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尘原本并不想理会那敲门声,但它却持续不断,而且节奏独特,三长两短,仿佛有着某种特定的含义。
这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暧昧氛围,也将他的思绪从幻想中拉回现实。他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暗自埋怨自己的自制力似乎变差了。
顾砚尘给怀中的人调整了一下姿势,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起,让她趴在自己怀里,又抱着她转了个方向,背对着门口,确保她此刻娇媚的模样不会被看到一点。做完这些后,他才沉下声音,开口道:“进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门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铁衣推开门,迈步走了进来,拱手躬身行礼,恭敬地道:“主子。”
顾砚尘微微眯起双眸,神色冷然,语气低沉地问道:“何事?”他的声音和语气都表现得很正常,但不知为何,铁衣仍然感觉到自家主子似乎有些不悦。
“玄酒~”
就在这时,一声娇软的呢喃声传入铁衣的耳中,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发现屋内只有他们家主子,一起来的云桑落不见踪影。
仔细一看,自家主子怀中似乎抱着一个人,再看看桌上的酒壶,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所以,他这是打扰了主子的好事?
铁衣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心中暗自懊恼不已。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对自家主子说:“您继续,我等会儿再来。”
不过他很清楚,他但凡敢说一个字,都不用等明天,连夜就得去暗卫营开启重造之路。
“嗯?”半天没听到铁衣开口,顾砚尘微微侧头,眼神中的不悦一闪而过,声音却依旧沉稳:“没事就出去!”
铁衣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忙抱拳低头道:“主子,林秋铭一行人已经离开了,您……和云姑娘......”
他知道主子今晚带云姑娘出来除了来醉花阴玩乐而外,还想带她去看戏,但此刻好像不行了。
果然,顾砚尘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必了,你去按我之前说的做。”
原本他是打算带云桑落去看戏的,但现下她醉成这个样子,自然是无法再去了。
“是。”铁衣恭敬地应了一声,见主子并无其他指示,便躬身退下。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顾砚尘正将云桑落扶起一些,试图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并准备给她喂点水润润喉咙。然而,当他看到铁衣停步转身,眉头微皱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耐烦:“还有何事?”
铁衣瞬间察觉到主子的不满,心知不能有丝毫怠慢,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信筒,快步走上前,恭敬地递给顾砚尘:“这是刚刚凌盟主传来的信。”
顾砚尘嗯了一声,伸出手接过信筒。
信一离手,铁衣就像一只敏捷的猎豹,瞬间转身离开。
顾砚尘原本打算稍后再阅读信件,但念头一转:凌少辞已经好久没有亲自写信回来了,按照他的性格,如果不是遇到重大事件或者有重要消息,他绝对不会选择在此时传信回来。
想到这里,顾砚尘还是决定立刻拆开信封。不出所料,信里提到他们一直苦苦寻觅的极地赤果终于有了线索,并且凌少辞表示年前就能返回。
这意味着获取极地赤果对于凌少辞而言并非难事。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好了!
金羽梦莲有了,极地赤果也没问题了,这些难找得曾一度让他们怀疑并不存在的药材现在只差玉火云芝了!
只待拿到玉火云芝,他就可以开始解身上的毒了!
饶是沉稳淡定如顾砚尘,也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云桑落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或许是因为顾砚尘看信时的姿势让她感到不适,她不满
地哼唧着,同时试图挣脱束缚坐起身来。
顾砚尘急忙将信件收起来,迅速给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接着,又倒了一杯茶轻轻送到她的唇边。
“来,喝点水。”
醉花阴的酒劲的确强劲,此刻的云桑落脑袋已经变得晕乎乎的,根本听不清楚顾砚尘说了些什么。她只是模糊地听到了一个'喝'字,于是下意识地张开嘴巴,让顾砚尘顺利把水喂了进去。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茶水的味道不是她所期待的那样,她仅仅喝了一小口后,便坚决不肯再碰一下。无论顾砚尘如何柔声哄劝,她都无动于衷,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要喝酒。”
“真的不能再喝了,我们下次再来好不好?”顾砚尘无奈地轻声哄道,心中懊悔不已,恨自己刚才没能在她喝下第二杯时及时阻止。
“不要!”云桑落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接着,她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我就要今天喝嘛。”
说完,她发现顾砚尘沉默不语,只是无奈地看着自己,于是又补充道:“最后一杯,我保证!”
顾砚尘深知这样的保证往往不可靠,还有他若妥协,一旦开了先例,就会有无数次的重复。因此,他仍然坚持原则,没有轻易让步。
为
了不让自己心软,还特意别开眼不看她。
看到自己如此简单的要求都无法得到满足,云桑落突然感到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她的嘴角微微向下撇,眼眶里顿时盈满了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
云桑落的眼泪如决堤般涌出,一颗颗砸在顾砚尘的手上,这可吓坏了他。他慌忙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一边轻柔地擦拭着她的泪水,一边焦急地哄道:“乖,别哭了,给你喝。”
她一哭,他的心都碎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痛难忍。此刻哪怕是她开口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想办法摘来给她。
云桑落微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个令她心动不已的男人,心中的委屈和不甘愈发强烈。她带着哭腔说道:“我只是想尝一尝醉酒的滋味儿,就是想醉一次,你为什么要百般阻拦?”
尽管此刻她已经有些微醺,但她的意识依旧清晰,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喝多了明天可能会难受。
只是,无论是重生之后的种种压力,还是前世在姜雪宁身边那漫长而压抑的十年,都让她感到无比疲惫,所以她想借此大醉一场,暂时将所有的烦恼与痛苦统统抛诸脑后。
“顾砚尘,我真的只想喝这一次,也只想醉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