踪影,宇文腾直接施展轻功,一个飞身落在了她的的身前,将她的去路拦住,沉着脸问道: “你要去哪?” 跑不掉的彩蝶也不甘示弱,抬着下巴跟他对视着,态度十分的强硬。 “我要去哪跟你有关系吗?” 宇文腾怒道: “你今天本来是找我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跟老统领如何交代?” 彩蝶呵呵一笑。 “什么交代不交代的,我若出了什么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这话,她就想起自己险些被那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羞辱的事情,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盯着她发红的双眼,宇文腾直觉告诉他,彩蝶真的是出了什么事,因为认识这么久,他才从未见过她这个模样,神色微怔了一下,语气放柔了一些,问道: “你······怎么了?” “没怎么!” 彩蝶才不会把自己差点被混子给欺辱的事告诉宇文腾,不是她不想报仇,这个仇她自己报就行。 话罢,她抬脚就走,可下一刻手腕却是被抓住了,一抬眼就是宇文腾紧皱的眉眼。 “什么还没怎么了,你都哭了。” 好像在他看来,彩蝶会哭简直就是天大的事。 看他如此紧张自己,彩蝶心里好受了一些,对他的怨气也少了很多,不再竖着倒刺,而是带着些许的期待问道: “什么叫都哭了,我是人肯定会哭,哭也不过是因为看到了你,你不是说了不让我烦你吗?那你为何反倒缠着我?难不成是因为你突然意识到你是喜欢我的?” 对上那双红肿却也晶亮的双眼,宇文腾心烦意乱,将手松开,后退了一步。 “我说过我只是将你当做妹妹,对你不会有别的心思的。” 妹妹?呸!她才不稀罕什么哥哥呢!在家里她最不缺的就是这个,细细数来,算上亲哥还有堂哥,表哥之类的,她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你把我当做妹妹,可惜,我一点都不想你做我哥哥,别跟着我,我要回去了。” 这一次她没有给宇文腾再抓住她的机会。 看着彩蝶渐渐走远的身影,宇文腾犹豫了一下,跟在了后面,直等到她进了住所的门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回去时,宇文湛已经从训练场回来了,看到他眉头不展的模样,一猜就跟彩蝶那姑娘闹矛盾了,他放下手中的 书,将人叫到自己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 “儿子啊!这女人,不管是大的小的,还是老的,都喜欢听好话,软化,不管她生多大的气,只要你肯费心思去哄,最后总会消气的,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跟小女子斤斤计较,这有损咱们男人风范,所以该退让的就退让,该伏低做小就伏低做小,懂了吗?” 原以为自己这番话能点化一下宇文腾,让他在男女之事上通通窍,可宇文腾在这种事上,属于榆木脑袋的,根本就听不进去,还一板一眼的反驳他的这番说词。 “为何非要让?在是非黑白面前,只有对错,没有强弱,错了就是错了,对的也绝对不能向错的妥协。” 说不通完全说不通! 宇文湛决定放弃这个儿子了,只有等到日后碰了壁,吃了苦头,他才能明白过来。 “是,你说得对,说的很对,我看你整日闲的很,明日跟我去训练场,找些事给你做。” 只要不被彩蝶缠着,让他做什么都行,宇文腾当即就答应了,一大早就跟着宇文湛起来,简单的用了些早餐就去了新兵训练场。 八百人分成是个小队,每队八十人,每一队选出一个小队长,由小队长带着这些新兵完成各种高强度的训练,有攀爬,射箭,搏斗,憋气,游泳等项目。 看着那些新兵打着赤膊,一个个高声呐喊着,宇文腾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 “怎么样?想不想跟他们一样?” 余 光扫到他兴奋的模样,宇文湛笑着问道。 “好啊!” 宇文湛就叫过来其中一个小队长,跟他说了一下,宇文腾就随着那人去了第十小队。 “把衣服脱了。” 那小队长叫王业,是个很憨厚的青年,刚才宇文湛跟他说不要把宇文腾当成世子殿下,只将他看做普通新兵就可,怎么练别人就怎么练他,所以刚一站定,他就向宇文腾下了命令。 宇文腾也没有任何的磨蹭,赶紧利落的把衣服脱了,跟其他新兵一样,只穿一件长裤。 只是别人的肌肤都是小麦色,而他则白皙了很多,站在一队人中间,显得特别的扎眼,其他新兵看到后,都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身为摄政王府的世子殿下,宇文腾肯定是那种没吃过苦,受过罪,很娇弱的那种人。 面对众人的嘲笑,宇文腾很坦然,昂首挺胸,丝毫不在意,他白是白了一些,可身上的肌肉并不比他们差,更何况肤色而已,等训练上几天,他说不定会比他们还要黑的。 他不在意,可训练他们的小队长王业在意他们这幅毫无纪律的德行,他目光如炬的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厉声道: “笑什么笑!谁允许你们笑的,罚你们围着训练场给老子跑五十圈。” 这训练场足足有一百亩地那么大,跑五十圈这是要把他们的腿给废了啊! 可队长发话了,他们不敢不从,同时也想看看这世子殿下到底能不能坚持下 来,若是到时候累的趴下跑不动,那就有意思了。 王业一声令下,第十小队的队员们开始跑了起来。 坐在高台上的宇文湛,饶有兴趣的看着宇文腾跑了一圈又一圈,其实他也是想要看看自己这个儿子,跑到多少圈的时候才会坚持不住。 虽自小教他武功,但在强健体魄这一块,还没怎么练过,之所以让他加入新兵来参加训练,一是不想他那么闲,总是跟彩蝶闹脾气,二也是想要练练他,身体强悍了,才能更加游刃有余的操控他体内的那股力量,毕竟之前因为他年龄小,怕那股力量失控,所以在出生后没多久,就被桑枝给封住了。 不过眨眼,十圈已经跑完了,其他的新兵已经开始出现气喘吁吁,额头冒汗,腿脚发软的迹象,可宇文腾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异常,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 又是一个十圈,有两个人跑不动落在了最后面,王爷直接拿着鞭子过去,抽打着让那两人跟上前面的队伍,而其他人则是咬牙强撑着,但是速度却是慢了下来,原本在中间往后的宇文腾已经跑到了前面去,再一个十圈,宇文腾已经是第一个了。 最后的二十圈,他始终保持着第一的位子,且同第二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等五十圈全部跑完,他回到原点,等了其他新兵足足一刻钟,这下再也没有人敢看轻他,觉得他只是个富贵的世子殿下了,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钦佩。 第四百一十一章 那就请公子随奴家来吧 接下来的训练,宇文腾依然是一马当先,每一项都完成的特别出色,结束休息时,宇文湛也不禁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不错,很棒。” 宇文腾没有因为被夸奖而忘了形,反而谦逊的说道: “还不够好,虽然训练时我确实是领先了其他人,但这其他人也不过只是八十个而已,若是放在八百人之中,说不定就不会显得那么厉害了。” 不骄不躁,严格要求自己,这下宇文湛更满意了。 中午用过午饭,简单的休息了一下,接着训练,一直等到酉时才结束,饶是上午觉得还不够的宇文腾此时也累的没了精神,这种体能训练不是练武,那些武功招式根本不需要消耗大的体能,而且还可以用巧劲,可它是在你体能的极限上反复施压,耗尽你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然后再强迫你爆发出更深层的力量。 “累吗?” 看着坐在马车一角,已经不想说话的人,宇文湛笑着问道。 “泪累。” 宇文腾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那明日还去吗?” 宇文湛又问道。 “去。” 没有任何的犹豫。 经过一天的训练,宇文腾已经很清楚自己身体的弱点,他的武功很高,但体能不行,若是跟一个人,两个人,或者是三个人打斗还可以,但若是再多就不行了,所以他得强训自己,到时候他就能赤手空拳打一百个,光是想想都很激动兴奋,他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好小子!” 宇文湛现在很期待,经过半年的训练之后,这小子会变成什么样。 回到住所,宇文腾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身上的黏腻洗去,疲惫好像也跟着消失不见,人也恢复了精气神。 “父王,我出去转转。” 见他换了新衣,宇文湛打趣了一句。 “是去找彩蝶姑娘吗?” 被戳穿了心思的宇文腾一下子就红了脸,不过却是否认道: “不是,就是随便转转。” 其实他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去见彩蝶,只是以前被她缠惯了,如今一整天都没有见她来找他,只是有些奇怪而已,尤其是想到昨日她异常的模样,就更加的想要弄清楚原因了。 “好,那你去吧!” 宇文湛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他要按时给桑枝写信了,争取一天一封,只可惜桑枝却不会一天给他一封,只有闲暇时才会给他回信,而且信里的内容少的可怜,而且一大半还是关于如何对付瀛子的,剩下的一小半也几乎都在过问宇文腾,而他只占寥寥的几句,所以这一次写信,他要跟她抱怨抱怨。 出了门的宇文腾直接去了老统领的住所,得知了彩蝶一大早就出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禁有些恼,这个疯丫头,怎么能在外面疯一整天呢!可他却忘了,彩蝶别说在外面疯一整天了,就算疯十天半个月也是常有的。 宇文腾找不到人,正打算回去,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厉喝声。 “别跑,你给老子站住!” 他抬头望去,就看 到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正在追一个女子,那女子跑的很慌张,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一下子摔倒了,那几个男人追上来,抓着人的胳膊就要将她往回拖,在女子哭泣着挣扎的时候,宇文腾看清了她的样貌,竟然是王小柔。 没有丝毫的迟疑,他冲过去,一脚踢在抓着王小柔男人的心口,那男人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身后的兄弟赶紧扶住了他,站稳之后,捂着胸口冲着宇文腾凶神恶煞的喊道: “你是谁?谁让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开。” 宇文腾懒得理睬他,而是弯下腰询问王小柔。 “你没事吧?” 王小柔很狼狈,羞耻的咬了咬唇,冲着他摇摇头。 “我没事。” “我扶你起来吧!” 说着他把胳膊伸给了王小柔,王小柔扶着他的胳膊站起来。 刚才被打的男人见自己被无视了,恼羞成怒,直接招呼兄弟们对宇文腾动手,可这些人哪打得过宇文腾,不过三两招就全都倒在了地上,那男人指着宇文腾还有王小柔气急败坏的说道: “行,行,今儿个老子认栽。” 等他们跑后,宇文腾才询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为何要抓你?” 王小柔红着眼回道: “我走路不小心碰到他们,他们就让我赔钱,可我没钱,他们就要抓我卖去青楼,所以······” 后面的话不用她说,宇文腾也清楚了。 “这些人真是该死!” 他恼的咬牙,后悔 刚才对他们下手轻了,应该直接把他们打个半残。 “公子,你也不要气恼了,这件事也算是我的错,毕竟确实是我没有好好看路撞到了他们,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对我的。” 都到了这种时候,王小柔还未那几个恶霸说话,宇文腾对她的善良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看她红着双眼的样子,太过于苛责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微微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安慰道: “你没错,你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他们。” 王小柔抬起头,看着面前俊朗的宇文腾,她脸颊微微泛红,眼中也氤氲着羞涩的雾气,柔柔回了一句。 “公子,谢谢你。” 同她对视的一瞬间,宇文腾感觉自己的心跳又不受自己控制了,而且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动,看向她嫣红的唇,喉结滑动了,他咽下了一口口水。 王小柔察觉到他的异样,脸都快要烧起来了,就在气氛暧昧的几乎要凝滞的时候,彩蝶焦虑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柔姐姐,小柔姐姐······” 宇文腾瞬间清醒,他慌乱的后退了一步,不敢看站在自己对面的王小柔,他刚才怎么会有那么龌鹾的想法,恼的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彩蝶,我在这里,在这里。” 王小柔朝着不远处的彩蝶挥了挥手。 彩蝶?竟然真的是彩蝶? 刚才宇文腾听到那声“小柔姐姐”就听出像彩蝶的声音,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这两人是如何认识的? “ 你个彩蝶······” 还没等他问出口,彩蝶就跑了过来,看到站在王小柔身边的宇文腾,脸上明媚的笑立马就隐去了,似是很嫌弃一样瞥了他一眼。 “小柔姐姐,你怎么跟这个人在一起?” 宇文腾被她的态度给惹着了,沉着脸问道: “我这个人又怎么了?” “哼!” 彩蝶不理他,将脸扭到了一边。 如此无视他,宇文腾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一旁的王小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疑惑的朝着彩蝶问道: “你跟这位公子认识吗?” 彩蝶负气的说道: “不认识。” 这个表现怎么可能是不认识的,不过王小柔很贴心的没有再继续询问,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两人之间应该是闹脾气了。 “好,不认识就不认识吧!” 彩蝶拉着王小柔的手,故意背对着宇文腾,兴奋的说道: “小柔姐姐,我给你找的厉害的大夫已经来了,咱们快些回家给你娘亲看病吧!” “真的,那咱们快回去吧!” 王小柔很激动,拉着彩蝶就要走,可走了没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干站在那里的宇文腾,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公子,您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去奴家的家里坐一坐吧!” 彩蝶不愿意跟他一起,便开口替他拒绝。 “他没空,他不去。” 可宇文腾却是看着她,挑衅的说道: “我有空,我会去。” 王小柔见他不嫌弃,很是高兴。 “那就请公子随奴家来吧!” 第四百一十二章 反正咱们这里有财神 在去王小柔家的路上,宇文腾不理彩蝶,彩蝶也不理他,王小柔夹在中间,跟这个说两句话,然后再跟另一个说一下,总之谁都没有冷落了,不过几里路的距离,倒是把她累的够呛。 好不容易到家了,刚进去就看到一个青年男人站在院中,这就是彩蝶找来的医术精湛的大夫,彩蝶大步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跟王小柔做起了介绍。 “小柔姐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大夫钟亦儒,你可以跟我一样喊他钟大哥,他是我在江湖中认识的,医术特别的厉害,肯定会治好伯母的病的,钟大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王小柔,小柔姐姐,她是一个特别坚强善良的姑娘。” 王小柔上前两步,来到钟亦儒面前,向他感激的行了一礼。 “钟大哥,小柔的母亲就麻烦你了。” 这钟亦儒忙对王小柔虚扶了一下。 “小柔姑娘客气,彩蝶的命令我莫敢不从,根本就不能说是麻烦的。” 说话间还不忘宠溺的看彩蝶一眼。 “嘿嘿······” 彩蝶对他咧嘴一笑,看样子两人真的很熟悉很亲近。 这一画面落在宇文腾的眼中,却是让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在江湖中认识的,那她连这个人的底细都不知道,就钟大哥,钟大哥的叫着,还将人叫来给别人治病,这简直太胡闹了,他对着彩蝶斥责道: “治病救人乃是大事,你怎么能随便从外面找个人?” 本来气氛挺高兴的,宇文腾这一开口,立马就陷入了尴尬之中,彩蝶歉意的看了一眼钟 亦儒之后,朝着他就吼道: “什么叫随便找个人,你去闯过江湖吗?你知道钟大哥的名讳在江湖中有多响吗?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胡说八道,简直是见识短。” 还有外人在就被彩蝶这一顿奚落,宇文腾面上挂不住,好在关键时刻,那钟大哥站出来打圆场。 “这位公子对我不认识,也不了解,有所怀疑也是应该的,若是换做我,说不定也会跟他一样的想法,所以小蝶儿就不必再为我气不过了。” 小蝶儿? 这亲密的称呼当真是刺耳得的很,宇文腾看着相视一笑的两人,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同他距离最近的王小柔,察觉到他的异常,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公子······” 宇文腾低下头,对上那双柔情似水,又带着些许哀求的眸子,强行将心头那股不知名的怒火压了下去,不管怎样,这里是小柔姑娘的家,那钟大哥也是给她母亲看病的,自己不应该闹得太僵硬,他冲着钟大哥说道: “抱歉,我没有质疑你的医术,只是觉得小柔姑娘的母亲病了太久,身体实在虚弱,找大夫看病,应该更慎重一些。” 这钟亦儒毕竟也是闯江湖的,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眼光极其毒辣,一眼就看出宇文腾的身份不同凡响,所以才会不在意他刚才那番话,一般的贵人都是倨傲的,但此刻见他肯放下身段向自己表达歉意,当即对他的印象就好了起来。 “无妨,在下理解。” 见两人缓和了态度,王 小柔感激的对着宇文腾笑了笑,而宇文腾亦是用很温和的目光看着她。 彩蝶看着他们心口揪痛了一下,难怪说在看到王小柔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之前想不起来,这一刻却是清楚了,她就是在征兵出现骚乱的那日,让宇文腾留恋的姑娘。 钟亦儒在瞧见彩蝶眼神中的黯然,当即明了,稍稍弯下腰,小声的问道: “小蝶儿,你可是喜欢对面的那位公子啊?” 喜欢二字像是炸药一样,把彩蝶炸的头脑发蒙,神情慌乱,连连否认道: “谁说的,我没有,你别在那里乱猜!” 这简直就是掩耳盗铃,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钟亦儒邪魅一笑,不置可否。 彩蝶恼羞成怒,气恼的跺了一下脚,钟亦儒不禁笑了两声,看来真被他给猜对了,这小丫头确实是春心萌动了。 这笑声被王小柔听见,也忍不住跟着笑问道: “钟大哥,你跟彩蝶姑娘在说什么?怎么看起来那么开心?” 少女心事钟亦儒怎么可能会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他转移话题道: “没什么,小柔姑娘,咱们去看一下你的母亲吧!” 王小柔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一直让客人站在院子里呢!她忙将人往屋里邀请。 “钟大哥,公子,里面请。” 进到屋里,宇文腾跟钟亦儒都被眼前的寒酸简朴给惊到了,不过面上却是维持的很好,没有露出丝毫的讶异,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那斑驳的墙壁,缺了口的杯子,还有连门都没有的东厢房。 不过两 人对王小柔都很是佩服,一个姑娘家生活在这种家庭里,却依然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实在是难得。 “公子,钟大哥,家里没有茶叶,只能委屈你们喝白开水了。” 王小柔很不好意思的将两杯水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无妨,白开水解渴,我正好口喝了。” “是啊!这位公子说的对。” 两人一唱一和,化解了这场窘迫。 彩蝶在一旁看着两人,有些人俊不禁。 喝完水,王小柔带着钟亦儒来到了东厢房去看她的母亲,宇文腾也紧随其后,因为提前开过窗透气,所以里面的空气不是很难闻。 看着床上形容枯槁的老妇人,钟亦儒跟宇文腾的表情都很复杂,对王小柔的同情就更深了。 自己还未长大,却还要照顾一个病重的母亲,再看这屋子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由此可知平日里有多辛苦了。 王氏正在昏睡,王小柔走上前将她唤醒,而后说道: “娘,这位是钟大哥,他是很厉害的大夫,他来给您看病了。” 一听看病两个字,王氏表现的很拒绝。 “大夫出诊费那么高,而且开的那些药方那么贵,咱们哪有钱,不看了,不看了。” 王小柔只能跟她解释。 “娘,这钟大哥是好人,他不收咱的出诊费,而且他也会给咱开能治病的便宜药方,不会花多少钱的。” “真的?” 王氏有些不相信。 “真的。” 王小柔重重的点了点头,把王氏的胳膊从被子里面拿出来,而后看向钟亦儒。 “钟大哥,辛苦你了。 ” 钟亦儒上前给王氏把脉,不过片刻就知道了她的病灶,常年的辛劳导致她身体产生疾病,长久没有得到医治,这疾病就越来越严重,成为了旧疾顽疾,若是治疗除了要长时间的服药,还要改善伙食,不能再吃那些粗粮了。 把自己诊断的结果说与王小柔听,王小柔听后愧疚的落了泪。 “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母亲一个人拉扯我长大,吃的喝的全都先顾我,辛苦了大半辈子,一点福都没有享到,却先受了这么多的苦,遭了这么多的罪······” 看到她落泪,彩蝶也跟着心情难受起来,她红着眼安慰道: “小柔姐姐,你别难过了,伯母以后会好起来的。” 有了她的安慰,王小柔平静下来。 “彩蝶妹妹,谢谢你。” 彩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又看向钟亦儒。 “钟大哥,你给小柔姐姐的母亲开药方吧!只要能治疗她的病,别管药材贵不贵,你开便是了。” “好。” 钟亦儒刚要写药方,王小柔赶紧阻止。 “不行不行,不能用太贵的,一般化的就可以,那会很费银子的。” 让彩蝶给她出钱抓药,已经让她很愧疚了,怎么还能用太贵的药材呢! “哎呀!哪有什么不行不行的,你开就是了,反正咱们这里有财神,再贵的药也能买的起。” 彩蝶意有所指的看了宇文腾一眼,宇文腾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光他懂了,钟亦儒也动了,当即就写了一张方子,上面用的全都是最上等的药材。 第四百一十三章 说话的口吻跟我爹似的 彩蝶拿起刚写好的药方吹了吹,让上面的字迹干的更快一些,等差不多之后,她直接甩给了宇文腾。 “去抓药吧!” 宇文腾接过这张药方,看了眼抬着下巴挑衅看他的彩蝶,不发一语的去抓药了。 还挺听话! 透过窗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彩蝶得意的笑了笑。 王氏需要休息,他们三人挪到堂屋,王小柔去烧了热水泡茶,这一次她专门花钱去买了一些茶叶,不过却是最低等的茶叶末,但这已经是她最能拿出手的待客之道了。 “彩蝶妹妹,钟大哥,请喝茶。” 钟亦儒是个江湖游客,是茶是水,亦或者什么,对他而言根本就没什么区别,所以他神色如常的端起这杯茶末泡出来的茶水,喝的怡然自得。 彩蝶端起来尝了一口,苦的她恨不得将五脏六腑给吐出来,但为了不让王一柔难堪,她强忍着咽了下去,还冲着王小柔咧嘴一笑。 “小柔姐姐,你这茶不错。” 说着还有喝了一口。 王小柔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最下等的茶末,我还怕你喝不惯。” 彩蝶大.大咧咧的说道: “什么喝惯喝不惯的,对我而言茶水都一个味。” 钟亦儒看了彩蝶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了解这丫头,嘴刁的很,就算游荡在江湖,也要吃的好,喝的好,睡得好,尤其是品茶的这个功夫,可比大师厉害多了,什么茶水都一个味,简直就是撒谎都不用提前演练。 彩蝶知道自己瞒不过钟亦儒,悄悄地伸出一根手指放 在嘴边“嘘”了一声,恳请他为自己保密。 这小丫头看着古灵精怪,毛毛躁躁,又咋咋呼呼的,其实心肠最软。 钟亦儒向她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绝对什么都不会说的。 忙活完的王小柔也在桌前坐下,看到彩蝶不住地往外看,默了默,开口道: “彩蝶妹妹,我能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吗?” “问吧!” 彩蝶随口应道。 王小柔斟酌了一下词句,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跟宇文公子是什么关系啊?我看你们两个像是很亲密,但又争锋相对的。” 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倒是把彩蝶给问住了,她秀眉微蹙,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自己跟宇文腾到底是什么关系,便回道: “我跟他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却不想这话正好被抓完药回来的宇文腾听个正着,他也负气的说道: “我确实跟她没什么关系!” 这话彩蝶自己说可以,可宇文腾若是说了,就觉得特别的刺耳,像是要极力的将她从他身边扯开,一点都不想沾染上她一样,火气一上头,不该说的话就说出了口。 “呵呵······世子殿下身份尊贵,我等百姓岂敢与之攀交。” 世子殿下? 眼前这少年竟然是摄政王的儿子,当朝的世子爷。 王小柔知道宇文滕一身贵气,肯定不是寻常老百姓,可没想到他竟然贵为世子。 惊慌失措之下,她腾的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他不知该行礼还是要跪下。 这番无措惶恐的模样很让人怜惜,宇文滕忙说道 : “小柔姑娘,不要在意我的身份,在江城我就是个普通人。” 话是这么说,可身份毕竟在那摆着呢!若是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她要怎么面对啊!还要将他当成普通人,这根本就当不了啊! “可是······可是······” 见王小柔都快要急哭了,彩蝶很后悔,她不该一时冲动说出宇文滕是世子的,这让小柔姐姐多慌乱啊! 略一沉吟,她抓着王小柔的手,故作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小柔姐姐,都怪我一时多嘴,说了不该说的,你千万千万不要因为这些话而疏远我们啊!毕竟交个喜欢的,真心实意的朋友真的很难。” 听了这些话王小柔才平静下来,她看着彩蝶,见她憋着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忍俊不禁。 “我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能跟你们这些贵人做朋友,放心,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我是不会疏远你们的。” “天啊!小柔姐姐温柔又大方,喜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 彩蝶夸张的大叫,然后一把抱住了王小柔。 她个头比较高,抱人的时候还故意弓着身子将脑袋放在人家的肩膀上,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滑稽,宇文滕没忍住笑了一下。 彩蝶看到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宇文滕立马止住笑,脸又板了起来。 一旁的钟亦儒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其实对于宇文腾的身份,就算彩蝶没有告诉他,他也能猜出来,毕竟这个世界上姓宇文的也只有皇家了 ,但江湖中人,性子淡泊名利,皇亲贵胄也好,平民百姓也罢,在他看来没多大区别,所以对宇文腾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就以平常心待之,在他看来,就跟彩蝶是一样的。 身份风波化解,宇文滕把自己抓来的药交给王小柔,钟亦儒有交待了一下怎么煎药,怎么喂服,几人天黑了才离开。 到了一路口,彩蝶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停下来对钟亦儒说道: “钟大哥,你一路风尘仆仆从别的地方赶来,还没有找客栈吧!若不然你就住在我那里算了。” 钟亦儒还没来得及婉拒,宇文滕就冷沉着脸出声了。 “胡说八道,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邀请男子去你那里住,这成何体统。” 彩蝶这几日看宇文滕特别的不顺眼,她叉着腰杏眼怒瞪。 “这跟你有关系吗?你是狗吗?非得拿一下耗子?” 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宇文腾的脸色瞬间阴沉沉的,看着彩蝶的眼神特别的骇人,可彩蝶根本就不惧他,反而抬高了下巴,同他大眼瞪小眼,看谁能瞪过谁。 钟亦儒真是无奈啊!今天光看这两个小孩子斗嘴闹脾气了。 用力地拍了一下额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后,他对彩蝶说道: “不要闹了,前面不远处就是客栈,我直接过去入住很方便的,不用那么麻烦去你那里,更何况老统领也在,我还得拜见他。” 海立波不光在朝廷中有威严,在江湖中的名声也很响亮,若不然彩蝶闯荡江湖,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帮她护她 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宇文腾才骤然反应过来,那住所里不光有彩蝶,还有老统领啊!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点给忘记了,想到自己刚才那番话虽说是对彩蝶好,让她明白男女之间授受不亲,要保持距离不能逾越,可对钟亦儒来说,就有些失礼了。 想到这一点,宇文腾有些懊恼,同时也有些烦躁,自己以前从来不会如此失控无礼的,都怪彩蝶这个祸害,若不是父王还有老统领总要他看着,别让她惹祸出事,自己也不会去多管她的事。 深吸一口气,他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转向钟亦儒,歉意的解释道: “钟大哥,我并不是不相信你的为人,我只是觉得彩蝶做事有些太随性,头脑一热什么后果都不考虑,也不管会造成什么影响。” 对于这个少年老成的世子殿下,钟亦儒还是挺欣赏他的,对于他之前的那番话也没放在心上,此刻见他慎重的跟自己道歉,对他的好感度又深了几分,便笑着说道: “我没这么认为,反而觉得小蝶儿身边有你看着她,也让人放心了不少。” 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率真大度之人,宇文腾之前对他的偏见也都消失了,不过彩蝶却是不乐意了,冲着钟亦儒控诉道: “你根本就大不了我几岁,说话的口吻跟我爹似的,还有,我根本就不需要他在身边看着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钟亦儒没跟她计较,反正见惯了她刁蛮的一面,跟两人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就抬脚离开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你是在垂涎我吗 钟亦儒走了,路口就剩宇文腾还有彩蝶,干巴巴的站在那里,两人谁也没动,也没开口说什么,不远处橘黄色的光斜斜地照射过来,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一阵夜风吹过,席卷着的尘土落在了彩蝶的眼中,让她吃痛的“嘶”了一声。 “你怎么了?” 宇文腾皱眉看向她。 “没怎么,迷了眼而已。” 彩蝶用手背揉搓着,但揉了半天也没有揉出来,反而把眼睛揉的通红一片,眼泪都出来了。 “不能那么硬揉,会把眼睛揉坏的。” 宇文腾见她那种粗鲁的揉法又气又恼,走过来向她演示。 “你要这样揉眼皮,轻轻地上下左右的转圈,然后再抬一抬······” 可惜演示了半天彩蝶依然没有学会。 “真是笨死了。” 骂了一句之后,宇文腾直接把彩蝶的手从眼睛上拿开,然后弯下腰,自己给她揉了起来。 那句笨死了让彩蝶有些生气,眼睛本来就疼,他还骂她,刚要还嘴,就看他忽然凑凑过来给她揉眼睛,平日里的他冷酷又无情,可此时的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小心,而且两人的距离那么近,几乎是脸对着脸,他冷峻完美的面庞就在眼前,远看就足以迷惑众人,这离的近了更是让人神魂颠倒。 咕咚! 彩蝶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不光她听见了,宇文腾也听见了,揉眼睛的动作霎时顿住,微微敛目看去,视线里是紧抿的红唇,彩蝶怕自己再次忍不住咽口水,所 以就把嘴唇紧紧地抿着。 丢人的小举动被人给抓住了,彩蝶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可没想到更羞耻的是宇文腾竟然问道: “你刚才是在垂涎我吗?” 垂······垂涎? 大哥,需要这么直白的吗? 彩蝶嘴硬的否认。 “臭美,谁垂涎你了,我只不过是饿了,正巧吹来一阵饭香,我馋了而已。” 承认自己馋饭也比馋他强,至少面子保住了一些,她内心自我安慰着。 一抬眼发现宇文腾正在挪揄的看着她,彩蝶忽然觉得自己很怂,就是垂涎他又怎么了,食色性也,更何况谁让他自己长得那么好看的,还故意凑得那么近,明显就是在勾引她。 迎着那双眸子,彩蝶索性实话实说,没什么好丢人的,她梗着脖子强势的说道: “是,我就是在垂涎你,你能怎么着?” 没想到宇文腾一瞬间变脸。 “下次在对着我流口水,我就把你眼珠子给抠出来。” 呵呵······ 以为这就能把她给吓住吗?简直是太天真! 彩蝶不怕死的抬起宇文腾的下巴,摆出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来。 “世子殿下,我告诉你,这世界上好看的男人很多,只要是长得俊美的我都垂涎,不单单只是对你,所以你也没什么好自恋好摆谱的,我只是垂涎你的脸,并不是你的人,懂了吗?” 看着一时之间狗胆包天的彩蝶,宇文腾微微的眯了眯眼,危险的气息慢慢的散发出来,彩蝶察觉到二话不说 ,松开手就跑,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等跑回住所,立马就将大门禁闭,背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 好险好险,幸亏她逃了,若是不逃,说不定自己就死在宇文腾的手里了。 喘了几口之后,她猛地停了下来,难以置信的碰了碰自己的眼,发现已经不疼了,嘴角忍不住上扬,嘿嘿一笑,没想到宇文腾还挺厉害的,真把眼睛里的灰尘给揉出来了。 可下一刻,唇角就落了下来,彩蝶又想起那日被那几个混混压在身下的画面,虽然没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但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来说,那份屈辱却是萦绕在心头怎么都挥之不去的,也正是因为这份屈辱,让她喜欢宇文腾的那颗心变的别扭复杂起来,想靠近继续喜欢,可又觉得自己被人摸过碰过,不配再喜欢了。 污渍黯然神伤了片刻,彩蝶眼神又狠厉下来,她要将那几个混混都给杀了,以洗掉自己身上的屈辱,即使已经暗中搜寻了好久,也没有找到那几个混混的踪迹,可她相信自己早晚会找到他们的。 ······ 宇文腾看着逃得飞快的彩蝶,根本就没有想要追上去跟她算账的打算,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面似乎还残存着彩蝶触碰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让人讨厌,笑了笑,他转身朝着另一侧走去。 回到住所时,宇文湛还没有睡觉,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宇文腾走上前,问道: “父王,发生什么事了?” 宇文湛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什么不对劲?” 宇文腾有些听不明白他说的话。 “这段时间瀛子太安静,安静的有些让人不安。” 宇文湛在给桑枝写完信,命人送往京城后,他就独步来到院中,看着夜空中的明月跟星辰,忽的想起新兵训练到现在也过了有半年的时间了,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一切风平浪静,瀛子那边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不仅没有再制造什么袭击事件,更没有在海上攻击渔民,这有些不太像他们的作风了。 “他们可是要酝酿更大的阴谋诡计?” 宇文腾皱眉问道。 “很有可能!” 宇文湛也是这么想的。 别看瀛子人少,一个个长得又跟鹌鹑似的,可他们的野心很大,也很凶残,他们只所以一而再再而三虐杀浙州的渔民,跑到江城来残杀百姓,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想要占领海上的鱼获,很有可能是想要攻占江城,或者说浙州,毕竟他们生活在一个小岛上,四周全都是海,地方实在是太小了,随便一个地震,或者是海啸,都会将他们给灭绝。 “父王,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 宇文湛陷入了沉思,是啊!他们该怎么办呢?已经猜测到了他们的动向和意图,难道只能等着,等他们行动后再反击吗?沉默了一会,他把这个问题又抛给了宇文腾。 “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他想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会有怎样令人惊艳的回答。 宇文腾沉默了一会,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父王,我觉得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都要在他们筹谋的时候就给他掐灭,绝对不能让他们有实施的机会,若是咱们无法得知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那就直接把人给解决了便是。” 听到这个回答,宇文湛的眼睛都亮了,他激动的捧着宇文腾的脸,用额头撞了一下他。 “好家伙,你这手段简直堪比你娘亲。” 这简直就是最高的夸奖了,宇文腾有些羞赧。 “哪有,我怎么能跟娘亲比,娘亲可是能一人打败匈奴军的巾帼英雄。” 小时候不懂,等长大了得知她的种种事迹之后,陡然而生的崇拜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更甚老统领海立波,所以在宇文腾的心里,桑枝就是女战神一般的存在,不可亵渎,只能仰望。 宇文湛笑着说道: “你娘亲确实很厉害,但你也很棒,有一句话不是说虎父无犬子吗?放在母子上一样适用。” “是,虎父无犬子,父王也是厉害之人。” 不能夸了娘亲,而不夸父亲,所以宇文腾没有厚此薄彼,很公平公正的也对宇文湛竖了一个大拇指。 父子俩相视一眼,紧接着就都笑了起来。 笑声那般爽朗温馨,乘着夜色飘去,好像一路飘到了京城的皇宫,慈宁宫内已经睡着的桑枝轻轻地勾起唇角,做了一个梦里,梦里就有相视大笑的父子俩。 第四百一十五章 你知道我很穷的 新兵的训练日常进行,宇文腾在训练完之后隔三差五会去看望一下王小柔的娘亲,顺便带一些补品过去,毕竟吃药是治疗疾病,却不能疗养身体,他每一次去彩蝶都在,两人虽然还是跟之前一样,似乎都看对方不顺眼,不过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很微妙,这种微妙他们自己没察觉出来,但却被王小柔给看出来了,她悄悄地把她拉到一边问道: “彩蝶妹妹,你跟世子殿下已经和好了吗?” 这问题问的彩蝶一头雾水,随即看向宇文腾,不过只一眼就收了回来,愤愤的说道: “你没看到今晚上我都没有跟他说话吗?他也没理我,这怎么能叫和好,更何况我才不想跟他和好呢!” 没有和好吗? 王一柔自然是不信的,不过她并没有再说什么,便去东厢房忙着给自己母亲喂饭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现在王氏的胃口比以前好多了,能吃不少饭。 堂屋内就只剩彩蝶跟宇文腾,两人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却谁都没有开口,气氛沉闷的像是夏季暴雨的前夕。 这气氛莫名的让人脸红心跳,呼吸不匀,彩蝶喝了一大杯茶水,可她忘了茶末泡出来的茶水很苦,得慢慢喝才行,这一口下去,把她给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咳······” 对面的宇文腾又被她这笨样子给蠢到了,开口说道: “你是三岁的小孩子吗?喝个水也能呛到。” “要你管,咳咳咳······” 即使咳嗽的难受,彩蝶也得反呛宇文腾一句,可话音刚落,一 杯清水就放在了她的面前。 “喝一口压压吧!咳咳的,听着就让人烦。” 虽然知道他是好心,可说出来的话就是不惹人喜欢,彩蝶瞪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这咳嗽才压了下去。 见她毫无形象的长舒了口气,宇文腾忽的想起自己每次来都能遇见她,便问道: “你日日都来这里吗?” 只不过寻常一句问,但彩蝶却是多想了,她挑了挑眉,斜眼看他,反问道: “怎么?碍你的眼了?” 这语气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子针对,宇文腾皱了皱眉。 “你脑子是有什么毛病吗?若是有的话就去找你的钟大哥给看看,再让他给你开个治脑疾的药方,省得你整日脑子不正常。” 他本不想说这么难听的话,可彩蝶就是有本事将他惹火,让他失去平日里的冷静。 “你才脑子不正常。” 彩蝶不甘示弱。 王小柔从东厢房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两人又吵了起来,眸子里掠过一道精光,赶紧上前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劝诫双方。 “世子殿下,彩蝶妹妹,你们都消消气,别再吵了,吵架多伤感情,而且你们好几天才见一次面,应该更加珍惜相处的时间才对。” “谁跟他有感情,再者说了,他来这里又不是为了看我,他是想要见小柔姐姐。”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彩蝶心里泛起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酸涩,她很清楚宇文腾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王小柔那种温婉端庄的女子,回想起之前他看王小柔的专注而又多情的眼神,心底的酸涩又蔓 延开来。 王小柔被她说的红了脸,羞涩的看了一眼宇文腾。 “哪有,我这等粗鄙之人,岂能获得世子殿下的青睐。” 宇文腾看不得她自卑自贱,便说道: “你哪里粗鄙,虽说出身不如旁人,可你知书达理,温柔善良,这是谁都比不上的。” 这个旁人不过只是一种比喻,可彩蝶却以为指的是她,虽难受但也不得不承认,论知书达理,温柔善良,王小柔却是比她强,跟她一对比,自己才是那个粗鄙之人,她苦涩的附和道: “世子殿下说得对,小柔姐姐确实是任何人都无法相比的。” 宇文腾转向彩蝶,眸色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到最后却也没有张嘴。 王小柔的脸色可以用面若桃花来形容,娇羞羞的像是一朵盛开的海棠,她凝着宇文腾,眸子里的情意谁都能看得出来,彩蝶瞥见这一幕,心口越发的锥痛,她倏然起身,对着两人说道: “我还有些事得赶紧回去一趟,小柔姐姐,你不用送我了,留下陪世子殿下就行。” 不等两人说什么,彩蝶起身就走,脚步匆忙,似是在逃避什么。 “彩蝶,彩蝶······” 王小柔追到门口轻喊了两声,可人已经走了,她扭头看向坐在那里的宇文腾,怯生生的问道: “世子殿下,彩蝶妹妹可是生我的气了?” 宇文腾眉头紧锁,莫名的有些烦躁,不过还是出声安慰她。 “你又没做什么,她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她那人就阴晴不定的,想一出是一出,许是真的有事,你不用 放在心上。” “可是我看彩蝶妹妹离开时,那脸色很不好看,许是我真的做错了什么。” 说着眼角便开始往下落泪,一滴紧跟着一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梨花带雨令人忍不住怜惜,心疼。 宇文腾瞧见那眼角的泪,眉心皱的越深。 “好了,你别哭了,我去看看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罢,他起身直接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王小柔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滞,眼角的泪似乎都忘记流下来了。 东厢房里她的娘亲王氏醒了,“咳咳咳”一番之后,口干舌燥,便朝着堂屋内虚弱的喊着。 “小柔,小柔,娘渴了,给娘倒一杯水,咳咳咳······” 声音虽然很小,但足以能让王小柔听见,可她却是置若罔闻,擦掉脸上的泪之后,收了一下自己,抬脚就出了门,将口渴难耐的娘亲独自丢在了家里。 彩蝶离开后并没有回家,而是找到了钟亦儒,让对方请自己喝酒。 “你这小丫头才多大就要喝酒,我可不敢,你要是喝醉了,回头我不好跟老统领交代。” 钟亦儒说什么都不愿意。 可彩蝶现在就想喝酒,常听别人说一醉可以解千愁,她想感受一下醉酒的感觉,所以钟亦儒的拒绝让她很炸毛。 “什么多大?我都已经十五了,再过一年就及笄,及笄之后就能嫁人了。” 因为她一直都古灵精怪,又活泼开朗,在钟亦儒的心里他都一直将她当成个孩子,还从未想过彩蝶竟然已经十五岁了。 “十五岁?嗯·····确 实可以喝酒,但是不能喝醉。” 彩蝶痛快的答应了。 “行。” 只能让她喝酒就可以,至于要不要喝醉,到时候再说。 钟亦儒找了家酒楼,还大方的专门要了间包厢,虽然他身上并没有多少钱,可觉得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大堂里喝酒不像样子,看见会被人给非议的。 “二位客官,你们想要吃点什么?” 店小二进来询问。 彩蝶大手一挥,说道: “先上两坛烧刀子。” “噗!” 钟亦儒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就这么喷了出来,他一面擦拭着水渍,一面对店小二说道: “不要烧刀子,要一坛女儿红就行,下酒菜就简单的花生米,酱牛肉,拍黄瓜,还有小葱拌豆腐就可以。” “好咧,二位客官请稍等,酒菜马上就到。” 等店小二走后,彩蝶才朝着钟亦儒撇了撇嘴。 “你可真抠门,一坛女儿红,四个菜,还只有一个是荤的,其他的全都是素菜。” 钟亦儒苦笑一声,给彩蝶倒了一杯水。 “没办法,你知道我很穷的,身上没多少钱。” 他虽然是江湖中有名的神医,很多时候都是看病不要钱的。 彩蝶也是了解这一点的,接过水喝了一口后,豪迈的说道: “那这顿我请。” 钟亦儒一挑眉,好像生气了。 “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请吃饭,这要是传出去,我在江湖中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是是是,你钟大神医的威名可不能被亵渎了。” 彩蝶连连附和,笑容明媚的像是初升的太阳,钟亦儒看着她,也跟着笑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大眼瞪小眼 一坛女儿红,还有四样下酒菜全都上来了,彩蝶想要学着别人的样子用碗,可钟亦儒却是让她用杯子,先一小杯一小杯的喝。 “这用小杯喝多不过瘾,我之前看人家那些大侠,都是用大碗喝的,一口一碗,豪气冲天。” 钟亦儒解释道: “你以前没喝过酒,这酒不是茶水,很烈,会烧嗓子呛人,你若是用大碗喝,我保证你等会就会被呛得鼻涕眼泪直流。” 见他说的认真,彩蝶也不敢太冒险,鼻涕眼泪直流的画面想想就让人恶寒。 “那我就用酒杯喝吧!” 见她妥协,钟亦儒笑着给她倒了一酒杯女儿红,而他亦是用酒杯,不是他不豪迈,而是觉得酒这种东西,只为怡情,不为宣泄。 “来,钟大哥干一杯。” 彩蝶举起杯子跟钟亦儒碰了一下杯,然后深吸一口气,先浅浅的尝了一口。 “嘶······” 这味道真的不好,发涩发苦,咽下去之后,那嗓子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哈哈哈······跟你说了这酒不是那么好喝的吧!” 钟亦儒被她这反应逗笑了。 “我刚开始喝肯定喝不惯,多喝喝就好了。” 彩蝶还挺倔强,又硬着头皮喝了一口,这一次感觉好多了,还学着钟亦儒的样子夹了一筷子下酒菜,这一面喝酒一面吃菜,感觉就上来了。 这喝酒不是在宴席上用餐,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它就得闲聊,聊着喝着,这酒才有滋味,彩蝶看向对面的钟亦儒,开口问道: “钟大哥,我记得你今年得有二十二了吧! 怎么还不见你娶妻?” 钟亦儒听到她这话,蹙了蹙眉,纠正道: “没有二十二,是二十一。” 彩蝶很无奈,二十二,二十一,这不差不多吗?看来男人也很在乎别人说他老的。 “那钟大哥都二十一了,还不娶妻生子,打算在江湖飘荡一辈子吗?” 钟亦儒单手执着酒杯,往后一靠,神情邪肆的说道: “飘荡一辈子不好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就算哪天要死了,直接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趟,岂不美哉。” 彩蝶坏笑一下,说道: “美是挺美,就是死后没人给你添坟烧纸,你在阴曹地府还得受穷。” “只管生前逍遥,谁顾死后寂寥啊!” 钟亦儒微微抬头,抬高手中的酒杯,潇洒的往嘴里一倒,动作说不出肆意潇洒,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钟神医,彩蝶钦佩的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因为两人喝的慢,一坛女儿红喝到深夜才喝光,钟亦儒没什么异样,彩蝶却是有几分醉意,看到她脸颊泛红,眼神迷离的样子,钟亦儒很懊恼,有些后悔自己对她的纵容了,可刚才他已经很管着她,拢共没喝了几杯,结果还是醉了,十分无奈的抱怨了一句。 “你酒量怎么这么差。” “哪里差了,我不过是第一次喝酒而已,等回头我练出来了,肯定会把你喝到桌子底下的,到时候你可别哭,嘿嘿······” 彩蝶踉踉跄跄,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钟亦儒傻笑。 钟亦儒头疼,不知道该怎么送她回家,若是遇到老统领,他都要没脸了。 但不送也不行,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没办法他只好又出钱让店小二找了辆马车,送彩蝶回去。 一路上彩蝶的嘴说个没完,听得钟亦儒头昏脑涨,而且还因为喝醉了,一个劲的往他身上倒。 “姑奶奶,你坐好。” 钟亦儒汗都下来了,用一根手指戳着她让她坐回去。 他跟彩蝶是偶然认识的,在一个小镇,她的钱袋子被小偷给偷了,那时候这小丫头才刚十二三岁,出声茅庐不怕虎,就算那小偷有同伙,她也敢直接去追,结果就是被一伙小偷给围住了,不过即使如此,这小丫头也没有惧色,而是对着偷她钱袋子的那个疾言厉色的命令道: “把钱袋子还给我,我可以饶了你,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小偷一伙人多,而且面对也只不过是毛都没有长齐的小丫头,他们怎么可能会畏惧,不仅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还想将她抓起来卖到青楼去,这样他们就能得到更多的钱了,可结果却都被彩蝶给打趴下了,毕竟这些人都是普通小偷,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对于从小练武,还身带暗器的彩蝶来说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只是当彩蝶弯腰去拿自己钱袋子的时候,有一个却是悄悄的拿了一根小臂粗的木棍,朝着彩蝶的后脑砸去,钟亦儒正巧看见,直接一脚将那人给踢飞了。 彩蝶知道是钟亦儒救了自己,对他非常的感激,热情的拉着他要拜把子,说什么以后同富贵,共患难,有她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钟亦儒。 钟亦儒被她这 有趣的性子给吸引了,虽没有拜把子,但却成了好友,那一个月钟亦儒带着彩蝶逛遍了小镇,还有小镇周围的景色,而且还一起结伴又去了其他地方游玩,将她介绍给江湖中的好友,以后若是遇见了就拜托他们多多关照。 这么多年,即使他们不见面,有时也会飞鸽传书,互相通信,总之钟亦儒跟彩蝶是那种亦兄亦友的关系,很亲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此刻面对醉醺醺的彩蝶,钟亦儒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他已经打算好了,等会遇见老统领,他得跟老统领赔个罪。 可到了住所门口,却看到宇文腾站在那里,钟亦儒用胳膊肘怼了一下醉的只想睡觉的彩蝶。 “小蝶儿,你的世子殿来了。” 世子殿下? 彩蝶脑子有一瞬间的混沌,片刻才反应过来世子殿下就是宇文腾,这三个字好像能醒酒,一息间酒意就少了几分。 “他在哪呢?” 钟亦儒掀开车帘,指了指门口,彩蝶探头一看,果然发现了他,一袭黑衣的他站在灯笼下面,泛红的微光似烟雾袅绕,让他看来也不是那么可憎了。 他是专门来找她,等她的吗? 彩蝶的心砰砰直跳,对面的钟亦儒打趣的催促了两句。 “还不赶紧下去,别让你家世子殿下等久了!” 可彩蝶却没动,仍是坐在马车里。 她喝了酒,一身的酒味,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有多狼狈,跟个邋遢的酒鬼一样,她不想这个样子出现在宇文腾的面前,即使她清楚不管自己什么样,他都不会喜欢自己 。 大门口的宇文腾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他皱了皱眉,举步上前,还不等他开口询问,钟亦儒就先掀开了车帘。 “世子殿下,小蝶儿就在马车里,喝了点酒,有些醉了,你扶着她回去吧!” 喝醉了? “是你跟她一起喝的?” 宇文腾问道。 钟亦儒对上他冷厉的眼眸,先是心惊了一下,这小世子看着年纪不大,气场倒是不小,不过随即就有些无奈。 “估计小蝶儿是被谁给惹着了心情不好,非要拉着我一起去喝,怕她喝醉,我还专门点了女儿红,而且让她用酒杯喝,谁知道才喝了几倍她就醉了。” 不得不说这钟亦儒是真的腹黑,开口两句话就把责任全都推到了某人的身上,某人听了哪还好意思再责备他带着彩蝶喝酒之事,只能黑沉沉的一张脸把马车上醉酒的彩蝶扶了下来。 把人交出去后,钟亦儒就坐着马车回客栈了,临走时还不忘冲着彩蝶眨了眨眼,彩蝶只能假装没看见,因为本来已经醒酒了,可为了面对宇文腾的时候不尴尬,只能继续装醉。 “小心脚下。” 以为她真醉了的宇文腾在上台阶的时候,还贴心的提醒了一句。 也就是这一句让彩蝶意识到又便宜占,不占白不占,她将整个人歪到宇文腾的身上,想让自己轻快一些累累他。 谁知道她这个动作太突然,宇文腾根本就没有准备,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就齐刷刷的倒在了地上,而且还摔到了一起,身子紧贴着,一个在下,一个在上,大眼瞪小眼。 第四百一十七章 这里不准靠近 少女的身体柔软又带着馨香,且紧紧地贴着自己,此时正值夏天,身上的布料是那么的薄,彼此的心跳似乎也纠缠在了一起,宇文腾脸色涨红,咬牙说道: “你赶紧从我身上起来!” “哦,好。” 彩蝶也有些慌了,她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可人在太过慌张之下,就会手忙脚乱,起身时她随后按了一下,却不想正好按到宇文腾的肚子,宇文腾闷哼一声,条件反射的躬了下身子,好不容易起来的彩蝶又趴了下去,这一次无巧不成书的嘴撞到了他的唇上,嘴唇相碰的瞬间,好像有股电流从体内蹿出,两人眼睛瞪得眼珠子几乎都要脱框而出,下一刻,快速的分开,起身背对而立。 宇文腾觉得自己嘴唇火辣辣的,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心也如擂鼓,咚咚响的能震荡他的脑仁,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彩蝶,说道: “那个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虽极力的保持平稳,但音调还是颤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彩蝶亦是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要着火了一般,她连看都不敢看宇文腾,只声若蚊蝇的回道: “好,那你慢点走,注意安全。” “那······那我走了······” 宇文腾走了没几步,却又突然停住,转身往回走,原来刚才他走错方向了。 等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彩蝶才敢回头,看向那已经快要看不见的声音,她摸了摸自己的 嘴唇,那笑抑制不住的从眼中溢了出来,刚才明明就已经酒醒了,可回家的时候,那脚步却是飘乎乎的,似是踩在云端里。 自那一夜过后,彩蝶有半个多月没见到宇文腾了,他不再去王小柔那里,不光是她,连王小柔也是失魂落魄的,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彩蝶妹妹,世子殿下最近很忙吗?” “啊?刚才你说什么?” 彩蝶在愣神,没有听清王小柔说的话,王小柔只能又重复了一遍。 “世子殿下最近很忙吗?我看他有半个多月没来了。” 听她提起宇文腾,彩蝶托着下巴,手指无聊的在桌面上勾勾画画,闷声闷气的说道: “应该是吧,最近新兵营正在忙着训练呢!他也在其中,肯定没时间的。” 王小柔突然变的兴奋起来,她坐在彩蝶身边,提议道: “世子殿下在新兵营训练肯定很辛苦,不如咱们拿些点心去看望他吧!” “去新兵营?” 彩蝶声音拔高了一些。 王小柔点了点头。 “是啊!咱们去新兵营看望一下世子殿下。” 彩蝶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新兵营不准外人进入,就算是我也不可以。” 王小柔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 “那算了,我们就不去了,省的破坏军规让世子殿下为难。” 不知是见不得她失望,还是自己有别的小心思,彩蝶忽的拉起王小柔的手,笑嘻嘻的说道: “咱们不能进去,可以让他出来啊!” 王小柔听得有些懵。 “彩蝶 妹妹是什么意思?” 彩蝶冲她眨了眨眼。 “我的意思就是咱们去军营,但是不进去,只让人禀告一下,让他出来不就可以了。” 王小柔觉得这是好方法,忙说道: “那我赶紧去做一些糕点,等会咱们就去。” “小柔姐姐,我去帮你。” 彩蝶也忙起身跟她一起去了厨房。 两人忙活了一上午,才将糕点做好,王小柔把那些糕点小心翼翼的放进篮子里,然后跟彩蝶去了新兵营的训练基地。 “这里不准靠近,速速离去。” 刚抵达距离新兵营还有一段距离,彩蝶跟王小柔就被两个看守的士兵给拦下,他们手持武器,怒目而视,一般人看到他们这幅样子,还真会被吓到。 王小柔也真的被吓着了,她惨白着脸躲在彩蝶的身后,怯生生的看着那两位官兵,结结巴巴的开口解释。 “官······官爷,我们是来找······来找世子殿下的。” 世子殿下? 两位官兵皱眉皱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彩蝶,还有后面的王小柔,盘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找世子殿下?” 王小柔回道: “我们是世子殿下的朋友。” “朋友?” 两位官兵似乎不相信。 彩蝶只能开口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水师老统领的小孙女,有事要找世子殿下,麻烦两位进去通禀一声,世子殿下定然会出来的。” 老统领确实有个小孙女跟着一起来到了江城,那两位官兵见彩蝶年龄跟传闻中的差不 多,而且言谈举止自带世家千金小姐的气度,而且只是进去通禀,出不出来是世子殿下做决定的,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点了一下头,其中一个进了训练基地,留另一个看守着彩蝶跟王小柔。 此时的宇文腾刚训练完一个项目,正赤果着上身直接坐在沙地里休息,那士兵就来到他跟前面,俯下身禀告道: “世子殿下,外面有人找您,说是老统领的小孙女。” 老统领的小孙女不就是彩蝶吗? 宇文腾刚要起身出去,脑海里就陡的闪过那夜两人嘴唇相碰的画面,脸火辣辣的,他就又坐了回去,对那官兵吩咐道: “你去告诉她,我训练很忙,没空出去。” “是。” 那士兵刚要走人,就被宇文腾叫住了,就见他神色略微有些别扭的又说道: “你再跟她说,等我训练不忙了,再去找她。” 士兵领命离开后,宇文腾的心总是平静不下来,视线也不受控制的总往训练基地的外面看,也不知道听到他没时间出去见她,那小丫头会不会又炸毛生气。 想起自己几乎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没跟她见面,她是不是因为太过想他,所以才找到这里来,小丫头就是烦人,喜欢他就喜欢他,还非得黏的这么紧,真是令人困扰。 心里面不住地抱怨着,可那嘴角却是忍不住往上扬。 很快,士兵去而又返,手里还拿着一个篮子。 “世子殿下,这是那姑娘命我交给您的。” 还给他带东西来了? 宇文腾把篮子接过 来打开,发现里面是做工虽不是很精致,但很美味的点心,疑惑的皱了皱眉,腹诽道:那毛毛躁躁的小丫头什么时候会做这种东西了?难不成是专门为他学的? 他把点心拿起来刚要放进嘴里尝一下,可下一刻却又放下了,并将篮子的盖盖上,对那士兵问道: “除了老统领的小孙女,一同来的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姑娘?” 那士兵回道: “是,一个衣着朴素,看着柔柔弱弱的姑娘,老统领的小孙女称呼她小柔姐姐。” 王小柔也一起来了! 宇文腾让那官兵退下,看着装着点心的篮子目光一片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营地外面,彩蝶跟王小柔还在等着那官兵,见他回来忙问道: “世子殿下可吃了那点心?” 士兵回想起宇文腾的话,回道: “世子殿下尝了一块,说味道不错,辛苦两位姑娘了。” 一听宇文腾吃了点心,彩蝶跟王小柔都很高兴,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新兵营训练基地。 回到江城,彩蝶想让王小柔陪着她逛逛街,可王小柔却是一脸的为难。 “彩蝶妹妹,你自己去吧!我娘亲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还得赶紧回去呢!” 彩蝶这才意识到,王小柔跟她不一样,身上的担子太重,跟她道了个歉之后,就放她回去了,无聊的她实在不想一个人,便去客栈去找钟亦儒,让他陪自己玩,顺便也问问让他帮忙寻找的那几个混子找到了没有,毕竟靠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不行。 第四百一十八章 我换完衣服跟你一起过去 因为上次的醉酒事件,这一次钟亦儒跟彩蝶见面,直接约到了茶楼。 “钟大哥,你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雅了。” 坐下之后,彩蝶看着坐在对面的钟亦儒,打趣了一句。 “不是我高雅,是怕你再喝醉酒,我可不想再看醉鬼了。” 她会打趣,钟亦儒会挪揄,还促狭的斜了她一眼。 提起醉酒,彩蝶的脸莫名的红了起来,钟亦儒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其实她是想起那晚跟宇文腾嘴唇相碰的画面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呼出一口气让脑海里的画面消失,而后笑着对钟亦儒说道: “钟大哥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喝醉酒了。” “嗯,以后咱们就只喝茶,不喝酒。” 钟亦儒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在她端起喝水时,又说道: “对了,你让我找的那几个人没找到。” 彩蝶很吃惊。 “没找到?连你都没有找到吗?” 要知道以钟亦儒的本事,别说只是几个混子了,就算是阴暗角落里的某一只老鼠,他都能找出来。 “没有,根据你给的画像,我不光在江城,其他地方也寻找了,都没有发现画中人的踪迹。” 钟亦儒觉得很打自己的脸,当时彩蝶把画像交给他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三日之内就能将人找出来,可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依然没有什么进展。 “难不成他们是鬼,还原地消失了不成!” 彩蝶愤愤的把杯子拍到了桌子上,咬牙说道: “他们就算是鬼,我也非要找到他么不可。” 见 她如此执着,钟亦儒皱眉不解的问道: “小蝶儿,你为何要找那几个人?他们可是对你做了什么事?” 刚要把茶杯重新端起来的彩蝶听到这个问题,心一慌,差点将手中的茶杯给掉在地上,面对钟亦儒审视的目光,她讪讪一笑,回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看到那几个人青天白日的调戏良家妇女,还殴打路过的孩童,觉得他们是人渣,就想狠狠的收拾他们一顿,可因为有事耽搁了一下,再想找他们人就不见了,所以才来拜托钟大哥的。” 钟亦儒觉得这个理由有些过于简单的,有些怀疑的问道: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彩蝶故作激动的回道: “当然,若不然还以为是什么,虽然乍一听都是小奸小恶,但那几个人实在是可恶,我可是女侠,得替天行道,否则他们以后还会欺辱其他人的。” 钟亦儒抬起双手将她按回椅子上,安抚道: “好好好,我信你,我会继续帮你找的,放心,只要他们还在这世上,用的还是这张脸,我会帮你找到的。” 这不过随口说的一番话,却是提醒了彩蝶。 是啊!只要他们还顶着那张脸,就不可能找不到,如今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这么多的时间却依然没有找到,难不成当时欺辱她时,那几个混混带着人皮面具不成? 可若真是这样,那就说明那几个人正巧遇见她不是偶然,而是提前计划好的,是有人故意为之。 到底会是谁呢?谁会跟她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找几个 混子去欺负她?可她初来江城,人生地不熟的,在这里她根本就没有跟谁结过仇,到底会是谁在算计她? “哎呦!” 彩蝶突然捂着脑袋叫了一声,对面的钟亦儒瞬间慌了,忙问道: “你怎么了?怎么了?” 彩蝶用另一只手朝着她摆了摆。 “没事,就是脑袋疼了一下。” 她这人神经大条,活的没心没肺,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思考了,按她的话说,她的这个脑子是用来想那个地方风景优美,哪个酒楼饭菜美味,绝对不能想其他的,想一下就会很累,累了就会一抽一抽的疼。 “怎么会突然疼呢?难不成你昨晚没睡好?亦或者是受风寒了?你还是让我给你把把脉吧!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可钟亦儒就是不放心,抓着彩蝶的手腕就要给她把脉,可彩蝶根本就没事,把了半天也没把出什么疾病来,倒是知道她身强体壮,吃嘛嘛香。 “我就说我没事吧!” 彩蝶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那还有江湖钟神医的半点气势。 钟亦儒也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跟着笑道: “没事就最好,把把脉放心不是。” 一壶茶喝完,两人就从茶楼离开,钟亦儒要离开江城一阵子,不过彩蝶让他找人的事他也没忘,已经交给其他的人了,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彩蝶让他小心些,不管去哪都要注意安全,若是有时间的话给她报个信。 “你这小丫头,平日里看着机灵可爱的,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 妈起来了。” 钟亦儒宠溺的拍拍她的脑袋,眼神十分不舍的看了她很久,才故作潇洒的转身离去。 江城没了钟亦儒,宇文腾又在新兵营训练,无聊至极的彩蝶就只能去找王小柔玩。 就这样时间如梭,眨眼三个月已过,期间钟亦儒回来过一趟,不过又走了,那几个混子依然没有找到,彩蝶已经完全可以确认,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江城的人,是有人专门找来欺负她的,至于到底是谁在幕后筹谋的这一切,彩蝶还不得而知。 只是这几天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娘亲的身体恢复的太慢,至今还不能下床的缘故,王小柔的脸色越来越肃冷,甚至还带着一些阴郁,让整日陪在她身边的彩蝶提心吊胆的,只能出声安慰道: “小柔姐姐,钟大哥是神医,他开的方子肯定没问题,伯母至今还未痊愈,定然是因为病的太久了,这恢复起来也慢,咱们不着急,慢慢养,慢慢治,早晚会好的。” 按照以往,王小柔听到这番安慰的话,肯定会感动的双眼含泪,对彩蝶说些感谢的话,可今日却不知为何,一双眼睛没有任何波动的看着彩蝶,嘴里干巴巴的说道: “让彩蝶妹妹担心了。” 对上王小柔眸子,彩蝶莫名的戚戚然,有些不知所措,表情呆愣愣的。 似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对,王小柔的脸上浮现些许的歉意,眼睛泛红的走到彩蝶面前牵住了她的双手。 “彩蝶妹妹,因娘亲的身体,这些时日我心情不甚明朗,忧虑彷徨寝食 难安,怠慢之处还望彩蝶妹妹不要怪罪。” 她如此诚心诚意的跟自己道歉,彩蝶怎么可能会跟她计较,更何况就算不道歉她也不会生气的。 “小柔姐姐,我没放在心上。” 王小柔拭去眼角的泪,又说道: “我听闻新兵营那边放了半日的假,想必世子殿下也有时间了,不如咱们去找他,约出来去郊外寻个优美的地方坐一坐如何,毕竟也很长时间没见了,不知世子殿下在训练时,吃了多少苦。” 这件事彩蝶也听说了,所以并没有多想,更何况她确实有些想念他了,便应下。 “好。” 等到下午之时,王小柔在家里忙着准备饭菜,彩蝶则去找宇文腾。 此时的宇文腾刚从新兵营训练基地回来,经过这一段时间严酷的训练,宇文腾好像又高了许多,人也黑了,站在彩蝶的面前显的又高又壮,眉眼间也多了几分的锋利,只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难以自持。 “你来做什么?” 连声音都粗狂了许多,透着几分的暗哑。 对上那双深邃幽若的眼眸,彩蝶一下子就慌了,很不争气的低垂下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个······小柔姐姐说很长时间没见你了,听说今日你放半天假,就专门做了些饭菜点心,想要我们三个去郊外游玩,你······你去不去?” 宇文腾皱了皱眉,身上的气势更显得迫人,就在彩蝶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却意外地开口答应了。 “好,你等我一下,我换完衣服就跟你一起过去。” 第四百一十九章 还有杀手躲在暗中 彩蝶跟宇文腾来到王小柔家的时候,她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看到明显跟几个月前不一样的宇文腾,她先是楞了一下,之后才上前羞涩的向他行了一礼。 “奴家见过世子殿下。” 宇文腾虽外貌硬朗了许多,不过对她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友善,甚至还弯下腰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小柔姑娘,不过几月未见,你不必如此的见外,我曾说过不用将我当成什么世子殿下,只将我当成同你一样的人就可以。” 被他握住手腕,王小柔粉颊泛红,颤声道: “奴家只是觉得您在新兵营训练了这么久,外形大变,奴家才一时慌乱无措,还请世子殿下恕罪。” “无妨,我不会怪你的。” 宇文腾的目光温柔的凝着王小柔,大掌还攥着她的手腕,不知是忘记了松开,还是根本就不想松开。 再看王小柔,害羞的半垂着眼眸,头也微微低垂着,露出半截修长白皙的后脖颈。 男的身强体壮挺拔如松,女的娇弱怜惜宛如藤蔓,乍一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这一幕落在彩蝶的眼中却是格外的让人不舒服,尤其是见宇文腾至今都没有松开王小柔的手,心里泛起一阵阵的酸涩,像是喝了二斤醋似的,她故作轻松的过去将两人给分开,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许久未见,不必如此疏离拘束,都放松放松。” 之后又故作惊奇地说道: “呀,小柔姐姐,你都准备好了呀!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被强行跟 宇文腾分开的王小柔似乎有些不高兴,但是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眼神含情的看了宇文腾一眼之后,才应着彩蝶的话。 “好。” 因为那片景色有没得地方在城外,所以他们就得坐马车,马车自然是彩蝶提前找好的,不过因为找的时候没注意,马车有些小,三人坐在马车里就略显拥挤。 宇文腾坐在一面,彩蝶跟王小柔坐在另一面,马车行驶间,人也不免跟着左右晃动。 在出了城后没多久,马车的车轮突然碾过一块石头,马车里的王小柔“啊”一声,直直的栽进对面宇文腾的怀里,宇文腾下意识的搂住了她。 “世子殿下,奴家不是故意的······” 王小柔想要坐起来,奈何身子软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不仅没有离开宇文腾的怀抱,反而同他贴的更紧了。 “小心一点。” 宇文腾很体贴的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好。 “多谢世子殿下。” 王小柔坐回去后,欲语还休的看着宇文腾,宇文腾的视线也胶凝在她身上,好像根本就不舍得移开一样。 彩蝶看不下去了,心头像是有猫在抓一样,防止自己暴走,她说了一句“车厢里太闷了,我出去透口气”,就离开车厢去了车辕那里跟车夫一起坐着。 她一离开,车厢内的暧昧气氛好像一下子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宇文滕端身坐在那里,双眸微闭着,似是要休憩。 对面的王小柔目光一直胶凝在他的身上,见他这幅生人勿近的模样,柔柔的笑 了笑。 “世子殿下,奴家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宇文腾睁了一下眼,随即又闭上。 “小柔姑娘问便是了。” 王小柔开口问道: “其实世子殿下心里是喜欢彩蝶妹妹的吧?” 宇文腾倏然睁开眼,望着王小柔的眸子里不再那么温和,下一瞬却又慵懒的闭上双眼,淡声道: “我喜欢的是像小柔姑娘这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姑娘,不是她那种粗鲁无礼,没有一丝姑娘模样的。” “呵呵······” 王小柔笑了两声,可这笑却一点都不娇羞。 “世子殿下惯会说这样的话哄奴家。” 宇文腾不置可否。 车轮吱呀吱呀继续往前行驶着,坐在车辕上跟车夫作伴的彩蝶一脸的郁闷,余光时不时朝着车厢扫去,也不知没了她这个碍眼的,宇文腾跟小柔姐姐会做出怎样逾越的举动,别说想象画面了,但是想一下有这种可能,她就抑制不住的心痛。 臭人,坏人,都亲过她了,还跟其他姑娘那般亲密,就算只是个意外,也不能不当回事啊! 彩蝶越想越难受,不知不觉就骂出了声。 “姑娘,你说什么?” 正架着马车的车夫以为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扭着头问她。 彩蝶被他冷不丁的这么一问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后,哭笑不得,说道: “没没没······我没跟你说话,车夫,好好地驾你的马车吧!” “哦,好的。” 马车知道自己误会了,也挺不好意思的,为了缓解尴尬, 将手里的鞭子朝着拉车的马狠狠的抽了一下,人家马儿跑的好好地,被猛抽了一鞭子瞬间就应激了,抬起前蹄嘶鸣一声,分离的往前跑着,也不管前面有没有路。 因为出了城,城外道路两边全都是树,那些树又粗又壮,叶子也宽大,马车一钻进去,就像进了地狱一样,左摇右晃,上颠下撞,彩蝶只能紧紧地抓着马车的把手,而车里的宇文腾在马车冲进树林的一瞬间就要冲出去,却被王小柔死死地抱住。 “世子殿下,马儿发癫了吗?奴家好害怕,奴家真的好害怕!” 宇文腾想要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可王小柔真的太害怕了,紧紧地抱着他,任凭怎么扒拉也扒拉不下去,宇文腾只能对她说道: “你放开,这样抱着你我都会有危险,我先出去把马儿稳住。” “世子殿下,奴家好害怕,奴家好害怕······” 王小柔依然不松手,那架势好像就算马车坠入悬崖,她也要拉着宇文腾一起死。 宇文腾低头看了她一眼,眸底略过一道寒光,直接对她出了手,而王小柔也早就猜到他会如此,很轻易的就躲了过去。 “你果然会武功!” 宇文腾脸上的寒意更甚。 王小柔仰着脸看她,表情十分的无辜。 “世子殿下说什么,奴家听不懂。” “你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事我懂了就行。” 宇文腾不再跟他废话,在车厢里跟王小柔打了起来,因为马车本身就在疯狂的颠簸,所以根本没有听出异样。 此时马车外面的车夫已经被甩了下去,而彩蝶也快要抓不住车把了,朝着前面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往下坠的山坡,那坡似乎很深,很陡,若是不敢进停下来,他们掉下去会直接没命的,为了活下来,彩蝶一咬牙,用后背撞上一棵树,接着冲击力重新翻回了马车上,使劲的拽着缰绳,试图让马儿冷静下来。 但这马儿似乎并不仅仅是应激了那么简单,不管彩蝶怎么安抚它都无法平静,眼看着距离山坡越来越近,他们这一马车的人即将有危险,彩蝶一咬牙,就要对着癫狂的马儿射出暗器,想要了她的命,可还不等她射出,就听“嗖嗖”两声细微的破空声从急速的传来。 是利箭!有人在朝着她放暗箭! 彩蝶来不及管这匹马,要先躲暗箭,脑中快速的确定好暗箭射来的方向,腕间的飞刀翻转,朝着暗箭射去。 “啪!” 射了个正着,暗箭一分为二掉落在地。 可就这闪神的刹那,山坡已经近在眼前,此时再控制马已经没用了,她只能飞身而下,还不忘了朝着马车里大喊。 “宇文腾,小柔姐姐,快些跳车,前面有山坡,马车要掉落到山坡里了。” 马车内的宇文腾甩不掉王小柔,只能带着她一起跳出马车,两人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一停下来,宇文腾就要继续对王小柔动手,一旁的彩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与众不同的气氛,又大声的提醒道: “还有杀手躲在暗中。” 第四百二十章 从未信过 “嗖嗖嗖······” 随着彩蝶的话,无数支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宇文腾眸色一凛,翻身滚到一旁,用树干遮挡自己,安全之后他第一时间看向彩蝶,发现她并没有危险之后才放下心来。 竟然还设了埋伏,看来那马匹发癫也并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宇文腾看向另一旁的王小柔,双眸微眯,他很清楚这些应该都是她安排的,就算不是她,也是她身后之人的阴谋。 不知道暗中还有多少杀手,这样贸然逃出去会很危险的,他得想个法子带着彩蝶逃离这里。 “世子殿下,您这样看着奴家做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王小柔依然在装腔作势的演戏,摆出一副柔弱惹人怜惜的模样来,只是她眸底狡诈的光芒太盛,盛到令人无法忽视,不只是她没有隐藏好自己的本性,还是故意的挑衅。 但不管是哪种,宇文腾都没有心思再跟她演下去了,骤然对着彩蝶出手,他要用她当人质。 似是猜出了他的意图,王小柔不再伪装,显露自己真正的身手,在躲开宇文腾的进攻后,又朝着彩蝶的方向大声道: “彩蝶妹妹,快些过来,世子殿下受伤了。” 她这是要将彩蝶牵扯进来,让宇文腾有所顾虑。 刚才那一震慑了那么多的箭矢,本来彩蝶就很担心宇文腾跟王小柔的安危,还不等她起身查看两人的情况,就听见了王小柔的大喊,声音又急又切,好像宇文腾真的受了很重的伤一样。 小柔姐姐不会武功 ,宇文腾肯定得保护她,这样就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那么多的箭矢,他怎么可能躲得过来,一定是中箭了,他一定是中箭了······ 虽然她觉得宇文腾是为了保护王小柔而受的伤,可她依然很心疼很难受。 “小柔姐姐,我这就过去,你先不要着急。” 宇文腾怎么可能会让她过来,一面跟王小柔你来我往的打斗,一面大声提醒。 “别过来。” 听到这三个字,彩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小柔姐姐不是说宇文腾受伤了吗?怎么声音还如此中气十足的? 但想想很有可能是因为刚受伤,血还没流那么多,人不至于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彩蝶以为宇文腾不让她过去是因为按中埋伏的杀手并没有离开,不知何时会再次射击,怕她会跟他一样被箭矢射中而受伤。 虽只是个猜测,彩蝶的心底就蔓延一股甜甜的感觉来,摸了摸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暗暗的道: “看在你也担忧我的份上,我就过去就救治一下。” 可嘴上却是大声的回应。 “你不让我过去,我就非过去,凭什么要听你的。” 另一处王小柔得意的看着宇文腾,她很清楚彩蝶有多喜欢宇文腾,只要宇文腾有危险,别说外面有埋伏的杀手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肯定会闯一闯的。 “世子殿下,看来彩蝶妹妹对你也是情根深种哦!” 宇文腾不语,眸色冰冷,他小瞧了王小柔的武功,而且她的武功很诡异,从来没有见过,刚才一番打斗 ,自己竟然奈何不了她,不过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王小柔就是瀛子,他没有猜错。 “小柔姐姐,我过来······” 从来另一处偷偷摸摸爬过来的彩蝶,看到对峙的两人傻眼了,目光在两人身上不断地扫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宇文腾怎么没有受伤,小柔姐姐怎么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站在那里别动,她是瀛子。” 宇文腾朝着彩蝶说道。 瀛子?小柔姐姐是瀛子?怎么可能! 这下更傻眼了,目光倏然转向王小柔,王小柔却收起刚才的模样,换上常日柔弱的神色,红着眼睛委屈又着急的为自己辩解。 “彩蝶妹妹,我怎么可能是瀛子呢!世子殿下误会了我,你可不能也误会,咱们认识这么久,我是不是瀛子,你还不清楚吗?” 她又看向宇文腾,宇文腾懒得解释,只问了一句话。 “信她还是信我?” 彩蝶犹豫着,思索着,须臾出声道: “我信你。” 话罢,站在了宇文腾的身边。 看到这一幕,王小柔仰头放声大笑。 “哈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彩蝶妹妹,你别忘了,当初你被几个男人欺辱的时候,可是我救得你,你现在算是恩将仇报吗?” 被几个男人欺辱? 听到这句话,宇文腾周身萦绕的气息骤然冷冽,彩蝶忙握住了他的手,说道: “他们没对我做什么。” 而后又抬头看向对面的王小柔,问道: “那几个男人也是瀛子,跟你是一伙的, 你们演了一出戏,他们故意欺辱我,你及时出现救了我,然后就能获得我的信任,可是如此?” 王小柔叹息一声: “确实够聪明,不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刚才,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宇文腾的一句“她是瀛子”,就让彩蝶瞬间醍醐灌顶,之前怎么都想不通的问题这一刻全都明白了,为何那些混子敢青天白日的出现,为何身手会那么好,一点都不像普通人,为何王小柔会出现的那么巧,为何她怎么着都找不到他们,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天启的人,根本就不在这里。 王小柔又朝着宇文腾问道: “那世子殿下是何时怀疑奴家的?” 宇文腾目光凛冽,一字一句的回道: “从未信过。” 这个回答还真是让人意外,饶是王小柔都不禁惊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 “怎么可能!你从未信过我,为何还若无其事的跟我做了近一年的朋友?” 宇文腾嗤笑一声,回道: “我一天不撕破你的伪装,你们瀛子就会老实一天,我们新兵营就能安心训练一天·······” 听到这个回答,王小柔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戏耍别人,而是被戏耍了,不光是戏耍,还被反过来当成工具,牵制她身后的大瀛子帝国。 可恶!!! 王小柔失去了理智,一声令下,从林子各处蹿出无数个身着黑衣的瀛子武士,他们手握弯刀,目露凶光。 “怕不怕?” 宇 文腾握紧彩蝶的手,低头看了她一眼。 “呵呵······” 彩蝶抬起下巴,冲着王小柔轻蔑一笑。 “这世上还真没什么能让我怕的。” 见她如此嚣张,宇文腾宠溺的勾了勾唇角。 “既然不怕,那就这些只会躲在阴暗之处,做卑鄙无耻之事的瀛子们见识一下咱们天启的威风吧!” 彩蝶何时见过宇文腾如此温柔的模样,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魄,晕晕乎乎的看着他不知所以,花痴的本性彻底的暴露。 “专心一点。” 宇文腾无奈,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打了一下,这才让她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在如此危急的时候还犯花痴,彩蝶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对面的王小柔看不下去了,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在那里打情骂俏,她面色一沉,对着周围的瀛子武士命令道: “把他们抓起来,只要留口气就行,残了废了都不要紧。” 一声令下,那些瀛子武士就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朝着彩蝶跟宇文腾攻了去。 两人后背相抵,面对这些凶残的瀛子武士丝毫不惧,游刃有余的化解他们的每一次进攻,并将他们给斩杀。 王小柔见迟迟拿不下他们,恼羞成怒,朝着一旁伸了一下手,便有人将一把弓箭递了过来。 搭弓准备射箭,箭矢对准了宇文腾,可下一刻王小柔皱了皱眉,却微微偏移,对准了彩蝶,只有将她伤了,才能让宇文腾束手就擒。 “嗖!” 手上的力道松懈,箭矢穿破空气,朝着彩蝶射去。 第四百二十一章 明日就出发 “小心!” 宇文腾率先发现那支箭,大喊一声之后,就要转身将彩蝶抱在怀里,替她挡这支利箭,他不想彩蝶受伤,彩蝶的想法一样,也不想他有危险,在宇文腾将她紧紧抱住的瞬间用力的一个翻转,她的后背对上了那支箭。 “噗!” 箭射进了她的后心口。 “彩蝶!” 宇文腾扶住了肩膀,一双眸子泛红,嘴上却仍是骂道: “你怎么那么蠢,哪有女子为男子挡箭的。” 真疼啊! 从小到大破个皮都嘶哈嘶哈的彩蝶,在被箭射中的一瞬间,疼痛让她冷汗直流,听到宇文腾骂她,却是看着笑了。 “还好,伤的是我不是你,若不然我心疼都要心疼死。” 本想逞个英雄,顺便再调戏一下宇文腾,可下一瞬,她就站不住,软软的倒了下去。 “彩蝶,彩蝶······” 低头看到那支箭从她前胸透出来,血像决堤般的流淌着,宇文腾头一次慌了,心口撕裂般的痛楚让他几欲崩溃,浓烈的杀气从他眼中迸出,看向王小柔。 他知道瀛子都是冷血残酷的禽兽,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王小柔会对彩蝶下死手,她可是跟在她身后“小柔姐姐,小柔姐姐”的喊了一年啊! 无视掉他的恨意,王小柔朝着一个瀛子武士递了个眼神,那瀛子武士上前,用刀背打在宇文腾的后颈,宇文腾也昏了过去。 王小柔渡步来到两人的面前,看着一个鲜血直流,一个昏迷不醒,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忍,只有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激动,她的计划终于 成功了,这下他们大瀛子帝国终于可以霸占浙州了。 “将人带走。” 身后的瀛子武士将彩蝶跟宇文腾抗在肩上,跟随在王小柔的身后,穿过一条隐蔽的小道,来到了一处海滩,岸上早有一条船在等待着,看到他们过来,有人从船上下来,恭敬地向王小柔行礼。 “拜见千姬公主。” 原来她是瀛子岛国的公主,松岛千姬。 “计划已经成功,速速带人离开。” 松岛千姬抬手,彩蝶跟宇文腾被人扛了过来,那名将领看了一眼,点头之后,带着一起上了船,而松岛千姬则是又返回了江城,继续做她的王小柔。 回到家,她的娘亲王氏还在东厢房躺着。 王氏并不是瀛子,而是真正的江州百姓,她也确实有个女儿名叫王小柔,只不过在一年多以前就被松岛千姬给杀了,然后假扮成了她,因为王氏身体有病,整年躺在床上,导致眼睛看人看物都不清楚,而且脑子也有些糊涂。 虽说钟亦儒给开了药,但松岛千姬只有人在的时候才给王氏服用,其他时候都会将药给倒掉,所以王氏的身体一直没有痊愈,至今都没有发现眼前的女儿是被人给假扮的。 “咳咳咳······小柔,娘亲渴,给娘亲倒杯水。” 松岛千姬听到东厢房内王氏的呼唤,脸上闪过不耐烦,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里面的光线很暗,她就站在床前将身后那零星的光遮挡的严严实实,不言不语的盯着床上的王氏。 “小柔,娘亲渴,给娘亲倒杯水。” 王氏虚弱 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松岛千姬,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娘亲,你想要喝水吗?” 松岛千姬没动,站在那里,盯着王氏的眼睛好像在泛着绿光,宛如吐着信子的毒蛇。 “是,娘亲要喝水。” 王氏感觉面前的女儿有些不对劲,以前只要是自己咳嗽了,不用说她都会忙着去倒水给她止咳,可此刻,她的女儿却迟迟微动。 她努力的想要将眼睛睁大一些,看看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怎么睁都看不清面前女儿的模样,她便尝试着坐起来。 松岛千姬猜到了她的意图,冷笑一声,走了过去,弯下腰将自己的脸贴在王氏的面前。 “娘亲,你好生看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王小柔。” 这一次,王小柔并没有压着自己的声音,这陌生的音调落在王氏的耳中,让她瞬间惊恐起来。 “你是谁?你不是我女儿,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哈哈哈······” 松岛千姬最喜欢看别人恐惧的样子,她心满意足的笑了两声之后,掐住了王氏的脖子。 “你的女儿已经被我给杀了,啧啧啧······她死的可惨了,胸口中了好几刀,那些血就跟喷水一样往外流,临死之前她还苦苦的哀求我,求我不要杀她,说她还有个娘亲等着她养,你不知道当时她有多可怜,可我还是把刀子扎进了她的心口,死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看来真的不放心你这个娘亲啊!” 随着她的这些话语,王氏的 脑海里已经想象出女儿惨死的画面,她死死地瞪着松岛千姬,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声,似是想哭,想喊,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用枯枝一样的手抓着松岛千姬的手腕,可她一个病入膏肓的妇人很轻易的就被甩回床上。 “放心,我现在不会让你死的,等事情结束后,自然会送你上路跟你女儿团聚的。” 丢下这句话,松岛千姬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王氏仰面倒在床上,喉咙里的嘶鸣声持续了很久,她摸索着从床的最里侧找出一根银簪子,这是她唯一的首饰,要留给女儿当嫁妆的,可如今女儿已经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颤抖的攥紧簪子,她将尖锐的那端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想要自杀去找女儿,可是下一刻她却停了下来,浑浊的眼睛里是决绝的光芒。 她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她得为女儿报仇,等女儿的仇报了后,她再死也不迟。 手臂落下去,手里的簪子也掉落在床上,王氏闭上眼,眼角的泪汹涌而下。 出了门的松岛千姬正坐在一处酒楼的二楼包厢,怡然自得的喝着酒,摄政王的独子,老统领的小孙女,这两个人突然失踪,生死不明,江城定会掀起滔天波澜,她只需要等着看戏就可。 须臾,有人推门而入,附在松岛千姬的耳边小声的禀告道: “公主,已经派人密切监视着摄政王住所附近的情况了。” 松岛千姬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新兵营那边可探查出有用的线索来?” 那 人摇了摇头。 “没有,他们的封锁严密,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且新兵全都待在训练基地,也并无一人出来,什么都探查不到。” “好,我知道了,退下吧!” 松岛千姬暗恨,她至今都不知道天启水师那边到底有什么动向,征收那么多的新兵而且加强训练是什么目的,就是因为这些,她才故意接近宇文腾,想要引得他为自己动心,好让她探查到这些情报,可饶是她用上浑身解数,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没能让宇文腾对她动心,不得已只能换了计划,将彩蝶跟宇文腾掳走,用来威胁摄政王跟老统领,这一次她要让天启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大瀛子帝国的厉害。 此时的宇文湛,海立波并不知道彩蝶跟宇文腾已经出事,他们正在训练基地商议带着新兵营出海的事情,近一年的时间,瀛子的战队只在自己岛屿附近的海域活动,几乎没怎么进入过天启,而且就算有几次闯过来,遇见他们之后也是掉头就走,不轻易跟他们对面,也不会主动发起进攻。 这种种异常的表现并不代表那些凶残的瀛子已经改邪归正,而是代表他们有其他的阴谋诡计,但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也绝对不可能成功,明日由老统领海立波,还有宇文湛亲自带着新兵营,驾驶战船前往瀛子的岛屿,一,弄清楚他们岛屿周围的具体情况,二,要挑衅他们一番,给新兵们一次热血奋腾,注入斗志的机会。 经历一年的时间,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明日就出发。 第四百二十二章 你可以睁开眼了 宇文腾醒来时,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昏暗,不过却觉得身子晃晃悠悠,好像是漂浮在水面上,他立马就猜出自己是被瀛子关在了一艘船上。 “彩蝶,彩蝶······” 他轻声的呼喊着彩,被看守他们的瀛子听到。 可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宇文腾有些急了,他还记得昏迷前彩蝶右心口中箭,流了很多的血。 对了,血! 宇文腾脑中灵光一闪,开始跟着血腥味寻找着彩蝶所在的位置。 因为是在海上,空气里充斥着独有的腥气,血腥味在其中显得有些微弱,不过他还是嗅到了,并摸索着找到了彩蝶,箭矢还在右心口上插着,好在人只是昏迷,并没有死。 他也有在身上带药的习惯,掏出一粒塞进了彩蝶的嘴里,那药入口即化,很快就顺着喉咙流进了体内,过了没多久,彩蝶就幽幽转醒。 “咳咳咳······嘶!!” 醒来后的她先轻咳了几声,咳嗽带动胸口的箭,伤口一阵疼痛,人立马就精神了。 虽然视线昏暗,但仅凭感觉,她就知道跪坐在她面前的人是宇文腾。 “宇文腾,你怎么样?身上可有受伤?” 第一时间她并没关心自己的伤势如何,只担忧着宇文腾有没有事,宇文腾听了之后心情极为的复杂。 “你不用管我,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 见宇文腾并没有受伤,人还好好的,彩蝶整个人就放松了不少,不过右心口 的箭矢实在是碍事,躺不能躺,坐不能坐,只能侧着,便想着将它给拔了去算了,但又一想拔箭那得多疼,她肯定还会昏死过去,思来想去,索性就让那箭在插着吧!她斜靠在甲板上,看向不远处那扇巴掌大,还被封住的窗户,感觉身下的摇晃,有些忐忑的问道: “咱们现在在哪?不会是在海上吧?” 宇文腾坐在她的对面,眼睛已经渐渐地适应了黑暗,目光停在她心口的箭矢上,淡声说道: “恭喜你答对了,咱们就是在海上,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应该正朝着瀛子的岛屿行驶。” 彩蝶闭上眼,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般幽默风趣,而且也一点都不好笑。” 若是以往宇文腾能这么有意思的跟她说话,不是那种冷冰冰,或者不耐烦的口吻,彩蝶说不定会高兴的跳起来,可她现在只想哭,若是真的去了瀛子的地盘,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呜呜呜······她还没有活够呢!虽说又宇文腾陪着,可她还是觉得亏了。 “若不然我就给你讲个笑话吧!” 宇文腾突然靠近,气息铺面而来,让彩蝶的心陡的一提,傻愣在了那里,她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眼前这个人这张脸还是那么好看,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都会什么······啊!” 话 还没有问完,就变成一声惨叫,而且才刚叫出来,就又被宇文腾给捂在了嘴里,化作一声声的呜咽。 宇文腾往前倾身,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乖,先忍忍,我要把你的箭给拔出来,否则你会一直流血的。” 一声乖让彩蝶云里雾里,疼痛似乎都抛到脑后了。 见此,宇文腾出手迅速,将斩断的箭矢,一前一后的拔出,在血涌出来之时,又极快的将止血的金疮药倒在上面,不过眨眼,血就止住了。 “好了。” 见伤势控制住,宇文腾松开手,身子往后撤,衣领却被彩蝶给抓住。 “真的是太疼了,你能不能再抱抱我?” 她虽然因为流血而导致脸色惨白,但那双看着宇文腾的眼睛却是格外的亮,还透着些许的狡诈。 宇文腾一眼就看穿了彩蝶的小心思,知道她是想要占他的便宜,所以一口拒绝。 “就算抱了你也依然会疼的,我又不是止疼药。” “可对我而言,你就是止疼药,嘶······好疼啊!真的好疼!” 彩蝶又岂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她故意捂着胸口,一幅摇摇欲坠的模样,要倒不倒之时,还用余光扫着宇文腾的反应。 真是够了! 宇文腾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双臂将人抱在了怀里。 “你要是还觉得疼,也抱着我。” 嘿嘿······ 彩蝶毫不客气的搂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似乎乱了节奏,这应该 是因为她吧!想到这一点,她还挺骄傲的,仰起头,盯着那棱角分明的下巴,还有微微凸起的喉结,她轻声问道: “宇文腾,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喉结滑动了一下,语气带着故作的冷淡。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诉你。” 彩蝶俏皮的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喉结上戳了戳,无视掉宇文腾骤然的僵硬,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遇吗?在一家店铺里我们同时看中了一只用贝壳做的小兔子,其实我看中的不是小兔子,而是你,第一眼我就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男儿郎,所以我就故意跟在你身后,在看到你对那只小兔子感兴趣后,我也故意喜欢上去跟你争抢,为的就是跟你说话······” 她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可宇文腾却是很无语,原来在那时候,自己就被这小丫头给惦记上了。 “你可真有心机!” 这句话也不知是夸奖还是贬低,可彩蝶就是很高兴,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乐极伤悲,这一笑不要紧,伤口真的疼了起来,而且止住的血又再次流出,一瞬间,她的冷汗都下来了。 见此,宇文腾本想说她“活该”,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只是让她平放躺好,撕下里衬一块布料,打算将她的伤口包扎上,这样也不至于会碰到或者是挤压到。 但是当他动手的 时候,才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彩蝶受伤的地方是心口,那里他一个男子岂能随意看,随意碰触,他窘迫的把布条塞到彩蝶的手里,红着脸说道: “你自己包扎吧!” 彩蝶真是哭笑不得。 “大哥,我的手臂不是面泥,又不会随意拐弯,我自己怎么包扎啊!” 宇文腾的脸更红了。 “可你伤的不是地方,礼法有云,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这么做。” 彩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好像胸口的疼转移到了脑子里。 “若不然你闭上眼,等我把衣服多条背对你时,你再睁开,然后我指挥着你包扎如何?你总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疼,看着我流血吧!我要是血尽而亡,先不说你会不会不舍得,回头你怎么跟我爷爷交代,怎么跟王爷交代。” 宇文腾沉默着,在看到彩蝶的伤口还在流血,将之前撒的金疮药都给冲掉了,只能点头答应。 “好。” 随后,就闭上了双眼。 虽说彩蝶是个作风大胆的姑娘,可要赈.灾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脱衣服,她还是有些扭捏放不开的,不过幸好她知道宇文腾是那种正人君子,说闭眼就真的会把眼睛闭的紧紧地,一点都不会偷看。 缓缓将纽扣解开,上身的衣服全都脱下来,肌肤在接触到咸湿的空气的一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背对着宇文腾,彩蝶咬着唇,声若蚊蝇的说道: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真是天助他也 宇文腾的紧闭的眼睛动了一下,却并没有立马睁开,而是过了片刻才慢慢的睁开眼,昏暗的视线里,彩蝶裸着的后背就那么冲进了他的视线里,让他的呼吸心跳一瞬间失去了控制,极力的强压下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紧攥着手中的布条,嗓音低沉的说道: “我要开始给你包扎了。” “好。” 彩蝶脸颊滚烫,将自己的双臂抬了起来。 宇文腾往前倾了倾,手臂绕到她的身前,在她的指挥下,往上或者是往下,亦或者往前挪,往后挪,即使再小心翼翼,也不免会触碰到,每当这个时候,两人都会僵住,紧接着就若无其事的继续。 只是包扎一个伤口而已,等做完之后,却是一身的汗,宇文腾迅速的转身,彩蝶将衣服重新穿好,之后的很长时间,气氛都是安静的,还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跟赤闷。 “那个······我还有一个问题。” 过了许久,彩蝶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个沉寂。 “什么问题?” 宇文腾问道。 彩蝶说道: “那个咱们都已经清醒了,是不是该商议一下,该如何逃走的事?” 宇文腾转过身来,盯着她看了很久,不知该夸她聪明,还是要说她蠢。 “怎么了?难道这里守卫森严,咱们逃不出去吗?” 彩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宇文腾好像很有耐心,一字一句的说道: “咱们现在是在船上,船在海上,逃出船容易,可逃 出海却很难,难不成你跟我要一头扎进海里?就算你我都会游泳,茫茫大海无边无际,波涛又汹涌,咱们游又能游到哪里去?” 刚冷却的面颊再次烧着了,彩蝶觉得宇文腾还不如直接骂她笨,这样的解释更让人难堪,她不忿的说道: “咱们总不能待在这里等死吧!” 宇文腾却胸有成竹的说道: “放心,我们不会死的。” “你保证?” 彩蝶斜眼看他。 “我保证。” 宇文腾向她伸出了手。 “好吧,我信你。” 彩蝶身子一歪,倒在了他的怀里,这举动让宇文腾很是无语,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难不成你伤口又疼了?我记得在包扎前,已经给你的伤口上了药的。” “伤口不疼。” 彩蝶摇了摇头。 “那你还······” 宇文腾的话还没有说完,彩蝶的双手就再次搂上了他的要,声音低低的说道: “可我就是想要抱你,这样抱着你,我就会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哪怕是在这大海上,哪怕咱们被瀛子给抓了,哪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总之我就是要抱着你才安心。”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随便抱吧!” 宇文腾对她妥协了,当然也是纵容,更是从心里开始接受她对他的亲近。 彩蝶得意的忘形,使劲的往宇文腾的怀里钻,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长成连体婴才好。 “注意你的伤口,别再碰着了。” 宇文腾提醒着。 嘿 嘿一笑,彩蝶说了一句“知道了”,就继续跟藤蔓一样,紧紧地缠着他。 怕挤压到她的伤口,宇文腾背靠着甲板,将人整个搂在自己怀里,听着彼此的心跳,两人就这样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巴掌大的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一缕缕的光线,其中一缕正巧照射在宇文腾的脸上,让他率先苏醒过来,他用手挡住那缕阳光,眯着眼睛看向怀里,彩蝶还没有睡醒,他便又掏出一粒治疗外伤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不知是不是睡得太过迷糊的原因,彩蝶在含住那粒药丸的同时,也含住了宇文腾的手指,还有舌尖舔舐了一下,一股酥麻的感觉从指尖骤然传来,险些让他失控将怀里的人给丢出去,慌乱的将手指从她口中抽出来,可视线却是黏在那嫣红的唇上却怎么都移不开。 良久,费力的咽下一口口水,宇文腾强制性的将视线移开,借着那几率光线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从周围的杂乱来看,这里应该是堆放杂物的船舱,在他们右手方有一扇门,从门紧闭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锁上了,至于外面有没有人看守,这不得而知。 现在天才刚量,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查看他跟彩蝶的情况,到时候他是趁机将人劫持,还是怎么做呢?思忖了一下,他便有了计划。 “醒醒,醒醒······”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宇文腾轻轻地拍了拍怀里彩蝶的脸。 彩蝶嘤 吟着醒来,一睁开眼就是那张令她沉迷的脸,她头脑不清醒的咧嘴一笑,然后探起身在那唇上“吧唧”亲了一口。 这可把宇文腾给亲傻了,昨晚直白的告白就已经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了,今日竟然敢直接亲他,那再接下来岂不是······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坏了,我以为是在做梦。” 同样傻眼的还有彩蝶,她刚醒来头脑还不清醒,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呢!在梦里她自然可以肆无忌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在现实她还是要脸的,而且她更怕宇文腾会动怒,毕竟昨晚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更近了一些,她双手合十,向宇文腾道歉。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轻薄与你,刚才只是脑子犯糊涂了,你可一定不要生气。” 原本并没有生气的宇文腾却因为轻薄二字有些恼火,不过看到彩蝶的忐忑不安,这恼火也只能压下去,冷声道: “你做的蠢事也不是这一两件,我若是此次生气,岂不是要气死了。” 虽然他的表情是冷的,可话里话外却是无尽的宠溺,彩蝶又不是真的蠢,自然能听得出来,正盘算着要不要再趁着这次机会再亲第二口,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朝他们这边走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宇文腾朝着彩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彩蝶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从宇文腾的怀里出来,而宇文腾则是站起身,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后面,等着外面的人 打开门走进来。 须臾,脚步声在门口停住,紧接着就是开锁的声音,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阳光陡的照射进来,强烈的光线让角落里的彩蝶下意识的将头埋进怀里。 而躲在门后的宇文腾在那人进来时,直接用胳膊钳住他的脖子,然后迅速的拉了进来。 “你可是大瀛国的人?这只船可是驶向大瀛?” 那人被钳制,并未表现的有多惊慌,只是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什么“八嘎”之类的。 彩蝶一听这些让人不舒服的鸟语,就知道是大瀛话,她对宇文腾说道: “你不用问了,他肯定是大瀛人,这船也是驶向大瀛的。” “你懂大瀛话?” 宇文腾有些吃惊的看向彩蝶。 彩蝶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傲娇的说道: “略懂一些,刚才浙州时听说海上经常会有瀛子欺负当地的渔民,我就想着以后一定要路见不平,替天行道,杀一些欺负人的瀛子,所以闲来无事就学了一些。” 宇文腾笑了,这真是天助他也。 手臂一个用力,就听咔嚓一声,臂弯里瀛子的脑袋就被掰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宇文腾像是丢垃圾一样,将尸体丢到一旁,然后朝着彩蝶招了招手。 “过来,马上就要到大瀛国了,咱们去会会他们。” “好嘞。” 彩蝶从地上站起来,小跑着扑进了宇文腾的怀里,宇文腾被她扑的身子一晃,赶紧搂住了她的肩膀,朝着甲板上面走去。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世子殿下很快就会回来了 此时的甲板之上,正站着数名瀛子,他们的将领手里拿着正拿着一只千里眼朝着远处眺望着,其他人则是恭敬的立在他的身后,许是瀛子们太过自负,只派一个人前去查看宇文腾跟彩蝶的情况,而且这通道上也并无人看守,所以两人就那么直接来到了甲板。 “什么人?” 听到脚步声,瀛子们瞬间回头,其中一个腰间挂着弯刀的,凶神恶煞的朝着宇文腾还有彩蝶厉声喝问。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宇文腾问了一句彩蝶,彩蝶就告诉了他,惹得他一阵讥笑。 “呵呵······这人是傻的吗?咱们被他们给掳来,是不是连长相都没看就直接扔进了船舱里,现在这会竟然认不出咱们的身份了。” 彩蝶也跟着笑了一会,然后说道: “要不要我告诉他们咱们的身份?” 宇文腾抬了抬下巴,说道: “告诉他们。” “好勒。” 彩蝶上前一步,用瀛子的话高高在上的说道: “这位乃是天启摄政王府的世子殿下,而我则是水师老统领的小孙女,你们还不赶紧过来拜见。” 摄政王府的世子殿下?水师老统领的小孙女?这不是他们公主昨日教给他们,让他们关押起来带回大瀛的人吗?他们怎么逃出来了? 那将领一挥手,瀛子们就朝着宇文腾还有彩蝶扑了过来。 彩蝶身上还有伤,宇文腾让她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身后,就这几个瀛子,他一个人完全对付得了。 把这些小兵打倒之后,他就看向 那个将领,将领显然被他给惊住了,嘴里叽里呱啦的又开始说着他听不懂的鸟语,转脸看向彩蝶,彩蝶立马给他翻译。 “这人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在将咱们丢到船舱之前,已经给咱们喂过迷药了,会很长时间都醒不过来,就算醒了也应该是浑身无力,他不理解你为什么还这么厉害。” 翻译完瀛子将领的话,彩蝶也觉得不解起来。 ‘对啊!他们既然给咱们下了迷药,咱们为何会醒的这么快?” 宇文腾现在才明白,他们为何连看守都不看守了,原来是笃定了他们中了迷药醒不过来,他笑了笑对彩蝶说道: “我这人天生体质特殊,什么毒药都毒不倒我,更何况只是小小的迷药了,至于你,我看你中箭受伤,便给你喂服了丹药,那药里也有解毒的成分。” 原来是这样! 彩蝶得意的冲着那瀛子将领说道: “因为姑奶奶我跟世子殿下百毒不侵,别说只是迷药了,就算是鹤顶红之类的剧毒,我们也都当茶水喝。” 虽然不知她跟瀛子将领是怎么说的,但是看到她嚣张傲娇的模样,还有瀛子将领吃惊恐惧的眼神,宇文腾大体也猜到了。 因为有了这层忌惮,接下来瀛子武士跟宇文腾对打之时处处小心,不过十几招就被拿下了。 看着倒在地上,七零八落的瀛子们,彩蝶每个都狠狠的踢了一脚,然后跑到宇文腾面前询问他处理办法。 “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把这些瀛子都丢下海喂鱼吗?” 宇 文腾朝着地上扫了一眼,淡声说道: “别都喂了,留几个,还得开船跟给咱们指路呢!” 最终这些瀛子只留下一个最弱小的,还有船舱里几个控制行驶船的人。 他们驾驶着这艘船,朝着大瀛国而去,等抵达之后围着这个岛屿转了起来,寻找着最佳也是最隐蔽的登陆地点。 与此同时,宇文湛带领着新兵营也正驾驶着战船浩浩荡荡朝着这边而来。 不过他们却是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住,等着大瀛国的人发现他们的存在,并派船过来查看情况。 约一个时辰以后,大瀛国终于发现了他们,看着十几艘战船,扬着天启国的旗帜,就那么气势凛然,声势浩大的并排在不远处的海域,他们慌了,也怕了。 虽然平日里都是他们屈辱残害别人,但真当别人找上门来,变也会乱了手脚,惶恐的不得了。 大瀛国的人迅速集结了附近的所有军队,但放眼望去,也不过有几千人而已,面对天启十几艘巍峨的战船,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派一艘小船过来先探探口风,小船上有五六个人,其中一个擅长天启话,用来做两国之间的使者,相互传达对方的意思。 宇文湛立在战船的船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大瀛国派来的那艘小船,还有小船上又矮又小跟猴子似的瀛子,就这幅鬼样子也敢虐杀他天启的百姓,对浙州虎视眈眈,也不知是谁给他们胆子跟勇气,竟然如此痴心妄想,收回轻蔑的目光,他对旁边的人命令道: “放梯 子,让他们上来。” “是。” 梯子放下去,那几个瀛子便顺着梯子往上爬,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知道他们大瀛人身材矮小,这腿也断,所以这梯子每一节的间隔很大,瀛子往上爬的时候,动作滑稽而又可笑,甲板上的宇文湛带着士兵放肆的大笑着,那几个瀛子恨恼的牙都快要咬碎了,也不敢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来。 等爬上来后,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那名使者整理了一下仪容,上前一步,对着宇文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敢问天启的贵客突临大瀛,有何贵干啊?” 宇文湛往他跟前走了一步,挺拔魁梧的身材,强大迫人的气场,将面前的使者还有后面几个瀛子碾压的宛如一只只佝偻的水猴子。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最低等的水猴子,他冷笑着反问道: “大瀛?谁说这大海是大瀛的,这海上举目之处,皆属于天启,本王在天启的海域上行走,何时还得跟你这个瀛子禀告。” 瀛子本就是浙州附近的渔民对大瀛的咒骂,宇文湛当着面就这么说出来,简直就是在捏着他们的脖子再打他们的脸,顺势还吐了一口唾沫。 后面的几个瀛子听不懂他的话,可那名使者却是听得明明白白,脸色羞恼的涨红,但却还是不得不挤出笑容,并且还露出谦卑惶恐的神色来。 “原来您就是摄政王,真的是失敬失敬。” 说着就又给宇文湛行了一礼,这次用的是天启的跪拜礼。 不得不说,这些瀛子 不光奸诈,还挺能忍辱负重,这让宇文湛对他们越发的警惕,心中要除去他们的决心更加的坚定。 除了使者意外,另外几个瀛子却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他们为何不跪?” 宇文湛朝着他们瞥了一眼,顿时一股宛如泰山压顶般的气势骤然而落,那几人面色一变,但却强撑着,侍者见状,赶紧用大瀛话跟他们说了什么,几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行礼。 一看这样子,便知道来的并不是大瀛什么重要的人物,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蝼蚁而已,若真是大瀛的王室皇权,想必也不会轻易就跪下的,跟他们宇文湛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让使者带话回去。 “天启一些渔民在海上失踪了,本王怀疑流落到了你们大瀛,本王要带人上去搜找,只给你们两个时辰的考虑时间,两个时辰后本王会强硬登岛找人。” 那使者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了宇文湛的意图,他是想要用这些莫须有的借口,登陆他们的国家啊!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这话不能现在说,一看这摄政王就是来者不善,若是直接拒绝的话,说不定他们几个人的小命就没有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做准备。 “是,下官定会将王爷的话转达的。” 几人按来时那样,狼狈的下了船,划着那只小船迅速的往回逃窜。 “王爷,咱们真要等两个时辰那么久吗?” 副将上前,低声询问。 宇文湛轻轻一笑,说道: “不用,因为世子殿下很快就会回来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你这身衣服不方便 宇文腾带着彩蝶,沿着大瀛的岛屿转了很久,然后命令船舱里的瀛子掉头,往他指的方向行驶,有几个瀛子不从,还想要反抗,他干净利索的直接给杀了,这番残暴的手段震慑住了剩下的那些瀛子,没人敢不听他的命令,乖乖的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世子殿下,你可真厉害。” 彩蝶偷偷地向他竖了竖大拇指,一脸的崇拜跟迷恋。 宇文腾故作冷傲,并未理会拍他马屁的彩蝶,而是站在甲板上,用着从瀛子将领手中多来的千里眼朝着远处眺望着。 被无视的彩蝶丝毫不介意,站在他身边缠着他也想用千里眼看看,拗不过她的无赖,只好将千里眼给她了。 “哇!竟然可以看的这么远!哇,海鸥也可以看得那么清楚,哇······” 听着她一声接着一声的惊叹,宇文腾唇角始终上扬着。 “哎!那是什么?好多的战船,船上还有旗帜,那旗帜是咱们天启的!” 彩蝶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赶紧将千里眼还给了宇文腾,让他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腾拿起千里眼放在有眼前,只看了一眼,便无比兴奋的说道: “那是咱们天启的战船,准备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看他激动,彩蝶也跟着激动,她紧抓着宇文腾的手臂,不住地追问着。 “怎么了?准备什么了?咱们那么多的战船聚在大瀛的海域,到底要做什么啊?哎呀!你别顾着看,你快些告诉我啊!” “你很快就 知道了。” 宇文腾没有厌烦她的纠缠,反而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虽然捏的有些用力,脸颊都有些泛红了,不过这动作还是让彩蝶害了羞,扭捏着低垂下了头。 “好,那我就乖乖的等着。” 没用多久,他们这艘船就接近了天启的战船,那名副将看到后及时禀告给了宇文腾。 “王爷,有瀛子的船在靠近我们。” 宇文湛眯眼望去,就看到了站在甲板上的宇文腾,海风猎猎,那挺拔的身影不是他儿子又能是谁,还有他身边的姑娘,自然就是彩蝶了。 “不必做什么,是自己人。” 等船近到眼前,宇文腾并没有立马去见自己的父王,而是面色冷冽的走下船舱,将里面剩下的瀛子全都给杀了,尸体清理干净后,而后才走上甲板,搂住彩蝶的腰肢,一个起跳,翩若游鸿的落在了宇文湛的面前,向他单膝跪下。 “儿臣叩见父王。” 彩蝶也屈身行礼。 “拜见摄政王殿下。” 看着安然无恙的两人,宇文湛目露欣慰。 “都起身吧!” 先对彩蝶虚扶了一下才转宇文腾,又问道: “你可把大瀛临海点的情况都探查清楚了?” 宇文腾回道: “回父王,儿臣都已经探查清楚了,有一处地方便不礁石,船只无法停靠,但水面很浅,海水也不是很汹涌,可以游过去,避开礁石直接上岸。” 宇文湛点了点头。 “好,非常不错,本王给你一百人,你带着这一百人潜入大瀛,绕到敌后,跟本王 来个前后夹击,你可能做到?” “儿臣能做到!” 宇文腾看着他,目光灼灼,口气笃定。 既然这样,你就带着你的一百人去吧!” 宇文湛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他鼓励道: “父王相信你能做到。” 见两人谈话,将她给落下了,彩蝶忙插嘴道: “王爷,我也想跟着世子殿下一同前往。” 怕他不同意,又接着补充道“ “王爷,我会瀛子的话,到时候若是听到瀛子们的机密谈话,我可以告诉给世子殿下的。” 宇文湛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看向了宇文腾,让他自己做决定,带还是不带。 彩蝶也看向他,表情可怜兮兮的,还双手合十。 “世子殿下,你就让我陪你一块去吧!” 面对她的哀求,宇文腾却是摇了摇头,丝毫不为所动。 “不行,我们要游泳上岸,你身上有伤,不能沾水。” 可彩蝶却不愿放弃,倔强的反驳道: “我的伤明明都已经好了,根本就不怕水,你肯定嫌我累赘,才不愿带我去的。” 说着还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眼睛都红了,宇文腾见此状,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了。 “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得听命令,不准擅自行动,听懂了吗?” 一听可以跟着去了,彩蝶脸上立马阴天变晴天,笑滋滋的跟宇文腾保证道: “世子殿下请放心,我肯定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向东我绝对不朝西。” 宇文腾想笑却有人住了,故意板着脸命令道: “既然如 此的话,先去将衣服换了,你这身衣服不方便。” “好嘞。” 彩蝶答应的痛快,小跑着去船舱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了一身男子的装扮,乍一看还真是英姿飒爽,令人眼前一亮,等她上来时,宇文腾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这样挺好。” 而后看向宇文湛,跟他告退,带着一百名新兵,还有彩蝶,上了之前的那艘瀛子的船,朝着他说的那片礁石群而去。 因为这艘船是瀛子的,上面带有瀛子的标记,所以在接近大瀛国的海岸线时,并没有引起任何瀛子的察觉,就这样他们一路顺顺利利的来到了那片礁石群。 在很远的地方,船就停了下来,宇文腾将那一百人召集到自己面前,跟他们说了注意事项,跟登陆的地点之后,就率先跳下了海,其他的新兵也没有犯怵的,面对汹涌的海水,直接一头扎了下去,唯有彩蝶立在甲板之上,还有些犹犹豫豫的不敢跳。 “快下来。” 宇文腾钻出水面,朝着她挥手。 彩蝶看着他,一咬牙就跳了下去,死就死吧!就算是真的死了,只要是跟世子殿下在一起,她也值了,可结果她并没有死,更没有受伤,因为在落水的那一刻,宇文腾接住了她。 “世子殿下!” 被打横抱着的彩蝶惊喜又感动的搂着宇文腾的脖子,若不是时机不对,地点不对,她真想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一口。 可宇文腾却是神色冷沉着,恨不得将彩蝶丢进海里,之前嚷嚷着非要跟着,这 跟这来了又畏畏缩缩的,简直气死个人。 “嘿嘿······你别生气,是那船太高了,我一时没有调整好心态,你放心,接下来我绝对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的,若是你觉得我拖你后腿了,你可以直接把我给扔了,我绝对不会怨你的,真的,我跟你保证。” 说着彩蝶就举起了右手,表情也是极其的认真。 宇文腾低头看了她片刻,直接手一松,真将她扔进了海水里,没有防备的彩蝶咕噜噜的喝了一口海水,好在下一刻她就浮了上来,毕竟她也是会水的。 见她安全之后,宇文腾才开始往前游,彩蝶就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在船上看的时候,落水点距离岸边并不远,可等真的游起来才发现,天啊!何时才能游到岸上啊! 可彩蝶不想当宇文腾的包袱,所以就只能咬牙拼命的游,争取不要落后太远,等她游上岸的时候,其他人早就在拧身上的衣服了,她也赶紧把自己湿哒哒的衣服拧干,毕竟待会还要继续行动,衣服太湿的话,行动会不便的。 宇文腾的衣服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他看了一眼彩蝶,将她拉到别处,帮她拧着衣服,还掏出一块几乎全干的帕子塞进了她的手里。 “把头上,脸上的水擦一擦。” 这份温柔跟贴心,让彩蝶笑的跟朵花一样,她一面擦着海水,一面看着忙着给她拧衣服的宇文腾,越看越觉得看不够,鬼鬼祟祟的吵着左右看了一眼之后,出其不意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第四百二十六章 痴心妄想 宇文腾动作一顿,抬头看她,表情似乎有些生气,彩蝶赶紧解释道: “这是我对你的感谢,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绝对不这样做了。” 宇文腾的怒气没再发作,将她的衣服拧的差不多之后,就去跟其他人汇合了,但是走了两步,他又突然停下来,回头朝着彩蝶表情严肃地说道: “以后不准随便去感谢别人。” 一开始彩蝶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之后,眉眼弯弯。 “放心,我以后只对你一个人这样感谢。” 宇文腾对上她的笑眼,表情有些不自然,将头转回去,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两人跟一百名新兵汇合之后,先确定了方向,然后悄无声息的行进着。 瀛子集结的军队,在商议如何应对宇文湛带来的战船,对于这一支队伍,根本就没有察觉。 一穿着木屐,头上扎着寸许长小辫,穿着铠甲的小统领,向坐在主位的大将军开口道: “将军,那天启的王爷着实可恨,寻得什么理由,分明就是图谋不轨,想要借着寻人的借口,攻占咱们大瀛,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踏进咱们大瀛一寸土地。” 这将军名叫山下浩二,是大瀛的将军,亦是假扮王小柔的松岛千姬的未婚夫,他之所以没在都城,而是跑到这海岸小镇上来,便是为了接应松岛千姬,做好随时攻打天启浙州的准备,可没想到他还没打,人家就已经攻上门了。 对于松岛 千姬没有及时将情报送过来,山下浩二很是恼火,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埋伏在江城,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失职,山下浩二已经在心里想好了无数种惩罚松岛千姬的酷刑,哪怕她是皇室公主,也绝不会幸免。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赶紧解决眼前的困境,山下浩二扫视了一圈,说道: “自然是不能让他踏进大瀛,可如今的难题是人已经在门口了,而且态度很强硬,看这情况就算咱们不同意,他们也会强行踏入的,看来这一仗是在所难免了,你们谁率领战舰前去迎战?” “末将去,将军就让末将率领战船,将天启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的水师葬身与大海。” 上前领命的就是那个小辫子统领。 山下浩二赞赏的看着他,下令道: “好,本将军命令你前去驱赶天启战船,若是他们执意不走,就直接对他们开战。” “是,末将领命。” 小辫子退下,山下浩二起身去了了望台,准备观战。 大瀛的战船都停靠在一处的海滩上,底下放着滚木,只需要人在船尾用木棍轻轻一推,战船就会顺着滚木滑进海里,可等小辫子带着士兵过来却是傻眼了,因为所有战船底下的滚木都消失了。 小辫子暴走了,把看守战船的士兵全都叫过来,冲着他们大声质问。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士兵都是一脸的菜色,过来的时候身子还摇 摇晃晃的,看着跟刚睡醒一样,眼神也是晕晕乎乎。 原来宇文腾跟彩蝶一路摸索到这里来,看到那些看守的瀛子士兵,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趁着风向撒了迷魂药,在瀛子士兵昏迷之时,一百多人把所有战船底下的滚木都给抽了出来,不仅如此,船帆等重要的地方也都给破坏了,别说他们现在下不了海,就算是下了,也无法战斗,只能等着沉船。 此时,他们就躲在隐蔽处,看着小辫子在那气急败坏。 “咱们要不要再想个办法,把这些人都给解决了吧!” 彩蝶附在宇文腾的耳边,小声的向他提议。 她呼出来的气热热的,还带着些许少女特有的香味,宇文腾往一旁撤了撤身子,神色不动的回道: “先看看情况再说。” “好吧!” 彩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失望的盯着小辫子等瀛子。 战船被毁了,他还怎么去跟天启打仗,将军会让他切腹自尽的! 小辫子目光阴狠的扫过这几个看守战船的士兵,抽出腰间的弯刀把他们全都给杀了,这血腥残忍的一幕让其他的瀛子都胆战心惊。 与其羞耻的切腹自尽,还不如战死在海上,小辫子一咬牙,还是命人用最快的时间修补战船,然后将战船推到海里去,好在时间匆忙,虽说船帆等处被破坏了,但还是能行驶的,小辫子带着一众士兵上了战船,朝着宇文湛船队而去。 “船都被咱们给破坏 成那样了还出海,你说他们怎么想的?” 看着一众战船消失在视线里,周围已经没了瀛子,彩蝶直接大.大咧咧的站起来,双手叉腰,看着海面无语的问道。 “不管怎么想的,他们的失败已经可以预见了,这里不必久待,咱们再去别处吧!” 宇文腾硬拽着彩蝶离开了这片沙滩。 山下浩二站在了望台上,右手拿着千里眼,却迟迟不见自家的战船出现,他等的有些心烦意乱,正要命人前去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忽然就看到了自家的战船,不过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战船在海面行驶时怎么看着像是喝醉了一样,船头一会左边晃,一会朝右边晃,那扬起来的帆也有好几处是破的。 “八嘎!” 山下浩二咒骂了一声,不知道小辫子到底搞得什么鬼,若是等会跟天启对战败了,这个地方失守,不光是他,还有他的家族都要谢罪的。 不能在这里干等,山下浩二命所有的大瀛武士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绝对不能让天启的士兵踏上来半步。 这边在准备着,海上小辫子已经率领大瀛的战船来到了天启的战队前,他立在船头,使劲的端出一番气势,想要将看似云淡风轻,却气场强大的宇文腾给压下去。 “天启的王爷,你们的渔民在海上失踪,关我们大瀛何干,我看你们就是不怀好意,故意找理由想要进入大瀛。” 喊出这番话之后,小辫子让 使者翻译。 因为自己的将领在,使者变得强硬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畏畏缩缩的,梗着脖子将小辫子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他们说完,宇文腾只问了一句话。 “你们的意思就是不准我们进入大瀛寻人了?” 小辫子回道: “痴心妄想。” “呵呵······” 宇文腾轻蔑的一笑,也懒得再跟他们多费口舌,动作优雅的抬了下手,他们就率先对大瀛的战船发起了进攻。 小辫子没想到宇文腾说动手就动手,一句废话都没有,当即就下令反击,本来战船就被破坏了,再加上宇文腾的进攻太过出其不意,不过片刻,他们的战船就成了一堆废柴,船上的人自然是死的死伤的伤。 宇文腾一直都记着桑枝跟他说过的那些话,面对瀛子,不能心思手软,一定要斩草除根,所以除了那个小辫子,他一个都没留,就算没死的掉落进海里的,也被乱箭给射死了,霎时间,大海一片血茫茫,无数的瀛子尸体浮在水面上,海里的鱼儿们都在大快朵颐。 山下浩二从千里眼中看到这一切,双眼也跟着猩红,他急匆匆的下了了望台,命人准备好弓箭,要对行驶过来的天启船队进行射杀。 看到岸边一排排的弓箭手,宇文腾眼神讥讽,一声令下,无数的盾牌形成最严密的保护,那些从天而降的密密麻麻的箭矢,全都被挡住,多数落入了海中,少数折成了两半。 第四百二十七章 小柔来接您了 “用火攻!” 山下浩二一声令下,又有几队弓箭手做好准备,他们的弓箭上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浸满了灯油燃烧着的灯油,这些灯油水泼不灭,遇物就燃,就算天启那边有盾牌遮挡,一多半的火箭无法落在船上,但只要有一支,就能将他们的船给烧着了。 “射!” 大臂一会,无数的火箭宛如一张赤炎天罗地网,朝着天启的船队射去。 原以为这一次定然能成功,可结果却是突变,那些火箭是有一些落在了天启的船上,也将他们的甲板给点燃,可下一刻那些火突然就灭了。 看到这一幕,山下浩二傻眼了,这些火怎么会灭?他明明试验了无数次,用水浇都浇不灭的,天启是怎么做到的? 端着千里眼使劲的看去,这才发现,只要是火箭落在甲板上,天启的士兵就会用一堆湿哒哒的布团按在火箭上,那火箭上的火立马就熄灭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不知道不管是什么东西燃烧,都需要两个最重要的条件,一是燃点,二是氧气,虽然大瀛的灯油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可若是没有氧气也白搭,所以天启的士兵用湿哒哒的布团按住火箭,就是为了隔绝氧气,这样火自然也就灭了。 眼见着火攻也不行,山下浩二满心的暴虐,大喊一声。 “上投石车。” 他几欲吐血,他又命人准备投石车,就算射不死烧不死天启船队上的人,他也要把船队给砸个稀巴烂。 投石车倒是推来,石头也 准备好,但是变故也随即出现,投石车上装石头的斗不见了,像是被人直接给砸掉了,刚才慌里慌张的根本就没有发现,等发现了也晚了。 盯着缺了斗的投石车,山下浩二这才明白过来,他们这里肯定潜藏着天启的队伍,趁其不备搞破坏,之前的战船也是,投石车也是,当即暴怒失控,朝着一支武士下令道: “找,去给我找,找出来之后给我乱刀砍死。” 可殊不知,在做完这一切的破坏之后,宇文腾跟彩蝶,还有那一百个士兵,早就悄悄地溜走,重新回到了船队上。 大瀛武士在周围搜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刚回去复命就看到天启的船队已经冲破阻碍近在眼前,无数的士兵从船上蜂拥而下,宛如天降神兵,气势骇然。 山下浩二没时间斥责无功而返的武士队,赶紧下令射杀想要攻上岛的天启士兵。 每一个天启士兵都是左手握着盾牌,右手握着武器,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箭矢,勇往直前的冲,根本就不畏惧。 天启的士兵如此的神勇,将所有的瀛子都给镇住了,反应迟钝了一瞬,才挥起手中的武器,而已经被一次次打击的几乎要抓狂的山下浩二,目光直直的穿射过去,落在船头上的宇文湛,他是会些天启话的,只不过说的不甚标准,他梗着脖子,红着谎言,用别扭的口音大声喊道: “摄政王,可敢跟本将军一战!” 宇文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微微一笑。 “有何不敢。” 话罢,双手负于身后,飘飘然的从船上落下去,站在了山下浩二的面前,野蛮彪悍在优雅淡然面前,被压得无所遁形,山下浩二双手握紧长刀,怒吼一声朝着宇文湛攻了去。 对于他的进攻,宇文湛根本就不放眼里,身子不过微微一侧就闪了过去,不等他再继续出第二招,宇文湛就出手了,一脚踢在山下浩二的后心,让他往前一扑,险些栽进海里,他慌忙用长刀撑住了身子,一个急转,再次挥刀。 山下浩二不足为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大瀛的武功一向诡异,让人意想不到,所以在山下浩二拼全力时,宇文湛也谨慎以待。 俗话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虚妄,最后山下浩二还是被宇文湛一脚踩进了海水里,原本属于他的武器此刻在宇文湛的手里,还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们的将军已被擒住,还不速速投降,你们的将军已经被擒住,还不速速投降······” 趴在船头的彩蝶看到这一幕,激动地站起来,用瀛子的话大声的一遍遍的喊着。 而宇文腾则是跃上了望台,直接一剑将了望台的顶给削去了。 那些瀛子们看看已经倒塌的了望台,再看看被人擒住的山下浩二,只能乖乖的放下手中的武器,双膝跪地,双手抱头,向天启投降。 “赢咯,赢咯······” 所有的天启士兵们都振臂高呼,而被宇文湛擒住的山下浩二跟其他瀛子都面如死灰。 获胜的消息以最快 的速度传回江城,老统领海立波,还有浙州知府曹立刚都高兴的含了泪,之前的多少年在海上他们一次次的被瀛子欺辱,如今这口气终于在今日出了。 江城的百姓也都纷纷走出家门,手里拿着锣鼓,在那敲敲打.打,庆祝这难得的胜利。 松岛千姬听到大瀛战败的消息,整个人面色惨白,嘴里不住地呢喃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瀛帝国是战无不胜的,是不落的太阳,而且还是山下浩二君,他可是大瀛的战神啊!有宇文腾跟彩蝶做人质,怎么就战败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街道上奔走相告,欢欣鼓舞的天启百姓们,松岛千姬心中的愤恨充斥着她的双眼,该死!都该死! 可她不能动手,动手就暴露踪迹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隐藏起来。 急匆匆的赶回那个家,松岛千姬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因为她不知道宇文腾跟彩蝶有没有死,若是两人没死,那死的就会是她,所以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忙着收拾东西的松岛千姬并没有注意到,之前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的王氏此刻正紧紧地盯着她,那双眸子里不光有恨意,还有杀气,今日就是她为自己女儿报仇的最好时机,她不能再等了。 “咣当!” 王氏故意把床头的空茶杯打落在地上。 神经紧绷的时刻,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让人紧张,松岛千姬被吓了一跳,她气急败坏的来到东厢房,朝着王氏怒吼。 “你又出的什么幺蛾子,要是想死就说,我会成全你的。” “我······我······” 王氏哆哆嗦嗦的想要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这幅样子又将松岛千姬给惹恼了,她俯下身去掐王氏的脖子,打算现在就要了她的命,反正大瀛已经战败,她也得逃跑,这王氏已经没什么用了。 已经被战败,被怒火刺激的失去理智的松岛千姬此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被她掐的直翻白眼的王氏的手里,攥着一根银簪子,意识恍惚间,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让王氏有了强劲的力量,猛地抬手,将簪子插进了松岛千姬的脖子里。 “啊!!” 松岛千姬松开王氏,难以置信的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插着一根银簪子,带着王氏的恨意,没至顶端,她用力的将簪子拔出来,那血像决了堤一样,直接呲了出来,血柱洒在墙壁上,染成一片片的红。 “你·····你······” 她踉跄着想要去杀王氏,可刚走了没两步,人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怒睁的双眼里满是不甘,怎么都想不到,堂堂大瀛的公主,有朝一日会死在一个病入膏肓的妇人手中。 王氏艰难的转头,看到松岛千姬已经断了气,她欣慰的闭上了眼睛,在陷入黑暗中,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娘亲,小柔来接您了。” “小柔,娘亲为你报仇了。” 王氏牵着女儿的手,跟她一起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松岛千姬,然后飘然离去。 第四百二十八章 屠杀 京城皇宫内,桑枝翻看着从浙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看到里面说已经将大瀛打败,大瀛的天皇在向他们求和,不禁欣喜激动的红了眼,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让她最高兴的事,瀛子终于被他们给踩在了脚底下,让他们尝到了自己领土被侵犯的痛苦。 “太后,您怎么哭了?难不成是摄政王在浙州发生什么事了?” 