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爱卿的意思是,让顾爱卿娶了你妹妹?”
天顺帝语调没变,但是他不乐意将军府和首辅府结亲的事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毕竟文臣之首和武将之首联手,是个帝王都是担心的。
“回陛下,是的。”云贺亭语气坚定,又拿出最开始那套说辞,“臣的妹妹本来出身就不好,现在又被顾首辅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抱,失了清白,今后恐怕难再有优秀男儿娶她,所以首辅大人必须对她负责。”
众人看向顾砚尘,见他冷着一张脸,脸上写满了抗拒,又转眸去看云贺亭,见他一脸坚持,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坚持将自己的妹妹嫁给顾首辅,他明明知道这样会让坐在龙椅上那人忌惮,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不喜欢她的人也不会过得幸福。
“只是这样?”天顺帝盯着云贺亭看了半晌问,眼神和语气都充满了怀疑和试探。
云贺亭大方接下,回答更是毫不犹豫,“只是这样!”
末了,没等天顺帝说话,又道:“臣知陛下担忧,若陛下怀疑臣别有用心,臣可以交出虎符。”
说着从腰间拿出一块青铜色的玉石,恭敬地双手呈上。
玉石的质地细腻光滑,仿佛被精心打磨过
一般,但色泽却有有些暗沉,仿佛蕴含着某种深沉的力量。细看之下,玉石上还雕刻着一只凶猛的老虎的模样,这只老虎栩栩如生,毛发根根分明,眼神犀利而威严,令人不禁感受到一种王者之气。
不过只有一半。
这是......半块虎符?!
调兵遣将,保命的东西!
那么多人为之争得头破血流,云贺亭就这样大剌剌地拿出来了?!
天顺帝曾经也无数次想要从云贺亭手中拿回来。
现在,只要福喜走下来,这半块虎符就能回到自己手中,他也再不用担心云贺亭会有不臣之心。
但是,他不能!
南境战事近日都没传来什么好消息,接连战败,将士的势气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再败下去,南境第一城——南城就要失守了。
南城失守,多少百姓要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是他不愿意也不想看到的。
南越这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极其厉害的军事和将军,他派去的有经验的将军都没能讨得了好,甚至还吃了几次败仗。
放眼整个姜国,能解南境之困的只有云贺亭。
他要是收了他的虎符,夺了他的兵权,谁去给他打仗?
南境的情况云贺亭不
可能不知道,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把虎符拿出来。
他很清楚自己不会在这个时候收回他手中的虎符,相反,他还要在他手中的半块给他......
思及此,天顺帝的心情差了两分,不过面上半点不显,只是眸色沉了两分。
“爱卿言重了,爱卿为国浴血奋战,留下满身伤痕,也不居功自傲,忠心日月可鉴,朕有什么可担忧的?”
天顺帝的声音难辨喜怒,说着看了依旧沉着脸站在那里的顾砚尘,“朕只是有些想不明白,顾爱卿不喜欢你妹妹,你妹妹嫁过去,你不怕他对你妹妹不好吗?”
“你应该知道,一个女子若是得不到夫君的宠爱,日子是不会好的。”
“臣知道。”云贺亭颔首,“不过臣相信以首辅大人的人品,就算不喜,也做不出虐待妻子这种事情来。”
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不少人来拉拢臣,都被臣给拒绝了,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南境战事吃紧,臣想请命去南境平乱,安我百姓,壮我国威。”
“臣担心臣不在的日子,会有人对臣的家人伺机报复,家妹与首辅大人有婚约,他可以护家妹和臣的家人周全,臣无后顾之忧,便
可安心在外御敌。”
臣子忧君之忧,思君之思本是好事,是每个君王都喜欢的,但是云贺亭这话多少让天顺帝有些不舒服,声音带上了明显的不悦。
“爱卿这是不信任朕?还是觉得朕护不住你的家人?”
云贺亭不慌不忙,恭敬行了一礼,“非也,陛下是天子,自然可以护住任何人,只是陛下掌管姜国,日理万机,已经辛苦万分,这等小事不应该劳烦陛下。”
顿了顿:“臣知道,这种事情只要陛下吩咐一声即可,但是难免会有人因为将军府没有其他宗亲,臣走后府中就只剩老弱妇孺,而阳奉阴违,不好好照顾臣的家人,甚至会被那些记恨臣的人收买,从而做一些伤害他们的事,臣身为将军,上阵杀敌,保家卫国,马革裹尸在所不辞。”
说着跪下叩首行了一个大礼,“臣别无所求,只想求一个安心,还望陛下成全。”
云贺亭一字一句,振振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刺人心,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而且他说的话也确实很有道理。
话说到这个份上,天顺帝也并不好再说什么,默了片刻道:“若顾爱卿对你的妹妹不好,苛待她呢?”
“
那臣宰了他!”云贺亭想也没想道。
这话说得直接又随意,跟说畜生不听话就杀了似的,众人的眼神再次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云贺亭见状冷哼一声,“怎么,我为了姜国太平,百姓安宁,不顾危险上阵杀敌,他顾砚尘作为姜国的首辅,帮我看护一下我的家人都不行吗?这也是为陛下分忧不是吗?”
“那不然他去上阵杀敌,我在京城帮他看着他的首辅府,保证苍蝇都不少一只。”
好有道理,几个想说两句的大臣默默闭了嘴。
一时间,无人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云贺亭转过身来,目光直视着顾砚尘,问道:“首辅大人以为如何?”
顾砚尘神色难辨,抬眸与他对视,没给任何回应。
但很多时候,往往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他不愿意!
不过想想也是,谁愿意被人逼迫要挟呢?
尤其是顾砚尘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物,从来都只能有他逼迫别人,哪能让别人逼迫他呢?
更别说拿的还是终身大事,这个他最反感的事情。
看着明显不悦的顾砚尘,一干大臣不禁在心中感慨。
只有张成仁在心中暗骂,真他娘能装,真他娘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