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家距离此处不远,桑枝等人跟着他走了不消一会就到了,一座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农家小院,坐落在一处平地上,虽然看着简朴,但站在外面看,收拾的很整洁,院墙虽高,但没有脱落,更没有石灰凸起等情况,周围没有杂草碎石,路也很平坦,还铺着青石板,两边撒着鹅卵石,里面种着些小花小草,一看这家人都是利落且爱生活的。
“到了,几位里面请。”
将院门打开,少年邀请桑枝等人进去。
一进去仿若到了世外桃源,院子不大,东西却是很多,满满当当的。
这里说的并不是那种将杂物堆满院子的满满当当,而是充分利用了有限的空间,做最大的合理的利用,有假山有喷泉,还有一口井,井的旁边架着一个水车,水车流出来的水冲到一旁的池子,池子里有着几条红色的锦鲤,从假山到锦鲤这是一整个机关控制的。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桑枝内心受到了很大的震惊,缓了很久之后她才想起看向少年问道:
“你家姓什么?”
“忘了向各位做介绍了,我姓墨,叫墨子玉。”
听到这个墨字,桑枝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果然,真的跟她猜测的一样,擅长机关术的墨家,竟然这么凑巧被她给遇见了,简直太神奇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墨家跟前世她所知道的墨家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墨家,若是的话,也不会如此落寞,但若不是,那这些机关又是怎么回事呢!不管怎样,她都要见见墨子玉的父亲
还有他的家人,看看他们跟擅长机关术的墨家到底有何关系。
“爹爹,兄长,家里来客人了。”
墨子玉朝着屋内喊了一声,立马就有两个中气十足的青年来到了院中,他们还用轮椅推着一个脸上带着病气的男人,应该就是他们的爹爹了。
“爹爹,这些客人是要买咱们的船的,但是前提得要先给你们聊聊。”
这艘船已经成了墨家人的心病,为了这艘船几乎全部家当都贴进去,还在外面欠了一大笔的债,如今听到有人要买,墨父跟两位兄长都很激动,邀请桑枝等人去客厅坐。
坐下之后,又赶紧喊来去了外面的墨母回家,让她亲自坐一桌菜,等会招待桑枝等人,趁着墨母做饭的空隙,墨父就跟桑枝等人聊了起来。
“这是我大儿子莫子山,二儿子莫子河,三儿子墨子玉,他们自小都会造船的技艺,因为我们墨家自古都是父传子,子传孙这么传下来的,之前我们都是造一些小船,亦或者是给别人出出工,五年前,我突然觉得儿子们像我这样过一辈子会很委屈,很可惜,更想让墨家的造船技艺为天下人所知,所以就像造一艘能航海千里的大船,进献给朝廷,让朝廷知道墨家,也能让这三个孩子有个好前程,不必永远待在这小渔村里。
耗尽家财,又借了很多的外债,终于把这艘船建好了,可惜因为朝廷之中没有认识的人,这艘船就进献不上去,没办法,我只好去找县老爷,想要他帮一下忙,只可惜县老
爷只认钱不认人,更为可恨的是他竟然想将这艘船占为己有,我不同意,他就让官兵打我,想要直接来抢,这艘船是我么父子几个造的,我们不出手,谁都弄不走,所以就一直在那里放着。
后来见进献朝廷无望,就想着卖了算了,至少能把债还了,家里的日子好过一些,可这艘船太过巨大,没人买得起,就算有买的起的,那县老爷也会派人来破坏,所以一放就放到了现在,各位贵人,我看你们衣着谈吐,也不是普通人,想必那些县老爷也奈何不了你们,所以,你们若是真心想买的话,我可以便宜一些卖给你们。”
虽然知道不管哪朝哪代都会有蛀虫硕鼠,但桑枝等人听完墨父的讲述之后还是气愤难耐,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更为可恶的是因为这县令的腐败贪婪,险些让朝廷失去难能可贵的人才。
“墨先生放心,那县令确实奈何不了我们,不仅奈何不了我们,以后他也奈何不了任何人了。”
一开始墨父还没听明白桑枝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转瞬就明白了,他欣慰的看向自己的三个儿子,墨家终于要出头,要被所有人都知晓了。
此时,墨母已经做好饭菜,桑枝等人也没客气,直接入了座,他们这边正愉快的吃着饭,那边大门就被人给踹开了,几个官兵在一个大腹便便的师爷的带领下闯了进来,原来他们得知了有人要买墨家船的消息,赶紧过来搞破坏。
“谁在里面?全都给爷出来!”
师爷双手叉
腰,立在院子里朝着屋里大声喊,那些官兵则手持大刀,排成一排立在他的身后。
屋内的几人听到这动静,全都淡定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因为墨父墨母,跟他们的三个儿子是主家,所以他们率先走出来,桑枝等人就隐在后面。
“师爷,你又来做什么?”
面对那留着八字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动的师爷,墨父的脸色很难看。
师爷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睁着那双绿豆眼,笑嘻嘻的看着墨父问道:
“听说有人要买你们的船?”
墨父冷哼道:
“哼!耳朵倒是灵光,确实是有人要买我们的船,不仅不讲价,还加价买。”
师爷一听这话,那脸立马就拉拉了下来,眼神阴鸷的瞪着墨父。
“你家的船县老爷看中了,我看谁敢买,谁敢卖。”
听到这话,墨父不再向之前那般气愤难耐,而是说道:
“看中了好啊!一万两银子,请师爷把钱拿过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船如何?”
师爷神色略显惊诧,因为他能感觉得出来,眼前的墨家人好像没有气急败坏,他微微眯了眯眼,直觉让他往屋里看,不出意外的话,那几个要买穿的就在屋里,难不成是觉得有靠山了?呵呵······民不与官斗,哪个人敢跟县老爷挣东西,如是想着,他口出狂言道:
“县老爷看上你家的船是给你们家面子,还敢张嘴要钱,我看你们是胆大包天不想活了。”
来时县令已经跟师爷吩咐过,等了这么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这次让他强制性的将船弄走,墨家人要是不从就全都杀了,他就不信,一艘船而已,墨家人不出手就弄不走。
“来人,把这几个贱民给我抓起来。”
师爷一挥手,那一派带刀的官兵就朝着墨家人冲了过去,可是还没等他们近到身前,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全都给弹飞,一个个都落在了师爷的脚下,痛苦的哀嚎着。
怎么回事?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倒了一地的官兵,师爷下傻眼了,绿豆的眼睛都瞪成黄豆大小了,他惊骇地抬头看向墨家人,就见五个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冷眼看着他,喝问道:
“贱民,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称呼天启的百姓为贱民的?”
虽然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只简简单单的一句喝问,就让师爷感觉这空气凝滞的让人无法呼吸,双腿一软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桑枝等人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我可是本县······本县的师爷。”
桑枝往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师爷,冷声道:
“我们是什么人你是不配知道的,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让你们县太爷赶紧滚过来,若是迟了,那他头上的脑袋就别要了。”
随着这句话,桑枝轻飘飘的朝着师爷挥了一下手,那师爷肥硕的身子就飞出了院子里,落到外面的空地上,伴随着一声沉闷声,还有惨叫声,片刻,就又听师爷狂吠道:
“你们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