小李子瞧见她落泪,一下子就慌了,上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哀家这是喜极而泣。” 桑枝擦了一下眼泪,又让小李子磨墨,提笔给宇文湛回了信,因为他在信中询问,大瀛天皇求和,他们是同意还是拒绝,亦或者是按她之前说的,把瀛子全都杀了,可他们足足有十几万人,要是全都杀了,难免太过于残暴。 才十几万人就属于残暴了?呵呵······没经历过她前世国家的痛苦,根本就无法跟她感同身受。 大瀛就是个残忍贪婪的种族,他们为了自己的野心,自己的私欲,可以无视其他国家人民的性命,当成牲口,当成玩具一般的屠戮,不管是老幼妇孺,还是刚呱呱坠地的婴儿,他们都可以手起刀落,将他们给残杀,所以这样的种族根本就不配活在世界上。 桑枝本想直接给宇文湛下了令,让他把所有的瀛子都杀了,一个也不留,甚至孩子也不要放过,但是当落笔的时候,她却是犹豫了,若是真都杀了,她跟那些瀛子有什么区别,思忖再三,又 改了口,只将高于车轮的成年男人全都给杀了,女人,还有孩子们留着。 到时候她会专门派天启的学子过去,教导他们说天启话,学天启的礼仪道德,至于能不能拯救他们劣根,到以后再说,拯救得了救活,本性难改,那就继续杀。 收到这封回信,宇文湛握在手里看了很久很久,最终他决定按照桑枝所说的那么做。 大瀛十几万人,出去女人跟孩子,也足足有近十万,即使他们日夜不停,也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因为他们不光要杀,还要处理那些尸体,挖坑,焚尸,以免发生瘟疫。 天启不光灭了大瀛,还屠了大瀛的消息,宛如雨后春笋一般,传遍了世界上的每个角落,都知道了天启有个铁血手腕的太后,有人畏惧,有人恐慌,有人杞人忧天怕自己国家有朝一日也会步大瀛的后尘,但也有人指着天启的方向痛骂,痛骂那太后没有人性,是魔鬼,国家与国家之间打仗是常有的事,可没有一个国家会做如此惹天怒的恶事,直接将一个国家给屠了,只留女人跟孩子,这是多么的残忍啊! 与此同时,宇文湛也问了宇文腾一个这样的问题。 “腾儿,你觉得你娘亲残忍吗?” 宇文腾没有犹豫,也没有思索,更没有沉默,他直视着宇文湛的眸子,一字一句的回道: “儿臣并不觉得娘亲残忍,相反,我还觉得娘亲的手段有些太仁慈了,若是换做我,面对瀛子那种烈性十足的种族 ,会一个都不留,直接斩草除根。” 这个回答简直震惊到了宇文湛,不愧是枝儿生的儿子啊!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这手段,这想法,让他都忍不住汗颜。 看着几乎已经比他都高的宇文腾,宇文湛的心情极为复杂,不知道该欣慰还是感叹,只沉声说了一句。 “好了,你先出去吧!” “是,儿臣告退。” 宇文腾从宇文湛的房间离开,正巧看到了探头探脑的彩蝶,他的脸色从严肃冷冽,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彩蝶大.大方方的走出来,背着双手歪着脑袋,俏皮的说道: “还能做什么,自然来看看世子殿下啊!” 宇文腾勾了勾唇角,牵起她的手往后面花园走,来到一处凉亭内,彩蝶坐在石凳上,托着下巴看他。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我听说杀瀛子的时候,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些尸体堆的都比山海高,是真的吗?” 宇文腾神色凝滞了一瞬,抬眼看向她,表情微微有些不悦,语气也冷了下来。 “怎么?你是觉得这屠杀这件事很残忍,你替那些瀛子感到不忿吗?” 彩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话了,她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看到宇文腾脸色不好看,她也有些生气了,有些恼的说道: “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为那些瀛子感到不忿,虽说太后的手段是铁血了一些,可那都是瀛子们咎由自取,谁让他 们先杀咱们的渔民在先,又想攻占浙州在后。” 听到这话,宇文腾的表情有些尴尬,最近这段时间,江城的百姓几乎都在议论此事,虽然他们也痛恨瀛子之前的霸道迫害,可提起屠杀却仍是有不少人戚戚然,觉得做法太过了一些,人有好坏,瀛子大多数都是恶的,但也有一小部分是好的,怎么能连他们都给杀了吗?很多人都觉得太后这么做,还有可能会因为造就了太多的杀孽而引起老天的暴怒,到时候要是牵连到百姓可就坏了。 宇文腾觉得这些人真的是愚不可及,同时也对他们很寒心,太后之所以屠杀瀛子,还不是为了能让他们以后安居乐意,在海上不被人其辱,可以随意的捕捞海货,养家糊口,过幸福安康的日子,他一开始以为彩蝶也是跟那些人一样的想法,所以才冷沉了脸,此时意识到是自己敏感多疑了,便赶紧向彩蝶道歉。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算了,我原谅你了。” 彩蝶大度的朝着宇文腾咧嘴一笑。 宇文腾被她的阳光明媚安抚到了最近这几日有些暗沉的心情,唇角也不受控制的扬了扬,对她说道: “过几日我们就要回京城了,你要不要去京城玩一玩,逛一逛?” “京城?” 彩蝶有些激动。 “我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之前游荡江湖的时候也想过再去转转的,可最后却被其他的事给耽搁了,你要是真心邀请我的话,说不定我会考虑考虑。 ” 见她给自己摆起了谱,想到刚才的误会,宇文腾决定就纵容她一次。 “彩蝶姑娘,我可以邀请你去京城玩吗?而且我还会给你做向导。” 微微抬起下巴,摆出一副傲娇的模样,彩蝶拿腔拿势的说道: “好吧!看在世子殿下如此真心实意的份上,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去一趟,但是你要记住,若是到时惹得本姑娘心情不好了,本姑娘可是会立马走人的,你骑马追都追不上的那种。” 宇文腾忍俊不禁。 “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照顾好彩蝶姑娘的,保证让你身心愉悦。” 这边两人约定好,那边彩蝶就去找自己的祖父,说自己想要跟着宇文腾去京城。 海立波了解自己小孙女的性子,她这不是来个你商议,而是通知你的,所以他也只能点头道: “可以去,但是要记住,对方毕竟是摄政王府的小世子,身份尊贵,你万不可任性,惹出什么祸事来。” 彩蝶心里不以为意,面上却是举手给海立波保证,她绝对不会乖乖的,不会胡闹的。 看着雀跃的小孙女,海立波突然又担忧起来,自己小孙女的性子如此欢脱,若以后真的跟世子殿下有缘,她能适应待在王府里的日子吗?更遑论前途吗,漫漫,很多时候会有天大的变故,万一······ 一时之间,他有些后悔让彩蝶跟宇文腾走的过近了。 但不管他怎么想,怎么忧虑,彩蝶已经跟宇文腾一起,坐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一点都不着调 宇文湛在启程回京之前,就给桑枝写了一封信,信中告诉她会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一开始桑枝彩蝶到底是什么样的惊喜,值得他专门写一封信,等她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彩蝶时,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天大的惊喜就是这小姑娘啊! 对桑枝而言也确实听惊喜的,因为第一眼她就很喜欢彩蝶,觉得她阳光,明媚,眼中有着不被污染的纯真。 在来京的路上,彩蝶一直想象着桑枝的模样,雍容华贵,威严骇人,有着睥睨天下的威严,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神,此时真见着了,却是有些难以置信,这太后怎么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并不是那么的让人望而生畏,反而很平易近人,尤其是看她的眼神,是那么亲切慈祥,就像她的娘亲一样,顿时没了之前的紧张跟不安,大.大方方的向桑枝行礼。 “臣女拜见太后娘娘。” “你就是彩蝶吧?小姑娘长得真好看。” 桑枝满眼怜爱的握住了彩蝶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宇文腾这小子不错,给她找回来的儿媳妇哪哪都是最棒的,不管是外形,还是内在,都是一顶一的。 被这般打量着,彩蝶红了脸,余光悄悄地扫了宇文腾一眼,见他也促狭的看向自己,脸便更红了。 两人之间的这点小暧昧,桑枝尽收眼底,她笑了笑,说道: “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也辛苦了,哀家早就命人提前准备好了饭菜,快些随哀家入宫吧!” 因为宇文腾 跟宇文湛父子俩离京几乎有两年的时间,期间虽常通信,但思念还是日益加深,故此在得知他们即将抵达京城之时,桑枝就迫不及待的来城外等着,为的就是早一些看到他们,可没想到彩蝶的出现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反倒是将那对父子俩给冷落了。 回宫时,彩蝶宇文腾坐在一辆马车里,桑枝跟宇文湛同乘一辆,一抬头看到面前的男人一直板着脸,也不看她,也不跟她说话,就那么直挺挺的坐着,目视前方。 “你怎么了?” 桑枝被他这模样逗得有些忍俊不禁。 “没怎么!” 宇文湛僵硬的回答,眼睛依然看都不看她,甚至身子还挺的更直了一些。 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怎么,桑枝无奈,只能凑到他面前,歪着脑袋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看。 “阿湛,你真的没怎么吗?” 这一次宇文湛的视线终于落在她的身上,不过也只是一瞬,就又移开了。 “真的没怎么!” 好吧,若是到了和这个时候,桑枝还没有意识到什么,那她就真的蠢的无可救药了,宇文湛这幅德行明明就是在生她的气,气她刚才只顾得彩蝶,连话都没有跟他说。 知道了病症,就该开始对症下药了。 “阿湛······” 她像没骨头似的倒在宇文湛的怀里,还伸出双臂搂着他的腰,将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察觉到他身子僵硬了一下,心跳也开始加快,得逞的笑了笑,又摆出一副哭唧唧的模样来。 “阿湛,你都不知道这 两年在京城我有多思念你,有时恨不得丢开手中的一切国家大事,想去浙州找你,听到你今日纪要抵达京城,我昨夜几乎一整晚都没有睡好,一大早就起来,怕自己见到你太过激动高兴,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所以我就一直不敢看你,也不敢跟你说话,如今在马车里,就只有你我两人,我终于可以向你诉说我的思念了,阿湛,我真的很想你。” 随着这些发自肺腑的话,宇文湛的表情终是控制不住了,他嘴角上演,眼睛发着光,呼吸急促的低头看着怀里可怜兮兮的小女人。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真的很想我?刚才之所以不看我不跟我说话,只是怕自己失控,并不是因为惊喜彩蝶而把我抛之脑后?” 每问一句,桑枝的心就咯噔一下,此时此刻的宇文湛太像一个怨妇了,好似只要自己一个没答好,他就会掐死自己。 仰头看了宇文湛片刻,桑枝嫣然一笑,探起身在他凸起的后喉结上亲了一口,宇文湛呆愣了一瞬,下一刻就将人紧紧地箍在怀里,俯身吻了下去。 一年十一个月零七天,就是七百个日日夜夜,这一直被压抑的思念此刻冲破钳制,就如滔天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两人唇齿纠缠,不知吻了多久才停了下来,宇文湛将人抱着,气喘吁吁,内心终于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枝儿,你让我做的事我终于做完了,所以你得好好地奖励我。” 桑枝窝在她的怀里,把玩着他一缕乌发,亦有些 喘的问道: “你想我怎么奖励你?” 宇文湛俯下身,在她耳畔小声的嘀嘀咕咕说了一大串,越说桑枝的脸越红,最后羞的攥起拳头朝着他狠狠的打了两下。 “你够了啊!这些都是跟谁学的,一点都不着调。” 话罢,她突然坐起身,揪着宇文湛的衣领,凶神恶煞的质问道: “如实招来,在浙州的这两年,你可有按捺不住去找别的女子?” 宇文湛被如此怀疑,有些急了。 “找别的女子?绝对不没有,除了你其他女子在我眼里全都是浮云,根本不足以让我驻足,或者是多看一眼。” “没有就好。” 桑枝捧着他的脸,又在他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以当奖励。 这一亲又把宇文湛的心给勾起来了,他圈着桑枝的腰,想要将她再次搂过来,加深这个吻,可桑枝却是无情的推开了他。 “马上就要入宫了,你先安分一点。” 见他幽怨的跟个小媳妇一样,桑枝又有些心疼,两年的时间啊!这男人确实憋得太久了。 “乖,今晚我会好好疼你的,你就暂且忍耐忍耐。” 听这话的意思是他之前的那些要求桑枝全都答应了,宇文湛高兴不已,乖乖地坐在那里,不再有任何的不轨的举动,反正有一整夜等着他呢!不差这一会。 等到了宫门,他们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改坐步撵入宫。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可头一次入宫的彩蝶却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这看看,那看看,惊叹 不已,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这皇宫的奢华雄伟还是震惊到了她,但是一开始的诧异吃惊过后,她不免又有些憋闷。 这暗红色的宫墙那么高,高的都将外面的风景全都遮挡住,一抬眼冲了那高耸巍峨的宫殿,便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莫名的压抑,让人觉得呼吸不上来,要是让她一辈子都住在这皇宫里,她觉得自己会疯的。 坐在她前面步撵上的宇文腾忽的回头,看到她脸色有些苍白,便让太监的步子慢一些,等两人并排之后,探着身子看她。 “哪里不舒服吗?” 彩蝶挤出一抹笑,向他摇了摇头,说道: “我没事,可能是做了太长时间的马车,有些累了而已。” 宇文腾没多想,安慰她道: “等陪太后吃过饭之后,我就带你回王府休息。” “嗯,好。” 彩蝶点了点头。 宇文腾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步撵就走到了前面去。 很快慈宁宫就到了,他们从步撵上下来,随着桑枝一起去了膳厅,那里早就准备好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看着那些松子虾仁,酱爆鸭,清炖滑菇鸡等,彩蝶的心情一下子就舒畅了,不光舒畅了,连口水都泛滥了。 果然,还是宫里的御厨厉害,做的这些菜肴光是看一看,闻一闻,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吞下去,更遑论待会还要吃了。 桑枝看了她一眼,不禁笑了笑,这丫头一看就是个吃货,忙对她说道: “彩蝶,就当这里是自家,不必拘谨,快坐吧!” 第四百三十章 他等不到晚上了 彩蝶的性格虽然外放,做事也是大.大咧咧,但是该有的礼数她还是有的,虽说桑枝让她将这里当自己家,她岂真能太过随便,谢过太后恩典之后,她等桑枝落了座,才选了个最下首的位置坐下,因为这里的四个人,哪个都比她的身份尊贵。 践踏如此知礼节,并没有因为她的纵容而忘乎所以,桑枝对彩蝶更加的怜爱了。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在饭桌上没有人开口说话,不过这气氛倒并不显得压抑,反而很温馨,因为桑枝会给彩蝶夹菜,并对她笑笑,总之一顿饭下来,彩蝶也算是吃的心情愉快,同时她对桑枝也越发的亲昵起来,甚至在用过饭之后还想再陪她坐一坐,说说话,聊聊天,但是这屁股还没坐热,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被宇文腾给拉起来了。 “父王,太后,彩蝶第一次入宫,我带她四处转转。” 无视彩蝶抗议的眼神,宇文腾直接拽着她就走。 “哎呀!你拉我出来做什么?好不容易见到传说中的太后,我还没跟她再亲近亲近呢!” 出了慈宁宫,彩蝶用力的甩开宇文腾的手,对他的举动表示很不理解。 宇文腾也很无奈,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彩蝶解释,父王跟娘亲两年未见,彼此的思念定然比海都深,到现在父王一下马车,那眼神直勾勾朝着娘亲望去的画面还鲜明的存在脑海里,可这些他不能说,只能跟彩蝶说道: “我是想让你看看御花园里的花圃,里面种了各种各样的花,还有墨菊, 你可见过?” 果然,彩蝶被他口中的墨菊给吸引了。 “这御花园里当真有墨菊?” 这世上花有红的,有黄的,有粉的,有紫的,甚至还有绿的,可她就是没见过黑的,所以非常想要去看一看。 “自然,我何时骗过你。” 宇文腾笑着说道。 “那还等什么,快些去啊!” 彩蝶迫不及待的牵着宇文腾的手,快步朝前走,但走了没多远又停了下来。 “为何不走了?” 宇文腾皱眉问道。 “嘿嘿······我又没来过,我怎么知道御花园要往哪里走。” 彩蝶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表情十分的尴尬。 “那你就乖乖地跟着我走吧!” 这一次宇文腾走在前面,去御花园的路上,不管是遇见小太监,还是小宫女,他都没有松开彩蝶的手,彩蝶都害羞的红了脸,可他还是很坦然,丝毫不介意旁人看见他们两个的亲密。 来到御花园,果然在一众颜色艳丽的花儿中,发现了几朵特殊的存在,黑色的花朵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莹莹的光泽,带着一种独特的美,让人移不开双眼。 “好漂亮。” 彩蝶看着那墨菊,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喜欢吗?” 宇文腾看着她,眼神特别的温柔。 “喜欢,特别的喜欢。” 彩蝶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下一刻就见宇文腾翻过栅栏,跃进了花圃里,将其中开的最大,最好的一朵摘下来,递到了彩蝶的面前。 “你若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看着面前的墨菊,又看 看宇文腾,不知为什么,彩蝶突然之间就不是那么喜欢了,而且莫名的有些忧伤,她朝着宇文腾斥责道: “这墨菊开的好好的,你为何非要把它摘下来,知不知道摘下来它就死了,明年也不会再开了。” 宇文腾并未想那么多,他只觉得彩蝶喜欢,那他就摘下来送给她,因为皇宫也不是随便想进就能进的,这一次看了,下一次再看时说不定花就落了,所以不如直接摘下来带出去,日日看着不好吗?他不理解彩蝶为何会如此生气,觉得自己的殷勤有些可笑,便负气的将那朵墨菊又扔进了花圃里。 “你若是不喜欢那就算了。” “你怎么又给扔了!” 彩蝶见状,赶紧跳进去,把那朵墨菊捡了起来,对趁着脸的宇文腾说道: “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看的花儿就这么摘了,挺可惜的。” 宇文腾却是不认同她的说法。 “有何可惜,花就是给人看的,若是有人喜欢,那它才有存在的价值,若是没人欣赏,它孤零零的开在那里有何用。” “好吧!你说得对,这花回头我拿出宫,一直看,一直看。” 彩蝶不想因为一朵花让两人不高兴,便将那朵墨菊拿在手里,还放在鼻尖嗅了嗅,她如此表现,宇文腾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牵起她的手,柔声道: “蝶儿,我只是想要讲你喜欢的全都送到你面前,让你开心快乐而已。” “我知道,刚才也怨我,不该无缘无故说那些扫兴的话的。” 彩蝶 仰头,也柔声跟他道了歉。 阳光的照耀下,她的眼睛是那么的亮,亮到宇文腾可以在她的瞳仁里清晰地看到自己,心尖仿佛被羽毛轻轻地拂过,轻颤间他不禁呢喃着喊她的名字。 “蝶儿······” “嗯。” 他的眼神太深邃,太炽热,彩蝶脸颊微微泛红,有些羞涩的低垂下了头,声若蚊蝇的应了一声。 醉是刹那的一低头,宇文腾往她面前走进了一步,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勾起她的下巴,眸色幽深的凝望着她。 “蝶儿······” 彩蝶的心咚咚咚的跳着,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垂在一侧的手紧张的攥成了拳头,她被迫的凝望着宇文腾,望着他微微俯下身,敛目将视线投到她的唇上。 这是要亲她吗?应该是的。 以前她偷偷看过话本,里面的书生跟小姐相恋后,都会情不自禁的亲吻的,宇文腾此刻应该也是情不自禁了,心中暗暗地为自己打着气。 没什么好紧张,更没什么好怕的,宇文腾想亲,那就让他亲。 如是想着,彩蝶便闭上双眼,将嘴巴撅起来,等着宇文腾的亲吻,但是等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等到,她悄悄地睁开一只眼,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一睁眼就看到宇文腾近在咫尺放大的俊脸,脸上还带着促狭的笑意,轻声问道: “你刚才在做什么?” 彩蝶的脸登时就要烧起来了,刚才自己撅嘴巴了,在宇文腾的眼里,是不是显得太主动,太不矜持了。 哎呀!真是 丢死人了。 她想要挣开逃走,可下一瞬就又被宇文腾给勾了回去,这次没有任何的缓冲,直接俯身吻住了她的唇,这吻两人都是青涩的,可却依然让人心跳如擂鼓,情动意乱,不知过了多久,宇文腾终于放过了彩蝶,却抵着她的额头粗喘着,眼神旖旎,嗓音暗哑。 “蝶儿,过了年我就让父王去你家提亲可好?” 彩蝶羞耻的不敢抬头看他,只回了一个“好”字,因为她的脑袋还晕乎乎的,像是喝醉了一样。 “哈哈······” 见她答应,宇文腾笑了,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而后牵着她的手。 “我再带你去别处转转。” 此时的慈宁宫里,情况亦是相同,桑枝窝在宇文湛的怀里,两人皆是眼神迷离,呼吸急促,身上的衣服也是凌乱的。 “枝儿,让我再亲亲你。” 刚才的亲吻根本不足以解馋,宇文湛将人掰过来面对自己,便想再亲下去,只是这一次,桑枝却是捂住了他的嘴。 “不能再亲了,再亲会坏事的。” 坏事?他要的就是坏事! 因为他已经等不到晚上了,反正慈宁宫的太监小宫女都已经被屏退了,诺大的宫殿只有他们两个人,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眸底一抹精光掠过,宇文湛伸出舌头在桑枝的手心舔了一下。 “啊!” 桑枝心一颤,想要把手赶紧收回来,但宇文湛却紧紧地抓着,一根一根的亲吻她的手指头,每一下都是那么的脸红心跳,邪魅勾人。 第四百三十一章 皇上吐血了 面对如此勾人魂的男人,同样是忍耐了两年的桑枝如何能把持的住,她直接勾住宇文湛的脖子,将他按了下去。 “摄政王,待会看哀家怎么收拾你。” 宇文湛仰面躺在床上,双手被桑枝按在头顶,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还不忘再媚眼如丝的看着她。 “待会还望太后垂怜。” “妖精。” 桑枝笑了一下,俯下身封住了他的唇,唇齿交缠间,一手固定他的双腕,一手解着他衣服上的扣子,但是一颗一颗的解,实在是太麻烦了,桑枝索性一个用力,衣服直接被她给扯烂了,惊的宇文湛险些高呼“太后威猛”。 上身没了遮挡,那手就开始在胸口流连摩挲,时不时的还恶趣味的掐一下,激的宇文湛一阵阵的战栗。 察觉到他的异样,桑枝勾唇坏笑,从他的唇上移开,慢慢的往下,在凸起的喉结上多停留了一会,身下的人仰起头,双唇微张,发着难耐的喘息。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不光最相思,而且还最撩人,宇文湛觉得自己要疯了,满是情欲的眸子看向趴在他胸口的桑枝,挣脱她的钳制,捧住了她的头,嘴里不住地呼喊着。 “枝儿,枝儿······” 回应他的是桑枝更为缱绻的刺激,因为她喜欢他用暗哑的嗓音喊她的名字,这让她很有成就感还有征服的快感。 宇文湛想笑不敢笑,只能在心里抱怨抱怨,不过他相信自己总会有机会的,不信不能把身上的人给翻倒。 奈何桑枝太过狂野,狂野到让宇文湛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什么被人给欺凌,什么要把身上的人给翻倒,通通都不想了,他只想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任由身上的人为所欲为。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太阳收起了最后一丝余晖,夜幕渐渐降临,室内的狂风骤雨也停歇了,宇文湛侧身撑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累的连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的桑枝。 “太后不是挺凶猛的吗?怎么现在就成这个样子了?不知太后可还有能力再战?” 听着他的冷嘲热讽,桑枝双眼睁开一条缝,斜睨着他。 “先不要得意,等我积攒了力量,定会让你走路都打颤的。” 呵呵······到了这个时候还放狂言,宇文湛伸手将黏在她脸上的一缕湿哒哒的头发缠绕在自己指间把玩着,唇角微扬勾起一抹肆意的笑。 “太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因为现在该轮到本王伺候您了。” 还来! 桑枝想认输求饶,可宇文湛却是不给她机会,得慢慢来,还有一整晚,他们有的是时间。 等到次日,桑枝觉得自己呼吸都费劲了,指着窗户示意宇文湛赶紧通通风,一天一夜的放纵, 这空气都快要凝成实质的了,若是等会有人进来伺候,她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虽然她没有开口说话,可一个动作宇文湛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下床去关窗户,可等双脚落地之时,他一个趔趄差点跪在地上,他们这般疯狂,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宇文湛的腿酸了,可桑枝就在后面眯着眼睛看他,绝对不能让她看出来自己不行了。 深吸一口气,宇文湛稳稳地站了起来,并迈着步子往前走,虽然有些缓慢,但是人不晃,这样就算是胜利了,将窗户打开,清晨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宇文湛发出一声喟叹,顿时神清气爽,他觉得自己又行了,他回头冲着躺在床上的桑枝说道: “枝儿,你肚子可饿了?我命人将早膳送进来如何?等吃完早膳,咱们再去一趟郊外的皇觉寺,这个时候那里的枫叶全都红了,特别的美。” “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我现在只想睡觉,你要去你自己去。” 桑枝真是全身心的抗拒,用自己已经哑了的嗓子直接拒绝。 “好吧!那咱们明日再去。” 宇文湛重新来到床上,将桑枝搂在怀里,跟着她一起补觉。 不知不觉一上午又过去了,小翠跟楚黎两人在殿门外已经等了很久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无奈。 “太后还没起床吗?” “估 计没起,若是起了的话应该叫我们了。” “嘿嘿······” 小翠瞅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忽的捂嘴笑了起来,楚黎也有些人俊不禁,问道: “你莫名其妙的笑什么?” 又朝着殿门看了一眼,小翠凑到楚黎身边,用手挡着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 “这太后跟摄政王还真挺厉害的,一天一夜,再加一上午,这要是换做普通人,估计得瘫在床上。” 果然有夫君的人就是不一样,可以大.大咧咧的谈论这件事,可还是黄花大闺女的楚黎却是红了脸,羞的不得了,她嗔怒的推了一下小翠。 “你敢背后编排太后跟摄政王,小心回头太后打你板子。” 小翠身子往外撤了一下,又重新凑上去,笑嘻嘻的说道: “太后才不舍得打我板子,倒是你,都多大了,还不找个人家嫁了,是打算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吗?” 楚黎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她微垂着头,淡声说道: “不嫁人不挺好的吗?上不用孝敬公婆,下不用抚养儿女,自由自在的。” 对于楚黎的身世,小翠也只知道她是个孤女,已经没有亲人在这世界上,所以并不知道她心里的苦涩,更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一直有一个爱她的男人在等待着。 “一个人孤孤零零,没人疼没人爱的,好什么好!每当夜深人静,你一个人 躺在床上,没人搂着你抱着你,你就不觉得空虚寂寞吗?” 小翠越说越下路子,楚黎听不下去了,刚想要去另一边,离她远远地,殿内就传来了桑枝的声音。 “来人······” 两人赶紧端着温水进去。 进到殿里,因为开了窗又点了香,空气里已经没了那些异味,宇文湛也早已经穿好衣服端坐在一旁,桑枝亦是如此,不过若是细细的瞧一眼的话,就会发现两人眼睑下面有些发黑,显然就是纵欲过度的迹象,小翠悄悄地朝着楚黎递了一个眼神,楚黎红着脸瞪了她一眼。 洗漱过后,桑枝跟宇文湛简单的用了点早饭,这身体也算是休息过来了。 见她精神了很多,宇文湛提议带她出宫转转。 近两年的时间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一直在处理国事,桑枝想了一下便同意了,只是不等她跟宇文湛走出宫门,小李子就火急火燎的追了过来,附在桑枝耳边小声的禀告道: “太后,不好了,皇上刚才吐血了。” 皇上吐血了? 桑枝皱了皱眉,虽然她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但对宇文佑这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也已经失望透顶,但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看着他出事。 “先去乾清宫看看皇上的情况吧!” “好。” 宇文湛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点了点头,随着桑枝一起去了乾清宫。 第四百三十二章 母后等你睡了再走 乾清宫内,宇文佑躺在床上,整个人已经瘦的仿若皮包骨,张俊秀的脸凹的颧骨突出,双眼浑浊暗淡,头发也是枯燥无光,只有嘴角的血迹是鲜明的,他的眼睛一直在看向殿门口,似乎在期盼谁的到来,听到脚步声,那灰暗的眸子里燃起一道光。 出现在门口的桑枝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巴巴期盼着她的宇文佑,冷硬的心在他开口虚弱的唤了一声“母后”时,也不禁疼了一下,不管他之前做了多少辜负她伤害她的事,毕竟也是她的儿子啊! 快步上前来到床边,看了一眼他嘴角的血迹,转头朝着另一侧伺候他的小宫女问道: “皇上为何会吐血,你们是怎么照顾的他?” 面对桑枝的质问,小宫女惶恐的跪下,结结巴巴的回道: “皇上他······他今儿早起来时,精神就不大······不大好,只吃了一点粥,之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临近中午奴婢想着将皇上唤醒,喂他喝一些水,润润嗓子,谁知皇上一坐起来就开始吐血,奴婢该死,奴婢没有照顾好皇上,请太后恕罪。” 看着跪在那里不断磕头求饶的小宫女,桑枝心烦意乱,挥手让她退下,然后坐在床侧给宇文佑把脉,想要亲自了解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脉象虚浮,几乎探查不到,这足以说明宇文佑的身子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而且郁结于心,经久不散,所以才会吐血。 将几乎一掰就断的手腕放回被子里,桑枝蹙眉看着仍是瞬也不瞬看着她的 宇文佑。 “为何不吃饭?” 虽然将他软禁在乾清宫,但日常还是让人精心照料,对于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桑枝是真的不了解,难不成是又在这里上演什么苦肉计吗? 宇文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小心翼翼又带着期翼的问道: “母后,您可以抱抱儿臣吗?就像小时候一样。” 话罢,他向桑枝伸出了手臂,可因为太过虚弱,那抬起的手臂在颤抖着,可他却倔强的不肯放下。 桑枝看着他,看到他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孺慕之情,甚至还有泪光在闪动,她心头一软,像小时候那般唤他。 “佑儿······” 立在一旁的宇文湛看到这一幕,剑眉紧皱,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刚想要开口提醒桑枝,桑枝就已经拥抱住了宇文佑,他的神经瞬间紧绷,怕宇文佑趁着这个机会对桑枝不利,他看得出来,此时桑枝对宇文佑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 但是等桑枝放开宇文佑,扶着他躺回床上,也并没有任何事发生,可宇文湛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有之前的例子。 躺回床上的宇文佑紧握着桑枝的手,泪流满面的说道: “母后,儿臣现在真的是悔恨不已,悔当初因为皇权做了那么多伤害您的事,儿臣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临死前只想求得您的原谅,母后,您能原谅儿臣吗?母后,如今儿臣什么都不求,只想求得您的原谅,这样,儿臣就算是死了,也可以瞑目了,母后,咳咳咳······” 因为 太过激动,他忽然咳嗽了起来,伴随着这阵咳嗽,又有血从他嘴里喷出来,坐的离他最近的桑枝身上被喷溅了许多,可她一点都没有嫌弃,反而拿出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拭着嘴角流出来的血迹,并朝着宇文湛喊道: “去找太医,快去找太医。” 宇文湛虽然怀疑宇文佑,但也做不到在他吐血的情况下还无动于衷,便转身出去,命小李子速速找太医过来。 很快,太医就提着药箱赶过来,先查看了一下宇文佑的病情,然后又开了方子,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药熬好。 “哀家来吧!” 桑枝把小宫女手中的汤药接过来,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喂给宇文佑,宇文佑看着眼前的母后,恍惚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只要是自己生病了,都是母后在身边照顾他,甚至会照顾他一整晚,连觉都不睡,回想起那时候的温馨,他在喝下一口药后,对桑枝说道: “母后,喝完药,您可以给我一颗蜜饯吗?” 桑枝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着宇文佑,他的脸瘦的还没有她的巴掌大,眼睛显得更大更凸,依稀还能在上面找到小时候的样子,对上他眼中的期待,她点了点头。 “好。” 得了桑枝的允诺,宇文佑喝药喝的很快,全都喝光一滴不剩之后,等着桑枝给他蜜饯。 得了蜜饯,宇文佑很是高兴,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桑枝。 看着这样的他,桑枝心里五味陈杂,造化弄人,她也想不到他们母子俩为何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但 不管怎样,若是他真的知错了,自己也会原谅他的,轻轻地叹了口气,桑枝将被子给他盖好,说道: “皇上,你吃了药,又吃了蜜饯,现在该躺下睡一会了。” 宇文佑点了点头,闭上双眼,可下一瞬却又睁开,看向桑枝祈求道: “那母后会一直陪着儿臣,等儿臣离开后再走吗?” “好,母后等你睡着了再走。” 这一次桑枝没有自称哀家,说的是母后,宇文佑听了以后,怎么都止不住嘴角的笑意,闭眼睡觉时都是上扬着的。 宇文湛一直在耐心的等着,等宇文佑真的睡着以后,才轻轻的拍了拍桑枝,示意她出去。 桑枝看了眼宇文佑,将手抽回来,并把他的胳膊放进被子里,这才跟着宇文湛离开了乾清宫。 “皇上可是病的太厉害,脑子糊涂了。” 到了外面,宇文湛皱眉向桑枝询问道。 桑枝摇了摇头,眼中有着些许的心疼,叹息着说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刚才虽然给他把了脉,但也知道他心头一直有难以消散的郁结,身子也因为经常不进食而导致虚弱不堪,至于他脑子是不是糊涂了,还得再仔细看过才清楚。” 宇文湛的脸色也很凝重。 “我总觉得事情不对,会不会又是他耍的什么诡计,想要重新获得你的信任,让你心软,放他出乾清宫?” “不会。” 桑枝的语气很肯定,她不敢说自己是火眼金睛,但是虚情还是假意,还是能看的出来的,就是因为宇文佑那番表现是发自内 心的,她的内心才充满了担忧,还有些莫名的烦躁,她总感觉那孩子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表现。 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心情也很低沉,宇文湛牵起她的手,安抚道: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还得出宫呢!” “嗯,咱们走吧。” 桑枝朝着他笑了笑,不想让他担心自己。 两人出了宫,宇文湛带带她逛了很多地方,不过她却总是心不在焉的,看样子是惦记着乾清宫内的宇文佑,见她如此不专心,也只能无奈的说道: “枝儿,在宫外能不能不要再想宫内的事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桑枝愧疚的看着他,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宇文佑躺在床上看她的模样,然后再回忆起他小时候的点点滴滴,要是细细算的话,她花在宇文佑身上的精力跟时间,可比她亲生儿子宇文腾多太多了,就算两人之间没有血缘,但母子情却是真实存在的。 宇文湛了解桑枝现在的心请,叹息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既然你这么不放心,那我就先送你回宫吧!等皇上身体好些了,咱们再好好游玩。” 其实他也挺担忧宇文佑的,若是真的有个什么意外,他现在就可以想象的出来,桑枝会有多痛苦。 “嗯。” 桑枝点了点头,同时也很感动宇文湛对她的理解。 分别两年,她也很想陪陪他,不想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太过扫兴,可有的时候思想不由人,她只能先亏欠着他,回宫去陪着宇文佑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懂了 回宫后的第一时间,桑枝就去了乾清宫,宇文佑还在昏睡着,因为吃过药的原因,睡得很沉很香,盖着被子只露出一张脸,显得特别的乖,特别的惹人怜惜,走过去坐下,看着那张脸,心底再无冷硬,只有软软的,暖暖的母爱在泛滥流淌。 “这段时间皇上醒了吗?” 盯着看了一会,桑枝转头看向一侧的小宫女。 小宫女战战兢兢,看了桑枝一眼,慌忙跪下回道: “没······没有,一直在睡着。” 这小宫女名叫禾禾,之前在别的地方做当值,因为不会巴结奉承,阿谀讨好,掌事的才将她发配到了这乾清宫,谁都知道皇上现在被太后给软禁了,一点权利都没有,而且脾气还暴躁,凡是在他身边伺候的,没有不被打被骂的,只要是进了这乾清宫,就没什么奔头了。 禾禾不想要什么奔头,只想等着二十五岁以后出宫嫁人,为父母养老送终,所以即使被发配到乾清宫,她也一直尽心尽力的服侍着宇文佑,可能是她运气好,自打她来后,宇文佑也没怎么发过脾气,除了问了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就是每日浑浑噩噩,看着没什么精神,吃得少,喝的也少,整日不是睡,就是坐在门口发呆。 在这乾清宫的日子,她过得是入宫以来最舒坦的,但是宇文佑今日突然吐血,看到桑枝疾言厉色的模样,胆小的她被吓坏了,此刻面对桑枝,她能回话就已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了。 桑枝看出了她对自己的畏惧,但依然一脸严肃的对她 说道: “嗯,好,哀家知道了,记住,以后在伺候皇上的时候定要尽心尽力,把皇上伺候好了,哀家自然有赏,若是敢懈怠,哀家也定责不饶。” “是,奴婢定会好生伺候皇上的。” 小宫女叩头答话。 “起来吧!去熬一些软烂的粥,等会皇上醒来好喂给他吃。” 见这小宫女确实是老实本分,桑枝也就没再说什么,只让她起身退下熬粥。 粥很快就熬好端上来,桑枝等粥微微凉了之后,轻声的唤着宇文佑。 “佑儿,佑儿······” 过了很久,宇文佑才悠悠转醒,看到面前眼神怜爱的桑枝,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母后?” 桑枝语气柔和的对他说道: “快起来吧!你已经睡了很久了,该起来吃点东西了,母后让人熬了粥,你多少喝一点。” 宇文佑听话的坐起来,可因为起的太猛,头有些晕,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坐好,见桑枝还要跟之前那样喂他喝粥,宇文佑赶紧接了过来。 “母后,儿臣自己吃就可以。” 桑枝却是躲开了,然后舀了一勺送到了他的的嘴边,笑着说道: “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就让母后喂你吧!” 面对着重新疼爱他的桑枝,明明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可宇文佑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不光红了,还流出了眼泪,吃着那温暖的粥,眼泪越流越多,啪嗒啪嗒的像是珍珠似的,看着这样的他,桑枝越发觉得不对劲,将粥放到了一边,神色严肃的看着他,问道: “佑儿,你告诉母后,到 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宇文佑抽抽泣泣,哽咽的开口。 “母后,儿臣说什么您都相信吗?” 桑枝蹙了蹙眉,说道: “你说便是了,母后相信你。” 听到这话,宇文佑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再也绷不住的扑进了桑枝的怀里,一面哭一面说道: “母后,其实儿臣是十二岁的佑儿,儿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突然长大了,还被禁锢在乾清宫,哪里也去不了,而且还听小宫女说是您禁的儿臣足,因为儿臣之前做了很多伤害您的事,可儿臣是您的儿子,您是儿臣的母后,儿臣怎么可能会做那种忤逆的事,一开始儿臣不相信,但是后来脑子里多了很多很多的记忆,原来小宫女说的都是真的······” 桑枝此时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可以说是狂风暴雨,天崩地裂,十二岁的宇文佑穿进了二十四岁的宇文佑的身体里,若是换做旁人,肯定会觉得匪夷所思,又或者觉得这肯定是被鬼附身了,可桑枝却是相信的,因为她也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 宇文佑说了很长时间,可却一直都没有得到桑枝的回应,他以为桑枝是不相信她这番话的,毕竟这事实在是太过诡异,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坐直身子,他红着双眼看着桑枝。 “母后,您是不是不相信儿臣说的话?” 桑枝默了默,说道: “母后不是不相信,母后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见桑枝 是相信他的,宇文佑这些日子的郁结一下子就消散了,不过模样还是委委屈屈的。 “母后,之前的那些事都是后面变坏的宇文佑做的,不是儿臣做的,您能不能别再生儿臣的气,原谅儿臣啊?” 对着二十三岁的宇文佑,桑枝可能不会心软,但是面对十二岁的宇文佑,她怎么可能硬的下心来,长长的一声叹,擦拭着他脸上的泪。 “母后原谅你,母后也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听到这话,宇文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次流了出来,重新扑进桑枝的怀里放声大哭。 桑枝抱着他,轻轻地一下一下的拍打着他的后背,等人平静下来之后,又重新盛了一碗粥,让他吃了下去。 两碗粥下了肚,宇文佑也有了精气,桑枝想带着他出去转转,毕竟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待在乾清宫,不得随意出去半步,闷也有些闷坏了,更何况此时的宇文佑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母后,儿臣真的可以出去吗?” 宇文佑还有些不敢相信。 “嗯,可以,母后陪着你。” 桑枝点了点头,有些心酸,十二岁的宇文佑穿过来已有半年之久,这半年的时间里,自己几乎没怎么来看过他,而他也一直待在这乾清宫内,这对他来说简直比坐牢还要痛苦。 “谢谢母后!谢谢母后!!” 宇文佑很高兴,几乎要跳起来,他牵着桑枝的手迫不及待的往外走,其言行举止,完完全全就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模样,到了现在,桑枝才完全信了。 当踏出乾清宫殿门的 瞬间,宇文佑脸上的笑就再也没有消失过,明明这是他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可他看哪里都觉得明明一样,却又不一样,毕竟距离他的十二年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皇宫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可对他而言,这变化却是天翻地覆,陌生而又新奇的。 这一路上,碰到了很多的太监宫女,他们看到走出乾清宫的宇文佑,都很震惊。 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从乾清宫出来了?还是太后陪着的,难不成太后已经解了皇上的软禁?而且太后看皇上的眼神那么的怜爱,他们母子之间的隔阂难道已经消失了? 宫里一丝一毫的变故,传到宫外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此时满朝文武都开始揣测桑枝的心思,还有推测之后局势变化,唯有宇文湛,直接入宫询问桑枝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枝看着他,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思忖了很久才开口问道: “如果我说现在的皇上的心性都退化成了十二岁,你会相信吗?” 宇文湛直接回道: “怎么可能!” 这回答在桑枝的预料之中,她又试图从医学的角度给宇文湛解释这件事。 “其实这件事确实挺让人难以置信的,可事实就是如此,皇上被软禁在乾清宫两年多的时间,这给他心理带来了很大的伤害,从而导致他的心性退化,致使退化的有些厉害,直接从二十四岁变成了十二岁,直接缩了一半,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话罢,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宇文湛。 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宇文湛回道: “懂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儿臣想跟楚大人出去玩 听到这话,桑枝长舒了一口气,懂了就好,她再次看向宇文湛,问道: “既然你都懂了,那你相信我的话吗?” 没想到宇文湛却又摇了摇头。 “不相信!” 桑枝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她瞪大眼睛质问道: “你不是都懂了吗?为何还不相信?” 宇文湛皱眉回道: “我相信你的话,可不相信皇上的心智真的退化成了十二岁,这太匪夷所思。” 他觉得这一次宇文佑肯定还是在演戏,只不过经过这么多年,他的演技精湛,可以将桑枝给骗住了,毕竟他是有前车之鉴的,当初三皇兄宇文城也是装疯卖傻,骗了他那么多年。 “我也知道这件事确实挺让人难以置信的,但是你在看过现在的佑儿后,你肯定就不会怀疑了。” 桑枝带着宇文湛来到了乾清宫,乾清宫内宇文佑正老老实实,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练字,雪白的宣旨上是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字,但是若是细看的话还是能从里面看到几分的稚嫩。 看到门口出现的两人,宇文佑忙放下手中的笔,快步朝着他们走了去。 “母后,皇兄······” 这脸上明媚阳光,纯真无邪的笑容,出现在一个成年男子的脸上,真的很违和。 宇文湛看着他,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不过即使如此,他仍然不相信宇文佑的心性是真的退化了,他倒要看看他能演到什么地步。 见他一直脸色冷沉的盯着自己,宇文佑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退了下去,眼神开始变得怯生生的。 “皇兄,你还在生朕 的气吗?” 他记得二十三岁的宇文佑为了完全把控皇权,怕到了弱冠之龄皇兄会有什么异动,他便提前动手,对皇兄还有小侄子做了很多过分之事,此刻面对自己的皇兄,他很是忐忑不安。 “皇上倒是说说,本王为何要生你的气?” 宇文湛似笑非笑,眼神锋利,这般威压岂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承受的住的,宇文佑眼神瑟缩了一下,躲在了桑枝的后面,声若蚊蝇的说道: “因为······因为朕以前做了很多的错事。” 对于他这个举动,宇文湛目光越发的冷冽。 “皇上的记性倒是还不错,都记着呢!” 宇文佑低下头,揪着桑枝的衣袖,眼睛红红的。 “母后,皇兄肯定还在气朕。” 看到他这幅被吓着的模样,桑枝心疼坏了,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 “没事,佑儿别怕,你皇兄不气你,他天生就那副冷脸。” “真的?” 宇文佑大着胆子看了宇文湛一眼,又迅速的将视线收回来。 “真的,母后还能骗你不成,摄政王,哀家说的可是事实?” 为了让宇文佑相信,桑枝还专门问了宇文湛一句。 偏心都偏到西南角去了! 虽心有不甘,但在桑枝眼神的威压下,宇文湛也只能不情愿的附和了一番。 “是,太后说的都是实话,本王天生冷着一张脸,并不是在气皇上,皇上也不必如此害怕本王。” 虽然宇文湛的脸色依然很不好看,冷冰冰的,不过宇文佑却是放松了很多,不再揪着桑枝的衣袖,也从她身后走出来, 笑着说道: “朕就知道皇兄最好了。” 呵呵······ 宇文湛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 一上午的时间,他们三人都在闲聊,更确切一点的说,是桑枝跟宇文佑聊,宇文湛就在一边盯着看,想要从宇文佑的脸上找出演戏的痕迹,可惜直等到晌午,他也没找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不由得在心里冷哼道: “这小子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连他都寻不出来破绽。” 正腹诽着,小李子进来禀告道: “太后,楚暮楚大人求见。” 楚暮估计也是在听了这件事之后,想要入宫印证一下真假。 桑枝说道: “让他进来吧!” 很快楚暮就急匆匆的来到了乾清宫,一进来就看到太后,摄政王,皇上坐在一张桌子上,看气氛似乎是其乐融融的,若是不去注意摄政王有些冷沉的脸色的话,难不成传言是真的,太后真的跟皇上摒弃嫌隙,母子重归于好? 心中的波澜并未显露在脸上,楚暮走向前,向三人行礼。 “微臣叩见太后,皇上,见过摄政王。” 桑枝轻轻地抬了一下手。 “楚爱卿免礼。” 赐了座之后,桑枝开口问道: “楚爱卿,不知你匆忙入宫,可是有要事啊?” 他是有要事不假,可却不能当众说出来,楚暮讪讪一笑,回道: “没有,微臣只是听闻皇上身子有所好转,特意入宫看一看,若是真的,那真是天启之大幸,太后之大幸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直注意着桑枝的表情,在见到她怜爱的看了宇文佑一眼,而宇文佑 也同样用孺慕的眼神看她,便知消息是真的了,当即心就沉了下去,他在担忧桑枝会把皇权交还给宇文佑,在他看来没有谁会比桑枝更适合坐在那张椅子上。 身为自己的近臣,心腹,桑枝自然明白他心中的担忧,笑了笑,说道: “楚爱卿有心了,皇上如今的情况却是有所好转,不过还得多加修养,不宜劳累。” 这算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那位置她现在还坐着,以后也会坐着,至于会不会交还回去,还得再另说。 楚暮刚才沉下去的心,此刻终于有了些安慰,看来他没有跟错人,在国家大义面前,桑枝是不会感情用事的。 其实不光他放心了,听了这些话,一旁的宇文湛心里也是有了底,一开始他也真怕桑枝母爱泛滥,再受了宇文佑的哄骗,如今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当即看着宇文佑的眼神也温和了很多。 宇文佑见自己皇兄不再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再将身子绷紧,整个人就变得很轻松,对着楚暮笑了起来。 “楚大人,朕因为以前做过的错事已经跟母后还有皇兄道歉了,你现在也成了母后的人,从今往后咱们还可以做至交好友,如何?” 记得长大后的自己跟这个叫楚暮的人关系很亲密,像是知己一般,所以他很希望两人再做回朋友。 可他不知道这番话一说出口,却是像平静的湖水里砸入一块巨石,掀起的巨浪直接让一向稳重的楚暮都变了脸色,他眼睛瞪大,表情吃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宇文佑。 皇上他·· ····他说的话怎么跟孩童一样! “楚大人,你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朕?” 宇文佑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可仔细的想了一下,没错啊!长大后的自己跟他就是很好啊!无话不谈,甚至有时候还彻夜长谈,这不是朋友又是什么。 可桑枝跟宇文湛明白楚暮此刻内心的震惊,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觉得这件事瞒也瞒不住,还是索性跟他说了吧!反正也不是外人。 “楚爱卿啊!皇上这段时间身体出现了些许的问题,心智退化,只有十二岁。” 只有十二岁?难怪! 楚暮现在算是搞清楚太后跟皇上为何会突然关系缓和的根本原因了,这样也好,面对一个只有十二岁的皇上,也不用再防备着了,毕竟十二岁也只是个孩子而已,根本不会去想什么皇位不皇位的,也不会执迷痴热与皇权。 “原来如此。” 他感叹一句之后,看向正期待的等着他答案的宇文佑笑着说道: “皇上愿意跟微臣做朋友,是微臣的福气,微臣自然是乐意之极。” “楚大人,那你陪着朕出去玩吧!” 宇文佑高兴的站起身,拉着楚暮就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忽的想起自己还没禀告母后呢!就赶紧停下来去询问桑枝。 “母后,儿臣想跟楚大人出去玩,可以吗?” 这模样活脱脱就是个还不能做主的孩子,在请求自己的母亲。 桑枝点了点头,说道: “去吧!” “谢母后。” 宇文佑兴高采烈的跟楚暮出去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她还是要让他失望了 房间内只剩下宇文湛跟桑枝两人,桑枝看向他,笑着问道: “现在相信了吗?” 宇文湛沉着脸摇了摇头。 “不相信。” 知道他是固执的人,也知道他曾经被欺骗的很惨,根本不会信一个人会好端端的心智退化,桑枝也不再勉强,便转移了话题。 “腾儿跟那个彩蝶姑娘,现在如何了?两人的年纪也都不小了,若是情投意合,两心相印的话,回头咱们去老统领家提亲,不能让彩蝶姑娘无名无分的跟在藤儿身边,这样太委屈人家了。” 提起宇文腾跟彩蝶,宇文湛的脸上浮出些许的笑意。 “腾儿开窍了,那两人整日黏在一起,感情好的不得了,我想着等快过年的时候,就去一趟老统领家,把两个孩子的事商量商量。” 两个孩子如她期望的那样,桑枝忍不住也弯了唇角。 “去的时候,你也跟老统领说说我的意思,我是很赞同两个人在一起,也很喜欢彩蝶的。” 宇文湛应道: “好,我会转达给老统领的。” 桑枝忽然憧憬起来。 “若是提亲顺利,进度再快一些,说不定明年我就能抱孙子当奶奶了。” 听到这话,宇文湛却是忍俊不禁,眼神宠溺的看着她,笑道: “你才多大岁数就想当奶奶了。” 桑枝说道: “我才多大岁数,你别忘了,我都已经三十四了。” 在她生活的那个世界,女人三十二岁根本就不算什么,可在这世界不同,三十二岁已经要老了。 “三十四岁?” 宇文湛也被这个数字吓 了一跳,在他心里桑枝还是那个鲁莽胆大的十六岁小姑娘,想起这个,他的思绪不由得陷进了回忆里,当时他封父皇之命,护送秀女入宫,那些个即将入宫的秀女,不是在哭闹,就是在寻思,唯有桑枝表现的很平静,甚至已经为自己入宫后做好了打算。 她故意在他面前显露自己的才华,想要得到他的青睐,还放出狂言,说什么只要能护她周全,她就会帮他得到那个最至高无上的座位,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在听到这番话时,自己的心情有多震惊,明明是一个又瘦又小的小姑娘,却是目光灼灼,眼神坚定,脸上也是自信的光芒。 当时鬼使神差的他就信了她,信她真的有这个能力,可以帮到他得到想要的一切,真的很庆幸自己当时信了,若不然他跟桑枝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虽然在此期间,两人都经历了很多的磨难,但好在最后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对此他真的很感恩。 对面的桑枝见他安静下来,低头敛目,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由得问道: “你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认真。” 宇文湛抬起头来,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在想你。” 这个回答有些莫名其妙,桑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我不就在你的面前,你还想什么?” “想的是以前的你,比如在入宫路上的你,入宫后的你,半夜偷溜出偏殿的你,还有很多很多时候的你,我都在想。” 宇文湛眼里的柔情越发的旖旎缱绻,似是弯垂的柳枝在轻轻的浮 动着水面,让人的心也跟着泛起点点的涟漪,撩动的人情弦颤动。 桑枝不顾此刻他们是在乾清宫,已经心湖泛滥的她直接坐在了宇文湛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火辣辣的吻。 “别想以前的我,要想现在还有以后的我。” 宇文湛被她的这个吻吻得心潮澎湃,头晕目眩的,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我只想现在还有以后的你。” “真乖。” 桑枝捧着他的脸,恶作剧的左右扭着,还故意用力往中间挤,让他的五官都变形了,看着滑稽又可爱。 而宇文湛却是纵容着,看着她大声的笑,唇角的弧度也跟着上扬。 毕竟不是自己的慈宁宫,而且等会宇文佑跟楚暮就要回来了,桑枝跟宇文湛也就放肆了那么一小会,就分开端坐在两处,果然,他们刚坐好两人就出现在了门口。 “母后,母后,儿臣回来了······” 宇文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可那双眼睛却是那么亮,带着孩童的天真跟纯净。 桑枝忙起身走过去,掏出帕子动作轻柔的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嗔怒的责问道: “这是出去玩什么了,累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歇着点。” 宇文佑站在那里,乖乖的让桑枝给他擦汗,意犹未尽的回道: “刚才儿臣跟楚大人一起在御花园里捉蝴蝶了,捉了很多漂亮的蝴蝶,可最后儿臣都将它们给放了,因为那些盛开的花朵离不开那些蝴蝶,若是儿臣将他们捉走了,花儿会伤心的。” 似是怕桑枝 不相信他的话一样,宇文佑又转向楚暮,想让他给自己作证。 “楚大人,你快跟母后说说,朕是不是那样做的?” 楚暮的表情有些复杂,宇文佑拉着他出了乾清宫后,便直奔御花园,拿着网兜在花丛里追着跑着,脸上是阳光纯真的笑容,时不时的还会将捉到的蝴蝶拿到他面前显摆,让他看看自己捉的蝴蝶有多漂亮,多好看。他看着这样的皇上,内心五味陈杂,觉得老天爷真是残忍,把曾经那个野心勃勃的人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心智的孩子,同时又觉得这是老天的恩赐,至少这样以后,他会活的无忧无虑,十分的快乐。 看了一眼等着他给作证的宇文佑,楚暮这才抬头对着桑枝回禀道: “是,皇上将捉的那些蝴蝶全都给放了,一只都没有被伤害。” “佑儿真乖。” 夸了宇文佑一句,桑枝又忙命人倒了杯水,让宇文佑喝了解解渴,在御花园里疯玩了那么久,又流了那么多的汗,肯定是渴了。 一杯水,宇文佑咕咚咕咚喝的精光,感觉还不够,又接连喝了好几杯,喝完之后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桑枝见状问道: “皇上可是困乏了?” 宇文佑点了点头。 “是有一些。” 桑枝摸了摸他的头,怜爱的说道: “那皇上就先睡一会,母后跟摄政王跟楚大人就先离开了。” “好。” 宇文佑好像是真的困极了,在说完这话之后,就走到床上躺下,紧接着就睡了过去,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桑枝看见他 这个样子,忍不住失笑出声,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就是好,睡觉都比旁人快,瞬间就睡着了。 “咱们走吧!” 三人离开了乾清宫,转而去了御书房。 落座后,桑枝看向楚暮,开口道: “楚爱卿,皇上心智退化之事,如今还只有你,哀家,还有摄政王几人知晓,此事不宜泄露出去,以免被有些人利用,掀起什么不该有的风浪,到时候就麻烦了。” 楚暮自然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当即回道: “太后放心,微臣定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分的。” “如此便好。” 对于楚暮,桑枝如今是极其信任的,朝廷中很多的大事都委任与他,因为经过她一番调教,这个人如今不再像以往那般骄傲自负目中无人,多了谦逊稳重,还有心胸。 一旁的宇文湛却是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朝着桑枝问道: “皇上心性退化,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毕竟他现在的言行举止就跟小孩子一般,若是将他长久的关在乾清宫还好,只要一出现众人面前,总是会被发现的,太后,你可想好要如何安排换上了吗?” 其实按照他的意思,就是将宇文佑一直关着,别放出来,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会少很多很多的麻烦。 一个大活人,总不能被关一辈子,若是放在以前她绝对会狠心如此,可现在桑枝是真的不忍心,同时她也知道宇文湛想让她这么做,可她还是要让他失望了。 “哀家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解决这个事情的。”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桑枝想的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让楚暮给宇文佑上课,让他出现在外人面前时,言行举止一定要有成年人的稳重,不可做一些不符合他年龄的事,更不能说一些幼稚的话语。 宇文佑很聪明,在楚暮的教导下,不过几日在他刻意的维持下,谁都看不出他的心智已经退化成十二岁,稚嫩的如同一个孩子。 如此这般,桑枝也就放心了,时不时的也会带宇文佑出现在众人面前,只不过朝事还是得经她的手,由她来做决断,宇文佑依然如从前那样,只是占着皇上的空名头。 原以为让宇文佑学会伪装,此事就算解决了,可没想到麻烦还是来了。 之前桑枝作为太后垂帘听政,掌管朝事的前提是因为皇上病重,可如今皇上都已经康复,可太后还是把持着朝政,这就有些不应该了,民间开始有流言传出,说桑枝野心勃勃,想要做天启的第一位女皇帝,这是要将天下男子的脸面狠狠的踩在地上啊! 民间分成了两个意见不同的战队,一队觉得桑枝逆天而为,不仅会葬送天启的江山社稷,还会惹恼上天,给天启降下灾难,到时候百姓可就遭殃了,另一队则认为桑枝虽为女子,可所作所为便是男子都自愧不如,况且在她执政的这么多年里,天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边疆安稳,就算要做女帝,也是当之无愧的。 对于民间的这些流言蜚语,还有他们对自己的看法,桑枝不是很在乎,老百姓嘛,忙活完了没事干,就爱东扯 扯,西拉拉。 其实他们根本就不关心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们唯一关心的是自己跟家人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吃饱喝足之后,就再想再盼更美好的。 所以当下对桑枝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把宇文佑跟彩蝶的亲事定下来,两个孩子也不小了,不能再耽搁下去。 为了显得皇家对老统领还有彩蝶的重视,作为摄政王的宇文湛亲自登门,手里还拿着桑枝的亲笔信。 老统领海立波及其家人,对于这门亲事也是很赞同的,毕竟嫁进摄政王府,便是世子妃,而王府内又没有王妃,彩蝶就是唯一的女主人,没有刁难,只有疼爱,换做是谁都会同意的。 而且世子宇文滕乃人中龙凤,小小年纪就可看出心性坚韧而又沉稳,前途不可限量,谁家不想要这样的乘龙快婿。 双方互送了庚帖,送了聘礼,又定下了成亲的时间,这件亲事就算是定下了,彩蝶也可以安安稳稳的待在京城,待在宇文滕的身边。 摄政王府后花园内,彩蝶坐在一旁,看着对面的练武的宇文滕,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的笑。 这么俊美如涛的男儿郎以后就是她的夫君,白天可以看,晚上可以抱,更可以光明正大的亲亲,心里越想越觉得美,嘴角几乎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正在练武的宇文滕一招破飞势,转身之际就看到彩蝶一面磕着瓜子,一面正看着他笑,那笑看着竟然有几分的猥琐。 收招站好,他抬脚走了过去,然后坐在彩蝶的对面,淡声问道: “你笑什么?” 刚练过武的他,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几缕略显凌乱的头发肆意的耷垂着,让那双眼睛显得越发的幽深,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可以让无数闺阁少女飞蛾扑火般的痴迷。 “嘿嘿······” 彩蝶放肆的笑出了声,表情愈发的让人忍俊不禁,对面的宇文滕十分的无奈,好脾气的又问了一遍。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你把耳朵伸过来,我就告诉你。” 彩蝶冲他勾了勾手指。 宇文滕皱了皱眉,却是坐在那里么没动,他很了解彩蝶,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此刻她眼睛晶亮,脸上带着坏笑,一看她就是有什么鬼主意要捉弄他。 “哎呀!你快点过来啊!” 彩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朝宇文滕探着身子,抓着他的衣领,迫使他将耳朵凑过来,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笑是因为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这句话带着那么明显的骄傲与得意,似是他是什么天下至宝,被彩蝶得了便宜捷足先登一样。 心头一颤,他的眸色瞬间温柔下来,侧脸看着仍在笑着的彩蝶也说道: “这话的另一个意思可就是从今往后你也是我的了?” 哎呀! 这人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少年老成的,这说起情话来,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彩蝶一下子红了脸,娇滴滴的捂着自己的发烫的脸颊坐了回去。 她虽然大.大咧咧,平日里也总爱占宇文滕的便宜,不光是口头上,还 有行动上,可真当宇文滕反撩拨回去,她又害羞的不得了,就比如此刻,明明那情话是她先说的,宇文腾不过是重复了一遍,她就心头小鹿乱撞的。 瞧见彩蝶这幅样子,宇文腾眸中的柔情更浓,越发激起他逗弄她的冲动,故意倾着身子,将她的手从脸上拿开,歪着脑袋看她。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难不成你不想做我的人?” 语气里还专门带上了几分的失落跟伤心,彩蝶一听,登时就什么害羞都没有了,她紧握着宇文腾的手,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认真而又严肃的说道: “谁说的,我做梦都想成为你的人。” 似是怕宇文腾不相信似的,她又如同允诺一般说道: “从今往后,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谁都不许辜负谁,若是有朝一日我喜欢上了别人,就让老天爷劈死我!” 宇文腾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跟表情,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彩蝶,心湖再一次因为她而掀起了波澜,这个人总是用她自己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挤进他的内心,然后牢牢地霸住,不留一丝的缝隙,严严实实将整个心都给征服了。 “蝶儿,从今往后我也必不辜负你,此生只有你一人。” 听到这话,彩蝶激动地腾地从座椅上站起来,难以置信,又喜极而泣,她拉着宇文腾的手,双眼含泪的看着他。 “你说的是真的,你愿意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听着感觉挺不错的。 宇文腾笑着 点了点头,回道: “我自然是愿意的。” 对他而言,一生只有一个女人足矣,要那么多作甚,叽叽喳喳的也是很扰人的。 “太好了,太好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彩蝶高兴的跳进了宇文腾的怀里,宇文腾搂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又蹦又跳的。 桑枝跟宇文湛一入门,就看到这一幕,两人相视一眼,很有默契的退了回去,这小两口正在那亲密着,他们就不过去打扰了。 退回清风苑,宇文湛一把将桑枝拽到了怀里,搂着她的腰,淡声说道: “现在朝廷中也有不少的声音,都在质疑皇上如今已经康复,你为何还不将皇权交出去,难道真想做女帝不成?你若是再不采取一些措施,这质疑声可就要越来越大了。” 桑枝双手搭在他的脖子上,一脸不以为然,甚至狂傲的放话道: “谁若是质疑,就让他到我面前当面质疑,若是不敢,那就憋着。” 饶是谁都不会想到她的回答会是这个,宇文湛都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将她拉近仰头在她的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而后发声大笑道: “哈哈哈······太后威武,太后威武啊!” “哀家可是一向如此的。” 桑枝神色傲娇。 其实并不是她狂妄自大到目无一切,而是她深知朝廷上那些文武百官的德行,所以不管是流言,还是质疑,她没必要放在心上,因为虚无的东西根本就没什么攻击力,更影响不到她,她的筹码与力量足可以震慑一切。 第四百三十七章 你到底要做什么 如桑枝所说,朝廷中虽有不少的质疑,但却没人敢提出来,甚至都不敢在众人面前说,唯有在私下的时候,跟几个关系亲密的聊一聊,说的时候还得压低声音,就怕被旁人听到再告到太后那里去,回头太后震怒责罚,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了的,毕竟这太后的名头一出,别说只是天启,放眼四海,纵在天下,都让人心头发憷,自动的生出畏惧来。 原以为只是私下里议论,不会有什么祸事,可结果还是有人遭殃了,礼部侍郎裴大人一家六十四口一夜之间全都被杀了,上到七十岁老人,下到三岁小娃,没留一个活口,不光如此,裴家上下所有人不光死了,而且死状极其凄惨,舌头被连根斩断,每具尸体都是张着嘴,瞪着眼,令人不敢直视,遍体生寒。 此惨案一出,朝野一片哗然,百姓们也都戚戚然,纷纷猜测到底是何人所为,手段竟然如此残忍狠辣,老幼妇孺全都不放过,还有那般渗人的手段,简直就是在世的弑杀修罗,但令所有人都疑惑想不明白的是,那些人为何要将裴家老小的舌头都给拔了,难不成是因为他们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所以才拔了他们的舌头? 可不对啊!人都死了,还怎么把秘密说出去,那很有可能是因为裴家在生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幕后凶手才会在一路之下,命人把他们的舌头全都给拔了去,只要知道裴家的人在生前到底说了什么,那幕后凶手是谁就会立马水落石出。 紧接着人 人都开始回想,裴家人生前都说了什么话,哪些是不该说的,就这样你也想,我也想,最后还真想出来了。 这礼部侍郎裴大人活着的时候最爱喝花酒,且酒量酒品还不好,曾有一日在万花楼喝醉了酒,醉醺醺的扬言说什么男子为阳,女子为阴,天为公,地为母,自古以来就是男子为大,何曾被女子踩在脚底下,若是有朝一日阴阳混乱,礼法崩坏,自会天崩地裂,降下灭国的大灾祸。 这些话明晃晃的就是指向那位最尊贵的人,如今这裴家上下被灭门,难道就是······后面没人敢继续猜测,纷纷都闭上了嘴。 传言甚嚣尘上,几乎人人都认为裴家就是因为说了太后的坏话,才会惨遭屠杀的,这幕后主使自然也就是太后了。 桑枝自然不愿意被这个黑锅,立马下旨命刑部跟大理寺联合调查此案,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幕后真凶捉拿归案。 刑部尚书尹中天,还有大理寺卿钱礼仁都是一个头两个大,像这种灭门惨案是最棘手,最难调查的,因为它不是普通人所为,根本就不会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这要是查起来,简直难如登天,但就算再难办,太后已经下了懿旨,他们也得硬着头皮去查。 尹中天亲自带着一队人来到到礼部侍郎裴大人的家,虽尸体已经全都被拉去了义庄,但里面的血迹都还没有清理,而且惨死的尸体倒下后的痕迹也全都用石灰给画了出来,一个又一个凄惨的死状伴随着周围一片又一片暗红色的 血渍,即使是查案无数的尹中天也不然脸色戚戚然,这幕后凶手当真是心狠手辣。 一整天下来,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只知道裴家人上下六十四口人,全都是被凶手一击毙命,没有用第二招,说明这些凶手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且看这些尸体散落的地方,在裴家各处,院子里,柴房里,偏房里,后花园里······凶手肯定不止一人,粗略估算应该是十人往上。 十人以上,武功高强,悄无声息的潜入裴家,在眨眼间就杀了所有人,然后又迅速的离开,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除了满院的尸体跟血迹,这作案手法一看就是江湖中那些专门的杀手,或者是精心培养的暗卫所为,结合这些推断,再加上裴大人生前曾当着众人面非议指责当朝太后,且在第二天全家人就死了,谁的嫌疑最大显而易见,但是没人敢说出口,只能将这些整理成卷宗,呈了上去。 桑枝看着这份卷宗,眉心紧皱,太阳穴也在突突的跳着,她烦躁的将它丢给了宇文湛。 “你看一下。” 宇文湛接过来,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就大体的了解了里面的内容,其实他不看卷宗也知道的差不多,因为他已经暗中派人去调查过了,随手将卷宗扔到一边,开口道: “这明显就是在栽赃陷害你。” 桑枝捏了捏眉心,显得有些心浮气躁。 “你觉得会是何人所为?” 宇文湛刚要开口,外面就传来了宇文佑欢快地声音。 “母后,母后······” 桑枝眉 心舒展,怜爱的看着从外面跑进来的宇文佑,起身朝着他走了过去。 “佑儿,怎的跑的如此着急,看,一脑门子的汗。” 说着就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母后,儿臣刚才练功了,练得特别好,您要不要看一下。” 宇文佑看着桑枝,眼睛里面燃着光。 “好,母后看佑儿练得到底是怎么个好法。” 桑枝随着宇文佑到了外面,宇文湛也紧随其后,立在一旁,眼神幽深而又犀利的看着在那练武的宇文佑。 他练得确实很卖力,但一招一式间却是显得有些稚嫩,明显就是只有花架子,根本就没有实战的经验,看到这一幕,宇文湛眸底泛起一丝丝的冷意,他自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宇文佑会突然之间心智退化成十二岁的孩子,就算是十二岁,也没必要幼稚成这样,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当初宇文佑十二岁,可是很成熟稳重,怎的重新变回十二岁,就如此稚嫩了? 呵呵······这戏演的实在是过分了些,可他就是不懂,平日里任何事都聪慧理智的桑枝,为何会在对着宇文佑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明明破绽就有很多,她都熟视无睹。 “母后,儿臣练得如何?” 练完武,将剑收起来,宇文佑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桑枝面前询问。 “佑儿练得很好,很棒!” 桑枝摸了摸他的头,夸奖了他两句。 宇文佑笑的很高兴,转而看向一旁的宇文湛,期待的问道: “皇兄,你觉得朕练怎么样?” 宇文湛看着 他,眸色越发的深不可测,他一面朝他走过去,一面沉声回道: “皇上到底练得好不好,得这样才知道。” 话罢,他突然对宇文佑出了手,招式狠厉,罡风骇人,其模样像是直接要了宇文佑的命。 面对宇文湛突如其来的出手,宇文佑肉眼可见的被吓着了,但是他的反应不算慢,在招式即将打在他命门上时,他动作极快的躲了过去,虽然动作很狼狈,至少算是化险为夷,待离的宇文湛远远地之后,他不解又伤心的问道: “皇兄,你怎么了?你为何要突然攻击朕?” 桑枝也很吃惊。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宇文湛像是打定了主意,他今日非得让宇文佑彻底的露出破绽给桑枝看不可。 不顾桑枝的阻拦,宇文湛再次向宇文佑出手,这一次他没再那么机灵,而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这一掌他用了六成的功力,一掌下去,宇文佑直接吐血倒飞出去,身子像是断了线风筝,结结实实的砸在一处假山上,再重重的落下,没有任何的缓冲,直接昏死过去。 “佑儿!!” 桑枝目眦欲裂,抬脚就要冲过去查看宇文佑的情况,但却被宇文湛给拦住了,他一字一句的对她说道: “枝儿,皇上一直在跟你演戏,他是故意装作心智退化好让你信任他,然后在暗中筹谋一切,夺回皇权,礼部侍郎一家就是他命人杀的,然后又散播传闻,故意栽赃在你的身上,到现在你都没有看穿吗?” 第四百三十八章 我知道错了 “宇文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佑儿是真的病了,还是在假装,难道我会看不出来吗?你别忘了,我是会医术的,在这个世界上医术比我高的也只有师父了,而且我还会催眠术,佑儿若真是在骗我,我一眼就能将他给看穿,你总是在怀疑佑儿,可你除了猜测之外还是猜测,一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让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桑枝绕过他朝着昏迷的宇文佑跑了去。 “佑儿,佑儿······” 喊了两声没有反应,她赶紧去探查他的脉搏,五脏六腑均受到了很严重的内伤,她恼的回头看了一眼宇文湛,命人将宇文佑抬回了乾清宫,而后她也急匆匆的跟着一起去。 在经过宇文湛身边时,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桑枝很是烦躁,声音有些不耐的问道: “佑儿都被你打成重伤了,你还想做什么?” 宇文湛本想逼的宇文佑还击,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为了不被撕下伪装,竟然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随有些无力的向桑枝解释。 “枝儿,刚才那么明显的破绽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第一招他明明躲过去了,可为何第二招的时候,他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躲都不躲呢!因为他看穿了我想要戳穿他伪装的目的,所以才用自己做筹码,来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 “够了!” 桑枝狠狠的甩开宇文湛的手。 “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相信佑儿,还有,以后不要再无理取闹,做这种伤害佑儿的事,否则我真的会 生气的。”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他今日的所作所为,黑着脸丢下这番话之后,就抬脚去了乾清宫。 宇文湛看着桑枝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恼的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砰的一声,树干直接列成了两半。 对于桑枝的误解,宇文湛一点都不气,他只是气宇文佑手段太过高明,将桑枝给耍的团团转,玩弄在股掌之间,还故意离间他们两人。 是他小瞧宇文佑那个小子了,被软禁在乾清宫两年,他的心机城府已经不是从前可比,岂会轻易地就暴露出真面目,不过不要紧,他早晚有一天会把他的皮给扯下来的,到时候枝儿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就相信他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宇文湛也跟着去了乾清宫,他绝对不会再让宇文佑蛊惑桑枝的,同时也决定不再用强硬的手段揭穿他,演戏吗?很容易的事,宇文佑会,他自然也会,绝对不能因为他的这些腌臜手段,让他跟枝儿离了心,淡了感情。 来到乾清宫,太医,宫女,小太监,进进出出,显得十分匆忙凌乱。 之前打在宇文佑身上的那一掌,宇文湛自己心里很清楚后果会有多严重,宇文佑破釜沉舟的硬生生挨了,没有一个月是下不来床的,想到这点,他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也算是从他身上收回了一些利息,也不枉被桑枝误会,还被斥责了一顿。 抬脚进了房间,就看到桑枝一脸关切的站在床边,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躺在床榻上昏迷的宇文佑,还时 不时的询问太医宇文佑的情况。 对自己儿子也不见得这么好,看来从小到大养在身边的就是不一样。 宇文湛替宇文腾吃了一下醋,而后就走了过去,开口朝着桑枝问道: “太后,皇上如何了?” 因为除了他们三人,没有谁知道宇文佑是被宇文湛给打伤的,桑枝也不能将此事说出来,只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内伤严重,肝脏破裂,还有轻微大出血······” 每说一样,她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难看,看着宇文湛的眼神就更恼一分。 “竟然如此严重。” 宇文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即又对太医说道: “定要全力救治皇上,绝对不能让皇上有任何的意外,听到了没有!” 太医慌忙应下。 “是,微臣定然会医治好皇上的伤势,让皇上早日醒来的。” 对于他这番虚假的言论,桑枝冷讥笑道: “摄政王对皇上还真是关心备至啊!” 宇文湛好似没听出来她话语里的冷嘲热讽,只对她讨好的一笑,说道: “本王乃是皇上的皇兄,关心他也是应该的,不过就算本王再关心备至,也是比不上太后的,太后对皇上那才是掏心掏肺。” 桑枝冷哼了一声没再言语,宇文湛又说道: “太后,太医在这里,您就不用担心了,本王还有些事要跟太后商议一下,还请太后移步跟本王出去一下。” 斜睨了他一眼,桑枝跟着宇文湛去到了外面。 “摄政王有什么想跟哀家商议的就说吧!哀家等 会还得去看看皇上。” 见她还在生气,宇文湛上前一步,想要将她搂在怀里,可正在气头上的桑枝岂会如他的愿,身子一扭,直接闪到了一边,宇文湛也不急,她躲他就追,最后将人堵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枝儿,我知道错了,你就别恼我了,看着你生我的气,不理我,比杀了我还难受。” 躬下身与桑枝平视,宇文湛可怜兮兮的向她认错。 其实桑枝也不舍得朝宇文湛发火,可今日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就因为对宇文佑有偏见,就对他下死手,若是换做旁人,桑枝早就要了他的命了,所以宇文湛一道歉,她就心软了,不过还是板着脸问了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你还怀不怀疑佑儿是装的?” 宇文湛认真的回道: “不怀疑了,之前存疑主要是受我三皇兄宇文城的影响,毕竟他欺骗了我十几年,我一直杯弓蛇影,怕再次受骗,但是以后不会了,刚才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皇上确实是心智退化,就算是演也演不出来的,枝儿,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桑枝环抱着双臂,背靠在墙壁上,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宇文湛,像是要看看他说的这些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宇文湛也不眨眼睛,好让桑枝看到自己眸中的真挚,相信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发自肺腑的。 “好吧,我原谅你。” 听到她说原谅两个字,宇文湛高兴的将人给抱了起来,凑过去就要亲一口,却被桑枝给捂住 了嘴。 “等一下!” 宇文湛动作顿住,眼睛看着桑枝,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桑枝俯下身,盯着他的双眼,一脸严肃的警告道: “但你要记住,只有这一次,若是下次再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原谅的。” “嗯。” 宇文湛使劲的点了一下头。 桑枝满意了,松开他的嘴,手改为捧着他的脑袋,然后主动地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但也仅此一下,宇文湛有些不乐意,想要更多,只是他们是在乾清宫,又不是慈宁宫,周围全都是太监宫女,若是被哪个冒失的给撞见了就不好了,桑枝没有纵容他,而是用力的挣开,从他的怀里落到地上,对上他欲求不满的双眼,笑着拍了拍他的脸。 “乖,回头再让你好好亲。” 等两人重新回到宇文佑的寝宫,太医已经开好了方子,也熬好了汤药,小宫女禾禾将汤药全都喂了下去,桑枝吩咐道: “以后要更加用心的照顾皇上,若是皇上有什么情况,要及时禀告给哀家,知道了吗?” 小宫女忙应道: “奴婢遵旨。” 查看了一下宇文佑的情况,见他气息平稳,便跟宇文湛一起放心的离开了乾清宫。 宇文佑受伤之事,本就严防死守,绝对不准泄露出去,可是万万没想到,还是传出了皇宫,不光满朝文武百官知晓,就连百姓们都清清楚楚,只是他们不知道伤皇上之人就是摄政王宇文湛,不过就是如此,那些流言蜚语再次入烧开的水一样沸腾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九章 看来这黑锅我是不得不背了 到底是谁将皇上受重伤的事泄露出去的! 御书房内,桑枝脸色冷沉,书桌上的奏折全都扔到了地上,因为里面的内容全都是关于裴家,关于宇文佑的。 “太后,您消消气。” 一旁的小李子赶紧倒了杯水送过去。 桑枝喝了之后,心头的火气还是难消,这皇上的事她再三下令,还是被人知道,看来这乾清宫,乃至整个皇宫都要好生彻查一遍了。 “去把李胜给哀家找来。” 李胜在桑枝恢复记忆后,已经被她提拔成了禁军统领,毕竟这是她之前允诺他的,也是他能力该得的。 “是,太后。” 很快李胜就来到了御书房,对着桑枝笑的一脸春光灿烂。 “太后,末将来了。” 对着他,桑枝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哀家有件事要让你去做,彻查一下皇宫,看看有没有心思不正的,最近皇上受伤之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哀家实在是困扰。” 自从做了禁军统领,又娶了自己心爱的姑娘,李胜现在稳重了很多,但稳重归稳重,但品性还在那摆着,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最敬重仰慕桑枝,如今听到有人故意将皇上受伤的消息穿出去,惹得她不悦,当即就带着进军在皇宫浩浩荡荡的搜查起来。 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都惶恐不安,很怕会查到自己的头上,毕竟他们多多少少也都做过不能拿到明面上的事。 而桑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一棒子打在水面上,将湖水给搅浑,到时候看看哪条鱼先跳起来就是了。 只是最 后的结果不随她愿,那条鱼很能蛰伏,就算水再浑她也憋着忍着,就是不跳起来。 一番声势浩大的彻查之后,也不过是查出来一些什么太监跟宫女,宫女跟禁军,禁军跟太监,太监跟太监等腌臜事,看了就觉得晦气。 如今唯一能让人觉得开心的就是宇文佑已经醒了过来,这要多亏了桑枝亲自上手,给他针灸,否则不会醒的这么快的。 “母后········” 宇文佑醒来后就可怜兮兮的看着桑枝,眼睛红红的,还泛着泪光,可把桑枝给心疼坏了。 “佑儿,你终于醒了,这两天可让母后担心坏了。” 桑枝也跟着红了眼,怜爱的看着宇文佑,他昏迷的这几日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宇文佑眼中的泪光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忧了。” 桑枝用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泪。 “是你受苦了。” 可这句疼惜的话,却是让宇文佑的泪越流越多,一幅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样。 “母后,朕可是做了什么惹皇兄生气的事?他为何要打朕?还打的那么重,朕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碎掉了。” 桑枝赶紧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带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不是你的错,是你皇兄的错,他误会你了,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错,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了。” 可宇文佑依然耿耿于怀。 “母后,皇兄是不是不喜欢朕了,否则就算再怎么误会朕,他也不会下如此重的手的。” 桑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说道 : “不会,不会,你皇兄很喜欢你的。” 宇文佑不相信,开口还要说什么,小宫女禾禾就递过来一杯煎好的汤药,躬身回道: “太后,皇上该服药了。” 桑枝忙放开宇文佑,扶着他靠坐在床头上,接过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给他,一面喂一面宽慰着他,为宇文湛说着好话。 “你皇兄是那种很内敛的人,喜怒不轻易表露出来,其实他对你还是很喜欢的,你忘了小时候,你皇兄就经常带着你玩耍,还给你买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 一碗药喝完,宇文佑也被桑枝给说通,觉得自己的皇兄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一时犯了糊涂而已,他笑着对桑枝说道: “母后,朕原谅皇兄了。” 话音刚落,宇文湛就从外面进来,看到宇文佑靠坐在床头,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神色激动地说道: “皇上,你终于苏醒了,本王当真是日日都在挂念着你的伤势啊!” 这幅异常的模样倒是将宇文佑给吓了一跳,惶恐不安的看着他,还警惕地往床里面缩了缩,声若蚊蝇的问道: “皇兄,你怎么了?” 桑枝亦是疑惑的看着他,觉得他实在是太反常了。 宇文湛却是十分的淡定,脸上挤出几分的悔意,长吁短叹的说道: “皇上,本王那日本意只是想要跟你切磋一下,谁知一时失控,没有注意好力道误伤了你,这几日本王一直都很愧疚,幸亏皇上已经醒了,否则本王当真是不知该如何丝毫啊!” 他说的这些话,还有表现 当真会让人觉得那日的重手不过是一个失误而已,而他也为此悔恨万分。 如此精湛的演技,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看不出一丝的虚情假意,宇文佑身为一个心智只有十二岁的小孩子,自然更无法看透,他以为宇文湛是真的在愧疚,在后悔,在关心担忧他。 “皇兄,朕刚才已经跟母后说过了,但朕还想再跟你说一次,真不生你的气,朕原谅你了。” 说着还露出一个纯真无暇的笑容,落在宇文湛的眼中,险些又让他露出讥讽,不过最后他还是强忍住了,毕竟现在是他们比演技的时刻,他故作感动地说道: “皇上能原谅本王,本王也就心安了,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要什么就跟本王提,就算京城没有,天涯海角本王也会给皇上找来。” “好,朕想吃糖葫芦,桂花糕,麦芽糖,酥饼······” 宇文佑也没跟他客气,爆出一大堆的小吃,宇文湛也笑呵呵的应道: “好,等下次本王再入宫,全都给皇上带来。” 宇文佑高兴得拍手。 “谢谢皇兄,皇兄真好。” 一旁几乎被无视的桑枝看着这两人兄友弟恭的,顿感整个世界都变得魔幻起来,直到从乾清宫出来,她还是云里雾里的,有些搞不明白宇文湛意图,她直接将人拉到一处假山后面,质问道: “你对皇上的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大?” 宇文湛邪魅一笑,将她壁咚在自己跟假山之间,俯下身反问道: “哪里大了?身为皇兄,我可是一直都很疼爱他的,怎么 ?你不想我对皇上好?” 最后一句反问让桑枝有些哭笑不得,她戳着宇文湛的胸口说道: “我怎么可能不像你对佑儿好,只是你突然这么好,让我心里没底,总觉得你有什么阴谋诡计。” 阴谋诡计四个字有些惹恼了宇文湛,他攥住桑枝戳他的手指,故作凶狠的送进嘴里。 “竟然敢这么想我,看我怎么咬你。” 说是咬,其实也就是上下牙关轻轻地喝了一下,一点都不疼不说,还酥酥的麻麻的,惹得桑枝一阵咯咯笑,将手猛地抽了回来。 “好了,别闹了,咱们还是去御书房谈论正事吧!” 桑枝所说的正事就是裴家上下七十二口惨死的惨案,对于这个案件,刑部跟大理寺联手都没有得出有用的线索,如今还只停留在凶手是一个十人往上的组织,且个个都是武功高手,穿着没有任何标志的夜行衣,从行动到结束只用了一刻钟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 “你可有什么发现,或者是调查出来什么?” 她把希望放在了宇文湛的身上,一日找不出杀害裴家的凶手,她一日就是嫌疑人,受尽天下人的唾骂,还有文武百官的猜疑。 可宇文湛却是蹙着眉头说道: “我也没调查出来什么,那群杀手来无影去无踪,残杀完裴家就消失了,宛如夜魅,实在是查不到他们的踪迹。” “连你都查不到,看来这黑锅我是不得不背了。” 桑枝叹了口气。 只是颓然的垂下头的她,没有看到对面的宇文湛眸底暗光浮动。 第四百四十章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找到他 其实宇文湛早已经查出来一些东西,只是这些东西还不够有重量,他得继续搜集,并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呈现给桑枝看,这样她才能相信他,不会再被蛊惑,虽然他现在很心疼桑枝,但为了以绝后患,他只能硬下心肠,对她的烦恼,憔悴,还有忧虑视而不见。 理智应该如此,但看到桑枝没精打采的,他又十分心疼,便握着她的双手安慰道: “枝儿,你不用担心,裴家是不会枉死的,凶手早晚会抓到。” “但愿吧!” 桑枝是不抱什么希望了,宇文湛都查不出来,又有谁能查出来呢! 这群杀手都如此行迹诡异,那幕后主使者就更加的神秘莫测了,她仔细的想了又想,从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如此厉害的人物啊! 太阳穴突突的跳,桑枝烦躁的揉按了一下,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犯愁没什么用,还是要想办法破案,但是破案之前得有一个愉快的心情。 “阿湛,陪我去喝酒吧!” 对于她的要求,宇文湛从来就不会拒绝,当即就带着她出宫去了他们常去的一家酒楼,要了几坛子女儿红。 “来吧,今晚我陪你不醉不归。” 宇文湛搬起酒坛,将桑枝面前的空碗倒的满满当当的。 “好,那就不醉不归。” 许久没有喝酒了,桑枝这一次定要喝一个痛快,她跟宇文湛是最好的酒友,且酒量都很好,两人你一碗我一碗,那几坛女儿红眨眼就被喝的一干二净 。 “小二,再上酒。” 很快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但开门的却不是酒楼的小二,而是一个蒙着面纱,全身黑衣的女人,女人头发披散着,虽只露一双眼睛,但也能看出此人美的倾国倾城,不过年龄应该不小的,之所以如此认为并不是此人显得有多老,而是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沧海桑田般的沉稳跟淡然。 那女人目光从宇文湛身上掠过,直直的定在桑枝的身上,这女人的眼睛很独特,瞳仁不是黑的,而是浅蓝色,像是如洗般蓝天的颜色。 外国人?可看着却是不像。 包厢里突然进来一个诡异的女人,还直勾勾的盯着桑枝,一看就不怀好意,宇文湛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对她出手,可桑枝却是按住了他的手,正了神色,客气的朝着那个女人询问道: “这位姑娘,你可是走错包厢了?” 一般人听到这个问题,理应回答“走错了”或者是“没走错”,可这个女人眼中却是露出些许的不悦,纠正道: “你应该喊我姑姑。” “姑姑!” 桑枝惊讶,她是巫族圣女,巫族里没有她需要喊姑姑的人,若是养父母那边,亦没有什么亲密的姑姑,若是有也是很远的,但也不存在什么蓝眼睛的姑姑,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让她喊“姑姑”,倒是让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实在是抱歉,我不记得有像您这样一位姑姑。” 女人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连声音都像是一条直线似 的说道: “你当然不记得,因为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 从来没见过! 桑枝看了一眼对面的宇文湛,两人都是意外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两人没见过还说是她姑姑,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姑姑,但不管是什么姑姑,人家都已经找来了,自然得好生招待的。 “既然如此,那这位······姑姑,还请坐下吧!” 这声姑姑叫的是真艰难啊! 黑衣女子径直的走到了宇文湛的身边,定定的看着他,意思好像是要他起来,把座位让给她,宇文湛虽心有不愿,但还是起身让座。 他欲打算做到桑枝的身边去,可那黑衣女子说道: “你先出去。” 堂堂摄政王竟然被人如此指挥过来指挥过去,宇文湛怎么可能受得了,他刚要开口,桑枝就朝着他递了一个眼神,让他出去,自己不会有事的。 “我就在门口,若是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喊我。” 在警告性的看了黑衣女人一眼之后,宇文湛就走出了包厢。 “你到底是谁?” 桑枝看着对面的黑衣女人,沉声问道。 “你姑姑。” 黑衣女人回道。 桑枝嗤之以鼻,轻笑两声。 “呵呵······可我根本就没有你这样的姑姑,看你的眼睛是浅蓝色的,根本就不是中原人,而是从海外来的,再看你的吐息,定然是个绝世高手,咱们也别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吧,你到底是谁,找我有何贵干?” 听到这番话,黑衣女子眼中终于有了些许的波动,不过却透着沁骨的寒意,还有一丝丝的妒忌。 “你果然很聪慧,难怪他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 他? 这又是指的谁? 桑枝眉心紧皱,不解的问道: “你说的他是谁?” 这明明是一个很普通很正常的问题,可黑衣女人听了却是像是戳到她的怒气点,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冲着桑枝怒目而视。 “就算我不提他的名字,你也应该知道他是谁!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男人会为了你生,为了你死,为了你付出所有吗?” 桑枝心里咯噔一下,脑中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你说的可是我师父李锦城?” 这个名字让女人的眼神柔和下来,她入怀春的少女一样,眸中泛着柔情,缓缓坐下后,轻声说道: “除了他上哪去找第二个这么傻的人。” 此种模样,明明就是在嗔怒自己的爱人,可桑枝从不记得李锦城有妻子或者是情人啊!她试探性的问道: “那你跟我师父是什么关系?你们很熟吗?” “什么关系?” 黑衣女人好像陷入了困境,她目光有些空洞,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忆往事。 “我跟他没关系,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若是非要让我找一个词来定义,那就是仇人!” 仇人? 桑枝险些崩溃,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恋人,朋友,家人······但独独想不到他们竟然会 是仇人,既然是仇人,为何在提起她师父的时候,眉眼含情呢!既然是仇人,为何还要让仇人的徒儿喊她姑姑呢!这个女人真的让人摸不透。 “怎么?很吃惊?” 黑衣女人回过神来,冷冷的盯着桑枝,桑枝坦然的点了点头。 “确实吃惊。” “很正常,谁听了都会很吃惊的。” 说完这句话,黑衣女人就又沉默了,坐在那里像是一个雕像,连气息都不浮动。 桑枝坐在她对面,只感觉如坐针毡,这个女人奇怪的让人头皮发麻。 气氛沉闷了一会,桑枝试着开口问道: “那你来找我可是因为李锦城是我师父,然后将对他的仇恨转移到我的身上,来专门对付我的?” 黑衣女人抬起头,轻轻地摇了一下。 “不是,我找了他很久,却怎么都找不到他,后来听说他来天启做国师,我便来天启,可惜来晚了一步,他已经走了,我就又找了他很多年,依然没有找到,所以我就来找你,帮我寻到他。” “你让我帮你寻找师父?” 桑枝有些为难。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曾经我也派人去寻找过他,但却没有他任何的踪迹,所以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提起这个,桑枝的心情有些难受,她又何尝不想找到师父呢! “不,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找到他!” 黑衣女人看着桑枝的眼神突然灼热起来,不等桑枝做出反应,她就突然出手,掐住了桑枝的脖子。 第四百四十一章 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动作太快,桑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不过转瞬就冷沉着脸挣脱她的钳制,可黑衣女人的手就像是一只钳子一样,紧紧地掐着她的脖子,不可撼动半分。 此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桑枝不再轻敌,反手抓着黑衣女人的胳膊,用尽全力猛地一掰,若是换做一般的武功高手,这只胳膊必然是要废了,可面前的黑衣女人不仅纹丝未动,甚至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桑枝直接提了起来,轻蔑的看着她说道: “别白费力气了,别说是你,就是你的师父也不是我的对手,不,应该说放眼整个天下,也没有谁能在我手里逃脱。” 脖子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桑枝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她抓着黑衣女人的手腕,费力的发出一点声音。 “你······你······” 虽然她无法开口说话,但黑衣女人却是懂了她的意思。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还得用你的命来引出你师父。” 听到这话,桑枝的心蓦地一沉,她不想师父因为她而现身有什么危险,这个女人的实力实在是太骇人了。 目光转向门口,希望门外的宇文湛能察觉到包厢里的异样,冲进来救她,这个黑衣女人显然是想要将她给掳走的,却不想黑衣女人根本不给她求救的机会,一个手刀砍在她的后颈,在人软软的倒下之后,抗在肩上,从窗口飞身离开。 门外的宇文湛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等冲进来的时候,只看到黑衣女人带着桑枝远去的身影。 “枝儿!!” 宇文湛目眦欲裂,跃出窗户就追 了上去,他的轻功在江湖中是数一数二的,可在黑衣女人面前却是如此的不堪,他几乎拼尽全力,也依然没有追赶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衣女人带着桑枝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恼急之下,一口血从喉咙里喷了出来,身子直直的朝下坠去。 “王爷!!” 随后赶来的追风忙上前将他扶起。 宇文湛身子摇摇欲坠,嘴角还在滴答着血渍,却紧抓着追风的胳膊下令道: “快,派出所有人,去找······找太后!” 那个黑衣女人一出现,他就有一种危机感,觉得此人妃同寻常,如今枝儿被带走,自己竟然连追都追不上,就更加证明这个黑衣女人的可怕之处,枝儿在她手里一定会有危险的,他头一次有这种恐慌的感觉,哪怕当初枝儿被巫族的人带走,他都没有如此害怕过。 看到他嘴角还在不断的往外流血,追风说道: “可主子您都吐血了,属下先将您送回王府吧!” 宇文湛怒了,狠狠的将追风推开。 “不用管本王,本王没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太后。” 追风看了他一眼,只能依命行事。 桑枝被人掳走,天刚微微亮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这是宇文湛始料未及的,他本想将此事捂得严严实实,可如今人人皆知,打的他有些手足无措,而追风那里却依然没有反馈回来任何的消息,那黑衣女人带着桑枝好像一下子在世间消失了一样。 管家匆匆忙忙过来,附在宇文湛耳边小声的禀告道: “王爷,宫里来人了,说皇上想要见您。” 皇 上? 宇文湛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冽,杀气四溢。 “好,本王这就入宫。” 乾清宫内,宇文佑还如同孩子一般,乖乖巧巧的靠坐在床头,喝着小宫女禾禾喂过来的汤药,看到从外面走进来,一脸寒霜的宇文湛,轻轻地推开了小宫女送过来的汤药,转而对着宇文湛咧嘴笑道: “皇兄,你来了。” 宇文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股寒意散开,让一旁低头敛目的小宫女噤若寒蝉。 “退下。” 一声命令,小宫女端着汤碗就慌忙退下,寝宫内就只剩下了宇文湛跟宇文佑二人,气氛一瞬间冷鸷而又凝固,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 须臾,宇文佑慢条斯理的整理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叹息着开口问道: “皇兄,母后是跟你在一起的,你为何没有护好她,让她被坏人给掳走了?” 在这一刻,他终于不再演戏了,露出本来的模样,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是在假装心智退化,至于为何桑枝探查他的脉象也探查不出来,那自然是因为有高手在后面帮他,否则的话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会骗得过桑枝。 “那个黑衣女人是谁?” 宇文湛不跟他废话,直接抽出长剑,横在了宇文佑的脖子上,冷声质问道。 看着泛着冷光的剑,宇文佑一点都不害怕,这里是乾清宫,他是皇上,就算是当朝摄政王,也不过是个王而已,若是敢弑君,那等待他的将会是坠入地狱,受天下人的讨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将横在脖子上的剑推开,他掀起身上的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这一幕落在 宇文湛的眼中,让他剑眉紧皱,周身的煞气更加的浓烈。 “你痊愈了?亦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受伤,你是在演戏?”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因为宇文佑所受的内伤,就算是换做他也得躺上十天半个月,宇文佑不可能好的这么快,若是后者,就更不可能了,打他的那一掌宇文湛自己心里清楚,那是用了他七分的内力,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来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宇文佑,此刻在他看来是那么的神秘莫测,让人猜不透,看不清。 看到宇文湛目露疑惑,宇文佑心里十分的畅快,这么多年他这个皇帝做的有多憋屈多窝囊,放眼古今都找不出一个来,他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今日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微微一笑,他讥笑的看着宇文湛,反问道: “皇兄不是很聪明,自诩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瞒过你的眼睛,朕到底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难道皇兄看不出来?” 宇文佑故意要激恼他,只是这手段太过拙劣,宇文湛一眼就看穿,他自然不会上他的当,冷呵一声,说道: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你告诉本王,那黑衣女人到底是谁?别说你不认识她,本王早就查出来,裴家上下七十二口人命就是死于你手,是你让人杀了他们,然后栽赃给你母后,又故意将你母后想要当女帝的流言传出去,还有你受伤之事,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幕后操控,至于你做这些的帮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个黑衣女人,本王说 的可对?” 这些话一字不假,全都被猜中了,宇文佑脸上有片刻的慌乱,但很快就又冷静下俩,猜对了又如何,如今母后不在,他再也没有任何的阻碍了,至于他这个皇兄,呵呵······心思全都在母后身上,母后一被掳走,他就没了主心骨,哪有时间精力来对付自己,索性就承认了。 “看来这世间还真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皇兄的,不错,这些确实都是朕做的。” 见宇文湛脸色一瞬间又阴森冷冽,手中握着的长剑就要举起,宇文佑忙为自己解释道: “其实朕也不想这么对母后,半年前那个黑衣女人突然进入皇宫找到朕,逼迫朕装傻,若是朕不按照她所说的去做,她就要杀了朕,朕也是没办法,至于那黑衣女人,其实朕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她神秘而来,又神秘而去,脸上带着面纱,面庞都看不到,而且她多余的话也不跟朕说,只吩咐朕去做一些事,吩咐完了就离开,所以对于她的事朕是一点都不了解。” 他说的是实话,对于那个黑衣女人他确实不了解,之所以跟她合作,是因为她答应宇文佑,会让他重新坐上帝位,凡是阻碍他的,她都会帮着除去。 原以为自己都这样说了,宇文湛会立马离开,可他却是猜错了,不管他是被逼迫的,还是自愿的,总之伤害桑枝的事已经做了,就算不能立马杀了他,也要替桑枝先拿些利息。 手起挥剑,剑身穿透了宇文佑的胸口,剑刃距离他的心脏只一寸之遥。 “啊!!” 惨叫响彻在乾清宫的上空。 第四百四十二章 这都什么跟什么 “皇兄,你竟然敢弑君!” 宇文佑捂着胸口,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目光惊恐的看着面前淡定将剑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的宇文湛。 “本王要是弑君,你早就死了,现在只不过是给你一个小教训而已,当初若没有太后,别说做皇帝了,你连活都活不下来,如今却恩将仇报,你这样的人就不配活在世上,等回头本王将太后救回来,会让太后亲自杀了你这头白眼狼。” 直接杀了就太便宜他了,宇文湛将长剑收起来,直接命人将宇文佑带走,关押了起来,对外放话,皇上上次重伤就是歹人所为,这一次歹人不光又掳走了太后,而且再次将皇上重伤,皇上已经不治身亡了,而朝廷大事暂且交由摄政王处理,而摄政王则又交于楚暮全权处理,而他则要全身心的搜救太后。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被关押在密不透光的地下牢房里的宇文佑,在得知这一切之后,呆若木鸡,整个人似乎被暴击了一样,凌乱的不知所以,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宇文湛手段竟然那么狠,直接就宣布了他的死讯,可他还没死,还活的好好的,他不要这样被死亡,他不要! 宇文佑疯了似的冲到栅栏前,手抓着门板,疯狂的大喊。 “来人,来人,朕要见摄政王,朕有话要跟摄政王说,来人,快来人啊!” 只是他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被囚禁在这地下牢房里,并没有被任何人听见。 喊了很久,喊 得嗓子都哑了,宇文佑绝望的滑坐在地上。 “朕错了,朕真的知道错了,放朕出去,朕不要在这里,不要在这里······” 不只是真的悔过,还是假的悔过,跌落在地上的宇文佑双眼都流出了泪水。 地牢外面的宇文湛寻找桑枝都找的有些神志不清了,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外面,只要是看见穿黑衣服的就上前盘问,可已经过了好几日,却依然没有找到黑衣女人的踪迹,到最后人都累的吐血倒了下去,是被追风给背着带回摄政王府的。 “父王!!” 宇文腾看到自己父王昏迷不醒,顿时急的红了眼,跟追风一起将人扶到床上躺好,又命人去请了太医过来,看着太医在那里又是诊脉,又是深思的,他都紧张的额头冒汗了,彩蝶在一旁安慰道: “王爷肯定会没事的,太后也会平安归来。” 经过太医的一番诊治,得出摄政王气急攻心,再加上接连几日不眠不休滴水不沾,这才昏倒了,只要休息两天就好了。 知道自己父王并无大碍,宇文腾紧绷的那根弦才松懈了下来,父王没事,可他的娘亲······ 响起被人掳走,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的桑枝,宇文腾的内心像是烧着火,烤的他五脏六腑都焦了。 娘亲,你到底在哪里啊? 看着外面茫茫夜色,宇文腾眼中沁出了泪光。 而此时的桑枝正在幽幽转醒,“嘶”,后颈的疼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密室,四肢被铁链锁着 ,牢牢的禁锢在墙上,用力的挣了挣,铁链发出呼啦的声响,在这空旷的密室里显得异常的刺耳。 她这是被关押起来了?可也用不着如此夸张,要婴儿手臂粗的铁链来栓着她吧? 桑枝是无奈又好笑,虽然被黑衣女人给抓到这里来,可她却一点都不慌,因为她很清楚黑衣女人是不会杀了她的,因为她还得用她做诱饵引师父现身。 响起自己的师父李锦城,桑枝眸色幽暗淡了下去,当初他不告而别,有没有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而且自己派人寻找了很多次都没有寻找到,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此刻她的心情很矛盾,既不想师父出现,又想师父出现,怕他有危险,可自己又太想他了。 “咚咚咚” 有脚步声在密室外面传来,桑枝脸色冷沉,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不消一会,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的就是那个将她掳走的黑衣女人,手里还端着一个食盒。 桑枝淡定的靠在墙上,抬眼看着她,笑着抬了抬手腕上的铁链,嘲讽道: “我武功比不上你,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你有必要这样吗?” “以防万一,你武功是比不上我,可人却是很聪明,之前我出去有事,若是肚子依然将人放在密室里,你若是想办法逃出去了,再想抓你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黑衣女人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将食盒放在地上,然后打开,露出里面的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倒是挺有心的。 “吃吧!” 桑枝 再次抬了抬手腕,铁链哗啦啦作响。 “这样我没法吃。” 这么重的铁链拴在手腕上,她要怎么端碗拿筷子,一顿饭吃下来,还不得把人给累死。 黑衣女人睨了她一眼,一抬手,那婴儿手臂粗的铁链就应声而开。 这实力,她是真的佩服,索性也消了想要逃走的念头,还是先吃饱饭再从长计议吧! 桑枝在那大快朵颐的吃着,黑衣女人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两人此时的相处倒也算得上融洽。 等桑枝吃饱喝足,黑衣女人将碗筷收拾好,一丝不苟的放在食盒里,然后盖好盖子,她再次抬头看向桑枝。 “你真是有些奇怪。” 桑枝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 “怎么就奇怪了?” “你被我给掳来,还关在了密室里,不应该着急恐慌,坐立难安怕我将你给杀了吗?为何你还有胃口吃这么多的饭菜?” 黑衣女人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十分好奇桑枝现在的心理。 这个人年纪虽然不小了,但看着为人却很幼稚,更为确切地说是纯真,好像一个人生活在孤岛上,没有人陪伴,只有海水,海鱼,还有海豹海狮陪着她,如是想着,桑枝对她的敌意也少了一些。 “你不是说要拿我当诱饵引诱师父现身吗?既然如此你肯定不会杀我的,我不会死,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该吃吃,该喝喝就是了。” 黑衣女人歪了一下头,想想也确实如此,但过了片刻,她又说道: “可是到了最后你师父若是不现身的话,我还是会 杀了你的,因为你已经没用了。” 桑枝盯着她无波无澜,如一往平静的湖水一般的眼睛看了片刻,知道她并不是在吓唬她,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的说道: “好吧!我会祈祷师父早些现身,这样你也不用杀我了。” 可不知这句话到底哪里惹着黑衣女人了,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阴沉,手如铁钳一样掐住了桑枝的脖子。 “你为了自己的安危,不顾你师父的生死吗?你师父怎么收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徒弟,枉他为了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哪里不在乎师父的生死了,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而且看这黑衣女人的模样,就算师父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对师父做什么的,即使她口口声声说两个人是仇人。 看着桑枝在翻白眼,黑衣女人将她丢到了地上,现在还不能要了她的命。 “咳咳咳······” 这个女人真的是个神经病,纯粹的脑子不正常。 桑枝佝偻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等她呼吸平稳之后,忽的发现自己手腕上又重新被锁上了铁链,她竟然半点都没有察觉到,黑衣女人在一次次刷新桑枝对她的恐怖认知。 以武力值来说,就算是十个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可桑枝还有一项本事,却是常人没有的,她已经很多年没用了,可现在她想试一试。 看着正要转身离开暗室的黑衣女人,桑枝对她笑着说道: “姑姑,你可以过来一下吗?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 第四百四十三章 我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一声姑姑让黑衣女人有些懵,不过还是朝着桑枝走过去,因为此时的桑枝是坐在地上的,她就只能蹲下身。 “你想问什么,问吧。” “姑姑,你能告诉我你跟师父是如何相识,又如何结仇的吗?” 桑枝直视着她的眼睛,一面说话,一面施展起了催眠术,漆黑的瞳仁泛起点点幽光,那些光围着一个方向慢慢的转动,最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像是旋涡一样,能将人所有的魂魄都吸附其中,将人变成了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 面前黑衣女人的神情开始渐渐地恍惚,眼神也在发呆发空,愣愣的蹲在那里连回话都不知道了。 马上就要成功了! 桑枝见状欣喜不已,她加大了催眠术的力度,准备将黑衣女人催眠后,先废了她的武功,然后再逃出去。 可结果总是让人意外,明明已经快要被催眠的黑衣女人,眼神一点一点的聚焦,最后冷冷的盯着桑枝。 “你在对我用操控术?” 操控术,催眠术,虽然说法不同,但其实都是一样的,桑枝不光惊奇黑衣女人知道这样的秘术,而且还不受这种秘术的作用,这太令人震惊了。 惊诧了一下之后,桑枝很是冷静的摇头否认。 “姑姑说的话有些听不懂,什么操控术不操控术的,我只是想要知道您跟我师父之间的渊源而已。” 不过黑衣女人好像并不需要她承认,刚才的问话也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下一刻她就掐着桑枝的脖 子将她提起来,再狠狠的砸到地上,如此反复,直等到桑枝被砸的全身骨头俱断,五脏六腑受到重创,人昏死过去才停止。 “以后再耍这样的小心机,我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话罢,黑衣女人离开了暗室,昏迷的桑枝就那么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鼻子,嘴巴,耳朵全都有血流了出来,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那般可怖渗人。 ······ “枝儿!” 昏睡中的宇文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惊魂未定,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已经将他的头发还有衣衫全都给浸湿了。 刚才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桑枝被关押在一个漆黑的地方,手脚还被铁链给锁着,倒在地上不断地往外吐着血,整个人像是死过去了一样,这画面像把刀一样,在凌迟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恨不得冲进那个梦里,将人给救出来。 宇文湛觉得自己会做这样一个噩梦,肯定是桑枝在向他发出呼救,她肯定有危险,在遭受折磨。 想到这一点,他片刻也不想再耽误,掀开身上的杯子,踉踉跄跄的就往外走。 宇文腾正好推门而入,看到宇文湛自己从床上下来,身子在那摇摇晃晃的,吓得赶紧将手里的汤药放到一旁,上前将他搀扶住。 “父王,您现在的身子还很虚弱,不能随便下床,要卧床休息的。” “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你娘亲在受苦,我还怎么能躺的住,腾儿,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你娘亲 。” 宇文湛想要推开宇文腾搀扶他的手,可他现在十分的虚弱,推了两下根本就推不动,他直接就急了。 “快些放开本王。” 面对他的冷声呵斥,宇文腾不为所动,手紧紧地抓着他,强行搀扶着他坐回床上,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父王,您看您现在的样子,别说救娘亲了,怕是这王府的门都走不出就会昏倒了,您要是真的想早些找到娘亲将她救回来,您就听儿臣的好好休息,将身体养好了,再去找,再去救也不迟,而且追风不是还在外面吗?还有段明月段叔叔跟其他江湖中的人都在帮忙,相信娘亲早晚会被找到的。” 可这些话宇文湛根本就听不下去,他还是固执的要出去寻找桑枝,宇文腾没办法,只好用了特殊手段,先哄骗他喝药,喝完药就让他出去,其实那汤药里放了一点东西,可以让他安生的睡觉。 喝完药后没多久药效就上来,宇文湛再次昏睡过去,宇文腾给他盖好被子之后,就退了出去,将房门关好,不准任何人打扰他父王休息,之后他就去找到彩蝶。 “我要出去寻找太后,你在王府里好好待着。” 彩蝶不愿意。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你还是待在王府里比较好。” 宇文腾不同意。 彩蝶还在据理力争,一条条罗列出将她带着的好处。 “可我一个人待在王府很无聊,而且说不定我也可以帮上忙啊!我在江湖中认识那么多 人,什么侠客居士,贩夫走卒,甚至小偷小摸的我都属实,只要掳走太后的那个黑衣人还在天启境内,就总会被人给发现的,所以带上我绝对会事半功倍。” 宇文腾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挺有道理,索性就带着她一起去,反正拘在自己身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两人乔装打扮,化作一对兄弟从后门离开王府,悄悄地出现在人流中。 桑枝曾经组建了丐帮,如今这丐帮又交到了宇文腾的手上,如今所有途径都找不到黑衣女人的踪迹,他只能动用丐帮的力量了。 而彩蝶也没在那干看着,她写了很多的信,然后飞鸽传书给自己在江湖中教的那些好友,让他们帮忙寻找,因为根据这些日子来推断,那黑衣女人很有可能没有在京城,而是带着桑枝去了其他什么地方,否则不会过了这么久都没有都没有发现她的蛛丝马迹。 钟亦儒率先出现在彩蝶的面前,因为他就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收到信之后立马就赶了过来。 “小蝶儿······” “钟大哥!” 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即使彩蝶现在已经贵为世子妃,他们之间的情意也还是如从前那般亲密。 “太后被人掳走之事我已经听说了,而且那黑衣女人的事我是知道一些的。” 一听这话,彩蝶就激动起来,迫不及待的拉着钟亦儒去找宇文腾,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钟大哥知道那个黑衣女人,他有她的线索。 ” “真的?” 宇文腾亦是惊喜不已。 “是的,我曾见过那个黑衣女人。” 钟亦儒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那是在一个月前,我因为一些事耽搁了路程,就只能夜间行进,在穿过一片密林时,我就遇到了那个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衣,连头发都被包裹其中,不过即使夜色昏暗,也能看到她有一双很与众不同的蓝色的眼睛,当时觉得很新奇,就上前询问她可是来自海外,那黑衣女人没有跟我说话,而是用极快的速度离开,看她轻功如此厉害,我便想跟她比一比,可最后我却是将她给跟丢了,前后也不过一刻钟,我才知道那黑衣女人的轻功放眼整个江湖,也是无人能比的······” 宇文腾跟彩蝶静静地听着钟亦儒的回忆,等他说完之后才开口问道: “你可知那黑衣女人最后去了哪里吗?” 钟亦儒又仔细的想了一下,最后却是摇了摇头。 “不知道,她的速度太快,就像流星一样,当时若不是她在密林停留,估计没有人会发现她的存在。” 此话一出,宇文腾跟彩蝶都很失望,原以为还能得到些重要线索呢!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不过彩蝶却是不死心,她问道: “对了,钟大哥,你发现那个黑衣女人的地方是在哪里,周围可有比较大的城镇?” 钟亦儒回道: “是在丰隆城外一百里的密林。” 丰隆城? 彩蝶跟宇文腾相互看了一眼,决定去丰隆城走一遭。 第四百四十四章 奇怪的房子 三日后,宇文腾,彩蝶,还有钟亦儒三人站在丰隆城人山人海的街道上,丰隆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城,也算是繁华热闹,黑衣女人若真在这里,怕是踪迹早就暴露了,不过若是她一直都是在黑夜里现身,倒是可以说得过去,可是又有谁一直生活在黑夜里呢! 但不管怎样,人已经来了,而且那黑衣女人又在这郊外出现过,总得探查一番才行。 现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彩蝶虽然装作男子,但总归还是女子,即使跟宇文腾已经定亲,但还未成亲,所以并不能住在一起,结果就是宇文腾,钟亦儒一间房,彩蝶自己一个人一间房。 “世子殿下,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钟亦儒看着面前那张不甚多宽的床,表情颇为尴尬,要不是客栈只剩两间房了,他真不想跟一个男人挤在一张床上。 “出门在外,钟大哥不必如此称呼我,直接喊我姓名就可。” 宇文腾对钟亦儒的态度十分的客气,还跟彩蝶一样大哥大哥的称呼着,但若是细细的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他的客气之中带着些许的敌视,一种男人对男人的敌视。 即使彩蝶只将钟亦儒当做兄长,钟亦儒对彩蝶好像也没什么非分之想,可宇文腾的潜意识里却总是忍不住敌视他,即使这种敌视有些莫名其妙,站不住脚,可他却还是很在意,他相信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对钟亦儒有这种感觉的。 对于他的这种不易察觉的敌视,钟亦儒故作不知,笑着说道: “既然世子殿下如此要求,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以后就称呼世子殿下为 腾兄弟如何?” 两人相差六七岁,以兄弟相称确实无可厚非,宇文腾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称呼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还得绕到睡觉上面来,两人共睡一张床,谁里谁外的先说好。 宇文腾盯着那张床,眉心微蹙,淡声说道: “钟大哥先睡就是,我还有些事要想一下。” 他打算坐在桌前凑活一夜,现在是春季,夜里的温度并不是很低,他能撑得住。 既然这样,那钟亦儒也就不客气了,靴子,长衫一脱,就直接躺下了,不消一会就传来有些吵的呼噜声。 睡得可真够快的! 宇文腾回头看了他一眼,便来到窗边,看着外面无尽的夜色,眸中泛起点点的波动。 其实在父王做噩梦的那夜,他也是很不踏实,心里惴惴不安,他能感觉得到,娘亲肯定是在受苦,就像父王噩梦里梦见的一样,否则他也不会如此急切的因着一点线索就来到丰隆城。 想起之前的猜测,宇文腾踏窗而飞,来到丰隆城最高的一处地方,举目朝着周遭望去,虽然夜色昏暗,可他自小就视力惊人,即使在漆黑的夜里,也能看清一切。 这座城用高约十丈的城墙围了起来,放眼望去,房屋按照坐北朝南的样式排列的整整齐齐,没有太奢华富贵的地方,也没有太寒酸破败的角落,就这么看着,根本就不知道黑衣女人是否就在这里,更看不出她是否曾经来过。 宇文腾沿着这些一排排的房屋,施展轻功从上面飞过,但大半夜的时间已过,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看来还得等白日的时候,询问 一下他人,看看有没有谁偶然间遇见或者是看到那个黑衣女人。 就在宇他打算返回客栈之时,忽的发现在城南一角有些不对劲,因为别的人家屋门前都是橘黄色的灯光,而那一家却是红通通,就像是鲜血一样,皱了皱眉,他便飞身来到这家的房顶,小心谨慎的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这户人家是二进二出的宅落,不过好像不怎么收拾,从大门到屋门口的鹅卵石小径两旁,长了不少的杂草,都有人的膝盖那么高了,而且院子最东边的院墙,很多地方石灰都已经掉落,一角养鸡养鸭的栅栏也破了,那些鸡鸭就随意的在院子歇息,而且靠墙的位置有一辆马车,已经坏得不成样子了,灶房也是有些破旧,瓦片大多数都碎了。 乍一看像是没人住似的,可既然没人住,又为何会挂灯笼?而且还挂了一院子,事出反常必有妖,皱了皱眉,宇文腾悄然无声的落在了院子里。 小径两旁杂草中酣睡的鸡鸭察觉到有人进来,也只是抬了抬头看了一眼宇文腾,便继续将脑袋埋在翅膀之下呼呼大睡着。 宇文腾立在院子里,盯着左右厢房,还有客厅,书房,思忖了一下,他抬脚朝着客厅而去,因为客厅的门是半开着的,只需侧着身子就可以进去,不会发出任何的声响。 侧身进到客厅,发现里面桌子椅子,屏风摆柜全都落了一层厚厚厚的尘土,随即他又去了厢房还有书房,结果都是如此,灰尘落满了各处,角落里甚至还有蜘蛛网,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座宅子是没有人住的。 但这么一 圈转下来,宇文腾还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就是这家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在的? 屋子里的东西都很齐全,衣服都还挂在衣柜里,床上的被褥也叠的整整齐齐,桌上还摆着茶壶茶杯,甚至厨房里还有瓜果蔬菜,鱼肉之类,不过因为时间太长,都已经烂掉了,灶台里还有烧尽的木棍,从这些来看,这家人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奇怪,真的是很奇怪! 重新立在院子里,宇文腾眉心紧蹙,神色疑惑的盯着这座院子看了片刻,他飞身返回客栈。 钟亦儒还在睡着,姿势都没变,好似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出去又回来,警觉性如此低的人是如何在江湖中闯荡的,宇文腾腹诽了一句,将两张凳子并在一起,然后去床的里侧拿了一个枕头还有被子,铺在凳子上就那么随意的睡着。 他虽然贵为世子殿下,但从小宇文湛并不娇惯他,该吃的苦还是吃了很多的,所以即使是在硬邦邦的凳子上,他依然睡的很香甜,更何况身下还铺着褥子,头后面还有枕头呢! 天刚蒙蒙亮,宇文腾就率先起来,将被子枕头又重新放回了床上,不过这一次,却是将钟亦儒给惊醒了,他睡眼朦胧的跟宇文腾打招呼。 “滕兄弟,早上好啊!” 因为宇文腾此时正在放枕头,身子是越过钟亦儒悬空的,他说话之时,宇文腾下意识的敛目看向他,从这个角度看人是异常的尴尬,文腾表情有些异样,但还是回了钟亦儒一句。 “早上好。” 话罢,就赶紧站直了身子,并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跟床的 距离。 这尴尬的气氛对钟亦儒这种性格的人而言,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他神色如常的起床,并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还左右活动了一下身子,看了一眼窗外,见春光明媚,太阳已经破开云层,露出金光,顿感心情特别的逾越,眉眼带笑的看向面无表情的宇文腾。 “滕兄弟,等用过了早餐,咱们就去城中转转,看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线索,如何?” “回头再商议吧!” 宇文腾却是不想跟他一起行动,原因并不是他的敌视,而是他要去找丰隆城丐帮的头头,小乞丐们遍布城内的每一处,他们的消息是最多,也是最全的,若是他们都不知道,那寻常老百姓就更无法得知了。 看出他并不想跟自己一起,钟亦儒也没再说什么,正巧隔壁房间的彩蝶也睡醒了,过来敲他们的房门。 “阿腾,钟大哥,你们都起了吗?” 钟亦儒听到彩蝶的声音,眼神立马就变得无比温柔跟宠溺,大步的走过去想要给彩蝶开门,可宇文腾却是快了他一步,率先将房门打开,门外的彩蝶如一只欢快的百灵鸟一样,跳进了宇文腾的怀里,仰脸笑靥如花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已经醒了,那咱们就快去楼下用早饭吧!” “好,那咱们就下去吧!” 宇文腾牵起了彩蝶的手,拉着她就往楼下走,彩蝶也没忘了还在房中的钟亦儒,朝着他招手道: “钟大哥,快一些啊!” “嗯,我这就来了。” 对于宇文腾的故意冷落,钟亦儒丝毫不在意,他应了彩蝶一声,就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丐帮 用过早餐,宇文腾,彩蝶,还有钟亦儒就出了客栈内。 虽然是早上,但街上已经很热闹了,有做生意的,逛街的,亦或者是要出城,还有刚入城的。 彩蝶转头看着身边的宇文腾,开口问道: “阿腾,咱们如何探查消息,是分三路,两路,还是一路?” 宇文腾蹙了蹙眉,又看了一眼钟亦儒,回道: “两路吧!你跟我一起,让钟大哥自己一个人。” 彩蝶看向钟亦儒,问道: “钟大哥,可以吗?” 钟亦儒淡然一笑。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左右看了一眼,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那我往这走,你们就去那边吧!” 话罢,他不等宇文腾跟彩蝶再说什么,就抬脚先走了,眨眼身影就隐在了络绎不绝的人群中。 “那咱们也走吧!” 宇文腾拽了拽彩蝶的手,让看着钟亦儒离开的她回过神后,两人就朝着另一边而去。 这丰隆城虽然不是很大,但要是靠双脚这么走下来,也得花费不少时间,更何况他们还要探查太后,或者是那个黑衣女人的消息,可结果确实出乎她的预料,因为宇文腾并没有向当地的百姓询问,而是带着她来到了丰隆城最偏僻最破败的地方。 “阿腾,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这地方又脏又臭,彩蝶捂着口鼻,一脸的疑惑不解。 “待会你就知道了。” 宇文腾没有跟她解释,因为这一两句的也根本解释不清楚。 彩蝶也就没再追问,老老实实的跟着宇文腾继续往里走,不过片刻,就在一处角落里,看到围在一起的 乞丐们。 这些乞丐们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里都拿着一根棍子,脚的旁边还放着破碗,听到脚步声,齐刷刷的扭头,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两个,此时哪还有在街上时点头哈腰乞讨的卑微模样,简直就像是被外人闯入地盘的野兽,彩蝶有些害怕,躲在了宇文腾的身后,小声的问道: “阿腾,你们不会是来找他们的吧?” 宇文腾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找他们。” 彩蝶惊的说不出话来了,错愕的看着他,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可宇文腾怎么可能是开玩笑,他还得靠这些乞丐们帮他们寻找母后呢! “你跟在我后面。” 他走在前面,护着彩蝶,来到了那群乞丐面前,其中一个年幼的站起来,撩了撩自己凌乱的头发,用手中的棍子指着两人呵斥道: “喂,你们两个是哪家的贵公子,怎么跑到我们乞丐的地盘上来了,走走走,赶紧走,否则我们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随着这乞丐的话,其他的乞丐也都变得虎视眈眈的。 太吓人了,彩蝶咽了一口口水,看了眼护在她身前的宇文腾,很好奇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就见宇文腾从袖兜里掏出一块牌子,给那几个乞丐亮了一下。 “把你们丰隆城的堂主叫过来。” 堂主? 讨饭的乞丐还有堂主吗? 本来紧张兮兮的彩蝶听到宇文腾这话,将头探出来看着他手里的那块牌子,那牌子就是很普通的用木头雕刻的,唯一的不同是正中央写了两个字“帮主”,然后周遭则是一些看不懂的符号跟花纹,看着挺稀 奇古怪的。 那些乞丐看到这块牌子,态度一下子就变了,他们立马跪下来,毕恭毕敬的对宇文腾磕头行礼。 “拜见帮主。” 这下彩蝶更是目瞪口呆了! 堂堂摄政王府的世子殿下,竟然是乞丐们的帮主,她怎么从来没在江湖上听说过乞丐们还有帮派? “你是什么帮的帮主?丐帮?” 彩蝶只是开玩笑似的一句问,没想到宇文腾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是。” 嗯?乞丐们竟然真的有帮派,还真就叫丐帮,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彩蝶刚想要笑,宇文腾就用余光看了她一眼,让她老实一点,彩蝶只能捂住嘴巴控制着自己。 “你们丰隆城的堂主呢?” 之前那个驱赶他们离开的乞丐抬起头来回道: “回帮主,堂主去跟其他城镇的堂主商议要事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还请帮主稍等一下。” 宇文腾思忖了一下,知道堂主们聚在一起,是为了互换搜集到的消息,这样才能保证最多最全的消息层层递交上去,不过要不要等,还得询问一下彩蝶的意见,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人,彩蝶明白他的意思,立马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愿意跟他一起在这里等堂主回来,宇文腾这才对那乞丐说了一个“好”字。 天下乞丐千千万,又有哪个能有那个福气亲眼见一见帮主,如今他们却能见着,其激动地心情可想而知,他们虽然不敢太过靠近,但却都围在宇文腾跟彩蝶的周围,也算是簇拥着进入到了丰隆城丐帮的帮会,一个被废弃的宅子,他们收拾收拾做了丐帮的聚集地,里面 被收拾的也还挺干净整洁,毕竟是丐帮的门面。 在宇文腾跟彩蝶坐下后,就有一个小乞丐给他们上了茶,茶叶一看就是最低等的茶叶末,不过这也是他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谁让丐帮也只是个互帮互助,日常只靠乞讨为生的帮派呢! 宇文腾看了眼用茶叶末泡出来的茶,神色如常的端起来喝了一口,他都喝了,彩蝶自然也不能表现出嫌弃,否则面前的小乞丐该难堪了,她也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茶水很苦,很涩,险些让她受不了喷出来,不过她还是强行咽了下去,还对那小乞丐说道: “这茶水不错,解渴。” 此话一出,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乞丐都松了一口气。 帮主跟帮主的朋友不嫌弃就好,不嫌弃就好啊! 宇文腾看着彩蝶,被她刚才的举动给暖到了,这丫头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心思该细腻的时候却是如此的细腻,真的很让人意外,也很让人欣赏。 可彩蝶却没有留意到他变得温柔的眼神,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这个小乞丐的身上,这小乞丐看着也就六七岁,衣服很破,几乎布满了补丁,手脸应该是再给他们上茶前刚洗的,因为太过匆忙,那些陈年污垢还在,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怯生生的盯着他们两人,为了不让他畏惧自己,彩蝶弯下腰,眉眼带笑的看着他,柔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你父母呢?” 小乞丐胆怯看了一眼周围的乞丐,见他们都在鼓励自己,便开口回道: “我叫毛驴,今年十岁了,我父母在我三岁的时候就 死了。” 在提起自己孤儿的身份时,这小乞丐的声音无波无澜,甚至连一丝的悲伤都没有,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可彩蝶听了却是鼻子发酸,眼睛也泛起了红,才三岁啊!就没有父母疼爱,成了一个孤儿,还成了一个乞讨为生的乞丐,实在是太可怜了,你看看都已经十岁了,可还瘦弱的跟个六七岁的孩子似的,控制了一下情绪,她又问道: “那你可认得字?” “识得一些。” 小乞丐回答完之后,找了一截木棍,在地上写了几个字,有大小多少,上下左右,都是些平常的字,写了有十几个之后就不再写了,对上彩蝶期待的眸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我就会这几个。” 彩蝶不忍心打击他,忙夸赞道: “就这几个也不错,而且你写的也很好,一看就是认真的练了。” 这下小乞丐更害羞,脸都红了。 两人闲聊的时候,宇文腾的目光一直都在彩蝶的身上,看到她如此的善解人意,又体贴善良,他觉得自己能娶到这样的姑娘,真的是他的福气,在看到小乞丐脸红时,他也开口说道: “确实很不错,但是以后还得识得更多,也要写的更好,你虽然出身于丐帮,但也不能一辈子以乞讨为生,毕竟这也只是暂时的过渡,懂了吗?” 一开始小乞丐没明白宇文腾说的这些话的意思,直等到一个年长的乞丐推了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帮主是对他给予了厚望啊!他忙激动的跪下回道: “小的定然会将帮主的话谨记在心,永生不忘。” 第四百四十六章 可我查到了 宇文腾虽然接手了丐帮,但他以前却并没有接触过,如今真正走到他们中间,看着这丐帮老老小小,残残弱弱,心里颇为不是滋味,这也都是天启的子民啊!只不过因为一些无能为力的苦难,沦落到乞讨为生,作为天启的世子,又是他们的帮主,他觉得自己有责任让他们过好,让他们以后的生活有希望,至少能做到有衣穿有饭吃。 不过眨眼间,宇文腾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全面的计划,看着面前叫毛驴的小乞丐,他目光温和的对他说道: “你起来吧!” “谢谢帮主。” 毛驴从地上爬起来,乐呵呵的站到了一边。 不消一会,丰隆城的堂主就回来了,这位堂主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头发胡须发白,不过却是很精神,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精光,一看就是有武功在身的,作为丐帮的堂主,又是去参加堂主的会议,所以他的穿着略显干净整洁一些,不过也都是些旧衣服,都洗的发白了。 “堂主,帮主来了。” 毛驴跑到堂主面前对他说道。 一听帮主来了,堂主忙快步上前,虽然对方只是个年轻人,但神色依然恭敬,规规矩矩的向宇文腾行了一个大礼。 “属下拜见帮主。” “高堂主请起吧!” 宇文腾亲自将这姓高的堂主给扶了起来。 “谢谢帮主。” 高堂主受宠若惊,,起身之后,朝着两侧扫了一眼,那些乞丐们就全都退了下去。 “帮主,您亲自来丰隆城,是有什么要事吗? ” 一般帮主有什么吩咐的话,都是会写密函吩咐的,如今宇文腾亲临,高长老觉得肯定是大事要事。 房间内只有他跟彩蝶还有高堂主三人,他直接开口说道: “在这丰隆城附近,跟其他的城镇中,可发现一个黑衣女人,她容貌很特别,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中,脸上也蒙着面纱,她的一双眼睛很奇特,跟咱们中原人不一样,是蓝色的······” 详细的描述了一番之后,高堂主就陷入了沉思,他是在搜寻最近这段时间,丐帮搜集到的那些消息之中有没有关于这个神秘的女人的。 宇文腾彩蝶也不出声打扰,就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高长老回道: “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是有帮里的弟兄们发现一个黑衣女人在丰隆城附近出没,不过那女人都是黑夜出现,从未见她白日里现过身,至于那女人的模样,倒是没人看清过,不知是不是帮助所说的那个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的那个。” “应该就是她了。” 宇文腾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可有弟兄知道那个女人的落脚点吗?” 这是最为关键的。 高长老回道: “这个倒是没人知道,主要是那个女人跟鬼魅一样,身影就在眼前一闪而逝,没人知道她要去哪,亦或者是从哪里来的。” 丐帮所得到的线索跟钟亦儒给的差不多,都是知道黑衣女人在丰隆城现过身,她具体在哪里藏身却无人知晓。 宇文腾有些失望,彩蝶在一旁安慰 道: “钟大哥跟丐帮的弟兄们都在丰隆城见过那个女人,说明那个女人就在这里,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想想也对,接二连三有人看到那个黑衣女人在丰隆城出没,就更能确定她不会离的太原的,宇文腾忽的想起城南的那座奇怪而又诡异的房子,便向高堂主询问了一遍,原以为是个发现,结果却是他想多了,那座房子的一家人早就搬到其他地方去了,之所以里面的东西都没带走,是因为他们发了大财,已经不稀罕了,至于挂着的红灯笼,也没什么说法讲究,是想故意吓唬人,不准外人随便进入,毕竟他们还打算卖的,若是被人给住了,或者糟蹋了,以后就不好卖了。 原来是这样! 宇文腾也有些忍俊不禁,看来是自己救母心切,太过敏感了。 “高堂主,你让丐帮的兄弟们在夜晚的时候多多留意,只要发现黑衣女人的踪迹就立马向我禀告,凡是发现者,我重重有赏。” 高堂主领命道: “帮主放心,此事属下定会让丐帮的弟兄们全力以赴。” 宇文腾点了点头,他相信丐帮的实力,因为天下乞丐何其多,他们又是最不容易被人注意的,想要找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他相信黑衣女人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对了,高堂主,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商议一下。” 谈完黑衣女人,宇文腾又将自己刚才相好的计划说与他听。 “丐帮的弟兄们都是受苦受难的可怜人,但他们也不能一辈子乞 讨为生,若是年纪大了也就罢了,可那些孩子们还是要改变一下这悲惨的命运的,所以我想给丐帮的弟兄们建学堂,还有练武堂,读书有天赋的就让他们识字读书,练功有天赋的就让他习武练功,若是这两样都不行的,就教他们一些手艺,不管怎样都比讨饭强,高堂主,你觉得如何?” 高堂主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呆呆的看着宇文腾,许久许久都没有回应。 宇文腾皱了皱眉,不知道高堂主这是个什么反应,到底是赞同还是觉得不妥。 “高堂主,高堂主······” 接连喊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就见高堂主红了双眼,神色激动地嘴角一个劲的在抽搐,然后双膝跪在地上,重重的向宇文腾磕了一个头,猛地砸在地上,磕的是那么响,把宇文腾跟彩蝶都惊着了,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 “高堂主,快些起来。” 宇文腾想要将他搀起来,可高堂主就是倔强的跪在那里不肯起身,抓着宇文腾双臂的手都在颤抖。 “帮主,你先听属下跟你说。” 见宇文腾不再强制的让他起来后,高堂主又接着说道: “属下等人身为乞丐,乃是世间最卑贱的,谁人遇见了不的扭头嫌恶的吐一口唾沫,靠近都先沾染了晦气,受尽的白眼辱骂,简直比家常便饭还要多得多,所以当了乞丐后,就觉得这辈子也只能做乞丐了,可老天垂怜,派了救世主前来,帮主,属下已经六十有五,计算济着属下活,属下也活 不了多少年了,可那些孩子们不一样,他们还有很长的人生,他们不能当一辈子的乞丐啊!帮主,属下代表那些个还小,还有希望的弟兄们叩谢帮主的大恩大德。” 说到最后,高堂主声音激昂的几乎要将五脏六腑给喊出来,足见他此刻到底有多激动,多感恩。 宇文腾没想过自己这小小的一个举动,会让高堂主的反应如此之大,同时也明白了他们有多苦,即使身为乞丐,也是心有不甘的,可再多的不甘,在这世道也只能憋在心里,无处诉说,无法实现,可自己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这让他们如何不感激,不激动。 用力的反抓着高堂主的手臂,宇文腾将他硬拽了起来。 “高堂主,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放心吧!以后咱们该帮会越来越强大,丐帮的人也会越来越好的。” 这一刻,高堂主看着神色认真而严肃的宇文腾,他的心里只有相信二字,他相信他能做到这一切的。 从丐帮堂会回到客栈时,钟亦儒早就在一楼大堂等着了,还专门泡了一壶茶,看到他们回来,将桌子上另外两个空杯子给倒满。 “肯定累坏了吧,坐下喝口水,先休息一下。” 其实两人并不渴,在丐帮那里已经喝了很多了,但是也不能拒绝钟亦儒的好意,便坐下喝了几口。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没有?” 钟亦儒看着宇文腾问道。 “没有。” 宇文腾摇了一下头。 “可我查到了。” 钟亦儒狡黠的冲着他们眨了眨眼。 第四百四十七章 门就开了 “你说什么?你说你查到了?查到了什么?可是查到了黑衣女人的踪迹?” 宇文腾神色一变,腾地站起,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钟亦儒连连追问。 “阿腾,先坐下听钟大哥慢慢的说。” 彩蝶了解他的心情,但觉得他太急了,就扯了扯他的袖子。 宇文腾知道自己刚才失控了,冷静了一下,坐下之后跟钟亦儒道了歉。 “钟大哥,刚才很抱歉,我有些太过激动了。” 钟亦儒朝着他笑了一下,大度的表示。 “没关系。” 而后有开口接着说道: “跟你们两人分开之后,我就找到了在丰隆城的几个好友,询问他们是否在夜间见过那名黑衣女人,毕竟那几个人都是混晚上的······” 话说到这里,宇文腾跟彩蝶立马就明白了,所谓的混晚上,自然就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活计,至于这些活计是偷偷摸摸,还是采花入室,自然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像钟亦儒这样拥有一颗侠义之心的人,应该不会结交那些蝇营狗苟之人,但具体的两人也没问,这是钟亦儒跟那几个好友的隐私,此时只需要认真往下听就是了。 “果然,在他们的口中我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个黑衣女人就在这丰隆城,但具体的在那却是不好说,应该就在城南那一片。” 城南? 听到这两个字,宇文腾脑中立马就浮现出那座被舍弃的挂满红灯笼的宅子,虽然高堂主说那座宅子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可他还是对 那个地方存有疑虑,如今钟亦儒又查到黑衣女人就在城南,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去一趟才行,只是这一次他不会独自一人行动,要带上彩蝶跟钟亦儒,人多力量大,总会发现他之前没有发现的。 他把这个想法说给两人听,两人也觉得那座宅子很可以,三人商议了一番,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查看,因为他们觉得那个黑衣女人黑夜出没,白天一定会休息的,若是她真在那座宅子里,说不定会被他们给正好撞见。 “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早,咱们就去那座宅子。” ······ 黑衣女人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桑枝,裸露在外的双眼里满是烦躁,她并不是在担心桑枝的伤势,而是烦恼李如风为何还不出现,都已经过去十日了,他的宝贝徒儿在自己手里生死不明,这消息应该早就传到他的耳中,如今却不见他的身影,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若不然自己再将这个人伤的更重一些?这样他才会着急,才会来找她? 盯着桑枝的眸底闪过一抹狠厉,她抬起手掌就要拍下去,可近在身前之时却又猛地停了下来,神色有些纠结挣扎,此人的伤势已经很重了,若是再重的话,那就该死了,人死了还怎么拿来威胁李若风,只有活着才有利用价值。 这般想着,黑衣女人收掌,蹲下身看了看昏迷的桑枝,又伸手在她鼻尖探了探,呼吸很微弱,之前自己下手太狠,估计五脏六腑都快要碎了,就算她不 再出手,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要不,救一救? 犹豫了一下,黑衣女人还是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了桑枝的嘴里,药丸入口即化,顺着喉咙往下流,药效立马发挥,滋润疗养着她的五脏六腑,很快,她的呼吸就强上一些,脸色也不再是惨白惨白的那种,看着好看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人还在深度昏迷着。 黑衣女人却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能说就活,活不了也是她自己命,回头李如风也怨不着她,更何况是他的徒儿,自己还要对她多好。 “你啊!可得自己争口气,反正我已经给你喂过药了,要是死了,也是你该死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拍了拍桑枝的脸,黑衣女人满意地起身离开,在她走出暗室的后一瞬,昏迷的桑枝的额头上就有一道光一闪而逝,光芒呈现出曼珠沙华的轮廓,那是巫族特有的牵引之术在起作用。 所谓的牵引之术,就是一人牵制另一人,若是这另一人身受重伤,或者是有生命危险,那人便是远在千里之外也能感应到,牵引之术起作用就是下术之人在用自己精神力尝试唤醒另一人,而给桑枝下牵引之术的人就是巫族的王—冷若御。 当初桑枝在被黑衣女人重伤之时,冷若御便感应到了,只是西域距离天启路途遥远,他即使即可启程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赶到,在再次感受到桑枝的伤势变化之后,他便开始试着唤醒她,以此为前提的是要消耗他大 量的精神力,一番操作之后,他胸口翻涌,鲜血从喉间直接喷了出来。 精神力消耗太多,已经不能再使用牵引之术唤醒桑枝,他只能日夜不停的赶路,争取在最快的时间里赶到她身边。 暗室里的桑枝,因着黑衣女人的那粒药丸,还有冷若御的牵引之术,不过片刻,紧闭的眼睛就开始微微抖动,睫毛颤了几颤,缓缓睁开了。 “呃······” 醒来的一瞬间,全身仿若被汽车碾了好几碾,疼的她恨不得再昏过去算了。 “该死的女人,下手真是狠啊!” 桑枝蜷缩成一个虾米,冷汗直流也不忘再骂两句黑衣女人。 即使已经昏迷了几天几夜,可她扔清晰地记得那黑衣女人将她抓起来砸到地上,再抓起来再砸,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画面,真是没人性啊!尤其是那黑衣女人对她使用暴力的时候,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更是渗人。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冷血无情的怪物,而且倒霉催的还被她给遇见了! 自己给自己把了一下脉,发现内伤很严重,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竟然没死,还醒了过来,也算是老天垂怜,没有将她的命给收回去。 那个黑衣女人不好惹,她还是趁着她不在,赶紧想办法逃吧!否则不用内力,单凭暴力就足可以将她给玩死。 禁锢桑枝的铁链虽然足有幼儿手臂粗细,以她现在虚弱的模样,单凭蛮力是打不开的,不过不要紧,她脑子还好使,头上还有根簪子,她 忍着动一下都能让全身的冷汗像下雨一样的剧痛将簪子从头上拔下来,然后在铁链的圈口那里捣鼓了几捣鼓,就听“咔嚓”一声,铁链开了,如此这般,另一只手上的,还有双脚上的全都被她给打开了。 奶奶的,此时不逃要等何时! 桑枝把铁链往旁边一丢,扶着墙壁就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蹒跚着来到暗室门口,看着跟墙壁严丝合缝的门,她瞬间就傻眼了,这要怎么打开,若是开门的机关在外面,那她就只能等死了。 不过好在她向来就不是会服输会放弃的性子,天无绝人之路,总能逃出去的。 靠着墙壁撑着自己的身子,桑枝用双手先一点一点的将门给摸了个遍,没发现有可以撬开或者是打开的地方,这门跟墙壁嵌的太结实了,她就又在门的周围仔仔细细的摸着,却依然没有找到什么开关。 可她明明记得在昏迷之前,她看到黑衣女人是按了一个什么东西,门才打开的,所以这开门的机关里面也肯定是有的。 桑枝站直身子,往后退了几米,然后眯起双眼,接着暗室昏暗的光线观察着那扇门,还有门旁边的情况。 呵呵······她就知道! 在经过光线对比之后,她看到有一个地方泛着暗暗地光,那是被人手触摸过后,留下的汗渍,或者是油渍。 看到出去的希望,桑枝感觉自己身体都有了些力气,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将手放在上面,然后轻轻的一按,门就开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你的眼睛很美 外面的光线很诡异,是红通通的宛如鲜血一样,桑枝眉心蹙了蹙,有些迟疑不敢出去,不知道这鲜血一样的光线中又存在着什么危险,在原地站了片刻,桑枝还是选择抬脚迈了出去,因为留在这里是死,出去也是死,还不如拼一下。 走出暗室,桑枝发现外面之所以红通通的,是因为挂满了发着红光的灯笼,那些灯笼就悬在暗室门口两侧,而暗室外面有一条斜着往上的通道,通道并不长,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尽头处就又是一扇铁门,不过这铁门跟暗室的门不同,上面有门闩,那门的外面便会有锁,她只需要稍微用点巧劲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门给打开。 只是这通道的坡度有些陡,铺的还是青石板,除了中间,两侧都长了滑腻的苔藓,若是一个不注意就会摔倒滚下来,即使通道不长,但是要想走上去,得费一些精力。 桑枝攥紧手里的簪子,用力的在百汇穴上扎了一下,那可以让她忘记身体的疼痛拥有无尽的力量。 感觉不到五脏六腑,还有骨头筋脉传来的疼痛后,桑枝挺直脊背,沿着通道一步一步往上走,不过片刻就来到门前,她将簪子插进门缝里,用力一拨,外面的锁就断了,在轻轻一拽,门发出“吱呀”的缓缓打开。 很让人意外,原以为她会被关押在荒郊野外,亦或者是高门大院,可万万不曾想,她就被关押在一个很普通,甚至还有些荒凉的废弃的宅子里。 这宅子看起来应该荒 废了很久,院子里的野草都有人的膝盖高了,里面窝着几只鸡鸭,睡得正香甜。 桑枝有种劫后余生般的喜悦,她抬头朝着东边看了一眼,天空几欲破晓,不过暮色仍是沉沉,那黑衣女人估计离开了,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刚才百汇穴扎的那一下,效果已经散去,十倍的副作用铺天盖地而来,让她险些栽倒在地。 “噗!” 甚至喉头一甜,有血喷涌而出,不过却让她强硬的咽了下去。 眼前开始阵阵发昏发暗,桑枝踉跄着朝着大门而去,眼看着大门就近在咫尺,她一伸手就能够到,可那黑衣女人却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面前,她们大眼瞪小眼一番,黑衣女人很是意外。 “真是小瞧你了,你竟然能逃出暗室。” 原本都要倒下去的桑枝在看到黑衣女人的一瞬间,就站直了身子,面色如常的说道: “谢谢夸奖,等回头我见到师父,定会跟他好声说道说道,你这个当姑姑的是如何厚爱我这个侄女的。” 黑衣女人似乎很不乐意听桑枝这些话,她为自己辩驳道: “我虽然对你出手重了,但我没想要你的命。” 桑枝呵呵一笑。 “嗯,那我就谢谢你。” 黑衣女人似乎尴尬了那么一下,不过她的连很少有表情,所以到底尴尬没尴尬,桑枝也看不出来。 “那姑姑,既然我凭自己本事离开了,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这个时候嘴甜一点没毛病,所以即使刚才还在心里骂了黑衣女人一顿 ,但此刻她仍是亲密的喊她,只是这声姑姑并不能打动黑衣女人,她说道: “不能,在你师父没出现前,你不还得留下。” 就知道是这样! 可她已经到了大门口,就这么让她跟黑衣女人重新回暗室被囚着,傻子也不愿意啊! “好吧!我知道姑姑的厉害,别说我受了重伤,就算没受伤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不过······” 话锋一转,手里的簪子就朝着黑衣女人射去,黑衣女人分神躲避之时,趁此机会,桑枝猛地踹开大门,就要往外跑,可她的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后衣领就被抓住了。 “死心吧!你是逃不了的。” 逃不了?她还就不信了! 一扭头,另一只手里的白石灰洒向黑衣女人的双眼。 这一次黑衣女人的脸色大变,她的弱点好像就是眼睛,眼看着白石灰就要撒过来,她慌忙松开桑枝往后退,然后用衣袖遮挡住脸,而这时候,桑枝已经跑了出去。 敢拿白石灰伤她的眼睛,黑衣女人已经对桑枝起了杀心!这一次就算是李如风亲自来,她也要要了她的命。 黑衣女人飞身而起,对着桑枝的后心就用十成的功力攻了去,这一招若是打中了,桑枝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身也得必死无疑。 身后的掌风桑枝听的一清二楚,可她不敢回头看,只能拼命地往前跑,但也深知就算自己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那个黑衣女人,可就让她那么等死,她做不到。 “噗!” 掌风已经袭上她的后心,桑 枝之前强压的那口血再也压不下去喷了出来,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阎王爷在向她招手。 呵呵······ 真的要死了! 桑枝闭上双眼,在心里跟自己最爱的人告别。 阿湛,佑儿,我要先走一步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万不可太伤心难过。 “休要伤她!” 天道有情,危急时刻,宇文腾,彩蝶,钟亦儒及时的出现,三人齐齐对黑衣女人出手,逼得她不得不先放过桑枝,转而应付起他们。 三人原本等天亮之后再来这里探查一番,可丐帮的弟兄们很厉害,彻夜不睡,守在丰隆城的每个角落,甚至连郊外隐秘处都有,他们在第一时间发现黑衣女人之后,立马就派人去客栈通知宇文腾,宇文腾就迅速的带着彩蝶跟钟亦儒而来,若是再晚上那么一瞬,他们看到的就只有桑枝的尸体。 将黑衣女人缠住之后,彩蝶就慌忙朝着桑枝跑去,因为此时的桑枝已经昏了过去。 “太后,太后······” 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彩蝶伸出手指探了一下鼻息,发现还有呼吸之后,悬着的心才安稳的落下。 还好,还好,太后没事。 不过几招,宇文腾就了解了黑衣女人武功高到可怕,他深知自己跟钟亦儒两人联手都不是她的对手,再过几招他们必败,所以大声的朝着彩蝶喊道: “先带太后离开这里。” “好。” 彩蝶动作干脆的把昏迷的桑枝背在后背上,撒开脚丫子就跑。 黑衣女人怎么可能 会让他们把人救走,她还没把李如风给救出来呢! “把她放下,否则你们都要死!” 一掌将宇文腾还有钟亦儒打伤之后,黑衣女人就去追彩蝶。 彩蝶体力很好,虽然背着桑枝,可这会功夫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可就算跑的再远,黑衣女人一个飞跃就来到了她的面前,阻挡住了她的去路。 “放下她!” 黑衣女人眼神很冷的看着彩蝶。 彩蝶紧张害怕的手心里都已经汗津津的,不过她仍是背着桑枝并没有松开手。 这是太后,好不容易救出来了,怎么可能会再让她落进黑衣女人的手里,彩蝶鼓足勇气猛地抬起头,想要跟黑衣女人说一声不,可下一瞬却是愣在了那里,盯着黑衣女人的眼睛愣神。 “你的眼睛真美。” 因为这双蓝色的眼睛,黑衣女人被族人视为异类,小小年纪的她就被流放在一个孤岛上,岛上只有她一个人,吃喝都得靠自己去海里抓,所以长久以来,就养成了她孤冷无情的性格,她不知对错,不辨是非,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一定要得到,不管用什么方法,其实她的内心还是自卑的,否则也不会只在夜间行动,白日里将自己给隐藏。 见彩蝶盯着她的双眼,以为她会跟其他人一样喊她怪物,或者是露出嫌弃害怕的模样,可让人以外的是她竟然说自己的眼睛很美,而且看她的样子不是在说假话,而是真心这么觉得,一时之间,黑衣女人涌动的戾气一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四百四十九章 我也救不了 “你真的觉得我的眼睛很美,而不是觉得可怕吓人?” 黑衣女人少见的露出一些无措的表情来,像是一个被人夸奖又不敢相信,还带着些许自卑的孩子。 看到她这样子,彩蝶对她的恐惧少了很多,她直视着黑衣女人的双眼,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的眼睛真的很美,宛如碧蓝的天空,还有大海一样。” 黑衣女人相信了彩蝶的话,原来她这双妖怪似的眼睛,也不是人人唾弃畏惧的,还是有人喜欢赞赏的,她深吸了口气,竟对彩蝶说了一声“谢谢。”这倒是让人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了,不过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温暖,彩蝶尝试着开口问道: “这位美丽的姑娘,您现在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吗?” 原以为自己刚才跟黑衣女人聊天聊得那么轻松愉快,应该会好说话一些,可令人炸裂的是黑衣女人突然就冷沉了脸。 “不可以,你乖乖的把人放下,我就不杀你。” 得,白说那么多的好话了! 彩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冲着黑衣女人说道: “其实你的眼睛一点都不好看,难看的要命,就跟一头海妖似的。” 她这纯属于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了,结果就是黑衣女人整个人变得无比暴虐,一双蓝色的眸子几乎要变得猩红,她死死地盯着彩叠,低吼一声,五指化爪就朝着彩蝶的脖子攻了去。 彩蝶很机灵,早就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会激怒黑衣女人,她会对自己动手,所以早就做好 了躲避的准备,所以她刚一出手彩蝶就已经灵巧的在地上一滚,虽然身后还背着桑枝,动作显得笨拙了很多,但好歹是躲过了这一招。 等到黑衣女人要再次对彩蝶动手之时,宇文腾钟亦儒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一左一右再次牵制住了她,不等两人说话,彩蝶就立马爬起来继续背着桑枝跑,跑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他们。 “那个妖女的弱点是眼睛,你们对着她的眼睛打。” 果然,黑衣女人知道自己的弱点暴露之后,出招就有所顾虑,不过宇文腾跟钟亦儒仍然不是她的对手,不过三两招就又被打倒在地,这一次是爬都爬不起来了。 到底是人还是怪,怎的如此厉害! 彩蝶腹诽了一句,眼看着逃跑无望,她只能先将昏迷的桑枝小心翼翼的放到一边,然后直面对着追来的黑衣女人。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黑衣女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应道: “你问。” 彩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但这人我们必须得救,就算是只剩下一口气,结局很有可能都死在你的手里,所以我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吗?至少踏上黄泉路的时候,清楚是被谁杀的。”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黑衣女人也确实无法拒绝,她默了默,而后回道: “我的名字叫乌苏海贝。” 海贝? 就是被海浪冲刷到海岸上,一片一片的海贝吗?怎么会有人起如此随便的名字? 彩蝶在心里无声的吐槽,可对面的黑衣女人似是 能听到一样,又或者她很清楚自己的名字有多登不了台面,眼神带着些许的难堪,这些难堪更增加了她的戾气跟杀意。 “该知道的已经让你知道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让开,把人交出来,二,就是死。” 面对乌苏海贝足可以将人碾死的强大威压,彩蝶面不改色,牢牢地站在桑枝的前面,无惧的说道: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把太后带走的。” “无知的小儿!” 乌苏海贝一声呵斥,就朝着彩蝶攻了去,这一次她依然没有得手,因为远在京城的宇文湛忽的出现,一掌对上她,两人的身子皆是往后踉跄退了好几步才稳住。 这人的武功很高强,常年生活在孤岛上的乌苏海贝敏锐的感应到宇文湛身上充斥着一种很诡异的气息,那是在南疆禁,地,那条巨蟒给他的内丹,这个发现让乌苏海贝对宇文湛警惕起来,不敢再轻易地出手。 退到桑枝身边的宇文湛,全部注意力都在桑枝的身上,看她面色惨白,嘴角胸口还有触目惊心的黑褐色血迹,呼吸也异常的虚弱,心像是被锥刺了一般,理智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乌苏海贝,眼中的杀气化成了一片血色,不等乌苏海贝反应过来,就调动自己十成的功力,朝着她攻了去,每一招都带着毁天灭地的煞气。 若是论轻功,宇文湛追赶不上乌苏海贝,可是拼内力,他们是不相上下的,所以两人打的难解难分,趁此机会,彩蝶赶紧去查 看宇文腾跟钟亦儒的情况,两人昏迷了已有一阵了,到现在还没醒,刚才顾不上担心,此时却是心急如焚。 “阿腾,醒醒,快醒醒啊!” “钟大哥,钟大哥,醒一醒啊!” 彩蝶拍拍这个,喊喊那个,急的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好在不消一会两人就醒了。 “太后呢?” 宇文腾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紧抓着彩蝶的手急切的询问道。 “太后没事,王爷来了,正跟那黑衣女人交手,咱们快些离开吧!” 见两人都醒来,彩蝶悬着心落下,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 王爷?他父王? 宇文腾错愕的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了跟乌苏海贝打在一起的宇文湛。 他父王的身子不是还虚弱着的吗?怎么就离开京城来到了丰隆城? 心中虽然疑惑担忧,看看宇文湛出手的样子,像是已经痊愈恢复了,他当即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靠在墙角的桑枝奔了去,探了探她的脉搏,非常的微弱,几乎探不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人快要死了。 “快,把太后扶到我背上来。” 彩蝶跟钟亦儒一起,将桑枝放到宇文腾的后背,然后三人迅速的离开了这里,不是他们不关心宇文湛的安危,而是因为当务之急是要先救桑枝,否则晚了她就有性命之忧。 回到客栈,就将丰隆城医术最精湛的大夫全都找了过来,可他们一一查看了桑枝的情况之后,皆是摇了摇头,表示人伤的太重,筋脉俱断,五脏六腑亦有损伤,还是极其严重的损伤,就算大罗金 仙来了也救不活。 宇文腾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他眼神冷鸷的一一扫过面前的大夫,沉声说道: “怎么可能救不活,给我救,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将人救活,我会让你们这辈子都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否则我就会让你跟你的家人陪葬。” 这几个大夫都吓傻了,纷纷磕头向宇文腾求饶,不是他们有所保留,是他们真的救不了啊! 恼恨至极的宇文腾抽出一柄长剑,横在其中一个大夫的脖子上,质问他“能不能救?”就算如此,那大夫也不敢开口应承“能救”,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哀求道: “公子,求求您饶了小老儿啊!这位夫人的伤势太重,真的没法救啊!” 宇文腾不为所动,眼神一暗,喝道: “不能救,那就去死!” 当即就要用手中的剑杀了那个大夫,却被钟亦儒还有彩蝶给阻止了,宇文腾面色一沉,钟亦儒赶紧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 “太后现在情况危急,你就不要枉增杀孽,损太后的阴德了。” 彩蝶也小声的劝说道: “是啊!你就是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也救不活太后啊!” 宇文腾闭眼,压制住了心头的戾气,对着这几个大夫说了一声“滚!”,那几个大夫如蒙大赦般屁滚尿流的逃了。 “钟大哥,你也是会医术的,医术也比那些庸医高明,你来给太后医治。” 在大夫们都逃走后,宇文腾看向了钟亦儒。 谁知钟亦儒却是冲他摇了摇头,神色黯然的回道: “我也救不了。” 第四百五十章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救不了?不可能!” 宇文腾不相信,他抓着钟亦儒的胳膊,将他抓到了床边,让他看着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桑枝。 “你还没有给太后把脉,还没有查看太后的伤势,怎么能说出那样妄言的话。” “世子殿下,我真的没骗你,太后真的是回天乏力了。” 钟亦儒很无奈,刚才在带桑枝回客栈的途中,他就已经查看过了,伤势如那些大夫们所说,太过严重,除非有起死回生的仙丹,否不管怎么医治都徒劳。 宇文腾目眦欲裂的盯着他看了很久,而后又神色悲戚的看向床上的桑枝,其锥心般的痛苦从他泛红的眼睛中倾泻而出,一旁的彩蝶看到十分的心疼,她知道他跟太后感情深厚,太后如今这种情况,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受,她也跟着红了眼,不过却仍是镇定的握着他的手安慰道: “阿腾,先等王爷回来,咱们日夜赶程将太后带回皇宫,想必那些太医们会有办法的。” 父王?对了,他的父王还在跟那个黑衣女人打斗呢! 宇文腾这才想起他的父王来,他们逃离的时候,父王跟黑衣女人打的难解难分,似乎不分高下,如今已经回来有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他们的战况如何,到底谁赢谁输。 若是父王赢了还好,若是父王输了,那黑衣女人必会再找到这里来,到时候他们不光护不住太后,自己也得死在那黑衣女人的手里。 思忖了一番,宇文腾看向钟亦儒,言辞恳切的请求道: “钟大哥,麻烦你先去看一下我父王 ,我跟彩蝶先带着太后回京城,若是父王胜了,那你就跟父王去追赶我们,若是父王输了,还请你撑着那女人来寻我们的时候,将父王给带走。”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心情都很凝重,黑衣女人的武功高的可怕,他们所有人在她手里都弱的像只蚂蚁一样,这种感觉真的很憋屈,很压抑,却又无能为力。 “世子殿下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办好。” 话罢,他就从窗户跃了下去。 留下的宇文腾跟彩蝶则是找来一辆马车,将昏迷的桑枝小心翼翼的抬上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往京城赶。 钟亦儒悄无声息的来到之前逃走的地方,发现黑衣女人已经不见了,而宇文湛则靠站在墙壁上,捂着胸口,脸色极其的痛苦,好像下一瞬就会倒下去一样。 坏了! 看到此情景,钟亦儒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宇文湛还有可能也不是那个黑衣女人的对手。 他先谨慎的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乌苏海贝并不在之后,才从隐蔽处出来,疾步来到宇文湛的身边。 “王爷,您没事吧?” 宇文湛朝他摇了摇头,气喘吁吁地回道: “本王没事?太后呢?太后的情况如何?” 即使嘴角还在不断的往外流血,他依然只关心桑枝的情况。 钟亦儒回道: “世子殿下跟小······世子妃带着太后先回京了,他们让我先来寻您,寻到之后再去追赶他们。” 宇文湛撑着墙壁站起来,对钟亦儒说道: “那咱们赶紧走吧!” 钟亦儒赶 紧搀扶着他,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王爷,那个黑衣女人呢?” “她被本王打伤,已经逃走了。” 听到这个回答,钟亦儒放心了不少,那黑衣女人受伤,那他们回京的路上就安全了很多,不必再怕她突然出现,将太后再次给掳走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去追赶世子殿下,想必此时他们还没有走远。” 在丰隆城的城外,他们追赶上了他们,好在为了让桑枝躺的舒服一些,找了一个很宽敞的马车,坐上六七个人也不是问题,钟亦儒在外面驾马车,宇文湛,宇文腾,彩蝶就在马车里围坐在桑枝的身边。 “父王,你也莫要担心,儿臣相信宫中的太医定然会有办法救太后的。” 眼见宇文湛红着双眼,紧紧地凝着桑枝,宇文腾怕他难过之下再损了身子,更何况他自己也有伤在身,叹息一声,出声安慰着。 “是啊!王爷,宫内的太医医术高超,太后定然会没事的。” 彩蝶也跟着安抚。 虽然她不了解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只知道王爷是好人,太后也是好人,既然是好人,就不管其他无关紧要的了。 宇文湛不语,整个心神都放在桑枝的身上,好像将外界的一切都给屏蔽了,两人说的话也似乎没有听到,无奈的相视一眼,紧接着就沉默了。 桑枝被救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外泄,也没将人带回宫中,马车而是直接进了摄政王府,太医院的太医通通找过来,让他们聚在一个屋子里为桑枝诊治。 第一个太医上去把脉,面 色蜡黄,第二个太医接着,脸色同样很难看,再然后就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等最后一个太医诊完伤势,那额头上的冷汗就跟下雨似的。 “太后的伤势要如何治疗,各位太医可有良策?” 宇文湛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一一扫过面前的这些太医。 对上他那双冷冽的眼睛,太医们身子抖着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敢跟他对视,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回答他的问题。 “说话!” 宇文湛爆喝一声,整个房间的气氛压抑到几乎能掐住人的脖子。 太医院的院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的对宇文湛说道: “王爷,太后的五脏六腑俱损,筋脉骨头皆断,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即使知道说实话会惹恼宇文湛,但身为院首,为了太医院数十个太医的性命着想,这些话不能说也得说,哪怕说完就被宇文湛给杀了他也得说。 “无能为力?” 听到这四个字,宇文湛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他渡步走到院首的面前,敛目看着他。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再回答,否则不光你身后的那些人,还有那些人的家眷可是会因为你而死的。” 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又问了一遍。 “太后的伤势要如何治疗,各位太医可有良策?” 院首抬头面如死灰的看着宇文湛,嘴唇翕动,想要将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可这一次他却是没有了勇气,他不怕死,他身后的那些太医也不怕死,可他们怕自己的亲人家人死啊! “王爷,您 ······您······” 院首无话可说,他匍匐跪在地上,无助的像是被砍去了手脚,却还被人命令着赶紧往前跑一样,身后的那些太医也都像他那般的绝望。 宇文湛无视他们的无助绝望,冷声下令道: “太后在睡觉,怕吵,你们出去商量治疗太后的良策,半个时辰后,本王要亲耳听到。” 太医们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到了外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在那里沉重的叹着气,太后都伤成那样了,只剩一口气吊着,随时都会压下去,这要他们怎么救啊!可若是不救那后果······想想宇文湛看他们时冰冷的眼神,心头的压抑几乎让他们恨不得当场自裁。 而房间内,气氛依然很沉重,宇文湛坐在床边,握着桑枝的手,悲戚的整个人宛如失了三魂七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整天都神采飞扬,精力好像永远都用不完的女人会如此虚弱的躺在他的面前,而且太医对她的伤势束手无策,只能等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很后悔,当初桑枝被黑衣女人掳走,他不应该因为担心而乱了分寸,更不应该没了理智,如没了头的苍蝇一样四处寻找,不光最后将自己弄得心神焦脆,一下子病倒,还耽误了时间,若是他能早一些找到桑枝,也不至于让她被黑衣女人伤的这么重。 “枝儿,你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宇文湛俯下身,将桑枝的手摊开,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第四百五十一章 怎么可能会不开心 宇文湛规定的半个时辰已到,可屋外的那些太医们却仍是没有商量出一个能救治桑枝的良策,可之前的那番威胁还犹言在耳,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救不了”之类的话,思来想去,他们决定选用一个保守的法子,将桑枝的命给吊着,用最上等的人参灵芝,天山雪莲,总之什么药效好,就用什么药,反正只要能将人拖一天,那他们也就能跟着活一天。 “王爷,微臣等人已经寻了一个救治太后的法子了。” 院首颤颤巍巍,胆战心惊的敲开房门,向宇文湛禀告道。 背对着门口的宇文湛敛去眼中的痛苦,面上又恢复成冷冽的模样,起身转向院首,冷声道: “说。” 院首缓了一下,开口回道: “太后的伤太重,任何太过激烈的法子都会加重伤势,反而会更危险,微臣等人觉得用最保守的法子,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治,一点一点的养,相信太后吉人自有天相,用不了多久伤势就会减缓的。” 他没敢说痊愈,只是说了减缓,因为谁都知道,桑枝是救不活的,他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死的别那么快。 宇文湛不傻,太医们的这些小心思他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也没有戳破,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桑枝的伤到底有多重,她活下来的希望有多渺茫,可即使再渺茫,他也要全力以赴的去救她。 “那就按你们商量的方法医治,从今日开始,你们全都住在摄政王府,对外不准泄露太后的任 何的消息,否则就别怪本王不念旧情了。” 就这样,几十个太医被圈在摄政王府,每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救治桑枝。 宇文湛则是命追风去办两件事,一是动用所有的手段去寻找被他重伤的乌苏海贝,找到后直接杀了,而是想尽办法找到李锦城,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若是有一个人能救活桑枝的话,那只有他了。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他又将宇文腾叫到了身边。 “腾儿,你今年多少岁了?” 面对神色憔悴的父王,宇文腾眉心微蹙,觉得他很不对劲,不过仍是乖顺的回道: “父王,儿臣今年已经十八了。” 这个数字一出来,倒是真的让宇文湛惊了一下,他感慨的说道: “十八了?没想到一眨眼你都这么大,还有四年就弱冠了,看来父王跟你娘亲是真的老了。” 宇文腾眉心皱的更深,心底隐隐的也有很不好的预感。 “父王,您跟娘亲一点都不老,还风华正茂呢!”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宇文湛,他低头轻笑了一声,再抬起头来时,神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腾儿,如今你也十八岁了,如今你娘亲重伤昏迷,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也不知道,而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处理朝政,腾儿,你身为皇家子嗣,如今该你担的责任应该要担起来了。“ 皇家的责任? 宇文腾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一只手在紧紧地攥着他的心脏一样。 “父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宇文腾盯着他的双 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想让你登上帝位做皇帝。” 轰!! 有一道雷直接在宇文腾的脑子里炸了,炸的他眼前泛起阵阵白光,思想也乱七八糟的,一股莫名的巨大的恐慌瞬间就笼罩住了他。 让他做皇帝?这么怎么可以? “父王,儿臣······儿臣怎么能做皇帝呢!” 宇文湛理解他的震惊,同时也知道他的担心,宽慰道: “我说你能,你就能,放心,有楚大人,还有其他文武大臣辅佐你,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明君的。” “可······可······” 宇文腾仍是无法接受。 “腾儿!” 宇文湛抓住了他的肩膀,神色冷厉的问道: “天启是咱们宇文家的,如今宇文家也只有你一个年轻之辈,你不做皇帝,又有谁能做,难不成你想将宇文家的江山,双手捧着送给别人?” 宇文腾摇了摇头。 “不想,也不能。” “说得对,宇文家的江山绝对不能让给别人,所以守护天启是宇文家的责任,也是你的责任,懂了吗?” 对视上宇文湛那双紧盯着他的的眼睛,似是被催眠一样,点了点头。 “儿臣明白。” “明白就好。” 宇文湛欣慰的坐直了身子。 “你登基之事,我会尽快着手让人安排,你只需要做好准备就行。” 这个准备还真不是那么好做的,宇文腾回到自己院子,还有些云里雾里,跟做梦似的那般不真实。 他要做皇帝? 这真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 ,曾经他只想做好一个世子殿下,做好父王的儿子,如今他却要做皇帝,心里却是很惶恐,因为他很怕自己会做不好,毕竟做皇帝要面对的可是全天启的百姓啊! 彩蝶来寻他,见他神色恍惚,呆呆坐在那里,以为他又在难过了,忙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牵起他的手安慰道: “你怎么了?还在忧虑太后的伤势吗?不用太过担心了,有那么多的太医守着呢!太后会化险为夷,很快就会醒来的。” 宇文腾回过神来,转向身边的彩蝶,长叹一口气后说道: “其实不仅仅是太后,父王刚才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件事。” 彩蝶随口问道: “何事?” “就是······就是······” 宇文腾不知道该如何跟彩蝶说,彩蝶却是被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给逗笑了。 “就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怎么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平日里的性格啊!” 酝酿了一下,宇文腾直接对彩蝶说道: “父王想让我做皇帝!” 彩蝶脸上的嬉笑僵硬在脸上,她怔怔的看着宇文腾,半天都没有反应,整个人宛如石化了一般。 “小蝶,你怎么了?可是也觉得很震惊?当时父王跟我说的时候,我也吓着了,长到这么大,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做皇帝,那可是掌管整个天启的最尊贵的位子,同时也有重如泰山的担子压在肩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好一个皇帝,我真的是有些害怕的····· ·” 宇文腾似是自言自语,诉说着自己此刻的心情,此刻的彩蝶却是陷入了自己的凌乱当中。 自己未来的夫君要做皇帝,既然为皇帝,那自然就会有三宫六院,会有无数个女人同她分享,可她不想跟比人分享,她只想夫君是她一个人的,现在她只是想想就心如刀绞,若等到有朝一日,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夫君去宠幸别的女人,那时候又是怎样的心痛啊! 宇文腾说完之后一抬头,发现彩蝶如他刚才那样,神情恍惚,眉眼间似还有些悲楚,不禁朝她靠坐了一点,轻声问道: “小蝶,你怎么了?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彩蝶回过神来,抬眼看他,仍抱着一丝希望的问道: “阿腾,这个皇帝就非得你来做吗?” 宇文腾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能,因为宇文家只剩下我了。” 这件事真的是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是啊!皇上已经驾崩,如今宇文家年轻一辈就只剩下宇文腾,他不做皇帝,又有谁能做呢! 理解归理解,可彩蝶心里的伤感却是怎么都平复不了,反而如汹涌的洪水将她彻底的淹没。 “小蝶,你怎么看起来很不开心,难道你不想我做皇帝?” 宇文腾留意到她的难过,眉心紧皱着开口问道。 彩蝶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的思绪,忙强打起精神,冲着宇文腾咧嘴笑道: “怎么可能!你做了皇帝,我就能做皇后,谁不想做一国之母,我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不开心!” 第四百五十二章 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宇文腾盯着彩蝶看了很久,见他的高兴不似作假,也就没再怀疑,便跟她说道: “父王让我准备一下做皇帝,你也要有些做皇后的心理准备啊!” 彩蝶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说道: “放心吧!我根本就不用准备,做皇后吗?不就是往那里一坐,摆出母仪天下的姿态不就行了。” 宇文腾被她逗得忍俊不禁,附和着说道: “是是是,你说的对,坐皇后就是往凤椅上一坐就可以。” 彩蝶也跟着他笑了一阵,而后拍拍他的肩膀。 “那你先准备着吧!我出去一趟。” 宇文腾问道: “出去做什么?” 彩蝶回道: “钟大哥要走了,我不得送送啊!” 宇文腾皱了皱眉。 “钟大哥要走了?那确实得送,可我如今抽不开身,你就替我去吧!这次去丰隆城救太后,你也替我谢谢他。” “好,你放心吧!感谢我肯定替你送到。” 彩蝶刚走到门口,就又听宇文腾说道: “小蝶,你先等等,见到钟大哥后,你提醒他一下,关于太后的任何事,绝对不能泄露给他人,否则后果很严重也很麻烦。” 她扭头回头看,之前在他眼里冷峻斯文的少年,此刻板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还真有一副帝王相,心又猛地抽痛了一下,声音有些沉闷的说道: “嗯,钟大哥有分寸,不用提醒他也知道的。” 从王府里出来,彩蝶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明明已经到了春天,天气变得异常暖和,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很冷,不由得抱紧 自己的双臂,失魂落魄的往前走着。 阿腾要做皇帝了,阿腾要做皇帝了,阿腾要做皇帝了······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不断的在她脑海里盘旋,在一点一点的蚕食她的理智,揪痛她的心。 钟亦儒远远地就看见了朝着他这边走来的彩蝶,本就温润俊朗的脸上,瞬间凝起灿烂的笑容,朝着她招了招手。 “小蝶儿,我在这,在这。” 那彩蝶根本就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反而还径直的往前走,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这小丫头到底怎么了?眼睛长得那么大,却是个马大哈,他这么大的一个人都看不到。 钟亦儒只能追上她,拦在了的身前,又气又笑的问道: “小蝶儿,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故意对我视而不见啊?” 猛地回过神来的彩蝶满脸歉意,双手合十的请求钟亦儒的原谅。 “钟大哥,对不起,我刚才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真的是没看到你,你可别生气啊!” 钟亦儒笑容越发的阳光,微微用力的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 “你这小丫头,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何时生过你的气。” “哎呦,你疼死我了。” 彩蝶故意吃痛的叫了一声。 钟亦儒还以为自己真的打疼了,忙将她捂着脑门的手拿开,发现果然红彤彤的一片,顿时又心疼又后悔,轮着他给彩蝶道歉了。 “小蝶儿,我刚才没想用力打你,可不知怎么的,就把你给打疼了,若不然,你打过来吧!一下不行的话,就打十下。” 说着就弯下 腰,把脑门凑到了彩蝶的面前,让她用力打。 “我不打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彩蝶背负着双手,俏皮的看着他。 “什么事?” 钟亦儒拧了拧眉,对彩蝶很是警惕,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他可不敢先答应,得让她说出来之后,自己再盘算盘算。 “陪我喝酒吧!” 果然,听到彩蝶这话,钟亦儒立马就跳出三米远,他就知道这小丫头不会给他安排什么好事情,上一次在浙州,自己陪小丫头喝酒,结果她喝的烂醉如泥,自此他就在心里发誓,绝对不会再跟她喝酒了,所以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不行。” 见彩蝶垮了脸,他又补充了一句。 “除了喝酒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彩蝶眼睛一亮,追问道: “除了喝酒,真的其他的都可以答应我?” 钟亦儒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 “那好,钟大哥就陪我吃饭,当然是你吃饭我喝酒,这样就不算陪我喝了。” 奸计得逞,彩蝶笑的好不开心,她抓着钟亦儒的手腕,边走边得意的说道。 “可这还不是陪你喝酒吗?” 钟亦儒十分的无奈。 “不算,只要你不喝就不算。” 一路强拉硬拽,彩蝶带着钟亦儒来到了京城最好的酒楼,点了满满的一大桌子菜,然后给自己要了一坛女儿红。 “钟大哥,这些菜都是我专门给你点的,请享用吧!也算是给你送行了。” 敷衍的跟钟亦儒说了几句客气话,彩蝶就猛灌自己酒,她的心很苦闷,又苦又涩难 受的她想哭,可她不能哭,所以她就喝酒,只要喝醉了,就什么都不会想,也就不再难过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钟亦儒见彩蝶一碗接一碗的喝酒,立马就看出她的心情很不好。 “我能有什么心事,只不过是觉得又要跟钟大哥分开,有些舍不得而已。” 彩蝶不能将宇文腾要做皇帝的事告诉他,只能另寻了一个很站不住脚的理由,可钟亦儒怎么可能会相信,之前他们相聚,分别,重复过多少次,彩蝶也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的,所以她在撒谎,之所以不告诉他实话,只是不想让他担心而已,如是想着,钟亦儒异常烦躁的把彩蝶手里的酒碗给夺了过去。 “行了,你别喝了,酒量不好,再将自己喝醉了,你这世子妃可就丢人现眼了。” 酒没有了,她醉不了了,若是还清醒着的话,她就又要胡思乱想,伤心难过了。 “钟大哥,把酒还给我。” 彩蝶可怜兮兮的看着对面的钟亦儒,那双本如皎月一般明亮的眼睛,此刻泛着红,擒着泪光,简直就是在用针扎钟亦儒的心,可他不能心软,今日的小蝶儿很不对劲,他要知道她为何会这样,是有人欺负她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 “小蝶儿,只要你乖乖的告诉钟大哥,你今天为何非要喝酒?为何非要将自己灌醉?我就把酒还给你,如何?” 钟亦儒柔着声音诱哄着她。 几碗女儿红下肚,彩蝶俨然已经醉了,此刻听着钟亦儒这么轻柔的声音,憋了瘪 嘴,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 那些眼泪宛如岩浆,一下子就烫着钟亦儒,他手足无措的给她擦着眼泪。 “小蝶儿别哭,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钟大哥不逼迫你了。” 可彩蝶正心中郁闷,抓着钟亦儒的手哭的更厉害了。 钟亦儒被她抓着,手上全都是她的眼泪,虽心疼不已,但也不敢动一下,只能看着彩蝶从嚎啕大哭,到小声抽泣,再到后面止住了眼泪,只是那双眼又红又肿的,钟亦儒试探性的问道。 “可是世子殿下欺负你了?” 能让一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伤心难过成这样,除了男女之情,不会再有其他的原因了。 果然,这话一出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彩蝶就又要哭,钟亦儒实在是看不得她哭,这比杀了他还令他难受,忙安慰道: “没事,没事,若真是世子殿下欺负你了,我替你报仇,去收拾他一顿,别说只是个世子,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欺负咱们小蝶儿。” “钟大哥,还是你最好。” 彩蝶没再哭,而是就着钟亦儒的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甚至好几次手背都擦过了她的唇,这举动可把钟亦儒给吓坏了,赶紧把手抽回来,给她塞了一条手帕。 “你用这个擦,擤鼻涕都行。” 没想到彩蝶还真不跟他客气,拿过手帕就往鼻子那一放,然后用力的擤了一个鼻涕,那动静大的真是让钟亦儒哭笑不得,不过好在她没将脏了的帕子还回去,而是收了起来。 “钟大哥,等回头洗干净了,我再给你。”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经过这一番哭哭啼啼,彩蝶的醉意减了不少,人也看着清明了一些。 钟亦儒要了一碗汤,逼着她喝下去之后,就彻底的清醒了。 “钟大哥,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你看笑话了。” 彩蝶很不好意思,羞红了脸,她在钟亦儒面前好像从来都不顾及形象,几次三番的喝的烂醉如泥。 钟亦儒冲她安抚的笑笑。 “咱们两人之间还说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我可是你的兄长。” 想想也是,她跟钟大哥一起闯江湖的时候,什么狼狈的模样彼此没有看过,何必如此在意。 彩蝶也冲着钟亦儒咧嘴笑着。 “那以后我再也不在钟大哥面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这才对。” 钟亦儒视线在她红肿的双眼上停留了一下,一面把玩着面前的空杯子,一面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何伤心难过了吧!” 彩蝶表情凝滞了一瞬,而后苦涩的勾了勾唇角,黯然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自己杞人忧天胡思乱想而已。” 只是因为这个就哭成那样?这话谁都不会信,不过钟亦儒不信也得装作信,他不能戳破,省的彩蝶难堪,不以为意的一咂嘴,说道: “哎呀!原来是因为这个,你也真是的,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没酒喝凉水,过好当下,不要想以后。” 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没酒喝凉水?过好当下,不要想以后? 听到这极其有道理的两句话, 彩蝶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钟大哥说的对,是我钻牛角尖,给咱们江湖儿女丢脸了。” 这一次彩蝶是真的想开了。 宇文滕要当皇帝,那是他的责任担当,他不坐那个位置不行,既然他是自己的夫君,夫妻乃是一体,她怎么能在这时候不帮他,反而还犯矫情呢?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 剩下的时间,彩蝶老实的吃饭喝汤,剩下的半坛酒则是被钟亦儒给喝了。 夕阳残血,此时已经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以往彩蝶都是咧着大嘴,扬着笑脸挥手跟钟亦儒说再见,可是这一次她却是笑不出来,忽然之间,她好像再次跟着钟亦儒一起闯荡江湖,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 “咱们的彩蝶女侠,怎的又多愁善感起来了?” 钟亦儒瞧见她这个样子,忍住心中的难受,笑着调侃起了她,还曲起右手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下彩蝶再也绷不住了,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说道: “我好久没再江湖上混了,也不知道江湖中人是不是都把我给忘了。” “哈哈哈······” 钟亦儒忍不住放声大笑。 “放心,忘不了,要知道咱们彩蝶女侠在江湖上可是有很多的传说的,经久不衰的那种,怎么可能会被江湖给遗忘呢!” 提起那些传说,彩蝶就不禁尴尬起来,说是传说,还不如说是糗事,每一件都足以让人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不愿钟亦儒再详细说起其中一两件,赶紧转移话题, 催着他上马车。 “钟大哥,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上路吧!到了地方别忘了给我传个信,好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她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钟亦儒,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就抬脚上了马车,半个身子都钻了进去,下一刻却又退了出来,转身看向立在马车前的彩蝶,神色认真的说道: “若是有朝一日你过得真的很不开心,你可以给我写信,不管我在哪里,哪怕是在天涯海角,也会立马赶来接你离开的。” 这是钟亦儒给彩蝶的承诺,一个兄长对妹妹的承诺,这些彩蝶自然是懂得,她一下子就红了眼,抿着唇使劲的向钟亦儒点头,她不敢开口,怕一开口会哭出声来。 “再见。” 钟亦儒最终还是没有控制好自己,伸出手摸了摸彩蝶的头。 看着马车离去,不过片刻就消失在如血的晚霞中,彩蝶压在眼眶下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回到摄政王府时,天都已经黑了,宇文腾一直在等着她,看她红肿着双眼回来,眉心微蹙。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还哭过了?” 是因为钟亦儒离开才哭的吗?她就如此舍不得他,如此在乎他吗? 想到这些,宇文腾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戾气,即使知道彩蝶只是将钟亦儒当成兄长,对他没有半分男女之情,他也看不得。 彩蝶笑了笑回道: “跟钟大哥分别,以后也很长时间不再见面,难免伤感而已。” “伤感?我可不喜欢你为别的 男人伤感。” 宇文腾表情别扭的说道。 “哈哈哈······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哎呀,你别这样,要是论吃醋,以后我吃的肯定比你多,你当了皇上,可是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的。” 彩蝶本是想要调侃一下,缓解一下气氛,可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因为彩蝶意识到自己把之前的担忧全都说了出来,而宇文腾也算是搞明白,为何在说了自己要做皇帝之后,彩蝶的反应会那般的奇怪。 过了许久,宇文腾勾住彩蝶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又用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促狭的看着她,问道: “你不会觉得我做了皇帝之后,会纳很多的妃子,到时候你这个做皇后的就会受冷落,然后失宠?” 被戳破了小心思,彩蝶羞的脸通红,不过嘴巴却仍是强硬的不肯承认。 “我才不会那般杞人忧天呢!到时候你真的往皇宫里塞那么多的女人,我就会提着包袱直接走人,到时候你可就找不到我了,因为一入江湖,我可是会潜水的。” 宇文腾又朝着她靠近了一些,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暗哑着嗓音问道: “你这是在提醒我吗?” 这一次,彩蝶没有逃避,她抬起头来,直视着宇文腾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 “不是提醒,是告诉你后果,你知道我这个人很小心眼,我的就是我的,别人不可以碰,尤其是我的夫君,我是绝对不会跟别的女人分享的,他只 能属于我一个人。” 见彩蝶的表情如此的认真,宇文腾也收起逗弄她的心思,神色也严肃下来。 “你放心,即使我做了皇帝,也不会有其他人,只有你,因为历代的皇帝后宫塞满了女人,为的不过是巩固权利,我不会用这种最无用的手段,我会靠我自己,将皇权牢牢地把控在手里的,而你也不需要担心这些,我可以跟你保证,此生,我与你定然会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誓言永远都不会变,若是有朝一日我违背了,我会亲手放你自由。” 这件事就是世界上最美的情话,彩蝶感动的流下眼泪来。 “阿腾,你不负我,我也定然不会负你的。” 说完,她双眼含泪,踮起脚尖,亲吻着宇文腾。 宇文腾眸色骤暗,用力的将彩蝶压向自己,而后俯下身化被动为主动,反吻着他,唇齿交缠,缠绵悱恻,两人吻的难解难分,最终双双倒在床上。 “可以吗?” 看着身下眼神迷离,面若桃花的彩蝶,宇文腾暗哑着嗓音问道,他虽然急不可耐,可不想欺负她,因为他们只是订了婚,却并没有成亲。 彩蝶不好意思说可以,只羞涩的点了点头。 反正自己早晚会成为他的妻子,他也早晚是自己的夫君,早晚而已,没什么不可以的。 “那······我来了!” 话罢,宇文腾再次吻住彩蝶的唇,这一次霸道灼热的几乎要将人吞入腹中,被禁锢在头顶的手十指紧握,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 你可以救她吗 虽有太医院的全部太医在,可桑枝的伤势根本没有得到医治,反而还越来越严重,这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宇文湛从旁边的小塌醒来,第一时间就感觉非常不对,他腾地一下从小榻上跃起来,跑到床边,查看桑枝的情况,发现她嘴角有黑色的血迹,而且她的呼吸极其的微弱,若不细细感觉得话根本就感觉不到。 “太医,太医,太医······枝儿,你要撑住,你一定要撑住,太医马上就要来了······” 宇文湛一面握着桑枝的手,一面声嘶力竭的朝外面喊,还不住的给桑枝加油打气。 很快,还睡眼惺忪的太医们就蜂拥而至,看到桑枝的情况,脸色都很不好看,太后这怕是已经不行了啊!但这话他们敢说吗?不敢说,只能将一只五百年份人参吊成汤,一勺一勺的给桑枝喂下去,呼吸是强了一些,可每个太医心里都门清,这人参的药效要是一用劲,太后怕是直接就要升天了。 怎么办?他们等会该怎么办啊?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想不出好的法子,好像闸刀已经抵在了他们的后颈上,只等着用力往下按了。 以为桑枝的危机已经解除,宇文湛长舒了一口气,但在看到站在那里一个个跟木雕似的太医们,脸色瞬间就又冷沉了下来。 “太后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用保守温和的法子,就能一点一点的治好太后的伤吗?为何太后还会突然病危?” 太医们纷纷低下头噤若寒蝉,院首 只能自己站出来了。 “王爷,刚才老臣给太后把了一下脉,发现太后的五脏六腑已经有了······有了······” 院首不敢继续往下说,宇文湛眸色一冷,呵斥道: “到底有了什么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早死晚死早晚都死,院首一咬牙直接就说了出来。 “太后的五脏六腑已经有了腐败的迹象,所以才会吐黑血,不,不应该说是吐,应该说是流。” 宇文湛眸子瞬间被一片血色充斥,他猛地出手,掐住了援手的脖子。 “你说什么!再给本王说一遍!” 腐败二字深深刺激到了他的理智。 什么人才能用腐败这个词,只有死人才能用,他这些话不就说他的枝儿已经是个死人了吗? “王爷,您就接受现实吧!太后真的已经回天乏力了!” 院首此刻已经接受了自己必死的命运,他也想劝说宇文湛接受桑枝定死的现实。 接受?宇文湛怎么可能会接受!他猩红着眼依依扫向其他的太医,那些太医也全都跪下,向他开口道: “王爷,院首说的对。” “既然你们这群废物救治不了太后,那也就不用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宇文湛掐着院首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下一瞬就要将手中的骨头给掐断,危机时刻,宇文腾跟彩蝶闯了进来,见状宇文腾赶紧上前,攥住了他父王手腕,劝说道: “父王,万万不可杀了他们,您要是真因为太后将太医全都给杀了,这是再给太后造杀孽啊!” 彩蝶也出声附和道: “是啊!王爷,更何况太后还在床上躺着呢!若是她醒着,她也不希望您滥杀无辜,这些太医们治不好太后,肯定还有其他人能治好的。” 那些太医们见世子殿下,还有世子妃为他们求情,也纷纷磕头求饶。 “王爷,微臣等也都是尽心尽力了,还请王爷仁慈,饶恕院首,饶恕我们吧!” 被掐住脖子的院首,此刻脸色已经发青发紫,之前还挣扎着,此刻已经像根面条一样软在宇文湛的手中,他微微眯眼,盯着看了片刻,最后才将人丢到了地上。 “滚,全都给本王滚!” 太医们赶紧爬起来,将昏迷过去的院首抬着,几乎是屁股尿流的爬出了房间。 “腾儿,刚才你没听见,那些无用的太医,说太后的五脏六腑已经腐败了,可她明明好端端的躺在那里,还有呼吸,怎么可能会腐败。” 太医们全都退下,面对自己的儿子,宇文湛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父王,太后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宇文腾已经跟宇文湛差不多高,站在他的面前,也能如一座山一般,让他父王依靠了。 彩蝶在一旁的看的心如刀绞,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这么好的太后,老天爷怎么能不开眼,让她落到这个结局呢! 嗯?那是什么? 她忽然注意到桑枝的额头上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等她疑惑的走过去,竟然真真切切的看到桑枝的额头上有个图案在闪动 ,她仔仔细细的看着,发现那图案是一朵花,花的模样她看着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却又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了。 “王爷,阿腾,你们快来看,太后的头上好像有什么在亮。” 宇文湛宇文腾随着她这声惊叫,赶紧来到了床边,果然发现桑枝的额头上有朵闪亮的花,宇文腾惊奇的问道: “这是什么?” 宇文湛皱了皱眉,回道: “曼珠沙华。” “彼岸花!” 彩蝶听到这个花名表现的很兴奋,她对一头雾水,显然对这花不了解的宇文腾解释道: “曼珠沙华,也叫彼岸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一种花,专门用来指引亡灵的,花开不见叶,也盛不见花,佛说此经已,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摩诃曼珠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普佛世界,六种震动······” 解释了一番之后,她又不忘补充了一句。 “在江湖上的时候,我听说巫族人就特别喜欢彼岸花,还将彼岸花当成他们巫族的圣花。” 巫族,对了,还有巫族! 宇文湛好似发现了希望,枝儿是巫族的圣女,巫族秘术那么多,肯定能救她,如今生命垂危之际,她额头上突现发光的曼珠沙华的图案,说不定就是巫族的秘术在救她,在这一刻,他真的无比庆幸,这世间还有巫族的存在。 “王爷,王爷,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之人,他说他是冷若御,他要见 您。” 冷若御“枝儿有救了! 宇文湛激动地冲着管家喊道: “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 彩蝶看了一眼宇文腾,悄悄地问了一句宇文腾。 “那冷若御是谁?” 宇文腾悄悄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 很快,那冷若御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可他像是看不到他们这几个人的存在似的,一进来目光就落在床上昏迷的桑枝身上。 “枝枝······” 一开口,便哽咽了。 他早就感觉到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可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他转头看向宇文湛,厉声质问。 “我把人还给你了,你是怎么照顾的她,竟然让她被歹人掳去,还被伤成这样?” 宇文湛无力辩驳,羞愧的低垂下了头。 冷若御很想杀了他,可杀了他也不能立马就让枝枝醒来,而且枝枝醒来之后,还很有可能会怨他,只能暂且将这股杀意压了下去,他朝着床榻走去,宇文湛并没有阻止他,而是跟他来到了床边,目光忧虑的看着桑枝,开口问道: “你可以救她吗?” “我若不可以,便不会千里迢迢从西域赶到这里来了。” 对他,冷若御真的是一点好脾气都没有,直接将人怼得哑口无言,而自知理亏的宇文湛也是一怼一个不知声,为了桑枝,不光冷若御忍着不杀宇文湛,宇文湛也忍着接受冷若御的冷嘲热讽。 一旁的宇文腾跟彩蝶,看着两人,莫名的觉得很好笑,即使此刻对着重伤昏迷的桑枝,他们也真的笑不出来。 第四百五十五章 除非你别呼吸 “所有人都出去!” 冷若御斜睨了宇文湛一眼,宇文湛就冲着宇文腾,还有彩蝶眼神示意了一下,让他们先离开,而他则还站在一边,等着看冷若御是如何救治桑枝的,可结果却换来冷若御不耐烦的呵斥。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的所有人之中也包括你,赶紧给我出去。” 堂堂摄政王一忍再忍,此刻几乎都已经要忍不住了,可看了一眼床上的桑枝,他还是压着脾气说道: “我留在这里,不说话不出声,不会打扰你的。” 冷若御嗤笑一声说道: “你只要在这就会打扰我,除非你别呼吸。” 不呼吸?他是人怎么可能不呼吸! 即使很不乐意,但为了冷若御能更好的救治桑枝,宇文湛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了房间,不过他却想将房门留一条缝,好让他偷偷看一眼,只是他这小伎俩没有瞒过冷若御的双眼,只听他冷喝一声,道: “你要是想看着枝枝死,就尽管使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 宇文湛只能将房门关紧,老老实实的退到很远的地方。 不远处的宇文腾跟彩蝶凑了过来,看泪眼紧闭的房门,如好奇宝宝一样,开始向宇文湛询问起关于冷若御的一切来。 “父王,那冷若御到底什么人?看着跟个叫花子似的,他怎么知道太后受伤了?还直奔咱们的摄政王府,好像早就知晓太后在咱们这里,太后出事到现在也不过十二天,他说他是从西域赶来的,就算日夜不停,十二天的时间也太 短了,他是用飞的吗?还有他跟太后是什么关系?看起来很亲密,还给太后喊枝枝,难不成他们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 问出的这一连串问题,把宇文湛给问的太阳穴直跳,他不耐的皱皱眉,没好气的说道: “那个人有什么好问的,就是一个嚣张跋扈,骄傲自大又目中无人之辈,太后跟他也不过相识一场而已,哪有什么亲密不亲密的,至于称呼,从他嘴里出来,自然是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别人又不能将他的嘴给缝上······” 这话一听就是怨念十足啊! 宇文腾跟彩蝶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想笑又不能笑的憋屈表情。 虽然那个人外形看起来狼狈邋遢,但却莫名的散发着一种让人心安的感觉,感觉只要有他在,太后就不会有什么事,太后的伤势也会痊愈康复的。 其实不光他们两人这样想,宇文湛也是如此认为的,巫族的人若是连普通的内伤都治不好,那也别自称自己是神奇的一族了。 但三人都不知道的是,屋内的冷若御却是神色凝重,因为他已经在桑枝的身上闻到了死亡的气味,若只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人还只是昏迷,那么只需要用一些巫族的秘药配合秘术便可以医治好,若人已经踏进了阴曹地府,想要就回来,就得用禁术了。 巫族向来是不轻易使用禁术的,因为它们不光邪恶,还有很厉害的反噬,不光反噬使用禁术的人,还会反噬被使用禁术的人,可桑枝现在的情况, 除了禁术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救她了。 冷若御没再犹豫,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先将自己的掌心划出一道伤口,又将桑枝的掌心划破,两人手掌对贴,他缓缓念出禁术的咒语。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兮!不可以托些,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 随着这些咒语的念出,冷若御跟桑枝贴合的掌心处,隐隐的有红光涌动,而且冷若御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白,不光如此,这间房子里的绿植也在慢慢的枯萎,腐败,甚至都蔓延到了屋子的外面,春日里开的鲜艳的花儿,好似一瞬间被人抽去了生命力,在宇文湛,宇文腾,还有彩蝶的目瞪口呆中,变成了一朵朵的枯花,最后风一吹,化作灰尘散尽。 怎么会这样?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三人惊的都不知该做何种表情,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肯定跟屋里的两人有关系。 “父王,那人很邪性,太后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宇文腾担忧起屋里的桑枝来。 宇文湛却是很笃定的说道: “不会,他就是让自己有危险,也绝对不会让太后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 可宇文腾却仍是不放心。 “给太后治疗便治疗,为何花草树木在一瞬间都失去了生命力,这也太古怪了。” 彩蝶狠狠的点头,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真从未见过这般给人治疗的场面。 宇文湛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解释,只说道: “那人是巫族的王,太后的伤势又太过严重,想必得用一些特殊的法子,否则不容易那么治好。” 巫族? 彩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对于巫族她虽然了解一些,但都是从一些江湖游客嘴里听到的,就跟传说一样,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见到巫族的人,而且还是巫族的王,这简直太令人激动了,她险些控制着不住自己叫出声来。 宇文腾同样也很震惊,不过他却是意识到了另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那人既然是巫族的王,那太后跟巫族是什么关系?难道她也是巫族的人?” 宇文湛点了点头。 “是,太后不光是巫族的人,还是巫族的圣女。” 听到这话,彩蝶直接脱口而出。 “巫王跟圣女不应该是一对夫妻吗?” 此话一出,气氛变得十分的尴尬,宇文湛的脸色冷沉,宇文腾冲她瞪了一眼,让她别再胡说八道,彩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改口道: “看来那些江湖游客都是骗人的,就会乱编故事。” 余光忽然瞥见周围的花草不再枯萎,她赶紧转移话题。 “治疗是不是已经结束了,你们看那些枯萎都没有再继续蔓延。” 经她这么一提醒,宇文湛跟宇文腾也注意到了,他们疾步走到门口,顺着门缝想往里面看看情况,可门严丝合缝,根本就看不到,用耳朵听也 听不出什么来,着急之下,宇文湛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冷若御,我们可否进去了?” 问完了很久,里面也没有回音,宇文湛皱了皱眉,直接将门给推开,进去之时,有股很浓郁的血腥味,再往里走,来到内室,就看到桑枝安然的躺在床上,人虽然还昏迷着,但是气色好看了很多,胸口的呼吸起伏也很明显,只是那冷若御趴在床侧,整个人埋在胸口,看样子应该是昏过去了。 “冷若御,冷若御······” 宇文湛想要将人搀扶起来,可下一刻却是呆愣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父王,怎么了?” 宇文腾跟彩蝶见情况不对,赶紧走过去,顺着宇文湛的视线朝着冷若御看去,表情也同他一模一样,因为之前冷若御的头发虽然有些凌乱,但至少是乌黑的,可此刻却是一片雪白,像是霜染的异样,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了救治桑枝的结果,毕竟花草树木的生机都被抽去了,更何况他这个直接治疗的人呢! 他转头看向宇文湛,询问道: “父王,怎么办?” 宇文湛神色复杂的说道: “先将人带下去,给他找个房间休息。” 宇文腾点了点头,想着这人是因为救他娘亲才变成这样子的,就没有让别人动,而是自己背着送到了一间干净舒适的房间,还特意命人守着,只要人一醒来,就赶紧去禀告,安排好这一切,他又急匆匆的赶回桑枝的房间,急切的想要知道桑枝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咱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父王,太后如何了?” 回到房间,宇文腾冲着坐在床侧,握着桑枝手的宇文湛问道。 “太后呼吸平稳,脉搏也很有力,想必那冷若御是真的治好了她。” 不管之前两人之间有多大的恩怨,至少在这一刻,宇文湛是感激冷若御的。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宇文腾欣喜的声音都哽咽了,彩蝶亦同他一样,也跟着红了眼睛。 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宇文腾又问道: “那太后何时能醒来?” “这个只能等冷若御醒来后再问了。” 人是他救的,什么时候醒也只有他知道了,宇文湛虽然很想让桑枝立马就醒过来,看看他,跟他说说话,但也知道急不得,只要人没事就好,他可以慢慢等。 “那儿臣再派人好生照顾那人。” 确定桑枝已经没有危险,宇文腾的心不再忐忑不安,命人更加仔细的照顾冷若御,第二天,人就醒了,因为赶路,这千里之途他根本就顾不得休息,整个人都是狼狈不堪,甚至好几次都被人当成了叫花子,这一切冷若御都不在意,因为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赶过去救他的枝枝。 但如今人已经救完了,他就受不了自己这身模样,尤其很长时间没洗澡,他都感觉臭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馊味,他得先洗个澡再去见枝枝。 冷若御坐起身,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但是当他余光扫到肩头一抹白的时候,突然就愣住了,表情像是凝固了一样 ,半天没有任何的反应,过了许久才伸出手捻起一缕头发拿到前面来。 白了? 似是不愿意相信,他在旁边床头柜子上找到一块铜镜照了照,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真的全白了,一根黑发都没有给他留,叹息一声,苦笑着自我安慰。 “哎!全白了也好,省的有的白,有的黑,跟杂毛一样。” 外面的下人听到动静,进来一看他醒了,赶紧要去禀告自家主子,却被冷若御给叫住了。 “先别去,准备热水,还有干净的衣服,我要洗澡。” 下人迟疑了一下,想着此人是王府的贵客,忙应了下来。 冷若御沐浴更衣过后,才出现在了宇文湛等人的面前。 一头白发,连肌肤都白的晶莹剔透,在配上那浓的眉,黑的眼,还有红的唇,整个人就像是雪妖一样,都将彩蝶给美傻眼了,天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而且还是巫族的王! “咳咳······” 宇文腾轻咳两声,提醒彩蝶注意分寸,别在不该犯花痴的时候犯花痴。 回过神来的彩蝶羞红了脸,赶紧退到了宇文腾的身后,再也不敢多看冷若御一眼,就怕自己再看傻了。 冷若御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看他的目光,他整个视线都牢牢的锁在桑枝的身上,见宇文湛坐在床前,还握着桑枝的手,就感觉极其的不舒服,走过去,傲娇的对他说道: “一边去,我还得看看枝枝的情况如何了。” 反正人已经救完了,宇文湛也不再忍气吞声, 让宇文腾把一把凳子拿过来,往旁边一放。 “本王不用起来,这里你也可以坐。” 可冷若御却是站在那里不动,神色傲娇的睥睨着宇文湛,淡声说道: “我诊治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若是有人打扰的话,会不专心,这不专心的结果自然就是诊脉不准,也不知摄政王故意扰乱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喜新厌旧?不想让枝枝好起来?” “简直就是胡搅蛮缠颠倒是非胡说八道!” 宇文湛被冷若御这番话气到不行,但却还是不得不站起来,把位子让了出去,毕竟他不能拿枝儿的安危去冒险。 冷若御得意的往那一坐,还不忘斜宇文湛一眼。 “再往后退退,你身上的味道呛着我了。” 因为担心桑枝,宇文湛也好些日子没有收拾自己了,澡还是前些日子洗的,被他这么一讥笑,宇文湛一个大男人都不由得脸有些红,恼怒的瞪着冷若御的背影,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被当作背景板的宇文腾跟彩蝶两人,却是如芒在背,总觉得两位长辈在这里斗嘴争吵,他们做小辈的不应该看,更不应该听,彩蝶拉了拉宇文腾的衣角,小声的询问他道: “咱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宇文腾很赞同她的提议,在这房间里,他是一瞬都待不下去了,转身对着宇文湛躬身说道: “父王,您在这里照看着太后,儿臣跟小蝶先退下了。” “嗯,你们去吧!” 宇文湛也不想自己不威严的一面被两个小辈给 看到,挥手让两人离开了房间。 他们两个一走,冷若御就更肆无忌惮了,给桑枝把完脉之后,又对着宇文湛冷嘲热讽,还夹杂着人身攻击。 “早知枝枝会遇见你这种无用的人,当初我就不该放她离开,如今可好,人伤成这样,不光凶手没有抓到,人也救不了,也不知道枝枝当初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竟然看上了你,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这一次,宇文湛没有冷若御想象中的那般暴跳如雷,而是颓然的自责道: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挺没用的,眼睁睁的看着枝儿被人掳走,寻了那么久也没有找不到不说,自己却心急如焚气火攻心的倒下了,若不是我这般没用,枝儿也不会受这么多的罪。” 冷若御本来是一肚子火气,想要将宇文湛给惹恼,好趁机打他一顿,这样桑枝醒来后也不能说他什么,可结果他却是这番表现,倒是让冷若御有些无措了,他呆愣了一下后,冷哼了一声。 “你知道就好。” 宇文湛没接话,只目光深深地凝望着床上的桑枝,而冷若御则跟他一样,怜惜的替桑枝盖好被子。 须臾,宇文湛看向冷若御,开口问道: “枝儿何时能醒?” 原以为冷若御会跟他说一个大体的时间,可没想到他却是摇了摇头。 “不知。” 这回答让宇文湛有些意外,也有些失控。 “不知?为何不知?你不都已经治好了她的内伤了吗?为何会不知她何时会醒?” 对于他这番 质问,冷若御表示很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 “你以为我是神仙啊!随手点一下,就能让人起死回生立马苏醒?我虽然用了巫族的禁术,用了自己一半的生机,还有其他生灵的生机,但也只是将她从阎王店里拉回来而已,她的内伤并没有痊愈,还得靠药物来疗养,至于何时会苏醒也得看她的伤好到何种程度。” 用了如此手段都还没有彻底治好枝儿,那她的伤得严重到什么样子? 宇文湛内心又被愧疚心疼充满了。 冷若御瞅了他一眼,对于他这幅矫情的模样十分的看不上,不耐的说道: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这一路上我紧赶慢赶,连饭都没有好好吃过,你快命人去给我准备一桌饭菜,我得好好吃上一顿。” 这一路有多辛苦,从他刚一进摄政王府的那一刻宇文湛就看出来了,他按照冷若御所说,命人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鸡鸭鱼肉全都有,冷若御也没客气,痛痛快快的祭着自己的五脏庙。 坐在对面的宇文湛淡然的品着手里的茶,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冷若御,嗤笑一声说道: “看来就算是巫族的王,在饿得厉害的情况下,也不讲究什么优雅风度了。” “呵呵······” 冷若御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继续埋头吃他的饭菜。 他不回应,宇文湛也自觉无趣,便闭了嘴,专心的品他的茶。 之前还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两人,这一刻莫名的和谐融洽。 第四百五十七章 前往西域 桑枝这边已经化险为夷,宇文腾那边登基为帝的事也要开始准备了,只是此事一公布出来,文武百官中有不少人持反对意见,觉得皇上才刚过世没多久,就要立马让新帝继位,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更何况他们觉得宇文腾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朝堂上,宇文湛直接让那几个人站出来,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们既然觉得世子名不正言不顺,那就推出一个人选来,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帝位总不能一直空着,否则将会朝廷动乱,若是邻国借机实行侵犯阴谋,你们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此话一出来,这几个人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焉搭搭的沉默不语,因为他们真找不出来一个比宇文腾更名正言顺的来,放眼望去,宇文家不就只剩宇文腾一个小辈,就没有其他人了,更何况宇文湛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们还真招架不住,最后没人再敢对宇文腾登基为帝之事提出异议,礼部选了个黄道吉日,宇文腾就成了天启朝的新帝。 彩蝶跟他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一个月后,她就入主中宫,成为了一国之后,跟宇文腾帝后情深,羡煞一众人。 “枝儿,腾儿已经做了皇帝,而且还做的很好,你要不要醒来去看一看?” 摄政王府内,宇文湛坐在床边,用浸湿的帕子轻柔的给桑枝擦拭着面庞,还有双手,并温柔的跟她说着话,想要早些将她给唤醒。 三个月过去了,桑枝的内伤已经完全痊愈,脸色越来越 好,呼吸也平稳正常,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只是在皇上睡觉,并不是陷入昏迷,情况明明都已经好转了,但人就是不醒,不光宇文湛着急,冷若御也是疑惑不解,搞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经过这段时间的心急如焚,忐忑不安,宇文湛如今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他知道桑枝之所以不醒,肯定是有原因的,只要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原因他们就慢慢的找,反正她能吃能喝,他伺候着她就是了。 手脸擦拭完,宇文湛将毛巾放进盆里,盆让下人端下去之后,他坐在床畔边给桑枝揉按着,边继续说着。 “枝儿,现在快要入秋了,天气凉爽了很多,你还记得皇家猎场后山那处枫树林吗?我觉得此时定然是红叶如火,如果这个时候,你要是醒来该多好,咱们就可以一起去看枫叶了······” 躺在那里的桑枝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唯一回应的只有那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 可宇文湛并不觉得气馁跟扫兴,反而随着自己的话语,竟真的想象出他跟桑枝手牵着手,漫步在枫林之中温馨缱绻的画面。 “吱呀!” 只是突然响起的开门声,打破了宇文湛美好的想象,他沉着脸转头冲着门口斥责道: “你怎的如此没有礼数,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无端的让人厌烦。” 冷若御撇了撇嘴,十分的不屑。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你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 宇文湛反呛了他两句。 “就算是枝儿的房间,你 也不应该说来就来,说进就进。” 可冷若御却是更加的嗤之以鼻,大步的走过来,挑衅似的对着宇文湛抬高了下巴。 “只要枝枝没说不,我就想来就来,想进就进。” 对于这样无法教化之人,宇文湛懒得再跟他理论,只接着给桑枝按摩,她长时间的躺在床上不活动,若是不整日给按摩着的话,关节会僵硬,肌肉也会萎缩的,虽然这样的事,小丫鬟也能做,但宇文湛不放心,每日都是亲自上手,他也不嫌枯燥,也不嫌累,反而十分乐意,只要能跟桑枝待在一起,就算再无聊的事他都觉得有趣。 宇文湛不接他的话,冷若御也没什么兴趣跟他吵了,而是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叹息着看着昏迷的桑枝,她昏迷三个月,还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没生暗疮,肌肉饱满,关节灵活,他知道这都是谁的功劳,表面他不说,心里其实还是挺感动宇文湛为桑枝所付出的一切。 “枝枝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带她回西域吧!那里灵气充沛,能更好的滋养她的身体,我翻找巫族的古书,你照顾伺候她,相信肯定会有办法让她醒过来的。” 按摩的手停顿了一下,宇文湛蹙了蹙眉,觉得冷若御说的也很有道理,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顾虑,如今宇文腾才刚登基为帝,根基还不稳,他就这么走了的话,没人给他撑腰,他要如何坐稳那个帝位,要知道朝廷中的那群人可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绵羊,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恶狼,如今能这般听话,不过是因为有他在这里镇着,若是他离开,都不敢想象那群人会怎么把宇文腾啃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 冷若御也知道离开并不如他想的那么简单,他转头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宇文湛,淡声道: “你考虑考虑,先不用急,考虑好了再给我答案,若实在走不开,我带枝枝回西域,只处理好了这里的一切再去也不迟。” 宇文湛低着头沉默着,他不舍得桑枝一个人跟冷若御走,又不放心宇文腾小小年纪要独自面对群狼,左右为难之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纠结之下,他直接找到了宇文腾,把这件事说给他听。 “你是怎么想的?若是想要我留下来帮你,我可以让冷若御先将你娘亲带去西域,我等上个一年半载的再去也可以。” 宇文腾也是感觉挺突然的,做上皇帝的这些日子,他才发现这九五之尊不是那么好当的,要处理要面对的太多太多,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是不是可以把这一切做好,他本想跟自己的父王说可以,不用担心,可张了张嘴,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真的不想让宇文湛走,可宇文湛不走也不行,娘亲总不能就那么一直昏迷着,他不能那么自私。 内心在做着挣扎,很痛苦的挣扎,这种心情作为父亲的宇文湛又岂会看不出来,他叹息一声说道: “冷若御那人完全可以信任,我相信他会好好照顾你娘亲的。” 他并不是在爱人跟儿子之间选 择了儿子,而是跟自己的爱人一起选择的。 可在宇文腾的眼里,就是自己太过无用,才会让父王舍弃陪着娘亲而选择留下帮他,自己这个做儿子实在是太不孝了。 暗中鄙夷了自己一番之后,他目光坚定的对宇文湛说道: “父王,您陪着娘亲去西域吧!朕可以,若是朕当不好一个皇帝,又怎么配做您跟娘亲的儿子。” 宇文湛很欣慰,用力的抓着宇文腾的肩膀,眼中泛着泪光,不住地说道: “好,好,好,不愧是我跟你娘亲的儿子,相信你能顽强勇敢的面对以后的各种困难跟险阻。” “父王!” 宇文腾也险些落泪。 此事商议好之后,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早上,宇文湛带着昏迷的桑枝跟着冷若御前往西域,因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临行前,还专门喊了小翠跟楚黎见桑枝一面,两人痛哭流涕,都表示要跟着一起去西域,照顾伺候桑枝。 但最终宇文湛也只带走了楚黎,因为楚黎入宫奔的就是桑枝,而且她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小翠不一样,她有追风,有孩子,她得留在京城,因为宇文湛把追风,还有自己精锐的一支暗卫留给了宇文腾,并告诉他,做皇帝就要心狠,绝对不能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叮嘱完了,诉完离别,马车就朝着西边而去,宇文腾跟彩蝶,还有小翠追风,红着眼目送着他们背对着朝霞远去,只等他们的人影消失在天地之间的交界线,也不舍得将视线收回来。 第四百五十八章 你刚才冲我翻白眼了 因为桑枝不能受颠簸,他们走了两个月的路才抵达西域,从秋天走到了冬季,来到天山脚下时,正赶上冬天里的第一场雪,天山一夜玉龙寒,凤林千树梨花老,雪花洋洋洒洒,景色煞是迷人,而他们的马车就停在了这漫天的皑皑白雪之中。 “怎的不继续往山上走了?难不成没路了?” 见马车停下来,车厢里的宇文湛撩开车帘,询问驾马车的冷若御。 冷若御笑着回道: “咱们到地方了,下马车把!” 到了?不可能啊!巫族的人不是一直都生活在天山深处吗?何时跑到山脚下了?不过宇文湛还真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座房子,很简单的木头茅草房,似是早就猜到会有不少人住,足足有六七间房间,院子里还有喝茶赏景的亭台,亭台有一座木桥,直接连着屋门口的长廊,周围围着栅栏,两侧还有竹林,甚至还挖了一条小溪流,在溪流旁边,门口右边位置,还有一个磨盘。 虽然这房子很大,里面的配置很齐全,但是一看就是新建的,顶多顶多不超过半年。 宇文湛斜睨了一眼笑的一脸得意的冷若御,瞬间就明白了,感情这家伙老早就有计划要将桑枝给带回西域,自己这是中了他的计谋啊! 这人真该死!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再退回去吧!更何况桑枝的身子也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不过他还是负气的将帘子给甩上,看着躺在那里睡得香甜的桑枝,郁闷的无法诉说。 得逞的冷若御牵着马车来到了茅草屋门口,将木门打开, 马车直接就可以进去,从大门口到屋门口,是用青石板铺成的一条小路,宇文湛抱着桑枝从马车里下来,冷睨着冷若御问道: “枝儿在哪个房间?” 冷若御咧嘴一笑。 “当然是最大的一间房。” 话罢,他就在前面引路,踏上木质的台阶,延着长廊来到最东边的一间房,里面被子褥子,衣柜橱子一应俱全,甚至窗台上,床头柜上,还有前面的圆桌上,都放着桑枝最喜欢的海棠花,看着那些开得正娇艳的海棠花,宇文湛冷哼了一声。 “这么冷的天还能弄到海棠花,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冷若御笑的越发的灿烂,甚至连他一头的白发都在发着光。 “为了枝枝一切都值得。” 宇文湛瞪了他一眼,抱着桑枝进了房间,绕过屏风,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 虽然刚才从马车下来时,他极力的护着,也有楚黎给打着伞,但身上难免还会落上几片雪花,他一一轻柔的拂去才给桑枝盖好被子,而后吩咐楚黎照顾好,他就拉着冷若御出去了。 “你要做什么?我还没休息下喝口水呢!” 被拉到院子里的冷若御一脸的不乐意,挣开宇文湛抓着他的手,跑回了长廊上,其实他是知道宇文湛是有些话要问他的,便盘着双臂靠在柱子上,好整以暇的等着他开口,果然如他所料,宇文湛冷沉着一张脸,对他质问道: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的为枝儿好,还是只想将她带回西域?” 冷若御捏了捏眉心,冲着宇文湛无奈的摇 了摇头。 “摄政王啊!你平日里那般冷静睿智,怎么只要一沾上枝枝的事,就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怀疑,什么都想不明白呢!到底哪里才对枝枝好,不用我说,你心里也应该清楚吧!” 宇文湛依然紧盯着他,眼神充满了怀疑跟不信任。 “那这房子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你提前谋划好的?” 冷若御也很坦诚,直接就承认了。 “是,是我提前筹谋好的,在我感受到枝枝有危险,受了很严重的伤之后,我便命人在天山脚下赶出了这么一座房子,为的还不是想要给枝枝最好的疗伤幻境,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跟你一样,都只希望她能好好地,这就足够了。” 说着他又来到了西边最外面的一间房,推开房门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书籍,全都是巫族的藏书,他这可是把巫族的家底全都搬来了。 “这下你应该相信了吧?” 宇文湛不说话了,不过他却是不再怀疑冷若御,只要这个地方真的对治好桑枝,能早些让她醒来,别说是西域,天涯海角他都去。 气氛沉闷了片刻,宇文湛表情别扭的问道: “那我以后住在哪间房?” 冷若御低头笑了一下,带着他来到了桑枝隔壁的房间。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这房间虽然小了些,里面的布置也很寒酸,不过只要能离桑枝近,他就没什么好要求的了。 “那你呢?” 宇文湛又问道。 “我?我就住在你旁边的那间。” 冷若御指了指更为靠边的那间房回道。 宇文湛这 才反应过来,冷若御是把最靠近桑枝的一间房让给了他,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存什么自私的小心思,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自己对他的误解太深了。 “抱歉,我误会你了。” 男子汉大丈夫,光明磊落,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承认错误,所以宇文湛便坦然的跟冷若御道了歉。 这异常的表现倒是让冷若御有些受宠若惊,他站直身子盯着宇文湛看了很久很久,才吐出一句话。 “你······不会是中了什么邪了吧?” 宇文湛对他真的很无语,横了他一眼之后,就回到了桑枝的房间,因为提前烧好了碳,即使外面雪花飘扬,里面也温暖的像春天一样,楚黎坐在床前有些昏昏欲睡,这一路上她帮着宇文湛照顾桑枝,也没怎么休息好,如今到了目的地,他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照顾好桑枝的,便将楚黎唤醒,对她说道: “楚姑娘,你也累了,就让他先带你去休息一下吧!” 楚黎看了一眼满头白发,肌肤都白的透明的冷若御,对他还有些小害怕,这个人跟雪妖一样,而且还是巫族的王啊1 在她来看,巫族的人都是会邪术的,更遑论统领他们的王了,楚黎对冷若御简直惶恐到了极点,她忙对宇文湛说道: “不用不用,跟奴婢说房间在哪,奴婢可以自己过去,不用这位冷公子引路的。” 这是在嫌弃他吗? 冷若御的脸瞬间就寒了下去,他盯着几乎要将头埋进胸口里的楚黎,冷声道: “这地方大,你的房间也很远 ,随便一指你就知道在哪里吗?若是走丢了,去了后山,会有野狼雪豹之类的猛兽把你给吃了的,到时候你主子醒来,就只能见到一堆碎骨头。” 处理知道冷若御这番话就是在故意吓唬她,心里很不以为意,这地方哪里大了,一眼就可以看个遍,更何况她又不是个小孩子,还能傻了吧唧的自己跑去后山?不过面对雪妖一般的冷若御,她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只怯懦的说道: “那就麻烦冷公子带路了。” “哼!” 冷若御傲娇的一抬下巴,就走到了前面,楚黎跟个小媳妇一样,乖乖的跟在他的后面。 “这就是你的房间,进去休息吧!” 这就是所谓的很远? 楚黎觉得既然要配上很远两个字,怎么也得走上一段路程,最起码也要拐拐弯啊!弯确实是拐了,不过是从桑枝的房间里拐出来,然后再拐到西边的隔壁,然后就到了。 真是太无语了,楚黎偷偷地翻了一个白眼,却不想被眼尖的冷若御给瞧见了,本来打算将人引到就返回去的他直接就住了脚,指着楚黎的后背呵斥道: “你给我站住!” 楚黎心里咯噔一下子,停住脚步,低头敛目的开口问道: “冷公子,您还有何吩咐?” 冷若御渡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微微眯了眯眼。 “你刚才可是对着我翻白眼了?” 楚黎愕然抬头,对上冷若御微眯的双眼,吓得脸都白了,慌忙摆手否认道: “没有,没有,我没有冲着您翻白眼,奴婢怎么敢做这么无礼的事情。” 第四百五十九章 我不是你舅母 见楚黎吓得小脸煞白,衣服手足无措的样子,冷若御觉得甚是有趣,枝枝那样的一个坚毅的人身边,竟然有只像小鹿一般的女子,这还真是令人惊奇啊!眸光一转,他突然就起了逗弄她的兴趣,猛地靠近,而后俯身下身盯着她的双眼问道: “当真没有?” 楚黎缩着脖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没有,没有,当真没有。” 冷若御又往前靠了靠,几乎要同楚黎脸贴着脸了。 “我不信,刚才我明明都看到了,你对着我翻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白眼。” 说话间,还故意呵着热气,故意灼烫她的脸。 楚黎不是傻子,她已经看出冷若御的心思了,士可杀不可辱,即使她只是一缕异世魂在这世界上艰难度日,即使眼前人很可怕,她打心底畏惧他,可也不能任由他如此戏弄自己。 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之后再舒展,脸上的怯懦不再,她抬起头来淡定的看着冷若御。 “冷公子,您刚才肯定是看错了,奴婢是主子身边的人,您是主子的朋友,奴婢是不会对您翻白眼的。” 冷若御紧盯着突然变了脸的楚黎,眼中的趣味仍是很浓。 “你这是拿你家主子来压我呢?” 楚黎浅浅一笑,冷若冰霜。 “奴婢不敢。” 呵呵······不愧是枝枝身边的人,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冷静了下来,不再害怕畏惧他。 “不敢就好。” 冷若御直起身子,手在楚黎的肩膀上拍了两拍,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声音消失在门口,楚黎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可她还是强撑着去将门关好,就怕冷若御再回来,门紧闭上,她有了些许的安全感,这才转身去床上小睡一会,等睡醒后她还得给主子做饭,毕竟这里只有她一个奴婢,她不做就没人做了。 离开的冷若御直接去了书房,他还要继续研究寻找将桑枝唤醒的方法,巫族足足有上千本书籍,其中关于禁术的也有十几本,若是都看完,不知道要看到何年何月,他索性直接从禁书开始,只能将枝枝唤醒,他就算拿命换都愿意。 而宇文湛那边,则在跟桑枝说着话。 “枝儿,咱们已经来到了天山下,外面下雪了,雪花很大,就像鹅毛一样,放眼望去处处皆是一片白,你曾经跟我说过,最喜欢在雪天里堆雪人,打雪仗,这样会让人忘记一切的烦恼,如今你还在睡着,也不知道雪化前你能不能醒过来,若不然回头等雪停了,我就将那些积雪全都扫成一堆,等着你来处置它们,怎么样?”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却没有得到一句或者一个字的回应,只有外面簌簌雪落的声音,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屋子里碳燃烧时发出的啪啪声,可这一切对宇文湛而言,却依然很温馨,他拿过一旁的杯子,用手指沾了一点,轻轻地涂抹着桑枝的嘴唇,屋里有些燥热,她的唇都干的有些起皮了,湿润完又拿来唇膏,这样双层呵护之下,她的唇依然水润有光泽,宇文湛盯着看了半晌,俯下身轻轻亲吻了一下。 “咣当!” 同时身后突然传来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宇文湛眉 头一皱,神色冷冽的起身回头,就看到赵小草傻傻的站在屏风处,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因为足足有五六年没有见,曾经少女模样的赵小草已经嫁作他人妇,模样有了些许的变化,宇文湛皱了皱眉,盯着她看了很久才将她给认出来。 “小草?” 刚才赵小草一进来就看到坐在床前的背影特别的熟悉,可她不敢信,也因为当初宇文湛是带着面具的,自始至终也没有摘下来过,她并不认得他的面貌,可声音却是识得的,宇文湛一开口,听着熟悉的声音也终于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当真是她几年前救过的那个面具公子。 “公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赵小草激动地双眼含泪,又笑又哭,之后她将视线落在床上的桑枝身上,表情怔愣了一下,问道: “这是您的妻子吗?” 宇文湛点了点头,目光亦是转向桑枝,神色温柔的回道: “不错,她就是我的妻子,当初来天山也是为了寻她。” 赵小草感叹了一句。 “她长得可真美,难怪公子当初豁出命去也要找到她。” 不光美,还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她读书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她就是觉得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子跟一般女子不一样,而且还是很不一样。 “对,她确实是最美的。” 赵小草的夸赞让宇文湛有种很骄傲的感觉,但随即回过神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赵小草不是应该在赵家村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 只是不等他开口问,赵小草就已经先 解释了。 “公子可能不知道,我是冷若御的外甥女,冷若御是我舅舅,也就是说我娘是他的姐姐。” 好像怕宇文湛听不懂似的,她解释了一大通,这下宇文湛算是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了,不过也是吃惊不已,笑着说道: “这个世界真的是挺玄妙的。” 赵小草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我没想到还能遇见公子,更没有想到公子竟然跟我舅舅是至交好友。” 至交好友四个字让宇文湛皱了皱眉,本想反驳一下,想了想又算了,问道: “你来这里是要找你舅舅吗?” 赵小草点了点头。 “是,娘听说舅舅回来了,救命我送一些东西过来,呀,东西掉了,我光顾着跟公子说话,忘记捡起来了。” 原来之前听得“咚”的一声响就是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那是用油纸包着的野,鸡跟野兔。 “你舅舅应该在书房,过去找他吧!” 赵小草曾经救过他两次命,所以他对赵小草的态度很是温和,可这一温柔的跟她说话,赵小草的脸就红了,她没成亲前就是出了名的大花痴,后来嫁人生子,那颗花痴的心安分了不少,如今面对宇文湛,竟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不过她不愿意让宇文湛看出来,赶紧拿着东西跑了出去。 到外面正好遇见了刚休息过得楚黎,看到她有事忍不住一声惊叹,这姑娘也长得很好看,难不成她是舅舅心爱之人?她可是听娘说过,舅舅之所以现在还未成婚,是因为心里一直有一个女子,如今这里只有两个女子,那 一个是公子的妻子,那这位肯定就是了。 本着礼多不怪的道理,赵小草直接走过去,冲着楚黎行了一个礼,嘴巴很甜的说道: “小草见过舅母。” 楚黎刚在外面打了水,正要倒进水缸里,赵小草这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向她行礼,还突然的对她喊舅妈,三个突然之下,吓得她手里的水桶掉在地上,好不容易打上来的水全都洒在了地上,可她顾不得这些,只惊恐的看着赵小草问道: “你······你是谁?” “我?我是我舅舅的外甥女,对了,忘记跟舅母说了,我舅舅就是你相公冷若御。” 楚黎听完这话,险些昏过去,冷若御什么时候成了她的相公了,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找冷若御做她相公的,她忙对赵小草说道: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你舅母,你舅舅也不是我相公,我只是个奴婢。” 只是个奴婢? 赵小草上上下下打量了楚黎一番,这衣着,这身段,这气质,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奴婢,怎可能会有如此贵气的奴婢呢!这分明就是该做主子的吗?不过就算是奴婢,也不是她这种乡下人能比的,她把手里的野,鸡野兔递给楚黎。 “这是我娘让我送来的,待会你们可以做了吃。” “谢······谢谢。” 楚黎双手接过,然后放到了一边。 水洒了,她还得去打水,要不然这晚饭就吃不上了,可刚弯下腰,就发现水桶已经被赵小草给拿走了。 “你虽然是奴婢,但看着身子很弱,这水我去替你打吧!” 第四百六十章 你们在做什么 赵小草不光拿走了掉在地上的那个水桶,还将放在墙角的那个也拿上了,来到外面的水井旁,将两个水桶都打满之后,一手提着一个,大刀阔斧的走着,地上的积雪虽然都被扫了,可还是很湿滑,但她却走得那么稳。 在她身后的楚黎惊的下巴都险些掉在地上,虽然说乡下人经常干农活,力气确实要大上一些,但也不能这么大吧!她是有些武功在身的,一个水桶提着都有些费劲,她一手一个还如此的游刃有余,甚至可以说是很轻松,这姑娘简直可以说是大力士了。 眼看着两桶水下去,水缸还不满,赵小草就又去打了两桶,这下水缸是满满当当的了,提完了四桶水,她是脸不红气不喘,看着一点都不累。 “谢谢你,你真厉害。” 楚黎由衷的佩服她。 赵小草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我从小力气就大,就随就能扛起一头牛了。” 果然! 楚黎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冷若御一从书房出来,就看到灶房门口,楚黎跟赵小草两人对着傻笑,他蹙了蹙眉,大步走过去。 楚黎一看见冷若御笑容立马就在脸上消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倏地就钻进灶房里去了,这丝滑的一连串动作都将赵小草给看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舅舅是老虎,还会吃人不成。 “舅舅,你······啊!舅舅,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赵小草想问问冷若御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对人家姑娘 做什么过分的事了,可一转身就看到冷若御的满头白发,登时就大叫了起来,跑过去围着他团团转,急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你头发怎么就全白了呢?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要是被我娘看到了可得心疼死,我也心疼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冷若御被她转的头晕,捏了捏眉心,一把抓住了她的后衣领。 “别转了,我没受伤,只是练功失去了一些元气而已,修养些日子头发就会变黑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人?真的过些日子就好了?” 赵小草眼泪汪汪的盯着冷若御,就差让他举手发誓了,好不容易多了一个舅舅,这个舅舅还长得那么好看,比她见过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好看,而且因为这个舅舅,娘亲的身体都好了很多,她可不希望这个舅舅再出什么事。 冷若御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更疼了,太阳穴都一直突突的跳,这几年赵氏一个劲的往巫族跑,想要缓和跟他的关系,一次冬天下大雪,她差点死在半道上,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姐姐,她于心不忍,就重新接受了她,也认下了姐夫,外甥女跟小外甥,结果麻烦就接踵而至,其他人还好,他这个外甥女实在是愁人,他至今都还记得,赵小草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眼珠子都黏在他身上扒不下来,甚至还流口水,听到赵氏介绍他的身份,说他是舅舅的时候,赵小草的失望几乎是人人都看得到的。 不过即使知道他是舅舅,是长辈,赵小草对 他没了非分之想,但也总是缠着他,整天没个正行,后来嫁人生了孩子就收敛了很多,这才让他安心了不少,对他也不过是有着一颗超凡的孝心,相比以前,好接受了不少。 “我真的没事,不骗人。” 冷若御义正言辞的将赵小草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就好,那就好。” 赵小草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再次围着冷若御转了一圈,最后在他面前站定,看着他的白发,嘿嘿一笑。 “舅舅,你还别说,这一头白发倒是把你称的更美了,简直就像是山神。” 楚黎觉得冷若御是雪妖,而赵小草则认为她的舅舅是山神,所以到底是妖还是神,还得看有没有感情在啊!由此可见赵小草是真的喜欢这个舅舅,她这个马屁也拍得冷若御很舒服,想笑又不能笑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行了,天色不晚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刚下过雪路上很难走的。 这个地方距离赵家村虽然算不上太远,但天黑路滑,要走回去也得花费一些时间。 “那舅舅我先走了哈!” 赵小草十分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若是换做以前还没嫁人生子,她非得赖在这里住下不可,但现在不行喽,家里还有三个人在眼巴巴的等着她呢!想起家里的丈夫,还有儿子女儿,赵小草觉得也没那么舍不得了。 看着赵小草走远之后,冷若御先朝着桑枝的房间看了一眼,屋内灯光摇曳,橘黄色的光线下显得那么的温暖,想必此刻宇文湛那家伙又在 拉着枝枝的手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着,想了想算了,还是别进去了,省的听得头嗡嗡的。 其实也不怪宇文湛现在只要是闲暇时刻都要拉着桑枝的手说东说西的跟她聊天,因为这是冷若御叮嘱他的,如今桑枝的身体已经完全痊愈,之所以还没醒很有可能是神志还被困着,要多跟她说说话,刺激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她自己就醒来了。 自此之后,宇文湛就开始了他的废话之旅,一件很小的事都能被他说上半天,久而久之,以往不太爱说话他,如今就跟个碎嘴子一样,跟冷若御斗嘴都不相上下了。 外面遍地都是雪,还有人踩过的泥泞,他更不想出去转悠,思来想去,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灶房内,便抬脚走了进去,他要看看赵小草送什么过来的。 楚黎正坐在灶台前烧火,锅里炖着野兔子,香气一个劲的往外扑,令人口水直流,这一路上他们虽然走走停停,也没累着,也没亏着,该吃吃该喝喝,但这天山下的野兔吃的可都是灵草,喝的也是山泉水,味道其实别的地方的野物能比的,冷若御一进来的就忍不住打不得走到灶台前,想要先开锅盖,看看野兔顿的怎么样了。 都说君子远庖厨,楚黎也没想到冷若御会进来,而且进来时还大步的径直的朝她走来,吓得她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烧火棍,好巧不巧,那烧火棍另一头正好戳到冷若御的手背。 “嗯······” 冷若御疼的闷声一声,冷脸看向不 知所措的楚黎。 “你想要干什么?” “我······我只是······只是······” 楚黎也没想到自己会戳到冷若御,而且那烧火棍的另一头还燃着火,这一戳下去,直接就将冷若御的手背给烫红了一大片,余光扫到那片被烫红的地方还起了水泡,她登时就愧疚的低垂下了头,嗫嗫的跟冷若御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本欲发火的冷若御瞧见她这个模样,也哑然熄火了,细细一想也怨自己,冷不丁的进来将人家姑娘吓了一跳,他只能认了,不过还是冷哼了一句。 “你幸亏不是故意的,要是故意的还了得。” 不得不说冷若御现在的性子温润了很多,换做以前,他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废话,只要是冒犯了他,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直接就将人给杀了。 知道他这是原谅自己了,不过楚黎仍是很愧疚,她搅动着双手,小心翼翼的说道: “奴婢那里有药膏,若不然奴婢拿过来给冷公子涂抹一下吧!” “不用,你点小伤而已。” 冷若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就转身走了出去。 可楚黎心里却始终过意不去,她知道被火烫了有多疼,密密麻麻像针扎的异样,犹豫了一下,她将灶膛里多塞上几根木柴,然后跑回自己房间找到药膏,拿着敲响了冷若御的房门。 “冷公子,奴婢来给您送药膏了,这药膏还是主子之前自己研制的,对烫伤有奇效,您还是抹一抹吧!” 第四百六十一章 你就早去早回吧! 屋内传来冷若御有些沉闷的声音。 “不用了。” 对于这么一点小伤,他是真的不在意,因为他的体质有些特殊,只要是不危及生命的伤,会很快自动痊愈的,可这些楚黎并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伤了人,自己就得负责,便不放弃的继续敲着门。 “冷公子,那伤虽然是小伤,但也挺磨人的,麻烦您就开一下门吧!” 听着耳边锲而不舍的敲门声,本来还心平气和的冷若御一下子就烦躁不已,他大步的走过来,猛地将门打开,门外的楚黎没料到他说开门就开门,一点声都不带出的,正准备再敲门呢!他这么一开,楚黎的力无处着点,人就控制不住的往前栽去,完完整整的就栽进了冷若御的怀里。 冷若御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下意识的就扶住了她的腰,将人贴贴合合的给搂住了。 这下两人都傻眼了!下一瞬冷若御就被楚黎用力的推开。 看到楚黎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子,冷若御轻笑了一声。 “你不是说要送膏药的吗?怎么自己个投怀送抱了?” 这简直就是在羞辱人,只要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她是身子框了一下才跌进他的怀里的,否则她连靠近都不想靠近这个雪妖般的男人。 脸上羞涩红晕褪去,楚黎淡定的对冷若御说道: “冷公子,刚才怪奴婢没站稳冒犯您了,这是药膏,早晚涂一次,三日便可痊愈,对于之前在灶房里不小心烫伤您的事,奴婢再一次给您说一声对不起。” 话罢, 就将手里的药膏塞到冷若御的手里,然后回了灶房。 冷若御看了眼手里的药膏,冷笑一声,将房门关上,而那药膏则被他随意的扔到了角落里。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楚黎的饭菜也已经全都做好,她先盛了一碗鸡汤,端进了桑枝的房中。 “公子,奴婢已经熬好了鸡汤,先让主子喝一些吧!” 在这里没有什么摄政王太后,只有平凡的普通人。 “好。” 宇文湛先将桑枝扶起来,然后坐在她的身后,接过彩蝶递过来的鸡汤,然后一口一口喂给桑枝喝。 她虽然昏迷着,但还是可以吃一些流食的,比如汤,或者粥之类的,这也是为什么桑枝昏迷了这么久,脸色还那么红润的原因。 一碗鸡汤喂下去大半,再喂桑枝就不肯往下咽了,显然已经吃饱,剩下的交给楚黎后宇文湛用湿过的帕子轻柔的擦拭着桑枝嘴角的污渍,然后再让她坐直,轻轻地拍了几下后背,防止刚吃完饭就躺下,会让食物倒流再呛着她。 这番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将桑枝当成婴儿一般的照顾,看着眼前这一幕,楚黎十分的羡慕,来到异世界已经六七年了,一开始她执着的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跟自己的未婚夫还有亲人团聚,可这么多年下来,她知道自己根本就回不去了,而对自己的未婚夫,还有那些亲人,记忆越来越模糊,感情似乎也淡了不少,她如今唯一想的便是要待在桑枝身边一辈子,然后终老,随便寻个地方埋了便是,说不 定等她死后,灵魂就自己回去了。 给桑枝喂完饭,接下来就该他们吃了,餐厅就在灶房的旁边,里面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楚黎把饭菜摆好,犹豫了一下去喊冷若御吃饭,好在这一次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但是吃饭时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两个大男人坐在那里,她一个女子也跟着坐不合适,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奴婢,想了想,她决定去灶房吃,反正灶房里她还留了一些饭菜。 可就在她起身去灶房时,冷若御却突然叫住了她。 “你不吃饭做什么去?” 楚黎回道: “灶房里有饭菜,奴婢去灶房吃。” 冷若御一听,立马就沉了脸,呵斥道: “这里有桌子有凳子,你不坐在这里吃却跑去灶房吃,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虽然楚黎一直奴婢奴婢的自称,可在这里没人将她当成下人看待。 “奴婢喜欢去灶房吃。” 知道冷若御是好意,可处理不喜欢他的态度跟语气,不过就算他好好说自己也不会留下的,毕竟面对两个大男人,她实在是吃不下去。 见她如此执意,呛了他一句之后就走了,冷若御来了脾气,可不等他再冲着楚黎背影喊些什么,对面的宇文湛就不耐烦的开口了。 “吃你的饭吧!人家一个小姑娘,怎么好意思跟咱们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吃饭。” 神经比较迟钝的冷若御这才反应过来,坐在那里老老实实的吃饭,吃完饭还不忘把碗筷收拾了送到灶房里。 楚黎是一个女子,吃饭细嚼 慢咽,冷若御进去时,她正坐在锅灶前,挺着身子,吃一口菜,喝一口粥,看着是那么的费劲。 冷若御心里默想着,早知道就命人多买一张桌子了。 可紧接着又腹诽,谁知道女子顾虑这么多! “咳咳······” 楚黎吃的很认真,没注意到灶房门口有人,冷若御怕又吓着将手里的碗再给摔了,便出声提醒了她一下。 听到这两声咳嗽,楚黎慌忙站起来,看到门口的冷若御,有些忍俊不禁,白发红衣,宛如妖邪,可这妖邪手里却端着盘子碗筷,画面异常的滑稽好笑,可她不敢笑,怕冷若御扭断她的脖子。 她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快步过去将冷若御手里的盘子碗筷接过来。 “冷公子,你们吃完了直接回房便是,桌子留着奴婢来收拾。” 冷若御一脸的傲娇。 “我们两个大男人又不是废物,什么都等着你一个小姑娘来做。” “奴婢已经二十多岁不算是小姑娘了。” 楚黎被他的话逗的笑了一下,在前世二十多岁完完全全可以被当成小姑娘,可在这古代,二十多岁就算是老姑娘了。 “没嫁人就还算是小姑娘。” 冷若御这句话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歧义,可落在楚黎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这人不会是在嘲讽她这么大了还没嫁人吧! 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僵硬,她没有发作,而是沉默的将盘子碗筷接过去,放到一旁的桶里,等她吃完饭之后一块清洗了。 而冷若御也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这 个话让楚黎多想,转身便走了,在他走出很远之后,楚黎才敢扭头冲着他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她二十多岁还没嫁人,可他都三十多了,不也没娶妻吗?他们两个半斤八两,怎么有脸来笑话嘲讽她的,楚黎一边骂一边愤愤的洗着盆里的东西。 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昨日洋洋洒洒下了一天的雪,等到日落西山才停止,积雪足足有人的小腿那么厚,经过北风吹了这么一整夜,第二天冷的像是有刀子再剜人的皮肉跟骨头,原本猜的泥泞的道路也变得邦邦硬,走在上面都硌脚。 可就是这么冷的天,冷若御却是起了一个大早,还要进山,宇文湛看了眼外面被积雪覆盖的天山,眉心紧皱。 “有什么急事不能等积雪都化了再去,如今处处都是积雪,尤其是天山深处,有的地方积雪都能没人,你这个时候进山实在是太危险了。” 难得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冷若御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不过这山他是非进不可的,而且还得往更深处去,比巫族的所在地还要更深上一些,因为昨日他翻看了巫族一本禁书,在上面发现了一条禁术可以唤醒桑枝,不过却需要一株还魂草,这种还魂草只有在天山深处的黑龙潭内才有,所以他得冒险跑一趟。 得知了缘由之后,宇文湛的眉心就舒展了。 “那即是如此,你就早去早回吧!” 听到这话,冷若御当真是目瞪口呆,这男人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将变脸表现的淋漓尽致。 第四百六十二章 终于找到还魂草了 抱怨归抱怨,但该去的冷若御还是要去的,他裹上大氅就要出门去天山的黑龙潭,刚走到院中就被楚黎给叫住了。 “冷公子,请先等一下。” 冷若御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停住了。 就见楚黎从屋里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走了过来。 “您早上没有吃饭,天寒地冻的就暂且喝杯茶暖暖身子再进山吧!” 这人是为了救她主子才会在这么冷的天气出门,所以作为一个奴婢她也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谢谢。” 冷若御看了她一眼,把茶接过来,一口喝下去果然身子就暖和了很多,将空杯子还给楚黎之后,他便义无反顾的入了天山。 自小在这天山长大,几乎这里的每一株草,每一棵树冷若御都认识,所以即使里面有厚厚的积雪,也不能耽搁他的脚乘,很快就来到了天山深处。 再往前翻过一个山头,就是黑龙潭了,那个地方几乎没有外人知道,只有他们长年累月生活在天山深处的巫族人才知晓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因为那黑龙潭实在是太神秘,太危险了。 此刻站在这座山顶上放目望去,就能看到黑龙潭的上空,隐隐的萦绕着一股黑气在缓缓地上升,那是足可以制人命的瘴气,不光有浓郁的几乎遮挡人视线的瘴气,在黑龙潭里还有一条黑龙,这条黑龙没有人见过,偶尔会听到它的龙啸声,凶残血腥,只听一听声音都会让人觉得很可怕,从心底升起一股弱小生物对上等生 灵的畏惧。 冷若御没有任何的犹豫,施展轻功朝着最后一个山头跃去,片刻之后,他就来到了紧邻黑龙潭的山顶,刚一落下,他就感觉一股能将人灵魂撕碎的寒气迎面袭来,冷若御赶紧催动内力来应对,这才不至于被那寒气侵袭。 黑龙潭四周的树木都是黑色的,从枝叶到树干,再到延绵在地面上的粗壮的树干,通体皆是黝黑的,隐隐的似还有什么在涌动,而那黑龙潭则在这树木的正中央,亦是水面泛着黑光的水潭,深不见底,阴森可怖,只一眼就让人心生恐惧。 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盯着那些不断游动飘荡的瘴气,冷若御用那块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而后一跃而下,还未等他落地,那些瘴气就像嗅到了血腥味的虫子,朝着他蜂拥而至,这些瘴气并不是那些普通的瘴气,你不呼吸就伤害不到你,黑龙潭的瘴气具有腐蚀性,只要跟皮肤有接触,便会立马腐蚀皮肉,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骨头。 冷若御是绝对不会让这些瘴气靠近自己的,他用掌风一挥,那些瘴气就被挥到了几米外,趁此机会,他便赶紧往黑龙潭奔。 但这里处处都是瘴气,几乎充满了空气,冷若御还未奔出多远,一团又一团的瘴气又将他给围住,他只能不断地用掌风击退它们,等来到了黑龙潭附近,他几乎快要耗尽体内的全部内力。 不知是不是因为黑龙潭里散发出来的寒气太洌,那些瘴气并没有跟到这里来 ,而是退了下去,可冷若御不敢大意,那些寒气似乎已经凝成了实质,如一把把的匕首一般割在他的身上,冷若御此时体内的内力所剩无几,他不能用来抵抗寒冷,只能咬牙坚持着。 黑龙潭附近全都是巨石,每一块都嶙峋锋利,冷若御无法施展轻功,只能一点一点的爬过这些巨石,但是在爬到一半时,他就受不住了,那些寒气将他的衣服割裂成一块一块,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遍布伤口,他本就苍白透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连之前嫣红的唇都变白了。 即使如此他也不想退回去,因为他还没有看到还魂草的踪迹,趴在巨石上歇息了一下,他费力的抬起身子继续往爬,终于在即将陷入昏迷之前,他看到了还魂草的影子,黑龙潭中,有一块奇异的地方,看着不是石头,也不是泥土,还魂草就在那里,散发着莹莹的绿光。 “太好了,终于找到还魂草了。” 冷若御差点喜极而泣,不过他并没有不自量力的直接冲过去将那株还魂草摘下来,他很清楚他现在就算能过去摘下还魂草,也无法离开这黑龙潭,他只需要确定还魂草的位置就可以,等他修养好身子,便跟宇文湛一同来,两人合作定然会将还魂草摘回去的。 再一次看了一眼还魂草,冷若御没有任何迟疑的转身离开,在经过那片充满瘴气的黑色密林时,身上裸露的肌肤几乎都被腐蚀了,不过他还是靠着强大的精神力走了出来 。 仰面躺在地上,冷若御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鲜血淋淋,也难以抑制他上扬的嘴角。 有了还魂草,枝枝就有救了! 等他回去的时候,天都完全黑了,宇文湛跟楚黎两个人都站在门口,焦灼的眺望着,影影绰绰间看到一个踉跄的身影,宇文湛眸色一沉,用最快的速度过去,将即将要倒下的冷若御给搀扶住,盯着他嘴角的血迹,还有身上那一处处皮肉糜烂,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心紧拧。 “怎么弄成这样?” “我没事······” 冷若御不想在宇文湛面前表现的那般脆弱不堪,可这三个字刚一说完,人就昏了过去,宇文湛当即打横将人抱起,大步的往家走。 到了门口,楚黎看清冷若御的模样,吓得险些叫出来,这是在山里被野兽啃噬了吗? 可冷若御的武功这么高,怎么可能会有野兽能近的了他的身,别说一只,就是一群也不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黎紧跟在宇文湛的身后,进了家门之后,宇文湛将人抱回房间,她则去烧热水,等会给冷若御清洗伤口。 热水烧好,她盛到盆里,又兑了点凉水,用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之后,就端进了冷若御的房中。 冷若御已经被宇文湛放到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也给撕掉了,只剩一条亵裤,一开始楚黎还有些顾虑,觉得一个女子不应该去看男子的身体,可想想他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讲究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毕竟宇 文湛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公子,让奴婢来给冷公子擦拭伤口吧!” 宇文湛点了点头。 “好。” 把位置让给楚黎,他去找金疮药。 坐在床侧,楚黎先将帕子浸在温水里,然后一点一点擦拭冷若御身上的伤,可从上往下全都是粘着的血迹,那些血呈黑褐色,根本分不清哪里是伤哪里只是沾染上了血迹,没办法,她只好先从脸开始擦。 因为冷若御的皮肤太白,太透,再加上伤的那么厉害,楚黎怕弄疼了他根本就不敢用力,动作轻柔的像是帕子下是什么易碎品一样。 脸上伤口不多,只有额头上有一处,皮肉往外翻,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划开的,紧接着是脖子,肩膀······越往下越触目惊心,那些伤口密密麻麻,几乎遍布全身,而且这些伤口看起来很奇怪,不是划的,不是割的,更不像是撞得,伤口呈不规则的形状,从中间朝着周围蔓延,而且伤口是又黑又焦,凑近了闻一闻,还有很刺鼻的味道。 入山的这一天的时间里,这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楚黎盯着冷若御昏迷的脸,心中充满了疑惑。 宇文湛拿着金疮药从外面进来,走到床前,看清冷若御身上的伤口,瞬间就呆愣在了那里,显然也没想到他伤的这么重,手中拿的这一瓶金疮药好像不太够用,在他晃神的这瞬间,就听楚黎惊呼道: “公子,快些给冷公子上药吧!他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这么晚了您为何还不睡 听到楚黎的惊呼,宇文湛赶紧大步过去,将手中的金疮药全都撒在伤口上,如他所预料的那般,一瓶不够用,他又快速的去将所有的金疮药拿来,全都撒上才将血给止住了。 身下的床单已经被血给浸透,冷若御的脸色越发的透明,几乎都能看见皮下的肌肉组织。 “公子,这冷公子到底去了天山的哪里?为何会伤的如此严重骇人?” 看着如同血人一样的冷若御,楚黎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感觉他为了主子,真的是可以连命都不要的。 宇文湛亦是眉头紧锁,沉声道: “这个也只有他醒来才知道。”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 “你看着他,我去给他抓些药。” 家里金疮药没有了,也没有其他治伤的药,宇文湛得去城里抓,还在这里距离一个城镇并不远,骑快马的话也就来回半日。 楚黎冲他点点头,说道: “好,公子您去吧!奴婢留在家里照看。” 宇文湛便立刻骑上快马赶往城镇抓药,而楚黎则留在家里照顾冷若御,还有另一个房间的桑枝。 “枝枝,枝枝……” 楚黎端着一碗温水进来,想要喂给冷若御喝一些,润润嘴巴跟喉咙,刚在床边坐下就听到昏迷中的他在不断的念着一个名字,眉头紧锁,一脸的担忧,听的看的楚黎是五味杂陈的。 坐下之后,盯着昏迷中的人,她重重的叹了口气,一面给他喂水,一面说道: “冷公子,奴婢知道您心里一直都有我家主子,可感情这件事是不能勉强的,我家主子已 经有了自己爱的人,人家两人也很相爱,您得看开一些,也得放下来,人要往前看,不能只留恋过去,否则这样痛苦的不止您一人……” 知道冷若御昏迷着听不到自己这番话,也知道这番话挺残忍的,但楚黎还是要说,虽然这人确实对她家主子掏心掏肺,好的可以豁出性命去,但若仅仅只是兄长对妹妹的情感也就罢了,可惜不是,就因为不是,所以他对主子好一分,主子心里就难受一分,主子爱的人也会跟着不痛快。 这番絮絮叨叨虽是在劝说冷若御,其实更多的是没话找话,省的肚独自面对一个只穿亵裤的男人尴尬,说完了,水也喂完了,楚黎拿着帕子正要跟冷若御擦擦嘴,一抬眼就发现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在盯着她,眸中还带着无可奈何又有些烦躁的笑意,原来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听见了。 楚黎整个人都麻了,顿在那里当场石化! 冷若御勾了勾唇,用低哑的桑枝问道: “不接着说吗?” 楚黎如遭雷劈,立马清醒起来,腾地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指着冷若御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冷若御似乎真的想了一下,然后认认真真的回道: “在你说感情这件事是不能勉强的时候。” 楚黎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气的红了双眼,对着冷若御斥责道: “你醒了为何不提醒我一下,还让我继续往下说。” 冷若御显得有些无辜,还有些委屈。 “你一个劲的往我嘴里喂水, 我哪有功夫提醒你。” 想想也是,楚黎莫名其妙的就熄了火气,对上冷若御投过来视线,她抬了抬下巴。 “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有道理的,而且也是为了你好。” 冷若御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嗯,不错确实很有道理,你也是真的为我好。” 这句附和的话倒是让楚黎羞恼起来,感觉他是在讥讽自己,不过在看到冷若御要自己坐起来时,她又慌忙上前按住他,可一下手才想起来他没有穿衣服,上身还光着呢!立马就跟烫着似的迅速把手收了回去,转过身红着脸说道: “你身上的伤很严重,又流了那么多的血,不能坐起来。” 冷若御无奈,摊了摊手。 “你看,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一些,不再流血了。” 嗯?伤好了一些,不再流血? 楚黎松开手低头往他身上看,果然看到他的伤口不仅不再流血,有些地方甚至还在愈合,这简直太神奇了,前后不过两个多时辰,竟然好的这么快,看来主子的医术越来越厉害了,自创的金疮药竟然如此有用。 她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以为是桑枝制作的金疮药起药效了。 扭头朝着外面漆黑的夜看了一眼,楚黎有些后悔的说道: “早知道就不让公子冒黑去给你到镇上抓药了。” 冷若御皱了皱眉,也跟着朝外看去。 “你说宇文湛去给我到镇上抓药了?” 楚黎点了点头。 “你身上的伤口太多,流血又很厉害,金疮药全都用完了,公子怕你后面伤口会在流血,而且也不能光敷金疮药 ,所以就连夜去了镇上。” 听到这番话,冷若御的心情还挺复杂的,他跟宇文湛说不上是朋友,应该也不算仇人1,即使曾经他们都想对方死,可如今为了同一个女子又不得不纠缠在一起,他始终觉得宇文湛对他还存有敌意的,可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冰天雪地的连夜去给自己到镇上抓药,这实在是令人意外。 “他去了多久了?” 楚黎回道: “两个多时辰了,应该快回来了。” “天都黑了,这么晚了还跑去镇上,他脑子是傻的吗?人家药店不关门大夫不睡觉吗?” 冷若御嘴上数落着,目光却是不住地往外看。 楚黎看出他的嘴硬心软,笑了笑没说什么,又去桑枝的房间去给她添碳去了,顺便给她的嘴巴再涂涂油,烧炭空气干,嘴巴最容易起皮干裂了。 又过了约一个时辰,宇文湛从镇上回来了,手里提着药,交给楚黎让她赶紧煎出来,可楚黎却站在那里没动,宇文湛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 “为何还不去?” 楚黎回道: “冷公子已经醒了,而且还能下地活动,奴婢觉得这要应该不用再煎了吧!” 人醒了,还能下地? 宇文湛大步走到冷若御的房间,果然看到他在地上行走,边走还边活动着身子,惊的他眼睛都瞪大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伤的那么严重竟然这么快就好了!” 冷若御很不以为意的说道: “有多严重,不过都是些皮外伤而已。” 虽都是些皮外伤,但那些皮外伤可大半都见骨了, 而且还留了那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算不上严重,不过瞧着这冷若御生龙活虎的模样,再想想他巫族之王的身份,身上应该是有些奇特的吧!宇文湛突然就后悔自己火急火燎的去给他到镇上抓药了,去的时候夜已经深,大夫都关门睡觉,是他硬生生的将门撬开,将人从床上拽起来,然后威逼利诱的让人开方子抓药,如今回头再看看笑的嘴角直咧的冷若御,自己真是蠢的厉害。 “既然你已经没有大碍,那就赶紧休息吧!浑身是血的回来,一句话都不说就直觉晕过去,害的所有人心慌慌,真是够要命的。” 宇文湛愤愤说了一番之后,转身就走。 冷若御本想叫住他,跟他说说黑龙潭返魂草的事,但想想忙活了大半夜确实挺累的,还是明早再说吧! 房间外面,楚黎正等着宇文湛,见他出来忙上前问道: “公子,这药是不用煎了吧?” “不用了,那家过估计死了都能再复活,用什么药,浪费。” 宇文湛看到楚黎手中的药,就像自己火急火燎去给人家到镇上抓药的蠢模样,负气的拂袖去了桑枝的房间,他得先看一眼桑枝才能安心睡觉。 既然不用了,那就收起来吧!总归是公子跑了夜路去买的。 楚黎就准备将这些药拿回自己的房间,可在经过冷若御的门口时,发现冷若御正站在窗口对着外面的夜色愣神,身上已然穿上了衣服,从背影看是那么的羸弱孤寂,犹豫了一下,她抬脚走了进去。 “冷公子,这么晚了您为何还不睡觉?” 第四百六十四章 绝对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冷若御听到楚黎的声音回过头来,如雪的长发随意的在肩头披散着,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带着几分的忧虑,朦胧的夜色下,他的那双眼睛黑的仿若无边无际的苍穹。 “可能是之前昏迷的太久,所以现在我睡不着。” 睡不着? 楚黎咬了咬唇,说道: “睡不着您就硬睡,而且现在天寒地冻的,外面还在化雪,夜里更是冷上了好几分,就算您身子特殊,身上的伤比一般人愈合的快,人也比一般人经冻,但是该休息还得休息,您之前流了那么多的血呢!若是换作一般人,早就死了。” “哈哈哈······咳咳咳······” 没想到她说话如此的直爽,逗得冷若御大笑,但就算他体质妖孽,此时身子还是有些虚的,这么一笑就被呛到,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透明的脸都咳得泛了红晕,楚黎见状赶紧快步过去,一手扶着他,一手不断的给他拍着后背顺气。 “冷公子,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 冷若御抬了抬手,让楚黎放开他。 楚黎松手并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责备的看着他。 “奴婢都跟您说了您还不听,看看被风给呛着了吧!” 话罢,便绕到后面去把窗户给关上了。 “我不是被风给呛着了,我是······” 冷若御本想解释一下,但对上楚黎满是责怪,只能妥协的改口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睡,这就去睡行了吧!姑奶奶。” 最后一句称呼,带着几分的宠溺跟纵容,落在楚黎的耳中让她莫 名的加快了几下心跳,脸也在暗暗地发烫,但面上却仍是那副严肃的模样。 “既然知道了那就快去吧!奴婢帮您将房门关好。” 话罢,就转身走出了房间,步子虽然平稳,但其实却是楚黎强撑着的,等到了房间外面,她用力的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胸膛,这冷公子温柔起来怎么比沉着脸还要可怕,好像是在盘算着要吃人一样,真是吓死人了。 楚黎捡起地上掉的草药,如有狼追一样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头一晚大家谁的都很晚,但是第二天都起得很早,楚黎专门做了红枣小米粥,除了是给桑枝补元气,也是给冷若御补血。 看着面前碗里几乎全都是红枣,再看宇文湛那里寥寥几颗,冷若御眸色幽深的看向对面的楚黎。 “这红枣小米粥不会是你专门给我熬的吧?” 楚黎面无表情的否认。 “不是,我是专门给我家主子熬的,主子没七日就得喝一次红枣小米粥。” “呵呵······” 冷若御轻笑了两声,没再继续逼问,反正这小丫头嘴硬的很,就算真的是给他熬得,她也不会承认的,可这两声意味深长的轻笑却是让楚黎红了脸,她现在十分懊恼,怎么就被劝回到了餐厅里,她应该继续在灶房里吃饭的。 宇文湛看不下去了,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冷若御一下。 “你别管这粥是给谁熬的,你吃便是了,怎么那么多的废话。” 冷若御抬起头,觉得自己很无辜,除了刚才那一句,他没再问啊!扭头一看,发现楚黎 满脸通红,知道她害羞了,也觉得自己不该问的,这丫头脸皮薄,禁不住逗。 “我吃饱了,先去看一下主子,两位公子慢慢吃,吃完了碗筷留着我收拾就行。” 楚黎是如坐针毡,只喝了一小碗粥之后,就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跑去伺候桑枝去了。 “你看看你,让人家小姑娘都没法好好吃饭了。” 宇文湛狠狠地瞪了冷若御一眼,楚黎是桑枝的贴身宫女,说是下人,其实更像是亲人,桑枝的亲人那也就是他的亲人,如今楚黎被逗弄的面红耳赤,宇文湛自然是要向着她斥责一般冷若御的。 “都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虽然楚黎脸红的模样挺有趣,可冷若御也不想对方视自己如洪水猛兽,毕竟她要是不理自己,那在这个家里他可就太无聊了,毕竟才四个人,一个昏迷着,一个还整日陪着昏迷着的。 “行了,咱们先聊聊昨日的事吧!” 吃过饭两人进了房间,宇文湛询问冷若御。 “昨天你去了天山哪里?怎么会伤的那么严重?” 冷若御坐在窗口,盯着天山的方向,沉声道: “我去了天山深处的黑龙潭,那里有一株返魂草,可以让沉睡不醒的人苏醒。” 听这黑龙潭三个字,宇文湛虽然没去过但也知道肯定异常的凶险,毕竟连同他武功不相上下的冷若御都被伤得奄奄一息,沉默了半晌,他再次抬头看向冷若御,问道: “你可有计划?说说吧!” 他知道冷若御肯定都计划好了。 没想到他还知道自己已经有 了计划,冷若御看着宇文湛的眼神带着光,颇有一种视他为高山流水知音的感觉,嘿嘿一笑说道: “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宇文湛阴沉了脸。 “快说!” 显然是被他的形容词给惹着了。 见他要生气,冷若御赶紧正经了神色,将黑龙潭跟还魂草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全都说了出来。 “那黑龙潭顾名思义是一座黑色的水潭,水潭到底有多深,里面有没有黑龙这个无人得知,不过那黑龙潭却是寒气刺骨,宛如利刃一般,而且周围围绕着一片密林,密林里的树木通体黝黑,连带着叶子都是黑色的,而且密林里弥漫着一种瘴气,不光有毒,还具有强烈的腐蚀性,能腐蚀人的血肉,你若是光着身子在那里站着,很快就会成为一幅骨架······” 随着这些话,宇文湛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他知道黑龙潭凶险,可没想到竟然如此凶险,那还魂草在黑龙潭的正中央,若是摘回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冷若御既然有计划,说明是可以摘到还魂草的,他便又认真的听下去。 “那瘴气虽然厉害,可只要屏住呼吸,并将全身包裹住,随时用掌风将瘴气击退,也是可以穿过那片密林的,而且到了黑龙潭的近处,那些瘴气便会自动的退下去,至于黑龙潭散发出来的寒气,完全可以用内力抵御,所以我的计划就是咱们穿过那片充满瘴气的密林之后,你先给我传输一般内力用来抵抗寒气,等我一鼓作气跃到黑龙潭中间 摘下那棵还魂草之后,你带着还魂草还有我迅速的闪进密林,这样咱们就可以成功了,如何?” 说完之后,冷若御期待的看着宇文湛,希望他说一句“这计划完美”,可宇文湛却是眉心紧皱,发出了灵魂般的质问。 “那黑龙潭的寒气如此厉害,我将内力给了你,我用什么来抵御?” 冷若御拍了一下脑门,知道有些话自己没说清楚,就又详细的解释了一下。 “你只是给我一半,并不是全都给我,而且你不用靠近黑龙潭,因为我的轻功比你厉害,速度比你快,所以还魂草由我来摘,你只需要站在密林跟黑龙潭附近交接的地方就可以。” 这样宇文湛就听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说道: “这计划也算是可行,那咱们何时去?等你身上的伤完全好了之后如何?” 冷若御摆了摆手。 “不用那么麻烦,明日就可。” 宇文湛问道: “明日?可你的身体能撑得住吗?” 冷若御咧嘴一笑。 “不用担心我,我恢复能力很强的。” 宇文湛知道他是误会自己的话了,又说道: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你的身子撑不住,摘不了还魂草,咱们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 冷若御瞪着他,刚才还异常灿烂的笑容,立马就糊在了脸上。 宇文湛显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扭头看向别处,须臾,耳畔传来冷若御阴测测的声音。 “放心,我就是剩最后一口气,也会咬牙把还魂草摘回来的,绝对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第四百六十五章 你觉得阿御如何 宇文湛冷若御商量好了准备第二天就去黑龙潭,可计划没有变化快,次日还没来得及出门,赵氏就来了,她之所以这个时候才来看冷若御,是因为前两日跟着老赵头去别的地方卖山货去了,回家一听说冷若御伤了精气导致满头黑发变白,当即就来了,连口水都没有喝。 看到那头白发,赵氏一下子就红了眼,眼泪不住地往下流,颤抖着手去抚摸他的白发,脸上全都是心疼。 “你······你怎么能伤的这么厉害?” 冷若御见不得姐姐哭,一面给她擦眼泪,一面安慰道: “你别哭,其实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话也就骗骗赵小草,可骗不了赵氏,她又气又恼的拍了一下他的手,怒道: “诓骗谁呢!你这头发怕是这辈子也黑不了了,还有那精气是想补就能补回来的。” 被打了的冷若御也不火,就那么对着赵氏傻笑,赵氏看他这个样子,再怒再恼,也不舍得说他什么了,擦了擦眼泪,看到他这样子像是打算出门,便问道: “你这是要去哪?” 冷若御不敢说是去黑龙潭,只告诉她道: “去天山采一些灵草,我这头发怎么着也得想办法把它变黑,光这么白着多难看。” “既然知道难看,当初还消耗精力使用禁术!” 同为巫族的人,赵氏自然知道除了巫族禁术,没有什么能如此消耗人的精气。 冷若御只笑不语,余光却一直往旁边扫,很怕等会宇文湛出来,乱说话再给他暴露了。 “你眼睛在乱瞄什么?” 赵 氏顺着他的余光看去,就看到正巧已经准备好走出房门的宇文湛,赵小草已经告诉了她宇文湛的身份,也知道他现在跟冷若御现在成了至交好友,所以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客气的冲着宇文湛曲了曲身子。 “宇文公子。” “赵夫人。” 宇文湛也有礼的向她颔首。 赵氏觉得冷若御刚才的表情有古怪,便笑着对宇文湛问道: “你们要去天山采灵草吗?” 去黑龙潭采返魂草,简单来说就是采灵草,宇文湛点头道: “是。” 赵氏又问道: “是为了给阿御治头发吗?” 宇文湛表情的凝滞了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很快就面色如常的回道: “是。” 赵氏盯着他看了很久,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一样之后才完全相信了。 “那你们速去速回,天山里面有很多的危险,不能去的地方万不可踏入。” 宇文湛回道: “赵夫人放心吧!我跟令弟很快就会回来的。” 一旁的冷若御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幸好没有穿帮,冲着赵氏说道: “姐,你不用担心我,快些回家吧!” 他们从黑龙潭回来的时候肯定会受伤,冷若御不愿赵氏留在这里,省的回头看他一身伤又得心疼的哭。 “你们先去吧!我等会再回家。” 赵氏来这里,一是想要看看冷若御,二就是想要见见被赵小草错认成舅母的姑娘,冷若御三十多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没娶妻生子,这一直都是她的心病,如今的巫族不是以前的巫族,规矩没那么严,只要是喜欢,不管是族内的, 还是族外的都可以。 “那你坐一会就赶紧回去啊!千万别等天黑,天一黑路就结冰不好走。” 知姐莫若弟,冷若御一眼就能猜出赵氏来这里的目的不仅仅是因为他头发白了来看看他,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不过不管什么原因,他这个姐姐都是良善之人,亦是最心疼他的,故此便也只叮嘱了几句就跟宇文湛出了家门。 楚黎一直待在桑枝的房间里并没有出来,虽然也听到外面有动静,但她只专心照顾桑枝,后来见外面院子里安静下来,还以为所有人都走了,她想着主子好长时间没洗澡了,趁着两个大男人都不在,她烧些热水给主子洗澡,屋里有烧的碳,再调旺一些,根本就不会冷的。 她给桑枝盖好了被子,起身就往外走,原以为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却站着一个人,险些吓了她一跳,好在眨眼她就稳住了。 那是一个有四十多岁的女人,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头发却是梳的一丝不苟,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就感觉并不是普通的乡下妇人。 “夫人,请问您是哪位?” 楚黎走到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之后,才开口询问道。 赵氏看着面前的女子,不过二十多岁,面容秀眉,神态恬静,一看就是个乖巧又温顺的孩子,难怪小草一见到她就忍不住喊舅母,连她只看了这一眼就喜欢上了,怜爱的看着楚黎,她语气温和的说道: “我是阿御的姐姐。” 原来是冷公子的姐姐,难怪看她有几分的面熟。 “夫人,外面冷,请里面坐吧!” 楚黎邀 请她进了客厅,并给她倒了杯茶。 “姑娘,你也坐啊!” 赵氏见她还站在一边,忙指着对面的空凳子说道。 “不用了夫人,我站着就好。” 即使此人看着十分的亲切祥和,楚黎也不敢跟她太过亲近,冷若御是巫族的王,那她姐姐定然也是巫族的人,巫族啊!只要一提起来楚黎脑中就会闪过各种各样吓人的东西,什么巫术,木偶人,下蛊之类的。 赵氏活到这个岁数,那眼神不是一般的锐利,一眼就看出楚黎这是在害怕她的身份,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 “姑娘,你不用怕我,我虽然是阿御的姐姐,但很早就离开了巫族,然后在一个小山村里嫁人生子,其实我跟你没什么区别的。” 楚黎的脸有些红,心思被人看穿的感觉还真是很尴尬,她讪讪一笑,便坐在了赵氏的对面。 “夫人,您误会了,我没有······没有怕您。” 即使被看穿,处理也不愿意承认,那多失礼。 赵氏没再说什么,而是跟楚黎闲聊了起来,问她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等,问来问去最后终于转到正题上开始问她最想知道的了。 “楚黎姑娘,别怪我这妇人多嘴多舌的,我想问问你可成亲了?” 处理原本就被赵氏问的头晕晕的,回答几乎成了条件反射,听到这个问题她立马就回道: “我还没有成亲。” 听到这个回答,赵氏的眼睛就骤然一亮,接着问道: “那你觉得阿御如何?” 楚黎依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愣愣的又开口道: “阿御他······ ” 阿御?冷若御?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如梦清醒般整个人激灵了一下,她明白过来赵氏问她哪些问题是何意了,忙端正了身子,回道: “夫人,您误会了,我只是一个奴婢,冷公子身份高贵,岂是我这等人可以评价的。” 只是一个奴婢? 赵氏不信,一个奴婢岂会有这等淡雅的气质,就算是奴婢,也不是普通的奴婢,更何况在这里哪有什么奴婢不奴婢的,更没有身份高贵低贱之说。 不过她算是看出来重要的一点,这楚姑娘对她家阿御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看来她家阿御还得再努力啊! “人啊年纪一大就爱乱操心,我也只是随便跟你聊聊,楚姑娘不要太介意啊!对了,我可以去看望一下你主子吗?” 怕自己再说多了适得其反,赵氏即使的转移了话题。 “见主子?” 楚黎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为难。 赵氏也看出了她的为难,说道: “你放心,我跟你家主子也算是相识,只是因为许久未见,想看看她而已。” 想想赵氏是冷若御的姐姐,冷若御又可以为了主子连命都不要,想必他姐姐对主子应该也没有什么坏心思,楚黎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主子一直昏迷着,夫人要是想见的话,可以在远处看一眼,还望夫人理解。” “理解,自是理解的。” 赵氏跟随着楚黎来到了桑枝的房间,让她站在屏风处,看着不远处昏迷躺在床上的桑枝。 像曾经那般光彩夺目的人就这么不生不死的躺在那里,赵氏心中也是百般滋味,十分的难受。 第四百六十六章 黑龙 赵氏在这里又待了一会便离开了,不是她想走,而是赵小草来喊她了,老赵头一直在家里等着她呢! “娘,您看见那个楚姑娘了吗?” “怎么没看见,娘还跟她聊了天呢!” “嘿嘿······你觉得她好不好看?配舅舅给我们当舅母如何?” “自然是好的,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哎呀,就算现在不愿意以后也会愿意的,您回头让舅舅努努力,我真的特别想让那楚姑娘跟我当舅母。” ······ 这母女俩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走的时候边走边聊,不光走的慢,说话声音还特别大,大到一个字都不漏的全都落在了楚黎的耳中,她那叫一个尴尬啊!只能装听不见,自顾自的干自己手中的活。 好在那条路再短也得走完,等那对母女俩走远之后,楚黎长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为了撮合她跟冷公子,这对母女真是煞费苦心啊! 冷若御,阿御。 想起那白发雪妖般的男人,楚黎的心里立马就升起一股子畏惧,她可不敢对这个男人有任何的肖想。 “阿嚏,阿嚏······” 进入天山的冷若御忽然打起了喷嚏,一连打了好几个,他扶着树干弯着腰,险些眼泪都出来。 “你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宇文湛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有些着凉了。” 冷若御冲他摆了摆手,趁着低头见,将眼角沁出的一点泪渍给擦了去,他可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 ,即使昨日已经露过了,可那是无意识的状态下,清醒时绝对不可能。 “你受风寒了?” 宇文湛皱了皱眉。 受风寒? 他堂堂巫族之王怎么可能会受风寒,冷若御立马否认。 “我怎么可能会受风寒,不过是打了几个喷嚏而已,估计是有些人太过嫉妒我,在后背说坏话而已。” 见他这幅样子也不像是受风寒了,宇文湛收回视线,催促道: “既然没有那就走快一些。” 呵呵······ 他自小就在天山长大,在山中行走比在平地上还要快,这个人催促他走快些,简直就是笑话。 冷若御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接下来的路程他几乎卯足了劲头往前走,宇文湛也只能加快步子紧随其后,本来两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看到了吗?下面就是黑龙潭。” 立在山顶之上,冷若御指着下面泛着黑雾的地方对宇文湛说道。 宇文湛盯着看了片刻,眉心紧拧,这黑龙潭确实如冷若御所说,十分的凶险可怕,那一团团的瘴气几乎要遮天蔽日,密林很大,若想要屏住呼吸穿过去,是一件很难得事情,但为了枝儿,就算再难再凶险,他也要试一试,闯一闯。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咱们就下去。” 这一次两人做了充足的准备,全身几乎罩在斗篷里,只要屏住呼吸,那些瘴气就不足为惧。 “准备好了,走吧!” 随着冷若御的这句话,两人飞身而下,刚一落到密林之中,那些瘴气就宛如食髓魔物一般聚拢而来。 两人 皆屏住呼吸,朝着黑龙潭急速而去,那些瘴气围绕在他们周身却是无法伤害到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来到黑龙潭边上,那些瘴气就尽数退回了密林。 “黑龙潭散发的寒气不光可以损害人的肉体,好像还能封禁人的内力,我先去摘返魂草,摘到之后,你立马要过去接应我。” 看着巨石后面的黑龙潭,冷若御一脸的严肃谨慎。 寒气? 宇文湛脱掉了身上的斗篷,有些疑惑不解,他怎么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寒气,反而觉得清清凉凉十分的舒爽,难道是他距离黑龙潭有些远?他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并将双手伸了出来,特意来感受这股子清凉。 “你在做什么?” 这一举动引起了冷若御的注意,他瞪大眼睛问道。 “你说这黑龙潭会散发刺骨的寒意,我为何感觉不到?” “你说什么?你说你感觉不到?” 冷若御的眼睛瞪得更大,看宇文湛的眼神就像看见鬼一样,宇文湛却是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回道: “不错,我确实感觉不到,反而觉得这黑龙潭周围很是舒爽。” 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昨日他来这黑龙潭,都险些葬身于这寒气之中,宇文湛怎么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反而还说很舒爽。 舒爽这两个字神圣的刺激到了冷若御,这好像是有人在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还是打肿的那种,真是憋屈。 宇文湛不知冷若御此刻憋屈的心情,只知道这个发现让他异常的激动,虽然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但他清楚自己可以不受任何险阻的去摘返 魂草了。 “既然我不受着寒气影响,那就由我去摘那棵还魂草,你老老实实的在这等着我。” 这几句话又让冷若御受到了刺激,他冷眼看着宇文湛如闲庭信步一般走过沙砾,爬过那片巨石,来到了黑龙潭的边上。 那就是还魂草吗? 隐隐流动的黑色雾气中,一棵散发着莹莹绿光的小草吸引了宇文湛全部的注意力。 “你动作快一点,就算是寒气耐你不得,你也得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在这里干等很着急的。” 冷若御充满怨念的催促让宇文湛回过神来,他微微眯了眯双眼,发现那棵还魂草是长在黑龙潭正中央一块土地上,那土地呈黑褐色,也就有农户家里一口锅那么大小。 这黑龙潭确实挺诡异的,潭底深不可测,潭上却有一块土地,怎么想都无法想的通,但若是合情合理,也就不是可怖的黑龙潭了。 没有再继续多想,宇文湛施展轻功,飘飘然的飞身而起,动作潇洒优雅的落在那块土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绿的玉盒,这是专门用来装还魂草的,因为还魂草习惯生长在寒冷的环境中,若是温度有变化,它会立马死掉,而死掉的还魂草是没有用的,所以必须用可以散发寒气玉盒来装它。 宇文湛一手拿着玉盒,一手用小铲打算从底下将还魂草连根挖出来,但是他却发现这地面很硬,根本就挖不动。 难不成寒气太深,土地都被冻住了? 他又挖了一下,这一次稍稍用了力,可依然没有挖动,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脚底下的这块土 地动了一下。 是他的错觉吗? 盯着面前这块黑褐色的土地,宇文湛皱了皱眉,觉得事情有可能很不简单,得尽快的把这还魂草挖走,否则事迟则生变。 他又加了几分力,用最大的尽头去挖,这一次小铲子的挖动了土地,可紧随其后的就是一阵剧烈的摇动,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怎么回事? 宇文湛身子摇摇晃晃,好不容易稳住之后发现自己越来越高,越来越高,诧异的低下头,这才发现那块黑褐色的土地竟然腾空了。 不,更确切一点的说并不是什么土地,而是一颗头颅,一颗龙的头颅,原来他是站在黑龙的头顶上,那棵还魂草是黑龙吸取日月光华,用来为自己修炼的媒介。 不远处的冷若御看到被黑龙高高顶起来的宇文湛也傻眼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黑龙竟然是真的存在的,还就那么随意的把头顶露在潭水的外面。 “吼······” 被人打扰的黑龙张开腥盆大口,发出一声怒吼,站在它头顶的宇文湛直接掉落了下来。 “小心!” 冷若御本想上前搭救,可黑龙喷出来的寒气将周遭的所有一切都给冰封住了,让冷若御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宇文湛栽进了谭水里。 该死的! 冷若御双眼通红,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迎着寒气就要往前冲,可黑龙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调转龙头,朝着他看过来,见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眼中流露出不屑,轻轻地哈了一下气,那些凝成实质的寒气就化成一柄柄锋利的冰刃,朝着冷若御射去。 第四百六十七章 长出龙角 面对铺天盖地射来的冰箭,冷若御飞身后退,用力的挥动衣袖,将那些冰箭全都打落在地,等他定睛去看宇文湛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没了踪影,他再定睛望去,黑龙也已经沉到了潭底,隐去了身形。 “宇文湛,宇文湛······” 他大喊了两声,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难不成人已经被黑龙给吞了?这个猜测立马就让他变了脸色,也不顾那些凛冽的寒气,冲到了黑龙潭边。 黑龙潭潭面很是平静。 人呢?人去哪了?为这黑龙潭找了好几圈,连巨石缝里都找了也依然没有找到,难不成真被黑龙给吞了? 冷若御崩溃了! 回头枝枝醒了,他又该如何跟枝枝交代啊! 看着那黑漆漆的黑龙潭,冷若御一咬牙就要往下跳,打断去找那条黑龙拼命,就算救不了宇文湛,也至少,将他的尸体给带回去,他已经摆好了姿势,只需要一窜,就能进入黑龙潭,可不等他行动,就见潭水泛起一阵涟漪,还有冒着泡泡,那泡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在冷若御惊恐的目光中,宇文湛骑着黑龙从潭水里钻了出来,那黑龙被一个凡人骑在脖子上,恼的那双眼睛都红了,它可是尊贵的黑龙大人,怎么能被一个凡人如此羞辱。 它用力的翻腾,想要将宇文湛从身上甩下来,可那宇文湛像是黏在它身上一样,怎么甩他都牢牢地骑在它的脖子上,而且自己散发出来的寒气对他一点用都没有,甚至有好几次,它都能感觉他体内有 一股能将它给烤熟了的炽热,而且还感觉这炽热莫名的熟悉,让它有一种恐惧感,让他身上的寒气都减弱了不少。 其实骑在黑龙身上的宇文湛也不好受,虽然不惧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可被它这么甩来甩去的,这五脏六腑都点了好几回个了,实在是难受,可为了它头顶上的那棵还魂草,他再难受也得撑着,忽然瞥见冷若御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看着黑龙甩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朝着他喊道: “傻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摘还魂草!” 冷若御这才回过神来,将差点惊掉的下巴合上,只是那黑龙在半空中四处翻滚,他这没法摘啊! 但是宇文湛都如此神勇了,他要是胆怯了就太有失他巫王的身份了,想了想他便飞身而起,猛地就跃到了黑龙的头顶,用力的抓着它身上的鳞片,原以为黑龙身上的寒气会把他冻成冰雕,可上来之后才知不是这么回事,黑龙身上虽然冰凉,但却一点都不森寒,甚至隐隐还有一股炽热的气息袭来,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正对着他的宇文湛,发现那股炽热的气息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瞬间他就懂了。 难怪这家伙不怕黑龙潭的寒气,感情他体内有一股如此炽热的力量。 这个发现冷若御一点都不嫉妒,反而十分欣喜,这样摘还魂草就容易的多了,他朝着宇文湛大声的喊道: “你控制着黑龙,我来摘还魂草,记着,你体内的那股炽热越强烈越好,越强烈这黑龙 就越受限制,力量就会变弱。” 宇文湛在入黑龙潭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自己体内这股异常的炽热,也是因为这股炽热他才敢钻入潭水里跟黑龙肉搏,此刻听到冷若御的话,他立马就催动了这股力量,黑龙属性为冰,那受得了这份滚烫,刚才还翻腾的起劲的身子,立马就变的软哒哒的,连带着身上的鳞片都变软了,冷若御就趁此时机,掏出匕首,连鳞片带血肉,直接将还魂草给挖了出来,宇文湛见状就空出一只手,将玉盒递了过去,冷若御就将还魂草放进了玉盒之中。 “成了!”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从黑龙身上跃下来,而那黑龙足有十丈长的身子也轰然落在地上,将巨石都给压得粉碎。 没了还魂草,黑龙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灵气,龙头顶上被挖的那处伤口,也在呲呲的往外冒着血。 看到这一幕宇文湛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黑龙好生待在这黑龙潭里修炼,没惹谁没找谁,如今突然被人挖去了修炼的重要媒介,害的它以后无法再吸收灵气修炼,也属实有些惨,他转向冷若御,提议道: “要不咱们去给它的伤口止止血吧!” 冷若御翻了一个大白眼,觉得宇文湛友些妇人之仁了,一个牲畜而已,别说还没死,就算是死了,也没必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他呛声道: “你若想去自己去。” 没想到宇文湛还真去了,一步一步走向那条黑龙,近到身前之后,他先表达了自己的愧疚。 “小黑,我二 人不是故意想要来伤害你的,实在是情非得已,因为有一个人需要你头顶的还魂草来救,否则她就会永远沉睡,你头顶上的伤,我会给你医治的,等会你不要挣扎反抗。” 宇文湛觉得黑龙通灵,肯定能听懂他的话,就像南疆禁,地的那条巨蛟一样。 如他所猜想的那样,这黑龙确实能听到他的话,对于他的歉意嗤之以鼻,这算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吗?可这巴掌把它打得七零八落的,以后修炼都无法修炼,而这甜枣却小的跟人的指甲盖似的,黑龙现在就是不能开口,若是能开口,它都想朝着宇文湛“呸”一声。 不过头顶上的伤实在是太疼了,而且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流,情况不利之下,黑龙只能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让宇文湛爬上去给它治疗。 爬到黑龙头顶的宇文湛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洒在伤口上面,一整瓶下去,血终于不流了。 “好了。” 宇文湛拍拍黑龙的头,本事想要安慰它,可没想到被伤口周围破碎的鳞片给划了一下,指肚瞬间凝出一滴血落进了黑龙的伤口里,就将那滴血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刺的宇文湛睁不开眼,他下意识的扭头避让,想要从龙头上跳下来,可没想到黑龙却莫名奇妙的兴奋激动起来,带着他飞到了半空中,来回的游动着。 宇文湛站立不稳,只能去寻找支点,却猛地发现,黑龙头上不知何时长出两个黑色的犄角,犄角很小,只有人的食指长短,像是才刚长出来 的,刚才还没有呢!再看黑龙头顶上那碗口大的伤,也已经全都愈合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因为他的血?其实就是因为他的血! 当年宇文湛在南疆禁,地,吞了那只巨蛟的内丹,这么多年下来,内丹渐渐跟他的丹田融合在一起,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那内丹之内的力量也自然属于他,那只巨蛟乃是火属性的蛟龙,其力量高过这只冰属性的黑龙,故此才能压制它散发出来的寒气,而黑龙之所以感觉到熟悉,是因为它们之前是相识的,曾经黑龙还差点被那只巨蟒给吃了。 简单来说,很多很多年前,黑龙因为一出生就有残疾,不能生长出龙角,就被龙族给弃了,他沿着地底下的灵脉四处游荡,经历了很多的惊险,其中就包括遇到巨蛟,在侥幸逃脱之后,它就来到了这处极寒之地,发现这里极其适合它修炼,就留了下来,可因为天生没有龙角,它的修炼很缓慢,最后费尽心机在头顶长出了一株还魂草,利用这还魂草来吸收周围的灵气。 如今还魂草被挖了,这黑龙也算是废了,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宇文湛将混合着巨蛟精气的血滴落在了它的伤口里,让它给完全吸收了,原本冰与火是相生相克,无法相容的,可经过宇文湛这么一周转,竟然让黑龙融合,并突破修炼残障,长出了龙角,自此后它不用再借助任何的东西,可以自行修炼,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黑龙的兴奋可想而知。 第四百六十八章 终于醒了 等平静下来后,黑龙从空中落地,小心翼翼的将宇文湛放下,还亲昵的用巨大的脑袋蹭了蹭他,险些将他给蹭倒,这幅小忠犬似的模样落在不远处的冷若御眼中,让他十分的羡慕嫉妒,早知道他也过去了,说不定也能让这只黑龙跟他亲近。 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只能忍着嫉妒冲着宇文湛喊道: “行了,别腻歪了,拿了还魂草就赶紧回去,枝枝还等着呢!” 对于这只黑龙的举动,宇文湛很受用,他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 “我要走了,你乖乖的待在黑龙潭里,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他们住的地方也不远,想来随时就可以来,而且他很想等桑枝醒后,让她知道自己收服了一只黑龙,并想带她来看看。 “吼······” 黑龙叫了一声,显然是有些舍不得宇文湛,宇文湛再一次拍了拍他的头,跟着冷若御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黑龙蹿到上空,再一次发出龙吟。 “吼······” 黑密林里的那些瘴气竟然全都退了,宇文湛跟冷若御可以轻松自如的穿过。 爬上山顶,那只黑龙还悬在半空中,宇文湛朝它招了招手,示意让它回潭里呆着,那黑龙很是听话的一头扎了下去,而且在扎下去之前,好像还很鄙夷的看了冷若御一眼, 瞥见宇文湛笑的扬起压不下去的唇角,冷若御脸色不是很好看。 “让你来摘还魂草的,没成想连带着那只黑龙都成了你的小宠物。” “我也是没想 到,这也多亏了你没过去救治小黑,说不定小黑就跟你亲近了。” 宇文湛一点也不矜持,那笑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冷若御知道他在冷嘲热讽,故作不在意的说道: “作为巫族之王,在天山这么久,什么灵物没见过,一只小黑龙而已,我还真不稀罕。” 话虽这么说,但接下来的时间里,冷若御理都不理宇文湛,只自己加快步子往家赶,宇文湛跟在他后面都有些追不上了。 此时,楚黎正站在门口,神色焦灼的朝着天山的方向张望着,都已经去了一整天了,怎么还未回来,她很怕会再像昨日那般,两人弄得一身伤,好在等了没多久,她就看到冷若御跟宇文湛的身影,而且看他们走路的样子,似是一点伤都没受。 太好了! 楚黎欣喜不已,大步的迎了上去,使劲的朝他们挥着胳膊。 “公子,冷公子。” 率先走过来的是冷若御,那张脸冷冰冰的一点表情都没有,不仅如此,在走到楚黎面前时,别说回应她了,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让本想笑着说一声“冷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的楚黎,笑容尴尬的僵在脸上,等宇文湛过来后,小声的询问道: “公子,那冷公子怎么了?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 宇文湛笑了笑,安抚道: “没事,你不用担心,他那个人何时脾气好过,阴晴不定,乖戾跋扈的。” 楚黎想想觉得他说的也对,别看那冷公子平日里有时候会嬉笑着会逗弄她,但是他那人 一看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不管冷若御为何会臭脸,楚黎又问道: “公子,还魂草可摘回来了?” 宇文湛回道: “摘回来了。” 楚黎一下子就红了眼,有了还魂草主子就能苏醒了,真的是太好了。 可利用还魂草让桑枝苏醒,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得要选对时辰,必须是月圆之夜的午夜子时,但若是该月圆之夜却又阴云密布,月亮不出现,或者出现了被乌云给遮挡都是不行的。 这一等几乎就又等了一个月,在一个月亮宛如玉盘高挂夜空,星星繁繁点点的夜晚,终于可以用还魂草唤醒桑枝了。 冷若御因为之前给桑枝疗伤,损害了大半精气,导致他精气不足,所以还得需要宇文湛的帮助,在这个夜晚,两个男人为了同一个女人,拼尽了自己的一切,终于让还魂草的效果发挥到了极致,完全融于桑枝的体内。 做完这一切,两人累的瘫倒在地,气喘吁吁,也顾不得地上的灰尘了。 楚黎从外面进来,一人给塞了一杯水,说道: “公子,冷公子,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接下来交给奴婢就好。” 宇文湛,冷若御一起摇了摇头。 “不用,我们要等着枝儿(枝枝)醒来。” 见两人如此坚持,楚黎也没有再劝,因为她十分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没有什么比主子醒来更重要的了。 三人就静静地围坐在床前,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床上的桑枝,祈祷着她下一刻就会醒来。 可等到天都快要亮了,人 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而已经忙了一整夜的三人却还在继续等着,因为他们有预感,桑枝一定会醒来的。 又是半天过去,期待中的画面依然没有出现,楚黎站起身对着宇文湛,还有冷若御问道: “两位公子可饿了?奴婢先去做点饭,吃饱了之后再继续守着主子,等主子苏醒吧!” 谁知两人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我们不饿,不用去做,但若是你饿了的话,你可以去做点吃。” 其实楚黎也不饿,她也不想离开,省的待会主子醒了,睁开的第一眼没看见她该怎么办。 “奴婢也不饿,那就等两位公子饿了,奴婢再去做饭。” 说完就又坐下,眼睛紧盯着桑枝。 太阳升到最顶端,然后又慢慢地落了下去,夕阳西下,状似染血,将天地万物染成一片红,而焦急等待着的三人,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了,毕竟是肉体凡胎,两天一夜,几乎没吃没睡,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了。 眼睛不受控制的想要闭上,下一瞬就有强制性的睁开,在如此反复折磨人时刻,躺在床上昏迷了足足有一年之久的人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先是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动了一下,宇文湛率先发现,他激动地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似是怕自己看错了一样,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盯着那动了的手指。 冷若御跟楚黎被他突然发出的动静吓了一跳,瞬间就将眼睛睁得大.大,迷惑的看着他,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皆是激动的转向床上的桑枝。 可盯着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桑枝的手指再动,就在他们失望的坐下之时,桑枝的眼睛动了动,紧接着就睁开了眼睛。 三人像是被点了穴,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就连呼吸都放轻了,就怕眼前的这一幕是幻觉,稍稍呼吸的重了,就会把这幻觉打破。 昏迷了一年,才刚苏醒过来的桑枝整个人还处于一种迷惘的状态,就像是刚睡醒一样,脑子混混沌沌的,过了许久才渐渐恢复清明,她缓缓地转了下头,就看到站在床前,宛如木雕一样的三个人。 “呃······” 她想要问他们在做什么,可一开口,因为许久没有说过话,嗓子沙哑的根本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只能发出沙哑的嘶鸣。 但这嘶鸣已经足够惊醒这三个人了,他们现在终于可以确定桑枝是真的醒过来了,欣喜若狂之下,眼泪瞬间就溢满了眼眶,三人几乎是同时扑了上去。 “枝儿,你终于醒了。” “枝枝,看看我,快看看我。” “呜呜呜······主子,主子······” 宇文湛,冷若御,还有楚黎,你一句我一句,还有人不住呜呜哭的,桑枝被吵得有些头疼,她知道自己喉咙说不出话,只能费力的抬手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让他们安静下来。 这动作很管用,三人立马就闭了嘴,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她,话可以不说,但是该眼红的眼红,该落泪的落泪,那模样让人好笑又感动。 第四百六十九章 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桑枝看着三人这模样,有些人俊不禁,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做了个喝水的动作,让他们给她倒杯水,她要润润嗓子。 “主子说她要喝水。” 楚黎赶紧去给桑枝倒了杯水,宇文湛将她扶着坐起来喂给她喝,冷若御就坐在一旁紧盯着,还提醒宇文湛喂小些口,别给呛着,这杯水几乎是兴师动众的给喂了下去。 一杯温水划过喉咙,嗓子干涩的感觉缓解了不少,桑枝依靠在宇文湛的怀里,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她的视线一一扫过三人,开口问道: “我昏迷了多久?” “一年。” 三人异口同声的回道,桑枝皱了皱眉,有些吃惊。 一年?竟然这么久! “那咱们现在是在哪?” 她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发现身处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皇宫,宇文湛跟冷若御应该为了给她疗伤去了别的地方,但到底在哪她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 “天山脚下,赵家村东边三十里的地方,咱们巫族所在山峰的正对面。” 这一次是冷若御独自回答的,因为具体的位置只有他最清楚。 桑枝看着他满头的白发,伸出手勾起一缕,在指间摩挲着,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 “你的头发应该是为了救我才变白的吧?” 她虽然一直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可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冷若御可以为了她付出一切,哪怕是他最自恋的外貌。 怕桑枝有负担,冷若御故作不在意,笑的肆意又张扬。 “是,不过你别难过,我的头发用不了多久 就会再黑回来,就算黑不了,一头的白发也是挺特别的。” 桑枝也跟着笑道: “确实挺特别的,这么一看,比以前帅了不是一星半点,像是神话故事里的山神。” 被桑枝这么一夸,冷若御越发的得意傲娇,甚至还挑衅的看了一眼宇文湛。 坐在背后半拥半扶着她的宇文湛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好像把他给忽视了似的,再加上冷若御的挑衅,他脸上的神色瞬间就幽怨了起来。 “枝儿,你是把我给忘记了吗?” “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桑枝侧身回头,像是哄小狗似的摸了摸他的下巴,上面已经长了寸许长的胡茬,手摸上去酥酥麻麻的。 不过是一个很随意的小动作,宇文湛的幽怨立马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他俯下身在桑枝的手指上亲了一下,温柔的说道: “你没忘了我就好,我真怕你昏迷那么久,醒来后会不记得我了。” 几年前桑枝被冷若御失了咒术,将他视为陌生人,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 哄好了宇文湛,桑枝又看向楚黎,目光温和的说道: “让你跟着一起来,辛苦你了。” “主子说的哪里话,奴婢能跟着主子,是奴婢的福气。” 楚黎红着眼,声音有些哽咽。 桑枝冲她笑了笑,略显疲惫的闭了闭眼,她才刚醒来,就说了这么多的话,确实是有些累了。 “枝儿,你先歇歇。” 宇文湛将她放下,让她躺好,又将被子给她盖上。 冷若御给她掖了掖被角 ,也跟着说道: “是啊!才苏醒不宜太过劳累,等你休息好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楚黎想着桑枝等一会肯定饿,便说道: “主子,奴婢这就去给您熬粥,等你休息好了,就直接可以吃了。” 看着如此关切疼爱她的三个人,桑枝很是感动,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之后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一睡就睡到天都完全黑了,再醒来,床边依然是坐的跟木雕一样的人,经过这次小睡,桑枝的精气神好了不少,不用人扶,自己就可以坐起来了。 “我有些饿了,楚黎,你粥熬好了吗?” 一听桑枝饿了,楚黎忙回道: “早就好了,奴婢这就去给您盛。” 很快,一碗红枣小米人参粥就端了进来,宇文湛本想如之前喂水一样,坐在桑枝的身后喂给她喝,可这一次桑枝却是拒绝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 将那碗粥接过来,她自己用勺子舀着喝,三人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似是怕她会洒,又似会怕她端不稳,更怕她会累着······总之,是完全将她当成孩子一样。 见她稳稳当当的自己喝完了一碗粥,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冷若御赶紧接空碗交给楚黎,宇文湛就拿帕子给她擦嘴,总之每个人都能找到照顾桑枝的点,且配合的十分默契,就像做了几千上万遍一样,都已然成了习惯。 喝过粥,桑枝就又精神了一些,看着面前憔悴的三人,她说道: “看你们现在这样子, 应该很长时间没睡觉了,我现在已经苏醒,没事了,你们也该睡觉的睡觉,该休息的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再好好说话如何?” 三人不想回去睡,想多陪陪桑枝,可在桑枝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只好各自返回自己的房间,也不知是太长时间没有休息,还是桑枝醒了压在心口的一块石头消失,三人一沾床立马就睡了过去。 在他们都睡着后,桑枝从床上起来,来到院子里,看着天空的那一轮明月,眸色忌讳莫深。 在昏迷的这一年的时间里,她的灵魂成了一朵云,一股风,一片落叶,一阵雨······总之幻化成各种各样的东西在这世间随意的飘荡着,去了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地方,可去了这么多依然没有发现她师父李锦城的踪迹,再联想之前黑衣女人乌苏海贝寻遍天下也没有寻到,最后没办法掳走她当诱饵引诱,结果师父依然没有现身,好像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除非是已经死了,但桑枝很清楚她的师父是不会死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的师父去了别的地方,也就是别的世界,而且在灵魂游荡时,她总能听到一个类似师父的声音在呼唤她。 “枝儿,快来,枝儿,快来······” 别的世界?是她之前生活的那个世界吗? 桑枝盯着那轮明月微微眯了眯双眼,难不成是她生活的世界?开启两个世界,并可以来回穿梭,师父的能力果然是惊人,他既然呼唤 她,那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她帮忙,所以她一定会想办法去寻他的。 “师父,您一定要等着徒儿,徒儿肯定会找到您的。” 就这样站在窗前,桑枝站了整整一夜,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捏了捏眉心,抬脚走了出去,来到院中,拿起角落里的扫帚,扫着院中的落叶跟枯草。 楚黎醒来推门,看到桑枝在扫地,惊的脸色一变,赶紧过去想要将扫帚从她手里抢过来。 “主子,这粗重的活怎么能让您干呢?更何况您还刚醒来,得卧床休息才行。” 桑枝没有将扫帚给她,笑着说道: “就是因为我在床上躺了太久,所以才要活动活动身子,若不然这关节就该生锈了,况且这也不是什么粗重的活,我又不是干不了,你快速做饭吧!我都有些饿了。” 说着将她朝灶房那里轻轻地推了一下,楚黎犟不过桑枝,就只能先去灶房做饭。 紧接着宇文湛跟冷若御也醒了,他们看到桑枝扫地的反应都给楚黎一样,桑枝也依然将他们都给推开,不过是扫个地而已,大惊小怪的好像能将她给累死一样,两人只好去干别的活,劈柴,打水,等忙活完,楚黎的早饭也做好了,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久违的热闹跟温馨让人鼻子发酸,这顿饭也是自桑枝昏迷之后,他们吃的最香的一顿。 吃过饭,桑枝向三人提议道: “好久没见人了,吃过饭咱们去镇子上转转吧!顺便买些东西,不是快过年了吗?家里也应该布置布置了。” 第四百七十章 我不嫌弃你 “好啊!好啊!” 楚黎举双手赞成,还有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他们确实的买些东西将家里布置布置,有些过年的喜庆气氛。 宇文湛跟冷若御自然也是无条件服从桑枝的,所以商量好了之后,几人就架着马车赶往镇上。 因为快要过年的原因,即使只是一个小镇,也很是热闹,男男女女纷纷走出家门,在街上逛着,买着,而街道两边除了开门迎四方客的店铺,还有摆摊的小商小贩,一般他们卖的都是些有趣的小玩意。 因为马车不方便,所以在入城的时候,就将马车交给别人看管,他们四人步行在其中,感受着这人间烟火气的乐趣,忽然,楚黎指着前面不远的一家店铺冲着桑枝兴奋的说道: “主子,主子,咱们买些灯笼吧!您看看那些红灯笼多好看多喜庆······” 另外三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一家灯笼铺,灯笼铺为了吸引客人,门口挂了很多造型的灯笼,有大有小,有圆有方,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过年的时候院子里挂满灯笼,但是想想就觉得很美,桑枝立马点头答应,带着他们进了灯笼铺,外面灯笼多,里面的更多,一进去就仿佛置身于灯笼的世界,这是一座二层的小楼,除了楼梯,墙上,一楼大厅的顶端还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灯笼,上面画着清明上河图,是出自名家之手,也算是这家灯笼铺的招牌。 灯笼铺的客人很多,店小二几乎忙不过来,店铺老板也在忙乎着拨弄算盘,发现又 有客人上门,而且一看气质就与众不同,店铺老板忙亲自过来招呼。 “几位客官,是来买灯笼的吗?” 桑枝开口应道: “不错,快过年了,来买些灯笼挂在家中,增添增添喜气。” 店铺老板忙连声应和着。 “是是是,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挂红灯笼,预示明年红红火火,不光增添喜气,还能有好兆头,几位客官请跟我往这边走,这边都是我们灯笼铺最拿手的迎新年的灯笼,几位客官看看可有喜欢的,若有我就拿下来让几位客官好生看看······” 不得不说这店铺老板就是会做生意的,这番话再加上这幅热情的姿态,让人从上到下都觉得舒坦,恨不得将他们店里全部的灯笼都给买了,但也只是想想而已,若是真全都买了,买回家去还真没地方挂,桑枝转头看向身边的三人,问道: “你们喜欢哪个款式?” 结果三人一致的回答道: “主子(枝儿,枝枝)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得,白问了。 桑枝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自己决定了,她指着几个看着比较好看又亮堂的灯笼对店铺老板说道: “麻烦您把那几个拿下来给我们看看。” “好咧,您稍等。” 店铺老板麻利的把那几个灯笼全都挑了下来,摆在柜台上,让桑枝等人仔仔细细的看,但桑枝左看右看,觉得哪个都好看,拿不定主意的再次看向那三人。 “你们觉得买那几个好?” 刚才三人就已经看出这几个灯笼 桑枝都喜欢,便异口同声的说道: “都买了。” “······” 桑枝觉得自己就是多嘴一问,但是想想也不过几个灯笼都买了便是,便对店铺老板说道: “这几个灯笼都挺好的,我们都要了。” 因为灯笼太多,拿着不方便逛街,冷若御跟楚黎先将这些灯笼拿回马车上,宇文湛跟桑枝就先在一个酒楼等着他们。 “自从早上醒来,我就看你脸上的笑没有停下来过,枝枝醒了你就如此高兴吗?” 一路往存放马车的地方走的时候,冷若御盯着笑靥如花的楚黎,忍俊不禁的问道。 “当然高兴,冷公子难道不高兴吗?” 楚黎扬着笑脸反问他,今日阳光明媚,金灿灿的光打在她的脸上,让那笑更加的晃人眼,冷若御恍惚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道: “我自然也是高兴的。” 将灯笼放到马车上,两人原路返回,因为太急着跟桑枝还有宇文湛汇合,脚步都有些匆忙急切。 临近年关,街上的人特别的多,也特别的拥挤,楚黎不小心被前面的一个人撞到,身子不稳的就要往后倒,冷若御眼疾手快,伸出手臂勾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因为惯性,楚黎撞进了冷UR偶遇的怀里,耳边是他砰砰的心跳声,还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意识到两人的动作十分不雅,楚黎第一时间用力的将冷若御给推开。 冷若御将人揽在怀里的一刻,心思也有些乱了,所以根本就没有防备,直接被楚黎推了一个趔趄,等他站稳之后,似笑 非笑,有些咬牙切齿的看向对面心虚的楚黎。 “我好心伸手帮你,你却恩将仇报反过来推我,楚黎姑娘,你可还有良心?” 楚黎不敢对视冷若御有些恼意的眸子,低垂着头绞着手指,嗫嗫说道: “我······我只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想要轻轻推开公子而已,只是因为一时惊慌失措,忘记控制力道了,还请冷公子不要生气。” “哼!” 冷若御冷哼了一声。 “忘记控制力道了?我看楚姑娘是使出全部的力道了吧?” 这番讥笑让楚黎的脸几乎要烧起来,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一样。 见她如此可人的模样,冷若御忽然觉得也没那么气了,他缓了缓神色,说道: “算了,看在你主子的面子上,我也不跟你这恩将仇报的小女子计较了。” “多谢冷公子大人有大量。” 楚黎冲着他屈膝行了一礼。 “走吧!” 冷若御的心情颇好,还特别体贴的走在楚黎的前面,为她挡去人群的拥挤,似是怕她再被人给撞倒,如此清贵冷傲的一个人,却有这般细腻的心思,倒是挺让楚黎意外的,心底对冷若御的抵触跟畏惧稍稍少了一些。 来到约定好的酒楼,进了包厢,冷若御一屁股坐在了宇文湛的身边,毫不顾忌的拿起他面前的茶杯就喝了起来,宇文湛的脸瞬间就黑了。 “这是我喝过的。” 冷若御瞥了他一眼,说道: “我不嫌弃你。” 这下宇文湛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对面的桑枝有些忍俊不禁,真不知道 她昏迷的这一年的时间里,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曾经的仇人变成了斗嘴的冤家。 人到齐了,饭菜也上来了,西域的菜色跟天启不太一样,不过四人仍是吃的大快朵颐,尤其是桑枝,这两人因为刚苏醒过来,吃的基本都是粥,如今这顿可以放开吃,她自然是吃撑了,坐在她身旁的楚黎嗔怪的看着她。 “主子,您一下子吃了这么多,胃可能受得了?” “受得了,受得了。” 桑枝可不敢说受不了,否则接下来就忍受处理的喋喋不休吧! 可她不承认,别人又不是没长眼,但又不忍心戳破她,只能又让店小二上了一盘消食的山楂糕,看着她吃下去才放心。 “好了,山楂糕我已经吃完了,咱们接着逛吧!” 桑枝打了一个饱嗝,冲着三人咧嘴一笑。 “好,咱们接着逛。” 宇文湛宠溺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她嘴角残留的一点山楂糕。 结账离开酒楼,再次挤入人群汹涌中,这一次他们不光春联,鞭炮,烟花等物,还买了很多的点心,瓜子,葡萄干······每个人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几乎是满载而归,回去时,都累得瘫在坐一起,楚黎靠着桑枝,桑枝靠着宇文湛,宇文湛靠着车身,冷若御在外面驾马车。 距离家门口还有很远的距离,隐隐约约就看到有一人力在那里,一开始几人还以为是赵氏,或者是赵小草,可等离的近了,才发现是一道黑色的身影,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中,脸上蒙着面纱的人—乌苏海贝。 第四百七十一章 你可以留下 看到乌苏海贝的一瞬间,除了没见过她的楚黎,其他人皆是全身警备起来,目光冷厉的盯着她,这个女人还真是有通天的本领,在受了重伤逃跑之后,宇文湛用尽了所有的手段都没有找到她,如今她伤势痊愈,却轻而易举找到这里来,可怕的让人有些头疼。 宇文湛,冷若御将桑枝牢牢的护在身后,而后对视一眼打算先行出手,攻一个乌苏海贝不备,当初宇文湛一人就可以伤的了她,如今跟冷若御联手,定然可以取她性命。 “你们先不要动。” 但是桑枝却是阻止了两人,在他们担忧的目光中下了马车,缓缓朝着乌苏海贝走去。 “枝儿。”“枝枝。”“主子。” 三人异口同声的唤桑枝,怕她有什么危险,毕竟这乌苏海贝武力高强,且是直冲她来的,宇文湛跟冷若御想要跟着一起过去,桑枝抬了抬手,让他们不用担心,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次乌苏海贝不会再伤害她的。 乌苏海贝见桑枝敢一个人过来,也是很意外的,她看着她,开口问道: “你胆子倒是一如既往地大。” 桑枝冲她笑了笑,淡如一抹春风。 “若是之前,我见到你定然会转身就跑,但现在不必了。” 乌苏海贝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理解桑枝说的话。 “为何?” 桑枝直视着她的双眼,淡声回道: “我能感觉到,这次你来找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将我掳走当做诱饵,来引诱我师父出现。” “为何?” 乌苏海贝又问道。 “因为我师父已经不在这世界上了,不管之前我师父对你 做了什么,但你伤了他的徒弟,让他徒弟昏迷一年之久,你们之间的恩怨也算是平了。” 这话让乌苏海贝脸色巨变,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都瞪大了,里面是难以置信与不能相信。 “你说你师父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那是谁杀了他,你告诉我,是谁杀了他?” 若是不知道她跟师父之间是有仇的,单凭她最后几句撕心裂肺的质问,还真会让桑枝误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身后的情意在。 “没人杀他!” 乌苏海贝越发的迷惑不解了,既然没人杀他,那他为何会不在这个世界上,不在这个世界上的意思不就是死了吗?难不成是病死的?不可能!乌苏海贝直接否定了这个猜测,她对李如风很了解,他的医术没人能比得上,就算医者不自医,也绝对不会病重而亡,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乌苏海贝就看向桑枝,向她寻问。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谁知桑枝给她的却是一个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答案。 “他没死!” 乌苏海贝有些失控。 “你刚才说他不在这世界上了,现在又说他没死,那他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变成了神仙上天了?” 桑枝默了默,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竟然点了点头。 “不错,也可以这么说。” 也可以这么说! 听到这句话,乌苏海贝已经可以确定桑枝就是在耍她,当即面色一沉,一双湛蓝的眼睛淬着寒冰。 “就算之前我重伤你,害你昏迷了一年,我跟你师父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经扯平,可你如此戏耍我,我依然可以对你动手。” “我没有戏 耍你,至于你信与不信,这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与我无关。” 桑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知道这番话说给任何人听都没人会相信的,所以乌苏海贝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 乌苏海贝紧盯着桑枝,见她神色认真,并无一丝戏耍之意,便信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可人真的会成仙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就又听桑枝说道: “你想想,我师父如此疼爱与我,若他还在这个世界上的话,知道我被你掳走为何不来救我?就算来不及救我,那也应该在我重伤昏迷之时出现,可依然没有,所以我很确定师父他已经不再找个世界上了。” “可就算如此,也不能说明你师父成仙飞升了啊?” 桑枝回道: “我只是觉得你的这个说法跟师父的情况有些相似,所以就赞同的点了一下头。” “······” 乌苏海贝有些无语,看着一脸无辜的桑枝,觉得有时候她跟她的师父真的很像,都会用那张脸骗人。 不远处的那几个人等的心焦难耐,来到桑枝身边,冲着乌苏海贝怒目而视,宇文湛率先开口道: “上一次让你侥幸逃脱,这一次是打算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想到桑枝被乌苏海贝重伤,几乎丧命,宇文湛眸底的杀意涌动,右手在暗暗地凝聚力量,想要给她致命一击,为桑枝报仇。 “呵呵······上一次若不是我分心,你以为你能伤的了我吗?” 乌苏海贝目光在他凝聚力量的右手上停顿了一下,嗤笑的讥讽道。 “那这一次你便可以 不分心,看看能不能杀了你。” 话罢,宇文湛就将桑枝轻轻往旁边一推,让楚黎护着她后退,而后直接就向乌苏海贝出手了,而冷若御也没在那里闲着,紧随其后,打算跟宇文湛来个左右夹击,一举歼灭乌苏海贝。 即使乌苏海贝的武力值再高,在宇文湛跟冷若御的联手之下,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在宇文湛向起眼睛是乌苏海贝的软肋之后,就频频的向她的眼睛发起进攻,乌苏海贝连连后退,最终被宇文湛还有冷若御一前一后,每人一掌击的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的弧线。 “噗!” 落地之后,又因重重的一砸,乌苏海贝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可即使如此,她仍是迅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坚强的像是不死人一般。 宇文湛冷若御准备乘胜追击,这一次他们一定要击杀了乌苏海贝。 “等一下。” 桑枝及时的站出来,挡住了两人,面对他们不解的眼神,她说道: “放了她吧!” 此话一出,宇文湛跟冷若御皆是不愿。 “枝儿,她之前将你伤得那么重,你为何还要放过她?不行,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她给逃了,定要将她给杀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这一年的时间对这些关心在乎的桑枝而言,简直就是煎熬,是折磨,如今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们怎么可能愿意放过她。 桑枝看着两人,再一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放了她,至于原因,回头我再向你们解释。” 两人即使不愿意,可她都已经这么说了,还是退了下去。 桑枝 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明明身子已经在颤颤巍巍几欲倒下,可仍在强撑着站直的乌苏海贝面前,对她说道: “你走吧。” 乌苏海贝不相信她会真的放过自己,她问道: “你就不怕我回头养好伤再来找你吗?” 桑枝笑了。 “我师父已经不在这世界上了,你来找我有何用,而且你也只是想要见我师父而已。” 乌苏海贝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空洞,寻找李如风几乎成了她的执念,如今突然得知李如风已经不消失了,不存在了,茫然,无助几乎像海水一样将她给吞没,让她无所适从,不知接下来的人生该如何继续,她宛如迷路的孩子一样看向桑枝,问道: “那你知道你师父在哪里吗?” 桑枝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能找到他。” “那······” 乌苏海贝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哀求起来。 “我可以跟你一起找吗?” 嗯? 桑枝皱了皱眉,一开始不明白乌苏海贝是什么意思,不过转瞬就反映了过来,她这是想留下,而且还是恳求她留下她。 “可以吗?我会老老实实的,绝对不会给你惹任何麻烦。” 见桑枝不说话,乌苏海贝以为她不愿意,便又恳求了一遍。 其实桑枝发愣并不是不愿意收留乌苏海贝,只是有些诧异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毕竟之前她可是仿若不知人间事,更没有喜怒哀乐般的海岛女妖,眨眼就变成了一个茫然无措的孩子,换做谁都会蒙一下的。 面对乌苏海贝期翼的眸子,桑枝点了点头。 “好吧!你可以留下。” 第四百七十二章 乌苏海贝的身世 桑枝要将乌苏海贝留下来这件事,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尤其是宇文湛最为强烈,他因为桑枝没有杀乌苏海贝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如今还要将人留下来,以后要天天面对曾经伤害过桑枝的凶手,这对他而言,简直难以接受。 可此事桑枝已经决定了,谁反对都没有用,在这个家里她是一言九鼎,所以其他三人虽然满腹怨言,也不得不妥协,让乌苏海贝留下了,但随即就有一个问题摆在了他们的面前,留下来的乌苏海贝要睡在哪里? 毕竟不是客人,住个一两天就离开,这可是要长久住着的,得有一个自己的房间才行。 “阿御,若不然将你的书房收拾出来,让乌苏姑姑住在里面吧。” 桑枝率先将主意打到了冷若御的书房上。 “不行,不行,我书房里那么多的书,成千上万本,你要我收拾到哪里去,总不能扔了吧!” 冷若御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什么也不同意。 也有道理。 桑枝又思忖了一下,然后想出个好办法。 “这样,阿御你哥那盏睡在一个房间,将你的房间空出来给乌苏姑姑不就行了。” 这下连宇文湛都不乐意了,他幽怨的看着桑枝,问道: “你想让我个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同床共枕吗?” 桑枝扶额,有些无奈。 “你也说了是个男人,我不介意的。” 宇文湛直接截断她的话。 “可我介意。” 冷若御也帮腔道: “我更介意。” 桑枝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 了,她捏了捏眉心,知道这两人是诚心想要为难她,然后让她将乌苏海贝赶走,可她都已经开口答应让她留下,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一旁的楚黎见她眉心紧皱,忙站出来说道: “主子,若不然您就让乌苏姑姑跟奴婢睡在一间房吧!反正奴婢的房间大,只要乌苏姑姑不嫌弃的话。” 桑枝感动的看着及时站出来给她解决难题的楚黎。 “阿楚,还是你最好。” 楚黎被她说的脸泛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只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当不得主子这么夸。” “哪有,阿楚就是最好。” 桑枝极其夸张的搂住了楚黎,还亲昵的跟她蹭了蹭脸,这可把一旁的宇文湛跟冷若御给羡慕着了,早知道一开始他们就答应了,说不定此刻被桑枝抱在怀里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乌苏海贝住哪里的问题解决了,桑枝单独找到她跟她说这件事。 “因为这里的房间不太多,就只能委屈你跟我的婢女阿楚住在同一间房了。” 委屈?能住在房间里怎么能算得上委屈,要知道当初她被族人丢弃在海岛上,别说房子了,就连山洞都没有,她就一直睡在一块巨石后面,一睡就是二十多年。 “她睡床,我可以睡地上。” 听到乌苏海贝这话,桑枝忙说道: “不用不用,你跟阿楚暂时先睡在同一张床上,等明日让阿湛跟阿御去镇上再另外买张床,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一人一张,不用挤着了。” 乌苏海贝用那双湛蓝的 眼睛盯着桑枝看了很久,而后问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只是给她一张床,这就算好了吗? 桑枝不免好奇起来,这乌苏海贝有着怎样的过往,略一犹豫,她开口问道: “乌苏姑姑,你能告诉我关于你的身世吗?” 见她表情凝滞了一下,桑枝以为她不愿意提及,便说道: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是我冒昧了。” 乌苏海贝蹙了蹙眉心。 “没有,不是我不愿意提及,而是因为不知该从何说起,你要是真想知道,那我就说给你听。” 停顿了片刻,乌苏海贝开始跟桑枝讲述自己的身世。 乌苏海贝的族人世代生活在大海上,靠海为生,敬畏并信仰着海神,日升就出海捕鱼,日落就返回家中,她的父母是族群中很普通的一对夫妻,他们本来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但是却还想要一个小女儿,她母亲日日向海神祈祷,祈求海神赐给他们一个美丽的女儿。 没过多久,她母亲就怀上了她,这下可将她的父母给高兴坏了,觉得腹中肯定是个女儿,也肯定是海神恩赐的,她的父母还有两个哥哥日日夜夜期盼着她的降生。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在一家人的期盼中,她降生了,可在看清她的模样之后,所有人都吓得后退。 刚生产完的母亲很虚弱,一开始并没有看清自己女儿的模样,在看到家人如此大的反应之后,咬牙坐起来将她抱在怀里细细的瞧着,等对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后,十个 月都在给她哼唱儿歌,抚摸肚子里她的母亲,竟然大叫一声,直接将她给丢了出去,紧接着就陷入了昏迷,父亲跟哥哥忙着去照顾母亲,才刚出生的她就被丢在一边,没有人抱,没有人喂没人管没人问,直等到她母亲苏醒后,才给几乎要饿昏的她喂了第一口奶。 虽然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儿,有一双妖孽般的蓝色眼睛,十分的让人畏惧害怕,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的母亲实在狠不下心来将她给扔了,但又怕被族人看到,无端惹祸端,就将她偷偷的养在家里,不准出门,并对外宣称她一出生就死了,虽然是同一族的人,但各自都住得很分散,所以没有人怀疑。 就这样,她被父母关在柴房里,房门紧锁,每天早上会通过一个缝隙给送一回水还有饭菜,其他时间都不会来看她,是死是活只能靠她自己的造化,这一过就过了三年,三年的时间里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可直到有一天,老天爷好像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族里莫名其妙的发生了瘟疫,得了瘟疫的人上吐下泻,还发高烧,折腾几天之后就会死去。 族长召集全族的人,向海神占卜,希望知道这次瘟疫的根由是什么,结果得出是诅咒,族人被诅咒了,所以才会得瘟疫,才会死人。 她的父母一听诅咒二字,立马就变了神色,因为他们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不是诅咒又是什么呢! 怕会被她给连 累,当夜她父亲就抓着她想要将她溺死在海里,可看着她奋力的挣扎,怎么淹都淹不死,当即就吓坏了,更加确定她的降生就是一个诅咒,而她则是一个会害死所有人的海妖。 见溺不死她,她父亲又不敢拿刀直接将她给杀了,思来想去,就将她运到一个孤岛上,直接将她给扔到了上面。 这座孤岛距离他们族群很远,上面光秃秃一片,除了一块又一块的大石头,什么都没有,没有土地,没有植物,只有呼啸的海风,跟澎湃的海浪,当然,还有头顶盘旋,想要将她当成食物的海鸥,因为被丢到这上面来的时候,她身上很多地方都受了伤,伤口的血直流,吸引了这些平日里只靠鱼虾为生的海鸥,不管是再怎么温顺可爱的小动物,在看到绝美的食物时,都会变得疯狂,这些海鸥们也不例外。 一个三岁的孩子,在一个孤岛上无依无靠,身上又有那么多的伤,头顶还有虎视眈眈的海鸥,但她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她习惯了独自一人。 身上的伤她直接用海水浇在上面,忍受着大人都难以忍受的疼痛,之后将自己身上本就破破烂烂的衣裳撕成碎条包扎伤口,那些盘旋着的海鸥,她也并不害怕,反而还十分的垂涎,她趁着海鸥们俯冲下来想要啄她的肉时,直接抓住它们,用力的扭断脖子,将皮毛用力一扯,就塞进了嘴里。 靠着这些海鸥,还有海里的鱼,她慢慢的活到了十二岁,而她的人生转机也来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你能不能别抛下我 这一天,乌苏海贝在海边捕鱼,可结果鱼没有捕到,结果却捕到一个溺水的人,那是一个老人,说事老人是因为她的头发花白,脸上满是沟沟壑壑的皱纹,因为常年独自一人待在孤岛上,乌苏海贝,几乎没怎么见过人,如今突然出现一个,即使是个老人,即使昏迷不醒,她也很高兴。 将人救上来,乌苏海贝也不会什么急救的措施,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时不时的还伸出手戳一下,看看她是不是死了,要是死了,她也不打算将人重新丢回海里,她准备放在一边,就算是尸体,她也算有人陪了。 好在这老人命很大,并没有死,而是在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就苏醒了,看到乌苏海贝,用非常稚嫩的声音问她。 “是你救的我?” 除了自己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第二个人,也没人跟他交流说话,导致乌苏海贝已经忘记要怎么说话了,此时听到这个长相像苍老的老人,说话却还是孩童音调的人向她问话,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点了点头。 那人拿目光上下扫量了她一番,看她身上的衣服几乎遮不住身体,便也大体了解了她的处境,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靠着巨石闭眼晒太阳,她太需要阳光了。 乌苏海贝也不敢打扰她,怯生生的坐在不远处,环抱着自己的双腿,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人缓缓地睁开了眼,随着她睁眼的瞬间,她的样貌竟然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那满头的华发在渐渐 变黑,脸上的沟沟壑壑的皱纹也在慢慢消失,不过眨眼,就从一个老人变成了七八岁的孩童。 乌苏海贝被这一幕吓坏了,以为这个人是个妖怪,慌忙躲到另一块巨石的后面,恐惧的盯着她。 那人也并不介意,目光温和的看着乌苏海贝,并向她招了招手。 “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 看着那人脸上的笑,乌苏海贝莫名就信了她的话,从巨石后面走出来,蹲在那人的面前,那人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开口说道: “我是个知恩图报之刃,既然你救了我,我就得报答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乌苏海贝迷惘了一下,她不记得自己有名字,自出生后她就被父母关在柴房里,从来没有给她起过名字,后来又怕她被族人发现,直接丢到这座孤岛上,孤岛上只有她一人,没人会喊她的,所以她没有名字,她冲着那人摇了摇头,那人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既然你没有名字,那我就给你起个名字,你跟着我的姓,姓乌苏,名就叫海贝吧!因为你的眼睛太漂亮了,以后你的名字就是乌苏海贝。” “乌苏······海贝,乌苏······海贝,我叫乌苏海贝。” 这个名字像是给她注入了一股生命力,乌苏海贝结结巴巴的开口,念了两遍之后,竟然能完完整整的说好一句话了。 看到乌苏海贝如此高兴,笑容纯净的想不染尘埃的溪水,那人再一次抚摸着她的头说道: “记住了,你叫乌苏海贝,我叫乌 苏无物。” 乌苏无物? 乌苏海贝歪着脑袋看着她,虽然她的模样是孩童,可眼神却是像慈祥的老人,她迟疑了一下,慢慢的靠近,慢慢的贴近她的怀里,慢慢的搂抱住了她。 “娘亲,娘亲······” 她如此唤她。 乌苏无物表情凝滞了一瞬,那双看破世间万物,带着悲悯世人的眼睛里也有了点点的柔情,她敛目看着扑在她怀里的乌苏海贝,抬手反抱住了她,并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就像娘亲在哄着自己的孩子。 自此后,乌苏无物就留在了海岛上,陪着乌苏海贝练习说话,还教她武功,这一带就是六年,十二岁的乌苏海贝长成了十八岁大姑娘,可乌苏无物却要离开了。 “娘亲真的要走吗?” 这么多年,乌苏海贝都是这般称呼乌苏无物的。 “要走,我的时间到了。” 乌苏无物看着她,眼中亦是无悲无喜,并没有离开时的不舍跟难过。 “可你要怎么走?” 乌苏海贝看了一眼波涛汹涌,茫茫无边际的大海。 “自会有人来接我。” 随着乌苏无物这话,海面上果然出现了一条船,那船很高很大,像是一座巨大的城堡,一条梯子从上面落下来,乌苏无物就顺着这梯子上了船。 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乌苏海贝心头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扎她,在闷她,但她还是淡定的站在那里,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娘亲,再见。” 海岛上又只剩下她一人,可乌苏海贝却并不觉得孤单,因为她每天都要练武,而 且每天也在等待,离开前,娘亲告诉她,在她二十岁时,会有一个人出现,带她离开这个海岛,因为内心有了期盼,只有两年而已,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她并不着急。 两年时间已到,一大早乌苏海贝就站在岸边盯着海面等待着,等待着那个能将她带离这座孤岛,并可以去看看外面世界的人。 她等啊等,从清晨等到了日暮,海鸥在她身边盘旋着,她也没心思去抓它们,只瞬也不瞬的盯着一个方向,终于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叶小船,那船在翻涌的大海中显得极其平稳,小船上有一道翩然的身影,是一个容貌俊美的男人,他手持着船桨,在慢悠悠的划着,很快那船上的人也看到了她,皱皱眉,还是将小船划了过来。 见乌苏海贝身上的衣服破烂的只能遮住隐秘位置,而且海风凛冽,十分的寒凉,那男人将船停放好之后,从里面拿出一件长袍,披在了乌苏海贝的身上。 “穿上吧!太冷了。” 乌苏海贝听他的话,把衣服穿好,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问道: “你是来接我离开的吗?” “接你离开?” 男人皱了皱眉,显然是不理解乌苏海贝说的话,自己与她毫不相识,路过这座孤岛也是偶然,怎么可能会是专门来接她的,男人神色温润的向她解释道: “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接你离开的人。” “不,你就是!” 乌苏海贝很肯定。 “娘亲说了,在我二十岁的时候会有人出现接我离开这座孤岛,今天就是 我二十岁的生辰,然后你就来了,所以那个人就是你。” 男人眉心皱的更深,问道: “你娘亲叫什么名字?” 乌苏海贝缓缓吐出四个字。 “乌苏无物。”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过却还是答应带乌苏海贝离开这座孤岛。 男人的船很小,划得也很慢,在海面上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抵达了陆地,那是乌苏海贝第一次见那么多的人,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表面上虽然很淡定,可内心却是慌乱不已,耗子啊男人并没有将她丢下,而是带她去了一个客栈,还给她买衣服买食物,等她吃饱喝足之后,男人对她说道: “乌苏海贝,你已经入世了,以后的路你自己走,无需再跟着我。” 可初入人世的乌苏海贝就像一个孩子,没有大人在身边,她会害怕的,头一次她对着男人露出哀求的目光。 “你能不能别抛下我?” 男人盯着她看了很久,终是不忍心的叹了口气。 “好吧!在你完全适应人世的生活之前,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就这样,男人带上了乌苏海贝,他去哪她就跟着去哪,他教她识便人间的花花草草,山山水水,每一条小鱼,每一只飞鸟,每一头走兽,这样的日子是那么的快乐,就像是她第一次吃蜜糖似的感觉,原以为他们会这样一辈子,可没想到有一天,乌苏海贝醒来时,却是找不到那个男人了,不管去哪里找都找不到,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发现,她连那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第四百七十四章 算一算还是我吃亏 “你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我师父李锦城吧?” 听完乌苏海贝漫长的诉说之后,桑枝盯着她,试探性的问道。 “他那个时候叫李如风,我也一直叫他李如风。” 乌苏海贝着重强调。 李如风?前世她的师父就叫李如风,之前她就怀疑两人是同一个人,可师父不承认,还说自己是李锦城,不是什么李如风,感情他是骗她的,李锦城是他后来取的假名字。 暗暗地在心里腹诽了一阵李如风之后,桑枝又看向面前的乌苏海贝问道: “可你不是不知道他的名字吗?怎么还知道他叫李如风,后来改名叫李锦城,又做了我师父呢?” 还有,她师父莫名其妙跑海里面去做什么?还只乘着一叶小船,而且那个叫乌苏无物的,怎么就知道两年后他师父会出现?而且还会带乌苏海贝离开? 一连串的问题后面又牵扯出令一连串的问题,桑枝的头都大了,怎么感觉这件事如此的复杂呢! “我会画画,我画了李如风的模样,到曾经我们走过的地方挨个询问,后来遇到一个老和尚,他告诉我画像里的人叫李如风,住在药王谷,然后我又去药王谷,却发现他根本就不在,然后我就继续寻找,直到有一天我知道了他改名叫李锦城,来到了天启京城做了国师,便也来到京城,可没想到他竟然又不在,所以在得知你是他的徒儿,而且对你还非常疼爱之后,我就想把你掳走,然后逼他现身。” 这个回答很简短,可桑枝听了却是复杂神色越浓,她看着面无表情,甚至在提起她师父时也没有任何异样的乌苏海贝,轻 声问道: “你找我师父找了多少年?” 乌苏海贝默了默,回道: “十五年。” 十五年? 是啊!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女子,只拿着一个画像在天南地北四处寻找,要花费十五年的时间一点都不稀奇,稀奇的是桑枝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执着,为了寻找一个人白白浪费了十五年的光阴,对一个女子而言,人生又有几个十五年呢!从二十多岁找到如今近四十岁的年纪,实在是太令人······ 桑枝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同情?佩服?感动?亦或者是其他?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看着乌苏海贝,根本一点恨不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宇文湛冷若御执意要杀了她为自己报仇,而她却极力阻止的原因,因为她能看出,乌苏海贝不是个坏人,相反,她很纯真,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遵从本心而已。 感叹了一番之后,桑枝忽然反应过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说你跟我师父之间有仇怨,不会就因为他不告而别吧?” 若真是这样,那真是炸了天灵盖了,没想到乌苏海贝还真冲着她点了点头,表情严肃而又认真。 “就是因为这个,他答应我不会抛弃我的,可他还是不告而别的将我给丢了。” 桑枝拍了一下额头,她之前还以为乌苏海贝跟师父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呢!让她苦苦寻找十五年也要找到他,甚至不惜将她给掳走当诱饵,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不过想想乌苏海贝所经历的一切,她会如此偏执,也不足为奇了。 “那若是有一天找到师父的话,你要对他做什么?” 乌苏海贝眸子闪 了闪,似乎是在思考,良久之后才开口回道: “我要问他为何不信守承诺。” 呃······好吧!这个回答也是意料之中的。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桑枝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何让我喊你姑姑?” 乌苏海贝抬了抬下巴,理直气壮的回道: “因为我是你的长辈,你喊我姑姑自是应当。” 很合情合理。 不过桑枝看着乌苏海贝,嘴角却是拧起一抹坏笑,她忽的凑过去,小声的问道: “海贝姑姑,你不会是喜欢我师父吧?” 原以为她会害羞一下,没想到这一次下巴抬得更高了。 “我自然是喜欢你师父的。” 桑枝愣了愣,没想到她会如此坦诚,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既然喜欢师父,为何还要将我给重伤?毕竟我可是他心爱的徒儿啊!” 此时的乌苏海贝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心虚的神色,她敛下眼眸,盯着自己的脚尖,闷声闷气的解释道: “你师父是你师父,你是你,你们不能混为一谈,不过我也没想过要你的命,只是出手稍微重了一些,我只是没想到你身为李如风的徒儿,会那么的弱,也就比寻常人强一点,不过简单的一掌就让你受了重伤,还昏迷了一年······” 桑枝越发的无语,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乌苏海贝说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算一算还是我吃亏,毕竟我师父只是丢弃了你,你可是险些要了我的命啊!” 这下乌苏海贝更心虚了,低着头不说话,过了很久才抬起头来,看着桑枝,一脸真诚的说道: “对不起。” 这是在诚恳的跟她道歉? 面对如此真诚的人,桑枝也只能回她三个字。 “没关系。” 听到这个回答,乌苏海贝蓦地笑了,笑容之下,那双眼睛越发蓝的纯粹。 桑枝看着不由得感叹,这么美的一双眼,她的父母为何会觉得可怕,会认为她是诅咒呢!明明就是他们所依赖,所信仰的海神赐给他们海的女儿啊!真是愚不可及! 聊完之后,桑枝就将宇文湛,冷若御,还有楚黎叫过来,跟她简单的讲了一下乌苏海贝跟她师父李锦城,不,应该是李如风之间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乌苏海贝不是坏人,以后大家要和平相处,互敬互爱,绝对不能搞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那种。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怕宇文湛,冷若御会在暗地里对乌苏海贝动手,毕竟这两人可不允许她有任何的危险,隐患也不行。 两人自然明白她指的是谁,虽然不服气,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乌苏海贝留下的事情算是完美的结束,接下来他们只需要准备欢欢喜喜过大年就行。 东西虽然买了不少,但还是稀缺一些,他们绝对在腊月二十八的那天,再去一次镇上,桑枝想带着乌苏海贝,让她也去逛逛,虽然离开海岛那么多年,但是其实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融入这番话的世界,一直将自己罩了起来。 可乌苏海贝拒绝了,她说自己在家里等着就可,因为她怕自己蓝色的眼睛引起恐慌,会吓到别人的。 桑枝不忍心,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终于研究出了可以暂时改变瞳孔颜色的药水,只要滴上两滴,蓝色的眼睛就 会变成黑色的,这样,乌苏海贝就不用将整个人都罩在黑色的斗篷里了。 “谢谢你。” 见自己一直在意自卑的蓝色眼睛变成黑色,乌苏海贝很是激动,她抱住桑枝久久不愿撒手。 “不用谢,其实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只是被世俗所不容而已。” 桑枝反手抱住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个小动作让乌苏海贝想起她的娘亲来,眼中瞬间就氤氲了一片水汽,不过下一刻就被她给强行压了下去,因为娘亲曾说过,不要在想起她的时候伤感,流泪,因为他们早晚有一天还会相见的,她一直相信并等待着。 腊月二十八这一天,一家五口人早早地就起来了,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用过早餐之后,就坐上马车前往镇上。 宇文湛冷若御两个大男人在外面驾马车,桑枝,楚黎,还有乌苏海贝则在暖暖和和,还燃着熏香的车厢内,舒舒服服的坐在靠垫上,欣赏着沿路的风景。 因为天气寒冷,路两边的树木上全都挂了一层冰霜,晶莹剔透,美的就像是神话里的世界。 “主子,等回去的时候,咱们折几根树枝可好?” “为何?咱们家门口不远处不是有片小树林吗?” “可我觉得刚才那几棵树的枝丫造型好看,折了回去清洗一下,然后用红蜡做几朵梅花黏在上面,然后插在花瓶里,多美。” “是挺美的,好,我同意了,回来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折,海贝姑姑,你去吗?” “我······我去也行。” “哈哈哈······” 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将外面的严寒都给消融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这闲事我还就管了 如上一次那样,一入城就将马车交给别人暂管着,他们一行人步行在城中闲逛。 乌苏海贝以往怕别人看到她蓝色的眼睛,除了全身都罩在黑色的斗篷里,走路也习惯性的低垂着头,如今她的眼睛虽然在桑枝的帮助下变成了寻常颜色,可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将头给低着,之前因为宽大的斗篷看不到她的身形走姿,如今没了斗篷,穿着寻常的衣服,将她畏手畏脚的模样全都显现出来了。 桑枝瞥到这一幕,感觉十分的心疼,她绕过几人来到她的身边,对她说道: “海贝姑姑,你现在完全可以昂首挺胸的走路,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怕你的眼睛吓到别人了。” 是啊!她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乌苏海贝听桑枝的话,将头给抬起来,正面看着这个繁华的世界,下一刻,她脸上就浮现出浅浅的笑意,果然比她从余角里看美极了。 看到她笑了,桑枝也跟着笑了。 上一次买的大多数都是布置家的东西,所以这一次就不用再买那些东西了,只需要买一些过年需要的鸡鸭鱼肉就可,但这些东西提着太过繁琐,没法逛街,所以他们决定等逛完了回去时再买也不迟。 “主子,快看,前面有演杂耍的,咱们去看一看吧!” 楚黎眼尖,看到前方一处宽阔地,有演杂耍的,好像在吐火,周围的人纷纷喝彩,她很想过去看,就拉着桑枝向她说道。 桑枝瞧了一眼,觉得挺好看的,便同意了,几人挤过人群去看杂耍。 演杂耍的好像是一家人,有父亲,母亲,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他们表演的很卖力,观众也很热情,一个劲的在拍手叫好,桑枝等人也被他们的表演所感染,手都快要拍红了。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大婶大妈,哥哥姐姐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我爹爹,娘亲,还有两位兄长,在这里给大家表演杂耍,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小女子在这里谢谢各位了······” 那小女儿笑容甜美,手里捧着盆,沿着人群讨赏,经过桑枝等人身边时,直接往盆里丢了一锭银子,一般人给的都是铜钱,如今突然出来一定足有十两重的银子,那小女儿眼睛立马就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桑枝等人,见他们气势不凡,知道不是普通人,忙弓腰对他们道谢。 “谢谢小姐,谢谢公子。” 桑枝抬了抬手,让她不必这么客气,打赏这么多,也是因为他们表演的卖力。 那小女儿直起身后,继续求打赏,而内场表演依然继续着,那父亲表演的是喉咙顶花枪,就见他赤果着上半身,露着精壮黝黑的肌肉,左右手腕上都系着红带子,打了个气势之后,将花枪顶在了后空上,大吼一声,就见那花枪被顶的枪身都弯了起来,再一声大吼,那花枪的枪身“啪”的一声就断成了两截,再看那父亲,喉咙处毫发无伤,只是有些发红而已。 “好,好,好!!” 喉咙处乃是血肉,花枪的枪头则是精铁,以 血肉对精铁,竟然直接将枪身给顶端了,这金刚罩铁布衫的功夫着实让人佩服。 “啊!你在做什么?” 就在众人对那父亲的表演折服之时,那讨赏的小女儿突然惊慌的大叫了一声。 众人都寻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贵气的公子,手里的拿着折扇,一手抓着那小女儿的手,一手用折扇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极其放浪的在她身上打量着。 “姑娘,你长得这般俊俏,却靠卖艺为生,实在是太辛苦,太令人心疼了,不如随公子回去,本公子绝对会保你一世荣华富贵,如何?” 说话间,他动作下流的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那小女儿的手背。 那小女儿又羞又恼又惧,想要将手抽回来,奈何力气没那个下流男子的大,怎么抽都抽不回来,她双眼含泪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还有两位兄长。 他们这些卖艺演杂耍的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一看就知道这贵气公子是不好惹得,但是就算再不好惹,他们也不能看着那小女儿被他给轻薄,先是父亲上前,对着那男人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开口哀求道: “这位公子,您行行好,先松开小女吧!” 说着就要帮着自己的小女儿将手从那男人的手中挣开,可还不等他触碰到,那男人身后就蹿出来两个侍卫,一人一脚就直接将他给踹倒了。 那两个侍卫武功高强,下的又是大力气,那父亲没有防备,就算会金刚罩铁布衫,也直接被踹的身子往后翻去,头朝后狠狠的栽倒在地 ,疼得他五官扭曲,嘴角甚至有血沁了出来,显然是受了内伤。 “爹爹!” “相公!” 一人家目眦欲裂,撕心裂肺的大喊,其母亲跟儿子赶紧扑了过去,那小女儿也想过去查看父亲的情况,可手被那男人拽的死死地,只能泪水涟涟的看着父亲被母亲,还有两位兄长搀扶着站起来,继续上前向那男人求饶。 “公子,您行行好,放过老汉小女吧!” 那父亲历经人间沧桑,知道向他们这样的人贱如蝼蚁,面对权贵只能低三下气的求饶。 可那两个儿子年轻气盛,见不得妹妹被人轻薄,想要直接上前将人给救出来,可却是被他们的父亲给阻止了,因为他看见这个男人身边不仅仅有两位侍卫,还有好几个站在后面呢!而且个个都是会武功的,他两个儿子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对手。 情非得已之下那父亲直接向那男人双膝跪下,那母亲也随之跪下,两人皆是双手合十,哀求着男人。 但那男人异常的嚣张,不仅不松开那小女儿,反而用力一拽,直接将人搂在了怀里,挑衅的对着两人说道: “你可知本公子是何人?只要让你女儿从了我,保证你们一家吃香的喝辣的,锦衣绸缎,用之不绝。” 他说的是好听,可又有谁信呢! 卑微的普通人进了那种高门大院,就相当于进了刀山火海,只会成为他们的玩物,玩够了之后也只会是死路一条。 他们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平安安,所以两人继续哀求着那 男人。 那男人的耐性用完了,想要带着那小女儿走人,已经忍耐许久的两位儿子不顾父亲之前的话,上前阻拦,让男人放开他们的妹妹,只是那男人身份高贵,岂容他们两人放肆,当即侍卫就上前,对这两人拳打脚踢,父亲母亲上前搭救自己的儿子,也被一起打了,看着自己的至亲惨遭毒打,小女儿哭的几度昏死过去。 周围的人虽然都很气愤,但也清楚那男人的身份,没人敢出来打抱不平,出手相助,只在一边义愤填膺的看着。 桑枝本不想多管闲事,毕竟这里是西域,不是她的地盘,可看着那男人如此的跋扈凶狠,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看了眼宇文湛,宇文湛懂她的意思,便迈脚上前,对着那男人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对其至亲毒打,这西域是没有王法了吗?” 对于突然站出来的宇文湛,那男人神色警惕,他见过不少贵人,可却没有一人能有宇文湛这般气场,明明衣服朴实无华,可往那一站,就像是站在山巅之上,所有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但即使心里已经对他畏惧忌惮了,但面上仍是倨傲的开口道: “这事跟你无关,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呵呵······” 宇文湛轻轻地笑了一下,再抬头,眸中一片森寒。 “这闲事我还就管了!” 话罢,不见他是怎么出手的,男人带来的侍卫就全都倒在地上,独留男人还站在那里,呆愣愣的,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第四百七十六章 给本公子杀了他们 那女儿趁机挣开男人的手,扑向自己的母亲,母亲紧紧地搂着她,心疼的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珠,父亲还有两位兄长亦是红了眼,感激的看向宇文湛。 “多谢贵人出手相助。” “不是我要就你们,是有人让我救的。” 说这宇文湛就看向了桑枝。 一家五口又来到桑枝的面前,跪下向她谢恩。 “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他们很清楚,今日若不是这几人路见不平,他们一家老小怕是活不过今日了。 “不必客气,都起来吧!” 桑枝将他们扶起来之后,又让楚黎给了一锭银子,接着说道: “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回家过年吧!别再继续卖艺了。” 这一家人懂了桑枝的意思,是要让他们趁着那恶霸有人钳制赶紧逃离,最近这段时间都不要出来,等风声过去之后再出来讨生活也不迟,毕竟那恶霸有权有势,真要想报复他们,他们根本就无力招架,也无处可逃。 “谢谢,谢谢······” 收了银子,再次对桑枝等人表示谢意之后,他们将东西收拾好,就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男人看到卖艺的一家人跑了,当即就回过神来,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宇文湛,还有不远处的,桑枝几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放跑本公子看上的人,真是不知死活,你们可知本公子是何人吗?” 他准备亮出自己的身份,震慑以下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就算气质非凡又怎么样?这是他的地盘,就算是虎来了,也得给他趴着。 “那就说说你到底是何 人?” 桑枝上前几步,似笑非笑,眼神冷冽的盯着那个男人,同时她身后的冷若御,楚黎,还有乌苏海贝也跟了过来,这几人强大的气场瞬间让男人面露惊恐,像是有一座巨山压在头顶,让他双腿发软,恨不得直接跪下,但向来嚣张跋扈,为祸一方的他还是有几分横气在的,当即一梗脖子,说道: “我乃是当今王后的亲弟弟,朝廷的国舅爷。” 王后的亲弟弟?朝廷的国舅爷? 呵呵······ 难怪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命侍卫打人,感情身份果真不一般啊! “怎么着,吓着了吧!想活命的话就给本公子跪下,本公子就饶你们一命。” 男人见桑枝等人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身份真的将他们给震慑住了,那些被打趴下的侍卫这会功夫也缓过劲来,全都站在了男人的身后,而且国舅爷府已经得知消息,又赶来一大批侍卫,男人瞬间就又觉得自己行了,当目光落在楚黎的身上,那双绿豆一样的眼睛立马就瞪大,发着让人恶心的猥琐的光,吸溜了一下嘴里险些流出来的口水,他色眯眯的冲着楚黎说道: “哎呦呦!这位小美人可比刚才那个强上百倍,刚才本公子怎么就没瞧见呢!真是罪过罪过!小美人,快过来,让本公子好生看看,回头本公子就把你领进国舅府,纳你做妾室。” 楚黎嫌恶的看了一眼那男人,站在那里没动,男人等不及,就要过来上手,只是刚把手伸出来,跟楚黎站在一块的乌苏海贝直接攥住他的胳膊,然后再 一个用力,就听清脆的一声“啪”男人的胳膊以诡异的程度折了,紧接着便是杀猪般的惨叫。 “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断了,被人给掰断了,啊!!杀了他们,给本公子杀了他们!!” 男人红着眼,指着桑枝等人向自己的侍卫下命令。 那些侍卫一哄而上,挥着手里的大刀就朝着桑枝等人砍去。 这些个小虾米根本宇文湛一人足可以收拾了,可冷若御不愿意闲着,他都好长时间没活动身子了,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可不能错过。 就这样宇文湛跟冷若御收拾那些小虾米,桑枝,楚黎,乌苏海贝就在一旁看戏,时不时的还数一数,两人谁打倒的多,数来数去,数到最后两人数量相当,冷若御不干了,他就是要赢过宇文湛,可已经没有小虾米了怎么办,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那国舅爷的身上。 “加上你正好。” “你······你想干······干什么?” 被冷若御这么一盯,那男人瞬间头皮发麻,惊恐的看着冷若御,连连后退,紧接着撒腿就跑,越跑越快,也不管胳膊还折着了。 冷若御根本就不屑去追,直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那男人丢了去,正正好的砸在他的后脑勺上,人扑通一声,正面趴在了地上,动也不动,那条折了的胳膊还在那竖着。 “我比你多一个,我赢了。” 看向宇文湛,冷若御得意的挑了挑眉。 真是幼稚! 宇文湛冲他翻了一个很无语的白眼。 收拾了这班人之后,他们的心情不仅没有受到丝毫的 影响,反而还觉得更有兴致了,便继续逛街买东西。 而那所谓的国舅爷在他们离开后,才被人抬回了国舅府,后脑勺裂开了一道口子,血哗哗的留,人昏迷不醒,府里的人急得团团转,一面找来大夫诊治,一面赶紧派人往宫里送信,告诉王后,她亲弟弟,当今国舅爷,在大街上被人给伤了。 王后深知自己这个弟弟的品性,知道他定然又是做了什么恶事,才会被人给伤成那样,虽然心里厌烦,但总归是她亲弟弟,也代表着她的面子,不能不管不问,正想着该如何管的时候,她的女儿,也是西域的长公主,谭丽雅来给她请安了,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乖巧的跪坐在她身边,仰着脸讨乖的问道: “母后,您为何眉头紧锁?难不成有什么烦心事?快说来给女儿听听,说不定女儿还能替您排忧解难。” 王后被她逗笑了,宠溺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能给我排什么忧,解什么难,别给我闯祸我就谢天谢地了。” 谭丽雅揉着自己的额头,继续冲着自己的母后撒娇。 “哎呀!母后,女儿已经长大了,何时给您闯过祸,您到底有什么烦心事就跟女儿说说嘛!女儿看您如此愁眉不展的,可是会担忧您的。” 知道这个女儿孝顺自己,王后叹了口气,就把她弟弟,也就是谭丽雅舅舅当街被人打伤的事说了出来。 “真的是胆大包天,国舅爷也敢打,这是没把皇家放在眼里啊!母后,你放心,这件事女儿一定会替您处理好的,您就安心的在宫里待着 便是。” 谭丽雅听完之后,立马就怒了,感觉打的不是她舅舅,好像打的是她,是她母后一样。 王后怕她冲动,赶紧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句的叮嘱道: “你去也行,不过切记,不可将事情闹大,只需要处理了伤你舅舅的那些人即可,毕竟你舅舅平日里也不是个老实的人,若是要真细细一算,你舅舅也算是活该,而且后日就要过年了,干净利落的把事情处理完,咱们也好过个年。” “母后,女儿有分寸。” 安抚了王后一番,谭丽雅就浩浩荡荡出宫,直奔国舅府。 其实她如此的积极,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她的舅舅,更多的则是想出去逛逛,她被拘在宫里的时间太久太久了,久到她都忘了宫外是什么的样子了。 此时的她的舅舅,国舅爷已经醒了,看到自己的外甥女来了,知道是姐姐派来给他撑腰的,当即就开始诉苦。 “公主殿下,你一定要为你舅舅我做主啊!” 看到舅舅伤成这个样子,谭丽雅也很心疼,毕竟这个舅舅平日里对她很好,什么稀奇玩意都给往宫里送。 坐在床侧,看着男人包的跟猪头一样的脑袋,还有被吊起来的胳膊,愤愤的问道: “舅舅,伤你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家住在哪?姓甚名谁?” 什么人?家在哪?姓甚名谁? 国舅爷被这几个问题给问傻眼了,他对那伙人的情况一概不知啊!面对谭丽雅催促的眼神,只能回道: “他们一行五个人,两男三女,其中一个男人还是满头白发,其他的舅舅我就不知道了。” 第七百七十七章 其他人都不可以 两男三女,其中一个男人还是满头白发? 谭丽雅觉得就算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仅凭其中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也能将他们给找出来。 “舅舅,不要紧,本殿下就算掘地三尺,也会将他们给挖出来给你报仇的。” 身为皇室公主,谭丽雅自然有自己的一支暗卫,想要查找几个做事张扬的人,简直是太容易不过了,她觉得用不了一天,肯定能将人带到舅舅面前,让他们跪下给舅舅磕头求饶。 可事情的结果却是出乎她的预料,一天的时间过去了,根本就查不到那几个人的踪迹,除了她舅舅为何被打的前因后果。 这怎么可能! 谭丽雅觉得很不可思议,她的暗卫可从未失手过,连文武百官家的琐事都能查的详详细细,却找不到几个人,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派出去调查的暗卫都被做了手脚,因为桑枝等人不想被破坏过年的气氛,别说是她一个小小公主,就算是西域的国王亲自派人,也不会查到什么的。 身为皇室的长公主,谭丽雅并不蠢,也是有见识的,当即就察觉出来伤她舅舅的那几个人身份不简单,安抚了舅舅一番,她没什么心情在宫外玩了,立马回宫将此事禀告给了自己的母后,并将自己的猜测也说出来了。 “母后,您说那几个人会不会途径西域的江湖中人,拔刀相助之后就离开了?” “应该不会!” 往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从谭丽雅的诉说中知道那几个人是逛街买年货的 ,既然买年货,那肯定不会是远处来的,江湖中人更不可能拿着年货四处跑,所以推测一番,还是附近的人。 “母后,您真神啊!” 谭丽雅听完自己母后的一番分析之后,惊叹的连竖大拇指。 “那女儿现在就派人去城外搜寻,肯定能将他们给找到的。” 说完这话,她起身就要往外走,这一次她一定要寻回自己的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手里面的暗卫是一帮废物呢! “雅儿,等一下。” 王后却是拉住了她,面对她的不解,开口说道: “先别去找他们了,既然你舅舅已经无事,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谭丽雅瞪大了眼睛,觉得母后的决定很让人难以接受。 “算了?怎么能算了呢?母后,您没看见,舅舅脑袋后面那么大一道口子呢!手臂也被人徒手给掰断了,模样实在是太惨了,舅舅可是国舅爷,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成那样,若是就这么放过那几个人,太有损皇室威严,后宫里的那些嫔妃,又该在私下里笑话您软弱了。” 王后向她解释道: “你舅舅是因为强抢民女,还命人打伤那姑娘的父母,咱们若真是将那几个人给怎么着了的话,会更加坐实你舅舅仗势欺人,为祸一方的罪名,到时言官再给你父王上奏折,说不定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舅舅,更何况,母后觉得那几个人能隐藏踪迹,不被你的暗卫寻到,说明他们非同小可,你舅舅所在的城镇距离天山不远,万一他们要是从天山上下来的巫族之人,你 想想,到时候是不是就会越发不可收拾了。” 巫族这两个字让谭丽雅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自小的愿望就是要嫁给巫族之王冷若御,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对方已经有了未婚妻,也不知是不是在躲着她,他已经好多年不来国都了,自己想见又见不到,因为天山地势险峻,又地界辽阔,根本不知道他们巫族到底在天山的那里,她是万万不能进去寻他的。 王后也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已经二十岁的姑娘了,可因为心中已有他人,至今还未选驸马,作为一个母亲她很是心疼,也很是无奈,她握着谭丽雅的手,叹息一声,劝解道: “雅儿啊!对那巫王你就死心吧!别再想着了,再继续想着,你都成老姑娘了。” “可我就是放不下他,就是不甘心,我身为西域的长公主,身份尊贵,样貌出众,琴棋书画,甚至是骑马射箭我都会,为何他就是看不上我?” 谭丽雅红了双眼,眼中也有泪沁到了眼角。 王后心疼的替她擦去眼角的泪,哀叹道: “可感情的事讲究你情我愿,若巫王只是普通人还好,你父王直接可以下圣旨,但他不是啊!他是巫族的王,连你父王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咱们没办法强迫啊!” 这些谭丽雅都懂,都明白,可是喜欢上一个人,而且还喜欢了那么多年,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母后,您说女儿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越想越难受,越想心越痛,谭丽雅直接扑进自己母后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王后也是心如刀绞,自己弟弟被打的事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她只盘算着怎么帮女儿一下。 在安抚好了谭丽雅,命人将她送回公主府之后,王后就借着关心龙体的理由找到了王上,将手里的参汤递了过去。 “王上,这都快过年了,就先别操心这些国事了,要多顾念着自己的身子,西域百姓都还指望您带着他们安居乐业呢!臣妾给您熬了参汤,您趁热喝了吧!” 这番话很是取悦王上,王上牵着王后的手,欣慰的看着她。 “辛苦你了,这么晚了,还亲自给孤熬参汤,能有你这么一位贤淑的往后,真是孤的福气啊!” 王后跟王上也算是少年夫妻,即使如今后宫佳丽三千,两人的感情淡了很多,但总归还是有感情的,且这感情也不是那些妃子能比的。 王上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让王后的脸颊上飞上了两团红晕,她略有些羞涩的低垂着头,小声说道: “臣妾不过是亲手给王上熬了一碗参汤而已,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就算再辛苦,还能辛苦的过日理万机的您。” 王后虽然已经过了四十,但保养得很不错,这一低头的羞涩倒是让王上有些心生荡漾,忍不住将人搂在了怀里。 “你也确实辛苦,帮朕管理着后宫,还有各种宫宴。” 宫宴两个字让王后想起来此地的目的,忙仰头看着王上问道: “王上,还有两日就要过年,届时除夕夜要在宫里举办宫宴,您可给巫王送了请帖?” 提起 巫王,王上刚才旖旎的心思顿时就心如止水,他坐直了身子,颇为可惜的说道: “前些日子孤就命人送去了,只可惜巫王说没时间就不参加除夕宫宴了。” 不参加了? 王后很是失望,不过她又强打起精神问道: “几年前巫王还曾带着自己的未婚妻来国都,也不知这么多年他们成亲了没有?若封了巫后,咱们也得送贺礼过去。” 话说到这里,王上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低垂下头,锐利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王后,你此次不仅仅是要给孤送参汤吧?” 王后嫣然一笑,再次依靠进王上的怀里,娇笑着说道: “王上睿智,臣妾就知道瞒不过王上,臣妾确实是还有其他目的,就想知道那巫王到底有没有跟几年前的未婚妻成亲,毕竟王上也知道的,咱们女儿雅儿一直都喜欢巫王,这么多年了就是放不下,臣妾看着也心疼,就想着帮帮她,就算到最后还是不成,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只能说两人没缘分。” 王上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他比谁都想自己的女儿能入了巫王的眼,这样他们西域皇室就跟巫族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以后若是有个什么事,巫族自然会全力以赴的相帮,但是这种事不是你想就可以的,曾经自己在巫王面前含蓄的提了多少次,巫王都假装听不懂,最后将他逼的实在没办法了,他索性敞开说,想要将自己的长女嫁与他为妻,可却被他毫不留情的给拒绝了,说什么巫后除了他心里的那个人,其他人都不可以。 第四百七十八章 你疯了吗 对于自己女儿跟巫王的事,自那一次直截了当的拒绝之后,王上本来放弃了,可被王后这么一提,心中隐隐的又燃起了希望,毕竟这么多年了,巫族巫后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着的,说明巫王并没有跟几年前的未婚妻成亲,那他的长女还是有机会的。 王上越想越觉得应该再试一试,他看向王后,寻求她的意见。 “若不然孤再给巫王书信一封,诚恳地请他来参加宫宴?” 王后连连点头。 “好啊!好啊!臣妾这就给王上研磨。” 就这样,西域的大王又一次给冷若御写了一封邀请函。 收到这封邀请函的冷若御看完之后就交给了桑枝,让她看看里面的内容,等她看完之后,问道: “你觉得我是去还是不去?” “你想去便去,问我作甚,人家西域大王邀请的是你,又不是我。” 桑枝不明白冷若御为何要问她。 “因为我想带你一起去。” 这是跟桑枝难得的独处机会,所以冷若御不想错过,可前提是得让桑枝答应才行。 “带我一起去?为何?” 桑枝越发的不解了,又笑着说道: “难不成你是小孩子,得需要一个人陪着才行。” “你忘记了,西域的长公主一直在倾心与我,若是我独自一人前去参加宴会,她定然又会缠上来。” 原以为自己都这样说了,桑枝看在两人之前的情分上怎么得也会陪他去一趟,却不成想她直接将那封邀请函塞回他的手里。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别去了,省的麻烦,更 何况过年的东西咱们都买好了,我若是跟你入宫了,宇文湛,楚黎,还有海贝姑姑怎么办?总不能独留他们三人在家里冷冷清清的过年吧。” 哎!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他跟桑枝之间的感情了! 冷若御叹了口气,看着手里的邀请函,郁闷的走到了一边,但走出去没多远,桑枝又喊住了他。 “哎!你先别走。” “难道你答应陪我一起参加皇宫举办的除夕宫宴了?” 冷若御欣喜的回头看她。 “不是。” 桑枝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我是让你挂灯笼,这么多的灯笼,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挂吧!” 好吧!是他想多了! 邀请函已经被冷若御气恼的撕扯成了碎片,悄悄地扔了之后,还不忘冲着桑枝喊一声。 “我来了。” 等将所有灯笼都挂完,宇文湛,楚黎,还有乌苏海贝自己的活也全都干完了,几人聚拢在院子里,看着灯火通明的红灯笼,脸上全都是幸福的笑容。 “咦?主子,那是什么?” 忽然,楚黎注意到刚才被冷若御扔掉的邀请函碎片,然后走过去将它们都给捡了起来,随意的拼凑一下,就发现是西域的王上亲自书写,邀请冷若御入宫参加除夕宫宴的邀请函。 她不解的看向冷若御,问道: ?“冷公子,您为何把邀请函给扔了啊?您不打算去参加了吗?” “我……” 冷若御才刚开口,桑枝却是像想出一个好点子般的将他的话给截断,对着楚黎说道: “阿楚,你可以陪着阿御去啊! 这样有你在他身边,那长公主就不会纠缠他了,你也正好见见世面,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楚黎连连摆手,头也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陪冷公子?不行,不行,我不去,我害怕。”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嘴里说的害怕也不知道是害怕冷若御,还是害怕西域皇室,总之她就是不愿意去,留在家里陪主子守夜多好。 “那既然你不愿意去的话就算了。” 桑枝是不会强迫楚黎的,但冷若御却是会这么做,他见一个两个的都不愿意陪他,当即就怒了,抓着楚黎的手宣布道: “谁说她不愿意了,她愿意,阿楚,明日你赔我去西域皇宫参加除夕宫宴。” “我······” 楚黎刚想要开口继续拒绝,对上冷若御那双冰冷的眸子时,只能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并改口道: “我愿意陪冷公子去。” 她的内心在崩溃,一个小人坐在地上泪水涟涟,无助又可怜。 除夕那日,冷若御架着马车,带着楚黎赶往西域国都,临行前楚黎可怜兮兮的向桑枝摆手再见,马车都走出很远了,她也不舍得将头给收回去,那模样好像要生死离别一样。 “你既然知道阿楚不愿意跟冷若御去西域皇宫,你为何还让她去?你不会是想要撮合他们两个吧?” 站在她身边的宇文湛看着这一幕有些忍俊不禁,扭头看向桑枝问道。 桑枝收回跟随马车离去的视线,笑着捏了捏宇文湛的脸。 “还是我家阿湛聪明,我正有此意,楚黎岁数也 不小了,冷若御年纪也那么大,再不撮合他们两个,都要孤独终老了。” 她知道楚黎对上一世的一切已经淡漠了很多,所以她想让她试着接受这个世界的人,毕竟到底还能不能回到原先的地方,还是一个未知数。 “他们两人确实挺般配的,也就阿楚能受得了冷若御那阴晴不定的性子。” 握住桑枝捏他脸的手,宇文湛眸色温柔的凝望着她。 “就比如我们两个,天作地合的一对,般配的不得了。” 话罢,将她的手凑到嘴边,亲吻了一下。 桑枝余光扫到乌苏海贝还站在院子里,羞的将手给挣开,用力的打了她一拳头。 “海贝姑姑还在呢!你找死啊!” 乌苏海贝瞅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身进了屋子。 这下人一走,宇文湛就更放肆了,直接拦腰将桑枝给抱起来,并使坏的往空中抛,桑枝赶紧搂住她的脖子,就怕自己真的给抛起来了,看着笑得肆意张扬的宇文湛,她嗔怒的斥责道: “你疯了啊?” “我就是疯了,而且你也要跟着我一起疯!” 宇文湛哈哈带笑一阵之后,在桑枝的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抱着她大步去了自己的房间,这些日子因为冷若御在,他都好久没有跟桑枝亲昵了,因为只要他想要跟桑枝亲近,他就跟幽灵一样的出现,十分的扫人兴,此时趁着人不在,他自然要好好的珍惜着难得的时光。 桑枝的心情同他一样,心里也是十分想念他的,即使两人日日相见,那种想念也是 无法消减,被宇文湛打横抱在怀里,她也放肆的探着身子,在他脸上吧唧一下,得到了鼓舞的宇文湛,脚下的步子更快了,恨不得下一瞬就回到房间去。 隔壁再隔壁房间的乌苏海贝,听着两人的欢笑,神色有些恍惚,她看着外面挂满的红灯笼,将萧寂寒冷的冬天阴沉的红红火火,这么多年她都是孤身一人,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娘亲,还有李如风陪着她的那几年,再后来,她独自一个人在茫茫人海之中,虽然周围也是欢声笑语,可总感觉那些笑脸跟自己无关,她只能将自己罩在斗篷里,像见不得光的阴暗的老鼠。 唯一能让她有些存在感的人突然消失,将她给丢下,独自面对这陌生的世界,这对乌苏海贝而言是致命的打击,让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故此她才偏执的想要找到他,甚至为了逼他现身,掳走了无辜的桑枝,还将她给重伤。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坐在窗边,看着那些感觉温暖的灯笼,忽然觉得自己当真是不可理喻,若是按别人话来说,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要被喊打喊杀的,幸好桑枝原谅了她,并将她给收留,否则她又要一个人流浪了,也不能脱掉斗篷,就那么光明正大的站在人群中,肆意的打量这个世界。 对于现在的生活,乌苏海贝很珍惜,真的很珍惜,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的,所以她要保护家里的每一个人,桑枝,楚黎,宇文湛,冷若御,因为这些都是她的亲人,她最重要的人。 第四百七十九章 小阿楚 楚黎胆战心惊的坐在马车上,将自己缩成一团,像是要被人给贩卖了似的,车外驾马车的冷若御回头看了她一眼,忍俊不禁,又有些无奈。 “小阿楚,我只是带你去参加宫宴,又不是要把你给贩卖了,你至于吓成那个样子吗?” 楚黎瑟缩了一下,为自己辩解道: “冷公子,奴婢只是怕在宫宴之上,奴婢做出什么无礼或者是冒失的事情,丢了您的脸。” 奴婢两个字惹恼了冷若御,他吁的一声将马车停下,用手里的鞭子将车帘挑开,冲着马车里已经被他突然停车的举动给吓着的楚黎说道: “别奴婢奴婢的自称,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本尊的女人,要将你之前冷若冰霜的姿态拿出来,在西域王室,没有谁能比你高贵。” “奴婢······我是您的女人?” 这四个字让楚黎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不就只是陪他去参加宫宴吗?怎么就成他的女人了? “对啊!你是本尊的女人。” 冷若御冲着她邪魅一笑,而后放下帘子,马车继续行走,接下来的时间里,楚黎都处于“你是本尊的女人”这句话的惶恐之中,等到了国都,西域王室的人前来迎接,她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甚至在冷若御将手伸向她,她也能淡然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让他扶着自己下马车。 楚黎表面虽然很淡定,看不出一丝的异样,但是当手放在那温凉的大掌之中时,心,还是控制不住的跳动了一下。 冷若御似乎看出她的紧张,幽 深的眸子斜睨了她一眼,握紧她的手,好像是想要通过这力量安抚她。 看到巫王身边的女子,好似不是之前的那个,西域王室派来的人略感有些诧异,但这些诧异却是不能在脸上显露出来的,他们对着巫王的表情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恭敬加卑微。 坐着奢华的轿撵前往西域王宫,轿撵很大,可楚黎必须跟冷若御挨坐在一起,并且交握的手不能收回来,她目视前方,正襟危坐,极力的让自己忽视身边这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也强迫自己不去在意自己的手被温凉的大掌给握住的感觉。 可冷若御却是十分恶趣味,楚黎越是如此,他就越想逗弄她,翘起大拇指,用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一面摩挲,一面歪着身子靠在扶手上,斜眼看她的反应。 “咚,咚,咚······” 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楚黎面红耳赤,另一手狠狠的掐着自己,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最后她失败了,恼羞成怒之下,她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并狠狠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还小声的警告道: “冷公子,您要是再这样,奴婢就直接从这轿撵上跳下去,绝对不会陪您去西域王室参加宫宴了。” 见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他说出这番话,冷若御低头敛目间轻轻一笑,他还是喜欢看这样的小阿楚,不喜欢那个唯唯诺诺,处处都怕,时时都惊的怯懦小丫鬟。 白发红唇,眸色如渊,浅笑间宛如海棠拂面,更似星光璀璨,楚黎只一眼就看 觉自己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她赶紧移开类自己的视线,并悄悄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冷公子虽然骇人,但这样貌还真是能迷惑众生,让人神魂颠倒,不知今夕是何夕。 西域大王,还有王后此时正亲自在宫门口等待迎接,当然,还有谭丽雅,她翘首以盼,而且还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这一次巫王是自己一个人前来,这样她就还有机会,已经二十多岁的她实在是等不了了。 “来了,来了······” 远远地就看到迎接巫王的轿撵出现在视线里,谭丽雅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清轿撵之上到底有几个人,可距离太远,她只能往前走几步,并眯起了双眼,踮着脚在那使劲的翘着。 王上,王后看到自家女儿这不矜持的模样,真是觉得又好笑,又有些心疼,但愿这一次她能得偿所愿,不必再苦苦的等下去了。 可现实还是让人失望了,因为轿撵上除了巫王一人,还有另一女子。 谭丽雅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她走到王后的身边,无助的看着她。 “母后······” 才一开口,那眼睛就红了,眼泪不住地往下落。 轿撵上的女子不光她看见了,王后也是看见了,不过她感到失望,反而觉得自己的女儿,越发的有希望了。 “女儿,别哭,你好生看看,巫王身边坐着的女子,可还是上次那个?” 嗯? 这话提醒了谭丽雅,她刚才只看到有个女子,却没有仔细看女子的容貌,此刻她再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果 然发现不是之前的那个女子,这就是说明那个未婚妻被他给抛弃了? 太好了! 谭丽雅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只要他肯换,早晚都会轮到自己的。 只是······ 离的近她才发现冷若御穿着一黑红色斗篷,帽子遮住了头,只是她怎么看到垂在肩头的一缕头发却是白的? 一开始谭丽雅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等到轿撵近到身前,她发现冷若御帽子下的头发竟然真的白了,而且还是全白,如雪一样,映衬着他那张脸越发的妖冶,颠倒众生,谭丽雅在看呆了的同时,西域大王忙上前,谦卑的对着坐在轿撵上的冷若御说道: “巫王大人,您能应邀来参加除夕宫宴,孤真的很高兴,也很荣幸。” 冷若御坐在轿撵上,冷傲的睥睨了西域大王一眼。 “本尊本是不打算来的,可架不住小阿楚嫌在山里太过憋闷,想要出来逛逛,故此本尊只能随她的愿了。” 这话是说不出的宠溺,而且还时不时温柔的看一眼身边的楚黎,那模样好像很是宠爱她。 站在不远的谭丽雅嫉恨的险些当场失控,但她还是强压着妒火走过来,扬着明艳的小脸痴迷而又幽怨地凝望着冷若御。 “若御哥哥,您都好久不来看雅儿了,可是将雅儿给忘记了?” 之前还喊冷大哥,如今却是将称呼变得更亲昵了一些,一是想要更了尽自己跟冷若御的关系,二则是故意喊给楚黎听的。 若御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楚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冷若御 都是快四十的老男人了,而这位公主殿下看着也得有二十多了,这若御哥哥是怎么喊出口的啊!再看冷若御,好像也有些受不了,表情肌肉肉眼可见的抽动了那么一下,面上的冷意更甚,带着拒人于千里的疏离。 “公主殿下说的哪里话,巫族虽比不上西域,但也有很多事要忙的,更何况本尊的小阿楚也得需要本尊陪着,所以无暇下山。” 说话间牵起楚黎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这一举动不光谭丽雅崩溃了,楚黎也险些崩溃,怎么就亲上了?她只不过是陪她演戏,躲避这公主殿下的纠缠,可没说让他亲啊! 楚黎不想陪他演下去了,用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她的力气哪能跟冷若御相比,用力了半天,也只能让自己距离他越来越近,而且腰间突然一酸,整个人就瞬间无力,软软的倒在了冷若御的怀里,冷若御另一只手,顺势搂上她的腰肢,而后淡漠的看着红了眼的谭丽雅。 “公主殿下,麻烦让一让,本尊要跟小阿楚下轿撵了。” 身为西域的长公主,谭丽雅可是在父王母后的手心里长大的,故此才让她的性子刁蛮跋扈,她可以对任何人耍脾气,发怒火,但是独独在冷若御的面前就变成了一只小绵羊,即使她现在恨不得将那叫小阿楚的女子从冷若御的怀里揪出来,然后将她给大卸八块,但面上她还是乖乖地退到一边,看着冷若御拥着那名女子,姿态亲昵的从轿撵上下来,自始至终看都不看她一眼。 第四百八十章 是我做的不对 西域王后见自己女儿在那嫉恨的搅动着手中的帕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巫王还有巫王身边的女子,忙小声的对她说道: “雅儿,你要忍耐一下,万不可鲁莽,否则的话,会让巫王觉得你刁蛮任性,你以后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一个母亲自然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她在看到谭丽雅等着楚黎的背影时,就已经猜出她想要做什么了,所以她绝对不能让女儿冲动。 她也看的没错,刚才谭丽雅确实是对楚黎动了恶毒的心思,不过经由母亲这一番警告,心思就暂且先压了下来,情况还未定,她没必要用那种手段。 “母后,女儿心中有数,您就不必担心了。” 虽然谭丽雅这么说,可西域王后却是不能不担心,因为她太知道谭丽雅的禀性了,几年前的那个女子就是离开的快,若是迟了,谭丽雅怕是已经在暗中对她动手了。 走在最前面的楚黎却是如芒在背,刚才有一瞬间,她能感觉到那西域长公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宛如毒蛇一样的冰冷,想到她痴迷冷若御这么多年,二十多了还不肯死心将自己嫁给别人,就知道她对冷若御用情多深了,这样的她岂能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身边有别的女人。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除夕宫宴,而是一场生死宴! 楚黎内心的悲愤无助,无人得知! 因为除夕宫宴是晚上开始,此时还是白天,西域王上就将冷若御跟楚黎安排到了王宫的一个偏殿,虽是偏殿,但里面却 是除了王上王后所住宫殿之外,最好的一个。 尊贵的巫王,他们可不敢怠慢了。 “小阿楚,这里你可喜欢?” 当着西域王上王后,还有长公主谭丽雅的面,冷若御又开始表现他跟楚黎的亲昵。 被勾着腰身搂在怀里的楚黎身子都快要僵成木头了,她用力扯了一下嘴角,才凝出一抹笑意,掐着嗓音回答道: “这里妾身很喜欢。” 冷若御轻浮的曲起手指,勾了一下她的下巴,笑的风华绝代的说道: “你喜欢就好。” 呵呵······ 楚黎欲哭无泪,想骂人,又被这雪妖占便宜了。 “王上,这里本尊跟小阿楚都很喜欢,你们就先退下吧!一路奔波,本尊跟小阿楚都有些累了,想先休息一会。” 听到冷若御毫不客气的对这西域大王等人下了逐客令,楚黎有些吃惊,就算他是巫王,也不能如此嚣张吧!毕竟对方可是一个国家的王上啊!用退下二字,不是主子对下人的口吻吗?这西域大王脸上能挂得住? 可结果就是那么的让人意外,西域大王竟然没有生气,好像已经习惯了冷若御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脸上始终带着谦卑的笑,甚至离开时还贴心的将殿门给关上了,这一切还真是玄幻的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想起长公主谭丽雅离开时看她的眼神,楚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她有预感,这除夕宫宴上绝对不会让她安生的。 “小阿楚,你在想什么?” 冷若御见楚黎站在 那里发呆,眉头时不时的蹙一下,忽的凑过来,在她耳边问道。 骤然响起的声音,还有扑到耳中的热气,都让楚黎头皮发麻,她“啊”了一声,就往一边躲,但她忘记了自己是站在桌前的,旁边有凳子,她这么一躲,腿就绊到凳子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超前栽去,还是脸朝下的。 坏了!要成猪头了! 楚黎悲愤的闭上了眼睛,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感觉一双有力的胳膊圈住她的,紧接着身子就撞进了一个温凉的怀抱,紧闭的双眼挣开,视线里是冷若御那张妖冶的脸,脸上还带着促狭的笑意。 “小阿楚,你是在故意使用苦肉计,好对我投怀送抱吗?” 投怀送抱你大爷! 这一整天被冷若御逗弄过来,逗弄过去,楚黎就算是再畏惧他此刻也绷不住了,直接用力的将他给推开,坐在距离他最远的一张椅子上,而后冷冷的看着他开口问道: “冷公子,您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冷若御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笑着看她。 “自然是有意思的,因为小阿楚是最有趣的。” 一口血险些没喷出来,楚黎攥起来的手,手背上的青筋都颤抖。 “冷公子,奴婢虽然身份卑微,但也是有尊严的,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践踏奴婢的尊严,奴婢觉得您真的很无耻!!”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里蹦出来的,因为她真的忍耐够了! 很无耻成功的让冷若御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隐去 ,眸子瞬也不瞬的盯着楚黎,那黑的过分的眸子里,晦暗不明,让人忐忑不安。 楚黎刚才骂人的胆量就像被戳破的皮球一样,瞬间就憋了下去,手心里开始冒汗,这人要是真生气了,冲过来掐着她的脖子,把她的脑袋给拧断了该如何是好,她现在还不想死呢!还想好好地陪伴主子呢!但是若让她卑微的向冷若御道歉赔罪,她也做不到,这一天她心头窝的气可比天还高,而且她觉得冷若御就算是再生气,看在主子的面子上,也不会扭断她的脖子的。 刚这般在心里安慰完自己,就发现冷若御忽然站了起来,目光还是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且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来。 看到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楚黎的心骤然悬起,她又不那么肯定了,人在恼怒之下会失去理智,说不定这个时候他已经气的把自己是主子贴身侍女的事给忘记了。 冷若御依然不言不语的,他站在楚黎的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看的楚黎头皮发麻。 “冷······冷公子,你要······要做什么?” “你觉得本尊会对你做什么?” 说话间,他又俯下身子,距离她又近了一些,且将手臂撑在两边的椅背上,将人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身子下。 楚黎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被迫仰脸看他,手放在身前,慌乱的搅成一团,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别忘了,奴婢可是······可是主子的贴身婢女 ,主子很疼······很疼奴婢的,你要是杀了奴婢,主子一定会很生气,而且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这个时候,她只能把桑枝搬出来,希望能震慑一下冷若御,让他恢复一下理智,别对自己下手。 冷若御看着她,没言语,也没退开,眼中的幽色越来越浓,几乎都能让楚黎看清自己脸上的恐慌。 楚黎此时真的害怕了,难不成这冷公子真的恼火的失去了理智,连主子都没用了?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开口求饶的时候,冷若御却突然站直了身子,看着她笑的放肆。 “小阿楚,你还真是好玩的不得了,稍微逗弄一下,就会当真害怕!” 原来他还是在戏耍自己! 楚黎的理智在这一刻先失去了控制,她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红着双眼,愤愤的瞪着冷若御,眼角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往下掉,落在地上,砸出一片湿润的痕迹。 其实冷若御自始至终都把楚黎当成一个小玩意,日常逗弄戏耍也不过是因为日常生活太过枯燥乏味,从未考虑过楚黎的感受,因为身处他这个位置,根本就不需要,但是此时看着楚黎发红的眼,还有落下泪,跟那愤懑的神色,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事确实很过分,即使曾经自己说过没有将她当做一个下人,但也从未尊重过她,将她当成同他一样的人看待。 迟疑了一下,冷若御对着楚黎说道: “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对,你别生气。” 第四百八十一章 味道确实不错 冷公子竟然跟她道歉了! 楚黎眼睛睁的溜圆,难以置信的看着冷若御。 “你说你知道自己错了?你跟我说对不起?” 冷若御皱了皱眉,纠正了一下她的说法。 “不是我错了,是我知道之前做得不对,我跟你说抱歉。” 不对跟错了,这不就是一个意思吗?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的巫王大人向她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这真是让人意外又惊喜,楚黎刚才的那点愤怒跟委屈,此刻随着冷若御的这番道歉,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可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否则他又该逗弄戏耍她了。 沉吟了一下,楚黎微微抬着下巴,冲着冷若御摆出一副冷傲的模样,淡声道: “既然冷公子知道自己做的不对,那这样的错事以后就不要再做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是冷公子继续保持此刻这种意识到错误的决心的话,奴婢会选择原谅你的。” 冷若御有些人俊不禁,但他看楚黎如此严肃,便止住了笑意,附和着她的话。 “是,我以后定然会谨记小阿楚的教诲的,绝对不会再犯!” 他这副模样,就差虔诚的举起右手了,楚黎盯着他看了片刻,决定相信他的话。 “既然这样,那奴婢以后就看冷公子的表现了。” “还得考察吗?” “嗯,不错。” 楚黎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 冷若御有些无奈,刚才还以为她是在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竟然是认真的。 看他吃瘪,楚黎的心情越发的爽朗,不禁笑了一下。 楚黎 本身就很美,可因为平日里时常沉着脸,不苟言笑,而且习惯用厚重的刘海遮住自己的容貌,她的美除了桑枝等亲近之人,没人发现。 可这次陪着冷若御入宫参加宫宴,特意梳了一个利落的发型,再加上此刻明亮的笑容,她的美像是被突然送入了冷若御的眼中,令他有些无措,甚至是难以招架。 “你······你······你应该多笑笑的,这样笑起来好看多了。” 听到这话,楚黎脸上的笑立马隐去,双唇抿成一条线,看着冷漠疏离,不过面颊却是微微泛了红,宛如三月里的桃花,她似是被冷若御的一句话给夸得害羞了。 看着她面若桃花,却又故作冰冷,这矛盾却又极美的样子落在冷若御的眼中,令他的眸色越发的幽深。 楚黎也注意到他的凝望,脸颊红的越发厉害,像是晚霞,似要烧起来一般。 “咚咚咚······” 几声规矩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暧昧旖旎的气氛,冷若御也回过神来,他神色恢复如常,冲着门外沉声道: “进来。” 是西域王宫的侍女,手里端着一些水果点心,还有专门洗手净脸的水,看样子是西域大王怕他饿着,休息前也要先填饱肚子,这西域王室对巫族简直敬爱到了极点,连这点寻常小事都能考虑到,并安排的妥妥当当。 侍女并不多言多语,进来将水果点心摆在桌子上,然后就将铜盆放在洗漱架中,毛巾则被侍女拿在手中,而后低头敛目的立在一边。 冷若御自然得走 过去,在铜盆里简单的清洁了一下,侍女上前将毛巾递过去,擦完之后就又丢回给了侍女,见楚黎还站在那里没动,便招手唤她。 “小阿楚,过来。” 有侍女在,楚黎只能听话的走过去,洗完手后她要去接侍女递过来的毛巾,可冷若御快她一步,将那毛巾拿过去,楚黎还以为他又要戏耍自己,可不曾想,他竟然直接给她擦起了手。 “巫王,妾身自己可以,不用麻烦您了。” 这动作太过亲昵,楚黎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一点都不麻烦。” 冷若御抬眸,眼神温柔的令人恨不得沉溺其中。 楚黎强忍着不适,任由冷若御将她手上的水珠擦得干干净净,之后牵着她的手来到桌前坐下,并夹起一块点心送到了楚黎的嘴边。 “尝尝看,这是西域王室御厨最善产的玫瑰花糕,甘甜醇香,味道很不错的。” 面对的亲自喂她的冷若御,余光又扫了眼身后的那些侍女,楚黎只能不情不愿的张开了嘴,将那玫瑰花糕咬了一口。 嗯? 真的很好吃,不光酥软香甜,而且口腔里还弥漫着一股玫瑰花的香气,这一口下去,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玫瑰花的花海之中。 “是不是很不错?” 见她吃的眼睛骤然一亮,冷若御不仅跟着弯了弯唇角,并细心体贴的伸出拇指,将她嘴角的残渣抹去,这动作就已经让楚黎羞的不得了,可冷若御接下来的举动险些让她崩溃,因为抹在拇指上的残渣,他竟然直接送入了口中,还眼 神旖旎的说道: “嗯,味道确实不错。” 这······这······ 楚黎整个人如遭雷劈,呆呆的坐在那里,表情都石化了,过了很久才用小的不能再小,只能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冷公子,你在做什么?” 冷若御朝着她身后看了一眼,也小声的回道: “那几个侍女都是长公主的人,我这是演戏给他们看呢!小阿楚,你可得配合我一下。” 长公主的人? 楚黎蹙了蹙眉,也只能被迫接受冷若御接下来各种温柔,各种体贴,这一顿饭吃下来,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虚的。 眼看着他们用完餐,拿几个侍女就过来,将桌子收拾干净,然后退下。 等她们走后,楚黎走到窗前,去瞧那几个侍女的踪迹,显然她是对刚才冷若御说的那些话存疑,就算长公主痴迷与他,也没必要来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吧!这实在是太变态了,她不相信堂堂公主会是如此变态之人。 冷若御早就看出她的不相信,便走过来,站在她的背后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来口说道: “你这么看是看不到的,随我来,让你看看那西域的长公主是如何无所不用其极的。” 不等楚黎为自己辩解,他就突然搂住她的腰,从窗户直接约了出去。 头一次尝试飞檐走壁的楚黎吓得险些叫出声,不过好在她即使捂住了自己的嘴,等冷若御将她放下来时,她的脸都是白的,后背的内衬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冷若御见她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忍俊 不禁,拍拍她的脑袋,指着一个地方对她说道: “看那里。” 楚黎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朝着冷若御说的那个地方看去。 在距离他们偏殿不远处的假山后面,长公主谭丽雅正询问刚才进去服侍他们的侍女。 “把刚才你们进去看到的,全都详详细细的说给本宫听,一点都不准遗漏。” “是,公主殿下。” 那些仕女开始诉说从她们一进去,冷若御跟楚黎的种种表现,真的是一丝一毫都没有遗漏,就像是将之前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都用语言录下来一样。 只是这么详细之下,谭丽雅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娇媚的面庞都扭曲变形了,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你说巫王给那女子擦手,还喂她吃点心,抹去她嘴角的残渣之后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这几个侍女都是谭丽雅的人,自然了解他的脾气秉性,此刻看到她的模样,都吓得哆嗦起来,可还得强撑着回答她的问题。 “回······回公主殿下,巫王跟那······那女子确实是这般亲密恩爱。”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确定了的谭丽雅几乎快要疯了!为什么别的女人可以,就她不可以,她到底差她们哪了? 恼火无处纾解,她拿起侍女托盘里的盘子碗,就狠狠的砸在地上,溅起的碎片划伤了侍女的脸,胳膊,还有小腿,可她们依然一动都不敢动,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因为她们知道一旦动了,一旦躲了,谭丽雅的怒火就会发泄到她们的身上。 第四百八十二章 你就如此讨厌我吗 “这会相信了吧?” 冷若御扭头看向身边的楚黎。 楚黎有些窘迫,她没想到西域长公主竟然是真的如此变态之人,竟然让侍女将她跟冷若御之间做的所有事都事无巨细的讲出来,想到刚才侍女说冷若御擦掉她嘴角的残渣并放入自己口中的时候,她忽然觉得眼前人比长公主变态多了,但她不敢说,只能低垂下头,闷声闷气的回道: “相信了。” “既然相信了,那咱们就回去吧!天色已黑,估计等会西域大王该派人请咱们去参加宫宴了。” 话罢,便再次搂上楚黎的腰,飞着似的返回了偏殿,因为有了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楚黎淡定了很多。 果然没多久,便有内侍来敲门。 “巫王大人,王上让奴才来请您去前殿参加除夕宫宴。” 冷若御没有应那内侍,而是对着楚黎问道: “准备好了吗?” 准备?不就是去参加宫宴吗她要做什么准备? 在对上冷若御那双漆黑眸中的些许笑意时,楚黎立马就明白了,她刚才跟冷若御所做的是那么的亲密,长公主嫉恨至极,在宫宴上肯定不会安分的,说不定还会寻机会对她下毒手,所以冷若御才会问她准备好了吗。 “若是奴婢说没准备好,可以不用去吗?” 冷若御被她的怂样给逗笑了,但还是摇了摇头。 “不可以!” 既然这样的话,那还问什么问,楚黎在心里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 跟在桑枝身边这么多年,即使做不到她那么厉害,但楚黎也 从她身上学到了三分的淡定跟从容,所以即使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危险重重,但她还是淡然自若的跟冷若御一起出现在宴会上。 王上王后,皇子公主,文武百官,还有后宫位分比较高的嫔妃,已经全都到场,都静静地坐在那里恭敬的等候冷若御的到来,两人的身影才刚出现,所有人就齐刷刷的站起来,躬身行礼。 “见过巫王大人。” 身为王上王后虽然不必,但也是恭敬地望着冷若御。 在高于王座的地方,特意安排了一个最为尊贵的位置,那里就是属于冷若御跟楚黎的。 “巫王大人,请吧!” 西域大王走出座位,亲自引导着冷若御跟楚黎去那个位置坐下。 位置低于他们很多的谭丽雅,自他们一出现,那又妒又恨的目光就紧紧地锁在楚黎的身上,恨不得扑过去将她推开,自己站在冷若御的身边,直等到他们坐下,抬眸看向场下,才将恶毒的视线收了回去。 “都坐吧!在本尊面前不必如此拘谨。” 冷若御开口,其他人才坐了下去,紧接着侍女们陆陆续续进场,几乎每个座位后面都站着两个,主要是伺候他们喝酒吃菜,而冷若御跟楚黎身后却是足足的站了四个,由此可见他的身份在这西域国是有多尊贵。 宴会开始前,西域大王先对冷若御的到来表示了激动荣幸等心情,并命文武百官,皇子公主起身起身先敬冷若御一杯,身后的侍女立马过来,给冷若御还有楚黎将酒杯斟 满。 西域盛产葡萄美酒,而且喜欢用琥珀杯子装着,淡淡透明的杯子里面,摇晃着红色的液体,不光酒液醇美,还可以一饱眼福,简直就是两全其美,楚黎看着都有些看痴了,等冷若御握住她的手才想起将酒杯端起来。 冷若御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牵着楚黎,举手示意了一下,而后仰头将杯中的葡萄美酒一饮而尽,他仰头之时,喉结凸起,坐在他身侧的楚黎一侧眼就看到了,险些被口中的酒跟呛到,慌忙将视线移开,面上却已经在暗暗发烫。 她最受不得的就是男人喉结了,因为她认为那是男人最致命的吸引点,想她前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抚摸她未婚夫的喉结了。 刚才楚黎盯着自己喉结愣神的一幕早就被冷若御尽收眼底,没想到她的喜好竟然如此特殊,这是让他很意外的,果然,就算是枝枝的婢女,也是与众不同的。 楚黎只顾着低头平复自己的心情,丝毫没有注意到冷若御挪揄的眼神。 可她没注意到,下位的谭丽雅却是注意到了,放在矮桌下的手用力的攥着拳头,看来侍女说的没错,若御哥哥跟这个女子之间确实是很亲密,即使此刻他们什么都没做,甚至都没有眼神的对视,可她就是能感觉到那份旁若无人的旖旎缱绻。 可恶! 这一次她能明显的感觉得现在这个女子跟之前的那个不一样,之前的那个若御哥哥虽然对她十分爱护,可那女子却是对若御哥哥并没有其他的情意,就算两 人站在一起,就算她说自己是若御哥哥的未婚妻,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威胁,可这个女子在出现的一瞬间,她就莫名的对她有很大的敌意,之前不明白为何同样是站在若御哥哥身边的女子,为何她会不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察觉到谭丽雅敌视嫉恨的目光,淡定的抬起头,朝着她看了一眼,傲然的向她颔首,其姿态摆的比她这个公主还要高,气的她险些当场暴走,好在西域王后的一个眼神安抚住了她,才没让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失礼鲁莽的事情来。 谭丽雅虽然并没有做什么,可心中的愤懑却是要将她给淹没,无法纾解就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好像只要醉了,自己就不会嫉妒的发疯,更不会痛苦的想要毁灭全世界。 这副模样落在王后的眼中让她十分心疼,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能帮的她都帮了,至于结果如何,真的就只能看天意,看缘分了。 接下来宴会就正式开始,不管是西域,还是天启,亦或者是其他的国家,只要是宴会,内容无非还是千篇一律,喝酒交谈,觥筹交错间看美人舞蹈,吟唱,抚琴。 冷若御作为巫王,连西域大王都得礼遇的他,坐在座位上很是怡然自得欣赏着歌舞表演,因为没人敢来给他敬酒,或者凑近乎,因为文武百官对他的脾性还是了解一些的,知道他不喜欢人无视到他面前叨扰。 其他人不敢,可谭丽雅敢,宴会已经开始这么长时间了,她还一直没有跟她的若御 哥哥说一句话呢! 将自己面前的杯子道上美酒,谭丽雅起身朝着冷若御走去,近到身前,一双眸子痴痴缠缠的看着他。 “若御哥哥,今夜是除夕,雅儿敬你一杯,预祝明年你我皆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得偿所愿。” 话罢就要将自己手中的杯子送上去跟冷若御的轻碰一下。 却不想即使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想给她留丝毫的颜面,杯子往旁边一撤,冷眼看着她说道: “长公主,本尊身边还坐在本尊最爱的女人,你若是要诚心祝福,就祝福我们恩爱百年,白首不离。” 恩爱百年?白首不离? 她怎么可能会将这样锥心的祝福话说出口。 谭丽雅清楚,冷若御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让自己对他死心,可自己痴恋了他这么多年,岂是说死心就能死心的,难道他对自己就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如是想着,她瞬间红了眼,目光幽怨的看着冷若御。 “若御哥哥,你就如此讨厌我吗?” 贵为长公主,王上王后手中的宝,可她在冷若御的面前却是那般的卑微,即使她将自己的尊严放到了脚底下,可依然换不来他的垂怜,哪怕只是一次的侧目。 看着美人落泪,楚黎看着都十分的不忍心,但冷不溶于却是没有丝毫的动容,他的脸色始终是那么的冰冷,看着谭丽雅的眼神也并没有什么温度,但这些都不足以跟他接下来说的话相比。 “长公主既然知道的话,为何还非要一次次的往本尊跟前凑呢!” 第四百三十三章 你渴吗 “若御哥哥,你······” 这怕是谭丽雅从小到大这二十多年里,听到的最残忍的一句话,之前冷若御虽然对她很是冷淡,但却从未对她疾言厉色过,更遑论说这些伤人的话了,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怔怔的看着冷若御,想要让他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怕自己听错了,可刚开口却又停了下来,因为她更怕那残忍的话再被她听第二遍。 “公主殿下,你可以回去了,因为你挡着本尊看歌舞了。” 冷若御这不轻不重,不疾不徐,似是闲聊一般的话,瞬间让谭丽雅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那泪珠挂在脸上,因为太过悲痛,似乎都忘记落下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是一把刀,最是伤人心啊! 楚黎看着谭丽雅那让人怜惜的悲伤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唏嘘了一番,可万万没想到,下一刻她竟然忽的将目光转向了她,这一次,眼中的恨意怎么都遮掩不住,像是决了堤的洪水,更像是狂风骤雨,汹涌的向她袭来。 本来还十分的同情她,但是在这种充满恨意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楚黎觉得主子曾经有一句话很对,就是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圣母心泛滥,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微微勾起唇角,并将身子依靠在冷若御的身上,她抬眼看着谭丽雅,冷声说道: “长公主殿下,你没听见巫王大人说吗?你挡着他看歌舞了,能麻烦你让一让,亦或者是离 开吗?” “你······你们······” 即使谭丽雅再痴恋冷若御,在他的面前再卑微,也绝对受不了这种羞辱,她恨恨的盯着两人,转身就跑出了宴会。 好在这边位置比较僻静,还稍微有些隐秘,再加上众人都喝了些酒,又忙着跟其他人攀交情,并无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也没人看到谭丽雅的狼狈模样,当然,除了王后,毕竟那是她的女儿,定会时刻注意着她的。 看到她似是伤心难过跑开了,她赶紧寻了个理由离开会场,去寻找谭丽雅,寻了很久,终于在一处湖边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谭丽雅正坐在石头上低头抽泣,今夜是除夕,前些日子又刚下过雪,这天气严寒,而且还没有穿大氅御寒,就这么坐在寒风凛冽的湖边可将王后给心疼坏了,快步过去,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披到她的身上,将人搂进自己怀里,担忧的说道: “雅儿,你不好好地待在宴会上,怎么跑到这湖边来?这里这么冷,小心把身子给冻坏了。” “母后,您说若御哥哥为何就不喜欢女儿呢?” 趴在王后的怀里,谭丽雅哭的几乎哽咽,她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她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有必要如此羞辱她吗? 王后抱着谭丽雅也跟着落了泪,紧紧地抱着谭丽雅,安慰她道: “巫王大人不喜欢你是他自己没眼光,咱们雅儿这么好,哪个男子娶了不是他的福气,雅儿不哭, 咱们不哭,实在不行,母后给你在全天下选良婿,母后相信总会选出一个能跟巫王大人差不多的,雅儿,你别哭了,哭的母后心疼······” 谁都没有她清楚,自己这个女儿这么多年为了喜欢那巫王大人,到底有多辛苦。 谭丽雅使劲的摇着头。 “女儿不要旁人,女儿就要若御哥哥,母后,除了若御哥哥女儿谁都不要。” 往后站直身子,扶着谭丽雅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可那巫王大人明摆着对你无意,甚至看着还有些恼怒与你,雅儿,你这是何苦呢?” 听到恼怒二字,谭丽雅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止住哭泣,并将脸上的泪珠给抹去,她看着自己的母后说道: “母后,若御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他虽然冷漠,可从未对女儿恶言相向,女儿觉得他这样对待女儿肯定是有原因的,您说前些日子将舅舅给打伤的人会不会就是若御哥哥?毕竟女儿调查得知,那几人之中就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而且那些人手段那般厉害,能让女儿的暗卫无法找到他们的踪迹,女儿想来想去,很有可能就是若御哥哥,因为他恼火舅舅的所作所为,所以才会迁怒到女儿身上?” 其实从宫门外,她忽然发现冷若御的头发变白之后,就已经有了这个猜测,可她觉得以冷若御那种冷酷的性子,断断是不会多管闲事的,可现在却是觉得她的猜测是极有可能的,因为这一次冷若御对她的 态度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她有些接受不了。 王后蹙了蹙眉,觉得谭丽雅的猜测可能性很小,巫王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同伴,还逛街,买年货,为人打抱不平。 “不可能是他的。” “既然不是若御哥哥,那他为何会如此对我?” 眼看着谭丽雅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即将再次落下,王后赶紧开口道: “乖女儿,别再哭了,再哭眼睛就该肿了,宴会还没有结束,你身为长公主不能离开太久的。” “那女儿还漂亮吗?” 谭丽雅坐直身子,捋了捋头发,让王后帮她看看。 王后捧着她的脸,笑着说道: “漂亮,漂亮雅儿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但是前提得抹一下眼睛,因为红的有些厉害。” 被自己母后这么一夸,谭丽雅的心情好了很多,仰着头让她给自己抹药膏,药膏抹上去清清凉凉,纾解了她眼睛的干涩炽热。 “母后,咱们回宴会吧!” “好。” 王后怜爱的替她整理了一下仪容,牵着她的手带她重新回到了宴会上,再坐下之前,她抱着最后的期望往冷若御的方向看了一眼,可看到的也只是他温柔体贴的跟身边的女人剥了一个石榴,并细心地将石榴籽一个一个的放在那女人面前的白玉盘中,对于自己的离开跟回来根本就不关心也不在意,甚至连个眼神也吝啬给她。 “冷公子,您这样对待长公主是不是太过绝情了一些?” 楚 黎瞥见谭丽雅黯然神伤的模样,往冷若御身边凑了凑,小声的问道。 “绝情?我可不这么觉得。” 冷若御脸皮都没有抬一下,在给楚黎剥完石榴之后,便慵懒的靠坐在位子上,怡然自得的喝着他的葡萄美酒,可楚黎好像在故意扰他清静,就又听她说道: “奴婢估计长公主刚才应该是哭过了,你看,她的眼睛都还是红的,而且头发也有些乱,不过看着应该是整理过,不想失了自己长公主的身份,其实想想她也挺可怜的,虽贵为公主,却不能获得自己爱的男人的青睐······” 喋喋不休,似乎要没完没了,冷若御皱了皱眉,将脸转过来。 “你渴吗?” 嗯? 楚黎也看向他,疑惑的回道: “奴婢不渴啊!” “可本尊觉得你渴,说了那多的话肯定渴了,喝杯水吧!” 冷若御将一杯茶水塞进了楚黎的手中。 楚黎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冷若御这是嫌她话太多了,让她闭嘴的,她暗暗地撇了撇嘴,乖乖的喝着茶,不再多言多语。 宴会进行到午夜子时才结束,西域大王跟文武百官喝的都有些多,个个面红耳赤,眼神迷离,脚步趔趄的都走不了直线了,冷若御今夜也喝了不少,但是人确实没有积分的醉意,只是脸上的冷冽少了不少,多了些许的温和,也算是有了几分的酒意,可是在起身离座之时,他却是将整个身子都歪向楚黎。 “走吧!扶本尊回去休息。” 第四百八十四章 动作都给本宫快一点 楚黎虽然有杂技的功底在身,力气比一般女子稍微大一些,但是冷若御一个大男人突然压过来,还是让她趔趄了一下,险些被砸到地上,她咬牙扭头看着他。 “冷公子,刚才你不是没醉吗?” 冷若御半阖着眼,身子又朝着她贴了贴。 “刚才还不觉得,此时站起来,夜风这么一吹,竟然有些晕眩,脚步也似是不听使唤了,小阿楚,就麻烦你咯。” 话罢,大脑袋还在她脖间蹭了蹭,再次展示他大狼狗般无赖的模样。 真是够不要脸的! 楚黎暗暗的骂了一声,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的站直,抓着冷若御的一条胳膊然后一搭,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开始离开宴会。 谭丽雅一直等到现在,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上位的那两人,此刻见冷若御似乎是醉了,路都不能走,还得让那女人扶着,她眼睛一亮,觉得等了那么久的机会终于等到了,她腾地站起来,加快脚步朝着他们走去,近到身前目光灼灼的看了眼微闭着双眸的冷若御,而后看向阿楚。 “阿楚姑娘,若御哥哥是喝醉了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压制的激动,楚黎不用猜就已经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冷声的回道: “巫王大人确实是喝醉了,不过不用劳烦长公主,妾身一个人就可以。” 几乎就在眼前,是她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的,谭丽雅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弃,要知道以前冷若御很节制,从未醉过酒,谭丽雅很多次想要将他灌醉都没有成功,若使用下要这种腌臜手段就更想都别想了,因 为身为巫王,最擅长的就是巫,蛊,毒,医,若不然她也不会一直这么苦苦的等待了。 让自己稍微平静了一下,谭丽雅神色真诚的看着楚黎说道: “阿楚姑娘,你不要误会,本宫只是想要帮帮你而已,毕竟你一个弱女子搀扶着若御哥哥回那么远的偏殿可是很辛苦的,这样吧!本宫换两个内侍过来,让他们将若御哥哥送回去,本宫还有些话想要跟阿楚姑娘说说。” 楚黎懒得跟她演戏,直接拒绝。 “抱歉,妾身现在只想陪着巫王大人,长公主若是有话想要跟妾身说,那就等明日勿忘大王行了,当着巫王大人的面说吧!” 故作冷傲的她没有看到附在她身上装醉酒的人,在听到她这番话之后,唇角微微扬了一下。 见楚黎如此不给她面子,谭丽雅眸子里一片阴霾,眼神尤为阴鸷。 “本宫看在若御哥哥的面子上,客气的喊你一声阿楚姑娘,不过一个贱婢,玩物,如此不识抬举,竟然跟本宫摆起了架子,既然这样,那本宫也就没必要再跟你客气了,来人!!” 随着最后一声喊,在楚黎面前,谭丽雅是彻底的撕去了伪装,反正若御哥哥已经喝醉了,根本不会看到这一幕的。 “公主殿下,您有何吩咐?” 几个内侍过来,躬身向她询问道。 谭丽雅轻蔑的斜睨了一眼楚黎,对着那几个内侍吩咐道: “你们陪着本宫将若御哥哥扶回偏殿,阿楚姑娘一个弱女子,搀扶不动喝醉的若御哥哥,让她在这里先歇一歇。” 那几个侍卫立马听令,一伙要去将冷若御抢给谭丽雅,另一伙 准备压制楚黎。 “长公主,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就不怕巫王大人醒来后知道这一切,会恼怒与你吗?” 楚黎的脸色立马就寒了下来,最后一次提醒谭丽雅,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冷若御是有些醉,但还没有醉到人事不知的程度,谭丽雅此刻所做的一切,他可是都知道的。 “等若御哥哥醒来,他自不会舍得恼怒本宫的。”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是他的人了,对于自己的女人,若御哥哥岂会冷脸相对。 谭丽雅单是想一想,就感觉全身酥软,一股火在体内燃烧,将她最后的理智都给烧没了,看着磨磨唧唧的内侍,她怒吼一声。 “动作都给本宫快一些。” 内侍不敢再迟疑,立马就要动手。 楚黎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岂能反抗这些内侍,心一横,手在冷若御的腰间狠掐了一下,用力之大,让冷若御都闷哼了一声。 这声几不可闻的闷哼,直接将那几个内侍给震慑住了,神色肉眼可见的恐慌起来,他们惊恐的看向谭丽雅,不敢再轻易动一下。 谭丽雅亦是心惊不已,她看着伏在楚黎身上的冷若御不住地咽着口水。 “若御······若御哥哥?” 随着她试探性的呼唤,原本应该醉的不省人事的冷若御慢慢的站直了身子,那双幽深黢黑的眸子泛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寒光,在落在谭丽雅身上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威压让她全身动弹不得,连血液似乎都已经凝固了,她几番颤抖,才能开口问道: “若御哥哥,你······你没有喝醉?” 冷若御慵懒的活动了一下身子 ,而后再将没有任何温度的目光看向谭丽雅。 “本尊确实是醉了,但本尊的耳力还在,长公主,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不光将主意打到本尊的身上,还说本尊心爱的女子是贱婢,是玩物,就像你刚才说的,既然这样,那本尊也没必要看在王上的面子上,对你客气了。” “若御哥哥,我只是······啊!!” 冷若御根本就不听谭丽雅的解释,眸光一凛,直接对她出手,谭丽雅受到重创,身子倒飞,狠狠的栽落到宴会场地中央,发出巨大的响声瞬间就吸引了已经走出一些距离的西域大王,王后,文武百官等人。 怎么回事? 他们齐刷刷的回头,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皆是疑惑不解。 “雅儿!!” 往后率先发现砸落在地上的谭丽雅,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之后就扑了过去,被打了一掌的谭丽雅人已经昏迷,嘴角全都是血迹,甚至胸口的衣服上都是,看着女儿如此凄惨的模样,她目眦欲裂,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冷若御,恨恨的质问道: “巫王大人,就算雅儿做了什么错事,您也没必要对她下手这么重啊!” 冷若御面无表情的睥睨着王后。 “你既然都知道她做错事了,那本尊惩罚她岂不是应该的,至于下手轻重的问题,王后放心,你女儿她死不了的。” 西域大王此时也回过神,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先是看了一眼被王后搂在怀里的谭丽雅,心中虽然也心疼,但还是先行平息冷若御的怒火。 “巫王大人千万不要动怒,小女被孤还有王后给惯坏了,性 子顽劣任性了一些,回头孤定然会好生教育她的。” 眼看着这个时候,西域大王还在畏惧那个巫王,不肯为自己女儿说一句话,王后有些失望,但同时也明白,巫王对西域有多重要,毕竟王上已经快六十岁的人如今能如此生龙活虎,像个年轻人一样,可全都是巫王的功劳,而且每年的祭祀,祈福全都得依仗巫王,但就算如此,王后在看到女儿痴恋巫王一场,不仅没有得到他的怜爱,还被他给伤成这个样子,心里头还是充满了恨意的。 “既然这样,那本尊就不再插手了,一切就交给王上处理吧!” 西域大王表现的如此有诚意,冷若御很满意他的态度,柔和了冷厉,牵起楚黎的手就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王后抱着谭丽雅,向西域大王埋怨起来。 “王上,您看看雅儿,被巫王大人打成什么样了?都吐了那么多的血,您就不能心疼心疼她吗?” 西域大王并没有先理睬她,而是让那些还没来得及走的文武百官还有其他的皇子公主都赶紧退下,等这里只剩下他,王后,谭丽雅,还有些内侍,侍女时,才开口说道: “别闹了,若不是雅儿先去招惹巫王大人,巫王大人会向她下这么重的手吗?还有你,平日里太过纵容,才会让雅儿无法无天,以后你也得自省。” 王后怎么都没有想到,此刻已经没有外人在了,西域大王竟然还是说这种无情的话,她顿时哑然,觉得这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也不过如此,既然这个夫君,这个父亲指望不上,那她就只能靠自己给女儿报仇出气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她应该是被绑架了 在回偏殿的路上,楚黎侧脸看向身旁的冷若御,他好像并没有消气,脸色依然紧绷,看着有些骇人,可她还是开口问道: “冷公子,您对那西域长公主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啊?” 不管怎么说谭丽雅还没对他们做什么,那一掌下去,人估计不死也得残,毕竟是痴恋了他那么多年的人,说动手就动手,楚黎觉得他真是够冷血的。 “你在同情她?” 冷若御敛下眼眸看她,语调平缓,似乎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不过楚黎的心头仍是颤抖了一下。 “也不是同情,就是觉得······觉得······” 楚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因为不管她怎么解释,有了开头的那句询问,她就是在同情谭丽雅。 “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同为女子,对她的爱而不得,将自己给逼疯的境遇,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唏嘘的。” “没什么好唏嘘的。” 冷若御将视线收回来,边走边说道: “总不能你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必须对你有所回应,若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要累死了。” 嗯? 楚黎先是懵了一下,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冷若御这是在说喜欢他的人很多很多。 偷偷瞄了一下他的侧脸,俊美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容貌,只能说绝美到精致,说这种自恋的话确实是有资本的,楚黎很服气,也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冷公子说得对。” 冷若御再次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回到偏殿,便有人送来热水,伺候冷若御跟楚黎沐浴。 “不用,我自己可以。” 楚黎不习惯别人伺候自己,尤其还是洗澡这么隐秘的事。 既然她不用,那些侍女就去伺候冷若御,冷若御自然也不想让别人触碰自己,便也直接让他们退下。 看着房间内唯一的一个浴桶,楚黎的表情很是尴尬,她看了眼似乎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妥的冷若御,讪讪一笑,说道: “冷公子,您先洗吧!我去外面给您守着。” 话罢,她抬脚就要往外面走,冷若御却是喊住了她。 “你是我的女人,此时沐浴却在外面,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可是会怀疑的。” 楚黎顿住步子,回头看向冷若御,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有震惊,有愤怒,有羞愤。 “冷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为了帮你演戏,奴婢还得陪着您洗鸳鸯浴不成?” 鸳鸯浴? 听着这三个字,冷若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眸底掠过一道暗光,这提议确实很不错,但想着楚黎这个小丫头看着软糯可欺,其实也是有脾气的,而且之前还警告过他,不准再逗弄戏耍她,所以不敢开口说什么“挺不错,可以试试”之类的话。 正了正神色,他对楚黎说道: “不用,你只需要待在这里,等我沐浴完,再将水换掉,让你洗即可。” 待在这里? 楚黎四处环顾了一下,除了那屏风可以遮挡,其他就没什么了,难不成他这是再邀请自己欣赏美男沐浴图,可等自己要洗的时候 该怎么办?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冷若御已经绕过屏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了,因为里面有灯,灯光将他的身影全都映照在屏风上面,就像是在看黑白电影一样,楚黎惊的眼珠都快要从眼眶里脱落了,这男人也太随便,太不要脸了,她脸红着赶紧将身子扭过去,背对着屏风,坚决不朝后看一眼。 但是眼睛看不到,耳朵可以听到,哗啦啦的掬水声,一个劲的楚黎的耳朵里钻,然后她的脑海里就自动的配上画面。 一个赤果果的男人坐在浴桶里,如雪的长发皮散在肩头,肌肉随着他掬水的动作勾勒出坚实的轮廓,氤氲的水汽中那张美的雌雄莫辩的脸若隐若现,浓烈的眉,黢黑的眼,红的唇,坚毅的下巴,宽阔的胸膛,紧实的小腹,一半在上面,一半隐在水下面,随着水面的波动,可以看到······ 坏了! 想象到这里,楚黎突然仰起了脸,并用手捏着鼻梁,因为她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就要顺着鼻腔流下来了。 她只是想象了一下,就被刺激的流鼻血了! 不行,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不顾冷若御之前的提醒,楚黎慌忙跑出了房间。 “小阿楚?” 屏风后面的冷若御听到她跑出去的声音,立马从浴桶里出来,将挂在屏风上面的衣服拿下来穿好,赤脚走到外面,发现楚黎果然不见了,她刚才坐的位置的地上,还有一滴嫣红的血,似是想到这是什么血,他不禁邪魅的勾了勾唇角,并抬脚朝着微 开的门走去。 “小阿楚,你怎的如此害羞,还没让你跟我一起洗鸳鸯浴呢你就已经受不了的流鼻血,若是当真洗了,你不得血尽而亡啊!” 等到他走出屋子,却并没有看到楚黎的身影,只有灯红通明下,随着夜风吹过,落在地上来回晃动的影子。 “小阿楚,小阿楚······” 冷若御皱了皱眉,朝着周围喊了一声,他并没有得到楚黎的回应,而是过来两个侍女。 “巫王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他朝着侍女问道: “阿楚姑娘呢?” 侍女低头敛目,低声回道: “回巫王大人,阿楚姑娘说她去别处走走,屋子里太闷热了。” 屋子里太闷热了? 想起地上的那一滴鼻血,冷若御又忍不住笑了一下,不光闷热,还躁动。 敛了敛心思,他冷声对着那两名侍女下令道: “你们两人去把阿楚姑娘找回来,就说天色已晚,该收拾收拾入睡了。” “是。” 两名侍女躬身后退着离开,冷若御再次看了眼夜色,转身回了房间,看着那张铺着一套被褥的大床,再次失笑,看来今晚他不是睡外面的椅子,就要在打地铺了,楚黎那小丫头是绝对不会跟他同床共枕的,但是她没来之前,自己还是可以在上面躺躺的。 刚才急着出来寻楚黎,冷若御身上都没有擦就直接穿了衣服,此时衣服被水浸湿,黏在皮肤上,非常的不舒服,还一阵阵的发凉,他坐在床上,微微催动内力,那点湿气就被蒸发了。 冷若御 半躺在床上,侧身盯着门口,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楚黎回来的身影,那丫头到底跑到多元的地方去了,侍女到这会也没有寻着她。 又过了一刻钟,冷若御等不下去,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鞋袜,再次站在了外面。 “来人!” 一声喊,又有两个侍女过来,脸是陌生的,并不是刚才那两个。 冷若御眉心皱的更深。 “阿楚姑娘还没有寻回来吗?” 侍女躬身。 “回巫王大人,阿楚姑娘还没有寻回来。” 到了这个时候,冷若御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楚黎一直都是跟在桑枝身边的,性子最为稳重,绝对不会在陌生的地方乱跑的,即使她对正在沐浴的他害羞了,也只是出门口,并不会去别的地方,如今人却突然不见了,而且侍女寻了这么久还没有寻到,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回想起西域王后因他打伤谭丽雅而充满恨意的眸子,他立马就猜到了楚黎消失背后的罪魁祸首。 敢动他的人,真是找死!! 冷若御骤然放出的寒意,让那夜风也凝滞了。 在王宫的某一角,楚黎揉了揉发痛的后劲,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一片混沌,她只不过不想忍受冷若御沐浴的刺激,就跑到外面,站在走廊下想要吸几口冷气平复一下自己躁动的心情,可刚站好,就感觉后面袭来一阵冷风,她想要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可还不等她转头,后劲就一阵疼,紧接着整个人就陷入了昏暗中,如果不出预料的话,她应该是被人给绑架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这都是她自找的 虽然前世今生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可楚黎确实很冷静,她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是一个很普普通通的房间,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侍女住的。 把她掳来,关在这种房间里,大抵也不是为了要她的命,而是为了威胁谁,至于这个谁,稍微用脑子一想就知道是冷若御,再继续往下思考,便推断出幕后主使就是西域的王后,原因无非就是想要为自己女儿,西域长公主谭丽雅报仇,毕竟之前冷若御那一掌,将人伤的太重了。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也知道了是谁将她给掳来的,掳来的目的又是什么之后,楚黎就越发的淡定了,她起身来到门口,试着推了推,拽了拽,发现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窗户也不外如是,她又透过门缝朝外面看了看,发现也没有看守。 其实这些窗户还有门都是木质的,要是真想破窗,或者是破门逃出去,还是有法子的,这样的情况下都不安排看守,说明那个王后也没想怎么着她,所以她很镇定的什么都不做,等着冷若御来救她,她能想通的事,那个男人肯定也会想到的,说不定还比她知道的更早。 果然,等了也就一刻钟的时间,房门就被人一掌给轰的粉碎,漫天的灰尘后面,是冷若御颀长的身影,还有冷厉的面庞,那双带着些担忧着急的双眸在看到好端端坐在桌前,还在喝着茶的楚黎时,神色略微怔了一下,随即就忍俊不禁的笑道: “你倒是挺淡定,挺悠闲的。” 后面跟着神色惶恐的西域大王,还 有异常狼狈的西域王后。 楚黎冲他嫣然一笑,说道: “那是因为妾身知道巫王大人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来救妾身的。” 冷若御盯着她看了很久,之后大步过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楚黎也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外面的阳光太盛,她在暗处待了太久,眼睛一时之间不适应,得遮挡一下,她如是想着。 一出去,西域大王就神色戚戚然的来到冷若御的面前,向他表达自己的态度。 “巫王大人,此事是王后一时冲动昏了头脑,孤虽然不知晓此事,但也是难辞其咎,这个事孤一定会给巫王大人一个交代的。”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王后竟然会这么蠢,做出这等不可原谅之事,她竟然想着将人掳走,用来威胁巫王,巫王乃是仙人,先不说到底会不会被她威胁,单是那个女子就是不容小觑的,不然也不会被巫王留在身边,还那么在意重视, 蠢,实在是太蠢了! 西域大王对王后仅存的那点夫妻之情,此刻真的是一点都没有了,反而十分的厌恶,要是因为他惹怒巫王从而牵连到西域,他真恨不得要了她的命。 “交代?” 冷若御顿住步子,斜睨了一眼神色狼狈的西域王后,眸底泛起沁骨的冷意。 “好,本尊等着王上给本尊一个满意的交代。” 话罢,他抬脚就抱着楚黎离开了此处。 王后神色凄楚的看着西域大王,惨笑着开口问道: “王上,您真打算为了给巫王大人一个交代,而处罚臣妾吗?” 西域大王转 身看向她,那张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情意,剩下的只有厌烦,他满身戾气的逼进王后,用力的抓着她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质问着。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疯了,还是傻了,竟然敢动巫王身边的人,你是不想让孤好,还是不想让西域好?” 虽然此刻王后已经对西域大王彻底的死心,但她还是带着最后一点期许看着他。 “可他那样对待雅儿,你身为雅儿的父王,难道就一点都不心疼,一点都不气恼?” “这还不是她自找的!” 西域大王低吼了一声,紧接着把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是雅儿先对巫王不敬,想要趁着巫王酒醉命人将他带回自己的宫殿,还出言羞辱他身边的那个女子,说她身份低贱,说她不过是个玩物,这不是就是在羞辱巫王吗?巫王没直接要了雅儿的命,只是将她打伤,已经很给孤,给西域面子了,不成想你竟然如此不明事理,做出这等愚蠢之事,看来这王后之位也该换人了,否则早晚会再起祸患。” 王后骤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跟她做了几十年的夫君。 “你要废了臣妾?” 西域大王绝情的看着她,说道: “不光要废了你,还要将你打入冷宫,你若真是为了雅儿好,就乖乖地别闹,否则雅儿那个长公主也做不成了。” 最后两句话就是赤果果的威胁,王后背后还有强大的娘家势力,若是反抗也是一件麻烦事,所以不得已西域大王只好搬出谭丽雅来施压。 “好,好,真的 很好,哈哈哈······” 王后似是第一次见识到西域大王的冷酷无情,癫狂的大笑了几声之后,恨恨的瞪着他。 “王上放心,臣妾为了雅儿,会好好听话的。” 西域大王看到她像个疯子一样,脸上的厌恶更浓,将她丢在原地,头也不回的走了。 冷若御听到王后被废黜后位,打入冷宫的消息,并没有表现的很满意,反而是蹙了蹙眉,而后抬眼看向对面正安静的用午膳的楚黎。 “吃饱了吗?吃饱了咱们该回家了。” 一听这话,楚黎立马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对着他说道: “吃饱了,冷公子,咱们现在就走吧!” 她真的是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好。” 冷若御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不愿待在这里,回家多热闹,今天初一,他还得赶紧回去给枝枝包一个大红包呢! 冷若御带着楚黎离开,西域大王一直将他们送到宫门口,目送着他们的马车驶出很远,都看不到了才转身回去。 楚黎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冷若御,笑着开口说道: “冷公子,这一次陪你来参加西域除夕宫宴,奴婢还真是长见识了。” “哦?你长什么见识了?” 冷若御看着她挑了挑眉。 楚黎蓦地脸一红,将视线移开,说道: “奴婢之前虽然在你知道西域王室对冷公子很敬重,但不想竟然会公斤到这种程度,为了平息你的怒火,直接将王后都给废了。” “呵呵······” 冷若御轻笑了两声之后就沉默了,楚黎莫名在他这笑声 中听出了几分的嘲讽,她将视线转过来,看着靠坐在车厢上的冷若御,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再问些什么,可一开口却又不知要问什么,索性也跟着沉默了。 因为是加快速度赶路,所以当天夜里冷若御跟楚黎回到了家,看到他们回来的这么快,桑枝还有些意外,因为并没有准备他们的饭,她赶紧要去灶房,再重新给他们做一份,却被楚黎给阻止了。 “主子,您别忙,奴婢跟冷公子都不饿,路上吃过了。” 她所谓的吃过了就是吃了些干粮,其实肚子还是有些饿得,可她不想桑枝劳累,大不了等深夜的时候,她自己再去下碗面跳就是了。 冷若御也跟着说道: “小阿楚说的没错,我们真的吃过了。” 他不过也是不想让桑枝劳累,可他的附和在桑枝的眼中,却是感觉两人出去这一趟,再回来确实是不太一样了,他们之间总是萦绕着一种暧昧旖旎的气氛。 “既然你们都吃过了,那我就不去做了,对了,家里还剩了不少烟花,等你们歇息一会之后,咱们一起放了吧!烟花人多放着才热闹。” 这些烟花是桑枝专门给他们留的。 冷若御跟楚黎自然也明白,简单的休息了一下,就把所有的烟花都拿出来放在院子里,宇文湛去将它们点燃,然后跑回桑枝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看着那些烟花窜入夜空之中,然后骤然绽放,炸出一朵朵绮丽的光芒。 烟花闪耀下,宇文湛,桑枝,冷若御,楚黎,还有乌苏海贝,他们面上皆是幸福美好的模样。 第四百八十七章 游山玩水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就到了阳春三月,桑枝等人在这天山脚下,已经过了足足有大半年,虽然在此处的生活祥和安逸,岁月静好,但是他们也总不能在此处待一辈子,毕竟他们五人也都不是什么安分的。 这一日,宇文湛跟冷若御进山捕捉猎物,桑枝,楚黎,乌苏海贝则留在家里悠闲地晒太阳,嗑瓜子,喝茶水。 今天的天气很不多,天空碧蓝如洗,白云朵朵,不烈且暖的阳光照射下来,让人有一种慵懒的感觉。 “主子,您吃杏仁糖吗?” 坐在桑枝右手边的楚黎忽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来,这是她前些日子去城镇上赶集买的。 “不吃。” 桑枝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她闲吃等喝的,人都胖了一圈,再吃糖还不得胖成猪。 “海贝姑姑,那你吃吗?” 楚黎又绕过桑枝,把杏仁糖递给了乌苏海贝。 乌苏海贝沉默着拿了两颗,她是很喜爱吃糖的,感觉甜滋滋的味道可以让她的心情平静下来。 两人在那吃着杏仁糖,而桑枝则嗑着瓜子,嗑着嗑着忽然莫名的心情烦躁起来,觉得嘴里的瓜子仁也不香了,太阳光也很刺眼,就连面前的茶水都带着些许的苦涩。 “主子,您怎么了?” 楚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面嚼着嘴里的杏仁糖,一面关切的看着她,另一旁的乌苏海贝也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你们觉得无聊吗?” 桑枝把瓜子扔回盘子里,左右看着两人问道。 无聊? 楚黎跟乌苏海贝对视了一 眼,她们并不会这么觉得! 这样的日子多舒服,不用奔波,不用辛劳,也没有在宫里时的紧张繁忙,在楚黎看来,这简直就是神仙过得日子。 而乌苏海贝就更不以为意了,她可是独自一人在海岛上生活了十几年,如今有这么多人陪着,这可是那时的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面对桑枝询问的眼神,两人冲着她摇了摇头。 “不无聊。” “可我怎么就觉得那么无聊呢!” 桑枝长叹了一声,身子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眯眼看着那太阳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主子既然感觉无聊的话,那我们陪主子出去转转吧!” 楚黎提议道。 “可出去转了不是还得回来。” 桑枝蹙眉说道。 嗯? 这话把楚黎说的有些懵,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另一旁的乌苏海贝却是听懂了,她开口道: “等那两人回来,我们收拾收拾星朗,出去游山玩水如何?” 一听这建议,桑枝黯淡无光的双眼瞬间就亮了起来,人也有了精神,坐直身子连连点头。 “好啊!好啊!” 宇文湛,冷若御也同意,毕竟两个大男人也不是多想过这种枯燥无味的生活。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五人立马开始收拾行李,他们不光要走遍天下,还要趁机寻能找到李如风的线索,之前在昏迷的时候,桑枝感觉他的师父已经不在这世界,而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但要如何去另一个世界,她一点头绪都没有,说不定出去转转,找找,就能寻到。 “海 贝姑姑,你知不知道有没有哪里是比较神奇,比较特别的,跟咱们这里不太一样?” 他们几人之中就数乌苏海贝的阅历多,毕竟她四处寻找李如风,寻找了很多年,所以桑枝便向她询问道。 “比较神奇,比较特别?” 乌苏海贝蹙眉回想了一下,忽的就想起一个地方来。 “是有一个,那个地方的人普遍比较矮小,他们也是靠海而生,但不是海岛,那些人能跟鱼一样潜入海底,而且就算在里面待上一个时辰也不会溺亡。” “在海里待上一个时辰也不会溺亡?” 桑枝惊呆了,这不是人,这是人鱼吧!人鱼?她想起了之前看的美人鱼电影,兴趣陡生,当即拍板道: “那咱们就去那个地方。” 但是乌苏海贝却是沉默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桑枝看到后,询问道: “海贝姑姑,你是不是不愿意去?” 乌苏海贝迟疑了一下,回道: “不是不愿意,而是那个地方不属于任何的国家,是单独的一块土地,而且那地方的人很孤僻,不喜欢外人进入。” 桑枝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强打精神说道: “那咱就不去那个地方了,换一个也可以。” 但其他哪还有什么神奇特别的地方,更何况这一时半会的也想不起第二个,桑枝提议先出发,等想到了再去也不迟。 他们坐上宽大的马车,身后跟着两匹马背着行囊,浩浩荡荡的出了门,至于这个家,冷若御已经命人好生看管着,日后他们还要回来的。 距离西 域最近的是一个小国,桑枝等人决定先去那个国家看看,路上走了约有半个月,就来到了那个国家的入口,简单的盘问了一下,就放他们入了境内。 这个国家很小,也很荒凉,处处都是戈壁滩,一刮风黄沙满天飞,空气干燥的呼吸几下就感觉鼻腔像是要裂开一样,简直太难受了,原以为进了城之后感觉会好点,但结果依然黄色的城墙,黄色的房子,还有黄色的土地,城内的人几乎都蒙着面纱,为的就是防那些风沙,男女老少皮肤看起来都很粗糙,不过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却是看着又精明又锐利,尤其是在看到细皮嫩肉的桑枝等人出现时,让人觉得尤为可怕。 “主子,您说他们不会吃人吧?” 楚黎看到这些人有些害怕,附在桑枝耳边小声的询问着。 桑枝被她这小胆的模样给逗笑了,握着她的手说道: “应该不会,这个地方虽然看着贫瘠,但是牛羊还是挺多的,你看,咱们这一路走过来,已经看到好几个卖肉的了,他们既然有肉买,就不会吃人的。” 只要不吃人就好,这地方看着实在是太诡异了。 放下心来的楚黎看向乌苏海贝。 “海贝姑姑,这个地方你来过吗?” 乌苏海贝摇了摇头,她之前经过这个地方,但却没有进来,主要是这里的气候她不喜欢,太干了,自小就生活在海边那种湿润环境下的她,根本就不适应这种干燥的环境,但是她却没有说出来,怕桑枝顾虑她,会直接离开,她不想 她玩的不开心。 在城中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家客栈,那客栈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围墙全都是黄泥的土培,客栈前面拴着几匹骆驼,正吭哧吭哧的嚼干草。 “客官,你们几位?住店吗?” 店小二是个头上包着毛巾,脸晒的黝黑发红的十六七岁少年,一咧嘴,那牙却是白的反光,他说的话桑枝跟楚黎听不太懂,但大体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宇文湛跟冷若御还有乌苏海贝知道何意,宇文湛甚至还能对答。 “五位,住店。” 店小二忙招呼他们几人进入客栈。 在外面看这客栈就很破烂,可一进去却发现更加的寒酸,里面的座位只是简单的一张方木桌,方木桌的旁边放着长条的板凳,地上铺的都是不平整的石块,而且座位还寥寥无几就那么几个,客人也没多少,他们五个人一进来,瞬间就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他们的眼神看起来没有恶人,但却让人有些不舒服,因为他们是直勾勾的盯着,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玩一样。 桑枝等人对他们的注视熟视无睹,淡定的坐在了一张桌子前,那招呼他们进来的店小二又过来询问他们想吃些什么,宇文湛说道: “把你们这里比较好的饭菜上来一些吧!够我们五个人吃的就行。” 他也知道这个地方物资匮乏,想要吃好一些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就只能凑活填饱肚子。 等店小二退下后,桑枝好奇的向宇文湛问道: “阿湛,你怎么会说多哈话?” 多哈就是这个国家的名字。 第四百八十八章 你简直坏死了 面对桑枝的询问,宇文湛笑了笑,回道: “小时多哈派使者去过天启,我因为好奇,跟那使者学了几个月。” “真厉害,学了几个月就说的这么好。” 桑枝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男人最喜欢别人的崇拜,尤其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桑枝这么一夸,宇文湛瞬间满足感十足,脸上的光彩连那些黄沙都遮挡不住。 “好啊好啊!” 桑枝点头应下,她也是真的想学。 宇文湛见她难得露出如此乖巧可人的模样,不禁眸色一柔,伸手捏捏她的脸。 一旁的三人,楚黎跟乌苏海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小两口秀恩爱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冷若御却是酸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不悦的提醒对面两人。 “公共场合之下,两位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 宇文湛不以为意,甚至还挑衅的搂住桑枝,桑枝也极其配合的将脑袋歪在他的肩膀上,好像在故意气冷若御,甚至还放话道: “要是羡慕嫉妒,其实你也可以的。” 说完,还略有深意的扫了楚黎一眼,而后又冲冷若御挑了挑眉。 冷若御自然懂她的意思,也跟着看了楚黎一眼,但却没说话,重新将茶杯端了起来。 而自始至终都在观察周围环境的楚黎,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一幕。 没过多久,店小二就把饭菜端了上来,看着一桌子的烤馕,还有两盘酱牛肉,一盘子小咸菜,跟一碗面疙瘩汤,五人都傻眼了,这就是这家客栈最好的饭菜吗? 看着他们 一脸震惊的模样,憨厚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羞涩,他挠了挠自己的头,说道: “多哈土地贫瘠,又天气干燥,种不出什么粮食跟蔬菜,所以能吃的也很少,这真是我们客栈最好的饭菜了,几位贵客可不要嫌弃啊!” 宇文湛简单地把这些话翻译给桑枝听后,桑枝忙对着店小二摆了摆手。 “不嫌弃,不嫌弃的,这些饭菜挺好,我们都爱吃。” 店小二又憨憨的笑了笑,然后退下了。 这些饭菜虽然比不上那些山珍海味,但胜在没怎么吃过,他们五人也本着尊重食物的原则,把这些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因为多哈物资匮乏,境内除了戈壁滩就是沙漠,所以并没有什么外来人,这客栈也是空的不能再空,桑枝他们直接定了五间房,一人一间,住着十分的舒服。 用过饭,又休息了一会,等到下午,风沙小了,他们从客栈里出来在城镇内随便逛着。 城镇不大,但也不小,店铺却并不多,而且还有一半都还没有开门,询问了一下路人才知道,这个地方的店铺都是只开半天,下半天就都关门了,很少有开一整天们做生意的。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桑枝他们有些人俊不禁,头一次听说做生意的还有这样的,一般的都不是恨不得夜里也开着吗? 而那寥寥无几开着门的店铺,卖的也不过是一场日常生活所需的东西,比如帷帽,比如纱巾,或者是斗篷披风,还有一家是卖锅碗瓢盆的,逛来逛去,也没什么逛头,他们败兴的回了客栈。 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娱乐 项目,桑枝跟楚黎一商量,两人做了几幅扑克牌,教宇文湛,冷若御,乌苏海贝玩打够级,一开始他们都不会,等会了之后才发现这扑克牌的乐趣,一直打到深夜他们才各自回房睡觉。 桑枝刚下躺,就听到有轻微的敲门声,伴随着的还有宇文湛做贼似的声音。 “枝儿,你睡了吗?” 躺在床上的桑枝忍不住捂着脸笑了,须臾,才在越发急促的敲门声中下了床,来到门口,先透过门缝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没想到却看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原来宇文湛也正透着门缝往里看呢! 德行! 桑枝小声骂了他一句,将房门打开。 刚打开宇文湛就跟一条泥鳅一样钻了进来,也不顾还在门口,就迫不及待的将人搂在怀里,俯下身就吻。 “关门,关门······” 桑枝用力推开他的脑袋,趁着可以喘息之时慌忙提醒他,门还开着呢!被人瞧见还不得丢死。 宇文湛一面用嘴咬她的手,迫使她放开,再次汹涌的吻住她,一面用脚将门踢上,而后边吻,边往床边走,等到了床前拥着她倒在了床上。 他今夜如此热情,连带着桑枝也跟着激情澎湃起来,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单是吻无法满足此刻两人掀起的巨浪,宇文湛从她的唇移开,来到她的耳畔,含住她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地啃噬,舌尖轻添着。 “嗯······” 这是桑枝的敏感点,她忍不住溢出声,并弓起了身子,手不自觉的抓着宇文湛的头发。 宇文湛余光扫到桑枝面色潮红, 红唇微张的乱情迷的模样,勾了勾唇角,手来到她的前面,一点一点的解开她的扣子,而后手便钻了进去,这下桑枝的身子弓的更离开,嘴角溢出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但又怕房间不隔音,会被别人听去,用着最后一点理智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 宇文湛步喜欢她在这种事上压抑自己,似是惩罚一般,手上的力气大了一些,甚至还用上了指甲剐蹭,桑枝再也无法思考,“啊”声冲出,她睁开水雾迷蒙的双眼,嗔怒的朝着宇文湛的后背捶了一下。 “你简直坏死了。” “你不就是喜欢我使坏!” 宇文湛抬起头,冲着她邪魅一笑,紧接着再次俯下身,这一次换了目标,将那朵嫣红全都含进了嘴里,桑枝再也无法思考,保持理智了,她将自己的身体,还有灵魂全都交给了身上的男人,让他操控着,带着自己在情爱的海洋里起起伏伏,狂风骤雨,直至彻底的沦陷。 因为昨晚折腾得太久,天都亮了两人还相拥着在床上呼呼大睡,最后还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主子,主子,快醒醒,快醒醒啊······” 是楚黎的声音。 桑枝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将宇文湛圈在她腰上的手臂拿开,穿好衣服,前去开门。 “怎么了?” 楚黎回道: “主子,多哈王室的人派人来了,想要邀请我们去多哈王宫坐一坐。” 多哈王室? 桑枝瞬间就醒了,她朝着楚黎身后看了一眼,果然在远处的楼梯口,看到了几个穿着考究的多哈人,在多哈, 一般老百姓是穿不上那些华丽的衣服的。 “你让他们先稍等一下,等我们起床洗漱过后,再去见他们。” 我们? 楚黎立马就懂了,昨晚宇文湛是留在桑枝的房间的,难怪眼前的主子神色萎靡,还有熊猫眼,一看就是一夜都没睡。 这两人真疯狂! 楚黎不禁红了脸,应了声之后赶紧退下了,把桑枝的话说给冷若御,冷若御再转达给多哈王室的那几个人。 “阿湛,起床了。” 回到床前,桑枝弯下腰,轻轻地拍了拍宇文湛的脸。 眼睛还未睁开的宇文湛抓着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就将她整个人给圈在怀里,然后精准的吻上她的唇,又是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热吻,吻的桑枝险些又要意乱情迷让她得逞,好在最后理智占了上头,按住他作乱的手,用力的从他怀里挣开。 “别闹了,多哈王室派人来了,想要邀请我们入宫,你赶紧起来。” 没得逞的宇文湛很失望的撇了一下嘴,很不情愿的起床穿衣服,让店小二送来热水,他们洗漱过后,去见了多哈王室的人。 虽然此时桑枝等人并没有两名真正的身份,只说他们是天启来闲逛的,但是多哈王室的人还是对他们很客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恭敬。 毕竟一直以来,多哈都想抱天启的大腿,很多年前就派人前往过天启,只是被天启给拒绝了,毕竟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西域,而且多哈也并没有什么能打动天启的,如今来了天启的人,让他们如何不激动,所以毕恭毕敬的将他们五人邀请到了多哈王宫。 第四百八十九章 事在人为 说是王宫,也不过是一座比较大的房子,跟天启皇宫内不起眼的偏殿大不了多少,而且多哈的国王跟王后,是一对年迈的老人,看着很慈祥,就像是寻常人家的爷爷奶奶一样,根本就没有身为统治者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多哈王宫内的关系也很简单,并没有其他的嫔妃,他们讲究一夫一妻制,不管是王孙贵族,还是贫民百姓,就只娶一个妻子,不准许纳妾,而且男人跟女人的地位是一样的,都可以经商做官,甚至是跟丈夫感情不和,女人也可以直接提出和离,另嫁他人。 听完这些,桑枝跟楚黎两人都惊呆了,相视一眼之后,都忍不住感动的热泪盈眶,没想到在这个异世界,竟然还有跟他们前世生活的地方如此相似的一个国家,不过唯一可惜的是这个国家实在是太贫瘠,太穷了。 多哈的国王应该是专门学过天启的语言的,说的虽然别别扭扭,但他们都能听懂。 “天启的贵客,你们能来多哈,是多哈的荣幸,我代表王后,还有皇子公主,跟多哈的所有百姓,对你们表示欢迎,你们的到来简直是让多哈蓬荜生辉······” 这是把自己会的所有天启奉承人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足以可以证明他们是真的很欢迎桑枝等人的。 桑枝也客气地对多哈国王说道: “国王殿下,您客气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天启百姓,来多哈也不过是向欣赏一下异国的风土人情,您没必要如此的兴师动众,这让我们有些受宠若惊了。” 她 虽然说自己这些人只不过都是些天启的普通老百姓,但是多哈国王又岂会从他们的谈吐举止看不出其身份不凡,浑身上下透着贵气?但他并没有点破,只顺着桑枝的话说道: “即使只是天启百姓,对多哈而言亦是贵客。” 多哈国王虽然年迈,但精神很不错,亲自带着桑枝等人游玩多哈王宫,还让他的王子公主们一一过来,让他们拜见桑枝等人,简直重视到了极点。 这些王子公主们,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并不没有其他国家皇室中的勾心斗角,只有兄友弟恭,和睦有爱,这一家王室之间的家人相处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中午时分,多哈国王命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来招待桑枝等人,跟之前在客栈吃的相比真的是丰盛太多,有鱼有虾有青菜有水果,甚至还有米饭。 在天启这不过是普通人家的一顿饭,但对多哈而言要准备这么一桌,真的要花费很多的精力与心思,所以桑枝等人很感动,多哈王室为了招待他们,真的是尽了全力了,但是多哈国王却是一脸的歉意。 “真是惭愧,我能给各位贵客的就只有这些了。” “无妨,这些就已经很不错,我们平日里在天启也不见得能吃上这些。” 桑枝说这些话也只是为了不让多哈国王难堪。 多哈国王对于她的体贴十分的感激,忙命人端来他珍藏了很多年都不舍的喝的酒,亲自从座位上下来,给桑枝等人斟上。 桑枝等人本想拒绝,但多哈国王执意如此,他们也 只能站起身,双手端着酒杯让多哈国王倒上酒。 “敬多哈!” “敬天启!” 众人举杯,敬彼此。 一顿饭下来,气氛变得越发的融洽,在将桌子全都撤下,换上茶水闲聊之时,桑枝见多哈国王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便猜到他是有事所求,放下茶杯,淡淡一笑,对多哈国王开口说道: “国王殿下,您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多哈国王表情有些窘迫,但好不容易来了天启人,而且一看就是身份不凡之人,若是不抓紧时机,他的子民何时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他便开口对桑枝等人说道: “天启的贵客,想必你们来多哈已经有些许日子,对多哈也有了一些的理解,因为多哈不靠山,不靠山,除了戈壁滩就是沙漠,一块肥沃的土地都没有,老百姓们过的日子也是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自我登基做了多哈国王之后,唯一的心愿就是让老百姓们不用忍饥挨饿,二十年前,我曾派使者前往天启,想祈求天启皇帝帮扶一下多哈,只可惜天启皇帝政事繁忙,并没有立马答应,直说考虑考虑,这一考虑就考虑了二十年,至今都没有得到答复,如今天启贵客来临,所以我想请求几位贵客,能不能伸手帮一下多哈,改变一下多哈贫穷的困境,让多哈的百姓稍微过得好一些。” 听到多哈国王这番发自肺腑,感人至深的话,桑枝等人都陷入了沉默,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泛了红,他们能感觉的到多哈国王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国王,他不是 在说场面,更不是虚伪的在演戏,他是真的在为子民着想,想让他们过的好,能吃得饱,不受寒。 桑枝等人被感动的沉默,多哈国王却是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因为他很怕这些贵人如二十年前的天启皇帝一样,用话语敷衍,拒绝帮助,就在他等的有些心焦之时,桑枝站起来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 “国王殿下,您对子民的一片真心,我等真的很感动,所以您放心,我们打算在多哈多待些日子,会帮您完成心愿,让多哈百姓身有衣,碗有饭的,如果我们有什么做不到的,也会立马给天启书信一封,让他们派人过来的。” 答应了,他们竟然答应了! 多哈国王激动地热泪盈眶,从座位上下来,来到桑枝等人的身边,本想要说一番感激至极的话,可一开口话却全都哽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过了很久才寻回自己跌声音。 “谢谢,谢谢,谢谢······” 但也只能说这些,若是再说得多了,那眼泪就控制不住要流下来了。 桑枝等人都理解他的心情,不会在意他的嘴笨,他这般表现,倒是更令他们唏嘘,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尽办法改变多哈贫瘠的现状。 他们都是行动力很强的人,既然下定决心要帮多哈国,自然要越开越好,当即就开始研究多哈的地理环境,之后号制定改造计划。 等将多哈的地理环境全都分析研究完之后,五人坐在桌前皆是沉默不语,一脸的严肃,虽然知道多哈环境恶劣,地质贫瘠, 但没想到竟然会严重到这个程度,放眼整个多哈国境,竟然找不到一块适合种植粮食的土地,而且湖泊也少的可怜,甚至很多地方要穿地近百米才能挖到水源,这样的地方要如何才能富庶起来。 难,真的很难,简直难于上青天! 楚黎见桑枝一脸的愁容,忍不住劝说道: “主子,要不然就算了吧!咱们并不是不想帮,而是帮不了啊!” 冷若御也跟着附和道: “就是,你看看这个国家,什么都没有,要地没地,要水没水,连座山都没有,有的只有小土坡跟碎石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本就没法帮啊!” 桑枝皱了皱眉,看向乌苏海贝。 “海贝姑姑,你是怎么想的?” 乌苏海贝回道: “你怎么想我便怎么想。” 这个回答简直是盲从的厉害,不过桑枝却是很满意,紧接着她又看向宇文湛。 “你呢?” 宇文湛盯着桌上的那份地形图,过了一会才缓缓吐出四个字。 “事在人为。” 听到这话,桑枝笑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是这个男人最了解她,事在人为,她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完不成的事,就算是再大的苦难,只要他们努力,只要他们坚持,早晚有一天会克服,会瓦解的。 冷若御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着笑,那酸味又涌上了心头,负气的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正好看到楚黎,此时她正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宇文湛跟桑枝,眼中脸上全都是艳羡,见此幕,他心头的酸气好像更浓了一些。 第四百九十章 若不然你纳妃吧 别开跟宇文湛对视的目光,桑枝扫了一圈众人,拍桌说道: “三人赞同,两人反对,结果就是继续帮助多哈国。” 楚黎一听这话有些急了,怕桑枝以为自己不跟她站在一起,忙解释道: “主子,主子,奴婢是赞同您的,刚才之所以劝您放弃,只是怕您太辛苦了而已。” “我懂,我懂。” 桑枝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自己理解她刚才的意思,把楚黎安抚好之后,朝着脸色极其难看的冷若御问道: “冷大哥,现在是四票对一票,你有什么想要说的?” 冷若御先是狠狠的瞪了楚黎一眼,把她瞪得缩在了桑枝身后,须臾才开口回道: “你们都赞同,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还有什么好说的,也只能同意了。” “好。” 桑枝高兴的拍了一下手,兴奋的说道: “全员通过,那接下来就是研究一下,根据多哈国内的地形,咱们怎么才能让多哈的老百姓富起来。” 这个问题就艰巨多了,光是盯着地形图看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只能去实地考察,多哈国王不忍心他们如此辛苦,特意命王室的王子公主跟随在其左右,要像个奴婢仆从一样将桑枝等人给照顾好了,这些王子公主都很听话,也很懂事,更明白桑枝等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助他们,所以任劳任怨,忙前忙后,不叫一声苦,不喊一声累,而且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桑枝等人开口,就很有眼力见的动手了。 这几个王子公主的所作所为,让桑枝直呼孺子可教的同时,又被感动了一把,多哈国的王室都是脚踏实地的本 分人,面对这样赤诚的他们,怎么能不尽心尽力,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实地考察,终于制定了一个多哈国未来十年发展的规划计划。 计划制定好了之后,桑枝就说与多哈国王听,多哈国王跟学生一样,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等待着桑枝开口。 桑枝先将多哈地形图,还有计划书铺陈在多哈国王的面前,让他看着这两者跟他讲解。 “多哈土地多为戈壁滩,再就是沙漠,能种植粮食的土地很少,不足国土面积的二十分之一,每年也只能产一万斤粮食左右,可多哈国却有五十多万百姓,分摊到每个百姓的头上,五十个人才能分一斤,靠粮食填饱肚子是万万不能的······” 听到这里,多哈国王神色黯然,他们国家的百姓每年都有很多人吃不饱,很多孩子都会饿得哇哇大哭,所以有不少的百姓都会跑去隔壁滩上挖草根果腹,但戈壁滩夏季炎热,冬季寒冷,被热死冻死的人数不胜数,想到这些,多哈国王的心就一阵阵的疼。 桑枝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说道: “多哈有很多地区养牛羊,但因为植被少,所以只能从别的地方购买草饲料,对于长久地发展来看,是很不利的······” 这番话一出来,多哈国王简直是愁容满面,身为国王,他自然比谁都了解多哈的情况,也知道多哈有多穷,有多难,但是当桑枝一条条的摆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愁的不得了。 “贵人啊!那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见他这个样子,桑枝忍俊不禁。 “国王殿下,您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虽然多哈地理环境很恶劣,物资匮乏,但是我在这一片地方发现了一处铁矿,而且范围还很大,若是挖出来卖给其他国家应该能赚不少钱,赚了钱之后就去买树苗,种在戈壁滩上,然后在开渠存水,将每一次老天下的雨水全都存起来,这样,戈壁滩上的绿植越来越多,风化的程度就越来越轻,土地营养留住,土地变得肥沃,到时候戈壁滩变成绿洲,就可以种粮食,养牛羊,慢慢的多哈国自然就富庶起来了。” 铁矿! 多哈国王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国家内竟然有铁矿,他们之前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贵人果真是贵人,一来就帮他们找到了,他热泪盈眶的看着桑枝等人,感激的说道: “贵人,你们真的是多哈的贵人啊!” 身为国王是不能向桑枝等人下跪谢恩,多哈国王就把王子公主全叫过来,要让他们给桑枝等人磕头,几个王子公主也是实诚的,父王让跪竟然二话不说,都要跪下,这可把桑枝等人吓坏了,赶紧将他们给搀扶了起来,若说以他们之前的身份受就受了,但现在不行,他们只是普通人,普通人怎能让王室的王子公主给他们下跪磕头呢! 将这几个实诚孩子搀扶起来之后,桑枝对多哈国王说道: “您感谢的心情我们都收到了,不必再用这种方法了。” 多哈国王却觉得对自己的恩人磕个头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桑枝等人不想,他也就消了这个心思。 接下来就是开采铁矿的事,开矿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事,桑枝思忖了一番,决定给天启写封信,让人送一 批惊艳丰富的旷工过来,帮助多哈开采这难得的铁矿。 因为是快马加鞭,又加上有桑枝的信物,所以一路畅通无阻的就将这封信送到了宇文腾的手里,此时的宇文腾俨然已经是一位真正的帝王,周身萦绕着强大的帝王之气,但仍是在打开这封信,看到开头的腾儿两个字时,微微红了眼,这是他娘亲给他写的信,是他娘亲。 这封信他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而后立马吩咐小李子,将掌管全国矿工的工部侍郎召进了宫中,然后将此事交给了他,让他在最快的时间内,安排一批矿工前往多哈。 工部侍郎虽然那不知道宇文腾为何要这么做,但对于这个少年帝王的命令却是不敢不从,更不敢怠慢,虽然登基为帝才两年,宇文腾靠着桑枝的足智多谋,宇文湛的雷厉风行,再结合两人的铁血手腕,已经将整个朝堂收拾的服服帖帖。 “皇上,您怎么了?怎么眼睛还红了?” 已经做了皇后的彩蝶从外面进来,看到宇文腾异常的模样,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关切的看着他。 宇文腾抬起头来,搂住彩蝶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口,带着鼻音说道: “皇后,娘亲给我写了一封信。” 原来是因为这个! 彩蝶悬着的心落下,随着长舒一口气,又有些哭笑不得。 “太后之前不是给你写过了吗?” 在桑枝刚苏醒后没多久,就亲自写了一封信命人送回京中,告诉宇文腾自己已经苏醒,让他不要担心,同时也让他多顾着自己的身体,想要 做好一个皇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没必要操之过急,损了自己的健康,且还让他定要好好对彩蝶,莫要负了她。 “但是已经过了大半年了。” 宇文腾此刻就像一个委屈的孩子,抱着彩蝶控诉。 “没事的,现在你知道太后在哪了?你可以给她写回信啊!” 彩蝶低垂着头,眸色温柔的看着他,手还在他头上轻轻抚摸着,像是一个哄孩子的母亲。 宇文腾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娘亲不喜欢别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我不能给她写,省的出现纰漏,再将她的身份给泄露了,不过我知道娘亲一直过得很好,过得很开心就足够了。” 听到这话,彩蝶更心疼他了。 作为枕边人,没有谁更了解宇文腾的辛苦,每XX改奏折到深夜,有时自己睡醒,还能看到宇文腾坐在桌前,面对奏折里的内容眉心微蹙,虽有太后摄政王留下的心腹辅佐做依仗,但很多时候还是要靠自己,要向文武百官证明,他能做好一个皇帝。 每次看到宇文腾累的只能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会时,彩蝶的心就抽痛不已,以前觉得做皇帝高高在上,受万民敬仰跪拜,多风光,多好,可如今看着宇文腾,她却只剩心酸,也明白皇帝是最不好做的,身为皇后,她唯一能帮到的,也只是在他劳累的时候,给他倒一杯水,替他揉一揉肩,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盖上被子,其他的就心有余而力不足。 低头看一眼趴在她怀里,双眼依然发红的宇文腾,犹豫了很久,她开口说道: “皇上,若不然你纳妃吧!” 第四百九十一章 臣女愿意 “纳妃?” 宇文腾站直了身子,脸色极其难看的仰头看着面前的彩蝶,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当初自己跟她允诺过,后宫只会有一个皇后,绝对不会再有其他的嫔妃的,这是他的承诺,他自会遵守,绝对不会违背。 “不可能,朕绝对不会纳妃的,朕这辈子有你就已经足够了。” 听到宇文腾这番深情的话,彩蝶也跟着红了眼,她明白他对自己是真心的,她也就满足了,还求什么呢!他已经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如今也该轮着自己为他付出了。 回到未央宫,彩蝶坐在桌前呆愣了很久,最后才命人给太傅府的庄瑶儿送了一份请帖,请她入宫一叙。 最近这段时间,太傅庄大人联合心腹在反对宇文腾放开科举的决策,因为那会危害世家子弟的地位,但宇文腾却是想要天下所有有才识,有理想的学子都能有机会一展抱负,为天启选拔更多的人才,而不仅仅是局限于那些世家子弟之中,所以她得帮帮他,她知道那庄瑶儿一直都爱慕宇文腾,所以这才唤她入宫,就是要听听她真正的想法。 收到彩蝶请帖的庄瑶儿很是疑惑,不明白皇后怎么会请她入宫小叙,两个人根本就不熟,甚至连话都没怎么说过,但既然皇后都邀请了,她只是一介臣女,只能收拾妥当入了宫。 未央宫内,彩蝶端坐上位,看着有着弱柳扶风般柔弱身段的庄瑶儿在自家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进来之后,庄瑶儿推开婢女,屈膝向彩蝶行礼。 “臣女叩见皇后娘娘。” “庄小姐快快免礼。” 彩蝶目光温和的看着她。 “谢皇后娘娘。” 庄瑶儿起身。 彩蝶看着她,神色极其的复杂,这是一个很有书卷气的姑娘,淡雅如菊,即使站在那里低头敛目,也带着几分世家小姐自有的贵气,这样的人若是收入后宫,肯定会是一朵解语花,能帮宇文腾出谋划策,毕竟这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啊! 敛了敛心思,彩蝶指着自己右手边的位子对庄瑶儿说道: “庄小姐,坐吧!” 见那个位置距离彩蝶很近,庄瑶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坐下之后规规矩矩,有礼且又疏离。 “皇后娘娘,不知您召臣女入宫,所为何事?” 彩蝶是个真性情的,跟宇文腾成亲做了皇后之后也不需要勾心斗角,即使性子比之前稳重了一下,也学不会弯弯绕绕,所以庄瑶儿如此问她,她就直接开口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本宫只是想要问一问庄小姐,可想入宫为妃。” “咳咳咳······” 如此的直接,这让自小就接受世家教育,不管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自己家人面前,都要学会伪装,戴着一副假面具,说一句话要斟酌再三的庄瑶儿很受刺激,当即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另一旁的小婢女赶紧上前,给她拍着后背,同时也胆战心惊,怕彩蝶会责怪她家小姐,毕竟在一国之母的面前失了仪态,那可是大罪。 庄瑶儿也十分了解这一点,在止住咳嗽之后,她就要起身向彩 蝶请罪。 “请皇后娘娘赎罪,臣女失礼了。” 只是咳嗽了几声而已,彩蝶觉得根本就没那么严重,她赶紧抓住庄瑶儿,将她按回了座位上。 “无妨无妨,是本宫忘记命人给庄小姐上茶了,今日没有旁人,只有你跟本宫,就当小姐妹在闺阁闲聊,你也不必太过拘礼了。” 彩蝶是习武的,这么一按,像庄瑶儿这种千金小姐的身子是吃不消的,哪怕彩蝶并没有用太大的力,那脸瞬间就吃痛的白了,瞅见她的一样,彩蝶这才意识到,赶紧松开她,表情有些尴尬的坐了回去。 为了缓解尴尬,彩蝶命宫女上了茶水,上的还是庄瑶儿最喜欢喝的茉莉花茶。 庄瑶儿浅尝了一口,常出是清明前后刚采摘的,对于彩蝶如此上心的招待她,不由得怀疑起她的动机来,难不成她是介意自己爱慕皇上的事,特意将她叫来斥责,或者是警告的吗? 庄瑶儿在十六岁那年见到宇文腾的第一眼就沦陷了,自此后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男子,不管有多少世族公子上门求娶,她都不会多看一眼,她曾想过哀求父亲,让自己入宫为妃,可在得知皇上下了誓言,此生不纳妃,后宫只有皇后一人之时,她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震荡,既难过失望,又羡慕嫉妒,难过失望自己没有任何的机会,羡慕嫉妒另一个女子拥有了她可望而不可求的。 想起刚才的询问,庄瑶儿默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彩蝶,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谨小慎微,忽然就很想 为爱勇敢一次,哪怕这个皇后是善妒的,不允许除了她以外的人的爱慕皇上,她也要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不能让这份沉甸甸的爱意腐朽在见不得光的阴暗之下。 “皇后娘娘,您刚才为何要那般问臣女?” 彩蝶笑了笑回道: “本宫只是觉得后宫诺大,只有本宫一人,实在是冷清的很,所以次想问问庄小姐想不想入宫为妃,这样本宫就算是有伴了,平日里也可以有人陪着聊天说话。” 这些话说的很真诚,可庄瑶儿却是不信的,以为她是在试探自己,便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想必您已经知道臣女是爱慕皇上的,且已经爱慕了很多年,可您放心,臣女只是心存爱慕,对您并没有什么威胁,您也不必费尽心思的来试探,毕竟谁人不知,皇上皇后伉俪情深,皇上还允诺要更换后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番深情别说是臣女,就算是全天下的女子都加起来也撼动不了。” 彩蝶怔了怔,回道庄瑶儿是误会她的意思了,赶忙解释道: “庄小姐,本宫并没有试探你之意,本宫是真的想让你入宫,只是要委屈你做嫔妃。” “······” 庄瑶儿秀眉微蹙,盯着彩蝶看了很久,看到的也只有真诚。 难道她真的想让自己入宫?可天底下会有哪个女人会大方到把深爱自己的男人分享给别人? “庄小姐,你不要误会本宫,本宫所说全都是发自内心的。” 彩蝶再一次向她表露自己的心意。 这一次庄瑶儿信了 ,不过她不理解,实在是不理解,也理解不了。 “皇上明明那么深爱你,你为何还要让臣女入宫?难道你就甘心自己深爱,还有深爱自己的男人身边有别的女人?” 是啊!谁会把自己爱的男人拱手让人呢?可她却是不得不这么做。 彩蝶低头苦笑了一下。 “就因为我爱他,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 嗯? 一开始庄瑶儿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在愣了一下之后立马就明白了,她看着脸上泛起苦涩的彩蝶,心头烦气复杂的情绪。 “皇后娘娘,您······” 她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一下子就顿在了那里。 须臾,菜碟重新抬头看向庄瑶儿,脸上的苦涩退去,只余真诚。 “庄小姐,该说的本宫都跟你说了,本宫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意入宫为妃?” 庄瑶儿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她在犹豫,在迟疑,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她不够爱慕宇文腾,而是怕自己真的不顾一切入了宫之后,能不能承受往后的日子里,自己要想尽办法费尽心机去获得宇文腾的宠爱,会变得不像自己,会变得不择手段,最后还可能会孤零零的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宇文腾跟彩蝶恩恩爱爱,而她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还有很多很多。 “庄小姐?” 见庄瑶儿呆愣在那里,彩蝶皱着眉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从忧虑之中回过神来的庄瑶儿目光坚定的看着彩蝶,一字一句的说道: “臣女愿意!” 为了自己所爱,她甘愿冒险。 第四百九十二章 你现在满意了吗 光是庄瑶儿愿意了还不行,还是太傅庄大人,还有皇上宇文腾,两人皆是同意了才可以,所以庄瑶儿回去劝说她的父亲,彩蝶则想法说通宇文腾。 商量好了之后,她们便开始分头行动,庄瑶儿那边很顺利,毕竟父母都知道她一直爱慕着皇上,而且后宫除了皇后再无其他嫔妃,女儿若是能入宫,也算是一种荣耀,即使太傅庄大人最近这段时间正在跟宇文腾对着干,听到这件事之后也很快就被说动了。 只是到了彩蝶这边,事情却是显得很艰难,彩蝶不知道该如何跟他开口,迟疑犹豫了很久,才跟宇文腾搭话道: “阿腾,你知道太傅庄大人的小女庄瑶儿吗?” “庄大人的小女庄瑶儿?” 宇文腾在彩蝶期盼的目光中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下,而后冲她摇了摇头。 “不记得。” 听到这个回答,彩蝶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她又拉着宇文腾说道: “怎么会不记得的,那庄小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长得倾国倾城,还才华横溢,气质淡雅如菊,我看了都十分喜欢······” 她喋喋不休的夸着庄瑶儿,想要宇文腾勾起脑中对她一丁半点的印象,或者是回忆,毕竟他们之前是见过几面的,但可惜的是,她说了这么多,宇文腾依然没在自己的脑中想起庄瑶儿一星半点,反而让他怀疑起彩蝶的目的来。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要做什么?” 彩蝶一下子顿住了,看着紧盯着她的宇文腾,表情讪讪,扣了几下手指头,才鼓足勇气说道: “ 阿腾,我想让庄瑶儿入宫做嫔妃,因为那个姑娘博学多才,性子又温和,是个好姑娘,我挺喜欢的。” “······” 宇文腾眯了眯眼睛不说话,周身的气压很低,让彩蝶的心咯噔一下子,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她嗫嗫的开口道: “阿······阿腾,那庄小姐真的挺好的,你多接触接触看看就知道了,你肯定会跟我一样,喜欢上她的。” “你想让我喜欢她?” 过了许久,宇文腾终于开了口,只是一开口说的话,却像是把刀子一样狠狠的插进了彩蝶的胸口,让她疼的小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人也有些无措跟痛苦。 她的沉默让宇文腾心头的怒火彻底的爆发,他腾地一下站起来,眸子发红的对着彩蝶咆哮。 “海青芝,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以为你这么做会帮到我,我是你的夫君,更是天启的帝王,我得靠自己保护你,管理这整个天下,你这么做完全就是在羞辱我,羞辱我得靠女人,靠纳妃才能完成我想完成的。” 话罢,他拂袖离开,彩蝶站在原地痛苦的流着泪。 庄瑶儿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她便入宫询问彩蝶这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面对着庄瑶儿,彩蝶表情很是为难,久久不愿开口。 “皇后娘娘,可是皇上不同意?” 庄瑶儿是聪明的,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彩蝶很是愧疚,对着她说道: “本宫劝说了皇上很久,可皇上最后都发火了,还将本宫给斥责了一顿。” 庄瑶儿没想到会是这样,她的表情略有些 难堪,毕竟皇上如此的抵触自己,不光是因为他深爱着皇后,还不喜欢自己,苦涩又羞耻的低垂下头,须臾抬起头来对着彩蝶说道: “皇上若是不待见臣女,那皇后也别再逼迫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就当皇后跟臣女从来没有提起过,臣女虽然一直爱慕皇上,但也知道感情只是是强求不来的,没必要自轻自贱到这种地步。” 说完这话,她的眼睛就红了,眼泪不断地往外流,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毕竟换做是谁,都无法承受被心爱的男人拒绝到如此地步,此刻庄瑶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彩蝶心里愧疚极了,若是此时真的成不了,那她就太不对不起这庄小姐了。 “庄小姐,你先别哭,此事本宫还有别的法子,到时候你只需要配合本宫就行。” 为了不食言,同样为了不让宇文腾这个皇帝这么难做,彩蝶决定豁出去了。 “配合?如何配合?” 庄瑶儿抬起头,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彩蝶,彩蝶招招手让她过去,然后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她的计划,庄瑶儿越听越心惊,越听脸上的血色越少,最后她极其抗拒的摇着头。 “不行,不可以,绝对不能这样。” “那你到底想不想做皇上的女人?” 彩蝶一句话就让她的拒绝变的沉默。 庄瑶儿咬着唇,内心做着极大的挣扎跟抗争,过了很久很久,她才破釜沉舟般的说道: “臣女定会配合皇后的。” 既然决定好了,就不要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彩蝶怕自己会改变主意,在 第二天彩蝶就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宇文腾喜欢吃的菜,然后又让人去御书房请他过来。 自上一次两人因为纳妃的事不欢而散之后,已经好几天没有见面了,宇文腾一听彩蝶让他过去,还做了饭菜,当即折子也不看了,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去了未央宫。 “蝶儿······” 进去之后,宇文腾就大步的朝着彩蝶走去,近到身前情动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前两日我不该朝你发脾气的。” 他在跟自己道歉。 彩蝶红了眼,又是感动又是苦涩,这么好的男人,这么爱她的男人,她却要不得不分享给别的女人,但想想这些日子他的寝食难安,他的眉头紧锁,还有他越来越消瘦的面颊,下一刻就狠下心来,用力深呼吸,将眼中的泪光给逼了回去,她轻轻地推开宇文湛,牵着他的手来到桌前,对他说道: “阿腾,我也不对,我不该不顾你的想法擅自决定的,所以我今日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希望你能原谅我。”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我只会气我自己,还是本事不够,没有父王娘亲的能力,否则也不会让你生了这般心思。” 宇文腾温柔而又宠溺的看着她,并屈起食指,在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可彩蝶听到这些话,却越发的苦涩,鼻子一阵阵的发酸,眼泪险些再次控制不,她忙拉着宇文腾坐下,把他喜欢的那些菜全都夹到他面前的盘子里。 “好了,咱们不说那些了,阿腾,这都是我专门为你做 的,你快些尝尝,看看我练了差不多大半年的手艺到底怎么样。” 宇文腾蹙了蹙眉,直觉告诉他今日的彩蝶很反常,可他还是听话夹起这些菜往自己嘴里送。 彩蝶不是善厨艺的,她做的这些菜虽然都是宇文腾喜欢的,可不是咸了就是甜了,要不就是淡了,但她还是把彩蝶夹给他的菜全都给吃了,吃完还不忘冲着彩蝶竖一竖大拇指。 “蝶儿,你的手艺很棒,我觉得做的比御厨还要好。” “真的?” 其实彩蝶对自己的手艺根本就没有什么自信,毕竟她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做菜的天赋,此刻看到宇文腾吃的如此欢快,还真以为自己的手艺精进了,连忙想要夹一筷子自己尝尝,可不等她送入自己口中,就被宇文腾伸手一拉,坐进了他的怀里,然后筷子上夹的菜就被他使坏的吃进了自己的嘴里。 就这么反复几次之后,彩蝶也没什么心思尝了,坐在宇文腾的腿上同他嬉闹了一阵,眼看着时机已到,彩蝶那几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送到了宇文腾的嘴边。 “阿腾,我为你喝酒吧!” 宇文腾脸上的笑意似乎在脸上僵凝了一瞬,他视线落在那杯酒上,定定的看了很久,久到彩蝶都有些心虚端不稳,小心翼翼的问道: “阿腾,你不喜欢我喂你喝酒吗?” 宇文腾抬起头,看着面前目光明显在闪烁游离的彩蝶,眸底略过一道暗光,紧接着笑意就变得有些自嘲,他顺着彩蝶的手,将那杯酒喝的一滴都不剩,而后问她。 “蝶儿,你现在满意了吗?” 第七百九十三章 别在那说起来没完没了了 “阿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满意了吗?” 彩蝶越发的心慌,脸上的笑意都有些维持不下去了,干巴巴的胶凝在脸上。 “是不是在宫中呆的太久,脑子不好用了,你可忘记了我有一项很厉害的本事?” 宇文腾看着她,语气宠溺,表情却是很冰冷,冰冷的似是在对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副模样彻底的让彩蝶慌了,因为她已经想起宇文腾所说着着向很厉害的本事是什么了,那是他能识毒,只要是毒药,他不用看,不用验,稍微一嗅就能嗅出来。 “阿腾,我······我······” 彩蝶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从宇文腾的身上起来,怯懦懦的看着他,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一定伤害到了宇文腾,很伤很伤的那种。 “蝶儿,我一直以为你懂我,你也信我,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会这么对我,酒中加了迷药,让我昏迷过去,然后再造成我跟庄小姐假戏真做的闹剧,然后让我不得不纳她为妃,你以为这样就是帮了我?你以为我没有你能力应对庄太傅那群老顽固?蝶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个大男人,一个九五之尊,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红的,还泛着泪光,由此可见彩蝶此举有多伤他。 “阿腾,我错了,你别生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彩蝶哭着想要抱他,却是被他给躲开了。 “你既然那么想让庄姑娘入宫,那 我就随你的愿,封她为如妃。” 说完这些话,宇文腾不再看彩蝶,狠心的抬脚离开。 “阿腾,阿腾,阿腾······” 彩蝶悔不当初,追到门口,无助而又绝望的坐在了地上。 隔壁房间的庄瑶儿听到动静,赶紧从屋里出来,看到彩蝶坐在门口,几乎哭的哽咽,忙过来将她搀扶回房间让她坐好,看了看桌上的剩菜,还有丢弃在一旁的酒杯,跟坐在桌前哭的几乎已经哽咽的彩蝶,她苦笑一声,劝说道: “皇后娘娘,您不必如此,若是皇上真的不愿意,咱们就别逼他了。” 到了这一刻,庄瑶儿已经死心了,可却不想彩蝶抹去脸上的泪水,对她说道: “不,皇上已经同意了,择日会下圣旨,封你为如妃,选个黄道吉日,让你入宫。” 非她为如妃?县个黄道吉日就入宫? 庄瑶儿简直难以相信,惊喜就这么突如其来的降临了,她要入宫了,要做最爱的那个男人的妃子。 怔懵了好久之后,她激动的跪在彩蝶的面前,热泪盈眶的向她谢恩。 “谢皇后娘娘恩典,皇后娘娘对臣女的恩典,臣女永生难忘,等臣女入宫之后,定会尽心尽力的服侍皇上跟皇后娘娘的。” 即使京城第一才女,即使淡雅如菊的世家之女,此时也已经激动的忘记了平日里的矜持跟克己。 “庄小姐,你先出宫吧!本宫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会。” 彩蝶此刻就像失去了魂魄,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软哒哒的,连带着脑子都是 空的,她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皇后娘娘,那就请您好生休息,臣女就不打扰您了。” 庄瑶儿理解她的心情,顺从的起身,告辞离开。 失魂落魄的彩蝶并没有看到,庄瑶儿在踏出门框的那一刻,扫着的她的余光充满了鄙夷跟嘲讽。 庄瑶儿迫不及待的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父母,庄太傅更是高兴不已,在他看来那个武将之家出身的皇后,根本就担不起皇后的重任,更不堪母仪天下,只有他的女儿才是最合适的,不管是从家世,才情,还是头脑,都是一国之后所具有的。 虽然现在只是如妃,但他相信以自己女儿的外貌,还有手段,早晚会将那个蠢货皇后给取代的。 “我们的女儿好样的。” 庄太傅欣慰的看着庄瑶儿。 庄瑶儿害羞的红了脸,谦逊的回道: “这都是父亲跟母亲教导。” 庄太傅看着自己的女儿,越看越满意,简直就是命定之女,也不枉他们这么多年的栽培养育,他长叹一声后,说道: “这些日子你也别随意出去了,在家里好生等着接皇上下的圣旨,等你入宫那日,为父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 “是,父亲。” 庄瑶儿回了自己的闺房,而庄太傅则忙着女儿入宫之事,皇上既然出口了,就自然不会出尔反尔,毕竟身为一国之君,可是一言九鼎的。 果然,过了没多久,一道圣旨就赐到了太傅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傅之女庄瑶儿蕙质兰心,温婉贤淑, 乃女子表率,今日特封为如妃,择日入宫。” 圣旨一下,庄瑶儿入宫做如妃便是板上钉钉了。 之前所有女子都羡慕彩蝶,如今确实嫉妒起庄瑶儿来,因为能让当今圣上打破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纳妃的诺言的人,才更得圣上喜爱恩宠啊! 下圣旨这一天,彩蝶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可自始至终宇文腾都没有来看过她,看着屋外生机勃勃的夏景,她的内心却是一片空虚荒芜,她有直觉,从今往后她跟宇文腾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多哈国。 桑枝等人听到宇文腾纳妃的事情,已经过了有一个月了,此时他们正热火朝天的开采铁矿,这片矿场储铁量超乎他们之前的猜测,令他们有种意外之喜,可当听说此事之中,那种喜悦瞬间就被沉重所替代,尤其是桑枝,秀眉紧皱,显得心事重重。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用为他们担心。” 宇文湛坐在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安慰道。 桑枝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反而皱的更深,忧心的说道: “可我怕腾儿跟彩蝶心生嫌隙,毕竟两之间怎么能容得下第三个人。” 宇文湛继续宽慰道: “这个道理我也懂,可事已至此,咱们又能做得了什么呢!不过你相信腾儿,他会有办法权衡掌控的。” “哎!但愿如此吧!” 桑枝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彩蝶是怎么想的,竟然强迫腾儿纳妃,她就不怕腾儿被那如妃给抢走吗?就算心抢不走,若是那如妃是个心思不正的,总是给她 上眼药,或者在两人之间使些小手段,小阴谋,也够她难受的,而且开了头,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如此下去两人总有一天会渐行渐远的。 但宇文湛也说的对,他们远在千里之外,而且妃也已经纳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儿孙自有儿孙福来安慰自己了。 “行了,赶紧去吃饭吧!都凉了。” 宇文湛见她想开了,牵着她的手回了餐厅。 桌前,冷若御,楚黎,还有乌苏海贝都在等着她,在她坐下之后,冷若御就开口说道: “自古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你家小皇帝纳个妃子而已,你看看你,忧虑的连饭都不想吃了。” 这话听着是讥笑,其实是关心,桑枝听的出来,她说道: “你不了解腾儿那个孩子,他一直想要靠自己的力量不靠纳妃而管理好朝政跟文武百官,也想给自己心爱的人一个承诺,如今一纳妃,就全都变了。” 冷若御夹了一筷子她最喜欢吃的菜放进了她的盘子里,呛声道: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那小皇帝从坐上皇位的那一刻起,就应该知道皇上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好当的,不能把做帝王想象的那么美好,若是太过儿女情长根本就不可能做好一个皇帝······” 桑枝听了这番话沉默了下来,她是觉得冷若御说的很有道理,可楚黎看着却不干了,冲着冷若御嚷道: “冷公子,您能不能让我家主子好好吃饭,别在那说起来没完没了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黑曜石 “呦呵,小阿楚现在胆子大了,连我也敢教训。” 冷若御放下手中的筷子,好整以暇的看向楚黎,那眼神带着几分逗弄的坏笑。 经过这差不多这两年的相处,楚黎已经很清楚冷若御就是个纸老虎,看着很吓人,其实一点都不可怕,所以迎视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奴婢不敢教训冷公子,奴婢只是想让冷公子闭嘴,让主子能安稳的吃饭。” “噗嗤。” 桑枝刚喝了一口水,听到楚黎这话,没控制住直接喷了出来,幸好她及时的扭头,若不然这一大桌子菜就白搭了。 “你慢着些喝。” 坐在她身旁的宇文湛失笑的给她拍着后背,顺势又递过去手帕。 桑枝结果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忍俊不禁的对楚黎说道: “阿楚啊!你现在说话这腔调,真的是太令人喜欢了,谁要是娶了你,这生活可就有趣了。” 说完还幸灾乐祸的瞥向冷若御。 “谢主子夸奖。” 楚黎也得意的看了冷若御一眼,有些小人得志的嘚瑟模样。 冷若御笑了笑,故作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你们两人联手,我认输,认输,都好好吃饭,谁都不要再说话了。” 桑枝,楚黎相视一笑,桌上的气氛因为这个小闹剧变得轻松起来,尤其是桑枝的心情也不再如刚才那般沉重了。 吃过饭,他们便入宫去见多哈国王,打算再待半个月就继续往西行,本来就是出来的游玩的,也不能总是待在一个地方 ,更何况铁矿的开采一直都进展的很顺利,而且未来的规划他们也都交给了多哈国王,所以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 多哈国王一听他们要走,十分的舍不得,但同时也明白,他们已经帮了多哈这么多,不能再继续强人所难,为了表示对他们的感谢,多哈国王将多哈的国宝拿出来,放到了桑枝的手中。 “贵人,我们多哈物资匮乏,实在是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这个还望贵人不要嫌弃。” 这国宝使用黑色的木盒存放着的,一看就很贵重,多哈也很重视,桑枝觉得自己不能拿,忙将手里的东西往回推。 “国王殿下,您客气了,我们做这些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这里面是多哈的国宝,我们是万万不能拿的。” “贵人哪里的话,就算是国宝,也不过是个物件,珍贵又能珍贵到哪里去,根本比不上贵人这段时间为多哈所做的一切。” 多哈国王根本不肯收回去,就又推给了桑枝。 两人你推过来,我再推回去,来来回回的推搡之下,那黑色的木盒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的国宝也滚落出来,竟然是桑枝寻觅很久的黑曜石。 当初在乾清宫的那块,在她母亲被从棺材抬出来之后,就在一瞬间化成了粉末,这么长时间以来,桑枝都没有找到第二块,如今突然看到她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就这么巧的吗? 宇文湛自然知道桑枝一直都在寻找这黑曜石,在她发愣的瞬间,快速的弯 腰将黑曜石给捡了起来,重新放回盒子,然后交给了嗓子,这一次桑枝没有还给多哈国王,而是紧紧地抱在怀里,而后开口问道: “多哈国王,您这块黑曜石是从哪里得来的?” “原来这块石头叫黑曜石啊!虽然它是多哈的国宝,但是却没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只是在很多年前,这块石头从天而降,将地面砸出一块巨大的石坑,周围的杂草也全都焚烧成灰烬,见这块石头如此的神奇,就将它捡起来当成国宝供着了。” 听着多哈国王的讲述,桑枝的秀眉越皱越深。 难不成这黑曜石是天外陨石? 但不管它是什么,总归是有神奇的能力的,她还要靠它穿越时空找到师父,所以她不会再推辞了。 “国王殿下,不瞒您说,我一直都在寻找着黑曜石,如今偶然从您手中得到,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见桑枝坑收下了,多哈国王也很是高兴。 “贵人肯要,那是我的荣幸。” 拿了黑曜石,桑枝等人就离开多哈国继续往西行。 马车上,桑枝将那块黑曜石拿在手里,左看看又看看,就是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除了放在阳光下,会发出黑紫色的流光之外。 “主子,这就是陨石,您拿在手里不会有辐射吗?” 楚黎一样是从异世界穿越而来,所以对陨石还是有了解的,所以在桑枝将陨石拿出来的那一刻,她就躲的远远的。 不过她的这句话算是点醒了桑枝,难不成这黑曜石能保存尸 体几十年不腐,血液还能流动循环,跟穿越时空都是因为辐射的原因吗?可前面可以理解,但是穿越时空跟辐射她却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去,可她能从自己原先的世界穿越到这世界来,可就是因为这块黑曜石啊! 如今这黑曜石是得到了,可要如何利用她打破时空屏障,任意穿梭呢? 思来想去一番也想不出其中的奥秘,桑枝看向了缩在马车角落里的楚黎,她好像至今也没怎么询问过她是如何穿越的。 但是马车里除了她们两个人还有乌苏海贝,虽然乌苏海贝是自己人,可也不想让她知道她跟楚黎是从异世界来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头再问。 “应该不会。” 回答完了楚黎的问题,桑枝正打算将黑曜石收起来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乌苏海贝一直在盯着她手里的这块石头。 “海贝姑姑,你想看看这块黑曜石吗?” 说着就要递过去给她,不过乌苏海贝没有接,反而开口问道: “这种石头很珍贵吗?你很需要它吗?” 桑枝不知道乌苏海贝为什么会这么问,她顺口回答道: “确实很珍贵,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寻找它,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没想到现在阴差阳错的却得到了。” 回答完这句话,她才想起来问。 “海贝姑姑,你是认识这种石头吗?” 乌苏海贝沉默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开口回道: “见过。” 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 “见过很多。” 这个回答让桑 枝程莯皆是,眼睛都瞪得溜圆,眼珠都险些脱框而出。 “海贝姑姑,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你还见过很多?这很多到底是有多多?” 到底有多多? 乌苏海贝仔细想了一下,当初那艘来接她娘亲乌苏无物离开的时候,船身的一圈好像都是这样的石头,在波澜壮阔的大海上,在金光灿烂的阳光下,散发着黑紫色的流光。 “几百个。” 此话一出来,桑枝手中的黑曜石咚的一声掉了下来,她赶紧弯腰捡起,小心翼翼的放进了黑子里,并把盒子轻柔的放到一边,这才往前倾着身子难以置信的又问道: “当真是几百个黑曜石?” 乌苏海贝点了点头。 “确实是几百个!” 桑枝沉默了,一旁的楚黎却是吃惊的抓着乌苏海贝的手追问道: “海贝姑姑,那么多的黑曜石你是在哪里见到的?” 乌苏海贝回道: “在我娘亲的船上。” 这下连楚黎也跟着沉默了。 乌苏海贝的身世只有桑枝知道,楚黎并不清楚,她这么一说,还以为乌苏海贝是出自什么隐私的神秘世家,就跟她前世闲来无事看的那些小说一样。 他们两人都不说话,乌苏海贝更是个不爱言语的,所以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寂下来,只听见外面车轮吱呀吱呀,马蹄哒哒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低垂着头的桑枝忽的抬眼看向坐在自己身前的乌苏海贝,问道: “海贝姑姑,你可知道你娘亲的家在哪里吗?” 第四百九十五章 你是乌苏无物 在乌苏海贝将自己的身世还有所经历的一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说给桑枝听的时候,就感觉那乌苏无物不是凡人,因为她似乎能预知未来,对她很是感兴趣,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询问,如今桑枝却是按捺不住的开了口,可没想到乌苏海贝却是摇了摇头。 “不知道,娘亲是被一艘很大很大的船接走的。” 听到这个回答,桑枝说不出的失望,但转瞬她又问道: “那艘大船可有什么标志?” 乌苏海贝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但却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毕竟过了这么多年,而且那艘船出现的时候,黑曜石散发的流光很是晃人眼。 “好吧!” 桑枝彻底的放弃了,整个人颓然的肩膀都耷拉下去了,不过乌苏海贝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她又陡的精神起来。 “不过我娘亲的身上有印记。” “什么印记?” 桑枝紧盯着乌苏海贝并竖起了耳朵。 “是一个太阳的图案,我身上也有,是娘亲给你印的,她说只有有了这个,我才是她真正的女儿。” 说着,乌苏海贝就将自己的衣服往下拉了一点,露出右肩上的太阳印记。 桑枝跟楚黎都凑了过去,看着她的印记发出一声惊呼。 因为这太阳的图案实在是太逼真了,就跟真的一样,而且似乎还会隐隐发光,刺得人眼睛无法直视,这简直神奇的让人无法想象,经过乌苏海贝这一番操作,那乌苏无物就显得越发的神秘了。 “海贝姑姑,你娘亲不会真的还是神仙吧? ” 桑枝问道。 “我娘亲不是,因为她说过,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仙。” 这也是当初桑枝为何跟她说自己的师父李如风已经不在这世界上,可能上天成仙的时候,她绝对不信的原因了。 印记给她们看完之后,乌苏海贝就要将衣服给穿好,可桑枝却让她等一下,乌苏海贝不明所以,看着桑枝将那黑曜石从盒子里拿出来,不知是何种原因,黑曜石竟然在颤抖,桑枝得紧紧地拿着,否则的话就像是要从她手中跳出来,而那黑紫色的流光越发的夺目。 “主子,这石头怎么回事?不会是辐射爆发了吧?” 楚黎吓坏了,再次缩到了角落里。 “嗯!” 乌苏海贝也不知是何种原因,突然闷哼了一声,再去看她的肩头,那太阳印记的光芒好像更盛了。 桑枝忍着手心里的灼热,攥着黑曜石来到乌苏海贝的身前,太阳印记散发出来的光芒化作丝丝缕缕,全都钻进了黑曜石中,紧接着一道几乎要冲天的光芒从黑曜石中迸出,还不等桑枝反应过来,那黑曜石就从她手中蹿出,在空中滴溜溜打了几下转,倏地一声从她的眉心蹿了进去。 只感觉大脑里有什么东西炸开,变得一片空白,在楚黎几声急切的“主子”的叫喊中,桑枝睁大眼睛,往后倒了去。 车厢外面的宇文湛,冷若御听到动静,急停马车,掀开车帘朝里面观望,看到桑枝仰面躺在马车上,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慌忙钻了进去,宇文湛将人抱在怀里 ,几声喊着。 “枝儿,枝儿,枝儿······” 可喊了好几声人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去感觉桑枝的呼吸,气息全无,再去听心跳,也是一片平静,宇文湛看向楚黎,急声问道: “刚才发生什么了?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 刚才还听到马车里他们说说笑笑的声音,怎么一刹那人就变成了这样。 楚黎被吓得也有些慌了,刚才的那一幕发生的太过匪夷所思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复述给宇文湛听,只在那“主子,海贝姑姑”说的乱七八糟的。 冷若御见状,坐到她身边,安抚道: “别急,你先冷静一下。” 安抚完楚黎,他这才看向乌苏海贝。 “海贝姑姑,你说一下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吧!” 乌苏海贝也有些慌乱,黑曜石化作流光钻进桑枝眉心的那一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不过她还是淡定的把刚才的事简单的跟宇文湛还有冷若御讲了一遍。 “你说那块黑曜石从枝儿的眉心钻了进去?” 宇文湛难以置信的盯着桑枝眉心,可那眉心处一片平坦,什么异样都没有。 “是的,那块黑曜石真的钻进了主子的眉心,速度特别的快,我们都没反应过来,而且钻进去的一刹那,主子就仰面倒下了。” 此时的楚黎也已经冷静了下来。 就算再觉得此事很难让人相信,但也不得不相信,因为两个人不能同时看错。 宇文湛俯下身,继续在桑枝的耳边轻轻的唤着。 “枝儿,枝儿······” 但依 然没有任何的回应,眼睛大睁,气息心跳也都没有回来。 “主子,主子······” 楚黎看到桑枝这样,忍不住哭了起来。 乌苏海贝看着如同尸体一样的桑枝也是神色复杂,目露伤感,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会将肩头的印记露出来给她看了。 宇文湛不信桑枝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他将人搀扶起来,盘腿坐在她身后,将自己的内力给她输进去,可那些内力刚一进入桑枝的体内,就被强化成数倍反弹了回来,冲击的他吐出一口血。 “噗!” “你没事吧?” 冷若御松开楚黎,去查看宇文湛的情况。 宇文湛捂着自己的胸口,冲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缓了一会之后,他才开口道: “枝儿没事,她应该是处于一种假死的状态,而且体内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充斥着,我想她会醒来的。” 其他三人听到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下来。 马车听到了一阴凉处,他们将桑枝放在马车里,在一旁的空地上安营扎寨,静静地等待着她苏醒,打算等她醒后再继续赶路。 “公主,主子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楚黎在一旁坐立不安,始终在担心桑枝,忍不住朝着宇文湛问道。 “不知。” 虽然知道桑枝不会有事,但宇文湛还是很忧虑。 冷若御跟乌苏海贝虽沉默不语,但同样关心着马车里的桑枝。 而此时躺在马车里的桑枝,睁大的眼睛里,那漆黑瞳仁中,有点点的星芒在闪烁,她的身体虽然不能同 ,如同僵化了一样,可她的意识还是在的,同她之前昏迷一年四处游荡的状态不同,这一次她来到了一个地方,一个四处都是白茫茫,雾气翻涌的像是云心般的地方。 桑枝看着这个地方,莫名的觉得很害怕,她感觉那些翻涌的雾气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她给吞没一样。 她不想呆在这里,她要离开! 桑枝撒开脚丫子就往一个地方跑,她跑啊跑啊,跑的都力竭了,还是没有跑出这片云雾,再仔细看看周围的情况,她宛如原地踏步,好似根本就没有从这块地方离开过。 “这是哪里?让我回去,快些让我回去,我不要待在这里,放我走······” 她扯开嗓子声嘶力竭的喊了很久,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不信邪的又朝相反的方向跑,跑到最后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一样,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她也目光坚定的努力的往前爬,她要离开,她一定要离开,她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 就在她累的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但眼睛依然直直的往前看的时候,前面翻涌的云雾好像有了一些变化,那些云雾开始慢慢的在凝聚,最后凝聚成一个人的模样。 那云雾凝聚成的人,双脚落在地上并朝着桑枝走去,随着她的走动,人形越来越凝实,最后还幻化出轮廓跟衣服来,而且五官也极其的清晰,盯着那张说不上来是美还是普通,反正像是蒙着面纱一般的脸,桑枝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一个名字来。 “乌苏无物,你是乌苏无物。” 第四百九十六章 大海的中心 乌苏无物已经来到了桑枝面前,她缓缓蹲下身,眼神悲天悯人的看着趴在地上,已经累的没有丁点力气的桑枝,开口问道: “你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 她的声音很飘渺,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像是从远处传来,而且还是四面八方。 桑枝仰着头轻轻地笑了笑,说道: “是因为那块黑曜石吗?还是海贝姑姑身上的印记?亦或者是两者都是?” 看着她笑,乌苏无物的眼神越发的怜悯,她忽的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桑枝的额头,她浑身无力的身体瞬间就变得有力量起来,桑枝边顺势坐起身,同乌苏无物对视着。 “你到底是谁?我师父可是被你给带走了?” 乌苏无物点了点头。 “不错,你师父确实是我带走的,我若不带走,他定然会消失在这天地间的。” 这样说的话,眼前这人算是她师父的救命恩人,再加上又是乌苏海贝的娘亲,桑枝对她的态度恭敬起来。 “敢问老前辈跟晚辈师父是什么关系?您可会穿越时空的能力?晚辈出现在这个世界,到底是晚辈师父做的,还是您做的?”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太多太多的想要知道的了。 乌苏无物看着她,轻轻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这些问题,而是说道: “找到我,找到我你想要知道的这一切就全都知道了,而且也能见到你的师父,替我给海贝捎句话,告诉她娘亲一直都在想她,都在期待着跟她相聚。” 桑枝急切地问道: “找到您? 晚辈要去哪里找您?” 乌苏无物没有回答她,而是站起身慢慢的朝后退去,桑枝急了,赶紧去追她,一面跑还一面继续问着。 “晚辈到底要去哪里找你?你倒是跟晚辈说啊!” 可乌苏无物的身子越飘越远,最后隐在了翻涌的云雾中,飘飘渺渺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醒来后自会知道的。” 醒来? 桑枝突然一个激灵,就猛地坐了起来,原来随着乌苏无物的这句话,她竟然真的醒了。 醒来的一瞬间,她还有些闷,前辈不是说她醒来自会知道的吗?可她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可刚腹诽完,她的脑袋就突然抽痛了一下,像是有个人站在她的脑袋里,对着她的脑子狠狠的刺了一剑,疼得她直接叫出了声。 “啊!!” 此时天已黑,宇文湛,冷若御,楚黎,乌苏海贝正围坐在篝火旁,听到这声叫声,先是相互之间看了一眼,紧接着就如同商量好了一样,全都起身朝着马车跑去,车帘掀开就看到桑枝坐在那里,双手捂着脑袋,且一脸的痛苦。 “枝儿,你终于醒了!” 宇文湛率先第一个跳上马车,激动地将桑枝紧紧地搂抱在怀里。 此时的桑枝还沉浸在那突然一下产生的刺痛中,被宇文湛抱在怀里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反手抱着他,轻轻地拍了拍,扭头看向挤在那里的三人,安抚的说道: “不用担心,我没事了。” 见她真的没事了,冷若御等人一直悬着的心可以安稳的落下了。 几人都不 明白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围坐在她身边等着她给解释。 桑枝先酝酿了一下,毕竟她也是有些难以接受的,须臾,她开始跟几人说道: “刚在我在幻境里见到了海贝姑姑的娘亲,乌苏无物前辈,她说师父就在她那,还让我们想办法找到她。” “你说你在幻境里见到我娘亲了?那她有没有提我?” 乌苏海贝激动地抓着桑枝的手追问着,她跟娘亲已经分开很多年很多年了,若不是她离开时留的那句“她们早晚会见面的”,乌苏海贝早就撑不下去了。 桑枝回道: “乌苏前辈确实有让我给海贝姑姑捎几句话。” “你快说,快说。” 乌苏海贝紧盯着桑枝。 桑枝把那些话都重复了一遍。 “乌苏海贝说她一直都在想念海贝姑姑,还期盼着早日能跟海贝姑姑相聚。” 听到这些话,乌苏海贝一下子就红了眼,但又不想在桑枝等人面前失态,便下了马车,跑到一边思念自己的娘亲落泪去了。 唏嘘的收回关切看向乌苏海贝的视线,剩下的四人开始商讨乌苏无物在幻境里跟桑枝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何意。 “乌苏前辈只说让我们去找她,那她可有告诉你她现在在哪里?” 宇文湛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桑枝回道: “她没有说,只说等我醒来时自会知道,而我在醒来后,脑袋里突然多了一份地图,不知是不是乌苏前辈所在的位置。” 冷若御着急的问了一句。 “地图?那你能试着画 出来吗?” 桑枝会到: “那我试一下。” 楚黎赶紧递过来纸墨笔砚,并把白纸铺好,墨研好,毛笔放进桑枝的手里,可桑枝拿着毛笔,盯着那张白纸却久久不落笔,而且眉心也皱了起来。 “怎么了?” 宇文湛关切的问。 桑枝无奈的把毛笔放下,对着紧盯着她的三个人说道: “这地图好像只要是我需要的时候,它就会在我脑子里出现,但是我若是尝试将它画出来的话,它就会立马消失,我再想就想不起来了。” “立马消失!” 三人异口同声,都觉得很震惊,难道这地图还有灵智不成。 他们不信邪,让桑枝再试一次,结果还是这样,没办法,他们只能放弃了。 “既然这样的话,这地图只存在你脑子里,就只能你引路了,说说吧,乌苏前辈的地址到底在哪里?” 桑枝闭上眼,那地图就自动的出现在眼前的黑暗中,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对着三人说道: “在大海的中心。” 大海的中心?这是什么地址! 大海茫茫无边际,上那去找什么中心。 不过桑枝却很有信心,既然乌苏前辈给了她这份地图,那他们肯定能靠着这份地图找到她的。 等乌苏海贝平复完自己的心情之后,他们架着马车来到了海边,可抬眼望去,大海一望无际,他们又该怎么抵达大海的中心?当务之急自然是要赶紧去买一艘大船,而且还得请个水手,因为他们五人除了乌苏海贝,都不会驾驶船只。 沿着海岸来到 了一处码头,询问哪里有卖船的,等找到贩卖船只的人,便向他们询问道: “你们这里最大的船有多大?” 那船贩子一听这问题,就知道几人对船根本就不懂,当即就决定狠狠的宰上桑枝等人一顿,兜兜转转,带着他们来到一艘停靠在岸边的船只前,喋喋不休的指着这艘船介绍道: “这就是我们这里最大最好的船了,能承载上百人,而且可以航行上千里,船体都是用黄花梨木做的,表面刷了最好的油漆,不会进水,更不容易腐烂,所以价格很贵,没人能买得起,小的看几位客官一身贵气,肯定是不差钱的,所以就领你们过来看看这艘船,若是满意的话,现在就直接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虽然桑枝等人确实对船只的好坏不懂,可他们懂人心,在船贩子眼睛滴溜溜乱转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他们要宰人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船属于中看不中用类型的,若不然船贩子也不会卖力的介绍推荐,极力的想要他们买了。 “这船我们不喜欢,还是去看看别的吧!” 他们刚想要走,却被船贩子给拦住了。 “别走啊!客官,在这片地方,我们哥俩卖的船就是最好的,别家都比不上,咱们是实诚人,还能诓骗你们不成,这样吧!这艘船我给你们便宜便宜,五千两怎么样?保证你们出海航行,可以一帆风顺。” 可桑枝等人却并不打算买他家的了,执意要走,却不想这船贩子见诓骗不了,竟然还想来硬的。 第四百九十七章 买船 “几位客官,这就不地道了吧!我们哥两个在这里给你们介绍了半天,说的嘴巴都干了,没有功劳,怎么着也有苦劳,你们一句不买了,拍拍屁股就要走,这不成吧!” 船贩子双手叉腰,冷眼看着桑枝等人。 桑枝抬着下巴对着那船贩子问道: “哦?若是我们非不买,非要走呢?” 呵呵······还跟他横上了! 在这里他们哥俩就是地头蛇,龙来了也得给他盘着,是虎也得给他趴着,这几个人虽然看着贵气,但在他看来就只是冤大头,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船贩子一招手,身后立马乌泱泱的蹿出来十几个打手,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满身的腱子肉,恶狠狠地盯着桑枝等人。 宇文湛刚想要上前,桑枝悄悄地拉了他一下,让他稍安勿躁,时间不急,她想看看这几个船贩子到底有多厉害。 看出她想玩,宇文湛就站在了原地,无奈又宠溺的看着桑枝故意露出害怕的模样来。 “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怎么是向几位客官要点辛苦费,客官也是乖乖给了也就罢了,若是不肯,哼哼······” 船贩子这几声哼哼,他身后的那些打手的眼神越发的凶狠起来。 桑枝又问道: “那你们想要多少?” “不多,就五百两。” 船贩子向桑枝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还就五百两,五百两可以养活一个村的人,五百两能在京城买一座很大的宅子。 桑枝撇了撇嘴,对船贩子的狮子大开口嗤之以鼻之后,微 微抬了抬下巴,嚣张又跋扈的说道: “五百两不是没有,但傻子才会给你,你若真想要跪下来磕几个头,磕的好了,说不定我会赏你五两银子。” 船贩子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恼的面红耳赤。 “给老子教训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一挥手那些打手就蜂拥而上,桑枝也玩够了,淡定的往后一撤,就将宇文湛给露了出来,宇文湛明白她的意思,直接上前,三下两下这十几个打手就倒在地上,哀嚎痛苦,根本就不用其他人出手,就将他们给解决了。 船贩子傻眼了,以为桑枝这几个人都是钱多人傻的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侍卫小厮之类的,可却没往深处想一想,不带的根本原因就是不需要带啊!别说只是十几个打手,就算是来一支军队,他们也不带发憷的。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作为当地的地头蛇,他们也是能屈能伸的,知道了桑枝等人都是深藏不漏的高手之后,那膝盖软的比谁都快,扑通一声就给他们跪下了,哭丧着一张脸求饶。 这种人懒得跟他们废话,桑枝朝着宇文湛示意了一下,宇文湛立马一人一脚,直接给踢飞出去,这一脚太用力,船贩子划过一道抛物线,也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躺在地上的打手们见状,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去找他们老大去了。 桑人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哈哈的笑了一阵,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扫了他们的兴,反倒是挺有意思的 。 “请问你们要买船吗?” 忽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桑枝等人全都转头望去,在看到发声者的模样时,全都蹙了蹙眉。 那是一个一十三四岁的少年,很瘦弱,也很黑,衣服破破烂烂的,头上带着草帽,脚下穿着草鞋,而且眼神里还带着畏惧,显然他自始至终都看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这少年在他们的注视下,努力的挺直身子,鼓足勇气再次问了一遍。 “请问你们要买船吗?” “你家卖船?” 桑枝朝着他走了一步,少年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跑,但却咬牙忍住了,冲着桑枝点了点头。 “是,我爹爹跟两位兄长是最好的造船师,他们花了很长时间的心血造了一艘船,就停在不远处,你们若是想要乘船航海,我爹爹造的船最合适不过了,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若是不喜欢可以不买,我也不会收什么辛苦费,你们放心便是。” 说完,他期待又害怕的看着桑枝等人。 “若不然咱们去看看?” 桑枝回头看了宇文湛几人,见他们不反对,就回过头来对少年说道: “那你带我们过去吧!” 见桑枝答应了少年很高兴,脚步轻快的在前面引路,还时不时提醒他们注意脚下,可谓是非常的细心了。 走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在偏离码头的地方,停靠着一艘船,这艘船通体黝黑,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少年站在船头前,向桑枝等人做着介绍。 “这艘船长约二十丈,用荔枝木,樟 木等上等的木材造出来的,铁钉链接铆牢,船型首尖体长,吃水较深,梁拱小,甲板脊弧不高,有较好的适航性能和较大的续航力。船体结构横向是以密距肋骨与隔舱板构成,纵向强度依靠龙骨,舵板上开有成排的菱形小孔,操纵省力。 底部以从头到尾的龙骨为主干,船壳是由多层板料叠加而成,采用榫合钉接法,将构件坚实地连接起来,精工细作的捻缝工艺保障了船舱的水密性,运用升降舵、平衡舵和披水板提高了船舶的操纵性······” 桑枝等人虽然不懂船的好坏,但此刻看着少年滔滔不绝的向他们讲解这艘船的构造,用材,原理,性能,就知道这是一艘好船,当即打断他的话说道: “好了,你不用说了,这艘船我们买了。” 少年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有些不敢相信。 “您说您买了?” 桑枝笑了笑,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错,我们买了,多少钱?” 多少钱? 少年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开口说道: “一万两。” 这个数字一出来,着实将桑枝等人给吓了一跳,不是他们没有这一万两,而是觉得这船一万两似乎有些不值。 “主子,这少年也学着那几个恶霸对咱们狮子大开口呢!” 楚黎凑到桑枝身边小声的对她说道,看着少年的眼神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怜悯。 少年看出他们的迟疑,忙解释道: “这艘船用的木材都是最好的,一万两根本就不贵,您刚才看的那艘什么用黄花梨做的 船,所耗费的连这艘船的船杆都比不上,真的,我不骗你们。” 见桑枝等人似乎不信,他索性把什么都说了。 “我父亲还有两位兄长,带着一些工人,花了三年的功夫才造好的这艘船,为了造这艘船,欠了很多钱,一开始造这艘船并不是为了卖,而是想要交给朝廷,想要朝廷看看我们家的造船技术,为两位兄长谋一个好前程,谁知道这船造好了,爹爹却病倒了,兄长们也不想离开,欠的那些钱利滚利,把我们之前的宅子卖了都还没有还上,不得已才要将这船卖了的,其实这船别说精力,时间,就只算所消耗的材料,也得六千多两银子,我真的没骗你们,一万两真的不贵。” 听到少年这么说,桑枝倒是来了兴趣,不是对船感兴趣,而是对少年口中所说的爹爹还有两位兄长。 “你带我们去见一下你爹爹还有两位兄长,若是说的是真的话,这船我们买了,而且还加价到一万两千两如何?” “还加价两千两?” 少年震惊了一下,随即说道: “一万两就一万两,不能加价的。” 这话倒是将桑枝给逗笑了。 “我们买家加价都不行吗?” 少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不行。” 真是令人忍俊不禁,桑枝只能无奈的说道: “好,不加价就不加价,现在可以带我们去见见你的父亲跟兄长了吧?” 少年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几位贵人请跟我往这边走吧!” 桑枝等人就紧跟在他的身后,朝着他家走去。 第四百九十八章 你们给我等着 少年的家距离此处不远,桑枝等人跟着他走了不消一会就到了,一座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农家小院,坐落在一处平地上,虽然看着简朴,但站在外面看,收拾的很整洁,院墙虽高,但没有脱落,更没有石灰凸起等情况,周围没有杂草碎石,路也很平坦,还铺着青石板,两边撒着鹅卵石,里面种着些小花小草,一看这家人都是利落且爱生活的。 “到了,几位里面请。” 将院门打开,少年邀请桑枝等人进去。 一进去仿若到了世外桃源,院子不大,东西却是很多,满满当当的。 这里说的并不是那种将杂物堆满院子的满满当当,而是充分利用了有限的空间,做最大的合理的利用,有假山有喷泉,还有一口井,井的旁边架着一个水车,水车流出来的水冲到一旁的池子,池子里有着几条红色的锦鲤,从假山到锦鲤这是一整个机关控制的。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桑枝内心受到了很大的震惊,缓了很久之后她才想起看向少年问道: “你家姓什么?” “忘了向各位做介绍了,我姓墨,叫墨子玉。” 听到这个墨字,桑枝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果然,真的跟她猜测的一样,擅长机关术的墨家,竟然这么凑巧被她给遇见了,简直太神奇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墨家跟前世她所知道的墨家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墨家,若是的话,也不会如此落寞,但若不是,那这些机关又是怎么回事呢!不管怎样,她都要见见墨子玉的父亲 还有他的家人,看看他们跟擅长机关术的墨家到底有何关系。 “爹爹,兄长,家里来客人了。” 墨子玉朝着屋内喊了一声,立马就有两个中气十足的青年来到了院中,他们还用轮椅推着一个脸上带着病气的男人,应该就是他们的爹爹了。 “爹爹,这些客人是要买咱们的船的,但是前提得要先给你们聊聊。” 这艘船已经成了墨家人的心病,为了这艘船几乎全部家当都贴进去,还在外面欠了一大笔的债,如今听到有人要买,墨父跟两位兄长都很激动,邀请桑枝等人去客厅坐。 坐下之后,又赶紧喊来去了外面的墨母回家,让她亲自坐一桌菜,等会招待桑枝等人,趁着墨母做饭的空隙,墨父就跟桑枝等人聊了起来。 “这是我大儿子莫子山,二儿子莫子河,三儿子墨子玉,他们自小都会造船的技艺,因为我们墨家自古都是父传子,子传孙这么传下来的,之前我们都是造一些小船,亦或者是给别人出出工,五年前,我突然觉得儿子们像我这样过一辈子会很委屈,很可惜,更想让墨家的造船技艺为天下人所知,所以就像造一艘能航海千里的大船,进献给朝廷,让朝廷知道墨家,也能让这三个孩子有个好前程,不必永远待在这小渔村里。 耗尽家财,又借了很多的外债,终于把这艘船建好了,可惜因为朝廷之中没有认识的人,这艘船就进献不上去,没办法,我只好去找县老爷,想要他帮一下忙,只可惜县老 爷只认钱不认人,更为可恨的是他竟然想将这艘船占为己有,我不同意,他就让官兵打我,想要直接来抢,这艘船是我么父子几个造的,我们不出手,谁都弄不走,所以就一直在那里放着。 后来见进献朝廷无望,就想着卖了算了,至少能把债还了,家里的日子好过一些,可这艘船太过巨大,没人买得起,就算有买的起的,那县老爷也会派人来破坏,所以一放就放到了现在,各位贵人,我看你们衣着谈吐,也不是普通人,想必那些县老爷也奈何不了你们,所以,你们若是真心想买的话,我可以便宜一些卖给你们。” 虽然知道不管哪朝哪代都会有蛀虫硕鼠,但桑枝等人听完墨父的讲述之后还是气愤难耐,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更为可恶的是因为这县令的腐败贪婪,险些让朝廷失去难能可贵的人才。 “墨先生放心,那县令确实奈何不了我们,不仅奈何不了我们,以后他也奈何不了任何人了。” 一开始墨父还没听明白桑枝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转瞬就明白了,他欣慰的看向自己的三个儿子,墨家终于要出头,要被所有人都知晓了。 此时,墨母已经做好饭菜,桑枝等人也没客气,直接入了座,他们这边正愉快的吃着饭,那边大门就被人给踹开了,几个官兵在一个大腹便便的师爷的带领下闯了进来,原来他们得知了有人要买墨家船的消息,赶紧过来搞破坏。 “谁在里面?全都给爷出来!” 师爷双手叉 腰,立在院子里朝着屋里大声喊,那些官兵则手持大刀,排成一排立在他的身后。 屋内的几人听到这动静,全都淡定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因为墨父墨母,跟他们的三个儿子是主家,所以他们率先走出来,桑枝等人就隐在后面。 “师爷,你又来做什么?” 面对那留着八字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动的师爷,墨父的脸色很难看。 师爷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睁着那双绿豆眼,笑嘻嘻的看着墨父问道: “听说有人要买你们的船?” 墨父冷哼道: “哼!耳朵倒是灵光,确实是有人要买我们的船,不仅不讲价,还加价买。” 师爷一听这话,那脸立马就拉拉了下来,眼神阴鸷的瞪着墨父。 “你家的船县老爷看中了,我看谁敢买,谁敢卖。” 听到这话,墨父不再向之前那般气愤难耐,而是说道: “看中了好啊!一万两银子,请师爷把钱拿过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船如何?” 师爷神色略显惊诧,因为他能感觉得出来,眼前的墨家人好像没有气急败坏,他微微眯了眯眼,直觉让他往屋里看,不出意外的话,那几个要买穿的就在屋里,难不成是觉得有靠山了?呵呵······民不与官斗,哪个人敢跟县老爷挣东西,如是想着,他口出狂言道: “县老爷看上你家的船是给你们家面子,还敢张嘴要钱,我看你们是胆大包天不想活了。” 来时县令已经跟师爷吩咐过,等了这么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这次让他强制性的将船弄走,墨家人要是不从就全都杀了,他就不信,一艘船而已,墨家人不出手就弄不走。 “来人,把这几个贱民给我抓起来。” 师爷一挥手,那一派带刀的官兵就朝着墨家人冲了过去,可是还没等他们近到身前,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全都给弹飞,一个个都落在了师爷的脚下,痛苦的哀嚎着。 怎么回事?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倒了一地的官兵,师爷下傻眼了,绿豆的眼睛都瞪成黄豆大小了,他惊骇地抬头看向墨家人,就见五个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冷眼看着他,喝问道: “贱民,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称呼天启的百姓为贱民的?” 虽然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只简简单单的一句喝问,就让师爷感觉这空气凝滞的让人无法呼吸,双腿一软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桑枝等人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我可是本县······本县的师爷。” 桑枝往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师爷,冷声道: “我们是什么人你是不配知道的,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让你们县太爷赶紧滚过来,若是迟了,那他头上的脑袋就别要了。” 随着这句话,桑枝轻飘飘的朝着师爷挥了一下手,那师爷肥硕的身子就飞出了院子里,落到外面的空地上,伴随着一声沉闷声,还有惨叫声,片刻,就又听师爷狂吠道: “你们给我等着!” 第四百九十九章 他们本来就该死 师爷一被打飞出去,地上爱好的那些官兵们也赶紧爬起来,屁滚尿流的跑了 一旁的楚黎看着这些人逃了很是不甘心,对桑枝说道: “主子,您怎么放他们走了,依照奴婢看,直接把他们全都给杀了,然后再杀入县衙门,把那县令也解决了,这样多省事。” 她这话一说出来,桑枝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冷若御却是忍不住笑出声,看着楚黎挪揄道: “小阿楚,什么时候你的杀气这么重了,动不动就杀杀杀的,哪还有半点姑娘家家的样子。” 楚黎被他讥笑,脸上有些挂不住,带着怒气的反驳他。 “奴婢可不能跟冷公子比,若是奴婢杀气重的话,那冷公子就是杀神了。” 嘿!他只不过调侃了她几句,她反倒好,敢直接冲他甩脸子,出口反驳了。 冷若御曲起手指,在楚黎的额头上微微用力的弹了一下,其实他控制着力道,根本就不会疼,可楚黎还是捂着额头向桑枝告状。 “主子,您快看,冷公子他打奴婢。” 桑枝被两人闹得没脾气了,真是不嫌无聊,跟小孩子似的,她无奈的说道: “好了,回头你再打回来。” 敷衍的安抚完楚黎,她这才转头看向一旁已经目瞪口呆的墨家人,她勾起唇角笑了笑神色不复刚才的冷厉,又恢复成之前平易近人的模样。 “咱们先进屋,等着那县令的到来吧!” 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让墨家人震撼了,当然除了墨子玉以外,因为他已经见识过宇文湛的身手了,面对桑枝和 善的笑意,墨父扯了扯嘴角,想要回一个笑容,但可惜却失败了,只能吐出一个“好”字,他们平头老百姓哪见过这种场面,没吓傻已经是很坚强了。 重新回到客厅,桑枝等人淡定的喝着茶,墨家人却是忐忑不安,虽然已经知道桑枝等人的本事是不会惧怕那个县令的,但在这里几十年的他们,可是一直都生活在那个县令的淫威之下,非常清楚那个县令为非作歹,鱼肉乡里,而且还有着做高官的姐夫,桑枝等人不怕县令,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斗得过那高官,若是那高官出了手,事情可就有些不好解决了。 就在这坐立难安中,县令带着一支官兵来到了墨家门外,官兵里不光有拿刀的,还有射箭的,显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要将桑枝等人全都拿下。 师爷谄媚的搬过一把椅子,放在正冲着墨家大门口的位置让县令坐下,然后梗着脖子朝着里面大声喊道: “里面的人,乖乖的出来投降,县令大人发发善心,饶你们一命,否则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院子里的桑枝等人听着师爷的叫嚣,相互之间看了一眼,笑了笑,一起走了出去,墨家人也赶紧跟上,毕竟是因为买他们的船桑枝等人才会有这麻烦事,他们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吱呀!” 墨家大门打开,桑枝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县令看清他们的模样,脸上生出了几分的警惕,果然如师爷所说,这些都不是简单的人,一看就是武林高手,不错,他将桑枝等 人当成了江湖中的人,并未再往深处想一想,只当他们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在拔刀相助而已,所以他安稳的坐在那里,掀着眼皮询问道: “就是你们把本县令的师爷,还有衙役给打伤的?” 桑枝回道: “不错,正是我们。” “呵呵······” 县令对他们的敢作敢当不屑一顾,轻蔑的笑了两声之后,又接着说道: “本县令就只当你们一时犯了糊涂,只要你们现在立马离开,之前的一切本县令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们计较了。” 大人有大量?不与我们计较? 桑枝等人被县令这些话给逗笑了,一个小小的七品小县令,竟然有如此大的口气,由此可见他在这里有多只手遮天,为祸一方。 “县太爷不与我们计较,可我们却是要同县太爷计较计较的。” 这县令本是不想跟江湖中的人有太多的纠缠瓜葛,所以才好心饶了他们,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不领情不说,还竟然如此放肆,说什么要跟他计较计较,县令哪能咽的下这口气,登时脸色就阴沉沉的,说不出的难看阴郁,怒视着桑枝等人说道: “真是蹬鼻子上脸,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县令对你们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他就一挥手,对着带来的官兵说道: “给本县令将他们全都拿下。” 官兵们得了命令,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就朝着桑枝等人扑了去。 因为提前听师爷说了,这些可都是来自江湖的武林高手,所以这一次来,几乎将本县的官兵全都带来了 ,不过即使再多,桑枝等人不用全部出手,只用宇文湛一人即可,不过是简单的三两招,足足上百名官兵就全都倒下了,不禁倒下了,手里的大刀也都断成两三节,触目惊心的散落在地上。 这些人还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 到了这个时候,县令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只是再次招了招手,让弓箭手准备,刚才还想活捉他们,现在他必须要让他们死,否则他这个做县令的就没什么威严可讲了,所以他必须要了这些人的命。 看到县令都要动用弓箭手了,墨家人有些着急起来,不过桑枝等人却是十分的淡定,刚才是宇文湛,此时他扭头看向冷若御。 “该你了。” 刚才就是他,现在就该轮到冷若御了,总不能让他一直歇着不是。 “射。” 随着县令这句话,弓箭手们放出了手中的箭,而桑枝等人后退一步,关上大门,将冷若御一个人留在了外面。 “那位公子独自一人面对那么多的弓箭手不会有什么事吧?” 墨父看着紧闭的放门,听着外面嗖嗖的射箭声,脸上充满了担忧。 “没事,放心吧!” 桑枝安抚了他一句,之后侧耳朝着外面听了听,发现没动静之后,就将大门打开,一出去墨家人就被一地的狼藉给惊呆了,那些弓箭手竟然全都死了,弓与箭也同第一批官兵手中的大刀一样,碎成了好几节,散落在地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冷若御,则清风如月般的站在那里,身上不沾一丝的血腥。 而县令跟师爷已经被 冷若御狠厉的手段给吓傻了,不顾形象的跌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看鬼似的看着他。 桑枝皱了皱眉,显然是没想到冷若御这么狠,直接把这些人全都给杀了,看着满地的尸体跟血迹,她捏了捏眉心,有些后悔刚才让他出手了,这样会吓到人的,她回头看了一眼楚黎跟墨母,让她们两个先回房间去,不想让她们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楚黎懂桑枝的意思,没有任何迟疑的带着墨母转身回了房间。 楚黎跟墨母的情绪照顾到了,却忘了墨父,跟墨家三兄弟,他们虽然是男子,但也没见过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瞬间脸色就白了,墨子玉甚至跑到一旁,弯腰吐了起来,莫子山,莫子河也只是在强撑着,那脸白的就跟纸似的。 “你做的有些过了。” 桑枝瞧了一眼墨家父子四人的反应,嗔怪的瞪了冷若御一眼。 冷若御不以为意,反驳道: “这些人本来就该死。” 不过这些尸体躺在地上,还有血流的到处都是,确实是挺烦人的,冷若御阻止想要过去的桑枝,朝着县令招了招手。 “把这些尸体跟血都处理了,说不定本尊一高兴,就饶你们两人一命。” 一听可以活命,县令赶紧让剩下的官兵把这些尸体全都抬下去,血也清理干净,不过片刻,墨家门口就再次变得干干净净,刚才的血腥好似幻觉一般。 “求几位爷饶了我们的狗命吧!” 师爷搀扶着县令,颤颤巍巍腿软的过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惨白着一张脸,求饶道。 第五百章 您有什么想法说就是了 “饶你们一条狗命?这得等回头看看你们犯下了多少罪孽再说。” 桑枝盯着这两个祸害一方的硕鼠,贪官,脸色极其的难看,从刚才之事管中窥豹,就知道这县令跟师爷平日里是怎么欺压百姓的,这样的官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买船的事先暂时搁浅,她要先收拾收拾这两个人,整治一下这个地方的贪污腐败。 再次给宇文腾写了一封信,宇文腾特意派了钦差大臣而来,且还带着尚方宝剑,来到此地之后雷厉风行,用雷霆手段查出了县令所有的罪状,连带着他那高官姐夫也给查出来,连带着给他们做犬马的那些人也一起处置了,而后又安排了一个清明的新县令,百姓们不再受压榨,纷纷齐声高呼,大喊“天启万岁,朝廷万岁。” 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之后,桑枝询问墨父,可愿意让他大儿子,二儿子前往工部任职,墨父自然是愿意的,可当桑枝又提出想要让墨子玉同他们一起出海时,墨父却是迟疑犹豫了。 毕竟海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十分凶险,而桑枝等人也并不是简单的出海游玩,这可是要去大海的中心的,他不愿意儿子冒此危险,可同时也畏惧桑枝等人的身份,不敢直接开口拒绝。 “墨先生,您有什么想法说就是了。” 桑枝目光温和的看着墨父,身上没有丝毫的盛气凌人,这让他稍稍有了些胆量,知道桑枝等人都是贵人,可并不是那些仗势欺人的,所以他嘴唇张张合合,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 出来了。 “我这小儿才刚十四岁,自小就皮实且不服管教,我怕他跟着几个贵人,再给贵人惹麻烦,闯祸端。” 墨父说完这些话,桑枝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墨子玉就扑通一声给他跪下,苦苦哀求道: “父亲,我会听贵人的话,绝对不会惹麻烦,闯祸端,求求您,就让我跟着贵人去航海吧!” 墨子玉虽然自小就生活在渔村,但却很少有出海的机会,因为他家不是靠捕鱼为生,而是用造船的技艺生活,但即使如此,他的水性也很精湛,可以说这小渔村里就没有能比得过他的,所以他一直有一个航海的梦想,如今这梦想好不容有机会可以实现了,他怎么可能会放弃。 墨父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拆自己的台,更恼怒他年少无知,不懂那海上的危险,气恼的沉着脸,指着他的鼻子就要开骂,桑枝却是一抬手,让他先冷静一下,而后向他保证道: “墨先生,你先不用着急,我知道你是怕航海千里,不知所去何处,会遇到凶险,但你放心,这孩子你既然交给了我,我自然会完完整整的再送还到你手上的,绝对不会让他出任何的意外,更不会有生命危险,还请你相信我,相信我们这些人。”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再不答应就有些不是抬举了,更何况自己的儿子也是十分愿意跟向往的,对于自己这儿子的梦想,墨父也是了解一些的,所以思考再三,只能重重的点了下头。 “好吧!就让小儿随 贵人去吧!” 墨子玉一听自己的父亲答应了,高兴的险些蹦起来,连连给墨父磕了几个头。 “父亲,此次跟贵人出海,儿子定然会老老实实的听贵人吩咐,只是儿子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还望父亲能保重身子。” 话罢,又再次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此话一出,墨父墨母,还有两位兄长都红了眼睛,作为老大的莫子山则开口说道: “三弟,此次父母会跟我们一起去京城,身边有我们在,你也就不必担心了。” 二哥墨子河也附和道: “是啊!三弟,你就安心跟贵人出海吧!” 有了两位兄长的这些话,墨子玉就没什么好担忧不放心得了。 此时既然都已经商量好,出海宜早不宜迟,桑枝拿出一万两千两,要交给墨父,说这事买船的钱,但是墨父说什么都不要,他一开始建造这艘船的初衷就是要进献给朝廷,之后才会迫不得已的想要卖掉的,如今桑枝等人就代表了朝廷,他怎么可能会收。 “这不一样,这艘船本来就说好是买的,你若不收钱,那这船我们就不能要,更何况为了建造这艘船,外面还欠了那么多的债,不得还上啊!” 桑枝强迫性的把一万两千两的银票塞了过去,墨父没办法,只好收着了,毕竟桑枝说的也有道理。 见他把钱收了,桑枝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才对,不管什么,就得就事论事。”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桑枝等人也该登船启程了,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要准 备好充足的物资,毕竟在海上可不是在陆地上,可以随时去采买。 在海上最稀缺的就是淡水,他们买了很多的木桶,将每个木桶里都盛满了淡水,又买了很多的木炭,还有耐放的蔬菜水果,鸡鸭鱼肉,跟米面粮油,等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他们就登上了这艘墨家人花费了五年时间才造好的船。 这艘船用的是风动力,根本不需要人工,而且那船帆还可以根据风向随意的控制方向,再配合着海面的涌动,所以十分的快捷方便,船虽大,却一点都不笨重。 “父亲,母亲,两位兄长,子玉叩别了。” 临登船前,墨子玉双膝下跪,给自己的父母兄长分别磕了一个头。 “海上凶险,你万不可鲁莽,凡事都要听贵人的,知道吗?” 墨父红着眼,将他搀扶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着,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父子团聚,他心里是真舍不得啊! “父亲的教诲,儿子会谨记于心的。” 墨子玉眼中也泛着泪光,不过不等流出,就用衣袖狠狠的擦了去,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家人,他就转身上了船。 墨家人立在岸边,直等到海浪朵朵中,船再也看不见,他们才心情沉重伤感的回了家。 “恶······恶······” 楚黎抱着一个桶,坐在甲板上,吐得是一个天昏地暗,面色惨白,神色憔悴的像是被拐卖进大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来的可怜人,那眼神都是呆滞木讷的,像是魂魄 都被这大海的波浪给拍走了。 桑枝等人围在她的身边,看到她这个样子都心疼坏了,他们千算万算,谁都没有算到,楚黎竟然会晕船,饶是医术惊人,给她用银针扎了穴位也无法缓解。 “喝口水,应该会好受一些。” 冷若御倒来一杯温水,让楚黎背靠在她怀里,而后动作轻柔的往她嘴里喂。 此刻的楚黎已经吐得三魂七魄,只剩个躯壳在那里,她木然的喝着冷若御喂给她的水,有好几次水从她嘴角流出来,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冷若御也不嫌弃的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拭。 一杯温水喂下去,楚黎的情况有所好转,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还是觉得胸口闷,脑袋晕,胃里的东西一阵阵的往上翻涌。 “让我躺一会,躺一会······” 楚黎从冷若御的怀里挣开,直接就躺在甲板上,这样躺着,胃里的翻涌才不会那么强烈,才好受一些。 “她晕船晕的这么厉害,你说该如何是好?” 看她脸色蜡黄的模样,冷若御眉心紧皱,无助的看向一旁的桑枝。 桑枝也没法子了,她针灸不管用,晕车药也不管用,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方法了。 “若不然将她送回岸上去吧!” 原本虚弱到几乎要昏迷过去的楚黎,听到这话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她紧抓着桑枝的裤脚坐了起来,仰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桑枝。 “主子,您别把奴婢送回去,奴婢要跟您一起航海,一起找到海贝姑姑的娘亲。” 第五百零一章 阿楚怎么样了 桑枝蹲下身,摸着楚黎几乎瘦了一圈的小脸,心疼的蹙起了眉心。 “可你若是继续这样吐下去的话,你会没命的。” 水米不进,又吐得这么厉害,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会受不住的,更何况楚黎一个弱女子了,桑枝真的很怕她会有危险,所以即使楚黎不愿意,她也要强制性的将她送回岸上。 “主子,奴婢不离开,说什么都不离开,若是您真要送奴婢走,奴婢就从这里跳下去。” 楚黎倔强抱着船杆,说什么也不回岸上。 桑枝等人没办法了,只要让她继续待在船上,不过为了缓解她晕船的症状,他们围在一起商量对策,可商量过来,商量过去,也没商量出个好办法,正在几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墨子玉怯生生的开口了。 “我可以说一说我的想法吗?” 桑枝对他笑了笑。 “你说吧,我们都听着。” 墨子玉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阿楚姑娘之所以是咱们这其中唯一晕船的一个,会不会是因为她不会武功啊!我虽然不会,是因为我自小就在渔村长大,坐船坐惯了,像及违规人虽然都是第一次坐船,可你们会武功啊!我觉得她肯定是因为不会武功才会晕船的。” 桑枝等人陷入了沉思,觉得墨子玉说的有些道理,这种猜测也是有可能的。 “怎么办?若不然咱们试一试教阿楚练武功?” 其他人点了点头,之后齐刷刷的看向一旁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的楚黎,决定死 马当活马医,尝试一下。 但到底让谁教,就又是一个问题,冷若御毛遂自荐,他要当楚黎的师父,这小丫头平日里总跟他甩脸子犯犟,这一次有机会终于能好好整治整治了。 “咳咳······” 冷若御来到床边,先咳嗽了两声,酝酿一下情绪,然后才一本正经的对楚黎说道: “小阿楚,以后我便是你的师父,你是我的徒儿,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莫要再对为师不敬了,知道吗?” 师父? 楚黎在之前那个世界的时候,自小就在马戏团里长大,对于师父二字是很重视的,她忙从床上爬起来,就要下地给冷若御行跪拜礼,但是她的身子太弱了,一起来就头晕目眩,紧接着就一头栽了下去。 “小心!” 幸亏冷若御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但因为冲劲太大,冷若御又没有准备,两人就那么倒在了地上。 一个仰面躺着,一个面朝下趴着,相互叠在一起,而且冷若御还搂着楚黎的腰,而楚黎则趴在他的胸口,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尴尬,幸好其他人已经离开,否则的话就丢人了。 “你······你放开我。” 楚黎羞的苍白的脸上飞出两团红晕。 冷若御搂着她腰身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有些无赖的说道: “现在是你压着我,你得先起来。” 楚黎又气又羞,脸红的更厉害,连带着人都精神了一些。 “你得松开我,我才能起来啊!” 知道冷若御是在故意逗她, 楚黎就用力的想要挣开他圈着自己的手臂,可下一瞬,冷若御却突然按住她的脑袋,让她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语气暗哑的说道: “别乱动。” 嗯?一开始楚黎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可在感觉身下的身体变得滚烫,立马就反应过来,那脸红的像是要烧起来,连带晕船的症状都没有了,手脚并用,不顾冷若御的阻拦,手脚并用的从他身上爬起来,躲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只露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冷若御,半晌冲他怒骂道: “下流,卑鄙,无耻,变态。” 冷若御一脸的无辜。 “那些都是男人的正常反应而已,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更何况若不是你在我身上扭来扭去,我还不见得会有那些反应呢!” 楚黎被他这番狡辩气的说不出话来,索性把那双眼睛也给遮了起来,眼不见为净。 看着将自己全身都包裹在被子里的楚黎,冷若御失笑的摇了摇头,他以为自己的心是冷的,身体也是冷的,除了枝枝,他不会再对其他女人动心,不成想竟然让一个小丫头给破了戒,搞得如此尴尬难看,还被人骂做变态,这也是丢人丢到家了。 稍稍冷静了一些,冷若御搬个椅子坐在了床前,无奈的对着被子里的楚黎说道: “小阿楚,咱们还有正事要做,快些从被子里出来吧!” 他的语调跟哄孩子似的,也不知道是在被子里闷的,还是她不知道的原因,总之楚黎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她将被 子悄悄拉开一条缝,透过那条缝看向外面的冷若御,就见他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她想了想,刚才发生那样的事,确实也有自己的原因,不能全怪人家,她便将被子从身上拿开,重新恢复成之前尊师重教的态度,规规矩矩的向冷不溶于行了一礼。 “徒儿见过师父。” 这幅乖乖巧巧的模样,让冷若御的心头直痒痒,很想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再说一声“真乖。” 不过他却是忍住了,怕再戏弄,楚黎要是真生气就不好玩了。 他继续保持着严肃的神色,对着楚黎轻轻地抬了一下手。 “免礼吧!” “谢师父。” 楚黎起身,之后按照冷若御的命令,盘腿坐在床上,他要给她稍微输送一些内力。 因为一般的练武要从小开始练,达到的成就才越高,如今楚黎都已经二十多岁了,脉络几乎快要闭合,所以要用内力重开她体内的经络,打通奇经八脉。 “输送内力冲开经络之时,会有一些疼,你稍微忍着一些。” 冷若御亦是盘腿坐在楚黎的身后,掌心对准她后背的两处大穴,然后开始慢慢的向她体内输送内力,控制这些内力沿着奇经八脉游走几遍,让脉络更加宽阔一些。 随着内力的输入,楚黎感觉有一股针扎似的疼痛开始游走于全身,一开始她是能忍受的,毕竟她前世在杂技团里也是要练功的,虽然此功非彼功,但她还是有些能吃痛的。 但渐渐地,那疼越来越强烈,从一开始的针扎 到后来的刀刺,最后竟然像是火烧一样,楚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嗯······” “忍着。” 冷若出声御提醒她,输送内力时,若是没忍住乱动的话,会导致内力混乱,从而让奇经八脉断裂,后果不堪设想。 “是,师父。” 楚黎咬牙忍受着。 火烧般的疼开始变得更加厉害,就像是全身的骨头肌肉跟经络要被人给撕开再碾碎,最后浸泡在盐水里一样。 楚黎额头上的汗像下雨一样,滴滴答答往下流,身上穿的衣服也全都被汗水浸透,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唇都被她咬破流血,却又浑然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输送内力终于结束了,冷若御长舒一口气,将双手从他的后背上拿开,刚要开口问一句楚黎“感觉如何”,面前的人就软软的朝着他怀里倒去,他下意识的将人给接住,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人已经昏过去了。 “小阿楚?” 冷若御伸出手拍了拍她,半点反应都没有。 目光落在几乎被她给咬烂的唇上,眸色微微有些复杂,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傻丫头,让忍着就忍着,真是过分的听话。 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冷若御体贴的给盖好被子,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才转身离开,并将房门给关好,桑枝等人正在甲板上等着他,几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欣赏着海天一线的绝美景色,见他回来,随即问道: “阿楚怎么样了?” 第五百零二章 用不着那么大的反应 傍晚的大海金碧辉煌,神秘而美丽,夕阳西下,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海面也被这霞光染成了金黄色,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就像一片片燃烧着的火焰,闪烁着,滚动着,一浪高过一浪,听着海水温柔的“刷刷”声,吹着清新凉爽的海风,让人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看着这绝美的海景,冷若御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缓步走过去,坐在了一个空位上,接过宇文湛递过来的酒杯,对桑枝说道: “承受力还不错,人都昏过去了也不叫一声疼。” “昏过去了?” 桑枝皱紧了眉,脸上写满了担忧。 冷若御安抚道: “没事的,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只是在用内力给她扩宽筋脉而已,她的忍耐力还算是强的,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扩宽到一半就承受不住了。” 听他这么说,桑枝也就放心了,目光不经意的罗在乌苏海贝身上,发现她正盯着某一处出神,跟着一起望去,就看到落日已经沉默在海平面上,只留如血的残光,将翻涌的海水都给染成红色,几只海鸥在这血红中,飞起又落下,似也被这难得的美景给吸引了。 可乌苏海贝显然没有在欣赏这美丽的景色,而是陷入了深思,而且眉宇间还略带惆怅伤感,不由的开口问道: “海贝姑姑,你在想什么?” 乌苏海贝将视线收回来,敛下眼眸,落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上,闷声说道: “没想什么。” 似是怕桑枝会继续追问她,说了一句“你们 慢慢喝,我先回屋休息了”,便离开了甲板。 看着她似有些落寞的背影,桑枝叹了口气,对宇文湛还有冷若御说道: “好像自从上了船,海贝姑姑就一直不开心。” 宇文湛没说话,只是将桑枝面前的酒杯给她添满,这是专门买的果酒,就算喝多了也不会伤身子,所以他可以放纵桑枝畅饮。 冷若御将她的话接过来,说道: “海贝姑姑自小被家人丢弃,独自一人在孤岛上生活了那么久,如今看到大海,估计是想起了之前的苦难而已。” “可能吧!” 桑枝叹了口气。 冷若御又劝慰道: “不要想那么多,海贝姑姑经历的事多,心性早已坚韧豁达,伤感也不过是一时的而已。” 桑枝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这酒喝的有些多,微微有些上头,她便依靠在宇文湛的怀里。 宇文湛见她有了些许的醉意,直接打横将人抱起,带她回房休息,把冷若御一个人留在了甲板上。 “一个两个的真是的,我才刚坐下没多久,酒还没喝几杯呢!就把我给撇下了。” 这喝酒得有人陪,没人陪自己一个人喝特别的没意思,冷若御环顾四周,把目光定在了不远处正在调整船帆的墨子玉身上,向他招了招手道: “过来,陪我喝杯酒。” 墨子玉过来之后挠了挠头,一脸的窘迫憨厚。 “我······我不会喝酒。” “男人不能说不会喝酒,更何况这是果酒,不醉人的。” 冷若御不由分说拿过一个空杯子倒满之后 ,塞进了墨子玉的手里,强制他跟自己碰了一下杯,喝光杯中酒,又挑眉催促墨子玉。 “快喝啊!傻愣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你想拿着你那杯酒养鱼?” 墨子玉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哎?这果酒的味道一点都不辛辣,而是带着一股果香气,而且还甜丝丝的,他再也不迟疑,将剩下的酒也全都喝光了,紧接着还自己拿起酒会,先给冷若御斟满之后,又给自己倒上。 “爷,我敬您一杯。” “呵呵······好小子。” 冷若御笑着跟他碰了碰,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眨眼酒壶里的酒就被他们给喝没了,不过不要紧,仓房里还有,没喝尽兴的冷若御直接搬来一桶,跟墨子玉一直喝到了天黑。 这果酒一开始喝感觉不出来什么,但是这样的酒后劲足,尤其是还在甲板上吹着海风,等酒劲上头,海风这么一吹,人就会直接醉死了,看着对面的墨子玉已经醉的倒在地上,动都不能动一下,冷若御用脚踢了一下,有些不乐意的嚷道: “小子,还行不行啊?这才喝多少酒趴下了,快些起来,再陪我喝几杯。” 桑枝休息完出来,看到墨子玉醉的不省人事,旁边放着几个空坛子,冷若御还一个劲的让他起来继续喝,登时脸就黑了,大步过来,直接一巴掌打在冷若御的后背上,语气有些恼火的斥责他。 “这孩子才刚多大,你就让他喝酒,还喝这么多,你是想要了他的命吗?” 冷若御还不以 为意,身子后仰,单手撑在甲板上,另一手直接拿起酒壶就往自己嘴里灌,喝完之后,笑哈哈的说道: “这有什么,我九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喝酒,十二岁就千杯不醉,这小子已经十四了,喝点酒而已,用不着那么大的反应。” 桑枝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斗嘴,俯下身专心查看墨子玉的情况。 “子玉,醒醒,子玉,醒醒······” 喊了半天也没有反应,凑近一闻,那酒味都呛人,这到底喝了多少酒,气的桑枝想要拿酒淹死冷若御的心思都有了,又狠狠地瞪了冷若御一眼之后,她掏出银针,在墨子玉的几处穴位扎了炸,将体内的酒泄出来一部分,但最后还得有一部分留在体内,对于第一次喝酒的墨子玉来说,那一部分足够他醉上一段时间的了,不过好在不会伤身体,桑枝也算是放心了。 “阿湛,阿湛。” 回头喊了两声,宇文湛过来,将墨子玉抱起送回房间。 桑枝朝着冷若御身上踢了一脚,没好气的说道: “别光在这里喝,去看看阿楚的情况怎么样了。” 叮嘱完了才追着跟上宇文湛。 冷若御把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都喝干净之后,才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去了楚黎的房间。 此时的楚黎还在昏睡着,躺在那里面容恬静,冷若御俯下身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很久,最后伸出一根手指坏笑着点了点楚黎的鼻尖。 “小丫头还挺能睡。” 看她睡得如此香甜,冷若御也不禁有了几分的困意,他想也 没想的直接将被子掀开一角,然后脱掉鞋袜就躺了上去,这床不大,冷若御半个身子悬在空中很不舒服,他皱着眉往楚黎身边挨了挨,又将身子侧躺,将脸埋在楚黎的发间沉沉的睡了过去,在完全入睡之前,他嘴里还嘀咕了一句。 “小丫头身上还挺香。” 紧接着均匀的呼吸声就响起。 大海上的夜并不平静,一波接着一波的海浪疯狂的拍打在船身上,让船不断地左右摇晃着,而睡在床上的人也被摇晃的很不安稳,睡梦中的冷若御为了防止自己滚落下床,下意识的搂紧了身边的人,嗅着那淡淡的香气,再次陷入了沉睡中。 到了后半夜,狂傲的风停了,海面也渐渐平静下来,天边悬挂着的一轮弯月,散发着淡淡的银色的光,周遭的星辰一闪一闪,仿若无数双眼睛,在紧盯着在海面上缓慢前行的巨船,几只无处落脚的海鸥落在了甲板上,相互依偎着闭上了双眼,等天边亮起第一道阳光,它们倏然睁眼,扑扇着翅膀继续在海上飞行。 丝丝缕缕的霞光落下来,透过窗射进房间,床上的楚黎从昏睡中醒来,第一时间就感觉腰酸腿疼浑身僵硬,而且动也不能动,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地缠住了一样,她秀眉紧皱,一面用力挣脱,一面睁开双眼,下一秒,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俊脸上还有一缕白发随意的散着。 楚黎像是被点了穴,盯着眼前这张脸,过了很久嘴里才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 “啊!!” 第五百零三章 什么声音 这声尖叫把船上的所有人都给吵醒了,除了醉酒的墨子玉以外。 “什么声音?” 桑枝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起来,赶紧把身旁的还在睡着的宇文湛摇晃醒。 “阿湛,你听听,可是阿楚的叫声?” “你听错了,哪有什么声音。” 宇文湛皱了皱眉,伸出手要将桑枝重新拉回自己的怀里。 “哎呀!你先松开我,我要去看看。” 桑枝挣开宇文湛的手,披了件衣裳走出房间,宇文湛也只能起床跟着了。 在他们的开门的瞬间,隔壁乌苏海贝的房门也被打开了,同他们一样,乌苏海贝也是被阿楚的那声尖叫给吵醒的。 “姑姑,你也听见了?” 桑枝朝她问道。 乌苏海贝点了点头。 “嗯。” 桑枝脸色一变,脚步匆忙的来到楚黎的房门前,她本想敲一下,可手刚触碰到门就自己开了,显然昨晚入睡时,并没有将门关好,她跟乌苏海贝赶紧进去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因为宇文湛是个男子,不方便进去,所以就在外面等着。 桑枝跟乌苏海贝一进房间,就被眼前一幕给惊到了,楚黎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而冷若御则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他表情又懵又气,显然是被床上的楚黎给一脚踹下来的。 “到底怎么回事?” 桑枝皱眉上前。 看到她出现,楚黎像是找到了依靠,登时就红眼哭了起来。 “主子,呜呜呜······” 桑枝坐在床侧,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 “好了,别哭了,跟我 说说刚才你那声尖叫是怎么回事?阿御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 楚黎哽咽着回道: “奴婢也不知道师父为何会出现在奴婢的房间里,奴婢只知道一睁开眼就看到师父躺在奴婢的床上,还跟个八爪鱼似的把奴婢紧紧地搂在怀里,挣都挣不开,奴婢一时愤怒害怕,就给了师父一脚,将他从床上踢了下去。” 听了楚黎这番话,桑枝的脸都黑了,当即就起身将冷若御从地上提溜起来,扔到一边的椅子上,冷声质问道: “阿御,你犯浑犯到这个程度了?” 她虽然一直都想撮合冷若御跟楚黎,但前提是彼此得两心相悦,这种阴差阳错,酒后乱性,她可是十分不赞同的。 此时的冷若御也从发蒙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他很无奈的为自己辩解。 “枝枝,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我昨晚只是喝醉了,迷迷瞪瞪的不知怎么的就走错了房间,而且你看我虽然衣衫不整,但其实并未对小阿楚做什么,只是单纯的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而已,真的,你们要相信我。” 古代都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三岁起就不同席,虽然桑枝跟楚黎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对男女之间的事并不像这个世界的人那般迂腐拘礼,但同在一张床上即使什么都没有做,也是无法接受的。 “我相信你什么都没有做,但你也确实是跟阿楚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整夜,这件事也得有个说法。” “不错,确实是得有个说法。” 一直沉默着的乌苏 海贝也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说法? 冷若御有些茫然无措,但更多的却是有些害怕的看着桑枝问道: “什么说法?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桑枝却是转头看向床上的楚黎。 “要对你做什么得看阿楚是怎么想的。” 冷若御立马就将视线转了过去,可怜兮兮的对楚黎说道: “小阿楚,你也知道我昨夜只是醉酒昏了脑子而已,我跟你道歉,你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好?” 他很清楚桑枝的性子,只要是楚黎说出口,桑枝就会立马执行,可是一点情面都不会留的。 平日里的他都是冷傲极度自恋的,不管何时何地看人都是高高的抬着下巴,何曾如此可怜过,想着他确实是酒后失误,而且在醒来后自己也已经狠狠的踢了他一脚,便想着就如他所说,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吧! “主子,若不然就饶过师父这一回吧!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 此话一出,冷若御刚才还委屈可怜的眼神立马就焕发了光彩,他笑的如同烈阳一般的夺目。 “小阿楚就是乖,以后师父定然会好好疼你的。” 此事楚黎都已经决定不计较了,桑枝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按她所说,饶了冷若御,不过还得好生警告他一番。 “下次再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乱闯乱撞,我就把你的腿给你废了。” 冷若御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吓得缩了缩脖,立马举起手跟她保证道: “枝枝,你放心, 绝对没有下一次了,若是真有下一次,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废我自己。” 这还差不多! 桑枝白了他一眼,让他赶紧滚出去,别留在这里碍眼。 冷若御接令,跑的比兔子还快,其实在被楚黎踹下床的一瞬间,他心里也是惴惴然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发生的这一切,如今事情虽然解决了,可心里还是不得劲,刚才睡意浓郁对着楚黎没什么想法,如今离开却是忍不住回想昨晚将人抱着,软玉在怀的感觉,尤其是那淡淡的香味,此刻还在她鼻尖萦绕着,久久的不肯散去。 一出房间,就看到宇文湛站在门外,见他出来,尤其还是衣衫不整的,那眉瞬间就皱了起来。 “你不会昨晚睡在阿楚的房间吧?” 冷若御没好气的回道: “你都看见了还问,多此一举。” 宇文湛轻笑两声,调侃道: “呵呵······看来你也是独身太久,忍不住春心荡漾了。” 一听这话话,冷若御不干了,瞪大眼睛反驳道: “胡说八道,我昨晚是喝醉了,走错房间而已,我跟小阿楚之间可还是清清白白的。” “清清白白?” 宇文湛眼神变得嘲讽起来,讥笑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整晚,你说的这是哪门子的清清白白,冷若御,你若真是个男人,就得为阿楚负责,不能平白的让人家小姑娘受这等侮辱。” “······” 冷若御沉默了,因为他知道宇文湛说的这番话很有道理,即 使什么都没做,但他们却已经越过了男女之间的大防,即使楚黎总是自称奴婢,但他也不能不尊重她,不顾及她的清白。 “你自己好生想想吧!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宇文湛又加了一剂猛药。 冷若御不言不语,抬脚回了自己的房间。 宇文湛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勾,眼神狡诈。 楚黎的房间内,桑枝还在安慰着她,可安慰着,安慰着,却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阿楚,你不晕船了啊?” 嗯? 楚黎也有些怔住,仔细想想也确实是,她好像自醒来之后就没有晕眩,胸闷的症状,更没有恶心想吐,难不成昨晚师父给她扩张经脉有作用了?为了确认一下,楚黎试着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感受着船体的摇摇晃晃,要知道以前的时候,她只要一睁眼,那头晕目眩的感觉就会让她生不如死,而现在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竟然真的不晕船了! 楚黎高兴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扑到桑枝的面前,激动地说道: “主子,我不晕船了,我真的不晕船了!” “太好了,阿楚,你不晕船的,真的是太好了。“ 桑枝也很高兴,抱着楚黎兴奋的大喊大叫着。 一旁的乌苏海贝看到主仆这个样子,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咚咚咚······” 就在这令人喜悦的时刻,房门却被人敲响,桑枝以为是宇文湛,忙过去将房门打开,没想到外面却是穿戴整齐的冷若御。 第五百零四章 平日里你是怎么受得了的 “你这是要搞哪一出?” 桑枝皱紧了眉,目光在冷若御身上上上下下的扫量着。 “等会你就知道了。” 冷若御还先卖了一个关子,绕开桑枝,径直的朝着楚黎走过去,他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她,透着难以言语的情绪。 楚黎被他这眼神盯得不安起来,整个人有点发毛,她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冷若御问道: “师······师父,你想干什么?” 一旁的乌苏海贝瞬移到楚黎身边,似也在防备着冷若御,保护着她,却不想冷若御却是开口说道: “小阿楚,昨夜不管是无心,还是意外,总之我确实是玷污了你的清白,让你一个姑娘家的经历了这般羞耻的事,所以我得为你负责,你若是愿意的话,就嫁与我吧!” 他的眼神很温柔,语气很认真,表情也是严肃的,可楚黎听了他这些话却是无端的害怕起来。 “师父,您别跟徒儿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冷若御摇了摇头,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 “小阿楚,我没跟你开玩笑,也没有想要逗你玩,我是真的想要对你负责。” “主子······” 楚黎无措的看向桑枝,桑枝也这才反应过来,她看向冷若御,问道: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也决定这么做?” 冷若御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 桑枝跟他对视了很久,才确定刚才那番话他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又转向楚黎,问道: “这家伙都已经这么说了,阿楚,你 有什么想法?” 见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楚黎一下子就慌了,她摇着头无助的回道: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桑枝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紧张,先平静下来好好的想一下,你若是愿意就说愿意,若是不愿意就说不愿意,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强迫你的,而且你我都知道,别说只是睡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有做,就算是酒后乱性真的做了,也不算什么,顶多就算一夜,情而已。” 最后几句话,桑枝是小声的在楚黎的耳边说的,她希望楚黎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毕竟婚嫁可是一件关乎一生幸福的大事,不能随意草率的下决定。 “奴婢······奴婢······” 楚黎朝着冷若御看了一眼,见他仍是瞬也不瞬的凝望着自己,等自己给他一个答案,心跳莫名的就乱了,狂跳的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别怕,把你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桑枝又安抚鼓励了她一番。 楚黎又忍不住看向冷若御,此时他的眸色很温柔,银色的发,苍白的脸,黢黑的眼,如血的唇,每一处都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她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无法思考,无法沉淀,最后竟然不知所措的说出一句话。 “师父他比我大近二十岁,跟我爹爹的岁数都差不多了。”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桑枝咽了一下口水,目光转向冷若御,果然不出她所料,某些人苍白的脸因为又气又愤,已 经开始出现血色了。 “其实阿楚的意思并不是嫌弃你年纪大,就算你年纪比她大很多,但至少在外貌上来说是看不出来的。” 她讪讪一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将尴尬往回找补找补,但可惜她也不是个会说话的,越说冷若御的脸色越难看,最后铁青,周身萦绕着的气息几乎要将空气给冰封了。 “我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一下。”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硬,乌苏海贝直接溜了,桑枝也想溜,可她不能,只能含泪留了下来,求助似的看向楚黎。 “阿楚,你快说话啊!” 楚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嘴一秃噜就说出那么伤人自尊的话来,师父本就傲娇自恋,自己在这里嫌弃他年纪大,不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朝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吗?不行,她得挽回一下。 如是想着,楚黎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冲着冷若御软软糯糯的说道: “师父,主子说的对,我刚才那些话根本就不是表面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您我就像父亲一样尊重,所以您不需要对我负责,况且咱们本来就什么都没做,我也不在乎这些的,您也不需要放在心上,咱们就将此事揭过去可好?” 这宛如蜜糖一样的腔调落在耳中,就像是有一根羽毛轻轻地拂过心尖,瞬间就将冷若御刚才滔天的怒气给抚平了,不过转瞬就又恼了起来,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来说去还不是嫌弃他年纪 大不想嫁给他。 “呵呵······小阿楚的作风倒是挺开明的,跟一个男人睡在一个床上一整晚,都不放在心上,可为师不行,为师是个克己守礼之人,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也算碰了你,不过你若是不想让为师负责,那为师也就不强迫你了,就当此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吧!” 虽然这番话说的还有些阴阳怪气的,但总归是气氛缓和了,桑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问问的落下了,忙打着哈哈说道: “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些去用早饭吧!” 因为是在航海之中,他们对吃食并不会太讲究,填饱肚子就行,所以简单的熬了些稀粥,将昨日的馒头花卷包子稍微热了热,切了一些卤牛肉,跟小咸菜,就围坐在一张大桌子上准备吃晚饭,可刚要开动,桑枝目光朝着众人扫视了一圈,这才发现墨子玉还没有过来呢!便抬头对冷若御说道: “阿御,你去看看那孩子怎么还没起床?” “为何要我去?” 冷若御心头的那团郁结还没散去,很不乐意的沉了脸,表现出了抗拒。 “你说呢?” 桑枝冲他瞪了下眼,之所以会让他去是因为他将那孩子给灌醉的,这本就是他的责任。 该让他负责的不让我负责,不该让他负责的偏偏要他负责! 嘴里嘀嘀咕咕的一番,冷若御很不情愿的放下筷子,起身去了墨子玉的房间,一进去就看到那小子还在呼呼大睡呢!睡得那叫一个香甜,冷若御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苏醒。 算了,接着睡吧! 冷若御转身回到餐厅,对桑枝回道: “那小子还在睡,叫不醒。” 桑枝责怪道: “谁让你昨日框着他喝酒,小孩子一个,头一次喝酒就醉成那样,以后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回头我该如何跟墨父交代。” 从昨晚到现在,冷若御被桑枝熟络的有些烦了,呛声道: “果酒而已,就算醉了也不会伤身子的,而且男子汉总归是要喝酒的,不过是早喝晚喝而已,若真有什么好歹,我回头去给墨父赔罪。” 完了还看了一眼宇文湛,对她说道: “她如此喋喋不休,罗里啰嗦的,你平日里是怎么受得了的?” 亏他前半生的唯一愿望就是要娶她为妻,如今看来阴差阳错的没娶成,也算是老天开眼,对他不薄。 宇文湛温柔的看了桑枝一眼,给她粥碗里夹了一筷子牛肉,说道: “她不说话时我喜欢,她说话时我也喜欢,不管她什么样我都喜欢。” 这番话如此动情直白,将桑枝感动的不得了,也不管众人还在这里,就直接在宇文湛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楚黎跟乌苏海贝都不好意思的将头扭到一边,而冷若御则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咚!” 忽然,船身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发出巨大的响声,船身也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桌上的早餐全都从桌子上掉落到甲板上,桑枝等人赶紧稳住身子,跑到船头去看,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一片礁石区,船头撞上了一块巨大的礁石。 第五百零五章 隆马岛 船撞上礁石,虽然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害,可却是搁浅无法继续航行,桑枝等人不懂该如何操作,只能去将醉酒的墨子玉给唤醒,但人酒意还未散,喊了好几遍都还在呼呼大睡着,没办法桑枝只好拿出银针,在墨子玉的身上扎了一下,强迫他醒了过来。 “怎么了?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墨子玉刚醒来,脑子还有些不清醒,没有看到桑枝等人脸上的凝重跟急切,揉了揉眼睛只疑惑的看着他们。 桑枝忙跟他说道: “船遇到礁石搁浅了,现在停下来不走了,该如何是好?” 一听船进了礁石区,还搁浅了,墨子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跑出房间,跑到甲板上去张望,越看越着急,因为这礁石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巨大的石块,或已经浮出海面,或还在海水下隐藏着,进出这礁石区只有一条船身大小的通道,不能转身,只能后退,而且退的时候还得万分小心,若是再拐进哪个通道卡住,那可就麻烦了。 “还能出去吗?” 站在他身后的桑枝看他脸色不对,担忧的出声询问道。 “能,但是很难。” 墨子玉实话实说。 一旁的冷若御看着前面,两侧全都是礁石,心烦气躁。 “真是见鬼了,这船怎么就跑到这礁石区来了,小子,这船可是你在掌控,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得全权负责。” 又是负责两个字,今日船上的人好像跟负责杠上了。 “船确实是我负责控制方向,但是我昨晚喝醉了,一直在睡觉 ,忘记观察海面的情况了。” 墨子玉自责的话一说出来,冷若御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尴尬跟别扭,心虚的看了桑枝一眼,不敢再随意抱怨,可即使如此,桑枝仍是瞪了他一眼,随后跟墨子玉说道: “既然能出去,那就快写想办法出去吧!” 可谁知墨子玉却是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行。” 其他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为何?” 墨子玉指着船下的海面跟众人解释道: “现在退潮了,海水很浅,根本不足以让船浮起,所以只能等涨潮,海水上来,将船浮起才可以离开。” 众人探身朝着船下望去,果真看到海水以下的礁石也都露出来了,船体直接搁置在那些礁石上。 桑枝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就先耐心的等待一下涨潮吧!” 冷若御有些不乐意。 “难不成就在这里干等?” 楚黎忽然指着前方不远处激动地叫道: “快看,那里有座小岛,若不然咱们坐着小船到岛上看看吧!” 其他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发现有一座小岛,距离这片礁石区并不远,桑枝点了点头,表现的也很兴奋。 “行,正好去看看岛上的独特风光,看看有没有椰子,到时候咱们就摘个椰子,坐在沙滩上喝,也挺有一番别样的雅致的。” 宇文湛跟冷若御都很赞同,不过乌苏海贝却没有表态,桑枝看向她不解的问道: “海贝姑姑,你不喜欢吗?” 谁知乌苏海贝盯着那个岛看了很久,最后才开口说道: “那不是无人岛, 那岛上有人住。” 楚黎没想太多,直接脱口说道: “有人住?那正好啊!咱们正好去瞧瞧岛上的人是如何生活的。” 可桑枝却是看出来些什么,她眉心微微蹙了蹙,再次问道: “乌苏姑姑,那岛你可去过?” 乌苏海贝沉默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痛苦,过了许久才回道: “那是我出生的海岛,海岛上生活着我的父母跟兄弟姐妹,不过自从我五岁那年被丢到另一个孤岛上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听到这话,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楚黎更是显得有些无措,因为都是她的提议,才会让乌苏海贝想起这伤心事,她忙向她道歉道: “海贝姑姑,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座海岛是你的家乡。” 乌苏海贝已经从沉重复杂的心情中缓了过来,她安抚的朝着楚黎笑了一下。 “没事,你也不是有意的。” 桑枝也改口道: “这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涨起来了,咱们没必要跑那么远,不如就在船上等着,若是在是无聊的话,咱们就打扑克牌,五个人正好够打够级的。” “就是,就是,我这几天早就手痒了,正想着打扑克牌这件事呢!” 冷若御跟着附和道。 宇文湛也点了点头。 “打扑克牌确实挺有意思的。” 墨子玉却是一头的雾水,有些憨傻的开口问道: “扑克牌是什么?够级又是什么?” 桑枝跟他解释道: “一种很好玩的游戏,等会我教你。” 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好奇贪玩的年纪,一听是游戏,忙不迭的应 道。 “好啊!好啊!” 其实乌苏海贝知道他们之所以一唱一和的这么说,为的就是不让她重新回到伤心地,可她却再次将视线投到那座海岛上,这船如此巧合的搁浅在这里,她总感觉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她再次踏上那座海岛,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在乎介意的,她就随着这股力量去一趟便是了,反正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的父母肯定都已经认不出她来了。 “已经很多年没回过那座岛了,其实我还是挺想上去看看的。” 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再矫情扭捏的不去就不太好,所以就决定跟乌苏海贝一起前往。 因为船不能空着,所以就留墨子玉一人在船上看守,在他们离开前墨子玉专门叮嘱太阳落山之前必须回来,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海水已经涨上来了。 桑枝等人跟他保证天黑之前肯定回来后,就划着小船朝着海岛而去。 桑枝能明显感觉到,距离海岛越近,乌苏海贝的表情就越冷沉,最后直接就附上了一层冰霜,其实她嘴上说已经想开,放下,但是被自己亲生父母抛弃的疼痛,独自一人生活在孤岛上自生自灭的苦楚,又有几个人不会介怀,能够忘记呢!不过这种事别人开解是没用的,只能靠自己强行渡过去了。 这座海岛很大,名叫隆马岛,岛上生活着一个村庄,村庄的人靠海为生,村庄的后面几块地,也可以在那里种蔬菜或者是一些粮食,隆马岛上的人几乎没离开过这座海岛,同时也鲜少有人会到 来,除了一些商贩会定期来这里卖些必须得生活用品,比如锅碗瓢盆,布料棉花之类的,所以在看到桑枝等人的船靠岸后,在岸边玩耍的几个孩童都傻了,像是石像一样,呆呆的看着他们下了船,上了岸,并走到他们的面前来。 桑枝看着这几个孩子愣愣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弯下腰对着一个孩童说道: “能带我们去你们的村子吗?” 那个孩童大叫一声,转身就往村子里跑,一面跑一面嘴里大喊大叫着什么,其他几个孩童也都撒腿就跑,就好像桑枝等人是什么会吃人怪兽一样。 “海贝姑姑,这些孩子嘴里嚷嚷什么呢?” 桑枝看向乌苏海贝。 乌苏海贝给做出了翻译。 “他们喊得是有外来人上岛了。” 五岁就被抛弃,如今还记得这海岛上特有的语言,桑枝看着故作面无表情的乌苏海贝,心头又是忍不住一叹。 很快,那些孩童的叫喊就把村子里的人全都吸引过来了,他们站在不远处,警惕的盯着桑枝等人,尤其是冷若御,他那一头白发实在是太扎眼了。 面对这个岛上人的注视,桑枝五人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好像在这一刻他们成了什么珍惜动物似的,这些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新奇警惕。 一个应该是村长的老人从人群后面走出来,村长看起来年纪很大了,头发胡子花白,背也是佝偻着,手里撑着一个拐杖,不过眼神却是很犀利,先扫了他们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桑枝的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 第五百零六章 咱们去村子里转转吧 这位村长说的是隆马岛的语言,桑枝听不懂,但却能猜出来他应该是在问他们几个人的身份,便笑着对他回道: “我们只是路过此处,船遇到退朝搁浅了,正巧看到这里有座岛屿,就想上来看看,并没有什么恶意的,请您放心。” 原本她是想让乌苏海贝给翻译一下的,可没想到这村长竟然听的懂也会说天启的话,原本警惕的神色变得和煦起来,对着桑枝等人的态度也变得十分热情。 “原来是天启远道而来的贵客,快请,快请······” 村长的态度一热情,其他村民对桑枝等人的态度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了,都是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甚至还有几个孩童大胆的跑到他们身边,用手戳一下子再跑回自己父母的身边去。 跟着村长来到村子,桑枝看到家家户户的院子里几乎都挂着渔网,村民在修补整理着,看到桑枝等人出现在他们的村子里,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如此看来这里的人看着也都很淳朴,之前在听完乌苏海贝的讲述之后,还以为这个隆马岛上的人都是很迂腐很刻板,甚至是穷凶极恶的。 其实仔细想想也明白,乌苏海贝刚一出生因为一双异常的蓝色眼睛,被父母视为海妖,自小就关在柴房里,后来又在她五岁的时候怕被人发现牵连家人,又被丢弃到了孤岛上,对于隆马岛上的人,在她的记忆里,就是如此吧! 她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乌苏海贝,心里很是心疼她,也想让她解开盘绕在心头这么多年的心结。 悄 悄地来到乌苏海贝的身边,桑枝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海贝姑姑,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 其实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乌苏海贝能记得,毕竟五岁就被丢弃了,又过了这么多年,村子的变换肯定很大,却没想到乌苏海贝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村东边的方向。 “记得。” 桑枝懂了,她的家就在那里,等会有机会她要带着乌苏海贝过去看看。 村长将他们带回了自己的家,那些跟来的村民都围在院子里,像是看尽一样的看着桑枝等人,当然,最受关注喜爱的还是冷若御,他那一头白发实在是太吸引人了,那些个孩童都先过去摸一下,但畏惧他浑身撒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并没有哪个敢真的过去伸手摸摸,不过光是盯着看就足以让他的情绪几乎处于奔走的状态。 楚黎注意到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歪着身子小声的跟他说道: “师父,您不要在意那些孩子,他们只是看你长得好看,才会忍不住多看你几眼的。” 被她这么一说一夸,冷若御身上的寒意消融了不少,他斜睨着楚黎,有些傲娇的问道: “你也认为我是咱们这些人中长得最好看的吗?” 楚黎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师父,您最好看。” 这样说还不够,楚黎还向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呵呵······” 原以为自己这样说冷若御会很高兴,没想到他听了后却是冷笑了两声,楚黎被他笑的有些迷惑,眼神不解的看着他。 “师父,你 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没想到,冷若御盯着她,怨气十足的反问道: “既然我是咱们之中长得最好看的,那你为何不愿意嫁给我?” 原来他还在介怀自己之前拒婚的事情。 楚黎窘迫的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冷若御的眼。 可冷若御如祥林嫂一般,喋喋不休的逼问起来。 “难不成就因为我比你的年纪大?你嫌弃我老?可单从外貌上来看,我根本就不显老,而且这种容貌以后还会保持好几十年,说不定到时候你先老态龙钟,而我依然是这种英俊潇洒的模样,那时就该我嫌弃你了······” 听他说了这么多,楚黎才明白他并不是介意自己拒婚,而是介意自己拿他的年龄说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稍稍的有些失望,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失望些什么,只能讪讪一笑,对冷若御说道: “师父说的对,单从外貌上来看,师父却是很显年轻,就算说您二十岁,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哼!” 冷若御傲娇的将头扭向一边。 接下来的时间楚黎不再多言多语,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就怕一个说不对,再让冷若御想起自己之前拒婚嫌弃他年纪大的事。 此时的桑枝已经跟村长入热络的聊了起来,从村长的口中得知,他们这个村子在这个海岛上已经存在一百多年了,是从别的战乱的地方逃到这里来的,村里拢共有三百多口人,且都是一个姓,隆马,当初来到这个海岛的时候,海岛一片荒凉,是他们祖宗自己开发的,所以才起名叫隆马岛 。 聊了半天知道了隆马岛的风土人情之后,桑枝就将从船上带过来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说是给村长,还有隆马岛上村民的见面礼。 看到那么多的东西都是岛上很少见,且很珍惜昂贵的,村长很是激动,在连连对丧志表示一番感谢之后,忙法令下去,让每家每户派两个人过来。 那些村民一听说发好东西了,村民们一窝蜂的退下去,又一窝蜂的涌过来,这些村民都很听村长的话,不乱不抢,规规矩矩的站队,喊到谁家谁家就过来领,在接过桑枝递过来的东西时,还不忘说一声谢谢,虽然这些谢谢都说的很拗口,但至少态度是真诚的。 在发东西的时候,桑枝一直用余光注意着乌苏海贝的神色,以用来确认哪个才是她的家人,可东西都已经发先去一大半,村民都快领完了,也没见她对哪个人有反应。 难不成海贝姑姑的家里人已经不在这个岛上,亦或者是家里人都没了? 刚才跟村长聊天时,她还知道了岛上的姑娘是可以外嫁的,而且若是想要离开海岛去别处讨生活,也没人会阻拦,毕竟这个隆马岛不属于任何的国家,算是独立在这个海上,而且靠海为生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危险,一旦有风暴的时候,便会丧命。 桑枝心里暗道,若真是上面两种情况的其中之一的话,就不应该带乌苏海贝来岛上的,不光心结没解开,反而更增添了郁结。 好在当村长喊最后一家名字的时候,乌苏海贝倏然抬起了头,目光复杂的看着一个赤脚将裤脚卷到 膝盖处的年迈的老人,还有他身边一个约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难不成这就是海贝姑姑的家人? 桑枝细细的看着这两个人,果然在他们脸上找出了跟乌苏海贝细微的相似之处,只不过在海岛上风吹日晒,人人都面庞黝黑,皮肤粗糙,这细微之处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那两个人已经在桑枝面前站了很久,可还不见她把东西递给他们,而是盯着他们看起来没完,面上微微有些窘迫,无助的看向一旁的村长。 “咳咳咳······” 村长也注意到桑枝的异样,忙咳嗽了两声。 桑枝回过神来,歉意的对着两个人笑了笑,忙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谢谢。” 中年男人躬身对桑枝道谢,然后搀扶着那老人走了。 桑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直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才收回来,而乌苏海贝则仍是在呆呆的看着,虽然她对家人只有短暂的五年记忆,而且都是透过门缝看那么一眼,可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老人是她的父亲,中年男人是她的弟弟。 原以为自己再次见到家人,心中一定是充满了仇恨的,可刚才自己面对他们的时候,心情却是很平静,平静到那两个人好似陌生人一般,许是自己真的放下了吧! 一直陷入自己心事的乌苏海贝没有听到桑枝跟村长聊了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桑枝来到她的面前说道: “海贝姑姑,咱们去村里转转吧!” 她抬头看着桑枝,转瞬就明白了桑枝的意图。 第五百零七章 没有遗漏的了吗 所有人都在看着乌苏海贝,也都在等她的回答,因为除了桑枝,其他人亦是看出那对父子就是她的家人,可对于这些,村长并不知道,他见桑枝等人都在看着乌苏海贝,也起身对着她说道: “这位姑娘,既然大家都想去,你也跟着一起吧!” 其实乌苏海贝的内心也是很想再去看一眼曾经的家的,沉默了一会后冲着村长点了点头。 “好吧!” 她说的是隆马岛村民特有的语言,故此一开口让村长很是吃惊。 “姑娘,你也会说我们这的话?” 乌苏海贝知道自己一时失神,暴露了什么,她淡声说道: “只会一点。” 村长没有多想,目光温和的看着她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姑娘会一点也很厉害了。” 之后他看向其他人。 “那各位尊贵的客人,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桑枝等人跟在村长的后面,来到了村子里,村子有些零散,不过路铺的很平坦,全都是用沙滩上的碎石子铺的,不硌脚而且很漂亮,而且家家户户门口都有种的各种花,各种草,时不时的还有海鸟在上空盘旋飞翔,站在村子的中心,有种来到梦幻世界的感觉。 乌苏海贝却是觉得熟悉之中带着很多的陌生,仿佛这里并不是她的家乡一样,在她的记忆里,这个村子是阴暗而又幽静的,每个村民都像是魔鬼,因为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若是被发现了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会被绑在架子上烧死,用来祭拜海神。 可眼前的这个村子却是那么的明 亮美好,就连在周围注视着她的村民都是淳朴善良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为何会同她记忆里的一切有那么大的区别? 乌苏海贝只觉得头顶的太阳还是耀眼,照的她有些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海贝姑姑。” 桑枝注意到她的异样,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用眼神安慰着她。 “我没事。” 乌苏海贝向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让她不要担心自己,她只是心神略有些不稳而已。 一行人在村长的带领下,几乎将村子给转了个遍,正当村长想让他们会自己家,招待他们吃午饭的时候,桑枝却是停了下来,指着一户人家问道: “村长,这是村子里的谁家啊?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在村子里转的时候,桑枝一直都在注意着乌苏海贝的神色,在发现她看到这户人家时,脸上涌出复杂的情愫,便猜测出这就是她的家。 村长看了一眼这户人家,神色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他们村子最不爱跟人打交道的一家,若是这么多人突然涌进去,若是发生什么无礼的事冲撞了来自天启的尊贵客人就不好了。 “怎么,不能进吗?” 看到村长如此的表情,桑枝皱了皱眉问道。 村长有些担忧的回道: “进倒是能进,只是······这是这家人太过老实,我就怕他们不会招待各位贵客。” 桑枝看了一眼乌苏海贝,虽然她敛着眼眸,好似对这户人家根本就不关心在意的模样,但桑枝还是能感觉到她是想进去的,所以就对村长说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没关系的,我们只是进去坐坐,坐一会便走。” “好吧!” 村长只能上前敲响了这家的门。 过了很久才听到里面传来走路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露出一张黝黑的脸,是之前去村长家领东西的那个中年男人,看到村长,还有村长后面的一大群人,尤其是在看到桑枝等人之后,紧张地一个劲的咽口水。 “村长,您有什么事吗?” 村长回道: “天启远道而来的贵客想去你家坐坐,快些把门打开,让客人进去。” 那男人脸色更加的慌张,话几乎都不会说了。 “来······来我家做什么?” “你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客人只是对你家好奇,进来坐坐而已,你家能有什么,别那么多的废话,开门。” 怕桑枝等人候得太久了不高兴,村长直接把男人推到一边去,然后将大门完全敞开,对着桑枝等人说道: “贵客们,快快请进吧!” 而桑枝却是看向乌苏海贝。 “海贝姑姑,咱们进去吧!” 乌苏海贝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所谓的家,迟疑了一瞬,她缓缓抬起了脚。 他们进去之后先是站在院子里,等那男人进去给家里人说一下,毕竟冒然而来,始终是显得有些无礼。 在此期间,乌苏海贝一直在注视着最角落里一间房,那房子很破旧,墙皮脱落,屋顶塌陷,门口还长有杂草,那就是她一出生就被关进去,五年后才被放出来的柴房。 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涟漪越来 越大,化作汹涌的波涛。 看来之前所谓的不在乎放下全都是自己骗自己的,其实对于自己从小被父母冷漠对待,最后抛弃到孤岛上自生自灭之事,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始终是耿耿于怀的,甚至还带着憎恨,憎恨她的父母,憎恨这个家。 就在这恨意险些控制乌苏海贝的理智,让她情绪失控之时,桑枝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让自己掌心里的温暖抚慰她,让她冷静下来,这举动很有用,乌苏海贝在体内奔走的戾气在一瞬间风平浪静,又化作之前淡漠的模样。 很快,那男人就带着全家出来迎接桑枝等人,稍稍看了一下,这家人足有十几口子,一个个的表情全都是惶恐无措的,尤其是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缩在大人的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怯生生的看着他们,不明白这些陌生的人突然闯进他们家里来做什么。 最年长的两位,也就是乌苏海贝的父母,他们的目光第一时间就看向了乌苏海贝,虽然并没有将她给认出来,但还是觉得她很熟悉,也是这种熟悉感,让两人对桑枝等人少了一些畏惧,虽然无措但还是用最客气的态度邀请桑枝等人进屋坐。 看了一眼那窘迫又狭窄的屋子,桑枝摇摇头拒绝了。 “不用了,就在院子里站一会吧!” 村长也附和着说道: “对,在院子里坐就可以,你们快去搬桌子凳子,再泡壶茶,招待招待这些贵客。” 泡茶? 这下这家人又蒙了,他们家里哪有茶啊!那都是名贵的东西,他们 买不起也不舍得买啊! 村长也忘了这一点了,赶紧命人去他家拿了些茶叶过来,泡好之后倒给桑枝等人品尝,而这家人则拘谨的站在一边。 桑枝见状,赶紧说道: “你们别都站着,坐啊!” 可他们家板凳就那么多,已经全都搬出来给客人坐了,他们没得坐,但是桑枝都说了他们也不好站着,村长就只能又让人去他家把所有的板凳拿过来,又搬了两张桌子,跟这个家里的拼凑在一起,这才让院子里的人全都有凳子坐,有茶喝。 桑枝同这家人坐的最近,她边喝茶边寻着机会跟那对老人闲聊天。 “你们家一共有多少孩子?最大的多大?最小的多小?” 听到这些问题,那对老人憨厚的回答。 “我们家连儿子带女儿,还有孙子孙女,总共十二个,最大的已经四十多了,最小的也才三岁。” 桑枝听完笑着说道: “你们这也算儿孙满堂,子孙绕膝了,当真是好福气啊!” 那对老人被夸的有些羞赧,连忙说道: “我们这海岛上家家户户都这样,我们这不算什么,哪有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只要子孙过得好就好。” 桑枝又笑了笑。 “是啊!只要子孙过得好才是最大的福气。” 停顿了一下之后,她接着问道: “对了,我看你家女儿挺多的,如今都在这里吗?” 那对老人没多想,点了点头回道: “有几个嫁到了别处,剩下的全都在这里了。” 桑枝却是将眉头皱起,追问了一句。 “没有遗漏的了吗?” 第五百零八章 这么一会就不行了 遗漏? 这对老人表情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估计是想起来好多年前被他们丢到孤岛上,那个拥有不详的蓝色眼睛的女儿来。 看了一眼旁边的村长,讪讪的回答道: “之前还有一个女儿,只可惜一出生就夭折了。” 听到这话,桑枝看了一眼旁边的乌苏海贝,见她始终低垂着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不过握着茶杯的手指却是在用力泛白。 心中叹息一声,桑枝再次看向那对老人。 “那你们心疼吗?毕竟也是你们的血脉,我想应该是心疼的。” 心疼? 这对老人的神色又怔住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 想起那个一出生就被扔到柴房,五岁又被丢弃到孤岛上,至今从未去看过,也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儿,他们一点都不心疼,甚至也没有任何的愧疚,甚至还很庆幸没有人怀疑她的夭折不正常,更何况哪家哪户没扔过孩子,但是面对桑枝的询问也只能附和着说道: “贵客说得对,是从她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肯定得心疼的。” “呵呵······” 一旁的乌苏海贝终是忍不住冷呵出声,这一声冷笑配着她脸上的寒霜,无端的让人胆战心惊,那对老人看着她,吓得不知该做何种反应,村长跟其他的村民更是噤若寒蝉,全都畏惧的看着她。 桑枝赶紧握住乌苏海贝的手,防止她失控做出什么事,可这一次她却将桑枝的手给甩开,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一双眼睛紧盯着已经吓得 呆愣在那里的自己的父母。 她的双眼虽然使用了桑枝特制的药液,已经变成了黑色,不过此刻在嫉妒的愤恨之下却是在隐隐的泛着暗蓝,因为头上戴着披风的帽子,所以那暗蓝只有她的亲生父母看到了,他们大惊失色,指着乌苏海贝,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你是······” 他们惶恐极了,现在才明白这帮贵客为什么会突然来他们家,原来是自己的妖孽女儿找上门来了,他们很害怕,怕乌苏海贝是来找他们的报仇的。 “海贝姑姑!” 桑枝也站了起来,她的想法跟这对老人一样,也怕乌苏海贝在失控之下将自己的父母给杀了,宇文湛,冷若御,楚黎亦是紧张的看着乌苏海贝,准备她要对自己父母出手的时候好阻止她。 但最后乌苏海贝也只是收回自己的视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桑枝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自庆幸乌苏海贝最后还是有理智的,其他人亦是松了一口气。 乌苏海贝都走了,他们也必要再留在这里,桑枝看了一眼那对老人,思忖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然后跟村长说了一声。 “这是给这家人的谢礼,谢谢他们的款待,时间不早,我们也该回穿上了,下次有缘再见吧!若是没有缘,那就此生不复相见,那点缘分也自然就断了。” 最后那几句话是桑枝替乌苏海贝跟她的父母说的,说完带着宇文湛,冷若御 ,楚黎也走了。 留下村长跟其他村民坐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看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贵客,又看看那对好似受到了重创打击的那对老人,他们怎么感觉那些贵客好像跟这家人认识似的,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可是来自天启的贵客啊!看他们的言行举止,衣着穿戴,肯定是出自富贵权势人家,怎么可能会认识一个海岛上一个穷苦的渔民。 一定是他想多了,一定是他想多了。 村长摇了摇自己的头,把刚才可笑的想法退掉,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张银票上,当看清银票的数字时,眼睛瞬间就睁大了,银票是一千两的,他活了六七十年也没见过如此庞大的一笔财富,这些贵人出手可真是大方啊!一千两银子说给就给了。 “这一千两银票是天启的贵人留给你们的,你们就收下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村长那眼睛就像是黏在了银票上,怎么都不舍得移开,其他村民都如他一样,毕竟就算是把一家人都卖了,也卖不到一千两银子。 都说财不外漏,如今村里人都知道贵人给了他们家一千两银子,这就是个祸患啊!这家人还算是聪明的,对村长说道: “这一千两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用不了,不如我们就要一百两,剩下的九百两村长您收着,以后村子里谁家有困难,可以拿出来补助一下,您看如何?” 这话村长爱听,村民们也满意,这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就这样解决了,而这家 人也算是解决了一项潜在的危机。 可平白从天上掉下来一百两银子,除了子孙,这对老人却一点都不开心,因为他们始终无法忘掉自己亲生女儿看着他们时那充满恨意的眼睛,以至于睡觉时都会梦到,久而久之,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愧疚悔意,这愧疚悔恨化作病魔缠绕着他们本就羸弱的身子,两人双双病逝,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海贝姑姑,海贝姑姑······” 从那家人离开后,桑枝心里就充满担忧的去追乌苏海贝,追了很久在海岸边上追到了她,此时她面对着大海,站立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海贝姑姑,你没事吧?” 走到她身侧,桑枝关切的看着她。 “我没事。” 乌苏海贝确实是没事,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之后,虽然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丢弃女儿的行为表现出来一丁点的后悔,但就是因为如此,才让她彻底的将这家人放下,从此以后她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她的娘亲乌苏无物。 桑枝盯着她看了很久,确定她说的是真话之后,才放下心来。 宇文湛,冷若御,桑枝也追了过来,一伙人到齐,便坐着小船回去了。 墨子玉在船上已经等急了,三番两次的站在甲板上眺望,就是不见他们回来,正着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终于在落日余辉中看到了他们的身影,他激动地向他们挥手。 “快一些,再快一些,已经涨潮了,咱们可以离开了。” 一行人上了船, 墨子玉就操控着船离开了礁石区,迎着残血般的夕阳继续西行。 经过此事之后,乌苏海贝的性格好似转变了一些,以前的她从来不爱说不爱笑,总是冷着一张脸,即使是面对着桑枝,即使其他人都在那热络的说着,笑的前仰后合的,她脸上也不会出现任何的表情,就像是跟他们隔着两个世界一样。 但是现在不同了,有时候他们说话聊天,她竟然会附和两句,或者是表达一下她自己的看法,甚至在跟他们一起打扑克牌的时候,甚至还会耍赖,虽然自始至终那脸色仍是冷冰冰的,但却是令人很吃惊的,也很让人欣喜。 海上的日常都是一日重复一日,虽然单调却不枯燥,因为桑枝跟楚黎将她们那个世界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全都弄出来,除了打扑克牌,还有五子棋,飞行棋,甚至连跳绳,跳格子,砸沙包,踢毽子都有,所以每天的休闲项目还是挺多的。 而楚黎除了这些,还有一项更重要的,那边跟着冷若御练武,就因为她一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他要一个严苛的师父,在练武的时候,几乎每次都让楚黎生不如死,就比如今天,不光要将他教的武功招式练上一百遍,还要她蹲马步,练出拳,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楚黎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只想化作一滩烂泥躺在床上。 冷若御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楚黎,幸灾乐祸又阴阳怪气的问道: “怎么,刚才就练了这么一会就不行了?” 第五百零九章 你个疯子 就练了这么一会?她从早上太阳刚升起就开始练,一直练到太阳都快下山了,这叫就练了这么一会? 饶是好脾气又有些怯懦的楚黎,听到这话都险些忍不住暴走,她控制不住的朝着冷若御咆哮质问。 “师父,徒儿可是练了一整天,一整天啊!中午也是吃饭完就接着练了,连休息都没有休息,您怎么能说就练了这么一会呢?” 看她气的小脸通红,额头上的汗也晶莹剔透的,冷若御就感觉性情颇为愉悦,他现在特别钟爱惹恼楚黎的幼稚行为,似乎看到她又气又恼,又不得发作的模样,比喝酒还让人沉迷。 此刻见她真的是怒极了,冷若御也不再继续招惹她,而是勾唇一笑,颇为善解人意的说道: “是,是为师说错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小阿楚辛苦了,现在你可以休息了。” “哼。” 楚黎还有些气不过的别过头,不去看冷若御伸过来想要将她拽起的手,自己撑着地爬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气哄哄的背影,冷若御笑的异常荡漾,荡漾的一旁的桑枝都忍不住恶寒,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对他这种恶趣味十分的无语,她不想看这家伙最后落得个追妻火葬场,所以十分好心的提醒道: “阿御啊!你这样自己觉得有趣了,可是会让阿楚越来越讨厌你的,到时候人家对你敬而远之,你可别哭啊!” 冷若御转身坐到一面嗑着瓜子,一面看着他挑眉的桑枝面前,抓了一把她面前的瓜子,跟她一样嗑了起来 。 “哭什么哭?就算我对她再好有何用,还不是一样嫌弃我年纪大。” 听到这话,桑枝一个没忍住,刚喝了一口水,就“噗嗤”一声全都吐在了对面的冷若御身上,这让有洁癖的冷若御立马就跳起来,手忙脚乱拍打着身上,嫌恶的冲桑枝埋怨。 “你脏不脏啊?” 桑枝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态度诚恳的向他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哈哈哈······” 说着就赶紧起来拿出帕子,帮着他擦拭身上的污渍,可却又突然放声大笑,笑到最后,直接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眼泪都出来了。 冷若御恼羞成怒,用脚踢了她一下。 “你是有什么毛病吗?” 桑枝起身反驳他。 “不是我有毛病,是你有毛病,这都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在心上,小心眼的男人可是没人会喜欢的。” 冷若御表情有些难看,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憋屈的闭嘴了,重新坐回桌前,继续嗑着瓜子。 “你对阿楚那小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桑枝也坐下后,问了他一个很严肃认真的问题。 “还能怎么想就那么想的呗!” 冷若御低着头,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回道。 桑枝被他这敷衍的回答气得将手中的瓜子丢回盘子里。 “你得说清楚啊!你不说清楚我们怎么帮你,难不成你还真要孤家寡人过一辈子。” 谁知冷若御突然抬起头来,冲着桑枝抛了一个媚眼,有些无赖的说道: “怎么就孤家寡人一辈子了,不还有你跟 宇文湛吗?以后你们去哪我就跟去哪,跟一辈子。” 这一次桑枝直接抓起瓜子丢到了他的身上。 “别想了,我们不要你,我们还得过二人世界,让你这个拖油瓶跟着做什么。” “说什么呢?” 宇文湛从远处过来,见桑枝气恼的拿瓜子丢冷若御,还以为冷若御欺负了桑枝,坐过来之后,揽着桑枝如怀,冲着冷若御怒目而视。 “你以后再惹枝儿生气,我就把你丢海里喂鲨鱼。” 冷若御挑衅的挑了挑眉,丝毫不惧宇文湛对他的威胁。 “呵呵······你有本事你就试试,看看到时候是谁把谁丢下去。” 谁知宇文湛轻轻往后一仰,嗤笑一声道: “我会游泳,你不会,就算咱俩打个平手,我也能将你一起带入海里,然后淹死。” 几乎一辈子都生活在天山里的冷若御确实不会水,此话一出,他的脸立马就阴沉沉的,最后竟恼羞成怒的把瓜子一扔,走人不吃了。 “你说你,总揭他的短做什么。” 桑枝嗔怒的推了宇文湛一下。 宇文湛不以为意,将她的手攥在掌心里,轻轻地把玩摩挲着。 “谁让他总是惹你生气。” 桑枝面上飞桃花,依偎在他怀里说道: “哎呀!这次他没有,我在跟他谈他跟阿楚的事呢!” “既然是个误会,那我回头跟他道个歉就是了。” 美人在怀,宇文湛哪有心思想别的事,此时甲板上没人,他当即抬起怀中美人的下巴,动作轻柔的吻了上去。 阳光和煦,海风徐徐,时不时 的有海鸟在头顶盘旋鸣叫,两人相拥缠绵,阳光打在他们身上散发着金光,美的就像是一幅画。 怒气冲冲回到自己房间的冷若御,越想宇文湛说的话越恼怒,想他巫族之王,什么不高人一等,可偏偏在这水性上,却是不如人,这实在是让人憋屈恼火。 不行!他一定要学会游泳。 已经下定好决心的冷若御执行力特别的强,当帆船来到一处风平浪静的海面时,他就揪着宇文湛,让他教自己。 宇文湛没想到自己前些日子不过随口的一句话,竟然对他的刺激这么大,不免有了些后悔,他可不想干教人游泳这活,太麻烦,便推辞道: “这海太深了,一般初学游泳要在水面浅的地方才可以。” 可冷若御很犟,根本就不听他说什么,执意抓着他来到船围处。 “我跟一般人不一样,就在海里学。” 话罢,根本就不给宇文湛拒绝的机会,直接飞身跳了下来去。 “冷若御,你个疯子!” 宇文湛崩溃的声音响彻整个海域。 桑枝等人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也吓坏了,趴在船围处着急的朝着下面喊。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样太危险了,快些上来。” 已经跳进海里的冷若御死死的抓着宇文湛,抬头对桑枝等人说道: “我们没事,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要学游泳而已,学会了立马就上去。” 学游泳? 谁家学游泳会在深海里学的,简直是胡闹。 桑枝继续朝着两人大声喊。 “快些上来,别闹了,要学游泳,回头找 个水浅的地方再学也不迟。” 楚黎也很担忧的说道: “师父,您就上来吧!这海里面太危险了,有大鲨鱼,还有其他很可怕的生物。” 但是冷若御根本就不予理会,仍是逼迫宇文湛现在就教他游泳。 宇文湛这才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种什么因的什么果,谁让自己前些日子嘲讽人家呢!没办法教就教吧!但是······ “冷若御,我可以教你游泳,但是你现在能不能先松开我,你把我抓的这么紧,我怎么教你?” 冷若御表情有些尴尬,对于不会水的人而言,入了水就要抱着一根救命稻草才有安全感,如今对他而言,宇文湛就是那根救命稻草,所以他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画面要多诡异就多诡异。 “可我若是松开你的话,坠入水下该如何是好。” 虽然他很不想,但却不得不紧抱着宇文湛。 宇文湛无奈的扶了一下额头。 “我先教你踩水,这样你在水里就跟在地面上一样,可以直接站着。” “好,你教吧!” 冷若御依然紧抱着他。 没办法,宇文湛只好一面让他抱着,一面教他踩水。 “你的两只脚,一上一下的这么踩,要连续的,不能间断,这样就能够完全站立在水中了。” 说着还示范了一下。 冷若御按照他所说,在那联系了一下,感觉还不错,但自始至终仍是没有松开他。 船上的桑枝等人看到这画面如何和谐,也就不再担忧了,索性不再管他们,玩自己的五子棋去了。 第五百一十章 你是觉得你师父可爱吧 在踩水这方面,冷若御还是挺有天赋的,练习了不过一会,就已经能很好的直立站在海水中,不用再跟个藤蔓似的缠在宇文湛的身上,紧接着宇文湛又开始教他游泳。 “仔细看我怎么游的,等会自己尝试一下。” 作为一个教游泳的师父,宇文湛还是挺尽职尽责的,并没有因为是被冷若御缠着被迫教的而有所怠慢,他一遍遍的教着冷若御游泳的动作,纠正他的错误之处,这一两个时辰下来,可是比练武还要累的,不过他一直表现的很有耐心,反倒是冷若御不好意思起来,等学完上了船,他对宇文湛神色诚恳的说道: “我能学会游泳多亏了你,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定不会推辞的。” 宇文湛没跟他客气。 “回头你陪我钓鱼就成。” 一听钓鱼两个字,就该轮到冷若御犯愁了,因为他最讨厌的就是钓鱼了,真的不知道这种玩意有什么意思,拿着一根杆子,在那里坐半天也不见上一条鱼,若真是想要鱼,直接拿网捕多好,一网可以捕那么多,若是换做钓的话,十天半个月不见的能钓上来。 可话已经放出去了,又不能收回,否则不就是言而无信了吗? 冷若御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不过却跟宇文湛提前说好,这钓鱼可以,但是不能天天钓,至少也得三天一次。 宇文湛是只要有人陪着就行,毕竟一个人坐在那里钓鱼台美有意思了,所以也就很痛快的跟冷若御击掌为誓,谁都不准反悔。 “真是幼稚。” 一旁正在下五子棋的桑枝看到两人衣服都没有换,就在那里说这 说那,还击掌,看不下去的撇了撇嘴,然后冲两人大声喊。 “先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吧!回头再得了风寒有你们哭的。” 一个学会了游泳,一个钓鱼有人陪了,冷若御跟宇文湛都算是达成所愿,此刻心情无比愉悦,连桑枝眼中赤,裸裸的奚落都能看成是对他们的赞赏,笑的异常满足的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楚黎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离开的背影,忍俊不禁,笑着向桑枝询问道: “主子,您说公子跟师父那么大的人了,怎么有时候看起来还给跟小孩子似的。” 桑枝回道: “男人都那个样,不管多大岁数,有时候也会幼稚的要命。” 楚黎又是嘿嘿一笑。 “不过有时候看到他们这样子,倒是觉得挺可爱的。” 桑枝把视线从五子棋移到楚黎的身上,往前探了探身子,凑近她促狭的问道: “你是觉得你师父可爱吧?” 楚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手指绞着衣角。 “没······没有,奴婢是觉得两人都挺······都挺可爱的。” 她害羞成这个样子,但桑枝依然没有选择放过她,而是继续逼问道: “阿楚,你跟我说实话,你当真嫌弃你师父年纪大不喜欢他?” 楚黎连忙否认。 “没有,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嫌弃师父年纪大,更何况他也比奴婢大不了哪里去,也不过才十几岁而已。” 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嫌弃,她都将大近二十岁,说成了大十几岁。 桑枝确信了她是真的没有嫌弃冷若御,她撤回身子,笑着挑了一下眉。 “那就是说你承认喜欢他喽, 海贝姑姑,你看这小丫头说实话了。” 桑枝冲着乌苏海贝递了个眼神,乌苏海贝只看了一眼楚黎,什么都没说,但那带着笑意的眼神却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嗯? 一开始楚黎还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自己始终了桑枝的圈套之后,她是又羞又恼,冲着桑枝佯装生气道: “主子,你诓骗奴婢。” “阿楚。” 桑枝坐直了身子,神色严肃而又认真的看着她。 “你若真喜欢阿御,那就接受他,不要隐藏压抑自己的感情,否则最后不光伤他也会伤你的。” 楚黎的眼神也变得哀伤起来,在这个异世界待了这么多年,原先世界里的一切好像变得模糊,甚至有时候她都想不起自己亲人跟爱人的脸,可心底的执念却仍是束缚着她,她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还是要回去的,所以她不敢对这里的任何人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感情,就怕那一天来临了,她若是离开的话,对留在这里的人而言会是多么的残忍。 她低垂着头,眼睛泛了红,闷声对桑枝说道: “可我是有未婚夫的。” 闻言,桑枝叹了一口气。 “可你的未婚夫不再这个世界,你也不一定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再说句无情的话,你都离开这么多年了,万一你未婚夫又找了别的女人你该怎么办?” 桑枝说的这些楚黎都明白,可她心里就是放不下这个节。 “我······” 楚黎正想跟桑枝解释一下自己的纠结,正在驾驶着帆船的墨子玉突然朝着他们大喊了起来。 “桑姑娘,楚姑娘,你们快来看啊!快来看啊!” 声音急切的 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难不成大海的中心到了?可脑海里的地图并不是这么显示的啊? 桑枝楚黎相互看了一眼,就快速的跑到墨子玉那边去,探身朝下面张望,就看到海浪翻用间,一个女子面容惨白的仰面飘着,也不知是生是死。 “快救人。” 她作势就要往下跳,可下一瞬就被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宇文湛给拉住了。 “让我来。” 话罢,他就跃了下去,将落水女子抓住,然后施展轻功又飞了上来,然后将人平放在甲板上。 桑枝赶紧过去查看女子的情况,摸了摸她的肚子,很鼓,溺水后应该喝了很多的海水,再看她的呼吸跟心跳,呼吸没有,心跳很弱,她赶紧给她做人工呼吸,还有心跳复苏。 “你们几个男的把身子转过去,不准偷看。” 做这两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惊世骇俗,而且还要将女子的衣服给扯开,所以桑枝只能这么做,至于乌苏海贝,以她的性子不管看到什么都不会太过惊奇的,就算是惊奇也不会表现出来。 在宇文湛,冷若御,墨子玉桑枝都将身子背对着的时候,她将女子领口处的纽扣解开,先将她的脑袋侧到一边,把她嘴里的赃物抠出来,然后按照标准给她做人工呼吸跟心脏复苏的急救措施,经过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溺水女子终于睁开了双眼。 在她的视线里,有一个容貌算不上绝美,但异常吸引人的女子,在使劲的按压着她的心口,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的肋骨给压断似的,按压完她的心口,这女子又突然捏着她的鼻子,紧接着附 上她的双唇,用力的朝着她嘴里吐着气,她的唇是那么的软,那么的烫,呼进她嘴里的气也带着一股独有的馨香。 “嗯······” 这举动简直吓坏她了,一瞬间就睁打了双眼,想要将她从自己的身上给推开,但她浑身上下软的就跟面条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就抬不起胳膊,只能被迫的承受着这个女子在她的唇上吹来出去。 好在这女子看到她苏醒了,立马欣喜的从她的唇上移开,只是离开时一道透明黏腻的丝线让人莫名不适。 “姑娘,你终于醒了。” 桑枝看到溺水的女子醒来,悬着的心终于稳稳地落下,高兴时脸上扬起的笑意比她头顶的太阳还要耀眼。 “是你救了我吗?” 女子刚醒来,声音很低很弱,但桑枝还听清了她问的是什么,她回道: “不只有我,还有别人。” 别人怎么救的她她没有看到,但是桑枝怎么让她醒来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互相起刚才的那一幕,女子脸色泛红,对桑枝虚弱的说道: “谢谢你救了我。” 嗯?不是说了还有其他人救吗?怎么就只感谢她一人? 桑枝蹙了蹙眉,只当这女子才刚醒来并没有听清楚她刚才说的话,并没有在意,目光落在她湿哒哒的衣服上,说道: “我先带你回房间换身衣服可好?” 女子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姑娘了。” 因为她刚苏醒,身子还很弱,不能自己一个人走,宇文湛,冷若御等人又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是不能抱的,最后没办法,只能桑枝打横将人抱起,快步的朝她的房间走去。 第五百一十一章 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为了让桑枝抱得轻快一些,女子环着她的脖子,仰头看着她,水眸晦涩不明,注意到她盯着自己的视线,桑枝低下头冲她笑了笑。 “房间很快就到了,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可以告诉我。” “好。” 女子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楚黎紧跟在她们身后,对于女子凝望桑枝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她眉心皱了皱,总感觉这个溺水女子看她主子的眼神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转念一想主子是她的救命恩人,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眼神炽热一点应该也没什么,虽是这么宽慰自己,但是楚黎对这个溺水女子依然生了些许的警惕之心。 而乌苏海贝则始终是面无表情,不过在看向那位溺水女子时,眸底的暗光一掠而过。 进了房间之后,桑枝将这名女子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拿出自己的衣服让她看看要穿哪件。 “哪件都好。” 女子没有挑,就随便指了一一件。 “若不然就穿姑娘右手上的那件吧!” 接下来又有难题了,溺水女子弱的不能走路,这衣服自然也是不能穿的,正在桑枝略有些犯难之时,楚黎主动地站了出来。 “主子,让奴婢来吧!” 楚黎拿着那件衣服来到了溺水女子的面前,对她说道: “姑娘,我要给你换衣服了。” “谢谢。” 溺水女子亦是感激的看着楚黎,那眼神同刚才看桑枝时的炽热不相上下,她这才意识到这女子看任何人的眼神都一样,许是她想多了。 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湿了,要换自然是要从里到外都换的,一开始楚黎觉得同 为女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脱着脱着她的脸就红了起来,表情极其的不自然,究其原因还是这女子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即使同为女子看一眼都会脸红心跳呼吸急促。 肌肤雪白细腻宛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酥,胸挺翘,一个顶别人的两个大,那腰是那么的细,盈盈不堪一握,屁股也是又挺又翘,那两双腿不光纤细,还特别的直,还有······不能再看了,再看感觉自己都快要流鼻血了。 楚黎将衣服给溺水女子穿好之后,就赶紧将头转到一边,一眼都不敢再多看她。 桑枝倒是没什么,用欣赏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溺水女子很多遍,还忍不住由衷的夸奖道: “姑娘,你这身段简直就是天生的尤物,简直太迷人了。” 溺水女子笑了笑,好像是害羞了一下,将头微微低下,眼尾都在泛着红。 “多谢姑娘夸奖。” 桑枝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溺水女子的面前,问道: “姑娘,你能跟我说说你是如何落海,又是如何飘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的吗?” 提起这个,你睡姑娘的眼睛也跟着泛了红,眼角水汽湿润,泪珠悬在睫毛处,看着十分的让人怜惜心疼,桑枝赶忙安慰道: “姑娘若是不想说那就算了。” 溺水女子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咬了一下红润的唇之后,凄凄楚楚的开口道: “我叫陈诗诗,父亲本事做海上生意的一名商人,常年漂泊在海上,因为我好奇,便缠着父亲这次做生意之时也将我给带上,父亲拗不过我便同意了,一开始 的行程是美好的,我从来都不知道大海竟然是如波澜壮阔无边无际,美的让人窒息,只是没想到在货船航行到大海深处时,竟然遇到了海盗。 那些海盗不光杀人越货,竟还想将我抢了去,我不愿受辱,便一头扎入了海中,靠这一块甲板在海上漂浮着,但后来因为飘得时间太长,我有许久没有进过食喝过水,承受不住就昏了过去,一开始还能感觉到身子随着海浪飘飘浮浮,再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苏醒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姑娘在······在······在救我。” 之前桑枝在用人工呼吸还有心脏复苏的急救方法救陈诗诗时,是心无杂念很单纯的行为,可此刻陈诗诗红着脸,眼神带媚的说出来,莫名的有几分暧昧,还让人忍不住呼吸乱想,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去看陈诗诗了,不过还是得向她解释一下,自己只是在救她,并不是轻薄非礼与她。 “陈姑娘,你不要误会,因为你溺水没了呼吸,心跳也很微弱,我只有那么做才能救你。” 陈诗诗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垂下去,轻声说道: “姑娘放心,这些我都知道的,也很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若是有机会,以后我一定会做牛做马的报答您的。” 幸亏说的是报答,而不是什么以身相许之类的,桑枝暗自心有余悸的长舒了一口气。 “陈姑娘才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现在我床上休息一会吧!” “我不嫌弃的。” 陈思思连忙摇着头,急切的模样的让桑枝又是呼吸一窒, 异样的感觉又来了。 “那我就扶着姑娘去床上躺着吧。” 本想跟之前一样的抱着的,想了想桑枝还是用搀扶的,可即使是搀扶着,虚弱的陈诗诗也是要将整个身子都依靠在她的身上,虽然桑枝只比她略微高了半个头,但这姿势看着还是十分的暧昧亲密。 真是见鬼了! 桑枝眉心紧蹙,但也只能如此。 在将人放到床上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带着楚黎跟乌苏海贝离开了房间,宇文湛等人都在外面等着她们,一过来,冷若御就不停的追问道: “那溺水的女子是怎么回事?大海这么大,放眼四周又没有岛屿,她是怎么飘到这里来的?别是什么海妖吧?” 桑枝白了他一眼,跟他们解释道: “不是什么海妖,只是一个可怜的姑娘,她叫陈诗诗,这一次是跟父亲出海做生意,遇见了海盗,海盗不光杀了她亲人,抢了她们家的货,还要凌辱她,她性子刚烈,直接跳海里,也不知在海上飘了多久,幸亏被咱们给遇见了,否则的话便会葬身在这大海里。” 听完这番解释,宇文湛陷入了沉思,冷若御跟墨子玉两人都在那里说着“这姑娘倒是个可怜人。” 众人皆是不由得唏嘘了一声,片刻之后,宇文湛看着桑枝问道: “那现在我们要如何安置那个姑娘,总不能让她一直待在咱们的穿上吧!毕竟咱们要去的地方可是不能带外人的。” 桑枝蹙了蹙眉,说道: “我也知道,等那陈姑娘身子恢复了,到时候就找个小船送她回去。“ 冷若御问了她一个很关键的 问题。 “枝枝,这里是深海,四周没人没岛,你找谁送她回去?” 这一问倒是将桑枝给问的哑口无言,却是没人能送,过了片刻,她才又说道: “接下来航海中说不定还会遇到别的船,亦或者是遇到有人的岛屿,到时候再看吧!毕竟看那陈姑娘的身体,三天两天的是修养不好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如此了。 可宇文湛的眉头却始终紧锁着,他将桑枝拉到一旁,问道: “你不觉得那陈姑娘有些奇怪吗?” 桑枝还不明所以,反问道: “怎么奇怪了?” 宇文湛便一条一条的列举出来。 “首先这大海四周茫茫一片,波涛又汹涌,而且根本看不到任何的船只,那陈姑娘应该飘了有好几日了,一般人不早就被淹死了,还有,怎么会那么巧正好飘到咱们船的旁边,最后一点,在海上漂了这么久,就算她天生丽质,但经过海水的侵蚀,还有阳光的照射,那模样也应该是其惨无比的,可那陈姑娘呢!依然是天生丽质,脸上连被晒破的皮都没有,这些林林总总的难道就不可疑吗?” 听到这番话,桑枝陷入了沉思,当时只顾着救人,根本没想到太多,现在越想越觉得宇文湛说的很有道理,那陈诗诗身上就是有太多太多的不对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先按兵不动,看看那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吧!” 宇文湛眉眼凛冽。 桑枝亦是一脸的沉霜,若那陈诗诗当真施暴者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接近她们的,那她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第五百一十二章 桑姐姐 陈诗诗在桑枝的房间里休息够了,就走出来跟大家问好道谢,她身上穿的是桑枝的衣服,可即使比桑枝略微矮一些,但那件衣服穿在她身上依然稍显紧绷,究其原因自然就是身材的问题,看到一件衣服两个人穿,效果如此不同,桑枝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小女突遭不幸,容几位恩人出手相救,小女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之下,只能先向几位恩人磕头谢恩了。” 说着她竟然真的跪下,向桑枝等人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只是在磕头的时候,也不知是衣服的原因,还是人的缘故,那酥,胸就那么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中,刺激着她面前的几个人。 宇文湛冷若御经历的多,见得多,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一样,只是将视线转到了一边,可墨子玉这个毛头小子可不行,直接被口水呛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不仅如此,伴随着这阵咳嗽,他忽然感觉自己鼻腔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却摸到一手的鼻血,看到其他人挪揄的目光,他羞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可这甲板上哪有什么地缝,他只能捂着鼻子跑了,听到身后的哄笑,他连头都没有敢回。 “这孩子,太没有出息了。” 冷若御对着墨子玉逃跑的背影调侃了一句,但在收回视线之后,那脸上的笑立马就隐了下去,因为他也已经感觉到这陈诗诗似乎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一般的大家闺秀言谈举止都是优雅端庄,克己守 礼,谁家小姐一举一动如此轻浮,衣服都不好好穿,还故意露出半个胸来,简直比烟花柳巷的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自己无意间的动作引起的这波骚动,陈诗诗好似根本就没有感到很尴尬,只是想众人解释道: “抱歉,这件衣服太小,我穿在身上有些不合适,所以才唐突失礼了,还望各位恩人不要怪罪。” 其他人都不说话,只有桑枝站出来开口道: “没关系,一场小意外而已,陈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对于桑枝的体贴,陈诗诗很是感激的冲她笑了笑。 “谢姑娘宽慰。” 这一笑似乎有某种魔力,能让人的骨头都酥了,简直就是天生的勾人魂魄的妖精。 桑枝赶紧将视线移开,不敢再跟她对视,就怕自己等会再跟墨子玉一样,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见她竟然对着旁人害羞了,宇文湛脸色有些阴沉,即使害羞的对象是女子,他也忍不住吃醋。 “好了,时间不早了,去吃饭吧!” 似是宣示主权一样,宇文湛将桑枝揽在怀里,拥着她往厨房走去,将甲板上的所有人都给丢在了那里。 冷若御自是看穿了他的小心眼,撇了撇嘴冲着楚黎说道: “小阿楚,咱们也去吧!” “好咧。” 楚黎应了一声之后,还不忘脚上乌苏海贝,故意将陈诗诗给忽略了,可陈诗诗并不是那种脸皮薄的,别人不叫,她自己去,正好在海上漂了那里多天,一直都没吃过东西,醒来后也只是喝了一些水,肚子正饿着呢! 餐厅内 吃饭的桌子很大,可以围坐八.九个人,原本陈诗诗是想要跟桑枝坐在一起的,可却被楚黎给挤到一边,只能坐在她的对面,对面也可以,正好一抬头就能看见,陈诗诗很痛快的坐下了。 虽然是在穿上,桌上的饭菜却一点都不简单,六菜一汤,有荤有素,有饼有米饭,甚至还有包子,这倒是让陈诗诗很吃惊,她看着桌上的饭菜,不由得说道: “没想到海上条件艰苦,恩人们吃的竟然如此丰盛。” 听到这话,桑枝出声问道: “难道陈姑娘之前跟着父亲航海,生活很艰苦吗?” 陈诗诗回道: “也算不上艰苦,毕竟海上航行时间长,食物带多了容易坏,所以每次都带很少,船上的人都是省着吃的,根本不能像恩人这样大鱼大肉。” 桑枝有些不理解陈诗诗这番话的意思。 “陈姑娘,这带的东西多跟带的东西少,储藏的时间不都是一样的吗?要是多会坏的,少应该也好不了多少。” “······” 陈诗诗表情一下子凝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见她自己说漏嘴了,一旁的楚黎不禁“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让气氛顿时更加的尴尬,其他人也解释想笑又没笑的。 “其实这些也是听父亲说的,具体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也是第一个跟父亲出海,父亲也没有时间跟我闲聊天。” 好在陈诗诗脑子转得很快,迅速的为自己找到了辩解的话。 楚黎张了张嘴,还想要继续追问什么,桌下被桑 枝踢了一脚,只得将嘴巴给闭上了。 桑枝对陈诗诗笑着说道: “陈姑娘,你溺水才刚休息了一天,身子肯定还很虚弱,你多吃点,别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里。” “谢谢桑姐姐。” 陈诗诗也冲桑枝笑着,只是那笑越看越腻歪人,尤其是她对桑枝的称呼,让人鸡皮疙瘩都掉满地,就连桑枝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但面上却仍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但这声“桑姐姐”却是将宇文湛给恼着了,他的脸色阴沉阴沉的,一双眸子不带一点温度的盯着陈诗诗。 陈诗诗被他盯得寒毛直竖,脸上甜腻的笑都有些维持不住了,表情讪讪,不过转瞬仍是笑容明媚的看着宇文湛问道: “公子,您为何如此看着小女?可是小女说错了什么话?” 宇文湛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确实说错话了,这位是我的妻子,你若是想要称呼的话就喊她夫人,她并不是你的什么桑姐姐,如此太过无礼了。” 这一番疾言厉色的斥责,当真是让陈诗诗的脸上挂不住,原以为自己可以魅惑所有人,不光是男人,就连女人都无法招架,可不曾想,在这艘船上,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这船上的人到底都是什么来历,怎的如此与众不同,也如此的······可怕! “是,公子教训的是,是小女没有礼数了。” 对着宇文湛认完错之后,她又红着眼,眸中闪烁着朦胧的水汽,一幅受尽了万般委屈的模样向桑枝道歉。 “夫人,刚才小女唤错了您,还 请您不要生气。” 桑枝赶紧安抚她。 “无妨,一句称呼而已,没什么要紧的,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你想唤桑姐姐,就唤桑姐姐,你想称夫人就称夫人,都是一样的。” “桑姐姐,谢谢你,你真的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如此的心胸宽阔不拘小节,简直是比男子还要厉害的巾帼英雄。” 陈诗诗这边奉承完桑枝,那边用余光挑衅的看了一眼宇文湛,好在她的媚术对这个船上最重要的人还是有些作用的。 原以为自己会将宇文湛气的摔筷子走人,可没想到他竟然平静下来,甚至还淡定的吃着饭菜,时不时的给桑枝夹一筷子,好似刚才的暗潮涌动,针锋相对不过是一场幻觉而已。 这船上的人真的都很奇怪! 陈诗诗不敢再轻举妄动,老老实实的吃她的饭,因为她确实是饿了,并不是在演戏。 这些饭菜都十分合她的胃口,一开始陈诗诗还能像个大家闺秀一般,小口小口的吃,但这样吃让她越吃越饿,最后索性就大口吃了起来,那吃饭的动作模样,要多豪迈就多豪迈,将饭桌上的几人都给惊呆了。 桑枝表情看起来很难受,连忙劝说道: “陈姑娘,你慢慢吃,不要急,没人会跟你抢的,你吃的这么快,小心回头撑着难受。” “抱歉,让各位看笑话了,我在海上漂泊了很久,实在是太饿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诗诗也没停下来,还一个劲的夹菜往嘴里塞。 看到这一幕,桑枝忽然觉得她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人。 第五百一十三章 真给男人丢脸 当吃完饭,桑枝将自己这个想法说给宇文湛听的时候,宇文湛却是嗤之以鼻,十分地不赞同,还觉得她是被对方给迷惑住了,分不清好坏人了,他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那陈诗诗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富商之女,言行举止比风尘女子还要轻浮,眼神也带着钩子,勾完这个勾那个,满嘴谎话,目的不明,定然不是什么好人,枝儿,你万不可被她给迷惑住了啊!” “噗嗤。” 桑枝被他这番话给逗笑了,捏着他的脸,忍俊不禁的说道: “阿湛,你怎么对一个女人的敌意那么强烈?还说她要勾我,我也是一个女人,她勾我做什么?” 脸被捏的变形了宇文湛也没有反抗,就那么乖乖的让桑枝捏着,嘴上仍不忿的接着说道: “这个只有那陈诗诗自己知道了。” “也是。” 桑枝松开了宇文湛的脸,秀眉也微微蹙了起来,语气凝重的说道: “其实我也是怀疑这个陈诗诗的,她的出现太过诡异,那番说法也是漏洞百出,就像你说的,她也确实不像什么大家闺秀,但是目前咱们还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也不知她对我们演苦肉计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既然她跟我们演,那我们也只能跟她演,等最后她按捺不住,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宇文湛的眉也跟着皱起,他眼神冷厉的说道: “这般麻烦,索性直接杀了,岂不是一劳永逸。” 见宇文湛仍是如此敌视陈诗诗,桑枝真的是无可奈何了。 “阿湛,在看穿陈诗诗的真实身份前,咱们还不能断定她到底是好是坏,就算有目的故意接近咱们,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坏人,而且就算我怀疑她,也 不觉得她是恶的。” 完了,看来他的枝儿是真的被那个女人给迷惑住了。 宇文湛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脑子太乱,一个人想不出应对的法子,他只好去找冷若御,跟他一起商议出一个对策来。 “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也会求到我这里来。” 不得不说,小人得志的神态真的很破坏冷若御一副冷傲的巫王模样,更何况现在宇文湛也没有什么心情奚落他,只不耐烦的说道: “难道你就想看到一个不怀好意的女人整日缠在枝儿的身边?快些想个办法吧!别再那么多的废话,若不然枝儿就彻底的被她给迷惑住了。” “在枝枝被你抢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属于我,而是你的了,如今她是不是要被其他人给抢走,这就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可冷若御始终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枝枝到底是被女人迷惑住,还是男人迷惑住,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好,咱们先不讨论枝儿有没有被那个陈诗诗给迷惑住,咱们要讨论的是那个陈诗诗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何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跟咱们演苦肉计,好让咱们将她给收留,然后趁机接近咱们。” 宇文湛这一口一个咱们的,倒是将冷若御的心说的挺热乎的,好像他们真的成了自家人一样,冷若御也不再如刚才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朝着宇文湛勾了勾手指,让他靠过来一些。 “其实就像枝枝说的那样,咱们不必着急,稍安勿躁静静地等着那陈诗诗暴露不就行了,而且穿上日子枯燥,看一个尤物般的女人在这里给咱们筵席也是一种乐趣,更何况那就是个女人,再会勾人也是女人 ,枝枝是不会被她给迷惑住的,你放心就是了。” 好吧! 宇文湛也觉得自己如此心烦气燥的有些反常了,主要是他看不得有任何人分走桑枝的注意力跟宠爱,尤其那个人还是带着目的的,哪怕是个女人也不行。 冷若御调换了一下坐姿,看着宇文湛这幅草木皆兵,就怕别人把桑枝给抢去的模样,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 “呵呵······真是年纪越大安全感就越低,就怕有人将你的枝儿给抢走了,宇文湛,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实在是太丢男人的脸了。” 面对冷若御这番讥讽,已经冷静下来的宇文湛游刃有余的反怼了回去。 “是,你厉害,你没丢男人的脸,不是前些日子被人家阿楚嫌弃年纪大,求婚被拒绝的时候了。” 这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冷若御最介意这件事了,此刻被宇文湛提起来当反击的武器,一下子就让他哑口无言了,只能无声冲他竖了竖大拇指,表示自己认输,宇文湛这才放过了他没再继续戳他的痛处。 此时的陈诗诗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让船上的所有人都对她起了疑心,还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高兴的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将这个消息传递了出去,殊不知这一幕已经被躲在暗处的桑枝等人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他们还在议论。 桑枝:“你说她传递的是什么消息?又是传递给谁的?” 楚黎:“奴婢不知道。” 冷若御:“管她传递的是什么,又给谁传递的,我估计过不了多久,一切真相就会浮出水面了。” 宇文湛:“应该说是浮出海面。” 冷若御:“就你会换词,就你能耐。” 桑枝: “海贝姑姑,你有什么想法?” 乌苏海贝:“什么没有。” 其他人:“······” 眼看着陈诗诗传递完消息,桑枝等人赶紧躲了起来,一点声都不敢出,直等到陈诗诗回了自己房间,他们才敢大喘息,相互之间看了看,忍不住都低声笑了起来,觉得这样当真是十分的有趣,日子都不无聊了,毕竟扑克牌,五子棋,玩的次数多了也就不想玩了,幸亏来了一个陈诗诗,才让他们的生活又变的有意思起来。 原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陈诗诗在第二天起来面对众人的时候,还是一副心不虚气不喘的坦然模样,殊不知此时的她其实成了桑枝等人枯燥生活中的一剂调味料,甚至他们还希望陈诗诗这戏再演的久一点,这样他们就会看更长时间的戏,若是太快暴露的话,那以后就没得看了。 “桑姐姐,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们的照顾,现在我也没什么能报答的,就去厨房给你们做顿饭吧!也算是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为了能让桑枝等人更信任自己,陈诗诗想好好地表现一番,可不想她这番话却是让桑枝等人警惕起来,因为觉得她突然提出给他们做饭,为的就是在饭菜里下毒,然后将他们毒倒,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不过这是不是有些快了,毕竟昨晚才传递完消息,另一边还没有回信呢! 仔细想想应该不是要下毒,应该是为了获得他们的喜爱,如是想着,几人递了个眼神,自然就同意了,毕竟做饭这件事还是挺辛苦的,因为不想处理一个人劳累,这饭菜都是轮流做,如今陈诗诗出头将做饭的活揽过去,他们自然是乐意之 至的。 陈诗诗在厨房里忙活六个人的早饭,桑枝等人则是站在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的呼吸新鲜空气,活动身体的活动身体,可都过了一个时辰了,早饭还没有做好,桑枝等人饿的肚子咕咕叫,频频望向厨房,不知道陈诗诗这早饭到底什么时候做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陈诗诗终于从厨房出来,站在门口冲着桑枝等人招手。 “早饭做好了,各位恩人快来用餐啊!” 闻声齐齐的转头,可在看清陈诗诗此刻的模样后,所有人都忍笑忍得很难受,脸都变形了。 也不知陈诗诗到底是在做饭,还是在打仗,此刻的她脸上乌漆嘛黑,头发乱的跟鸟窝一样,头顶竟然还在冒烟,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被人给扔到了锅灶里滚了一圈。 可与此同时他们也深深的担忧,做一顿饭就做成这样,那早饭又会是什么样的,所以桑枝等人酒干巴巴的站在那里,不愿意往餐厅去。 可陈诗诗却是看不到自己的模样的,她见桑枝等人站在那里不过来,就又喊了两声。 “恩人们,快些过来吃饭啊!” 好歹是人家忙乎了一早晨,不能辜负人家的心意,桑枝等人只能平复了一下心情,淡定的走过去,看着她还在冒烟的头顶,每个人都对她说了一句。 “陈姑娘,你辛苦了。” 就连平日里不善言辞的乌苏海贝都说了。 这可把陈诗诗给高兴坏了,以为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欣喜的折身也跟着进了餐厅,只是进去之后,她并没有看到桑枝等人对她做的饭菜连连夸赞,目露惊艳的场景,而是只看到了几座木雕,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目瞪口呆的看着桌上所谓的早饭。 第五百一十四章 有没有什么要奖励我的 陈诗诗看到众人这反应,忐忑不安起来,目光也看向那些早饭,有粥,有小咸菜,还有煮的鸡蛋,蒸的馒头花卷,还有两盘酱牛肉,都是平常早晨吃的,没什么区别啊!众人为何都一言不发。 迟疑了一下,她讪讪的开口向桑枝等人问道: “各位恩人,你们怎么不坐啊!难道是我做的这些早餐不合你们的胃口?可我就是照着平日里早晨吃的饭菜做的啊!” 但是在她看来这桌上的饭菜跟之前差不多,没什么区别,可在桑枝等人的眼中,完全就是另一种模样,粥里面的米没有淘干净,里面不光有小石子,还有烂的黑的,小咸菜没有加香油也就罢了,还切的大的大小的小,咸菜本来就是闲的,她竟然还用盐跟酱油拌了一下,煮的鸡蛋没洗干净,好像还能看到壳上黏着的鸡屎,至于花卷馒头,一看就硬的跟石头一样,唯独那两盘酱牛肉还是好的,面对这样的一桌早饭,若是能吃下去,都是狠人。 只是面对陈诗诗殷切期待的目光,众人都没法说出实情,可又不愿意坐下吃这顿饭,一时之间就都陷入了两男,不过还是桑枝的反应最快,她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率先开口对陈诗诗说道: “啊!我忽然想起来刚起床时我吃了一些点心,肚子一点都不饿,陈姑娘,我就先不吃了,你跟其他人慢慢吃,我先出去溜达溜达,消化消化一下,毕竟吃得有些多,现在还感觉有些的慌。” 话罢,根本不看任何人的反应,撒腿就往外逃。 “枝儿,你等等 我,我还有些事要跟你说。” 紧接着就是宇文湛,他故意装作追赶桑枝的模样,逃离了此处。 “小阿楚,昨日为师教你练功时,发现你有一处很是不熟练,为师再好生指点你一下,至于早饭,一顿不吃也没事,还是练武最重要。” 冷若御也拉着楚黎走了。 剩下的乌苏海贝跟墨子玉却是面面相觑,不知他们该找个什么理由,躲避这顿早饭,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索性不想了,直接沉默着抬脚走人。 到了这个时候,陈诗诗若是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脑子当真是傻得太厉害,她盯着那些饭菜,有种受到打击的沮丧跟委屈。 什么啊!难不成真的差到让人看一眼就吃不下去?可她看着还挺好的啊! 犹犹豫豫一番,陈诗诗先拿起一个花卷来,放到嘴里打算尝一口,可咬了一下竟然没咬动,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觉得刚才的一切肯定是她的幻觉,花卷都是香香软软的,怎么可能会咬不动,她不信,就狠狠地咬了第二口。 “嗯!!” 她的牙被咯着了,真的好疼啊! 陈诗诗捂着自己的牙蹲到了地上,看着手里的花卷,满脸的悲愤欲哭。 为什么她整的花卷那么硬,这让她怎么获得众人的喜欢,怎么才能让他们信任自己?他们不怀疑自己是特意来毒害他们的就很不错了。 呜呜呜······ 她是不是要跟老大重新第一份消息,行动先暂时延缓一下。 餐厅里,陈诗诗抱着硬的跟石头一样的,蹲在地上默默的流泪。 桑枝 等人聚在一个房间里,围着茶桌吃着点心喝着水,这早餐他们就只能先这样凑活了。 楚黎用茶水费力的送下一口点心之后,看着默默无声的其他人,突发奇想的问道: “你们说那陈姑娘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饭菜做成那样,好展示自己的纯洁无瑕,懵懂无辜,这样我们就不会对她警戒了?” 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是这种可能性太低了,而且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戒就把自己弄得那么惨,似乎也不太可能,而且那顿饭一看就是用心了,只是用心后的结果不太好而已,所以桑枝并不赞同楚黎的这种推测。 “应该不会,她可能就是想给我做顿早饭,展示一下她的厨艺,获得我们的喜欢而已,只是结果有些不尽人意。” 楚黎看着手里的点心叹了口气,说道: “但愿她下次别再展示了,否则咱们都得饿死。” 听她这么说,其他人皆是忍俊不禁,觉得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那样的早饭是真的吃不下去啊! 好在陈诗诗是有自知之明的,接下来的两天没有再提起主动做饭之事,不过却是换了别的法子来讨他们的喜欢,每日醒来她都会卖力的干活,扫甲板,拖地,甚至是谁的衣服脏了她都会给洗,不似前些日子只施展风情万种的魅力缠着桑枝一人。 她的此番转变,宇文湛是最满意的那一个,甚至于对她都不再冷冰冰的,脸上带上了些许的和煦,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也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变化的。 这就让陈诗诗产生了一种幻觉,觉得大家都接受了 她,将她当成自己人,所以对她的态度是如此的友好,想着三日后的行动肯定会成功,她就迫不及待的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如她所愿,三天眨眼就过去了,这一天的头天晚上,她到深夜都没有睡,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等她确定船上的人都睡着之后,就慢慢的从床上起来,再蹑手蹑脚的打开门走出去,来到甲板上,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号弹,朝着天空发射。 “砰!” 信号弹如烟花一般在大海的夜空之中绽放,焰火璀璨的可以让很远地方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她这是在给自己人定位,让他们知道她所在这艘船的位置。 做完这件事后,陈诗诗并没有立马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依次来到其他人的门口,掏出迷香透过门缝朝着里面撒去,这种迷香可以让人在一瞬间昏睡过去,效果特别的好,这迷香并不是她在假装溺水被桑枝等人所救时自己带的,而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深夜,她老大特意让鹰隼给她送来的。 船上除了她,还有六个人,每一个人的房间她都要去撒迷药,而且动作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所以这六个房间撒下来,也将她给累的够呛,好在都撒完了,里面的人不出意外应该都已经昏睡过去,她没必要再这么小心谨慎,弄得自己一身汗了。 陈诗诗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扇着解汗,嘴里还不住的嘀咕着。 “哎呀!都过去这么久了,老大的船怎么还没来?真是的,老大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才这么点距离 ,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看到个人,回头让他从老大的位置上退下来,换我上去坐算了,我要是当老大,肯定当得比他好,整天骂骂咧咧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他似的······” 越想越气,越说越恼,陈诗诗想着等会老大出现,她非得当着所有弟兄们的面,上去给他劈头盖脸一顿骂不可。 想是这么想,可等看到老大威风凛凛的站在船帆上,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的时候,陈诗诗的脸上瞬间就用处狗腿般谄媚的笑容,站在船围那里,使劲的挥动着手。 “老大,我在这里,在这里。” 站在船帆上,单手抓着桅杆的吴一天一身黑衣尽显身材挺拔有力,海风吹起他的发,还有束发的发带,黑夜里那双眸子是那么的有神,右肩上还站着一直鹰隼,眼神同他一样的锐利,他看着上蹦下跳跟只猴一样的陈诗诗,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挥手让手下的兄弟们加快速度,但若是细看的话,会从他的眼底看到那一抹浅淡的笑意。 桑枝等人的这艘船太大,吴一天的船队到了跟前之后,就像是大人跟孩子,不过他只让自己的船停在一旁,而他则飞身跃了上去,紧接着他的那些兄弟们朝船上扔勾爪,等抓牢之后,顺着绳索往上爬。 陈诗诗在吴一天跃上船的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的扑了过去,近到身前之后又紧急刹车,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老大,船上的六人已经全都被我给迷晕了,我这次表现好不好,棒不棒,你有没有什么要奖励我的?” 第五百一十五章 放了我这些弟兄们 吴一天看着陈诗诗如此急切地向他邀功,剑眉微皱,开口问道: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陈诗诗根本不用思考,因为这奖励她已经想了很久很久,就等吴一天问了,所以她直接回道: “我想当老二。” 他们这个海盗团,成员很多,足有三百多人,可只有吴一天一个老大,没有老二老三之类的,自从加入之后,陈诗诗做梦都想做老二,当然,老大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听到她这个回答,吴一天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有些许的无语,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这个小心思,而且也不止跟他说过一遍,只要是安排她做什么任务,她要的皆是这个。 “你就那么想当老二?” 陈诗诗立马回答道: “想,很想,非常想,特别特别的想。”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是亮的,她真的很想做一个海盗头头,哪怕只是个老二,到时候她站在甲板上,举起手中的长刀,大喊一声“冲”,身后的兄弟们奋力划船,她只要想想就浑身兴奋的起鸡皮疙瘩。 吴一天眉头皱的更深,脸上的无奈越发的浓烈。 “此事回去再说吧!” 他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依然像之前那样选择了拖延战术,陈诗诗很不满,一怒之下也就怒了那么一下,自个儿跑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瞅了一眼在旁边画圈圈诅咒他的陈诗诗,吴一天唇角扬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很快就又抿成一条冷峻的线。 这条船他们已经暗中跟了也 观察了很久,虽然不知道为何一个劲的往西航行,但却弄清了船上的人非富即贵,此次出海也不过是为了游玩,因为在千里眼中,吴一天看他们每日除了吃吃喝喝,便是玩玩闹闹,并没有什么正经事。 这样的人出海,船上定然会有很多的宝物,钱财,做海盗的,不就是要拦船劫财吗?好不容易遇见一条大肥鱼,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所以就让陈诗诗假装溺水利用苦肉计登上这艘船,然后再跟他们里应外合,拿下这条船。 吴一天虽然是这片海域上最出名的海盗,抢过的钱财无数,可他们不弑杀,只要钱财不要人命。 此次的计划也只是让陈诗诗将人都给迷晕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船上的所有财物搜刮走,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你们几个去船舱,只要是好东西全都拿走,记住动作轻一点,不要把穿上昏迷的人给吵醒。” 虽然已经给桑枝等人用了迷药,但还是要谨慎小心,因为这些人不简单,都是会武功的,即使中了迷药,也说不定会在中途醒来。 手下去船舱,而吴一天则去桑枝等人的房间,原本画圈圈,画小人的陈诗诗也跟在他身后,毕竟她知道哪个房间是谁的,也知道房间里的布局。 “老大,咱们先去阿楚的房间吧!阿楚是这几个人之中武功最弱的一个,虽然她整日奴婢奴婢的自称,其实船上的人并没有真的将她当个下人,吃穿用度跟其他人都是一样的,而且那个白头发的叫冷若御 的男人,好想还很喜欢她,都向她求婚了,只不过她嫌弃人家年纪大,给拒绝了,其实那冷若御的外貌根本就不像是四十岁的人,看着还挺年轻的······” 陈诗诗越说越起劲,竟然还八卦起来,听得吴一天那好不容舒展的眉再次蹙起,他转头看她,压低声音无奈的说道: “阿诗,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嘿嘿······我不说了,不说了。” 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陈诗诗尴尬一笑,在自己嘴上做了一个缝针的动作。 见她真的不再喋喋不休,吴一天随着她来到了楚黎的房门前,他先试着推了推,发现门竟然没有反锁,眸底浮出些许的疑惑,即使是在船上,身边也都是自己人,但是睡觉不反锁房门,仍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再次回头看向陈诗诗,小声的问道: “这船上的人睡觉都不反锁房门的吗?” 陈诗诗回道: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毕竟我也没有半夜扒人家门的习惯,不过应该没事,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进屋的,等他们睡着后,我有一个个的吹得迷药,肯定都在屋里呼呼地大睡着呢!” 见她说的如此笃定,吴一天也就不再疑心那么重,轻轻地将房门打开,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阿楚一般都会将金银首饰放在床头的柜子里,老大,你现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出来交给您。” 为了表现立功,陈诗诗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吴一天想抓都没有抓住。 来到橱柜前,她在里 面翻找着,打开抽屉,里面全都是金簪子银簪子,金手镯银手镯,还有各种宝石耳坠,看到这些金银宝石首饰,眼睛都亮了,全都拿在怀里笑的嘴角咧到耳根。 “老大,咱们发财了!” 陈诗诗显摆的将那些搜出来的东西拿到吴一天的面前,好让他看的更清楚一些。 可吴一天并没有去看她手上的金银财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她的身后,剑眉紧皱,一脸的凝重,让陈诗诗不由得胆战心惊起来,不安的问道: “老大,你在看什么呢?” 吴一天这才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沉声问道: “你不是说你看着他们每个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你才使用了迷药将他们全都迷晕的吗?” “是啊!” 陈诗诗跟小鸡啄米似的重重的点了点头,没弄明白自己都已经说了,老大为何还要再问她一遍? “那你回头看看。” 吴一天朝着她身后抬了抬下巴。 嗯? 陈诗诗不明所以的转身,朝着床上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将怀里搜刮的那些金银珠宝全都掉在了地上,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动。 怎么······怎么回事?床上怎么是空的?阿楚去哪里了? 一连串的问题全都涌向脑子里,让陈诗诗一时之间懵了,转瞬她就看向吴一天,可怜兮兮又一场无辜的为自己辩解道: “老大,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明明看着他们都进了自己的房间,我也是一直等到他们走睡着了才依次朝着他们房内吹了迷药, 我可以跟老大保证的,老大,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的。” 吴一天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先冷静下来,接着说道: “好,我知道了,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你的身份应该早就暴露了,他们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看你演戏而已。” 这些日子都在看她演戏? 陈诗诗宛如被一道雷劈了一下,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呜呜呜······她很想去死怎么办?简直是太丢人,太令人难堪了。 吴一天现在没心情安慰她,因为接下来还有更严峻的问题在等着。 “咱们出去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时那些人应该就在外面。” 话罢,他抬脚就往外走去。 陈诗诗看着吴一天往外走的悲壮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愧疚,都怪她,都怪她没用,竟然那么容易就被看穿了身份,不管待会发生什么事,她一定会跟老大一起面对的。 打定主意的陈诗诗,雄赳赳气昂昂的紧跟在吴一天的身后,同他一起走出了房间。 房外的甲板上,桑枝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其他人则都站在她的身后,同她一样,冷眼盯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吴一天跟陈诗诗,再看那些去船舱搜刮东西的弟兄们,全都被五花大绑的排成一排扔在那里,嘴里还塞着抹布,在那里“嗯嗯嗯”的叫个不停。 吴一天上前一步,先对着桑枝抱了抱拳,而后才开口道: “阁下技高一筹,在下输的心服口服,还望阁下高抬贵手,放了我这些兄弟们。” 第五百一十六章 所以你们就是这么幸运 从房间里出来时,怕面对桑枝等人,陈诗诗一直躲在吴一天的身后,此刻他突然躬身抱拳,就将她完全给暴露了出来,对上那一双双或挪揄,或冷厉,或愤怒的眸子,她讪讪一笑。 “那个其实我们没想杀人越货,只是单纯的劫财不害命,更何况这些日子我做了那么多的活,也没要手工钱,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求各位恩人就放过我们吧!” 对着众人说完这番话,她又可怜兮兮的看向桑枝,红着眼,含着泪,泫然若泣的说道: “桑姐姐,想必这些日子你也多少是了解我的,我们真的只是求财而已,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恶意。” 听到她这番厚颜无耻的话,楚黎第一个忍不住了,站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哼!谁是你的恩人,你是海盗,故意用苦肉计接近我们,迷惑我们,还想要抢我们钱财的可恶的海盗。” 这段日子以来楚黎跟陈诗诗一直都不对付,之前为了演戏陈诗诗只能忍着,如今身份暴露了,她还忍个屁,当即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泼妇般的架势,对着楚黎反驳道: “我们是海盗不假,但我们不是可恶的海盗,我们是好海盗,若是可恶的海盗,根本不用迷晕你们,直接就全都杀了。” “呵呵·····” 楚黎不屑的一笑。 “想要杀我们?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若不是主子故意防水,别说上船了,就算是想要靠近都难。” “你······” 陈诗诗被她这句话怼的面红耳赤,当即撸了撸袖子就要上去跟楚黎干架 。 吴一天头又疼了,赶紧将她拽到自己的身后,小声的跟她说道: “好了,你去后面站着,现在不是跟人吵闹的时候。” 陈诗诗这才意识到,他们现在可是输家,输家就要有输家的态度,不能这么强横,要服软要低头。 都怪阿楚这个死丫头,要不是她激她,刚才也不会梗着脖子跟她吵架,这下可好,桑姐姐跟其他人定然不会轻易地心软饶过他们了。 在退到后面之前,陈诗诗又露出可怜示弱神情,对着楚黎说道: “阿楚姐姐,刚才是我不对,你说得对,不管我们的本意是什么,总归我们是海盗,你生气气恼都是应该的。” “真假!” 楚黎对她翻了一个不耐的白眼,险些又让陈诗诗暴走,但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要实在不忍的话,她家老大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阿楚,你也退下。” 桑枝看了一眼楚黎,楚黎也乖乖的退到了后面,不过即使站在后面,也能用眼睛跟陈诗诗打架,不理会这两人幼稚的行为,她抬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即使处在不利境地也依然不卑不亢的吴一天,开口问道: “你们是这片海域的唯一的海盗?” 吴一天回道: “不是唯一,但却是最厉害的,在这片海域,其他海盗根本就没法跟我们比。” 听到这个回答,桑枝笑了。 “你还挺自负。” 吴一天又道: “不是自负,是我们确实是这个实力,没必要自谦,实话实说而已。” 桑枝看着吴一天的眼神多了些深意,觉得他这人倒是挺有 意思的,便又问道: “刚才听诗诗说,你们向来只劫财,不害命,可当真从未杀过人?” 这一次吴一天迟疑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回道: “若说从未杀过人,那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回答你,从来没有杀过好人,还有那些老百姓。” 真是个实诚人。 不由得桑枝又对他多了几分的好感,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片刻,又移向那些被五花大绑的海盗,但从面相上来看,确实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子微微往前倾着。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就走吧!” 嗯? 几乎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桑枝,对于她如此就将人放走的决定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也太儿戏了吧!凭着对方一面之词就这样放过了? 尤其是吴一天,甚至都怀疑自己幻听了,他不确定的问道: “你······真的要放我们走?” 桑枝笑了,说道: “还有假吗?不放你们走,难不成还要留下你们管顿饭?” 吴一天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陈诗诗就跟一只花蝴蝶一样扑到了桑枝的面前,脑袋放在她的腿上,腻腻歪歪的蹭过来蹭过去。 “桑姐姐,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从刚才桑枝询问吴一天,嘴里还喊着“诗诗”的时候,她就知道桑枝根本就没想怎么着他们,腻歪完桑枝,她还挑衅的朝着一脸不甘心的楚黎看了一眼。 在桑枝的命令下,吴一天的那些弟兄们全都被松了绑,嘴里的抹布也拿下来,刚才的对话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看向桑枝时, 迟疑了一下,都冲她抱了抱拳。 “多谢不杀之恩。” 完后就全都站在了吴一天的身后,而吴一天则是先让他们下船离开,而他则继续留在这船上,因为他怕桑枝会临时反悔,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会先保证弟兄们的安全,这也是为什么他手底下会有那么多死心塌地的兄弟们的原因。 看着弟兄们都乘着小船离开,吴一天再次看向桑枝。 “弟兄们都走了,你们现在就是立马要了我的命,我都会对你们十分感激的,但是能不能让阿诗也先离开?” 桑枝没有回答他,而是低头看向了趴在她腿上的陈诗诗,问道: “诗诗,你想走吗?” 陈诗诗抬头看她,又转向不远处的吴一天,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现在还不想走,我要再在这船上住几天。” 其实说实话,陈诗诗是真不舍得走,在这船上的日常实在是让太有趣了,打扑克,玩五子棋,还有各种各样她见都没见,听都没听过的消遣,但是若是让她一直留下,她也不愿意,毕竟她的愿望可是做海盗团的老二啊!所以就只能二者选其中,多待两日再走就行了。 吴一天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太阳穴立马就开始突突的跳了起来,叹气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只能耐下性子,哄着道: “阿诗,别闹,你先回去,你说的奖励等回去之后我立马就会允诺兑现的。” 可陈诗诗依然拒绝,不肯离开。 “那个奖励的事回头再说,老大,你就让我先待在船上吧,大不了你什 么时候走我也什么时候走成了吧!” 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听出来,陈诗诗不愿意走不是因为贪玩,而是担忧吴一天,怕她走了,桑枝等人会杀了他。 想明白了这点,吴一天心里涌出浅浅的暖流,这暖流让他的心都跟着悸动了一下,望着陈诗诗的目光异常的温柔。 “好吧,既然你愿意留下那就留下吧!” 他纵容了陈诗诗要跟他同生共死的想法。 桑枝却是被这一幕给逗笑了,她动了动腿,让陈诗诗先站起来,而后她也站了起来。 “我都说过了,不会留你们吃饭的,怎么你们还死皮赖脸的留下不肯走了。” 但吴一天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毕竟他们是海盗,想要抢劫她的钱财,就算是圣人来了,也做不到如此心胸开阔,甚至连计较都不计较,他狐疑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想知道?” 桑枝反问了一句。 “想。” 吴一天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桑枝朝着他走了几步,在距离他三米外的地方停住,接着说道: “其实一开始我真没打算要放过你们的,就算不要你们的命,但至少也得给你们一个教训,狠狠的收拾你们一顿,可后来我却是改变主意了,因为我觉得你是个人才,还是个有底线有原则的人才,我是惜才之人,所以你们就是这么幸运。” 原因竟然如此的简单,这是吴一天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他看着面前的桑枝,眸中波光颤动的厉害,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五百一十七章 有何不一样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请便吧!” 桑枝看着吴一天还有陈诗诗,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宇文湛看到她是真的要将人放走,这才开口表达自己的意见。 “枝儿,你现在将人放走了,若是回头他们再想法子劫咱们的船,那会很麻烦的。” 冷若御也赞同宇文湛的想法,他附和着说道: “是啊!我觉得为了避免麻烦耽误行程,直接杀了算了,也不过是动一下手的功夫,用不了多少时间。”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看着吴一天跟陈诗诗的,虽然眼神并没有带多少杀气,反而还十分的淡漠,但是当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的时候,还是让他们从心底升起一股畏惧恐慌,这是绝世高手才会有的绝对碾压,若他真想动手,两人就是会飞,也是逃不脱。 桑枝没有理会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而是仍看着吴一天跟陈诗诗,问道: “若是我放你们走的话,你们还会再来劫船吗?” 陈诗诗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 “不会,绝对不会。” 自己回答完了还不行,又拉着吴一天让他跟桑枝允诺。 “老大,你快说啊!快跟桑姐姐保证啊!” 吴一天看着桑枝,表情严肃而又郑重。 “我保证,若是阁下放我跟阿诗离开,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再对你们有任何的歹心,而且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替你去做的。” 似是觉得只是用嘴说还不够分量,无法让人相信,吴一天又将头上的发带解下,当着桑枝等人的面一分为二。 “若是有违此言,就让我如这条发带一样,死无全尸。” 这下是足够有诚意。 宇文湛跟冷若御再也说不出 什么来,只能由着桑枝做决定了。 “我想你作为海盗首领,定然是言而有信的,所以你们走吧!我就不久留你们了。” 这一次吴一天没有任何的犹豫怀疑,再次对着桑枝抱了抱拳,就拉着还有些不舍离开的陈诗诗从船上跳下去,落在了自己那艘小船上,船上等待的人见他们安然无恙,立马就开始划桨离开。 一开始还是有所警惕的,就怕桑枝是想让他们先放松警惕,然后再用什么后招来对付他们,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可等到穿都已经划出很远后,那艘宛如高楼一般的大船上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吴一天这才相信桑枝是真的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他们。 “呜呜呜······桑姐姐真好,我们这样对待她,她都不记仇,还如此大度的放我们走。” 看着那艘大船在视线里越来越远,陈诗诗忍不住抽泣起来,虽然在船上只待了十日左右,但是这十日的每一天她都是开开心心的,若她没有那个当海盗老二,驰骋大海的梦想,她是真的不想离开,恨不得待在那船上一辈子。 这边还没有伤感完,那边就又发现吴一天在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漆黑的夜中,那双眸子幽深如渊,看的陈诗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老······老大,计划失败了,你不会······不会责罚我吧?” 之前的奖励她是想都不敢想了,只求吴一天别动怒,再将她丢进海里喂鲨鱼。 吴一天对视上陈诗诗充满担忧忐忑的双眼,那眉心不由自主的又蹙了起来,他是真的搞不明白,陈诗诗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明明长着一张足可以颠倒 众生的倾国倾城般的面庞,偶尔不经意间还会展示出勾魂夺魄的妩媚,但是她的言行举止却像是十足的缺心眼,愣头青,有时候将人气死之后仍能养着一张无辜懵懂的脸。 就像此刻,若是能狠得下心来,吴一天真想把她丢海里,但归根结底他的心就是狠不下来,也只能捏着眉心无奈的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责罚你的,毕竟计划失败也不仅仅有你的原因,那几个人也太厉害了,是我之前低估了他们,以为他们只是游山玩水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个个都是绝世高手。” 虽然吴一天并没有跟他们其中的任何人交过手,但仅凭眼神对视他就可以知道,那几个人除了那个叫阿楚的,剩下的随便站出来一个,实力都比他强,杀他易如反掌,根本不会费吹灰之力,这样的几个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就被人给骗了,所以他们的失败是必然的。 这些话本来是安抚陈诗诗的,可陈诗诗却是全都听进去了,还煞有其事的教训起吴一天来。 “其实仔细想想你说的也对,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老大你连人家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楚,就非得派我去当卧底,搞什么里应外合,计划失败,老大你的责任确实要大一些。” 吴一天抬头看了她一眼,彻底的无语了,索性把身子转过去,看都不看她一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陈诗诗见状,还以为他在自责,便凑过去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劝说道: “老大,你怎么了?怎么还把身子转过去了?是不是觉得太愧疚,对不起我们这些兄弟们,其实你也不用太自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而且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总是 一帆风顺的,难免会遇到挫折,你也不要泄气,要坚强,要勇敢,要重新振作起来······” 吴一天闭上眼,心中默念着静心咒,防止自己失控会对陈诗诗动手。 可陈诗诗却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吴一天崩溃的理智上反复横跳,嘴巴张张合合仍在说着。 夜晚的大海是平静的,宛如一面蓝色的镜子,夜空之上繁星闪烁,一轮玉盘似的月亮高高悬挂在苍穹之上,浅淡的银光洒落,照射在海面上,似是蒙上了一层轻纱,一艘小船迎着圆月,打破海面的平静,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渐渐远去,伴随着这些涟漪的,还有陈诗诗呱噪的话语。 与此同时,另一艘大船上,楚黎在不甘心的朝着桑枝抱怨道: “主子,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也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桑枝笑了笑说道: “这有什么便宜不便宜的,他们又没对我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更何况诗诗在的这段日子,不仅为我们干了很多的活,而且也带来了不少的乐趣,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群海盗也并不是什么恶徒,能饶他们就饶他们。” 跟楚黎解释完了这些之后,桑枝又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而后说道: “行了,去睡觉吧!折腾一晚上也都累了。” 说完,她就不再管甲板上的人,跟宇文湛两人相携着离开。 见她回去睡觉了,早就撑不住的墨子玉也走了,紧接着就是乌苏海贝,只有楚黎跟冷若御还留在那里。 “你怎么还不去睡?不困吗?” 冷若御看向楚黎,开口问道。 甲板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楚黎跟冷若御对视了一眼,心跳立马就乱了,有些脸红的回道: “当然 困了,都这么晚了谁不困,我现在就要回房间睡觉的,师父你自己在这里呆着吧。” 说完她就赶紧抬脚走人。 “为师可不在这里吹冷风,为师也要回去了。” 可刚走了没几步,冷若御就跟上来了,而且脚步跟她保持一致,她快他就快,她慢他就慢,好像是故意跟在她后面的一样,余光朝着后面扫了一眼,发现冷若御的视线始终凝在她的后背上,这让她的心跳越发的快了。 楚黎不想被这么凝视,当即就停下步子,回头对冷若御说道: “师父,还是你走前面吧!” 冷若御有些人俊不禁,故意问道: “为何?前面后面不一样吗?” 楚黎下意识地反驳道: “当然不一样。” 冷若御就又问道: “有何不一样?” “当然是因为······” 楚黎刚要回答当然是因为你在后面光盯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可话刚开了个头,她就住了嘴,将后面的全都咽了下去,可冷若御却不会这么情意放过她,继续追问道: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 楚黎怎么可能会将那些话说出来,若是说出来的话肯定又会让气氛变得尴尬,她索性负气的道: “我不说,师父不愿意走前面算了,那你就在后面跟着吧!” 话罢,她就像加快步子拉开跟冷若御的距离,却不想因为走得太过,再加上心里乱糟糟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脚下要下台阶了,一个不小心踩空,整个人就朝着前面栽了去。 “小心!” 冷若御一个箭步跃到楚黎的身前,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可因为惯性,两人齐齐的倒在地上,一个在下一个在上,姿势异常的暧昧羞人。 第五百一十八章 师父怎么可能在我房间 楚黎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她跟冷若御怎么就变成了这个姿势,她趴在他身上,他搂着她的腰,两人身体严丝合缝的紧贴,隔着薄薄的布料都能感受到对方心跳的幅度。 她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冷若御,冷若御那双黑的宛如浓墨一样的眼睛正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她,眸底似乎在凝聚着滚烫的温度,令人面红耳赤,想要快速逃离。 楚黎想要从冷若御的身上爬起来,奈何对方的手臂箍着她的腰箍的那么紧,她才刚探起上半身,下一刻又重重的跌回冷若御的身上。 且比刚才贴的更严实了,而且似乎还听到了一声沉闷的闷哼声,不是被撞疼的那种,而是难以忍耐,异常压抑那种。 楚黎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自然明白这声闷声代表了什么: “师父,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此时两人如此尴尬,她以为冷若御会很痛快的将她松开,却不想这个男人反而手臂勒紧,让她越发的贴合着他。 “师父,你快放开我!” 楚黎那经过这么令人难堪的事情,就算在前世,她跟自己的未婚夫也只是拉拉手,有时候会大胆的抱一下,就算在这异世被宇文佑关在皇宫偏殿的那段时间,他也并未对自己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所以此刻的她在哀求冷若御的时候,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躺在地上的冷若御,看着楚黎一脸窘迫,眼中还含着泪光,整个人显得无措又慌乱,而且还带着几分的羞涩,眼眸越发的幽深,开口哑声问道: “为师要是不想放开你呢?” 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楚黎蹲在那里有些茫然,就在她呆萌的这一瞬,冷若御分开一条手臂抬起托住了的后脑勺,然后直起身子变换姿势,让楚黎跟他面对面骑坐在他身上,然后在她渐渐放大的瞳孔中吻住了她的唇。 惊诧让她红唇微张,冷若御很轻易地就钻了进去,缠住她的,用力吸允,抵死缠绵。 “嗯······嗯······” 楚黎舌头被缠得有些发痛的时候,才如梦初醒般用力的挣扎反抗。 可她那点力气在冷若御的眼中根本就不够看的,轻而易举就被钳制住双手别在了身后,并将这个吻变得越发的激烈滚烫,充满了男女之间的情欲。 而楚黎只能被迫的往后仰着身子,承受着冷若御给予她的一切。 身为女子,谁没幻想过跟自己心爱的男人亲密的画面,所以楚黎也不例外,她也曾经幻想过很多次。 每次在幻想的画面里,远处是湖光山色,花团锦簇,心爱的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温柔而又深情的凝望着她,然后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说一句“你真美”,最后才会慢慢靠近,贴上她的唇,辗转厮磨,情意绵绵。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似被强迫的一般,她能感受得到的没有温存,没有情意,只有粗鲁疼痛,还有羞愤的感觉。 一滴泪缓缓从眼角流下,滴落在两人交缠的唇上,感受到那一抹温凉跟咸涩,冷若御的动作停了下来,并稍稍往后拉开一点距离,抬 头看着咬唇一脸羞愤的楚黎。 “小阿楚······” 冷若御的声音暗哑的几乎听不清,但楚黎却仍是听到了,她又气又恼的瞪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一口。 “抱歉,弄疼你了。” 看到她的唇又红又肿,还有几处破皮,冷若御眼底浮出一些愧疚。 “你放开我,让我走。” 楚黎的声音也是哑着的,不过却带着些许的微醺,像是一坛老酒散发的酒香,让冷若御一下子又醉了。 “乖,别哭,这一次我会轻一点。” 他先将楚黎眼角的泪珠全都亲吻干净,然后才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他的动作很轻柔,轻柔到好像怀里的人是什么易碎的宝贝一样,紧抓着手腕的力道也放轻,改为十指紧扣。 楚黎感觉到了他的怜惜,不再那么抵触,而且慢慢的也被他给带了进去,她轻轻的闭上眼,感受着冷若御给她的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楚黎忽然感觉到自己身子悬空,睁开眼一看,竟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冷若御将她打横抱起,正往他房间走去。 身为一个成年人,她自然明白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她慌乱的用力的想要从冷若御的身上下来。 “不行,不可以。” “为何不行?为何不可以?” 冷若御很不满,深邃的眸子里还是浓烈的欲望。 “就是不行,就是不可以。” 即使楚黎来自另外一个很开放的世界,可究根结底她却是一个很封建的姑娘,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没有结婚的情况下, 跟一个男人做这种事。 可她同时也明白,欲望强烈的男人岂会轻易地放她离开,暗暗在脑中思考了一下,她故作惊诧的看向冷若御的身后,喊出一声。 “主子,你怎么还没睡?” 趁着冷若御分神回头的间隙,楚黎迅速的从他身上挣开下来,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经意的一低头看到自己的领口都开了,瞬间脸颊滚烫,脑中不由自主的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她竟然……竟然跟师父接吻了! 一开始她是抵触是反抗的,可到了最后她竟然沦陷了,甚至失智到险些被师父抱会他的房间,发生难以预料的事情。 楚黎用手捧着自己滚烫的脸,企图让温度降下来,可结果一点用都没有,她只能跑到桌前,倒出茶壶里的凉水,全都泼洒到脸上,才能让自己稍微平静下来,可是这一夜就注定她无法安稳的睡觉了。 第二日,桑枝起来后没有看到楚黎,觉得很奇怪,以往她几乎都是第一个起床的,今日是怎么回事? “阿楚,阿楚······” 她来到楚黎房间前,抬手敲了敲门,过了很久,里面才响起脚步声。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楚黎盯着一双熊猫眼的脸就出现在视线里,有气无力的询问道: “主子,怎么了?” 桑枝被吓了一跳,盯着她的脸关切的问道: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像是一整夜没睡似的,难不成是···· ··” 话说到一般,桑枝的视线又被楚黎的嘴吸引,又红又肿还有破皮。 都不是小姑娘了,一看这嘴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即惊的捂住了嘴巴,视线又朝着楚黎的身后望去。 “难不成昨晚阿御在你的房间里?” 其实一开始她是想问是不是在担忧海盗的事,但是在看到楚黎的异常之后立马就改口了。 “主子,你说什么呢?师父怎么可能会在我的房间。” 楚黎被吓得变了脸,连忙矢口否认。 但桑枝不信,将她推开径直的往屋里走,一面走还一面四处看,就怕冷若御听到动静再跑到哪里藏了起来。 来到床前,发现被子还很凌乱,但是床上却没人,而且还只有一个枕头,想想两个人睡一个枕头也不是不可能的,她又低下头嗅了嗅,确实没闻到有冷若御的气息,抬头看向一脸无奈跟羞赧的楚黎,问道: “阿御什么时候走的?” 楚黎气恼的跺了下脚,愤愤的说道: “主子,奴婢都跟你说了,师父昨晚根本就没有在我房间。” “哦,我明白了!” 桑枝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你们是在外面。” 而后又嘿嘿一笑。 “阿楚,没想到你跟阿御玩的挺野的。” 真是要人命! 楚黎的脸色红的几乎要烧起来,桑枝的这些话她不能反驳,因为她跟师父在外面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看来是被我给猜对了。” 桑枝来到楚黎面前,小声又挪揄的问道: “快说,你跟阿御进行到哪一步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需不需要我帮忙 “主子,您能不能别问了!” 楚黎的脸已经红透了,脑袋低的恨不得埋进胸口里,根本就不敢跟桑枝对视。 可桑枝却并不打算放过她,用手戳着她的胳膊,不住的追问道: “哎呀!我这不是关心你跟阿御吗?这里又没外人,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你就快说吧!快说啊!” 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今日若是听不到楚黎的回答,桑枝怕是一整天都会茶不思饭不想,浑身都不得劲的。 楚黎很想躲,但却躲不开,人已经被逼到角落里去了,桑枝此刻就像是霸道总裁一样,将楚黎禁锢在墙与她之间,一双眸子还紧盯着,就等着楚黎开口讲自己昨晚跟冷若御所发生的一切。 最后种是招架不住,楚黎向桑枝举双手投降了,她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好好好,奴婢说,奴婢说还不成吗?但是主子,您能先让奴婢喝口水吗?” “喝水可以,快去喝吧!” 桑枝不疑有他,将楚黎给放开了,楚黎一开始假意往桌子旁边走,但在半路上却又突然转了方向,朝着门外跑去,这动作迅猛的让桑枝亦是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怎么回事之后,人已经跑到了外面。 好家伙,这小丫头长本事了,竟然跟她玩声东击西。 因为只顾着躲避桑枝的逼问,楚黎根本就没有看前面的路,跑出去的时候一头扎进了冷若御的怀里,冷若御也顺势搂住了她,还低垂下头,眼神旖旎语气宠溺的问道: “就这么想念为师吗?一见到为师就忍不住扑过来?” 这话问的险些没将楚黎给 吓死,刚躲了狼,这是又遇见了虎,楚黎受惊般的把冷若御用力推开,并否认道: “我没有,你别胡说。” 这一推险些将冷若御给推倒,不过他也没气恼,目光落在楚黎的嘴唇上,破皮还是有些厉害,不由得染上几分的心疼跟愧疚。 “都怪我,昨晚失控了,若不然你的嘴也不会破皮破的这么厉害,下次我一定会小心点。” 说着他就要上手用大拇指去抚摸楚黎的嘴唇。 还有下一次! 楚黎不等冷若御的大拇指碰触到自己,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冷若御伸出的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中。 桑枝正从她房间里出来,看到这一暧昧的一幕,还有什么不了解的,笑的眉眼弯弯,打趣道: “哎呦呦,这青天白日的,还有旁人在,你们两人这是要干什么?” 冷若御淡定的将手收回来,并负在了身后,十分淡然的说道: “你都说了是青天白日的,我们还能做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楚黎也跟着附和道: “主子,奴婢跟师父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做。” 知道自己的嘴唇暴露了,她说话的时候还故意抿着嘴,这心虚可爱的模样可是将桑枝给逗笑了,她不想再折磨楚黎这丫头了,否则以她的性子最后非得哭不可,便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有做,跟你闹着玩的。” 听到桑枝这么说,楚黎才终于敢大喘气了。 “主子,今日该轮到奴婢做饭了,那奴婢就去厨房了。” 有桑枝,有冷若御在的这个修罗场她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话罢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一走桑枝就凑到冷若御的身边,用肩膀撞了撞他。 “阿御,行啊!动作够快的,这么短的时间就将那防备心极其重的小丫头给拿下了。” 冷若御抬着下巴,一脸的傲娇,得意的说道: “呵呵······这有什么好新奇的,小阿楚早就心悦与我,只不过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而已。” 两人嬉嬉闹闹了一阵,桑枝忽的严肃了起来,看着冷若御认真的说道: “但是咱说正经的,阿楚那小丫头很单纯,也很善良,你既然跟人家确定了关系,就不能欺负人家,更不能负了她,若是有朝一日你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冷若御自傲自得的神色也肃冷起来,他回道: “小阿楚十分得我的心,我怎么可能舍得伤害她。” 盯着冷若御的神色看了很久,确定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桑枝才点了点头,说道: “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之后便又开始谈论起关于乌苏无物,跟大海中心的事情。 “你们在说什么呢?” 宇文湛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两人靠的很近,聊得也很热络,当时醋意就上来了,大步过去,故意将冷若御挤开。 冷若御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呛声道: “你至于吗?” 宇文湛慵懒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至于。” 冷若御懒得跟他废话,绕道去了桑枝的另一边,让桑枝站在两人的中间,反正他试一下都不想跟宇文湛那个小气又没出席,而且还爱吃醋的男人站在一 起。 桑枝对着两人也是很无奈,整天就知道斗来斗去的,就算在船上的日子再无聊,也不能幼稚成这样啊! 见宇文湛跟冷若御又要斗嘴,桑枝一人给了一巴掌。 “行了,别闹了,说正事呢!” 被打了一巴掌,两人才终于老实下来。 “好,不闹,你说吧!” 桑枝这才将刚才的事情接着说下去。 “根据我脑海里的地图,大概还有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咱们就能抵达大海的中心了,可目前的问题是,这大海看起来跟平常的大海没什么区别,放眼望去也并没有什么岛屿,你们说乌苏无物前辈所在的地方到底在哪里,难不成是在海下面?” 冷若御觉得她猜测的有些过早了,这才哪到哪,便一条一条的跟她分析起来。 “不是还没到半个月吗?以咱们这艘船的航海速度,半个月得行驶近千海里,你总不能拥有千里眼,能看到一千海里外的景象吧。” 可他不知道的是,桑枝真的能看到一千海里外的景象,自从脑海里多了一副地图,她的视力也变得很诡异,有的时候,她能看的很远很远,远到让人难以相信,当然这也不是她想看就能看的,好像必须得配合着脑中的地图,而且还是随机的,有时候几天就能看到一次,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看到,所以这件事她谁都没给说,包括宇文湛,到现在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今早她是第一个起来的,原本只是想要站在甲板上活动活动身子,可没想到她再一次施展了这个神奇的技能,看到的也是 地图里大海中心的模样,一片黑蓝的大海,没有风,没有波浪,甚至连海鸟都没有,一片寂静,就像是一幅画卷一样,沉寂的令人觉得可怕。 怎么都没有想过大海的中心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她还以为跟前世的看的电影一样,在大海的中心,会有一个很大的海岛,海岛高耸入云,隐隐的云雾间,还会雷光闪动。 看着这样的大海中心,桑枝心里陡的升起一抹恐惧,好像只要是抵达了这里,就会永远消失一样。 但是这些话她不能说给宇文湛跟冷若御听,不是怕他们会不相信,而是怕他们会放弃,会劝说她返回,可她必须得找到师父,否则此生她都不会安稳的。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还不是没到吗?说不定到了就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宇文湛见桑枝秀眉紧皱,一脸凝重的样子,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着。 “或许吧!” 桑枝不愿他担心自己,便朝着他明媚的笑了笑。 这笑容比海上初升的太阳还能耀人眼,宇文湛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另一旁的冷若御看不下去了,撇着嘴走了,他要去厨房看看,他的小阿楚有没有什么需要人帮忙的地方,他好给她打下手。 此刻的楚黎正坐在炉灶前,用特制的架子往里面夹木炭,因为这夹子不太好使了,她必须小心翼翼再聚精会神,所以根本就没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冷若御,就在她将炭块夹进去,准备松口气的时候,一道含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小阿楚,需不需要我帮忙?” 第五百二十章 我去喊她过来吃 “师······师父,你怎么来了?” 看到冷若御出现,楚黎手中的夹子都被吓掉了,连声音都是抖得,不知是不是坐在炉灶边的原因,那脸也红的跟红苹果一样。 这面若桃花的模样落在冷若御的眼中,特别的惹人怜爱,他在楚黎越发慌乱的目光中走了过去,搬过一把小凳子,坐在了她的身边,而后温柔的看着她说道: “小阿楚,我来帮你做早饭,毕竟一个人要做六个人的早饭确实是太辛苦了一些。” 冷若御坐的离她那么近,近到只需要微微侧下身子就能依靠进他的怀里,昨晚的一幕幕又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坐立不安,脸颊发烫,赶紧将自己屁股底下做的小凳子往另一边挪了挪,拉开跟冷若御的距离,故意疏离的说道: “我自己可以,不用劳烦师父帮忙。” 冷若御的目光始终胶凝在楚黎的脸上,她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此刻见她故意对自己冷着一张脸,立马就知道她其实是害羞了。 “既然你不用为师帮忙,那为师就坐在这里陪你聊聊天,省得你一个人孤独无聊。” 见他是打定主意不肯走,非要留下来,楚黎也只能强迫自己对他无视,权当他是一团空气,自己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 自我催眠这一番之后,效果还算不错,她能继续淡定自若的做早饭。 但是冷若御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无视了,想尽办法想要找一点存在感,获得楚黎的注意。 “小阿楚,昨晚上在们该做的不该做的 也全都做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名分了吧!总不能继续让我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你。” “咳咳咳·····” 这番惊世骇俗的话惊的楚黎连连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弯腰站在炉灶前,不住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冷若御见状赶紧起身来到她的身后,一手扶着她一手拍打着她的后背,嘴里还宠溺的责怪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自己把自己给呛到了。” 楚黎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恼,只能黑沉着一张脸把冷若御推到一边,愤懑的说道: “师父,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话?” 冷若御一脸的无辜,甚至表现的比她还要气恼。 “我说什么话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昨晚咱们确实做了很多,你也确实应该给我一个名分啊!难不成你吃干抹净,不想对我负责任啊?” 楚黎几乎要暴走了,饶是她脾气再好,也受不得冷若御这番死缠烂打,她恼的眼都红了。 “师父,我们有没有真的做什么,我怎么就对你吃干抹净不负责任了。” 冷若御反驳道: “怎么叫没做什么,搂搂抱抱亲亲那些都不算吗?” “明明都是你做的,我又没做。” 脸是什么东西,楚黎被逼的也不想要了,她只想跟冷若御把事情掰扯的明明白白。 “你是没做,但是你接受了,你不光接受了,而且还很享受。” 但是在听到冷若御这番无耻的话之后,楚黎还是有些绷不住了,指着冷若御,眼中泛光,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你······” 一看见她的眼泪,冷若御的心蓦地就软成一片,忙抬起双手向楚黎表示妥协。 “好,好,好,我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你先冷静下来。” “哼!” 楚黎气的跑出了厨房,将冷若御一个人丢在这里,他只能无奈的留下替楚黎做饭了,毕竟六个人总不能不吃早饭饿肚子吧! 桑枝看到楚黎红着眼从厨房里跑出来,又跑回自己的房间,挣开宇文湛握着她的手,让他在这里呆着,然后就去了楚黎的房间,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了,一进去就看到楚黎坐在床侧,气呼呼的对着枕头锤过来锤过去,脸上气呼呼的,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把枕头从她手里拿出来放到一边,轻声问道: “可是阿御欺负你了?” “主子,师父他就是欺负我,呜呜呜······” 楚黎扑进桑枝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桑枝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想要她先冷静下来。 “阿楚,你先别哭,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我会给你做主的。” 哭了一会,楚黎终于止住了哭泣,把所有的事都说给桑枝听,包括昨晚上冷若御强吻她,还有刚才在厨房非逼着她给他名分的事情。 桑枝知道这种时候她只需要静静地听,然后再宽慰楚黎几句就行,可当听到最后一件事的时候,她实在是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你说阿御让你给他一个名分?还说吃干抹净之后不能不负责任?没想到阿御也会有这么无赖又无耻的一天,哈哈哈······” 楚黎见桑枝笑的前仰后合的,急的用手轻轻地推了一下她,哀求道: “主子,您能不能别笑了,您快给奴婢想想办法啊!再这么被师父逼下去,奴婢非得去跳海不可。” 知道楚黎的脸皮薄,桑枝也不敢再继续笑,忙正经下来神色,语重心长的跟她说道: “阿楚,其实仔细想想阿御说的也对,他年纪大,你年纪也不小了,更何况我也看的出来,你对你师父是有别样的感情的,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妨都往前走一下,确定关系不好吗?又不说非让你们立马成亲结婚。” 楚黎低着头不说话,因为桑枝确实戳中了她隐秘的心事,对冷若御她若说没有一点喜欢那是不可能的,否则的话昨晚也不会被她给得逞,也不会沉沦在他似水的柔情里,可她就是怕,但具体的怕什么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怕有朝一日自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里了,冷若御又该怎么办?而且自己回去了,又该如何面对自己曾经的未婚夫?这一个个的问题整日盘绕在她的脑子里,几乎都快要将她给逼疯了。 “阿楚,当你不知所措不知该做什么决定的时候,不要怕,跟着自己的心走,心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绝对不会错的。” 跟着自己的心走?心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楚黎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手也不自觉的捂上自己的心口,她的心知道该怎么做吗? 明白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悟,旁人帮不了半分,桑枝摸了摸楚黎的头,起身离开了房间,她知道楚黎现在肯定需要一个 人静静,然后再好生想想。 当房间只剩楚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微闭着双眼感受着心给她的答案,不知过了多久,眼睛舒然睁开,里面是璀璨的光亮,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了。 等她从房间里出来时,冷若御已经将早饭做好了,高高在上的巫王殿下,此刻显得异常的狼狈,头发有些乱,脸上有些脏,但表情却是骄傲的,毕竟这可是他头一次独立完成一顿早餐,这可比他在巫族时研究透一项古巫术还要有成就感。 “都坐下吃吧!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这可是我一个人做的。” 指着一桌子早饭,冷若御抬着下巴对桑枝等人说道。 “这当真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桑枝看着卖相还不错的早饭,显得有些吃惊,似是真的没想到他一个人能在一早上的时间做出这么多的早饭。 “那还有假不成。” 冷若御脸上的神情越发的焕发。 “那咱们就赶紧尝尝吧!” 桑枝招呼着宇文湛,乌苏海贝,墨子玉围着桌子坐下。 “小阿楚呢?” 冷若御扫了一圈没看到楚黎,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桑枝回道: “许是还在房间里,咱们先吃着,她等会肯定就会过来的。” “那可不行,等会这早饭全都凉了,我去喊她过来吃。” 冷若御不顾自己一身的狼狈,转身出去喊楚黎过来吃早饭,刚一出去就跟楚黎走了个照面,看到他脸上有一团一团的锅底灰,楚黎噗嗤一声笑了。 “师父,你只是做个早饭而已,怎么把自己弄成一个小花猫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我在的 楚黎此刻面对着冷若御,不再如之前那般别扭,反而透着落落大方,目光也坦然的同他对视,脸上浅笑盈盈,像是清晨还带着露珠的百合,看的冷若御有些移不开眼,同时也充满了疑惑,他可是记得很清楚,之前在厨房,自己可是将她给惹急了,气的跑走的,还以为她会不理自己,却不想不仅主动跟他说话,还对着他笑,这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 “小阿楚,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见冷若御一脸的懵,似乎还有些小心翼翼,楚黎忍俊不禁,走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说道: “师父,我没有不舒服,相反还好得很,因为我想通了一直以来都没有想通的事情。” 明显的不对劲! 冷若御并没有因为她这番话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反而皱的更深,连语气都变得有些凝重。 “何事?” 楚黎跟他对视着,眸光波动,一字一句的说道: “主子跟我说,当你不知所措不知该做什么决定的时候,不要怕,跟着自己的心走,心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绝对不会错的。” 冷若御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切的追问了一句。 “那你的心告诉你要怎么做了吗?” 楚黎点了点头。 “告诉了,它说要珍惜当下。” 珍惜当下! 这四个字像是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砸在冷若御的头上,让他激动欣喜的有些不知所措,紧抓着楚黎的胳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在那里叫着楚黎的名字。 “小阿楚,小阿楚······” 楚黎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嘴角亦是扬到最大的 弧度,不断地应着他的呼喊。 “师父,我在,我在的。” 冷若御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而这一次楚黎没有推开他,而是抬手反抱住了他,这个不一样的举动更加让冷若御明白了她的心意,将她抱得更紧,恨不得嵌进自己的肉里同他融合成一体。 可他不知他这力道抱得楚黎脸都红了,使劲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 “师父,你勒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听她声音都发颤,冷若御才慌忙将她松开,而后担忧的查看她的情况。 “小阿楚,你没事吧!都怪我,一时太过激动,忘记了控制力气。” “没关系的。” 楚黎冲他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在他脸上的污渍,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踮起脚给他擦拭着,而冷若御就乖的跟个孩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楚黎给他擦拭着,擦完之后甚至还神情别扭的说了一句“谢谢小阿楚。” “好了,咱们去吃饭吧!” 牵起他的手,楚黎同他肩并肩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正等着他们的桑枝等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都为他们高兴起来,但有些事知道了就行,没必要说出来,桑枝朝着两人招了招手,如往常一样说道: “快过来吃吧!早饭都快凉了。” 楚黎跟冷若御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了一个“好。” 两人关系确定之后,整艘船的上空都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十分旖旎缱绻的气息,只要是闲暇时候,就能看到两人腻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亲不完的密。 宇文湛看的 是分牙疼,忍不住跟桑枝抱怨。 “你能不能去劝劝那只发情的野狼,让他收敛一点,这船上除了他们两人,还有我们呢!整日这样腻歪,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说是抱怨,其实更多的却是嫉妒,嫉妒桑枝不能跟楚黎一样,宛如情窦初开的姑娘,在冷若御面前始终都是含羞带臊的,那脸上也是种都带着红晕,再看桑枝,在他面前从来都不会露出这种小女人娇羞的模样,而且还很强势,就像是一根笔直的柱子,别说柔软了,弯一下都不行。 就连两人在床事上,每次也都得按照她的节奏来,甚至很多次还得她在上面,将他的手按在头顶,而且还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任何的声音,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她凌辱一样,虽然当时很爽很舒服,但过后男子的自尊就让他有些无地自容,很想掰回一局,但等到下一次,自己又不知不觉的变成被动,被她给牵引了。 桑枝岂会看不出宇文湛的小心思,知道他是羡慕嫉妒恨了,当即对他浅浅一笑,拉着他的衣领进了房间,将房门关紧之后,踮起脚在他耳边说道: “这一次我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再过分我都答应你,如何?” 如何? 自然是满意至极! 宇文湛迫不及待的吻下去,边吻边解着桑枝的衣裳,推着她往床的方向走,来到床前,两人几乎已经赤果,宇文湛立马就将桑枝按倒在床上,火急火燎的开始行动着,只是一开始还是好好的展示他男人的强悍跟力量,可到了最后他怎么又躺下了,看着在他身上驰骋的女人, 他的脑袋里一片混沌,之前的雄心壮志全都给忘了,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看着躺在他身旁有些倦累,在那闭眼休息的桑枝,宇文湛是欲哭无泪。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啊? 桑枝睁开眼,看到他悲愤受辱般的模样,忍俊不禁,伸出手捏了捏了他的脸,说道: “这次可不怨我,是你做到一半自己主动躺下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就只能在上面了。” 这下,宇文湛更幽怨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成了被桑枝给驯服的男人了。 自此以后,宇文湛也歇了反身农奴把身翻的心思了,其实想想这样也挺好,至少他可以省点力气更持久,想到这一点,他忽然就一点都不羡慕嫉妒冷若御了。 船上六人,两对情侣,还有一个整日只忙着控制船航行的孩子,独独乌苏海贝整日无所事事,显得有些孤独寂寞,站立在船头上总是一站就是一整天,看着前面茫茫无边际的大海,她的心里却越来越充实,因为她能感觉得到,自己距离娘亲越来越近了。 七日后,根据桑枝脑中的地图,他们的船已经来到了大海的中心,果然如她之前通过异能看到的一样,大海的中心四周没有任何的岛屿,海水很平静,无波无澜,深不可测,呈现出一片黑褐色,头顶的云很低,好似下一瞬就会压下来,没有鸟叫,没有鱼群,像是一个死地。 “这里真的好可怕啊!” 楚黎窝在冷若御的怀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有我在,不用怕。” 冷若御立马将她搂的更紧一些,并 安抚的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主子谁的都在这里呢!你在做什么啊!丢不丢人。” 楚黎害羞的推开冷若御,想要往桑枝身边跑,却又被冷若御给拽了回去,并紧紧地按在怀里。 “他们在又怎么了,只是亲一下而已,有什么好丢人的。” 朝着桑枝的看了一眼,发现她确实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楚黎脸上的羞涩减轻了不少,老老实实的被冷若御给搂着。 “枝儿,这当真就是大海的中心吗?” 宇文湛眉头紧皱,对于看到的这些觉得很不可思议。 “是,就是这里。” 桑枝回答完了之后,又抬头看向一旁的乌苏海贝。 “海贝姑姑,你有感应到什么吗?” 原以为到了大海的中心,就能立马看到能让他们寻找到乌苏无物前辈的通道,可到了这里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而且脑中的地图上也没有提示,所以她只能开口向乌苏海贝询问了。 乌苏海贝秀眉紧蹙,看着面前的大海,她能感觉到娘亲的存在,可娘亲在哪里?到底怎么样才能看到找到娘亲,她却是不知道,面对桑枝殷切的目光,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 桑枝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又打起精神来,她觉得乌苏无物前辈既然让他们来大海的中心,肯定不会让他们白来一趟的,现在虽然还没有什么迹象,大不了他们就慢慢的等,这么久的时间都过了,他们也不差这些时日。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咱们也别着急,先慢慢的等着就是了。” 他们几人转身要回房间,就在这个时候,异象突然就发生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藤仙镇 从天空之中射下一道光柱,那光柱足足有十丈丈多宽,将周围所有的一切都给照亮了,耀眼的夺目,桑枝等人下意识的扭头挡眼,过了很久才敢慢慢将头转过去看那道光柱,待看清那光柱之后,全都惊呆了。 “主子,那是什么?” 楚黎挣开冷若御,跑到桑枝身边,看着那道光柱骇然的问道。 而桑枝则是紧盯着那道光柱,脸上难掩激动地神色,因为在光柱从天而降的一瞬间,她脑海里就响起乌苏无物前辈的声音,在对她说道: “孩子,走进去。” 难不成这光柱就是找到乌苏无物前辈的通道? 楚黎见桑枝没有回应,便去用手轻轻地推了一下她。 “主子,您怎么了?” 桑枝将视线从光柱上收回来,看着楚黎兴奋的说道: “阿楚,咱们马上就能见到乌苏无物前辈了。” “怎么见?” 楚黎有些迷惘的问道,其他人亦是紧盯着桑枝,等着她的回答。 桑枝指着那道光柱对他们说道: “咱们要走到那里面去。” 走? 下面是大海,都是海水,这要怎么走过去? 但下一瞬他们就明白了,他们可以乘着小船进去。 宇文湛跟乌苏海贝是无条件相信桑枝的,不过冷若御却是犹犹豫豫的,盯着那道光柱神色有些迟疑,又问道: “枝枝,你确定吗?万一那光柱有危险怎么办?” 桑枝转头看着他,语气笃定的说道: “阿御,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只要咱们走进去,就能立马见到乌苏无物前辈。” “是啊,咱们就相信主子吧!” 楚黎 也跟着附和道。 听到两人这些话,冷若御也决定无畏的随桑枝一同前往。 虽然大家都已经决定好了,但在乘着小船前往光柱之前,他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解决,那就是墨子玉,因为前途不明,不能让这孩子跟着他们一起冒险,所以得将他给安置好。 “等我们乘着小船进入光柱之后,你先等我们三日,三日后若是没有回来,你可以直接架着船直接离开,这船,还有船上的所有东西,就归你了,算是你陪我们一趟的报酬,知道了吗?” 墨子玉很懂事,也很听话,朝着桑枝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了。” 安顿好了墨子玉,他们五人就下了船,乘着小船朝着光柱慢慢的靠近。 “主子,你快看,海水里是什么?” 楚黎忽然叫了起来,桑枝等人下意识的朝着海水里面看,就发现一群群的半透明,甚至还带着荧光的小鱼同他们一样,也朝着光柱而去,不光是他们这里,其他地方也有一群群这样的小鱼,其目的地都是那道光柱,因为这些小鱼身上的荧光,这一整片海域仿若星辰一般。 这一幕简直太神奇了。 桑枝等人忍不住惊叹,但随即就继续划船,同那些小鱼一起,用力的驶向光柱。 一刻钟后,他们来到光柱的边缘,小船也停了下来,桑枝扭头看向其他人,神情凝重的开口问道: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其他人纷纷点头。 “都准备好了。” 桑枝说道: “那咱们就进去了!!” 随着她的这声大喊,小船飞速的划进了光柱 ,这一瞬间光芒大盛,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等下一刻他们睁开眼眸,眼前的一切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再是寂静而又可怕的大海,而是在一座仙气缭绕的山脚下,这座山巍峨高耸入云,树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半山腰飘动的白云间,白鹤清脆的叫着飞过,再朝着另一侧眺望去,看着是一座小镇,熙熙攘攘的声音不绝于耳,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得出来,这小镇定然很热闹。 桑枝等人有些茫然,面面相觑一番之后,愕然发现他们竟然还坐在小船上,冷若御,宇文湛手中紧攥着船桨,这若是在海上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此刻他们是在陆地上,这就显得十分的滑稽可笑,有些另类,几人赶紧从船上下来,并连同船桨扔到了路边。 回过神后,楚黎拉着桑枝去到一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咱们不会是又穿越了吧?” 桑枝看了看不远处的小镇,又看了看眼前的仙山,点点头回道: “我估计是。” 楚黎又问道: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桑枝回道: “先去前面的小镇上看看情况吧!” 虽然她觉得乌苏无物若是真的在这个世界,那她最有可能呆的地方就是眼前的这座仙山,但是情况不明她又不能贸然上山,唯一妥当的法子就是先去小镇上,把这里的事情弄清楚之后再另做打算,其他人也赞同她的想法,所以一行五个人就朝着那个小镇走去。 那小镇看着不太远,但是这走起来却是显得 那么遥远,桑枝等人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来到小镇的入口,入口有几个人看守,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官兵,因为身上穿着的是浅绿色长衫,且都是容貌俊秀的年轻人,看到桑枝等人,他们的神色瞬间警惕起来,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们慢慢的走过来。 看到这几个人如此盯着他们,桑枝等人也紧张起来,不过面上亦如身边来回的路人一般寻常。 “等一下。” 在抵达进入小镇的城门口时,那几个人将桑枝等人给拦下,其中一个年纪稍显大一些的往前走了两步,开口问道: “你们是何人?从哪里来的?为何要来藤仙镇?” 这几个问题桑枝等人哪个都回答不上来,即使能回答这几个人也不一定能相信。 稍稍思忖了一下,桑枝站出来,对着几人拱了拱手,说道: “我们只是四处游玩的外乡人而已,只不过是偶然经过此地,见此地人杰地灵,热闹非凡,就想进来逛一逛,并无恶意,还请几位高抬贵手,放我等入城。” 她想着自己的态度如此谦卑,这几人应该不会太为难,却不想站出来的那个却是说道: “不管你们是哪里人,必须得搜身,这里是藤仙镇,可不是什么集市,哪是什么都能来逛的!” 竟然如此傲慢,还想搜他们的身,桑枝的脸色立马就变得很难看。 她一变脸,宇文湛跟冷若御立马过来,站在左右对着那几个人虎视眈眈,只要他们敢动手向他们无礼的搜身,那就别怪他们要不客气了。 “先别轻举妄动。” 桑枝根本就没打 算跟这几个人动手,毕竟这里说不定是个修真的世界,万一这几个人都是修行者,别说只是宇文湛冷若御了,就算他们五个人全算上,也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对手,说不定连一招都接不住,毕竟在修真的世界里,随便出一招都有着排山倒海的强大力量。 劝住这两人之后,桑枝继续对着那人说道: “我们自然知道藤仙镇不是什么寻常的地方,其实我们来这里是要寻找乌苏无物前辈的,这位就是乌苏无物的女儿,乌苏海贝。” 情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将乌苏海贝给推了出来,希望能起到点作用。 结果如她所料,乌苏无物四个字一说出来,这几个人全都变了脸色,年纪稍大一些的那人更是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你说你们认识乌苏女王?而且这位就是乌苏女王的女儿长公主殿下?” 乌苏海贝对上那人惊诧而又恭敬的目光,整个人都有些无语,她什么时候成了长公主殿下了,她根本就不是好不好,但是为了能入城,她还是摆出高贵冷傲的姿态,对着那几个人说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本殿下的身份,还不赶紧让开。” 原以为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就能顺利进城了,可不想那几个人却又变了脸,神色轻蔑而又讥讽。 “就你们这幅模样,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还说什么认识乌苏女王,说什么自己是长公主殿下,真是天大的笑话,来人,把他们拿下,带去藤仙阁。”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从城内冲出来几个衣着白衣之人,对着桑枝等人就冲了过去。 第五百二十三章 就那么飞走了 看到那几个人朝着他们冲来,宇文湛跟冷若御不约而同的往前迈了一步,将桑枝,楚黎,还有乌苏海贝护在身后。 “先都别冲动,咱们有什么话慢慢说。” 桑枝想要阻止,但藤仙阁的那几个人不听话她的话,宇文湛冷若御只能被动应战,只是他们低估了这里人的武力,不过两三招就被按在了地上,在他们那个世界鲜少有对手的两人,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这么狼狈,被人按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不仅如此,两人还被一种特殊材质的绳子给捆绑上,用力挣脱都纹丝未动,更别说挣断了,而桑枝楚黎跟乌苏海贝,虽然没有被捆绑,但也被利剑给指着,同宇文湛跟冷若御一起带到了藤仙阁。 “都进去老实待着。” 五人被推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尘土飞扬,乱七八糟,应该是用来放杂物的。 好事笃定了他们没有本事逃出去,这里的人将他们关起来之后就走了,连个看守的都没有留,不过这样也好,桑枝等人好趁此机会将宇文湛跟冷若御身上的绳子解下来,这样一直捆绑着太难受了,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绳子竟然没有头,而且用刀子之类的也隔不开,不仅如此这绳子不能触碰,越碰收的越紧,几乎都要勒进两人的皮肉里。 “都别动,都先别动了。” 桑枝赶紧阻止了正在给冷若御解绳子的楚黎,再这样下去,绳子解不开,还会把人给勒成两截了。 “主子,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这里的东西怎的如此诡异?” 看到冷若御被那绳子勒的已 经冒出了冷汗,楚黎心疼极了,恨不得替他受了去。 “我也不知道,不过找到乌苏无物前辈之后,应该就会清楚了。” 她心疼冷若御,桑枝也心疼宇文湛啊!但面对这诡异的绳索,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咱们到底要怎么才能找到乌苏无物前辈啊?” 楚黎急的都哭了。 看到她哭,冷若御难受得不得了,简直比绳子嘞进肉里还让人疼,忙安慰道: “小阿楚,你别哭,我没事,只是被绳子捆绑住而已,又没有性命之忧,既然乌苏无物前辈指引我们来这里寻她,她肯定会出现的。” 冷若御这话提醒到了桑枝,她忙去到角落里,盘腿坐下聚精会神,想要在脑海里跟乌苏无物沟通,毕竟以前她们就是这样交流的,可结果这一次却是失败了,她在脑中喊了无数声“乌苏无物前辈”,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好像到了这里,她们之间的联系就一下子断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 这下桑枝也不由得有些慌乱了。 “怎么样?联系到乌苏无物前辈了吗?” 楚黎目光殷切的看着桑枝,桑枝却是朝着她摇了摇头。 “没有。” 楚黎眼中的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看了一眼旁边已经站不住,不顾地上脏污坐下去的冷若御,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想往下流。 桑枝的心情也很沉重,不过她却没有就此消极,而是来到门口,尝试着将门打开,可万万没想到门竟然被她随手这么一拉就开了。 看到这一幕,众人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不过为了稳妥,桑枝还是先走出去查看了一 下情况,外面没有任何人,就连远处也没有看守,她兴奋的朝着房间里的几人招手,让他们赶紧出来。 房间里的人见状也是欣喜不已,赶紧抬脚往外走,可是刚到了门口,就感觉有个无形的屏障在阻挡着他们,不信邪的又强行往前走了几步,却被那无形的屏障直接给弹飞了。 站在外面的桑枝傻眼了,赶紧跑了进来,将几人给搀扶起来,连声询问道: “你们怎么了?怎么还倒飞出去了?” 经过刚才的一击,宇文湛跟冷若御身上的绳索又勒紧了几寸,几乎是皮开肉绽,若仅是如此,两人还不至于那般痛苦,毕竟都是练武之人,比这更严重的伤都经历过,可这绳子勒出来的伤口却是不同,不光疼,还如同火烤一般,那种刺痛是可以直接进入骨髓的,此刻他们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而楚黎一个为了治疗晕船,只跟冷若御连过几天武功的弱女子,刚才的那一波冲击,对她的伤害更大,整个人已经昏迷过去了,唯有乌苏海贝还能站立在那里,只是脸色稍稍有些难看,就由他她将刚才所发生的事讲了一遍给桑枝听。 “有个无形的屏障?” 桑枝很惊奇,在门口进进出出,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哪里有无形的屏障啊! 但若说没有,宇文湛他们也不会被冲击的倒飞出去,只能说这无形的屏障对她根本就没用。 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海贝姑姑,这地方有屏障,藤仙阁的人料定咱们逃不出去,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来查看,麻烦你帮我照看好他们几个,我想办法 找到乌苏无物前辈,到时候咱们就能脱困了。” 乌苏海贝也知道如今这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她对桑枝点了点头。 “你放心的去吧!我会看顾好他们的。” 桑枝离开前又抱了宇文湛一下,让他安心的等着,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宇文湛不放心,但也只能看着她离去。 出了杂物间,桑枝一路畅通无阻的往外走着,只是这藤仙阁地方很大,大到她都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知哪里是大门出口,好在没一会,她便发现前面来了几个人,从身上的穿着来看,应该是藤仙阁的弟子,她赶紧躲到一处假山后面,那几个人一面走一面闲聊着朝她这边走来。 “这次女王殿下寿辰,邀请了藤仙阁所有弟子参加,这简直是莫大的荣耀。” “就是,要知道以前的时候,也只是邀请各族的族长而已,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这等泯灭与众生的小弟子也能一瞻女王殿下的风采。” “快点走,阁主在前面光场等着呢!别回头等急了再将咱们该落下了。” “好好好,快走快走。” 几人脚步匆匆,但是当他们来到桑枝苍生的假山时,最后一个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等一下。” 他们不会是发现她的存在了吧? 假山后面的桑枝不由得把心提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前面的那几个人都回头看最后面的那个,不高兴的询问道: “都快要迟到了,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那人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 “我肚子疼,想上趟茅房。” 那几人立马就 对着他骂了起来。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你去茅房吧!我们不等你了。” 说完就直接走人,当真就不等了。 毕竟难得一遇可以面见女王殿下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以前我什么事都等你们,这一次你们竟然先跑了,真是不够义气。” 那人虽然气恼,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去茅厕,因为他自己要憋不住了,向他们这种修为低的,还达不到辟谷,无法只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所以就得吃一些食物填饱肚子,这样的后果就是整日很麻烦,得随时往茅厕跑。 桑枝盯着捂着肚子弯腰往茅厕跑的落单人,略一思忖了下,就跟了上去,那人来到茅房,刚要解开裤子,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他急转身,嘴里刚喊了一声“谁?”,就被桑枝一包迷药洒在脸上,然后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顾不得茅厕又脏又臭,桑枝将这人的衣服扒下来,然后换到自己身上,连发型都弄得跟他差不多,这才匆匆忙忙往外走。 藤仙阁还有不少弟子正去集合,桑枝就混在他们其中,她一直低着头,就怕被人给认出来,好在周围的人只关心女王殿下举办的寿宴,根本就没人看她,所以就很轻易的随着众人来到了藤仙阁的广场,那里已经汇集了几百位藤仙阁的弟子,她在其中就更不显眼了。 在广场正前方一座高台上,藤仙阁的阁主正站在那里,跟藤仙阁的众位弟子讲解待会前往女王宴会要注意的事项,讲解完之后,他就一挥手召来一柄飞剑,然后就那么飞走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女王殿下的模样 就这么飞走了?这个世界果真很玄幻! 这一幕让桑枝都看傻眼了,久久的呆滞眺望,都忘记把视线收回来了,只等到身边有人拍了她一下,才猛地回过神来,看向身边那人,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对着她露出善意的笑容。 “你也是新来的吧!看到这一幕是不是很向往,只要以后咱们好好修炼,也可以御剑飞行的。” 少年对桑枝很友好,桑枝也不能对他冷着个脸,便笑着点了点头。 “我确实是新来的,以前只听说过人能跟鸟儿一样飞,如今亲眼看到了,还真是让人惊奇。” 她故意压低嗓音,听着跟一般男子没什么区别。 “是啊!确实很神奇,行了,别看了咱们还是赶紧坐着师兄的飞剑去追赶其他人吧!” 那少年邀请桑枝站在一柄剑上,对于刚入门,还不会御剑飞行的新弟子,都是由前辈师兄带着前往的。 这正好借了桑枝的难题,她本来还在犯愁怎么办呢! “谢谢你。” 向少年道了谢之后,桑枝就跟他一起上了一柄飞剑,同时在他们身后还有另外两个新弟子,他们四个人站成一排,跟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似的。 站在最前面控制飞剑的师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了一句“都站好了”,然后飞剑就开始慢慢升空,后面的四个人包括桑枝,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啊!!” 好在这飞剑很稳,他们也只是吓得“啊”一声,但全都老老实实的站着。 桑枝还以为御剑飞行时,那风会呼呼的,就跟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毕竟在前世的时候,她看过不少的仙侠剧,里面都是那么 拍的,可等真的站在剑身上升空飞行,才知道原来这剑身是有结界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也晒不着,别提多舒服了。 看着左右两天,上边下边,全都是御剑飞行的,密密麻麻,宛如蚂蚁一般,桑枝的内心组可以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 原来真的有修真的世界! 御剑飞出了藤仙镇,直奔着桑枝等人出入这个世界时遇到的那座仙山。 原来乌苏无物前辈就在那座山里! 桑枝紧盯着那座山,有些后悔没有直接往上爬了,若是没去藤仙镇,就没有后面那么多的麻烦事了。 但是当她来到山的面前,发现这座仙山高的几乎看不到头,而乌苏前辈的宫殿还在山顶上时,她觉得自己刚才那想法实在是太蠢了,就算是累死他们也爬不上来啊!实在是太高了。 可现在不同了,御剑飞行,想要上山,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不过转瞬就来到了山顶,落在宫殿前面的空地上,看着眼前金碧辉煌,散发的金光都盖过太阳的宫殿,桑枝惊叹不已,觉得自己像是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点见识都没有,就会惊叹的目瞪口呆。 女王寿宴,自然是十分隆重的,门前先不说张灯结彩,更是有无数的仙鹤在宫殿上方不住地盘旋飞舞,更有霞光不断闪现。 “好了,别看了,咱们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吧!” 同桑枝乘坐一柄飞剑的那个少年,再次提醒她道。 “好。” 乌苏无物前辈还没有出现,在此之前她得老老实实的,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岔子,藤仙阁的宇文湛等人还等着她救呢! 他们藤仙阁的弟子有专门一 块地方,因为桑枝跟那个少年算是新入门的弟子,所以坐在最角落里。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王浩,今年十七了。” 坐下之后,那少年开始跟桑枝闲聊天,桑枝略迟疑了下,然后回道: “我叫桑枝,今年······十八了。” 原谅她吧!她真的不是故意装嫩,是因为怕说出自己的真实年龄,再把这孩子给吓着了。 “十八?那么大了,我还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岁数,或者比我小一些呢!没想到竟然比我大一岁。” 王浩这话把桑枝给逗笑了,她还以为他会说自己显老呢!就算再会保养,三十多岁的人跟十七八岁的总归是不一样的,估计这孩子向来嘴甜,就喜欢说别人爱听的话。 可还没等桑枝笑完,就又听王浩说道: “不过你这名字起的不好,桑枝?像是姑娘家的名字,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起这等娘们唧唧的名字,显得你这个人也娘们唧唧的了。” 好吧! 刚才是她想多了,这孩子根本就不是嘴甜,他纯属就是眼拙,看不出老幼来。 桑枝极其敷衍的解释了两句。 “名字是父母起的,我也没办法,只能起什么叫什么了。” 可王浩听了却是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 “你说得对,这也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 两个人在这闲聊着,别处却是热火朝天忙活着,因为女王殿下很快就架到了。 很多人只听过女王殿下的威名,却从未见过女王殿下的尊荣,所以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之时,很多人都伸长脖子等待着。 “女王殿下驾到!!” 随着一声喊,就见那闪烁 的霞光更盛,在万众瞩目之下,丝绸般的彩带从宫殿的上空缓缓而来,而彩带之上则有一辆仙鹤拉着彩车,车内就是女王殿下乌苏无物。 “叩见女王殿下。” 所有人从座椅上起来,跪拜在地上高呼。 桑枝也不例外,她跟王浩如其他人一样,都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迎接女王殿下的到来。 别人都是两眼看地,不过桑枝却是用余光瞄着天上,想要看看马车里坐着的女王殿下,到底是不是那个出现在她脑子里的乌苏无物前辈。 只可惜距离太远,什么都看不见,她只好失望的将余光收了回来。 女王殿下所乘坐的彩车缓缓落在高位前,立马有两个仙童上前,伸手扶着她从车里下来,不知是不是阳光太盛的原因,她的面容竟然有些模糊,不是那种看不清五官的模糊,而是看清了但眨眼就又忘记了她的容貌。 下了马车的女王殿下来到高位上坐下,目光朝着数以万计的人群中扫了一眼,而后开口道: “都起身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桑枝身子一震,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是乌苏无物前辈,就是乌苏无物前辈! 她迫不及待的起身朝着高位上望去,同他人不一样,她竟然能将女王殿下的容貌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她还看到女王殿下朝着她笑了一下。 桑枝不觉得这会是自己的错觉,哪怕她只是数以万计人群中的一个,比蚂蚁还要小,她是相信乌苏无物前辈能看到自己的,毕竟她都能随意穿越时空,还能指引他们来到这个世界,随便看到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现在真的 很想跳起来向女王殿下打声招呼,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想破坏女王殿下的威严,所以只好强忍着,寻思着等会若是有机会,她一定会想办法去到女王殿下面前的。 “真是可惜,好不容易能见女王殿下一面,却离的这么远,连女王殿下的真容都看不到,哎!桑枝兄,你能看到吗?” 王浩十分可惜的在那嘀咕着,而桑枝只顾着朝高位凝望着,根本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见桑枝不回答自己,王浩扭头朝她看去,发现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上位看,便凑到她面前又问了一遍。 “桑志雄,你能看到女王殿下长什么样吗?” “能啊!” 这一次桑枝回答了,不过答案却是让王浩很意外。 “什么!你能看到!” 他吃惊的叫起来,在发现引起别人不悦的目光后,他赶紧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你真的能看清女王殿下的容貌吗?” “是啊!” 桑枝转过脸来,对他点了点头。 “那你说说女王殿下长什么样?” 王浩真的非常好奇,期待又殷切的看着桑枝,等着她给自己描述。 “女王殿下长什么样?” 桑枝又朝着高位上了看了一眼,秀眉皱起,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王浩说,过了一会才开口答道: “女王殿下长得很威严,很神圣,目光充满了慈爱,悲悯,又带着让人畏惧的犀利······” 她将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的描述给王浩听,王浩就微微闭眼,开始在自己脑海里想象,结果竟然真的被他给想象出来了,他脑海里的女王殿下的模样跟高位上的女王殿下完美的重合。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一点都不辛苦 原来这就是女王殿下的真容! 即使只是在脑海里想象的,王浩依然充满了虔诚的敬畏。 难怪谦下人都如此敬拜女王殿下,她当真是威严肃穆又悲悯的宛如神灵。 再睁开眼的王浩,往下高位上的女王殿下,那眼中的崇拜爱戴越发的浓烈,好似恨不得匍匐在女王殿下面前,去亲吻她脚底踩过的土地。 而此时的桑枝则是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寻找能接近乌苏无物前辈的机会,只是这广场甚大,且黑压压的全是修真之人,她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女王殿下,那简直是太难了。 “快看,快看,女王殿下命人给咱们发甘露了。” 正愁眉不展之时,王浩又用胳膊肘顶了她几下,激动地对她说道。 甘露?这是什么东西? 桑枝蹙了蹙眉,就看到一个仙娥来到她面前,用手中碧玉酒壶将她面前的空杯子倒满,那甘醇浓郁的香气瞬间就扑鼻而来,那味道不知该如何形容,像是花香,就像是果香,还带着些许的酒气,还未喝,只是嗅了那么一下,就让人有了几分的沉醉。 她略有些急切的端起杯子,先用鼻子深嗅了一下,那气息直达脑海,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紧接着再送到嘴边浅饮了一些,甘露入口,她竟然舍不得咽下去,恨不得永远贮存在口腔之中,这样她就能永永久久的感受这难得的香气。 但最终还是要咽下去的,甘露顺着喉咙落到胃里,这一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舒服,而且丹田之处似是燃起一团微妙的火苗,不灼热,很温暖,让人整个身子都是暖洋洋的,仿若 寒冬置身于暖炉之前。 果真是好物! 桑枝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坐在她身侧的王浩早就对着传说中的甘露向往已久,小仙娥倒完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喝完还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美!” 这声音有些大,不过却并没有人斥责,因为周围的人喝完甘露的反应几乎跟他一样。 这酒杯本来就不大,容量也就是成人的一口,王浩一口喝完之后,还回味无穷的咂了咂嘴,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桑枝杯子里还有很多,且她在一小口一小口惬意的品尝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讪笑着凑过去,说道: “桑兄,我的被喝完了,你能分一些给我吗?不用太多,一点点就可以。” 桑枝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王浩都开口了她也不好意思不给,即使她是真的有些舍不得。 “可以。” 她就将自己杯子里的甘露到了一点点给王浩。 这一次王浩没再跟猪八戒吃人参果是的一口给吞了,而是学着桑枝的模样,慢慢的品。 但速度再慢,那一小杯子也有喝光的时候,但好在接下来还有很多好东西,一样接着一样,让人连感叹都感叹不过来了。 这场寿宴一直持续到下午,当太阳要下山时才结束,女王殿下又乘坐在这那辆仙鹤拉着的彩车离开,离开前还是朝着桑枝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被桑枝看到,让她知道乌苏无物前辈是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并知道她就在其中,她要赶紧想办法见到乌苏无物前辈。 各门各派都依次有序的离开,桑枝不能离开,离开了就见不到乌苏无物前 辈了,她好不容易才上来的,她左看右看,不知道该藏到哪里才不会被人发现,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引起了王浩的怀疑,他拍了下桑枝的肩膀,皱眉询问道: “你在做什么?” “我······我尿急。” 情不得已,桑枝找了一个很丢人的借口。 王浩一听立马就变了脸,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说你什么时候尿急不行,非得现在尿急,这里是女王殿下的宫殿,哪里会有你如厕的地方,你还能憋住吗?若是能憋住,咱们就等到回藤仙阁解决。” 桑枝故作痛苦的向他摇了摇头。 “不能。” “你真是气死个人。” 王浩恼的跺了一下脚,之后开始帮着她想办法。 “我想这里应该是有茅厕的,毕竟很多小仙娥,小仙童,他们修为低,的吃五谷杂粮,既然吃五谷杂粮就得排泄,你先随师兄们离开,我去偏僻地找一找,很快就回来。” 桑枝想要把王浩给甩开,可王浩却是很讲义气,说什么都要跟着他一起去,没办法,桑枝就只好带上了他,他们两人先趁着人数众多的时候,跑到广场的另一边,然后多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王浩不干。 “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的吗?” 桑枝真是无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执拗呢! “是我尿急还是你尿急,再者说了,我这人害羞,小便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 丢下这番话,嗓子抬脚就走,好在王浩并没有跟上来,老老实实的在那块巨石后面等着她。 桑枝本想围着高 约十丈的墙根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入口之类的,但转的腿都累的跟两根面条似的,也没看到可以进入宫殿的入宫,不仅如此,她竟然还被巡逻的给发现了,那些人从天而降,落在她的面前,一双双眸子紧盯着她。 “你是哪个门派的,岂敢在女王宫殿外面乱转。” “我······” 丧志刚想要回答自己是藤仙阁的,但立马就有改变了主意,万一牵连到了藤仙阁无辜的人,那她罪过就大了,但她又不敢说自己只是在找茅厕,想要方便一下,估计这话刚说出来,就会被这几个人直接给杀了,可若是说是女王殿下要面见她,肯定也不会信的,思来想去,桑枝只能回道: “我迷路了。” 迷路了? 这个借口也没什么信服力,不过这几个人也没有杀她,而是直接将她擒住带进了宫殿里,这番变故倒是让桑枝有些惊诧,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进来了? 进来之后,她也不再顾虑什么,朝着那几个人说道: “我要见女王殿下,是女王殿下让我来找她的,你们快带我去面见女王殿下······” 但这些人却是不言不语的,只带着她一个劲的往前走。 桑枝急了,又努力的跟这几个人说道: “真的是女王殿下让我去见她的,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先禀告给女王殿下,就说桑枝求见,她肯定会见我的。” 但这几个人仍是沉默着,桑枝都有些绝望了,若是今天见不到乌苏无物前辈的话,那被关在藤仙阁杂物间的宇文湛冷若御他们该怎么办?他们身上还被绳索捆绑着,一动就嘞肉,也不知 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桑枝看着这几个人,心一横牙一咬,就打算在拐弯的时候逃跑,然后一面跑一面大喊“乌苏无物前辈”,她相信乌苏无物前辈能听见的,但是还没等她实施,这几个人就突然停住了,还单膝下跪,冲着前面说道: “女王殿下,您要的人给您带来了。” 女王殿下?乌苏无物前辈! 桑枝欣喜的抬头,果然在前面湖中央的亭子里看到了乌苏无物。 原来这几个人不是去抓桑枝的,而是乌苏无物专门派去把她带过来的,因为她早就知道了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过来吧!” 亭子里的乌苏无物朝着桑枝轻轻地抬了一下手,桑枝的身体就不受控的悬空,然后朝着她飞了过去,越过湖面,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这是第一次真真正正见到乌苏无物,不是像以前那样在脑子里相见,桑枝激动地跪下向她行礼。 “晚辈见过乌苏无物前辈。” 乌苏无物怜爱的看着桑枝。 “这一路上辛苦了。” 桑枝眼睛莫名发红,鼻子也忍不住发酸,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乌苏无物,可看着她亲切的就跟亲人一样,她用力的摇了摇头。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傻孩子。” 乌苏无物看着她笑了。 这一笑让桑枝倏然就想起还在藤仙阁的宇文湛跟冷若御他们。 “乌苏无物前辈,还有几个人被关押在了藤仙阁,您能不能让藤仙阁的人把他们给放了,对了,海贝姑姑也在呢!” 乌苏无物又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在你冒充藤仙阁的弟子来这里时,他们就已经被带到了这里。” 第五百二十六章 你得去把他找回来 已经被带到这里来了? 桑枝抬头愕然的看着乌苏无物,心里十分的无语,觉得自己白跑了这一路,早知道她会去接他们,那她就老实的在藤仙阁的杂物间等着就是了。 看到她脸上的懊恼,乌苏无物怜爱的说道: “不过我也还没见到他们,你随我一起去吧!” “好。” 桑枝点了点头。 乌苏无物又是轻轻一抬手,桑枝就随着她一起飘离了湖心小亭。 “你可是有问题要问我?” 在去见宇文湛等人的路上,乌苏无物余光瞥到桑枝几次对着她欲言又止,轻声问道。 “是,乌苏无物前辈,我确实有很多很多的问题,因为自从您出现在我脑海里的那一刻,我心中就有太多的疑惑了,但是我现在只想问您一个问题,我师父李如风可在这里?” 问完之后,桑枝目光几乎是哀求的看着乌苏无物,她寻找师父寻找了太久,久到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他,想到自己此生再也见不到师父,那种绝望像一只手在用力的捂住口鼻,让她无法呼吸,但是乌苏无物的出现,像是那只手敞开了一丝缝隙,让她可以嗅到些许的空气,获得了希望,如今这希望是燃起来还是熄灭,全凭乌苏无物的一句话。 “你师父确实在这里。” 听到这个回答,桑枝的眼睛瞬间就红了,那眼泪在眼眶不住的打着转,她不敢相信,怕是自己听错了,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气泡,眨眼就碎掉了,她又小心翼翼的求证道: “乌苏无物前辈,我师父当真在这里吗?” 她此刻的心情乌苏无物是完全了解的, 所以就耐心的又回答了她一次。 “不错,你师父就在这里。” 她终于找到师父了!她终于找到师父了!! 在眼眶里不住打转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的往下流,就先决堤的洪水一样。 “乌苏无物前辈,让您见笑了。” 桑枝一面向乌苏无物道歉,一面擦着自己的眼泪,可那些眼泪不管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就算擦干净了,就会有新的再流下来。 “没关系,咱们还是先去看你师父吧!其他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晚些时候见也没事。” “嗯,好。” 桑枝跟着乌苏无物来到一处宫殿,这宫殿似乎跟别的不一样,别处是鸟语花香,气候温暖,可一进这里面,就感觉从春天瞬间踏入了寒冬,温度的骤降让没有任何准备的桑枝打了一个哆嗦。 “乌苏无物前辈,这里怎么会这么冷?” “因为你师父需要。” 乌苏无物回答了她一个很令人不解的理由。 师父需要?为何师父会需要寒冷的环境? 桑枝蹙了蹙眉心,不过她也没再多问,不管是因为什么,等会见到师父就一切都清楚了。 距离师父越近,她的心情很急切,恨不得下一瞬就能见到师父,但不管怎么急切,这路还是要走着,门还是要开的,不能一下子瞬移到师父跟前去。 “进去吧!你师父就在里面。” 乌苏无物将门推开后,站在门口对着桑枝说道。 “您不进去吗?” 桑枝有些不解,为何不跟她一起进去。 乌苏无物回道: “我先在外面等着,你自己进去就可。” 桑枝只得自己踏了进去,一进 房间,感觉温度又比外面降了很多,她搓了搓胳膊,让自己稍微暖和了一些,然后继续往里走。 “师父,师父······” 这房间很大,因为温度很低的原因,到处都是凝聚的雾气,让她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只能一面走一面小声的喊着,她想师父在这里面,听到她的叫喊,一定会回应她的,但是她喊了很久,仍是静悄悄地,只有她的声音在回荡着。 怎么回事? 乌苏无物前辈不是说师父就在这里面吗?为何自己喊了那么久他都没有回应? 莫名的一股不安袭上了桑枝的心头,她不敢多想,继续往里面走着,当到了内室,看到眼前的一切,她整个人如遭雷劈,顿时僵在了那里,眼中瞳孔放大,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难过痛苦的泪水溢满了眼眶。 “师······师父?” 在她身前不远处,有一个水晶棺,而她的师父李如风就躺在水晶棺里,他双眼紧闭一袭白衣如雪,墨染的的头发随意散在肩头,双手交握放在腹部,神情安详而又宁静。 桑枝不愿相信,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脚步踉跄的来到水晶棺材前,她双膝跪下,趴在上前,轻轻地呼唤着。 “师父,我是枝儿,我来找您了,您快睁开眼看看啊!看看您的枝儿······” 她牵起李如风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脸上,眼角流下来的泪水滑落进他的掌心里,可水晶棺材里的他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师父,师父······” 桑枝哭的不能自已 ,过了很久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双指并拢,按在李如风的腕间,却感觉不到一丝的脉搏跳动。 重新将李如风的手放在身体上,她用手背擦干净脸上的泪,起身离开了房间,乌苏无物还在外面等着,看到她红肿的双眼,眼神怜爱的叹了口气。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平复了一下心情,桑枝用有些哭哑的声音问道: “我师父他到底怎么了?” 乌苏无物回道: “人有三魂七魄,你师父为了拯救苍生,逆转时空,伤了自己的魂魄,三魂已经不在身上,只有那具躯体还躺在那里,依靠着水晶棺保持着不腐。” “拯救苍生?逆转时空?师父到底是哪个时空的人?为何在我的那个世界有他,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他,现在这里还有他?” 桑枝真的迷惑了,所有的一切交织成一团乱麻,让人理不清头绪,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咱们先找个地方,听我慢慢给你讲吧!” 这么多的问题怕是一时片刻讲不清楚,乌苏无物带桑枝去了她自己的宫殿,命所有人都退下,只留她们两个人,然后开始讲所有问题的前因后果。 “你师父李如风其实是我的师弟,他一直都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他的修为跟我不相上下,甚至在占卜看透事实穿越时空等事上,比我更为精湛厉害,一日打坐之时,他忽然看到一个世界的百姓即将生灵涂炭,尸横遍野,他不忍心,就使用分魂之术,让自己一个魂魄去了那个世界,想要拯救那里的苍生,可去了之后才发现缺乏唯一能改变这个结局的人却又 在另一个世界,迫不得已就再次穿越时空,找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人。 你也许已经听出来了,另一个世界的人就是你,但那时的你只是军队里一个普通的军医而已,根本没有改变结局的能力,所以他就做了你的师父,教你各种各样的本事,之后又用黑曜石送你去了那个即将生灵涂炭的世界,然后让你成了即将进京入宫的秀女。 再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因为你比谁都了解清楚,只是因为三番两次的穿越时空,又用分魂之术时间过长,他的魂魄受到了很严重的反噬冲击,所以在结局改变之后,他就回到了本来的世界,只是回来之后,他的魂魄难以入体,而且还有一魂留在了你原先的世界,这就导致了他只剩下一具躯体。” 听完乌苏无物这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讲述,桑枝内心的震撼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一直都知道师父是善良仁爱悲悯世人的,可不想他的大爱竟然不局限于时空,甚至为了另一个世界百姓的生死不顾自己的性命,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才敢止住的泪意再次汹涌泛起,她看着乌苏无物哀求的问道: “乌苏无物前辈,到底该怎样做才能救得了师父?” “你当真想要你师父醒过来?” 面对乌苏无物的询问,桑枝没有任何犹豫迟疑的点头。 “我想,只要能救师父,可以让师父醒过来,我可以豁出我的性命。” 乌苏无物看着桑枝,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那你就得去你之前的世界,因为你师父的一个魂魄留在了那里,你得去把他找回来。” 第五百二十七章 你不能丢下我 “去之前的世界把师父的魂魄找回来?” 桑枝有些疑惑。 “乌苏无物前辈,既然去我之前的世界把师父的魂魄找回来就能救师父,那为何您不去,您不是也能穿越时空吗?这样的话师父也不必躺在水晶棺材里那么久了。” 听到这话,乌苏无物有些无奈,她解释道: “刚才我也跟你说了,在穿越时空的能力上,我是比不上你师父的,耗尽全部灵力我也只穿越了一次,就是在孤岛上遇见海贝的那一次,而且还修养了那么多年,穿越回来后又伤了根基,所以以后都没办法再穿越,花费了很多年的时间,我才能让自己的神识无视时空壁垒而联系到你,并开通时空隧道让你们到来······” 听完这番话,桑枝不由得有些愧疚,为了救师父,乌苏无物前辈也是很辛苦的,是自己误会她了。 “乌苏无物前辈,对不起,我不该怀疑您的。” 乌苏无物笑了笑。 “没关系,若是换做我,也会这这些疑问的。” 见她如宽宏大量,不与她这个无礼的小辈计较,桑枝对乌苏无物越发的尊敬爱戴。 “那咱们去见见海贝姑姑他们吧!正好把这件事跟他们说一说。” 乌苏无物点了点头。 “好。” 此时宇文湛等人在一个布置的富丽堂皇的房间里正坐立不安,因为女王殿派人将他们从藤仙阁救出来带到这里,什么话都没说,将人放在这房间里就走了,虽然在这里没有捆绑,没有限制,桌子上还摆了很多的美味,可他们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依然是度秒如年。 “不行,我要出去问问,问问他们枝枝在哪?” 冷若御第一个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往外走,楚黎赶紧拉住了他,劝说道: “先不要冲动,这里是女王殿,既然是女王的人将咱们就出来带到这里,说明主子已经已经见到了女王殿下,想必她们很快就会出现的。” 宇文湛也对他说道: “阿楚说得对,你没必要如此冲动,咱们耐心等着就是。” 冷若御这才被劝了下来。 一旁的乌苏海贝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什么,就只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睛有些空洞的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向外面,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楚黎注意到她的异样,走过来轻声问道: “海贝姑姑,你怎么了?” 乌苏海贝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落在一脸关切的楚黎身上,淡声道: “我没事。” 可她怎么会没事呢? 其实她心里一直都不明白,为何这一路上娘亲只关注枝儿,只跟枝儿联系,甚至一次也没有跟自己联系过,哪怕是她已经来到了她的世界,她也没有说立马来见自己,难道她的娘亲已经忘记了她,亦或者是从来就没有将她这个女儿放在心上? 想到后面这个可能,乌苏海贝就难受的想要哭泣,可她不会哭,从被家人丢弃扔到孤岛上的时候,她就忘记怎么哭泣了,可眼泪流不出来,心里就越发的沉闷,沉闷到像是坠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她的脸上向来是没什么表情的,语气也平淡的很,所以楚黎当真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便没有再说什么,去到冷若御那里安抚他,让他稍安勿躁。 乌苏海贝的视线再次放到窗外,看着那朵不知名的花随风摇曳。 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宇文湛第一个倏然站起,而后大步的朝外面走去,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微微落后乌苏无物一些的桑枝。 “枝儿······” 他疾步过去 ,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 乌苏无物前辈在这里,桑枝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娇嗔着数落道: “夸张了,咱们分开也不过才刚大半天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离别,乌苏无物前辈还在这里看着呢!你别丢人。” 宇文湛一直表现的很冷静,其实心里比冷若御还要急,看到桑枝的第一眼把所有的礼数都给忘了,如今平静下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冒昧多失礼,他赶紧向乌苏无物行礼道: “见过乌苏无物前辈,还望前辈不要怪罪。” “无妨无妨。” 乌苏无物笑的很宽容。 冷若御跟楚黎也走出来,向她行了礼,和煦的让两人免礼之后,她神色复杂的将目光投向了房内,乌苏海贝还在里面并没有出来。 母女俩分别了有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里没有任何的联系,乌苏海贝心中也对她产生了隔阂,所以即使她现在还想出去,但那双脚却是不受控的定在原地,怎么都挪动不起来,她怕自己出去后,看到的会是娘亲陌生的眼神,里面再也没有她期盼的疼爱。 桑枝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选择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去打扰这对母女二十多年后的见面。 “海贝······” 乌苏无物知道乌苏海贝这孩子是对自己有怨气的,其实若是可以,她会在第一时间联系自己的女儿,可因为特殊原因,她能联系到的人只能是桑枝,她主动朝着屋内喊了一声,以表示自己对女儿的亏欠,也是想让她知道,自己这个做娘亲的还是爱她,想她的。 屋内的乌苏海贝听到这声包含思念怜爱的叫喊,身子不禁震了一下,面上的神色凝住,眼睛开始泛红,慢慢的有晶莹剔透,灼热的 东西从眼角流了出来,她怔懵的抬起手摸了一下,发现凉凉的,凑到眼前一看,发现竟然是眼泪。 她流泪了,她会流泪了。 “娘亲!” 乌苏海贝在也无法压抑控制自己,她哭着奔了出去,看到一如二十多年前模样的乌苏无物,她扑进了她的怀里,而后放声大哭。 “娘亲,娘亲,女儿好想你啊!女儿真的好想你啊······” 乌苏无物也红了眼睛,她反手抱着乌苏海贝,在她后背轻轻抚摸着,哽咽着回应着她的哭诉。 “娘亲也很想你,娘亲一直都在想你。” 桑枝等人看到母女重聚的这感人画面,都不禁泪流满面。 再久再浓烈的思念,痛哭一番之后,也会慢慢的平静下来的,乌苏无物牵着乌苏海贝的手进了房间,桑枝等人则紧跟在身后。 进去之后,就由桑枝开口,将乌苏无物之前跟她说的话又复述一遍给其他人听,几人听完之后都陷入了沉默,皆是被李如风这种大爱的胸怀所感动到了。 “如今的问题是要想救师父,得去另一个世界寻找师父遗落的魂魄,乌苏无物前辈的能力可以开启时空通道,但是这一次只能两个人,再多了她就承受不了了,所以你们谁跟我去?” 桑枝扫了其他人一眼,最后落在了楚黎的身上,她知道她一直都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如今机会来了,她要不要走,桑枝得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楚黎也明白桑枝是什么意思,若是她想,桑枝就会带她回去,那这样的结果就是她要离开冷若御,而且永远跟他分别,心中忽的涌出万般不舍,还有深深的刺痛,到了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或许早就爱上了而不自知而已。 可冷若御却不知这些,他 更不明白此刻楚黎为何用这种眼神看他,好像两人要生死离别一般。 “小阿楚,你不会是想跟着枝枝一起去吧?别闹,要去也是宇文湛跟着去,你就别凑热闹了。” 一旁的宇文湛也自认为肯定是他陪着桑枝,不会有别人的。 “是啊!定然得是我跟着枝儿一起去那个世界,寻找李如风的魂魄。” 说完他就看向桑枝,希望桑枝肯定赞同他说的话,可桑枝却依然看着楚黎,开口道: “阿楚,你是怎么想的?” 这下冷若御跟宇文湛都有些疑惑了,这还用问吗?阿楚又不会武功,她跟着去做什么,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不仅帮不到桑枝,还有可能成为她的累赘拖她后退。 “枝枝,你问小阿楚做什么?” 可看着阿楚纠结为难,甚至还很痛苦的表情,冷若御莫名的就忐忑不安起来,他问完桑枝后又紧攥着楚黎的手,朝她开口问道: “枝枝为什么要这么问你?” 犹豫了很久很久,楚黎终是决定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他。 “师父,其实我就是来自主子所说的那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有父母,有未婚夫,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这世界后,我一直都在想办法回去,而且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开始不想接受你的原因,因为我怕有一天我若是回到原来的世界的话,会伤害到你的,更怕我会将自己的心遗留在这里。”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冷若御宁愿当初楚黎不接受他只是因为他年纪大而已,如今这个事实简直让他没法接受。 “小阿楚,你不能走,你不能丢下我······” 他双手抓着楚黎,眼睛红了一片,高高在上傲娇的不讲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巫王大人,此刻苦苦的哀求着楚黎。 第五百二十八章 以后我就喊你桑姐姐 看着冷若御如此卑微的模样,楚黎心如刀绞,她怎么可能舍得走,可她无论如何都得回她的世界一趟,看看她的父母在她消失的这些年里过得怎么样,她的未婚夫还好不好,总之在原本的世界她有太多太多的牵挂,即使再不舍她也得回去。 “阿御,我不能留下,真的不能留下。” 面对那双哀求着挽留的眸子,楚黎还是狠下心摇了摇头。 “你当真要走?” 冷若御的脸渐渐地沉了下来,看着楚黎的眸子也没有任何的温度。 楚黎被他这眼神刺的险些无法呼吸,可她还是点了点头。 “阿御,我必须要走。” “好,你走吧!” 冷若御没再继续挽留,而是起身往外走去,背影僵直,带着一股子怒气。 桑枝朝着楚黎递了个眼神,让她追出去哄一哄,不管怎样,两人要好好说话,不能把离别弄得如此僵硬,楚黎犹豫了一下,听话的追了出去。 “阿御,阿御,你等等我,等等我!” 她一路追冷若御追到了一处湖边,他面对着湖水,微风吹起,撩起他的银发,背影看着是那么的孤独寂寥,还充满着难以言语的悲伤。 “阿御······” 楚黎站在了他的身边,同他一起看着面前波光粼粼,偶尔会有飞鱼跳起的湖面。 冷若御没有看她,只是在听到她的呢喃之后,眉心痛苦的凝起,语气却又异常冰冷的说道: “你都已经决定要回你的世界,去跟你的父母,还有未婚夫团聚,那你现在又追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楚黎仰头看着他冷酷的侧脸,眼中氤氲着一片水汽。 “阿御,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真的不能留下,可我也不是不回 来了,若是我父母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过于思念,过于担心,到时候我会跟主子一起回到这世界,到时候我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跟你过一辈子,这样不好吗?” “你说什么?” 冷若御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倏然转过头看向楚黎,语气急切的追问了一句。 “你说你还会回来?” 楚黎有些埋怨的反问道: “我自然会回来,我什么时候说了回去就不回来了?” 冷若御还是不相信,这时空穿梭又不是回娘家走亲戚,而且那个世界还有心心念念的未婚夫,再加上父母在身边,怎么可能去了还会回来。 “你在诓骗我?” 楚黎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 “我骗你是小狗。” 这算是她最严重最严重的发誓了,因为楚黎小时候被狗咬过,所以最怕最讨厌的就是小狗,她真拿出这个来,说明她是真的没有骗人。 对于这一点,冷若御是清楚的,所以他相信了楚黎没有撒谎,激动地将人一把抱在怀里,久久不愿松开她,声音哽咽的说道: “小阿楚,我到底何德何能,可以让你为了我放弃你那个世界的父母跟未婚夫。” 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楚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脸贴在他的心口,搂着他的腰,轻轻地说道: “谁让我爱上你了呢!并且不舍得将你丢弃在这个世界里,只要一想到以后你会孤苦伶仃,我的心就疼得不得了,所以我只能这样了。” “小阿楚······” 冷若御下巴顶着楚黎的头顶,听到这番话,感动的瞬间就红了眼眶。 此时两人在湖边相互依偎的互诉衷肠,房间内,桑枝还在跟几人商议着时 空穿梭的具体时间,最后确定了三日后,因为三日后就是一月之中的月圆之日,那日灵气最为浓郁,在黑曜石的作用下,可以安全且轻松的穿越时空。 商量好了之后,乌苏无物就带着乌苏海贝离开了,房间里就只剩下桑枝跟宇文湛两个人。 “枝儿,你一个人去那个世界真的可以吗?当真不要我陪着?” 宇文湛将桑枝拽到面前来,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表情有些幽怨的看着她。 桑枝胳膊环着他的脖子,跟他顶了一下额头,笑着说道: “那个世界又没什么危险,不需要的,更何况你若是去了的话,楚黎就没法跟着了,她还得回去看望她的父母呢!” 提起这个,宇文湛又将注意点放到八卦上面去了。 “枝儿,你说阿楚回到自己原先的世界,那个世界有自己的父母,还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若是不舍得回来了,冷若御该怎么办?” 提起这个,桑枝也是满心的犯愁,她不能为了冷若御将楚黎强行留下,毕竟她知道她为了回到自己的世界做了多少努力,又付出了多少艰辛,可她若是真离开了,桑枝还是挺心疼冷若御的,毕竟他那么爱楚黎,也是唯一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的上心在乎,她唏嘘的说道: “哎!这个我没法说,但愿这件事最终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宇文湛却是拆了她的台。 “我估计完美不了。” 他说的可是实话,不管楚黎回了自己的世界不回来,还是最后回来了,总归就是得对另一个世界的人永远的思念。 桑枝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只能叹息。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来到了月中,乌苏无物带着桑 枝等人来到一处大殿,那里有她专门用黑曜石设置的穿越时空的大阵。 来到大殿内,就看到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类似于门的东西,不过它全身散发着金光,光芒亮的充斥着整个大殿,那就是时空穿梭门,人只需要跨进那个门,就可以抵达另一个世界。 “这······安全吗?” 宇文湛身子侧向桑枝,有些担忧的说道。 桑枝也小声的回答着他道: “应该不会,毕竟咱们也是在乌苏无物前辈的指引下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 两人的对话被乌苏无物听到,她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引导着几人来到时空穿梭门前,目光落在桑枝跟处理身上,说道: “还有约一刻钟的时间,就要穿越这道门了,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 桑枝跟楚黎对视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她们不需要再说什么了,不过宇文湛跟冷若御却是有很多想要说的。 两人一人拉着一个,去到一边说了一阵悄悄话,之后才过来对乌苏无物说道: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乌苏无物点了点头,对桑枝跟楚黎说道: “既然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那现在就跨过那道门吧!” 桑枝跟楚黎手牵着手,埋进了那时空穿梭门,当两人踏进去的时候,金光大盛,照的所有人都闭上了双眼,等他们再睁开眼朝着时空穿梭门望去的时候,两人的身影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主子,我们回来了,我们真的回来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高楼大厦,闪烁霓虹,还有穿梭的车流,楚黎激动地红了双眼,抓着桑枝的手险些哭了 出来。 桑枝也是百感交集,不过她比楚黎稍微冷静一些。 “先别激动,咱们要弄清楚咱们现在是在哪个城市。”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她们现在身无分文,要想办法弄些钱,好在穿梭前桑枝专门拿了一些金器在身上,为的就是可以卖掉,举目朝着周围看了看,发现了一个金器店,她就带着楚黎过去。 现在正是傍晚,很多人都在逛街,因为现在都流行穿汉服,所以桑枝跟楚黎这一身装扮并不显得奇怪,不过却仍是吸引了很多的目光,毕竟两人身上穿的衣服可不是现在那些汉服所能比的,那可是真正的流光溢彩,仙气飘逸。 “哇!两位小姐姐的汉服真好看,可以跟你们合张影吗?” 有人大胆的凑过来求拍照。 桑枝虽然不太喜欢,但面对这个请求,也只好点了点头同意了,跟这个小女孩合了张影,其他人见状也都想要,可桑枝实在不想成为焦点,拉着楚黎赶紧跑了,她们两人的速度可不是这个些人能比的,眨眼就把她们给甩掉了。 “现在的人真是疯狂,举着的手机就就开始拍,开始录的。” 对于刚才那疯狂的一幕,楚黎心有余悸。 “主子,要不咱们把身上这身衣服给换了吧?” 楚黎刚才也吓坏了。 听到她还称呼自己主子,桑枝皱了皱眉,纠正道: “阿楚,在这个世界你就不能再主子主子的称呼我了。” 可楚黎却是犯了难,垮着一张小脸问道: “那我得称呼什么?” 桑枝笑着说道: “桑姐姐,你可以喊我桑姐姐。” “桑姐姐?” 楚黎重复了一遍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以后我就喊你桑姐姐。” 第五百二十九章 李明 桑枝跟楚黎甩掉那些跟拍的人之后,就找到一家女装精品店进去打算买两身衣服,女装店的营业员也是有眼力见的,看着出两人气质不凡,而且身上穿的汉服也是精品,便热情的招待两人,询问她们想要买什么。 “给我们一人搭配一身衣服,还有鞋子。” 一听这口吻就知道是出身名门贵族,营业员立马将店里最贵最好的女装全都拿出来,供桑枝还有楚黎挑选。 两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只要穿着合身就好,穿完之后就让营业员给包起来。 “您好,总共三万八千九百六十九元,请问您是刷卡,还是直接扫码?” 到了这个时候,桑枝才显露出一丝为难来,她对营业员说道: “我们身上没带手机,也没带钱包,不过我们有金珠,不知道可不可以直接用这个付。” 说着她就从怀里掏出几个跟鹌鹑蛋一样大小的金珠,在白炽灯的光线下,发出金灿灿的光。 这一变故让营业员有些蒙了,这两位是不是玩汉服玩的入迷了吧!真把自己当古人了,哪有买东西用金子的,更何况她们又不会辨别金子的真假还有纯度,万一出现纰漏,三万多块钱,她一个小小的营业员可担不起这责任,讪讪一笑,她对桑枝说道: “这个······怕是不行,若不然我的手机给您用,您给您的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来帮您付怎么样?” 自始至终这个营业员都没有怀疑桑枝是真的没钱。 “电话号码我也记不住,要不这样吧!我把金珠给你,你帮我去金店兑换成现金,估计只多不少,多了的那些就当你是的辛苦钱,你看行不行?”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这个营业员还没有开口,另一个就用胳膊怼了她一 下,自从桑枝跟楚黎进门,那个营业员就觉得她们很奇怪,就算穿汉服出来游街,就算没带钱包,也绝对不会不拿手机的,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傻子也会拿手机出门的,所以在桑枝拿出金珠来结账时,她就已经怀疑两人是骗子了。 “别去,这两人不知道刷的什么把戏你可别上当受骗了,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赔的。” 但那个营业员从桑枝跟楚黎的言行举止,还有身上穿的汉服来看,觉得她们不会是骗子,所以没理会那个营业员的劝告,拿了金珠出门去兑换,结果进去一验,那些金珠全都是真的,而且纯度很高,几个金珠就兑了五万块钱的现金,想到桑枝说剩下的都是她的辛苦钱,营业员激动的脸色涨红,这一笔卖了的提成就三千多,在加上剩的一万多,她能挣小两万,几乎是她半个多月的工资了。 所以在桑枝去试衣间把衣服换上的时候,那营业员简直是照顾的面面俱到,腰弓成九十度的恭送她们离开。 有了正常的衣服,她们就能正常的活动,又用一些金珠换了些现金之后,两人打算去找个酒店住下,但是接下来又又一个难题,她们没有身份证,不过桑枝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证号,偷偷地塞给前台一点钱,让她用身份证号给她们开了一间总统套房。 “哇!还是这里的床睡得舒服。” 一进房间楚黎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丢到床上,感受着那软软的暖暖的感觉,躺了一下之后,她又忽的跳起来,急匆匆的去到外面,找到遥控器把电视打开,看看现在都出了哪些好看的,她都快忘记看电视是什么感觉了。 桑枝被她这模样给逗笑了,电视她一直就不感兴趣,而是去到浴室先洗了早,然后开 始看现在是哪年哪月那日,两人处在哪个城市。 等查完之后,真相让她有些吃惊,距离她穿越到天启国,才刚过去了三年,而她在那个世界可是足足待了十二年啊!这时间的比例可太大了。 她把正看电视的楚黎拉过来,询问她离开时是哪一年,一问才刚过去了一年。 “才刚过去一年?” 楚黎很吃惊,没想到时间竟然这么短,想起自己的父母,那电视也不吸引她了,抽了抽鼻子,对桑枝说道: “桑姐姐,我想给我父母打个电话。” 桑枝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去打吧!先提前打个电话好有个心理准备,省的到时候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再让他们受刺激。” 这总统套房里就有座机,楚黎拿起来按下脑海里熟悉的电话号码,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彩铃声,她紧张的手心里直冒汗。 “喂,哪位?”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楚黎一下子顿在了那里,因为接电话的不是她的爸爸,也不是她的妈妈,而是她的未婚夫李明。 “喂,到底是哪位?快点说话,不说话我就挂了。” 李明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估计是把楚黎当成打骚扰电话的了。 “别······别挂,是我。” 过了很久,楚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只是一开口就抖的不像样子,可即使如此对面的李明还是听出来了。 “阿楚?是你吗阿楚?” 楚黎红了眼,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即使李明看不见她也不断的点着头。 “阿明,是我,是我······” 再之后两人说了很多,之后就约定好李明第二天开车来接她。 挂了电话,楚黎的眼睛都红肿的不像样子,桑枝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将一包抽纸递过去,说道: “好了,别哭了,明天你就能跟你的父母还有未婚夫见面了。” “可我怎么都觉得不对。” 楚黎一面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泪,一面回想着在电话里的那些异常之处。 桑枝问道: “怎么不对了?” 楚黎回道: “我按的电话号码是我妈妈的,可接电话的却是我的未婚夫李明,即使我妈妈有事没能及时接电话,可我跟李明说了那么久,她也一直没过来,而且在电话里我问李明我妈妈跟爸爸,他也是模棱两可,说的含含糊糊的,枝枝姐,你说我父母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有些害怕的看着桑枝,若是父母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那她该怎么办啊? 桑枝把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 “没事,没事,可能是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父母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放心吧!” 其实听她这么一说,桑枝心里也是有些怀疑的,但是不管怎样,还是等回家再说。 这一夜,桑枝跟楚黎睡得都不是太安稳,第二天天六点左右她们就醒了,而李明也连夜从别的城市赶过来,正在酒店一楼大厅等着他们。 “阿楚!” 看到桑枝跟楚黎从电梯里出来,李明疾步冲着他们跑去,眼睛只盯着楚黎,眼眶发着红。 “阿御。” 楚黎也红着眼睛奔向他,之后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并没有因为分别而让两人的关系变得疏离。 看到这一幕,桑枝不由得替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冷若御捏了一把汗,万一楚黎回来不舍得再回去了,他就得孤苦一辈子了,不过这种事不能强求,不管楚黎留下,还是回去,都得尊重她的选择。 “阿明,这是枝枝姐,这一年里都是她在照顾我。” 短暂的拥抱之后,楚黎将桑枝介绍给了李 明。 “你好,我叫桑枝,很高兴认识你。” 桑枝率先伸出了自己的手。 李明看着桑枝有些心惊,她虽然对自己笑的很客气,但是那种浑然天成的贵气跟气场,就能看出她不是普通人。 稳了稳自己的心情,他回握住了桑枝的手,但也知礼的只捏着她几根手指头。 “你好,我叫李明,是阿楚的未婚夫,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多谢您照顾她。”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照面,但桑枝却是能看出来,这个李明也是个好男人,难怪楚黎在异世界念了想了他那么多年。 “车在外面,先把行李给我,我帮你们拎着。” 李明朝着两人身后望去,却并没有看到什么行李,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但也没说什么,引着两人出了酒店来到外面她的车子前。 因为桑枝算是个客人,所以李明先将后座的车门打开,等桑枝坐上去,才去帮着楚黎坐上副驾驶,在楚黎坐下之后,他习惯性的帮她系好安全带,并将她略有些凌乱的头发给别到而后,即使来的匆忙,他也贴心的在路上买了一些早餐,他把一瓶甜豆浆塞到楚黎的手中,小瓜鸡蛋的包子放在她另一个手里,这才转身对桑枝说道: “桑小姐,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随便买了一点,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吃点暖暖肚子。” 说着就将一包牛奶,还有面包递了过去。 刚才通过桑枝的气质来推断,他估计桑枝不太喜欢喝豆浆吃包子之类的。 他很聪明,确实是猜对了,因为桑枝却是不太喜欢喝豆浆,总觉得豆浆有股子豆腥气,至于包子倒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吃也不行不吃也行。 “阿楚,你这个未婚夫很厉害。” 她对着楚黎由衷的夸赞着李明。 第五百三十章 非常非常的不对 楚黎看了一眼正专心开车的李明,神色有些复杂,笑容勉强的对桑枝说道: “阿明一向很厉害,从小的时候开始,我最崇拜的人就是他。” 若是没有莫名其妙的穿越,说不定他们现在都已经结婚了,楚黎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跟李明结婚后她要生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可如今······ 只盯着前面看路况的黎明并没有注意到李明脸上的异样,在听她说出那番话之后,宠溺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并说道: “其实阿楚从小到大也很棒,很听话,从来都不会调皮惹祸,是个很乖很乖的姑娘。” 这下连带着桑枝的神色都很复杂了,这李明是真的很疼爱阿楚啊! 之后车里就陷入了有些沉闷的安静,李明为了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在车里放了些音乐,有这些音乐,感觉才好了很多。 因为昨晚没怎么睡好,在音乐的烘托下,桑枝跟楚黎都有了些困意,不知不觉睡着了,等醒来后,车子都已经下了高速,楚黎比她醒的要早一些,从后视镜看到她睁开眼,就赶紧说道: “枝枝姐,我家很快就到了。”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父母,楚黎很激动很高兴,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深色迫不及待。 楚黎家是经营剧院的,里面不光有杂技团,各种表演,还有儿童乐园等,所以一进城市郊区就可以看到,很大很大的一个地方,还有专门的指示牌,上面写着“楚家剧院”,下了高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抵达了,车子开进去的时候,楚黎将车窗放下,身子探出去,贪婪的看着。 当初刚穿越的那一段时间, 她夜夜做梦都是梦到的这些,每每醒来枕头都会被泪水给打湿,如今终于能亲眼看到了,那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再次汹涌落下。 “爸爸,妈妈······” 即使还没有看到自己的父母,楚黎也扯开嗓子大声的喊着,希望正在家里等着她的父母能听见,并跑出来。 驾驶位上的李明看到这一幕,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痛苦,这抹痛苦被坐在后面的桑枝透过后视镜看的一清二楚,心蓦地一沉,似乎猜到了什么。 车子在剧院最后面私人住宅的空地上停住,还不等车子停稳,她就着急的打开车门跳了出去,李明看的心惊肉跳的,一个劲的让她“慢点,小心点。” “我没事!” 朝着李明挥了下手,楚黎就往屋里跑,一面跑一面大声的喊着。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阿楚回来了。” 桑枝从车上下来,看着站在车前,看着楚黎奔跑的背影而神色呆滞的李明,走过去小声的问道: “阿楚的父母出什么事了吗?” 李明身子一震,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桑枝,犹豫了一下,把真相告诉了她。 “一年前阿楚莫名其妙的失踪,师父师母心急如焚,先是报警,后又到处贴寻人启事,网上各大网站也都发布寻找的消息,可半年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息跟线索,师母承受不住打击,心脏病发作去世了,紧接着师父也跟着去了,所以······” 后面的话李明哽咽的说不下去,他双眼通红,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可还是被他给用力的擦去,他不能被楚黎看到,因为他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她,她才刚回来,若是知道师父师母都 不在了,她会受到很大的打击的。 桑枝虽然已经猜到楚黎的父母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可没想到这对老人竟然因为思女心切而故去了,这真的是太残忍了。 此时,楚黎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对着李明问道: “阿明,我爸爸妈妈呢?他们去哪了?怎么不在屋里?难不成他们不知道我回来了?” 问完之后才发现李明的眼睛是红的,里面好像还有泪光,她走到他跟前,仰着头紧盯着他的眼睛,又问道: “你哭了?” 李明否认道: “没有,刚才刮过一阵风,我被灰尘迷了眼睛,你要是不行的话可以问枝枝姐。” 桑枝忙跟着隐瞒道: “确实,你阿明哥是被风给迷的。” 楚黎这才没有任何的怀疑,又追着问刚才的问题。 “我爸爸妈妈呢?他们到底去哪了?阿明,你快告诉我,我都回来了,他们不去接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能不在家里等我呢?” 这会功夫,李明已经想好了敷衍楚黎的说词,他说道: “师父跟师母在外地会老朋友呢!你失踪的这一年的时间里,两位老人家到处找你,都快担心死了,虽然你回来了他们会很高兴,但是我还没有告诉他们,就怕他们激动之下开车不安全,所以我打算等他们回来之后再告诉他们,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之后,你再出现也不迟。” 这番话寻不出丝毫的漏洞,楚黎没有任何的怀疑,转而去拉着桑枝。 “枝枝姐,你快进来,看看我家是什么样子的。” 进到屋里之后,楚黎拉着她来到一面墙前,指着上面的照片一一给她介绍着。 “这是我刚出生的时候,长得特别丑,还没 有眉毛,可我爸爸却说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女孩,还有这一张,是三岁的时候我跟爸爸在幼儿园参加亲子活动,得了第一名,我爸爸高兴的直接把我扛在了肩膀上,还有这一张,七岁的时候,我妈妈给了做了一件特别漂亮的裙子,我穿在身上不舍得脱下来,都快要穿臭了,等到我妈妈说再给我做一件我才脱下来让她去洗······” 看到楚黎如此欣喜激动的跟她讲述和父母温馨的过往,桑枝越听越难受,最后怕自己落泪引起她的怀疑,忙打断她的话说道: “阿楚,以后你再给我讲,我现在有些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吧!” “枝枝姐,你看我,太过高兴了,都忘记招待你了,你可别生我的气啊!” 楚黎俏皮的向她吐了吐舌头,拉着桑枝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并去给她倒了杯温水。 她也有些渴了,便也想给自己倒一杯,可是等她打开柜子拿杯子时,却怎么都找不到印有她头像的杯子了,此时,李明也洗好了水果端过来,她问道: “阿明,我的杯子呢?还有我爸爸妈妈的,怎么都不见了?” “哦,那个······那个师父师母都随身带着呢!他们想你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 虽然这个问题让李明有些措手不及,不过除了一开始的结巴之后,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的。 楚黎一想到自己失踪了那么久,父母想念她想念的只能随身带着印有她头像的杯子,她就难受的鼻子发酸,恨不得现在就能立马见到他们,她眼泪汪汪的抓着黎明的胳膊,对他说道: “阿明,你现在就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 就算不告诉他们我已经回家了,也让他们快点回来吧!我也很想他们,真的很想很想。” “好,我给他们打电话,你先在这里陪着枝枝姐。” 李明拿出手机,作势要出去打电话,可楚黎却抓住了他。 “我跟你一起出去打。” 然后又看向桑枝,歉意的说道: “枝枝姐,你先吃点水果,看看电视,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说着也不管李明此时的脸色有多为难,就拉着他出去了。 到了院子里,见他还拿着手机愣在那里,迟迟的不播打电话,楚黎急了,催促道: “阿明,你到是给我爸爸妈妈快点打啊!” “我这就打。” 李明皱了皱眉,把身子转了一下,背对着楚黎,拨打了那个永远都不会有人接听的声音。 “您好,你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重新拨打······” 手机里传来的是机械的女声提示音,可李明却是自顾自的跟那机械的声音对着话。 “喂,师父,你跟师母什么时候回来?我没事,剧院也没事,就是你们出去好几天了,我有些担心你们,要是没事的话,你们就快点回来吧!我一个人在家里挺孤单的······” 楚黎想凑近听听自己爸爸的声音,可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每当她一靠近,李明就假装不经意的往旁边走两步,每次都让楚黎听不到,一次两次就罢了,可已经好几次了,楚黎觉得李明就是故意的,她气恼的跺了一下脚,对着李明就不满的吼了起来。 “阿明,你怎么······” 可话说到一半,她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了不对,非常非常的不对。 第五百三十一章 我可以给你证明一下 楚黎坐在那里沉默的喝着水,桑枝跟李明就关切的看着她,过了很久她才真的平静了下来。 “阿明,你带我去给爸爸妈妈上个坟吧!告诉他们我已经回来了,让他们不要再担心。” 李明点了点头。 “好。” 楚黎有看先桑枝,开口道: “枝枝姐,就麻烦你在家里等着我了。” 桑枝冲她说道: “你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简单的去洗了把脸,又换了身衣服,楚黎就跟着李明来到墓地,看着墓碑上自己父母慈爱的面庞,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她双膝跪在地上,对着墓碑上的父母说道: “爸爸,妈妈,女儿回来了,都怪女儿不好,让您们担心了这么久,以至于······” 说到这里,楚黎哽咽的说不下去了,李明跪在她身边,捏了捏她的肩膀,给了她些许的力量跟温暖。 楚黎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转头看着李明,对他说道: “阿明,虽然你一直都没有问,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和爸爸 妈妈,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到底去哪里了。” 李明看着她。 “你说吧,我听着。” 楚黎沉吟了一下,缓缓将自己所经历的离奇事情说给李明听。 “一年前夏夜,外面狂风暴雨,我怕风雨被打坏我刚种的小花,就想出去看看,可没想到天空瞬间落下一道雷打在我身上,当时我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 听到这里,李明觉得不对劲,他打算楚黎的话,不解的问道: “另一个世界?你说你去了另一个世界?” 楚黎点了点头。 “是,另一个世界,因为那道雷我穿越了时空。” 李明知道楚黎是喜欢看小说的,而且还是那种什么穿越重生之类的小说,他以前经常给她买实体书,就怕她用手机看伤了眼睛,可他怎么可能世界上真的会有时空穿越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他紧盯着楚黎,觉得她肯定是看小说看的太入迷,脑子有些不太清楚了,亦或者她离开的这一年,受 了太多的痛苦跟折磨,让她分不清是跟跟幻想了。 迟疑了一下,李明思忖着合适的话语问道: “阿楚,这一年的时间里,你是不是经历了很多的事?” 楚黎知道这种匪夷所思的人不会有人一下子就相信的,她只能说道: “阿明,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诡异,但确实是这样的,我就是穿越了时空,在另一个世界遇到了枝枝姐,她同我一样,只不过比穿过去的时间长,而且也比我厉害,那个时候她都已经当了太后,我知道一时之间,你很难相信,但不要紧,以后你会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发疯,也不是我的幻想。” 李明搓了搓脸,无奈的说道: “好吧!一年前你突然消失不见,我想过你被人给绑架了,想过各种各样的原因,独独没有想过是这种。” 沉默了一会之后,他又开口问道: “那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楚黎只能接着给他讲述。 “为了找到回家的方法,我做了枝枝姐的婢女,后来历尽千辛 去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个修真的世界,他们的女王叫乌苏无物,是个很厉害的人,是她开启了时空穿梭门,我跟枝枝姐才能回来的,枝枝姐在这世界是个孤儿,没有什么亲人,她之所以回来是因为要将她师父留在这世界的魂魄带回去,这样她的师父就能苏醒过来,而我是因为爸爸妈妈,还有你。” 又出现了另一个世界? 李明现在已经凌乱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了,他心疼的看着面前的楚黎,更加确定她失踪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吃了很多的苦,他现在只想带她回家,让家里的温暖抚慰她,然后再带她去看医生。 “阿楚,天色已经很晚了,咱们先回去吧!” 楚黎叹了口气,她本来也没打算她一说,李明就会相信,所以面对他心疼的眼神,也只能跟墓碑上的父母说了声再见,就跟着他走了。 回到家里,桑枝正饶有兴趣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们回来,且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蹙了蹙眉,问道: “发 生什么事了?” 楚黎看了一眼李明,跟她说道: “我把所有的事都给阿明说了,可我觉得他不仅不相信,还觉得我脑子可能有病,所说的那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 听到这话,桑枝忍俊不禁,这也怪不了李明,就算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如此的,她抬头看向李明,说道: “阿楚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给你证明一下。” 证明?这要怎么证明,难不成还要现场穿越时空给他看一下? 李明眉心蹙起,虽然他看得出来桑枝的身份不一般,但是怎么都不会将她跟一国太后联系在一起,太后?这简直太可笑了。 桑枝也没再废话,知道说的再多也没法让人信服,唯一能证明的就只有她出手了。 视线在房内随意的扫了一下,她看到不远处的电视柜上有一个花瓶,一伸手,那花瓶竟然直接飞到了她的手中。 看到这一幕,李明顿时傻眼了,他感觉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魔幻起来。 花瓶竟然飞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 “这······这······” 李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柜子,又转向桑枝手里拿着的花瓶,他话都不会说了。 “阿明,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之前说的话了吧。” 楚黎走到他身边,目光关切的看着他,知道刚才的那一幕给他造成的冲击有多大,毕竟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都是信科学的唯物主义者。 “你们竟然真的能穿越时空?这怎么可能,根本就不可能啊!” 即使已经亲眼看到了桑枝的证明,可李明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桑枝随手把花瓶放到面前的茶几上,对着李明笑了笑,解释道: “其实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岂能只有这一个世界,世界跟世界之间是有时空壁垒的,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打破这个壁垒,穿越时空就是很容易的事。” 事到如今李明就是在难以接受他也得接受这个现实了,他无奈的说道: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经历如此神奇的事,也算是不枉活这一生了。” 见李明相信了,桑枝便向他提出一个请求来,请求他帮自己寻找自己的师父李如风。 “我虽然有很多本事都是我师父教的,可他整日神出鬼没的,若是有事都是他找我,我从来没有找到过他,对于他的身份也不了解,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叫李如风外,况且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有十年了,也不知道这四年里他会去哪里,所以要想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他,真的是很难,所以就只能请求你帮忙了。” 即使知道很难,李明也得帮,毕竟在另一个世界的那么多年,都是桑枝在照顾楚黎,否则她不会活下来的。 “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之后李 明就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帮桑枝寻找李如风上,他先是在网上发布了寻人启事,可半个多月过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毕竟只有一个名字,大概的年龄,还有性别,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这要找起来,堪比大海捞针。 最后没办法,桑枝决定去部队一趟,毕竟以前她一直都待在部队里,师父找她向来都是去部队找的,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多的时间,说不定师父还是会在那附近。 楚黎想要跟她一起去,桑枝没同意,因为她计划好,若是部队那里找不到,她就再去其他的地方,四处奔波的带着她不方便,可楚黎不想跟她分开,毕竟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在桑枝身边伺候的,桑枝就只能耐心的跟她说,让她留在家里,帮她留意着网上的消息,让她只要一有她师父的线索就立马告诉她,这样两头行动,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她的师父。 楚黎就是不愿意,也得留下了,不过却是眼泪汪汪的送桑枝上了车,临上车前给了她一包。 “枝枝姐,这里面有部手机,是给你新办的手机号,也绑定了银行卡,里面有钱,你随便花,这还一个身份证,不管是住酒店还是干什么都方便了,到时候你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啊!” 桑枝接过包,对她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就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等我,等我找到师父就会回来的······”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明,又压低声音接着说道: “到时候你要走要留,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若是没有见过李明,桑枝的心是偏着冷若御的,希望楚黎会跟她回到那个世界跟冷若御过一辈子,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了解了李明的为人,还有李明对楚黎虽然不说但每 一个细微处都能表现出来的很沉重的爱,都令她动容,不管舍弃谁对楚黎而言都是一个很难的决定,而对被选择的人也是很残忍的事。 “嗯。” 楚黎点了点头,直起身后退了两步,跟李明并列站在一起,看着桑枝的车远去。 “别哭了,你枝枝姐又不是不回来了。” 李明看到楚黎红着眼流着泪,心疼的抬手替她擦去眼泪,并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 楚黎仰头看着这个自小一直像大哥哥一样疼爱她包容她的未婚夫,心里充满了悲伤,她舍不得冷若御,可也舍不得他,爸爸妈妈已经过世了,若是她也离开的话,那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单是想一想他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么空旷的剧院里,就心如刀绞。 “阿明,若是有一条我也跟爸爸妈妈一样离你而去,你会不会伤心?” 终是忍不住,她问出了口。 “会。” 李明没有任何迟疑犹豫的点了点头,目光深深切切的看着楚黎继续说道: “阿楚,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师母收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跟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如今师父师母不在了,可我还有你,若是连你也要离开我的话,那我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知道这些花会给处理带来多大的困扰,可李明还是要说,因为他很清楚等桑枝找到她的师父,她会带着楚黎去另一个世界的,他不想,真的不想,所以他允许自己自私一次。 看着他眸底的不安跟害怕,还有闪动的泪光,楚黎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海底,无法呼吸,她揪着自己的衣角,咬了咬唇,歉疚的开口。 “阿明,我······我······” 可李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把 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哀求的说道: “阿楚,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不求你什么,只求你别再像师父师母一样离开我了。” 楚黎能感觉得到李明抱着他的身子在发抖,那些要说出口的话在这一刻全都哽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她抬起手终是回抱住了他。 “阿明,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听到出啦跌保证,李明长舒了一口气,眼角却是泛起了泪光。 阿楚,对不去,原谅我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留住你,对不起······ 桑枝开着车,一路看着风景悠哉悠哉的朝着自己曾经待过的部队而去,虽然在异世界日子过得很是精彩纷呈,其实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若是可以她真想把宇文湛带过来,让他看看她的世界里,人们都是怎么悠闲自在的生活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她决定了,等救了师父之后,立马就带着宇文湛来她的世界,然后两人买一座距离市区不远的别墅,又可以享受田间的美好,又能去过城里的热闹。 如是想着,桑枝就有些分了神,已经许久没有开车的她不小心追了尾,将前面的车撞得一个趔趄,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骂骂咧咧的来到桑枝的车前,曲起手指敲打着她的车窗。 “你到底会不会开车,眉毛下面那两个窟窿眼是留着喘气的吗?瞧把我的车撞成什么样了,我才刚买的,三百多万呢!你能赔得起吗?下来,下来,快给老子下来!” 因为错在自己,所以面对年轻人恶劣的态度桑枝也没有生气,她推开车门下去,先诚恳的道了歉。 “对不起,确实是我的不对,刚才开车的时候我不小心分神了,你看看这事情是要怎么办?是直接走保险 ,还是让我给你赔?” 桑枝的态度这么好,倒是让那个年轻人有些别扭起来,尤其是看到她还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很有气质的女人,他脸有些红,说道: “算了算了,也只是撞掉了点漆,没事了你走吧!” 看来这年轻人也并不是很坏,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桑枝也没客气,毕竟她现在时间紧迫,想要快一点去部队。 “那就谢谢了,小帅哥。” 朝着年轻人挥了挥手,桑枝就上车走了。 小帅哥? 她喊自己小帅哥? 这年轻人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看着桑枝渐渐远去的车尾,久久舍不得收回视线。 桑枝的部队在深山里,周围有禁忌,普通老百姓是不能靠近的,有卫兵守卫,所以她就直接将车停在距离部队最近的小县城的一家宾馆里,她假装出来游玩的游客,先坐着小三轮车来到山脚下,然后徒步上山。 她并没有直接去部队,而是在部队不远处搭了一个帐篷,虽然她曾经也是这部队里的一份子,可她已经消失了四年,说不定身份都被注销了,而且她现在的身份证明也跟以前不一样,不能冒然进去,她先看看现在部队是个什么情况,里面还是不是都是她熟悉的人。 虽然这帐篷桑枝搭的很隐秘,距离部队也有一段距离,可她还是被发现了,正睡着觉呢!就被两把枪给顶着吵醒了。 “你是干什么的?” 是两个小战士,不过表情却是很彪悍,眼神也很犀利,喝问的气场倒是挺能镇住人的。 桑枝赶紧举起双手从帐篷里出来,对着两个小战士解释道: “我只是来这里旅游的,看这山景色不错,所以就来山上看看风景,你们别误会,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真的。” 第五百三十三章 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但不管桑枝怎么解释,那两个小战士还是把她带到了部队的审讯室里,看着房门紧闭,自己还必须得老老实实的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就忍俊不禁,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重新回部队竟然是这个狼狈样子的。 过了没多久,门被重新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男人看到桌子后面的桑枝,表情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皱紧了眉,脸上的神色变得警惕,他来到桌前,看着桑枝开口问道: “你说你只是来这里游玩的?” 听到这声音莫名的有些熟悉,桑枝抬起头看着面前年轻的军官,这长得也是有些熟悉,两世的记忆在脑中相互交错,让她一是时间没有将眼前的人给认出来,只回答着他的问题。 “是,我是从s市来旅游的。” 年轻军官又紧盯着她开口道: “把身份证拿出来。” 桑枝乖乖的把身份证掏出来递给了他。 结果身份证,年轻军官看清身份的名字时眉头皱的更深,他的目光一瞬间犀利的像是出鞘的刀。 “你叫桑枝?” “对。” 桑枝点了点头,既然自己对他很熟悉,说明之前是认识的,所以他对这个名字有反应也是正常的。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年轻军官又问道。 “忘记了。” 桑枝回答的不是不知道,而是忘记了,这让年轻军官的神情变得很激动,忙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宋年达,你想起来了吗?” 宋年达? 桑枝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终于想起来关于这个名字的一些事,那时候他还是个小战士,一天训练时伤到了脚腕的筋脉,差一点点就要断了,其他医生都不敢动,只有她及时的站出来帮他吧脚筋接上,才没有让他变成残废退 伍。 宋年达因为感激她,以后有事没事就会送一些好吃的给她,还亲切的喊她医生姐姐。 想起来后,桑枝看着他笑问道: “现在你的脚腕不会再疼了吧?” 听到这句话,宋年达更加确定了桑枝的身份,他激动地说道: “你真的是医生姐姐,但怎么可能,四年前你不是在后山拉练的时候失踪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桑枝笑着解释道: “不是突然回来了,而是早就回来了,只是当年的事有些离奇,我离开部队也是迫不得已的,而且我也怕部队里的人把我都给忘了,所以就想着在外面随便转转看看,怀念一下以前的生活,毕竟我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桑枝,不能再光明正大的进入部队,可没想到现在咱们小战士如此的警觉,我都隐蔽的那么好,还是被发现了。” 对着有军人身份的宋年达,她可不能提关于穿越之类的只字片语,否则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宋年达没有怀疑她这番话,而是跟着感慨道: “当年部队以为你出了意外,派兵在山里四处寻找,但都没有找到,随后就默认你牺牲了,当时很多战友对于你的牺牲都很伤心,可没想到你竟然没事,不过部队上的很多人都被调派到别的地方,已经很少有认识你的了。” 感慨完了,他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 “医生姐姐,你还活着的事要不要上报给领导?” 桑枝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了,我现在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对于她的决定,宋年达是尊重的,便没再说什么,要带着她去连队转转,看看跟四年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桑枝没有拒绝,跟着他去部队里走了走,每当有人问起她是谁时,宋年达都会说是他表 姐。 四处闲逛的时候,桑枝故作闲聊的向宋年达问道: “这四年的时间里,可有什么人来找过我?就是那种看起来很与众不同,跟一般人不太一样的。” 与众不同?跟一般人不一样? 宋年达想了很久才想起一件很特别的事来。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四年前部队派人去深山寻找你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男人,三十岁左右,部队就把他带回来,经过好几个医生的诊治都没有让他苏醒,后来部队就把他送到别的医院去了。” 桑枝心中一动,忙问道: “那你知道送到哪个医院了吗?” 宋年达回道: “就是县里的人民医院。” 县人民医院? 桑枝知道,她开车的时候正好路过的。 乌苏无物前辈跟她说过,师父的魂魄滞留在这个世界回不去,是因为受到了损害,所以她正好穿越之时,就是师父受伤的时候,那么那个被找到的昏迷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所以桑枝一定要去看一下。 “宋年达,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吃饭。” 她匆匆忙忙的跟宋年达说了再见,就迫不及待的离开,赶往县人民医院,找到档案室的医生,想要让她帮自己调查一下四年前部队上送来的一个昏迷病人的情况,其实病人的档案都放在柜子上,只需要按照时间去翻找就行,但这医生不愿意,先费事耽误时间,她还得追剧呢!所以极其不耐烦的冲着桑枝挥了挥手。 “都四年多了,我上哪去给你找去,走走走,别打搅我工作。” 桑枝也没废话,直接从兜里掏出几张红色的钞票,拍到她面前。 “麻烦了。” 那医生看了看那几张红票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监控,悄默默的 伸出手,将红票子拿起来装进了口袋里,然后将档案室的门打开,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然后就去查档案去了。 约半个小时之后,那医生拿着一袋子档案交给桑枝。 “你可以拍照,但是不准带走。” 桑枝明白,就把档案袋里的资料一页一页拍好照,回宾馆再看。 拍完之后,就把档案交还给那个医生,然后说了句“谢谢”,就赶紧返回宾馆,然后查看自己拍的资料。 虽然是部队上送来的,但是因为身份不明,所以资料很简单,上面的记录只有寥寥几条,简单的总结一下,就是经过各方面的查验,为不明原因的昏迷,最后因为县人民医院条件有限,又给送到上一级的医院。 “还得去市医院。” 桑枝捏了捏眉心,有些疲累,不过看过资料之后,她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她的师父李如风。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桑枝就驱车去了市里,找到那家接受的医院,可结果却得知在两年前,那一直昏迷却丝毫不见身体各方面机能减退的病人被一家私人医院给带走了。 私人医院把她师父给带走了? 桑枝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毕竟一个人昏迷了那么久,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完好,这对于从事医药研究来说,算是一个难得的实验体,两年的时间,不知道那家私人医院到底把她师父给怎么样了?会不会拿他的身体做各种各样的研究实验? 不敢有任何的耽搁,桑枝又连夜赶往那家私人医院,一天一夜之后,她终于抵达,看着眼前这私人医院比市区医院坐地面积还要大,楼房也更雄伟豪华,她秀眉微蹙,由此可见这背后的资本有多雄厚,那么她的师父 就更危险了,因为资本为了利益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桑枝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医院随意逛着,她想要先弄清这家私人医院的实验楼在哪里,因为医院人很多,所以她的异常举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哎!是你,真的是好巧。” 正来回走动着,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桑枝猛地回头,发现是前些日子追尾的那个年轻人,桑枝礼貌的回道: “是啊!确实挺巧的,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那年轻人又问道: “你是来看病,还是看望病人的?” 桑枝道: “来看望病人的,不过已经看完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她想甩开这个人,继续再去别的地方转转,因为这医院太大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实验楼。 见桑枝往右边走,那年轻人立马就喊住了她。 “哎!你走错了,那边不是出口。” 桑枝顿住,回头看他,问道: “你对这家医院很熟悉吗?” 年轻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这家医院是我家开的。” 听到这话,桑枝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她转身朝着年轻人走了几步,在他面前站住,看着他说道: “我叫桑枝,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对上桑枝晶亮的眼睛,微微红了脸,但紧接着就开始侃侃而谈的介绍起自己。 “我叫马世华,今年三十二岁,至今未婚,还是单身······” 介绍完了之后,还不忘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动作,又对桑枝说道: “桑小姐,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桑枝笑了笑说道: “不,我请你吃饭,毕竟我之前追尾了你的车子,还没有负责呢!这顿饭就当是我赔给你的,怎么样?” 第五百三十四章 找到师父了 美女主动请吃饭,马世华自然是欣然同意,桑枝也没有小气,大方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看着很有档次的餐厅。 “你先点吧!” 落座之后,桑枝把菜单给了马世华,作为客人,让他先点菜,马世华却很绅士,又将菜单推了回来。 “女士优先。” 桑枝也不在推来推去的,简单的点了几个套餐,之后在饭桌上就跟马世华闲聊起来,当然,都是关于那家医院的。 “我看你们家医院开的很大,好像不光是治病救人,还进行医学研究吧?” 马世华点了点头,说道: “是,主要是医学研究,用来开发新药跟人体机能探查。” 桑枝又装不在意的问道: “可我并没有看到这医院里有实验楼啊?难不成你们还有什么秘密基地?” 最后一个问题,她摆出一副开玩笑的模样来。 马世华也笑着回道: “我们集团可是正经医学研究,不是什么生化武器,实验楼就在医院里,只不过距离主楼有点远,就在东南角,位置有些偏,一般人也不会专门过去,所以都不太知道。” 桑枝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我说我怎么没找见呢!” 马世华却以为她是在跟自己说话,而自己又没听清楚,便问道: “刚才你说什么?” 桑枝忙转移话题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说这家的菜味道不错,以后得经常来吃。” 马世华看着桑枝,说道: “今天这顿时你请我的,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我知道有一家餐厅,做的比这家还要好吃。” 桑枝抬头对上他热忱的双眼,讪讪一笑,敷衍道: “以后有机会再说,再说哈!” 哪还有什么机会,等她找到师父就立马走人。 一顿饭吃 完,该打听的已经打听了,该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了,桑枝买完单,礼貌的冲着马世华挥了挥手,就拦下一辆出租车走人,后视镜里,马世华还站在路边呆呆的看着她的车子远去。 到了一个路口,桑枝却是让司机拐弯,绕到医院的另一个门去,在金钱的作用下,司机师傅没有二话,直接按她说的做。 到了医院门口,桑枝下车后直奔医院的东南角,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座高约九层的实验楼,那实验楼好像还挺严密,入口还专门有个保安亭,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正在巡逻,对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做着严格的检查,要是这么大咧咧的进去还真不太容易。 她先装作闲庭散步一样,在实验楼附近转悠着,等差不多吧这实验楼的外观都看的差不多,确定了那里有摄像头后就等着天黑,然后开始行动。 当夜幕降临,在一光线昏暗的地方,一袭黑衣的桑枝轻而易举避开摄像头,跃到三楼的窗台上,因为二楼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只有三楼楼道最边上的一个窗户是打开的,左右看了眼并没有人在之后,她便蹑手蹑脚的跳到走廊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跟脸上的口罩,装作若无其事的在楼道里走着。 但这座实验楼有九层,每一层又有很多个房间,要想找到师父在哪,会是一件很耗时间耗精力的事情,略一思忖,她找到一件值班办公室,看到里面只有一个小护士在值班,因为夜深人静,小护士趴在桌子上正在睡觉,桑枝轻轻的敲了敲门,将她给惊醒。 小护士醒来,看到外面有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在朝她招手,示意她出去一下,小护士也没多想,揉了揉眼睛起身开门,出来后问道: “请问您是哪位医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别的科室的一声,有件事想要问你······” 在小护士看向她的时候,桑枝瞳孔骤然变深,对面的小护士立马就被催眠了,见状,桑枝继续问道: “实验楼用来做实验的观察研究的人都在哪里?” 小护士机械的回道: “在最顶层的房间里。” 最顶层的房间里? 桑枝皱了皱眉,又问道: “上面有保安之类的吗?” 小护士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回道: “没有保安,不过有最先进的安保系统,一般人没有密码或者是磁卡是进不去的。” 呵呵······一般人?可惜她不是一般人。 冲着小护士打了一个响指,小护士就慢慢的转过身返回值班室,然后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而桑枝则已经朝着酒楼走去。 来到八层跟九层的安全通道处,她先警惕的朝着走廊里看了一眼,发现真的没有保安,不过楼道有好几个摄像头,在不断摇动着监视着走廊里的一切,桑枝淡定的从兜里掏出几个瓜子,朝着那几个摄像头一弹,瞬间就被弹的卡在往上的角度,根本就找不到走廊里的情况。 摄像头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最先进的红外线安保系统了,但这种系统都是安装在房间里,用来保护那些用来观察研究的人体的,所以先不着急,等找到师父再说。 她从最西头一件一件开始找,最后终于在最东头的一间比较大的房间里,看到了她的师父李如风,此时的李如风躺在一张床上,身上被插满了各种仪器的管子,他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可这画面落在桑枝的眼里,却是让她血脉喷张想杀人。 她的 师父,她风光霁月,宛如清风一般的师父,竟然被人当成了实验体,躺在那里被人各种观察研究,而且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给留,只给盖了一块白布,她的师父何曾受过此等屈辱。 原本想要慢慢通过那些远红外安保系统的,可是在看到自己师父这屈辱的一幕时,桑枝所有的理智跟冷静都消失了,她不管不顾,几乎是横冲直撞的过去,愤怒的拔掉李如风身上各种各样的管子跟那些乱七八糟的线。 红外线安保系统被触发,房间里发出刺耳的警铃声,还有刺目的红光,但这些全都被桑枝给无视了,等她将李如风身上所有的累赘都去处之后,将那块白布围在他的腰上,找来一个轮椅,将他放在上面,推着他往外走。 警报声已经引来大批的保安,他们冲到九楼,就看到一个女人推着他们最重要的实验体正从实验室里出来,保安队长手拿警棍警告道: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跑到我们实验楼来抢实验体,快把实验体放下,否则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实验体三个字刺激到了桑枝的神经,心底那股压抑,怒气,在这一瞬间全都爆开,她冲着那群对她虎视眈眈的保安怒吼道: “这是我师父,不是你们用来研究的实验体,都给我滚开!” 这一声怒吼似是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竟让这些保安站立不稳,全都往后倒去。 桑枝推着还在昏迷的李如风面无表情的从他们身边走过,来到电梯口,按了开门键,等待着电梯开门。 那些保安已经缓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朝着桑枝扑过去,想要将实验体从她手中抢过来,可桑枝一个眼神扫过去,就将那些保安定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推着实 验体进了电梯。 叮的一声,让这些保安回过神来,他们面面相觑,眼中不约而同的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害怕,畏惧。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骇人了,到底是什么来路? “快快快,快通知领导,就说实验体被人给抢走了。” 保安队长这才想起要打电话向上面通报,上面的人得知实验体被人给抢走了,愤怒不已,立马下令让医院的所有保安都出动,一定要将实验体给找回来,并且也报了警,警察也全都出动了。 此时的桑枝已经带着李如风从后门出去,她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将人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然后开车离开,可车子刚出了市区,来到郊外,就被警察给拦住了,最前面站着的是医院董事长跟各个院长领导等,桑枝在其中就看到了马世华。 “下车,下车!” 警察举枪对着桑枝,让桑枝下车接受检查,可桑枝怎么可能会傻到乖乖配合,她盯着那些对着她的黑洞洞的枪口,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油门踩到底,然后冲了过去,那些人没想到她敢冲关,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两边躲,这就给了桑枝逃走的机会,继续油门给足,车子倏然跃出去很远。 众人见她逃走,纷纷上车前去追赶,马世华也上了自己刚花了三百万买的车,医院的董事长,也就是他的父亲忙将他拦下。 “你别跟着添乱了,有警察呢!” 那人身份不明,而且连医院的保安都拦不住她,肯定不是一般人,他可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儿子有危险。 “爸,没事,那人把咱们最重要的实验题给抢走了,我得抢回来,要不然咱们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马世华不听劝,一脚油门就蹿了出去。 第五百三十五章 离开 桑枝虽然对这个地方的路况不了解,可她开车技术好啊!所以轻而易举的就将那些警车给甩掉了,不过正当她有些得意的时候,忽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熟悉的车距离她越来越近,微微眯了眯眼,她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人。 马世华? 这小子的开车技术行啊! 桑枝立马挂了挡,加了油门,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上疾驰前进,眨眼就又将马世华给甩开了。 马世华见状,借着对这个地方的熟悉,抄道挡在了桑枝的前面。 看着突然出现横梗在路上的马世华,桑枝皱了皱眉,油门没有丝毫的缓解,直接撞了上去,幸亏马世华反应快,及时的从车里跳出来,否则他就跟那车一样,也报废了,看着自己刚买的车还没开几天,就变成了一堆废铁,马世华心疼的想骂娘,不过这心疼也就那么一会,因为他发现桑枝的车也熄火了。 绕到后备箱,拿出里面的扳手,他气势汹汹的走过去,想要将里面的人拉出来狠狠的收拾一顿,先不管什么实验题不实验体的,他要先跟那个人算一算车子的事,这车可是他央求了他老爸很久,他老爸才给他买的,毕竟虽然他家大业大,可是家里人一直都很节俭,并不是可以随便大手大脚的那种家庭。 可是当他来到驾驶位,弯下腰要用手里的扳手把车玻璃打碎时,车窗先降下了,露出桑枝那张明艳的脸,还在冲着他笑。 “马先生,好巧啊!” 马世华化成雕像,呆呆的看着桑枝半天没有反应,过了很久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指着桑枝惊诧的问道: “怎么······怎么会是你?” 桑枝冲他摊了摊手,说道: “就是我,没办法,我是来救我师父的,我不能让我师父被你们医院的人拿来做实验,毫无尊严的躺在那里,就跟一滩烂肉一样。” 她的脸上明明还带着笑的,可眼神却是很冷,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眸底甚 至涌出浓浓的杀气,即使站在外面,马世华也能感觉得到,他结结巴巴的向桑枝解释道: “也不是······不是当做一摊烂肉,我们对你实验体很······很小心的,毕竟他昏迷了那么久,只靠营养液却能保持身体机能不减退,跟植物人有着很大的区别,若是能在他身上发现什么医学奇迹的话,那是会对造福人类有很大的贡献的。” 桑枝对这些大义凛然的话嗤之以鼻。 “我不管你们的初衷是什么,但我师父的身体就是被你们羞辱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赶紧走吧!” 她看得出来这马世华不是什么坏人,所以桑枝也不想伤害他,只愿他能识相的走人,否则的话她也就只能不客气了。 可马世华却不能就这么放她走,他却强硬的说道: “不行,这实验体对我们医院来说很重要,你不能将他给带走。” 桑枝觉得马世华对她师父的称呼简直刺耳,她失控的朝着马世华怒吼道: “实验体,实验体,实验体,他是我师父,不是你们的实验体。” 话罢,从车里下来,伸手掐住了马世华的脖子,将他高高的举在半空中,双眼猩红的说道: “你们这些人,侮辱了我的师父,我不杀你已经算是仁慈了,你竟然还想阻拦我带走师父,既然如此,那你就必须得死。” 手上用劲,桑枝想要掐断马世华的脖子,可没想到那些警车竟然都追了上来,有人朝着她开,为了躲避那颗子弹,她只能先将人给放了,冷漠的看了一眼瘫在地上显然吓坏的马世华,桑枝去到副驾驶,将李如风抱出来,然后在马世华惊骇的目光中,施展轻功离开。 看到桑枝抱着一个人就那么轻飘飘的消失在夜色中,马世华震惊的仿佛被人抽空了灵魂,等警察跟他父亲跑过来拍拍他的脸才让他回过神来。 “儿子,人呢?人去哪了?” 他们 的距离稍微有些远,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看不真切,只看到人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所以就赶忙询问马世华。 如梦惊醒般的马世华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心有余悸的说道: “爸,带走实验体的人不是普通人,咱们还是别追了,她会飞的。” ······ 用最快的速度,桑枝趁着夜色离开了那座城市,然后又驱车去跟楚黎汇合,看到她将自己师父找到并带回来,楚黎很是激动,只是看到李如风昏迷不醒,又担忧的问道: “枝枝姐,你师父这是怎么了?” 桑枝回道: “乌苏无物前辈不是说了师父之所以只留在这个世界是因为魂魄受损吗?所以这几年他一直昏迷着,还被人送去了医学实验室当做实验体被人研究观察······” 她把李如风这几年的经历简单的跟楚黎讲了一遍,楚黎听后义愤填膺,觉得那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桑枝就不应该轻易地放过他们的。 可桑枝却觉得师父既然已经找到,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要赶紧回去,好让师父的魂魄归体早些醒过来。 想到这些,桑枝又看向楚黎,问道: “你决定好了吗?是留下来,还是跟我回去?” 提起这个问题,楚黎面上显出几分的痛苦,她已经答应了阿明要留下,不会将他给抛弃,可面对桑枝的询问,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她也答应了冷若御一定会回去的。 “我······我不知道。” 一看她这纠结的样子,桑枝就明白她是陷入两难的泥沼里面了,也是若是换做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你再好好想想吧!” 叹口气,拍拍楚黎的肩膀,桑枝专心去照顾李如风了,虽然这只是师父的一个魂魄化作的肉体,她也要好好照顾。 问李明找来一身干净的衣服,给李如风穿上,在看到他两个胳膊上全都是抽血留下的痕迹,桑枝一身的 戾气险些要奔走,楚黎说得对,她不应该如此轻易地放过那些伤害师父的人的,但转瞬那戾气就又退了下去,专心的给李如风穿衣服。 做完这一切,她就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李如风,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真好,师父被找到了,只要回去师父就能醒了,也不知道师父醒来后看到她会是什么表情,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又是什么。 她这边已经确定好了回去的日期,楚黎那边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因为看到桑枝找到自己的师父,马上就要回去,她的心就又动摇了,她想念另一个世界的冷若御,很想,很想,非常想,可她已经跟李明保证过了,若是自己再失信离开的话,他一定会难过,也会恨她的。 李明给桑枝送完衣服,转头看见她坐在客厅里愣神,前面电视里的内容明明滑稽又搞笑,可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灵魂已经飘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他心头一沉,眸底浮现出几分的痛苦,但下一瞬就被温柔覆盖,走过去坐在楚黎的身边,轻声问道: “等会该做午饭了,你想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楚黎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李明,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不饿。” 李明好似根本就没有看到楚黎的恍然,仍是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说道: “都已经中午一点了,怎么可能不饿,若不然我去给你做炸酱面怎么样?你不是最爱吃我做的炸酱面了吗?” 不等她回话,他及起身就要往厨房走。 “阿明。” 楚黎却喊住了他。 李明想要假装没听见,可他仍是停了下来,身子顿在那里僵硬了一会才转过身去。 “怎么了?” “阿明,我······我······” 明明刚才已经决定了,要告诉他自己想要跟桑枝一起回那个世界,可在对上李明明明是笑着,但却是带着几分慌乱的眼神时,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 有什么话等我做好炸酱面之后再说吧!” 李明也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脸上的笑变得很勉强,去厨房做炸酱面的时候,好几次油星子溅到手背上都没有感觉到。 “阿楚,面做好了,快点吃吧!” 他将炸酱面端出去,冲着坐在沙发上愣神的楚黎喊道。 楚黎则去叫桑枝过来吃饭,桑枝过来时,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匆匆忙忙吃完一碗就回房间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碗里的面都坨了,楚黎也没有吃一口,李明看到这一幕,心痛不已,他知道自己是留不住她了,深吸一口气,脸上再次浮出艰难维持的笑意,对楚黎说道: “吃完这碗炸酱面,就跟你枝枝姐走吧!正好我也把剧院关了,出去环游世界,你知道的,环游世界一直都是我的梦想,可因为放不下你,放不下师父师母,至今都没有实施过,如今也了无牵挂,可以去了。” “你真的愿意让我走?” 楚黎愕然抬头,有些难以置信李明会说出这番话。 李明低头苦笑了一声,说道: “不愿意又怎么样,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还不了解你吗?你现在虽然身体还坐在我的面前,但心早就跑了,所谓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所以我放手,这样至少你会是开心幸福的。” 楚黎怎么都没有想到,李明对她的爱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虽然她很愧疚,很心疼,但不得不说她也是高兴的,高兴自己终于可以去见冷若御了。 “阿明,对不起,也谢谢你。” 楚黎抱住了他,热泪盈眶。 李明反手搂着她,亦是红着双眼。 时间已到,桑枝要开启时空穿梭,楚黎跟李明做着最后的告别,然后站到了桑枝的身边,一阵金光闪过,面前的三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李明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神色惘然,从今后,他要开启另一段人生,而离开的人则是继续他们的人生。 第五百三十六章 师父醒了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逝是不一样的,桑枝那边才刚过了过了几个月,宇文湛这边已经足足一年多,他跟冷若御两人简直成了望妻石,每日就在时空穿梭门那里,什么都不干,就那么呆呆的盯着,望眼欲穿四个字被两人演绎的淋漓尽致,就连乌苏海贝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劝说道: “你们不用整日就这么盯着,到了时间她们该回来自然就会回来的。” 冷若御机械的把头扭过去,表情略显呆滞的看着乌苏海贝,问道: “那她们要是不想回来了呢?” 楚黎离开前可是跟他详细描述过她的世界有多有趣,多热闹,人们可以四处游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有很多地方可以看皮影戏,而且那些皮影戏都是彩色的,还是真人演的,天上有可以飞的大鸟,坐在上面又安全又舒服,想要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若是看到别的地方有好吃的,直接可以在一个长方形的机器上点上两点,立马就会送到你面前来,根本不需要等上很久。 还有很多稀奇古怪,他听着都感兴趣的东西,若是他去了那个世界,说不定都不想回来了,更何况那个世界还有跟她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他怕,他是真的怕啊! 宇文湛没有他那么多的担忧,不过就是着急而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都已经快四百天了,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枯萎了,而桑枝就是他的水,她不回来,他的内心都是干旱贫瘠的,那双无光的眼睛看向乌苏海贝,凄凄楚楚的问道: “海贝姑姑,你知道枝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吗?再不回来,我怕我快要死了。” 乌苏海贝对这两个人是彻底的无语了,她翻了个白眼,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了,让这两人继续 当望妻石吧! 大殿内,又只剩下冷若御跟宇文湛,寂静了片刻之后,有人幽幽的开口。 “你说她们两个人要是不回来了,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大不了去找她们。” “可我听说那个世界很大,很新奇,跟其他的世界走不一样,要是找不到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花一辈子去找呗。” “要是······” “你快闭嘴吧!就知道问怎么办怎么办?” ······ 气氛安静了一会,某人又要开口,但是还不等吐出一个字,面前的时空穿梭门突然开始发光,宇文湛冷若御激动地倏然站起来,死死地盯着,垂在两侧的手也都攥成了拳,等了盼了一年多,这时空穿梭门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如今突然发光,可是那两人要回来了? 无限的期翼中,时空穿梭门的光越来越盛,越来越盛,最后亮的让人无法直视,宇文湛跟冷若御只能将头偏到一边去。 不消一会,光弱了下来,最后全部消失,两人扭过头去,狂喜的发现桑枝跟楚黎就站在那里,桑枝的怀里还抱着昏迷的李如风。 “枝儿!” “小阿楚!” 宇文湛冷若御双眼泛红的奔了过去。 冷若御顺利的将楚黎拥抱在怀里,可因为桑枝还抱着昏迷的李如风,所以宇文湛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找到能拥抱桑枝的角度。 “能先把人放下吗?” 一年多没见,他现在只想将桑枝揉进自己的血肉里,但是有这么个横亘在,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是那么的幽怨。 “不能。” 桑枝有些人俊不禁的摇了摇头,这大殿里一片空旷,有没有床榻,她总不能把师父放在地上吧!这显得多不敬。 这下宇文湛的神色越发的幽怨了,还带着浓浓的委 屈,一旁的冷若御搂着楚黎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枝枝的师父一回来,你就得靠边站了。” “别这样说。” 楚黎有些看不惯他这样子,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冷若御听话的不再招惹宇文湛,不过即使如此,宇文湛那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桑枝不忍心看他这样,便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盈盈的看着他问道: “这样可以了吧!” 这一亲亲去了宇文湛满腹的委屈,他那还有什么不可以的,立马殷勤的伸手。 “把你师父交给我吧!我抱着,你别太累了。” 桑枝也没跟他客气,将李如风交给了他。 乌苏无物跟乌苏海贝得到她们回来的消息,匆匆忙忙赶过来,看到被宇文湛抱着的李如风,瞬间就红了眼。 “师弟······” 但很快乌苏无物就收起悲伤激动的心情,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最后一个魂魄既然已经找回来,接下来就是要让这魂魄归体,将李如风唤醒。 几人来到存放李如风肉体的宫殿,将那具魂魄所幻化的身体一同放进水晶棺里,桑枝等人退出去,只留乌苏无物一人待在里面。 想到师父马上就能苏醒,桑枝根本就坐不住,在殿外面着急的来回走动着。 “不用急,你先坐着休息一会。” 宇文湛牵着她的手腕,强迫她坐下去。 “我寻找了师父寻找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可看到的却只是一句躺在那里的肉体,又费尽心机寻来他丢失的一魂魄,如今我只恨不得下一瞬师父就能站在我面前,笑着喊我枝儿,招手让我过去······” 桑枝依靠在宇文湛的肩头,宛如梦呓一般轻声的说着。 宇文湛知道她的心情,也了解她对李如风的感情, 所以他没有说话,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只静静地倾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都下山了,夕阳残血,倾了一地的红,时间过得越久,桑枝的心就越急切,那双眼睛盯着紧闭的殿门,恨不得给盯出一个窟窿来,看看里面的师父到底怎么样了,人醒了没有。 天边最后一点夕阳落下,夜幕笼罩,那紧闭的殿门吱呀一声响了,原本等的有些昏昏欲睡的众人,瞬间惊醒,齐齐的朝着殿门口望去,尤其是桑枝,几乎紧张的浑身战栗。 乌苏无物略显疲惫的站在那里,对着眼神殷切的桑枝说道: “你师父醒了。” 师父醒了!师父醒了!师父醒了! 桑枝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她迫不及待的跑进大殿,目光急切的朝着水晶棺内望去,李如风正坐在那里,因为刚苏醒过来,身子还很虚弱,斜斜的靠在水晶棺上,听到匆忙的脚步声,转脸望过来,看到来人是桑枝时,唇角上扬,眼中含着笑意,开口道: “枝儿。” 一声枝儿将桑枝坚强的心房瞬间撕开,那压抑了很多年的思念之情瞬间倾泻而出,宛如滔天的洪水,将她完全淹没,此时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见那张满是怜爱的笑脸。 “师父!!” 桑枝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李如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哽咽着说道: “太好了师父,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李如风反手抱着桑枝,眼眶也泛了红,不过却仍是笑着哄她道: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已经没事醒了吗?就不要跟个小孩子一样哭鼻子了。” 宇文湛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师徒相拥的画面,心里虽然有些吃味,但面上还是挺欣慰的,李如风除了是 桑枝的师傅,更是他的挚友,他同桑枝一样,都希望他好好地。 其他紧随其后的人,也解释唏嘘不已,被桑枝跟李如风的师徒情所感动。 李如风虽然醒了,但因为身体在水晶棺里躺了太久,各个关节都僵硬了,每日都得有人搀扶着他走一走,活动活动,而桑枝作为他的徒弟,这个活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身上,而宇文湛就跟个小跟班的似的,跟在两人身后给拿着水,拿着毛巾之类的。 桑枝一面扶着自己师父慢慢往前走,一面看着跟在后面百无聊赖的宇文湛,无奈的说道: “你不用亦步亦趋的跟着我们,若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找冷若御聊天。” 宇文湛说道: “冷若御现在跟阿楚正腻歪着呢!他可不想我过去打扰他们,更何况我也不想去做碍眼的,我在这里就挺好,你若是累了,可以换我来。” 李如风看了一眼宇文湛,忍不住笑了笑,知道他是在吃味他跟桑枝的亲密,可因着自己师父的身份,又说不出什么来,只是那脸色却是憋屈得很,看的十分让人不舒心,李如风实在不想看宇文湛那张臭脸,就只得对桑枝说道: “枝儿,你也累了,去一旁歇息会,让他扶着我吧!” 桑枝摇了摇头。 “不用,我不累的。” 她不愿让别人分担师父的任何事,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爱人。 “你都出汗了,怎么可能不累,去吧!我正好有话要跟宇文湛说。” 李如风推开了桑枝搀扶他的手,看向宇文湛,而宇文湛却是看向桑枝,桑枝点头他才敢过去接班。 “你来吧!我休息一会。” 师父都这么说了,桑枝也不能忤逆了他,只能退下去,换宇文湛搀扶着,而她则拿着那些东西慢慢的跟在身后。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一切就交给天意吧 行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李如风转脸看着搀扶着他的宇文湛问道: “你计划好跟枝儿的将来了吗?” 宇文湛则是回头看了一眼,笑着回道: “我们的将来需要侄儿计划,她想去哪,亦或者她想怎么过,我都随她。” 听到这个回答,李如风不禁调侃道: “堂堂摄政王,怎么也成妻管严了。” 妻管严? 宇文湛皱了皱眉,觉得这是一种病,他何时得病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不解的朝着李如风问道: “我何时得妻管严了?” 这个话一问出口,李如风就跟桑枝对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而宇文湛被排在了外面,这让他很不舒服。 “我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吗?你们两人为何要笑成这个样子?” 桑枝看出他有些气了,忙跟他解释道: “妻管严就是一个名字,说你被自己的妻子管得很严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搞明白了妻管严这三个字的意义,宇文湛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李如风说的很对,我确实是有这个病。” “哈哈哈······” 这下桑枝跟李如风笑的更厉害了,笑声传出很远很远,将停在枝头上休憩的灵鸟都给吓着,扑棱着翅膀飞到别处。 嬉闹了一阵,李如风将话题又引到了刚才的问题上,对桑枝跟宇文湛说道: “这个世界不适合你们,等我身体恢复好了,就送你们回原来的世界。” 桑枝眼神期待的看着他。 “那师父你会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吗?” 李如风神色凝滞了一下,冲着桑枝摇了摇头。 “我就不回去了,这才是我的世界。” 听到这个回答,桑枝满脸的失望,将手里的东西又递还给宇文湛,重新抱住了李如风的胳膊,反驳道: “三千大世界,万千小世界,哪个世界都能去,哪有什么才是才是的,师父,往后余 生,我不想跟你分开。” 李如风促狭的看了一眼已经变了脸色的宇文湛,说道: “往后余生,陪着你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该另有其人。” 桑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妥,心虚的看了一眼宇文湛,忙重新说道: “我的意思是您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理应要照顾陪伴你。” 李如风被她这话逗笑了。 “我又不是老的走不动路了,得有个人在身边伺候。” 桑枝也跟着笑了,撒娇道: “哎呀师父,您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宇文湛刚缓和一些的脸色此时又阴沉沉的,要知道桑枝可从来不向他撒娇,看着她难得娇俏的模样,却是向着另一个男人,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只不过桑枝现在顾不上他,只想央求李如风跟她一起离开,只是李如风的态度很坚决,说什么都不会跟她走的。 “枝儿,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深或者是浅都是注定好的,强求不得,所以你该去过你的日子,不必纠结我。” 桑枝看着笑的异常和煦的李如风,心头泛起一抹悲伤,她好不容易找到师父,如今却又要分开了。 “枝儿,你师父说的对,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更何况你要是真的不舍得你师父,咱们可以在这个世界多呆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而且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在见面了。” 虽然吃味桑枝跟李如风的亲密,但看到桑枝如此难过宇文湛又心疼不了,他走过来揽着桑枝,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他的这番安慰很有作用,桑枝心里不是那么难受了,她歉意的对宇文湛说道: “你说得对,我不应该那么伤感的,把好端端的气氛弄得如此低沉。” 宇文湛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善解人意的道: “没关系,你的心情我理解。” “阿湛,谢谢你。” 桑枝仰头看着他,心头泛着难以言喻的甜蜜,自始至 终,不管遇到什么,不管要面对什么,他总会站在她这边,为她遮风挡雨,理解而妥协她,此生能遇见这么一个爱她的男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傻瓜,跟我你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宇文湛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 李如风看着两人如此恩爱的一幕,眼神欣慰之余,却也带着一丝无人察觉的的复杂,之后打趣的说道: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也不在我面前秀恩爱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晒会太阳。” 晒太阳? 桑枝抬头看了一天空,发现今天的太阳确实挺明媚的,骄而不燥,洒在身上暖暖的,像是一层软软的棉花,她没有起疑,扶着李如风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后,就跟宇文湛离开了。 坐在凳子上的李如风看着两人天造地设一般的背影,眸色晦涩难懂,过了很久才将视线收回来,低下头苦笑了一声,之后就仰面闭着双眼,静静地感受着阳光中的温暖。 离开的宇文湛跟桑枝去找到冷若御楚黎,将刚才李如风问他们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你们两个对以后可有什么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的懵,显然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就是留在这里,还是回之前的世界?” 桑枝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冷若御跟楚黎这下懂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当然是回之前的世界了。” 回答完之后,又反问桑枝跟宇文湛。 “那你们呢?” 桑枝看了一眼宇文湛,开口道: “我们是不会留在这世界的,但至于去哪个世界,还一直没有决定好。” 李如风康复后,时空穿梭门也只能再开启一次,所以他们的决定得慎重再慎重,因为去了某个世界,就不能反悔了。 楚黎往前倾着身子,抓着桑枝的手,说道: “哎呀!这有什 么好决定的,当然是回天启那个世界了,那里不仅有咱们牵挂的人,而且还生活了那么多年,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没有纷争,没有喧闹,就回西域长白山下的那座小屋,然后平平淡淡开开心心的过完下半辈子。” 桑枝微微蹙了蹙眉,一开始她的打算是要回到那个现代的世界的,可听楚黎这么说完,她确实是舍不得天启的那个世界,毕竟在那里还有她割舍不下的人,略一思忖后,她看向宇文湛,问道: “你觉得阿楚的提议怎么样?” 宇文湛的回答依然跟之前一样。 “一切都听你的,你说去哪就去哪,我都陪着你。” 冷若御听到他这个回答,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讥笑道: “呦呦呦,枝枝说去哪就去哪,你这人也太没有主见了。” 宇文湛却是不以为意,甚至还为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我这叫妻管严。” “妻管严?这是什么东西?” 冷若御听不明白这个词汇,楚黎就跟他解释道: “妻管严的意思就是妻子管的言却甘之如饴。” “哦······原来是这样!” 冷若御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楚黎咧嘴一笑道: “其实我也是妻管严,而且甘愿当一辈子。” 楚黎娇羞的用胳膊怼了他一下。 “枝枝姐谁的都还在呢!你别说这样的话。” 冷若御直接将她搂在怀里,有些嚣张又爱叫的说道: “他们在又怎么了?他们在我也要说,小阿楚,我愿意当一辈子的妻管严,我愿意让你永生永世管着。” 如此爱意满满的告白,楚黎也不在乎面前还有其他人,感动的红着双眼扑进了冷若御的怀里。 桑枝跟宇文湛恶寒的撇了撇嘴,真是够了,这两人真的是越来越会腻歪了。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接下来就是要通过时空穿梭门回到天启那个世界了,临别前,几人都红了眼,尤其是桑枝, 对着李如风抽泣不已,拉着他的手说什么都不舍得松开。 “师父,若不然您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毕竟您也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 李如风含笑冲她摇了摇头,将她的手轻轻的推开,说道: “枝儿,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一生之中总要面对无数次的分离,你也不要太不舍了,咱们有机会还是会再见面的。” 桑枝哽咽着不舍得凝望着李如风。 “可是再见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总会见的。” 李如风眸色温柔的看着她,之后便挥手对几人说道: “时辰已到,你们快走吧!” 话音刚落,时空穿梭门就金光大盛,宇文湛拥着依依不舍的桑枝冲李如风说了一句“保重”,然后就踏了进去,冷若御跟楚黎紧随其后,有一道金光闪过,时空穿梭门里的四人消失不见,独留一扇空荡荡的门。 李如风盯着那个门看了很久,之后长袖一挥,那门就轰然倒塌。 他跟桑枝的师徒之情已尽,这门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只是为什么他的心却如此的沉重,沉重到他身子都有些颤抖,眼神也发了空。 乌苏无物走进来,见他盯着那堆废墟发呆,走到他身后,问道: “可是在不舍?” 回过神来的李如风转头看她。 “缘起缘灭,一切都是定数,纵是有万般不舍,也得遵从天意。” “你啊!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性子。” 乌苏无物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后又说道: “走吧!海贝做了你最爱吃的羹汤,待会你捧捧场,多喝一些,毕竟那孩子可是头一次下厨。” 李如风回道: “师姐放心吧!海贝是你的女儿,作为长辈,我以后定然会想你一样疼爱她的。” 乌苏无物看着神色无波无澜的李如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她了解,感情之事不能勉强,至于结局如何,一切就交给天意吧! 第五百三十八章 成亲 桑枝等人穿过那道时空穿梭门,金光闪耀,他们下意识的闭眼,等再睁开眼,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大海里,只是这一次却没有小船,他们都是漂浮在海水里的,好在几人都会游泳,只是大海茫茫,放眼望去,没有任何的岛屿,也不知道要在海水里游多久。 “枝枝姐,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作为四人之中水性最弱的,楚黎稍微有些慌乱,她第一时间就向桑枝求助,一直在她不远处的冷若御有些吃醋,游到她身边之后,安抚道: “小阿楚,有我呢!别害怕,大不了到时候我直接背着你游就是了。” 桑枝也说道: “阿御说得对,不用害怕,咱们先往前游,天无绝人之路,到时候肯定有办法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宇文湛。 “咱们往前游吧!” “好。” 宇文湛点了点头。 四个人就在海里向着太阳的方向往前游着,只是游了没多久,忽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一艘大船,那大船越看越熟悉,楚黎率先惊喜的大叫起来。 “枝枝姐,那不是咱们的船吗?” 这真是太巧了,桑枝也是欣喜不已,高兴的对宇文湛跟冷若御说道: “是,是咱们的船,阿湛,阿御,咱们的船。” 几人兴奋的朝着船上的墨子玉使劲的挥手大喊大叫,墨子玉听到声音,来到船边探头往下看,等看清是桑枝等人时,傻眼了。 他们明明在前不久乘着小船离开,怎么眨眼就又回来了? 不过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墨子玉赶紧放下梯子,让桑枝等人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上来之后,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对,桑枝有些好笑地问道: “你这么看着我们做什么?” 墨子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又听桑枝问道: “你父母跟兄长都去了京城,你为何还在海上,不去京城跟他们团聚呢?” 墨子玉这才寻回自己的声音, 诧异的反问道: “你们明明才刚乘小船离去不过一个时辰,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还有,你们的小船呢?小船怎么不见了?” 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桑枝等人的神色也凝滞了片刻,反应过来,这个时空的时间跟其他失控的也是不一样的。 桑枝寻了一个理由,回答道: “只是在海上遇见了风浪,将我们都给掀翻到了海里而已。” 墨子玉年龄小,人也单纯,对于这个理由没有任何的怀疑,他释然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了呢!” 松了一口气之后,他又问道: “小船被掀翻了,那你们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吗?” 桑枝点了点头。 “做完了,现在咱们返航吧!” 墨子玉驾驶着船只,继续返航,桑枝等人则回了各自的房间换好干净的衣服,之后站在甲板上,两两一对,望着那些海鸟,还有泛着金光的波浪,每个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船只抵达了岸边,桑枝等人告别了墨子玉,一面游玩着,一面返回西域的天山脚下,等回到那座茅草屋时,已经是盛夏了,不过因为有赵小草给时常看管打理着,茅草屋跟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在外面游玩一辈子呢?” 赵小草看着浩浩荡荡回来的几人,眼睛都红了,这一走这么多年,实在是让人想念的很。 作为舅舅的冷若御走上前去,安慰了她两句,然后拉着楚黎来到她面前,傲娇的说道: “来,喊舅妈。” 舅妈? 赵小草激动地瞪大了眼睛,这个美丽的女子终于做了她的舅妈,她慌不迭的向楚黎喊道: “舅妈!” 楚黎面红耳赤,羞涩的说道: “还没有成亲,先不要这样喊。” 桑枝听到这话,赶紧跳出来起哄道: “阿御,你听见阿楚说什么了吗? 还不赶紧表示表示。” 宇文湛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都已经好了这么久,还不成亲是何意?你看把阿楚急的都主动开口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冷若御脸上笑开了花,楚黎却是羞的不得了,急忙解释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可其他人谁管她的解释,当即三下五除二,就将婚事给定下来了,下个月初八,就是楚黎跟冷若御的婚礼,就在这极其简陋却又无比温馨的茅草屋里。 婚礼当天,来的也不过是赵小草一家,还有桑枝跟宇文湛,而且婚礼也极其的简单,不过不管怎样,两人也算是拜过天地的真正夫妻了,看着一身大红衣服被送入洞房的楚黎跟冷若御,宇文湛有些羡慕了,他紧搂着桑枝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能成亲?” 桑枝表情有些为难。 “阿湛,你知道的,我们的身份注定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拜堂成婚的。” 对于这一点,她一直都觉得很愧疚与宇文湛。 宇文湛却是握着她的手,说道: “我不要多盛大的,就跟冷若御跟阿楚一般,只有咱们几个人在场就可以,只要能叩拜天地,宣誓我们为夫妻,我就知足了。” “阿湛······” 桑枝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仰着头,眼中泛起湿意。 “可以吗?” 宇文湛卑微的又问了一遍。 “嗯,可以,可以,可以的。” 桑枝连连点头。 不过两人在成亲前,决定回天启一趟,他们已经离开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们的腾儿怎么样了。 告别了楚黎跟冷若御,他们就踏上了返回天启的路程。 天启皇宫内。 彩蝶独自一人坐在御花园中,看着眼前蝴蝶翩翩,百花齐放,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空洞的就像是一座雕像,在她的身上再也看不曾曾经的欢快灵动,有的只是深宫中的寂灭跟 灰败,就像是秋天里不剩一片叶子的枯树,没有丝毫的生机。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身后的小宫女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皇后娘娘,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听到小宫女的声音,彩蝶空洞的眼神才一点一点的聚了焦,她看了眼已经快要下山的太阳,淡声道: “回去吧!” 因为坐的时间太长,她的双腿都已经发麻,站起来身子微微摇晃,险些摔倒,身旁的小宫女赶紧搀扶住了她,关切的问道: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 彩蝶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自己站稳了。 只是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一阵嬉笑的说话声。 “皇上,您说臣妾肚子里的是皇子还是公主?” “皇子也可,公主也可。” “可臣妾还是想要皇子,皇子会跟您长得很像,而且长大了还能跟您一起骑马射箭,这样多好。” “是很好。” ······ 听到这温馨的对话,彩蝶如遭雷劈,脸上的血色瞬间的褪去,第一时间她转身就想藏起来,可惜已经晚了,说话的那两人已经拐弯看到了她。 已经被封为贵妃的庄瑶儿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她身边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宇文腾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那眼神是那么的温柔深情,就像一把剑一样狠狠的刺进彩蝶的心口。 宇文腾的目光在看向彩蝶时,立马就变的冰冷,没有任何的温度,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落在他身旁的庄瑶儿眼中,让她不禁微微一笑,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皇上的心终于完完全全落在她身上了,再过不久,等她生下皇子,那么皇后之位也会是她的,不过在此之前,这戏该演的还是要演。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庄瑶儿故意挺着大肚子,要给彩蝶行礼。 可还不等彩蝶做出什么表示,宇文湛却是一把拽住了她。 “你如今身子不便,不用 向她行礼。” 一句她就算是代表了彩蝶,见他对自己的态度如此的冷漠,彩蝶觉得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但她还是强撑着最后一点体面,笑着对庄瑶儿说道: “皇上说的对,你现在身子不便,以后就不用向本宫行礼了。” 看着彩蝶脸上那勉强的几乎要撑不下去的笑容,庄瑶儿心里当真是舒坦的不得了,但面上仍是一副贤良淑德,不争不抢的得体模样。 “皇上,皇后疼爱妾身,可妾身不能逾越了,这礼该行的还是要行,礼不可废,就算妾身身子不方便也不可以。” 说完这些话,她还是屈身下去给彩蝶行了礼。 宇文腾见她如此知礼,望向她的眼神越发的温柔。 这一幕又刺痛了彩蝶,她不想再待下去了,觉得自己若是再继续看着这两人在这里恩爱情深,她会疯的。 “皇上,臣妾要回未央宫了,就不打扰您跟贵妃在这里散步了。” 屈膝向宇文腾行了礼,彩蝶几乎是落荒而逃,而自始至终,宇文腾都没有多看她一眼,而庄瑶儿继续扮演着自己善解人意的假象。 “皇上,臣妾见皇后姐姐脸色不太好,可能是身子不舒服,您要不要过去看望一下?” 宇文腾却是拒绝了。 “不用,皇后那么大的人了,若真是不舒服,自会找太医,朕又不会治病,去也无用,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可比任何的国家大事任何人都让朕重视。” 庄瑶儿心头的甜蜜跟得意几乎要压抑不住,她娇嗔着对宇文腾说道: “皇上,这孩子还没有出生,您就如此娇纵惯着他,等回头生出来了,还不知道会调皮成什么样。” 宇文腾笑着说道: “放心,他要是调皮有朕在呢!不会让你操心的。”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随着一阵风飘然落在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彩蝶耳中,她痛苦的闭上眼,眼角有泪缓缓落下。 第五百三十九章 我会永远陪着你 入夜,未央宫。 这里原本应该是整个后宫最热闹,最繁华,最尊贵的地方,可如今一片寂静,连院子里挂着的灯笼都透着几分的落寞,随着夜风来回摆动着,映照出一片惨淡。 彩蝶独自一人坐在寝宫里,看着铜镜中那张毫无生机,黯然无光的脸,还有空洞麻木的双眼,忽的就鼻子一酸。 她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肆意妄为的海青芝去哪里了? “呜呜呜······” 悲从心中来,不禁低声抽泣,她不想被困在这深宫,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灵魂都被剥离了,看着窗外被夜色模糊了的一切,不禁想,她是不是该离开了。 “皇上驾到!!” 一声叫喊在外面响起,惊的彩蝶倏然坐起。 皇上来了?皇上来看她了! 不知是该惊喜,还是惊诧,呆愣了半晌才想起来擦擦脸上的泪,又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头发有些凌乱,便让小宫女过来给她整理了一下,这才出去迎驾。 “臣妾恭迎皇上。” 宇文腾立在院中,半边脸陷于黑暗,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不过那双眼睛的注视却是让彩蝶的心骤然提起。 他不会是来怪罪她的吧?可傍晚时分,自己根本就没怎么着如贵妃啊? 这么多年来,宇文腾为了如贵妃已经责罚训斥过她很多次,甚至还禁过她的足,如今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复从前,他也很少来自己的未央宫,几乎每一次来都是为了如贵妃出头。 幽暗的光线下,彩蝶那红肿的双眼还是落进了宇文腾的眼中,他瞳仁缩了缩,但却并未表现出半分的关切,不过声音却是柔和着的。 “皇后免礼吧!” 听到这不同往日的冷漠,彩蝶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安稳的落下了,起身看向宇 文腾,那眸中不再有以往的痴迷娇羞,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开口问道: “皇上,您怎么来了?” 以往他若不是宿在乾清宫,就是如贵妃的椒房殿,亦或者是其他妃嫔的宫殿,这些年里,后宫又添了很多的新人,只不过那些并不是彩蝶强迫的,而是宇文腾自愿纳进来的,不过在这后宫中,最得宠还是如贵妃。 “怎么?皇后是不想看到朕吗?” 宇文腾听到她这个问题,声音又变的冰冷,眼中那难得的温情也不复存在。 彩蝶怕他误会,赶紧解释道: “没有,没有,臣妾只是太惊喜了,毕竟······” 说到最后,那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黯淡,头也低垂了下去。 宇文腾定定的看了她一会,抬脚往屋里走,似乎是很不想听她说这些怨妇一般的话语。 彩蝶也只能识趣的住了嘴,跟在他的身后,进到屋里,她亲自给宇文腾倒了一杯水,双手递过去,恭敬地说道: “皇上请用茶。” 看着她一举一动,都透着规规矩矩,宇文腾眸中有一抹伤痛急速的掠过,他面无表情的结果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就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今日乃是十五,伺候朕就寝吧!” 后宫自古有一条雷打不动的规矩,便是初一十五,皇上必须宿在皇后的宫中,宇文腾今夜来此,也不过是遵循着这训诫而已。 原来是因为这个! 彩蝶自嘲的笑了笑,她早就应该认清这一点了不是吗?还在奢望什么呢! “是,臣妾这就替您宽衣。” 宇文腾站起身,张开双臂,彩蝶便站在他面前,为他宽衣解带。 彩蝶神情很专注,像是脱衣服变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得需要她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宇文腾微微敛目,就那么瞬也不瞬的看着 她,看着她解开一个又一个扣子,看她解开自己的腰带,看着她脱了自己的外衫······ 等只剩中衣之后,她才后退两步,躬身说道: “皇上,您可以就寝了。” 宇文腾收回黏在她身上的视线,“嗯”了一声之后就坐在了床边,彩蝶紧随其后蹲跪着给他脱了靴子,宇文腾这才上了床,紧接着就是彩蝶自己,脱完衣服之后睡在了里侧,两人仰面躺着,盯着床顶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好像两人是一对木雕一样,只有浅弱的呼吸声在微微的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腾翻身而上,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彩蝶,彩蝶紧张的咽了好几口口水,在她要坚持不住闭上双眼的时候,却听见宇文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蝶儿,你可是后悔当初嫁给我的决定了?” 彩蝶倏然睁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让自己迷恋不已的面庞,那脸上不再是冰冷漠然的,而是带着浓烈的痛苦。 “我······” 只是不等她开口回答,宇文腾就伏在她的颈窝,声音里带着几分的哽咽。 “你若是后悔了,我就放你离开可好?” 话罢,便是一滴灼热的泪落在了她的皮肤上。 曾经他恨她不相信自己,如今而是恨自己真的做不到,身为一个帝王,为了国家的安稳,百姓的安稳,要用最小的牺牲去换取更大的利益,所以需要放弃很多很多的东西,包括承诺,包括本心,包括曾经他自以为是的以为能做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有一个皇后的皇帝。 彩蝶神色一震,心疼瞬间写满眼底,她反手抱着身上明明就应该是九五之尊,此刻却脆弱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宇文腾。 “阿腾,我不离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她知道他故意冷落自己,其实是在保护自己, 这样得宠的如贵妃就不会针对她,而她过得也会相对的安稳一些,谁让如今的太傅权势日益扩大,在朝堂上甚至都能跟皇上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听到彩蝶这个回答,宇文腾终于可以放心了,今日傍晚,她看自己的那个眼神,真的很让她觉得不安,即使自己这么做是有苦衷的,但也知道有多伤她,迫不得已,他只能对她用这种腌臜的手段,妄图继续将她留在身边,可真得逞了,心里却又痛恨自己,同时对彩蝶也充满了愧疚。 “蝶儿,蝶儿······” 他只能通过不断地呼喊她的名字,来减轻心底这几乎要让他失控崩溃的复杂情绪。 “阿腾,我在,我在,我在的。” 感受到他的心痛,彩蝶也不断的回应着他。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什么都没有做,就那么相互拥抱着,像是两个互相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的孩子。 只是这拥抱持续了并没有多久,外面就有椒房殿的宫女过来,急切的在门外禀告道: “皇上,贵妃娘娘突然肚子疼,您快过去看看吧!” 彩蝶身子瞬间僵硬下来,她看向宇文腾,用眼神祈求他留下来,因为她很清楚,庄瑶儿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是随便找的一个理由,要把宇文腾给引过去而已,一个月她只能拥有他两夜,难道这两夜也要给她抢走吗? 宇文腾不敢对视她的眼睛,只目光游离的安抚道: “蝶儿,你再等等,等如贵妃将孩子生下来,我们就能再像以前一样,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彩蝶失望的松开抱着他的手,淡声说道: “臣妾明白皇上的苦衷,皇上去看看如贵妃吧!” 话罢,就将身子转向里侧,背对着宇文腾。 宇文腾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最终还是穿着衣服离开。 “你们是怎么伺候 贵妃的,若是贵妃跟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差池,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彩蝶听见宇文腾训斥椒房殿宫女的声音,眼角有泪缓缓地流了下来,她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管是初一,还是十五,只要是宇文腾去未央宫,庄瑶儿总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借口将他给引过去,久而久之,皇后彻底失宠,不得皇上喜爱的消息甚嚣尘上,甚至还有人妄言,等如贵妃生下皇子,皇上就会废后,立如贵妃为新的皇后,她所生的皇子封为太子。 国丈太傅庄大人风光无限,愿意为他鞍前马后之人数不胜数,都恨不得成为他的马前卒,朝中的风向几乎都被他掌控着,作为一国之君的宇文腾,甚至在很多事情上都会忽略丞相楚暮,直接过问他的意见。 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是趋炎附势的,皇后不得宠,那些个宫人们就对她异常的怠慢,而那些嫔妃也全都是巴结如贵妃,连请安都不来,一时之间,未央宫就彻底的成了冷宫,秋风瑟瑟,都比过人心凉薄。 金秋十月,如贵妃果真诞下一名皇子,就在众人觉得皇后即将被废,如贵妃要登上后位之时,丞相楚暮忽然列举了太傅一系列的罪证,结党营私,贪污腐败,买官卖官,滥杀无辜等等,其列举罪状的纸张都足足有上百页, 而作为皇帝的宇文腾也以雷霆之力,诛了庄家满门,那些蝇营狗苟之类的也一并都斩杀了。 而作为刚生下皇嗣的如贵妃被打入了冷宫,其刚出生没多久的皇子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突然暴毙身亡,得知这一切的如贵妃彻底的疯了,她巴着冷宫的大门哭喊着。 “臣妾要见皇上,臣妾要见皇上······” 而宇文腾也如她所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第五百四十章 臣妾很高兴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庄瑶儿悲痛欲绝,同时又恨意冲天,她扑过去匍匐在宇文腾的面前,紧紧的抓着他的裤脚,撕心裂肺的质问道: “皇上,那可是咱们的孩子,是您的亲生骨肉啊!您为何那么狠心,要了他的命?更何况他还那么小,他是无辜的啊!” 此时的宇文腾看她的眼神再也没有以往的温柔跟怜爱,有的只是满满的恨意,他一脚将趴在他鞋面上的庄瑶儿踢开,咬牙反问道: “你也知道孩子无辜,那当时你怎么狠得下心对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动手的?更何况当初皇后为了帮你入宫,还做了那么多,她也算是你的恩人,你就这么算计对你有过恩的人呢?” 听闻此话,庄瑶儿脸上写满了惊恐,她没想到当初那件事自己做的那般隐秘,竟然会被他给知道了。 原来在三年前,彩蝶怀了身孕,太医诊断出很有可能是皇子,庄瑶儿就坐不住了,偷偷给自己的父亲写了一封信,询问他该怎么办?她父亲的回信中只有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伴随着这句话的还有一包毒药,不仅能让彩蝶小产,而且还终身不孕,因为只要皇后还有再孕的可能,那皇后之位就永远都不会是庄瑶儿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因着这句话,庄瑶儿将这毒药下到了彩蝶的日常饮食中,因为每次下的药量小,这药又无色无味,所以没人能察觉,即使是只通过嗅觉就能分辨出毒药的宇文腾也给瞒过了,结果就是半月后,彩蝶肚子里的孩子小产,后又引起大出血,从而落下病根,终身不孕。 而且因为彩蝶不能再有孕,宇文腾对她的态度日渐冷漠,渐渐地就不再宠爱她,而庄瑶儿自此后也慢慢的获得了宇文腾的 心,并且成功的让自己有了身孕,原以为自己做的这一切天衣无缝,除了她跟父亲意外没有人会知道,却不想从一开始就被宇文腾给看穿了,这么多年他都是在跟她演戏,为的就是让她跟父亲放松警惕,然后有朝一日集齐所有的罪证,将他们庄家从朝廷中连根拔起。 事到如今,庄瑶儿才终于看清,所谓的宠爱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碰就会碎掉,假的,全都是假的! 她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扑到宇文腾的脚下,冲她哭泣道: “皇上,不管臣妾之前做过什么事,可臣妾爱您的那颗心是真的啊!臣妾真的只想得到您的宠爱,您不能这么无情的对待臣妾,不能,不能啊!” 宇文腾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双眸子里充满着无尽的厌弃。 “可朕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感兴趣,且你的爱让朕觉得无比的恶心。” 说完杀人诛心的这番话,他再一次将庄瑶儿踢开,而后绝情的离去。 “皇上,皇上,皇上······” 庄瑶儿从地上爬着,想要追赶上宇文腾,只是刚到冷宫门口,就被看守的太监给拦下。 “放开本宫,本宫乃是当朝贵妃,谁给你们的胆子敢阻拦本宫的,本宫要杀了你们,要通通把你们杀光!!” 她疯了似的想要撞开这阻拦,只是面对她的疯癫,看守的太监们并不为所动,毕竟在这冷宫里,比她还疯的都见识过。 轰隆隆! 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瓢泼大雨从天而降,看守太监们将冷宫的门关上,就将庄瑶儿丢弃在原地,返回屋子躲雨。 跌落在地上的庄瑶儿仍是紧抓着门板,大声的呼喊着。 “皇上,皇上,皇上······” 只是她的声音被这风雨完全吹散,传不出冷宫半步 。 “外面下雨了吗?” 彩蝶原本靠在床头小憩,忽然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袭上她的骨髓,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睁开眼朝着外面望去,雨珠击打着外面的芭蕉,芭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小宫女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给屋子点上金丝炭块,即使是在盛夏,在潮湿的天气里,彩蝶小产受损的身子都经受不住,必须得烧炭取暖。 “皇后娘娘,奴婢再给您盖一床被子吧!” “好。” 骨头缝里发冷发寒,让彩蝶本就没多少血色的面庞更加的发白。 碳烧起来,被子也加了一床,彩蝶这才感觉那几乎要将她折磨疯的疼痛才缓解了一些,便又闭上眼,浅浅的睡了过去。 小宫女见她睡着了,便要退出去,刚一出门就看到执伞站在外面的宇文腾,她吓了一跳,慌忙要跪下行礼,却被宇文腾给阻止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并挥挥手,让小宫女先行退下。 将手中的纸伞放下,解了一身的湿寒,宇文腾才抬脚走了进去,不过并没有靠近床边,而是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彩蝶,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是紧皱着的,也不知道在梦里梦到了什么,竟然还抽泣了几下,宇文腾见状赶紧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想要抚平她紧皱的眉心,却不想此时彩蝶梦呓了起来。 “钟大哥,我不想在这皇宫里了,我想走,我想跟你一起去畅游江湖,钟大哥,钟大哥······” 原来是在梦里梦见了钟亦儒吗? 宇文腾凝望着彩蝶的眸子里瞬间充满了戾气,手上也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将熟睡中的彩蝶给痛醒了,她睁开眼就看到视线里的宇文腾正沉 着一张脸,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使劲的眨了眨眼,发现并不是在做梦,而是宇文腾真的就在自己面前,她慌忙起身,就要给他行礼。 “臣妾见过······” 宇文腾阻止了她。 “不必行礼了。” 彩蝶看了眼自己还被宇文腾攥在掌心里的手,想要试着抽回来,因为他真的攥疼了,但拭了拭,却失败了。 她这个无心的小动作在宇文腾看来是对他产生的抵触抗拒,回想起刚才她在睡梦里一声声的呼唤“钟大哥”,那张好不容易温柔下来的脸再一次被冰霜覆盖,手上也不自觉又用了些力气。 可对于睡梦中的一切,彩蝶根本就不记得,她不明白宇文腾为何忽然又对她冷眼相对,之前说让她等,等他解决完太傅,他们就能回到从前,可看他此时的模样,明明就没有任何的变化,曾经还有那么一点期待,甚至抱有希望的彩蝶,这一刻只剩失望。 “皇上,您弄疼臣妾了。” 宇文腾这才后知后觉的朝着彩蝶的手望去,这才发现她的手已经被自己攥的发了白,皱了皱眉,他赶忙松开,并解释道: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气恼。” 彩蝶什么都没有,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这个动作代表了她不会气恼,还是要气恼? 宇文腾莫名的烦躁,他之前以为只要除去太傅,他就能跟彩蝶缓和关系,他们就如曾经那样恩恩爱爱,可如今所有的艰难困阻都已经解决,可他还是觉得跟彩蝶之间横亘着一块巨大的屏障,他想要破开走进去,却找不到着力点,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崩溃失控。 他站起身,来回折返着,想要强行将心头那点狂躁压制下去,可看着彩蝶背对着他,甚至看都不愿意 看他一眼的身影,那狂躁越来越强烈,他失控的走过去,抓着彩蝶的肩膀让她坐起来,目眦欲裂的质问她道: “蝶儿,如今太傅已经被斩了满门,如贵妃也打入了冷宫,我为咱们之前的孩子报了仇,难道你不高兴吗?” 这一次他用的力道比刚才攥手还要疼上几分,可彩蝶面无表情,不再喊痛,只神色淡淡的看着他道: “臣妾很高兴。” 宇文腾继续追问道: “既然高兴,那你为何就不能对着我笑一笑呢!蝶儿,你知道我有多久没看到你笑了吗?” 彩蝶定定的看着他。 “皇上想要看臣妾对您笑吗?” 宇文腾毫不迟疑地点头道: “想。” “那臣妾就给您笑一个。” 彩蝶慢慢的勾起唇角,对着宇文腾笑了一下,只是这笑怎么看都透着苦涩,透着惨淡,透着勉强的不能再勉强。 这是笑吗?这根本就是哭! 宇文腾红了双眼,定定的看着彩蝶,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将她按压进自己的怀里,低下头凶狠的吻住她,他斯磨啃咬,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只有这样做,他才能感觉自己灼心的疼痛才能减轻一些。 “嗯······你放开我,放开我,嗯······” 这不是亲吻,这是在折辱她,彩蝶拼了命的反抗,可她越是这样,就越激起宇文腾的暴虐跟征服欲,他就要更加发狠的想要撬开她的唇。 撕拉! 衣服被扯坏,最后的一丝体面跟尊严消失无踪,彩蝶呆呆的仰面躺在床上,目光空洞麻木,像是一个任由人为所欲为的破败娃娃。 轰隆隆! 窗外又炸开一道雷,将天地万物都照的一片惨白,房内,锦被翻飞,却并未任何的旖旎温情,有的只有无尽的心如死灰,跟恩断义绝。 第五百四十一章 快些回来 昨夜一整晚,彩蝶被折腾狠了,最后昏睡过去,看着她面容惨白,嘴唇都被咬破皮流血,全身大汗淋淋的,平静下来的宇文腾痛恨的恨不得杀了自己,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如此禽兽的折磨他最心爱的女人。 “蝶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是怕了,怕你会离开,你原谅我可好,原谅我可好?” 紧紧地将昏迷过去的彩蝶抱在怀里,宇文腾哭的不能自已。 窗外风声雨声雷鸣声已经渐渐停歇,可狂风骤雨后的一切都已经被摧残的不像样子,枯枝败叶一片狼藉。 怕是不敢面对彩蝶醒来后怨恨自己的眼神,在天刚刚亮时,宇文腾就匆忙离开了。 彩蝶醒来时,看到的只有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全身如被车轮碾压过一样的疼痛,可这些疼就算全加起来也比不上心口的,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身体心灵双重的伤害下,彩蝶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出动了,依然束手无策,药石无医。 宇文腾震怒不已,几乎控制不住的要将太医院这些无用的太医们全都处死,还是在楚暮的极力劝说下,才保住了这些太医们的性命。 “蝶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能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你要杀了我,取我的性命,我也会双手奉上的。” 后悔不已的宇文腾跪在彩蝶床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涕泗横流,可再多的悔恨也不能让时间流转,也不能让病入膏肓的彩蝶苏醒过来。 有胆大的太医进言,说皇后娘娘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要心药医,所以只要寻到娘娘的心病是什么,就能医治了。 这些话提醒了宇文腾,也让他骤然想起那日彩蝶在睡梦中一直在呼喊着“钟 大哥”,他痛苦的看向昏迷不醒的彩蝶,难道只有钟亦儒才能救你让你醒过来吗? 目光落在彩蝶已经凹下去的脸颊下,宇文腾攥紧拳头,终是命人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钟亦儒的踪迹,并将他带到宫里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钟亦儒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来到了京城,他是在游荡江湖中,听到关于皇后要被废的消息后,匆匆忙忙赶来的,为的就是要想办法见彩蝶一面,从她口中知道她跟宇文腾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之前那么相爱的两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皇宫守卫森严,他用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找到能潜入宫中的方法,尤其是又在听到彩蝶病倒,连太医都无法医治是,他失控的险些想要冲动的冲入皇宫之时,宇文腾派人来寻他了,钟亦儒当即就跟着那些人入宫。 “草民见过皇上。” 一别几年,再次见面,钟亦儒即使心中再不满,也得恭恭敬敬的向宇文腾下跪行礼。 面对这个心爱女人在睡梦中也要呼喊的男人,宇文腾心中就是再嫉妒,面上也要没有任何的异常之色,只端着九五之尊的气派,对他抬了抬手。 “免礼吧!” “谢皇上恩典。” 钟亦儒起身站好,等着宇文腾开口,他知道宇文腾之所以会派人寻他入宫为的是什么,蝶儿重病,太医治不好,所以才会迫不得已的想到他的。 宇文腾原本是想等钟亦儒先行问他为何将他召入宫中,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话,便沉不住气了,毕竟彩蝶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一刻也不想耽误救治她的时间。 “朕知道你医术向来高明,如今皇后病重,宫里的太医束手无措,朕也只能找你来了,不知你可愿意去救治皇后?” 钟亦儒回道: “先不说草民 跟皇后是故交,单是因为草民亦是天启百姓的一份子,也会出手相救的。” 宇文腾定定的看了他很久,眸色幽深,晦暗不明。 钟亦儒则依然如长松挺立,不卑不亢,无惧的跟他对视着。 须臾,宇文腾眉心蹙起,抬脚走出了御书房,并说道: “你跟着朕来吧!” “草民遵旨。” 钟亦儒亦步亦趋的跟在宇文腾身后,随他一起去了未央宫。 刚踏进未央宫的殿门,就感觉一股萧凉的气息迎面扑来,还未见到彩蝶,只从周围的环境钟亦儒就已经可以想象出彩蝶在这未央宫过的是什么日子,原本淡薄的眸子泛出血色,他真的不知道曾经明艳活泼的彩蝶在这里到底是被怎么磋磨的,而罪魁祸首就在他的前面,眉眼附上一层戾气,他直直的盯着宇文腾的背影。 “皇上驾到!!” 随着小太监的一声叫喊,未央宫内有人来迎驾,不过都是太监宫女,病重的彩蝶并没有出现。 来到寝宫,绕过屏风,看到躺在床上,瘦弱的几乎变成一个人形骨架,根本就看不出曾经丝毫模样的彩蝶,钟亦儒眉眼间的戾气陡的变成了杀气,他在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目光狠厉的看向一旁的宇文腾,质问道: “彩蝶跟你这么多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才将她折磨成这个样子?” 面对他的无礼跟冲撞,宇文腾也并未计较,只深情的看着床上的彩蝶,幽声说道: “是我对不起她。” 若不是还在皇宫,若不是他还要救彩蝶,他真想现在就杀了宇文腾。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钟亦儒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当务之急是彩蝶,彩蝶比什么都重要,不管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怨,都要等她醒来再说。 “草民要为皇后诊治了,还请皇上暂且回 避一下。” 一听这话,宇文腾的眉心就皱了起来,很是不高兴的问道: “你给皇后诊治便是了,朕站在这里又如何?” 钟亦儒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回道: “因为草民医治时必须要专心静心,可皇上若是在的话,草民就无法做到,到时候在救治皇后的时候难免会有差池。” 其实这些不过都是借口,唯一的理由就是钟亦儒一点都不想看到宇文腾,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要动杀心。 为了能让他尽快的救治彩蝶,明知道他这不过是借口,也只能答应退到了门外。 他一走,钟亦儒终于不用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来到床边看着形如枯槁的彩蝶,忍不住落了泪。 “小蝶儿,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潇洒的四处闲逛,就不会到现在才得知你的消息,若是早一点得知,说不定就会有机会带你离开这吃人的牢笼,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模样了,那还是我那个活泼明朗的小蝶儿······” 越说那眼泪就只不住地往下流,越说心口的锥痛就越强烈,原本撕裂的心脏几乎要被碾压成粉末,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安抚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强迫自己冷静,先给彩蝶把了下脉,他接连试了几次都几乎试不出彩蝶脉搏起伏,只能再次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彻底的全神贯注,这才感觉到指腹下那虚弱的脉搏。 生机失了大半,除了心脏还有一点跳动,其他的五脏六腑,甚至包括灵智都已经陷入了沉睡,可以说彩蝶现在就是个活死人,最多也就半个月,人就会彻底的失去生机,变成一具尸体。 知晓了彩蝶现在的身体情况,钟亦儒再也控制不住,冲到外面去,对着正在着急等待的宇文腾的脸上就是狠狠一拳头,这一拳头打的措手不及,又快又 狠,宇文腾趔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伸手一摸,鼻子都流血了。 钟亦儒还想紧接着在给他第二拳,只可惜被禁军拿下,按在了地上,可即使如此,他也像一头暴走的猛兽一般,猩红着双眼向宇文腾嘶吼。 “小蝶儿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你为何要将她折磨成那般模样,若是不喜欢了,你便放她走,为何要狠心至此,为何,为何,为何啊!” 这一声声的质问简直就是在向宇文腾的心口扎针,他推开身旁小太监要给他擦拭鼻血的手,直接用手背将血抹去,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钟亦儒的面前,俯下身目光惶恐的看着他,问道: “难道连你也救不了她了吗?” 若是还能救,钟亦儒不会是这般发疯的模样,唯一能让他失控的原因,就是连他也无可奈何。 “人已经病入膏肓,油尽灯枯,我如何救,你让我如何救!” 悲痛之下,钟亦儒竟然流下泪来。 宇文腾的身子晃了两晃,险些站立不稳,一旁的小太监赶紧扶住了他。 “皇上,小心。” 即将失去挚爱的恐慌让他面无血色,眼中也全都是绝望,他一把推开小太监,踉踉跄跄的进了寝宫,看着床上的彩蝶,泪缓缓流下,脸上充满了悔恨。 蝶儿,若是连钟亦儒都救不了你,那还有谁能救你呢!若你真的死了,这世间只留下我一个人,你要让我怎么活? 在万念俱灰之下,宇文腾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他的娘亲桑枝,只要是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能给救活,可他的娘亲已经离开那么久,且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里,这要让他如何寻找。 “娘亲,腾儿求求您,快些回来,回来救救腾儿心爱的女人······” 宇文腾对着窗外,扑通一声跪下,用心声大喊着。 第五百四十二章 小蝶儿会喝吗 常言道,母子连心,宇文腾这一句句无声的呐喊,竟然被睡梦中的桑枝给听到了,她陡然惊醒,坐起身来,目光疑惑的朝着京城的方向望去。 “怎么了?” 一旁的宇文湛凑过来,瞧见她脸色不对,忙将人拥入怀中,关切的问道。 “刚才我在梦里梦见腾儿了,他很痛苦,还哀求我快些出现……” 桑枝抬起头来,看着宇文湛问道: “你说腾儿不会真的遇见什么过不去的坎了吧?” 宇文湛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安抚道: “不会,是你对腾儿过于思念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别太担心了,更何况腾儿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你也是有所耳闻的,他那个皇帝做的很好,真的很好。” 可桑枝眉头依然紧锁着。 “但我还是不放心,要不然咱们就加快速度,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往京城吧!” 宇文湛自然是依她的。 “好,就听你的。” 原本打算一面游玩,一面慢悠悠回京的他们,取消了原本的计划,用最快的速度回京。 十日后,桑枝跟宇文湛就悄然的到了皇宫,宇文滕得到消息,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慈宁宫,看到两人哽咽着扑通跪下 “父王,娘亲。” 几年未见的儿子如今近在咫尺,桑枝也难掩激动,双眼含泪的来到宇文滕的面前,颤抖着双手将他抱在了怀里。 “腾儿!” 一旁的宇文湛亦是红了双眼,虽然身为男人,情绪不显于色,其实他对宇文滕的思念并不比桑枝少多少,他也过去抱住那母子俩,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场面感人而又令人催泪。 等倾诉完分别数年的思念之情,三人渐渐地冷静下来,桑枝看着宇文腾的目光不再如刚才那般柔和,而是充满了严厉。 “跪下!” 宇文腾没有任何的迟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桑枝 的面前,桑枝冷声问道: “你可知错?” 虽然桑枝并没有说宇文腾有什么错,可宇文腾心里却是明明白白,他羞愧的低垂下头,应声道: “儿臣知错。” 在回京的路上,宇文湛为了让桑枝安心,特意召唤了追风,让他将最近这几年皇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他们,在得知宇文腾违背了当初对彩蝶的承诺,纳了很多的妃嫔不说,还让彩蝶小产且损伤身子终身不孕,并且两人之间的关系宛如冰封,彩蝶也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当时桑枝就有了想要杀进皇宫的冲动,还是宇文湛劝说了半天让她冷静,等入宫后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定夺也不迟,所以她才一直忍耐到了现在,此时的她却是再也忍不住了,起身过来就朝着宇文腾的心口踹了一脚,这一脚是真的用了力的,没有顾念丝毫的母子之情。 宇文腾被踹的往后倒去,可下一瞬就立马爬起来继续跪好,他知道自己犯的错有多大,要是桑枝踢了他能消气,他愿意挨上十脚八脚的,不会觉得有丁点的疼。 “我知道做皇帝有多难,想要考常规的手段掌控那些文武百官很不容易,但这些都不是你伤害彩蝶的理由,若是彩蝶有个三长两短,回头你就给我跪着去海家请罪。” 老将军海立波有多疼这个孙女,桑枝比谁都清楚,若是因为此事寒了海家的心,即使是自己亲生儿子,她也不会轻饶。 宇文腾自知自己犯下的过错无法弥补,他向桑枝叩头哀求道: “娘亲,回头您想要怎么惩罚儿臣都想,儿臣现在只想让您去救救彩蝶,她撑不了几日了。” 提起彩蝶,桑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再斥责宇文腾,而是去了未央宫,去查看彩蝶的病情到底严重到哪个地步。 刚一进未央宫的寝室,就看到一男 子正坐在床边,给昏迷不醒的彩蝶喂服汤药,他的动作很小心,很谨慎,因为人昏迷时是不能进行吞咽的,所以每一次都得舀一点点的汤药,慢慢送入口中,然后再耐心的等待那点汤药滑进喉咙里,一碗汤药喂下去,几乎得一个多时辰,在此期间为了不让汤药凉了,影响药效,还必须放在怀里温着,若不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不会有谁这么做的。 桑枝看向身后的宇文腾,开口询问道: “那个男人是谁?” 宇文腾沉吟了一下,回道: “他是蝶儿在江湖游玩时,认识的一个大哥哥,名叫钟亦儒,因为前些日子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对蝶儿的病情无能为力,所以儿臣就只好将他给找来了,可他也只是能维持着蝶儿仅存的生机,却不能将他完全医治好。” 认识的大哥哥? 看那钟亦儒对彩蝶的体贴程度,怕不只是大哥哥那么简单吧! 桑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宇文腾一眼,自己不知道珍惜,现在珍惜的人来了,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宇文腾被登了这一眼,心虚的将头垂的更低了。 正在给彩蝶喂药的钟亦儒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望去,率先看到的就是桑枝跟宇文湛,即使有身为皇帝的宇文腾跟在后面,两人的气场也强大的可以盖过所有人。 他只停顿了一下,就将手里的药碗放到一边,起身向桑枝,宇文湛,宇文腾行礼。 “草民见过太后,见过摄政王,见过皇上。” 桑枝微微眯了眯眼,对这所谓的江湖游侠多了几分的欣赏,他们从未见过面,却能一眼看穿他们的身份,也算是不简单的。 “免礼吧!” “谢太后恩典。” 钟亦儒站起身,不卑不亢的退到了一边,将床边的位置让给了桑枝等人。 桑枝坐在床边,先给彩蝶把了一下脉,在探查 清楚她的病情有多严重时,目光再次看向一旁的宇文腾,目光虽然很平淡,但依然让人感觉到无限威严跟畏惧。 “你们都先出去吧,没有哀家的吩咐不得进来。” 桑枝要跟彩蝶针灸,在此之前必须得将她的衣服给脱了,所以身为男子的钟亦儒跟宇文湛就必须回避,作为皇帝的宇文腾是不需要的。 “帮哀家把皇后的衣服解开。” 一面拿出自己的银针,一面对宇文滕吩咐道。 “是,太后。” 在外人面前,他是不能称呼桑枝为“娘亲”的。 宇文滕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彩蝶的衣服解开,当看到衣服吓下的那句身体骨瘦嶙峋,几乎是一层皮包着一副骨架,眼睛再次泛了红,愧疚,懊恼,悔恨,像一张铁网,将他牢牢裹紧,然后再割裂成无数块。 桑枝已经准备好了银针,见宇文腾弯腰呆愣在那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柔了声音,对他说道: “你先后退,不要耽搁哀家给皇后施针。” 宇文腾深吸一口气,退到了后面,桑枝便开始给彩蝶针灸,几个大穴扎下去,原本呼吸微弱几乎近无的彩蝶忽然抽了一口气,禁闭的眼睛上的睫毛也剧烈的抖动了两下。 看到这一幕,宇文腾语气急切的问道: “太后,皇后这是要醒了吗?” 桑枝没好气的回道: “要是这么容易救醒,也用不着哀家千里迢迢赶来了。” 原来刚才彩蝶所表现出来的,不过是身体本能的反应而已。 听到这话,宇文腾眼中升起的那点光又寂灭了下去。 几个大穴控制住彩蝶的生机,桑枝接下来又在彩蝶身上其他穴位扎去,一连番的操作下来,她也是有些筋疲力尽,针灸本就极其消耗心神,再加上彩蝶的病情太过严重,用的又是特殊的针灸手法,若是换作一般 人,怕是早就累昏过去了。 “把皇后的衣服给她穿好。” 桑枝强撑着精神指挥着宇文腾,然后等宇文腾给彩蝶穿好衣服之后,让宇文湛跟钟亦儒进来。 宇文湛见她脸色不好看,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搀扶住了她,心疼的问道: “累了吧?我带你下去休息。” “不用,我没事。” 桑枝轻轻地摇了摇头,她还没有给彩蝶开药方,光是针灸还不够的,必须要配合着汤药才能治疗病情。 写完药方,叫给宇文腾,桑枝这才跟着宇文湛下去回慈宁宫休息,虽然她离开很多年,但慈宁宫内还是跟之前一样,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里面的小宫女小太监们也都还在,看到桑枝回来,他们都很是激动欣喜的过来向她请安。 看到这些伺候了她很多年的宫人们,桑枝眼眶也是有些发热,一一都给了些赏赐,之后才进了寝室。 未央宫内,宇文腾钟亦儒都在床边凝望着昏迷的彩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针灸后的彩蝶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一些,钟亦儒不由得感叹道: “太后的医术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世间第一的奇医啊!” 别人夸奖他的娘亲,宇文腾自然也是跟着骄傲的,他附和着说道: “太后的医术放眼整个天下,也是无人能比的。” 此话一出,钟亦儒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钟亦儒一眼,随后视线错开,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皇上,皇后娘娘的汤药已经煎好了。” 此时,宫女端着煎好的汤药进来。 “给朕吧!” “给我吧!” 两人同时伸手去接。 宫女愣在了那里,想了想还是把汤药递给了宇文腾,宇文腾刚要接过来,就听钟亦儒说道: “你觉得你若是喂的话,小蝶儿会喝吗?” 宇文腾神色黯然了一下,最终将手收了回去。 第五百四十三章 你真的要离开吗 钟亦儒端着那碗汤药坐在床边,回头看了眼还直愣愣站在那里的宇文腾,没好气的说道: “皇上,草民麻烦您过来,把皇后搀扶起来靠在您的怀里,草民好给她喂药。” 宇文腾这才如刚反应过来一般,动作有些笨拙的过来,按照钟亦儒所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对面的钟亦儒就如之前那般舀一点点的汤药喂到彩蝶的嘴中,只是这一次大不相同,汤药到了彩蝶的嘴里,竟然被她给咽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欣喜。 等喂第二次的时候,钟亦儒故意多舀了一些,依然喂的很顺利,不必慢慢的等,这细微的变化说明了彩蝶的情况变好了,不由得再一次感叹桑枝神仙般的医术。 一碗药很快就喂完了,宇文腾用自己的衣袖在彩蝶的嘴边轻轻擦拭着残留的药渍,之后轻柔的将她放回床上,并细心的给盖好被子。 一旁的钟亦儒见他对彩蝶如此体贴,也不由得神色复杂,心底对他的怨念也减轻不少,之前两人明明如此相爱,怎的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当真是造化弄人,他看着神情的凝望着彩蝶的宇文腾开口问道: “皇上,等小蝶儿醒来后,您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是啊!他要怎么做呢?是继续自私的将她留在这没有自由的深宫,还是放她离开? 前者不忍心,后者不舍得,一时之间,宇文腾也陷入了迷惘。 一旁的钟亦儒开口说道: “小蝶儿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待在这深宫之中,可当年她为了你,折断了自己的翅膀,被困在这牢笼中,却受了那么多的折磨跟痛苦,皇上,您要是还有一点心,若是还对小蝶儿有一丝的感情,草民请求您,放小蝶儿一条生路吧!” 话罢,他竟然直接给宇文腾跪下了 。 宇文腾先是惊诧的看了他一会,紧接着便是满脸的怒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蝶儿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为她谋划将来,你又有什么资格?” 钟亦儒抬起头来。 “是,草民没资格,草民只是不想看到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最后如一朵枯萎的花一样。” 宇文腾越发的恼火。 “你怎么就知道她会枯萎,以前种种不过是迫不得已,从今往后朕会加倍补偿她的,她定然会如之前那般明朗。” 钟亦儒嗤笑一声。 “皇上,您说的这些话您自己信吗?” “你······” 宇文腾语结,不过那双眸子却仍是在死死地盯着钟亦儒,眼神犀利的宛如万把出鞘的剑,恨不得将他给凌迟,但同时也是在凌迟着自己,钟亦儒说得对,那些话他是不信的,因为他很清楚跟彩蝶之间所产生的嫌隙已经无法填补,只能看着裂缝越变越大,越变越大,最后将两人推向不同的世界。 失魂落魄的从未央宫出来,宇文腾独自一人坐在御花园的长椅上,他抬头看着明晃晃的天,那阳光是那么的明媚,那么的温暖,但他的心口却如锥刺般的疼痛,整个人也好像坠入了冰窖,连灵魂都是冰冷的。 “蝶儿,蝶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他仰头闭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傍晚时分,休息的差不多的桑枝又去了未央宫,钟亦儒仍守在床边,照顾着昏迷的彩蝶。 虽然知道钟亦儒是彩蝶的大哥哥,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但是孤男寡女的,彩蝶又是一国之后,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尤其是钟亦儒看着彩蝶的眼神,那里面的深情可是谁都能看的出来的。 “咳咳······” 轻咳两声,提醒凝望着彩蝶出了神 的钟亦儒。 钟亦儒收回视线,赶忙起身向桑枝行礼,桑枝渡步过去摆了摆手。 “不用了。” 话罢,就坐在床边再次给彩蝶把了脉,发现情况稍微好一些了,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她再次看向站在一边的钟亦儒,眉心微微蹙了蹙,而后摆出柔和的神色开口道: “你是皇后的义兄,叫钟亦儒是吧?” 桑枝突然跟他说话,钟亦儒忙回道: “是。” 桑枝又道: “这次皇后能转危为安,你也算是功不可没,若不是有你用特殊的汤药吊着皇后的生机,否则就算我赶过来也回天乏力。” 被她如此夸赞,钟亦儒有些受宠若惊,诚惶诚恐的回道: “哪有,草民的医术登不上大雅之堂,根本就没法跟太后娘娘相比。” 桑枝笑了笑,说道: “你自谦了,这段时间你为了皇后尽心尽力,也是辛苦了,如今哀家已经回宫,你便去休息吧!皇后这里有皇上,还有其他宫女伺候着,你这个做义兄的放心便是了。” 钟亦儒抬起头,看向笑容和煦的桑枝,心却是沉到了谷底。 太后这是嫌他留在这里碍眼,在赶他走啊! 虽然十分的不情愿,也不舍得,但也明白彩蝶现在身为一国之后,他一个外男留在这里实在是不合适,哪怕是以医者的身份。 “草民自然是放心的,既然这样,那草民便退下了。” 就这样,钟亦儒被桑枝赶出了宫,不过他也没有真的离开,而是继续留在京中的一家客栈,等着彩蝶苏醒的消息。 七日后,彩蝶在桑枝的医治下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神色憔悴,甚至是胡子拉碴,没有丝毫皇帝威严的宇文腾。 看到彩蝶醒了,宇文腾激动地瞬间红了眼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哽咽着说道: “蝶儿,你终于醒了,你要 是再不醒,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彩蝶定定的看着他,看他红了的双眼,看他凹下去的脸颊,看他寸许长的胡渣,最终还是把手抽了回来,之后再也看都不看他一眼。 当初为爱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如今经历一番生死之后,她什么都看开了,对眼前的男人也彻底的死心,不再抱有一丝的留恋。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仅仅是一个抽手一个闭眼的动作,就足以让宇文腾明白一切,手还悬在半空中,神色却已然僵凝,心头涌出的强烈的痛苦让瞳仁里的波动剧烈,他翕动着嘴唇,过了很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暗哑着嗓音惊恐的问道: “蝶儿,你真的不原谅我了吗?” “宇文腾,我们缘尽于此,你若是还念着曾经的旧情,就放我走吧!” 刚醒过来的彩蝶还很虚弱,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可宇文腾还是在从这些虚弱的话语里听到了坚决,彩蝶是真的要跟他决绝的。 剜心也不过如此! 本就神色憔悴的宇文腾脸色越发的难看,他几乎要站立不住,但还是强撑着开口挽留道: “蝶儿,你就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可好?我会弥补你的,一定会。” 可现在彩蝶已经心如死灰,不管宇文腾如何哀求,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动容跟妥协,后背始终冰冷的对着他。 “蝶儿,你当真决定了吗?决定要离开我,永远的离开我?” 宇文腾不死心的又质问了一遍,可结果依然如此,彩蝶根本就不看他一眼。 瞬间,他的心就被绝望填满。 似是怕自己会失控的再对彩蝶做出什么无法弥补的事,宇文腾只能转身走出了屋子,到了外面拳头狠狠的砸在树干上,一下又一下,用尽全力,旁边的小太监小宫女们也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 敢喘一下,就那么看着他发泄。 咚! 树干被砸断,他的手也被砸的鲜血淋淋,几可见骨。 桑枝跟宇文湛从远处过来,看到这一幕,当即就沉了脸,大步过去之后,拿起他的手看了看,冷声质问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还有没有一国之君的样子?” 斥责完宇文腾,桑枝又让周围的所有宫女太监退下,而后又问道: “可是彩蝶醒了?” 自己这个自小就比一般孩子成熟懂事,心思内敛的儿子,唯一能让他失控的就是彩蝶了,所以桑枝猜测肯定是彩蝶醒来对他说了什么话,才将他给刺激成这个样子。 宇文腾不愿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娘亲看到,他羞愧的低垂着头,闷声“嗯”了一声。 无奈的叹了口气,桑枝让宇文湛陪着他,父子俩好好谈谈心,她进去看看彩蝶。 此时的彩蝶已经没有背对着,而是仰面躺在床上,看着镂空雕花的床顶发着呆,她知道就算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宇文腾也不会轻易放她走的,可即使他再不愿,她就算是死也要挣脱这牢笼,这地狱。 “皇后······” 听到这声怜爱的呼喊,彩蝶神情震了一下,难以置信的转头朝着门口望去。 “太······太后,您怎么回来了?” 她想要起身行礼,奈何身子太过虚弱,她只是太了下身子,就头晕目眩,全身冒冷汗。 桑枝见状快步上前,将她给按回了床上,并嗔怪道: “你这孩子,身子都病成这样了,还记得那些规矩,你好好躺着就行,千万别乱动,若不然又该难受了。” 听到桑枝这严厉之中又带着浓浓疼爱的话语,彩蝶心头压抑了很久的悲痛委屈,在这一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她扑进桑枝的怀里,哭泣道: “太后,彩蝶好想好想您啊!” 第五百四十四章 皇后薨逝 “乖孩子,哀家也想你,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 彩蝶这么一痛哭,桑枝也跟着难受了起来,红着眼睛不断地抚摸着她的头。 须臾,心中的所有都发泄完,彩蝶也渐渐的平静下来,从桑枝的怀里坐起身,那双眼睛又红又肿,看的让人十分心疼,桑枝赶紧拿出清凉消肿的药膏,小心的涂抹在彩蝶的双眼上,让她好受一些,省的等会火辣辣的疼。 桑枝如此疼爱自己,彩蝶心头很是感动。 “太后,谢谢您对臣妾这么好。” 桑枝却是握着她的手一声叹息,表情愧疚的说道: “哀家对你好是应该的,谁让你是哀家的儿媳妇呢!只是腾儿那小子不懂事,让你受了很多的苦,哀家替他向你配个不是。” 此话一出,彩蝶很是惶恐,她忙回道: “太后,您说这话真是折煞儿臣了,您怎么能给儿臣道歉呢!儿臣······儿臣·····” 她一着急,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可桑枝却是懂,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你才刚醒过来,身子还很虚弱,还是赶紧躺下好好休息,至于其他的,咱们回头再说,不管你怎么做,哀家都会支持的。“ 彩蝶有些难以置信,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不管臣妾怎么做,您都会支持吗?” 桑枝含笑点了点头。 “是,你原谅腾儿也好,不原谅腾儿也罢,哀家都会尊重你的决定,毕竟这么多年,你的委屈,你的苦是别人无法感同身受的。” “谢谢太后。” 彩蝶又想要哭,不过却是忍住了,她听话的躺下,让桑枝给她把脉,片刻之后,桑枝将她的手臂放下,说道: “你身子这些年匮乏的太厉害,还得好好养养,切记不可动怒,也不要郁结,若是心头有气,你 就直接发泄出来,打也行骂也可,实在不行就摔东西,总之一定要让自己痛快了。” 听到这话,彩蝶被逗笑了。 “那样做的话不就成泼妇了吗?” 桑枝解释道: “就是让你做泼妇,你看看那些个泼妇,有哪个是病殃殃的,都十分的彪悍,因为这有怒气不发泄压在心头,会导致肝经混乱,人也就会病的。” 彩蝶从来都不知道,发火竟然还能对身体好,不过她觉得桑枝既然这样说,那自然就是对的。 “好,儿臣听太后的。” “听母后的就对了。” 桑枝怜爱的将她黏在黏在脸颊上的头发给别到耳后,顺势又给掖了掖被角,余光朝着门外扫了一眼,发现宇文腾还在眼巴巴的往屋里瞅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她觉得以宇文腾跟彩蝶现在这般冷冰冰的情况,还是先别让两人见面为好,省的关系越弄越僵,最后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皇后,你先好好休息,哀家先离开了,不用起,躺着就行。” 彩蝶要起身,就又被桑枝给按下去了。 刚去到外面,宇文腾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桑枝询问彩蝶的情况。 桑枝没好气的回道: “身子比之前恢复了一些,不过还是得好好修养,不过心理上的创伤一时半会是愈合不了的。” 宇文腾听出桑枝是在责怪他,羞愧不已,将头给垂下。 看他这个样子,桑枝又忍不住心疼,尤其是看到他手背上的伤还没有处理。 “行了,你也别难受了,去把手上的伤包扎一下,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也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至于你跟彩蝶的以后,一切就都交给天意吧!” 宇文腾不愿,他想进去见彩蝶,可却被桑枝一句“你要是想要刺激的她离开你离开的更快,那你就尽管进去吧! ”硬生生给赶了下去,不过走的时候却是一步三回头。 “哎!这孩子看着挺聪明,怎么在感情上就这么蠢呢!” 看着宇文腾磨磨蹭蹭离开的背影,愁的头疼的桑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宇文湛劝慰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不要太过操心了,这几天你都没休息好,神色憔悴了多少。” 桑枝抬头看他。 “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只是委屈了你,咱们本来说好,回天启看看这些孩子就立马回去,可没想到竟耽搁了这么久,看来咱们成亲的日子又得往后推了。” 话罢,便捧着宇文湛的脸,顶了顶他的下巴,已示对他的愧疚。 宇文湛将掌心附在她的手上,眸色温柔的看着她。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早一些,晚一些,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在乎。” 桑枝说道: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所以我决定了,等彩蝶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咱们立马就回西域,然后成亲,小一辈之间的情感纠葛,就让他们自己解决,这样好不好?” 宇文湛点了点头。 “好。” 之后就将她拥抱在了怀里。 接下来的日子,桑枝的全部心思就放在彩蝶的身上,宇文湛那边就整日跟宇文腾谈论一下国事政务,关于他跟彩蝶的事,谁都不提。 一个月后,彩蝶的身子终于完全康复了,原本凹下去的脸颊也变得饱满,甚至还有了红晕,困扰了她好几年的畏寒之症也被桑枝给治好了。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宇文腾几次三番想要见彩蝶,全都被桑枝给阻止了,如今人已经痊愈,她终是将他放进了未央宫,不管怎样,两人的事情总得有一个结果。 “蝶儿·····” 一个多月未见,再次见到容光焕发, 好像回到了浙州时候明艳可人的彩蝶,宇文腾简直不敢相信,他呆呆的站立在那,目光瞬也不瞬的胶凝在不远处的人影上。 彩蝶回过头看他,眼神之中不仅没有了之前的冷漠疏离还有怨憎,而且还带着些许的笑意。 “阿腾,坐吧!正好尝尝太后前几天教我做的水果茶,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她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这么大,宇文腾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甚至心底还升起强烈的不安,不过还是听彩蝶的话,乖乖的坐在了桌子旁。 “这里面有好几种水果,知道你不爱吃太甜的,所以就只放了一点点,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彩蝶将一杯水果茶放在了宇文腾面前,宇文腾赶紧端起来喝了一口,略带讨好的回道: “很好喝,你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听见这回答,彩蝶很高兴。 “我刚才尝着也不错,以后在一个小城镇上开家茶楼,应该也能养活自己。” 哐当! 宇文腾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整个人宛如石化了一般定定的看着彩蝶,他艰难的开口问道: “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彩蝶似乎是没有听到他的那些话,而是弯腰将茶杯捡了起来。 “这茶杯脏了,我再重新给你拿个干净的。” “蝶儿!” 宇文腾抓住了她的手腕。 彩蝶顿在那里,过了很久才转过身来看向宇文腾,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跟他说道: “阿腾,我想离开。” 宇文腾瞳孔骤然放大,涌上来的强烈的情绪险些让他窒息,眼前开始阵阵发黑,天地都好像颠倒晕眩,但他也不过是哑着嗓子追问了一遍。 “你决定好了。” 彩蝶回道: “决定好了。” 宇文腾手攥了又攥,最终还是放开了。 “你决定好了就好。” 对于他的这个表现,彩蝶很是意外 ,原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苦苦哀求自己,可没想到却是如此干净利落的放手了,她不由得自嘲,亏得她之前还想了万千种先要摆脱他纠缠的方法,结果一个都没用上。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最后分别时,两人都是体面的,并没有那么不堪的撕破脸。 “再喝一杯我做的水果茶吧!以后若是想喝的话怕是喝不到了。” 宇文腾接过彩蝶重新给他倒的水果茶,在入口却是无比的苦涩,就像黄连在心尖上绕一般。 从未央宫里出来的一瞬间,宇文腾就感觉天旋地转,幸亏身边的小太监及时的扶住了他,否则下一刻他就倒下了,缓了很久,他才脚步轻浮的来到慈宁宫,把彩蝶要离开的事情告诉了桑枝,桑枝虽然很心疼,但也知道这是无法避免也无法挽回的,他跟彩蝶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强行将人留下只会徒增更多的痛苦,这样分开其实对两个人都挺好。 但是桑枝也知道宇文腾来她这里不是求劝解的,只是想要找些慰藉而已,所以桑枝什么都没说,只跟小时候那样,轻轻的抱着他,嘴里还哼唱着儿歌,而宇文腾就那么趴在桑枝的腿上静静地听着。 母子俩单独待了一整个下午,宇文腾也算是完全接受了这个不可改变的事实,在彩蝶要离开前的这几天里,他竭尽全力的对她好,似乎是要将那些年对她的亏欠全都补偿给她,而彩蝶也没拒绝,他所表现出来的好,全都接受了。 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彩蝶悄悄地出了宫,同宫外等了她很久的钟亦儒坐着马车离开。 宫楼上,一道身影挺立在那,一直盯着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夜色中,过了很久才转身对着身后的小太监吩咐道: “天一亮就发布皇后薨逝。” 声音冷冽且无情。 第五百四十五章 大结局 宇文腾病倒了,在没日没夜批改了四天三夜的奏折之后,倒在了桌子前。 桑枝知道他是情殇加劳累,虽然心疼但除了照顾,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种事除非宇文腾自己想开,否则药石无医。 好在宇文腾还知道自己身为天启的皇帝,不能太任性,也不能太放纵,他还有他的责任,倒下也不能倒的太久,在第三天的早上,他就醒来,看着满目担忧心疼的桑枝,他反而去劝慰她道: “娘亲,您不用担心,儿臣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他的眼中都没有了光,只剩荒芜跟冷寂,桑枝忍住心痛,也只能抚摸着他消瘦了很多的脸颊连连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宇文腾之后便不再多语,桑枝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命人去做了一碗粥,她喂给宇文腾喝下。 一碗粥喝的一点都不剩,宇文腾便要起身前往御书房,他昏睡的这几日,肯定压了很多的折子。 桑枝见他如此不顾念自己的身子,沉着脸将他给按了回去。 “国事不是一天能处理完的,你先休息好身体再去也不迟,放心,有丞相楚大人在,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在桑枝的强迫下,宇文腾就又休息了两日,之后就一心扑在朝政上,人也表现的很正常,按时吃饭,按时就寝,还去后宫宠幸其他的妃嫔,似乎将彩蝶离开的事已经完全忘记了,可作为母亲的桑枝却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一切都只是表象而已,彩蝶永远都是他心中的殇。 但人的这一生又岂是能事事顺遂自 己的心意,总会留下一些遗憾跟伤痛的,不管这些遗憾跟伤痛有多刻骨铭心,只要不死就得继续往前走,所以宇文腾继续往前走了,只是他的人却是给冰封住了,以后若是有谁想要打破这层厚厚的冰走进他的内心,怕是要难于上青天,但以后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桑枝跟宇文湛在京城又带了足足一个多月,在即将入冬的时候准备离开,这一次离开,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离别前,看着没有表现出丝毫伤感的宇文腾,桑枝心里充满了愧疚,她跟宇文湛这对做父母的实在是太自私了,他们要去逍遥快活,却将世界上最重的担子压在了他的身上,思及此,桑枝的泪滚滚落下。 “腾儿,对不起,娘亲跟你父王要离开,却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娘亲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 宇文腾却是将她脸上的泪珠擦去,安慰道: “娘亲,不要这样说,儿臣也希望你跟父王能过的开开心心的,只要你们好,儿臣就好。” 听到他如此善解人意,体贴孝顺的话,桑枝心里更难受了。 “腾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娘亲会经常给你写信的,有时间也会回来看你······” 一番依依不舍的告别之后,桑枝跟宇文湛还是上了离别的马车。 上一次是目送自己的爱人离开,这一次则是自己的父母,宇文腾的内心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没有难过,没有痛苦,只有平静,平静到让人不可思议,就像一汪死水一样,没有任何的涟漪。 “阿湛,咱们就这样走了,你说这样是不是 对腾儿太过残忍了?” 马车里,桑枝还在难受着,那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宇文湛无奈的将她搂抱在怀里,安慰道: “身为一个帝王,这些都是他早晚该经历的,没什么残忍不残忍的,就像小狼长大了,母狼就要将他赶走,让他外出谋生一样。” 桑枝回想起离别时,宇文腾看着他们离开时的眼神,神色,心情并没有多少缓解。 “可是······” 宇文湛将人搂的更紧,语气笃定的继续安慰道: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要相信腾儿,他不光能做好一个皇帝,也能将自己照顾的很好很好,更何况,你也不能留在他身边,陪他一辈子吧!他总要一个人面对一切的。” 是啊!孩子大了总要独自面对风雨,做父母的不能陪着他们一辈子。 桑枝释然了一些,心情也没那么难受了,接下来回西域的路上,他们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马车几乎都装不下了。 带这么多的东西,原本是想给冷若御还有楚黎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一回去,他们却先给了他们一个更大的。 楚黎怀孕了,已经足足三个月。 这么细细一算,桑枝跟宇文湛刚离开没多久就怀上了。 “阿御,你行啊!这么厉害。” 桑枝给楚黎把了下脉,脉搏平稳强劲,表示肚子里的小家伙很健康,她激动地直接捶了冷若御一拳头。 冷若御嘿嘿一笑。 “不能说我厉害,只能说我家小阿楚厉害,我这种子一撒上,她就开花结果了。” 这都是什么比喻,楚黎羞的脸通红,偷偷地瞪了冷若御一眼,冷若御 嘴角裂的更开,自从知道楚黎有孕,这些日子他的嘴角就没怎么放下来过。 宇文湛见他如此高兴,不免有些吃味,将桑枝拉到一旁悄悄地说道: “枝儿,要不然咱们也生一个吧!” 原以为要苦口婆心一番,没想到桑枝一下子就答应了。 “好啊!我正有此意。” 宇文湛瞬间激动的不知该如何表达,抱起桑枝就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枝枝跟那小子说什么了,让那小子兴奋成那样?” 冷若御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楚黎,狐疑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问道。 楚黎白了他一眼。 “别那么八卦,不关你的事。” 冷若御受训的连连点头。 “是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关心,只关心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如今的他真的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妻管严了,楚黎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一句不敢辩驳,还得附和哄着,谁让自己这辈子的幸福都捏在她手里了呢! “哼,算你识相。” 楚黎娇嗔的冷哼一声,惹得冷若御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笑。 桑枝跟宇文湛的成亲的那天,意外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常言道瑞雪兆丰年,成亲当日下雪也是很好兆头,意味着两人可以白头偕老。 立在天地间,红衣白雪,两人相视一笑,纷纷想到了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面得情景,那时她是小小的进京的秀女,而他则是高高在上的晋王,一个豪赌就让两人开始了此生的牵绊。 七个月后,楚黎生下一个八斤多重的大胖小子,而桑枝也已经怀了五个多月的身孕了,不过她身形灵巧,一点都不笨拙,还能 忙前忙后的照顾楚黎。 在给楚黎喂红糖水的时候,楚黎忽然说道: “枝枝姐,若是你肚子里的是男孩,就让他们结拜成兄弟,若是女孩,就给他们定娃娃亲如何?” 对于楚黎的提议,桑枝先看了一眼躺在旁边已经想想天天睡过去的小家伙,觉得他眉眼清秀,白白胖胖,很是惹人喜欢,便回道: “好啊!不过前提我得去跟阿湛商议一下。” 一开始宇文湛是同意的,可等五个月后,桑枝真的生下来一个跟天仙似的小女儿时,立马就反悔了,说什么也不要跟冷若御家的小子结娃娃亲。 原因有两个,一是自家女儿粉粉嫩嫩的,大眼睛水汪汪,怎么看怎么稀罕人,宇文湛哪舍得现在就成为别人家的媳妇,二就是因为冷若御跟楚黎五个多月的儿子现在是越来越胖了,而且还爱吃拳头,总是流口水,越看越配不上自家女儿,所以这约定说什么都要破坏了。 可天降这么好的儿媳妇,冷若御跟楚黎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自此后就开始跟宇文湛开启了抢夺儿媳妇的大战,作为夹在中间的桑枝也是有很多的无奈,每日里能做的事就是和稀泥,劝完这个劝那个,最后劝来劝去劝烦了,直接大手一挥,说一不二的决定,这两个小家伙以后会怎么样?谁都不准插手,让他们自然发展,能成情侣就成情侣,能成兄妹就做兄妹。 此决定一出,谁都不敢再说什么,自此后,这个长白山下的小院,终于恢复了宁静,而这两个小家伙也在蓝天白云之中带着所有的期许慢慢的幸福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