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尘摇摇头,“姜景轩没有杀谢皇后,甚至在知道正想到现在都没有去主动找过谢皇后,说明他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选择暂时忍耐,至于谢皇后,如今谢家败落,被他们寄予厚望的谢知凡和谢家的定海神针谢老爷子都已经身故,她手中可用的筹码已经所剩无几。”
说到这里,顾砚尘顿了片刻,“常言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虽然他们二人现下已经不能再继续做母子,但是继续合作还是可以的,两人都在极力压着消息不让传出来,很明显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所以不管他们二人私下闹成什么样,表面上他们都会像以前一样继续母慈子孝,这个时候如果有人传他们关系不好、反目成仇之类的话,反倒会给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让他们得以光明正大地去惩处那些与他们作对的人。”
顾砚尘说得不徐不疾,沉稳而又缓慢的语调仿佛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笃定与深思熟虑。
云桑落想想也是,不过眼神之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这么重磅的消息,却没什么大用,还真是......
就在云桑
落惋惜不已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停下手里的笔转眸看着顾砚尘,“姜景轩和谢皇后反目一事捅出去弊大于利,那他俩的真是关系呢?”
姜景轩的真实身世现在知道的人并不懂,可以说除了他们,其他不该知道的人一个都还不知道,毕竟天顺帝亲自出手了。
在大家的认知里,姜景轩就是谢皇后生的,若这个时候传出谢皇后并不是姜景轩的亲生母亲,而是天顺帝当年落难时娶的那位发妻,并且姜景轩的生母还是死于她之手。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都是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的。
当年谢皇后和柳清然前后怀孕,同一天生产,柳清然难产生下死胎,天顺帝以保护皇嗣不利将人贬去了冷宫。
因为生产伤了身子,加上冷宫条件不好,柳清然没多久就去了,后事办得也潦草。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为她惋惜感叹几句,不过因为皇帝皇后不喜,便无人敢再提,慢慢的,她就被大家遗忘了。
可是现在却告诉他们,姜景轩是柳清然的孩子!
那既然姜景轩是柳清然的孩子,那当年那个死胎就只能是谢皇后的
了,是她狸猫换太子,用自己的死胎换了柳清然的儿子,让天顺帝气恼柳清然将其打入冷宫,她再把人害死。
这样她有了儿子,能坐上后位,还让宫中少了一个分走了皇帝大部分宠爱的妃子,以后也不用担心孩子被亲娘抢走。
这是深宅大院里常见的手段,虽然皇宫不比外面,想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小动作并不容易,但是谢家底蕴深厚,实力强盛,天顺帝当时都需要他们家支持,所以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朝堂和后宫混的哪个不是老狐狸,或者怀着各种心思的人,只要让他们知道谢皇后不是姜景轩的生母,天顺帝落难时娶的发妻柳清然才是,以他们的精明,必然能够联想到更深层次的利害关系。
然后,他们为了声张自己所谓的正义就会闹着让天顺帝处置谢皇后。
当然,也有人纯粹是想将谢皇后从后位上拉下来,诚然,能要了她的命更好。
比如,宸妃!
没了谢皇后,整个后宫最有资格坐上后位,掌管凤印的人就是她,就算天顺帝不立她为后,后宫也是会交给她打理,顶多让别的妃子,比如丽妃之流
协助,但是实权是掌握在她手里的。
而姜景轩没了谢皇后,无异于被斩断了一条强有力的臂膀,对皇位的竞争力自然也就变弱了。
所以,不管是因为哪个原因,宸妃和二皇子一党都会死咬谢皇后不放。
而天顺帝呢,尽管安排姜景轩认谢皇后为母一事完全出自于他的谋划,但此事终究不太光彩,他是不可能承认的。
而且一旦承认,就等于告诉大家,他当初是多么无能,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没能力保护,还得仰仗他人之力才行。
此外,原本他可是打定主意,待到利用完谢家之后便一脚踹开,找个借口将其处置,谁料柳清然被谢皇后弄死了,并且知道了他的心思,这才不得不将计划改变。
如此行径,实在令人心寒彻骨!
狡兔死,走狗烹,这是每一个朝臣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悲惨下场。
他们在朝堂上再针锋相对,有同僚被这般对待,也是会为其唏嘘,感觉到心寒的。
因为大家同为臣子,今日皇帝能如此对待比尔呢,那么明日说不定同样的命运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一人心寒还好,大家一起心寒,那朝堂必
然大乱。
朝堂一旦乱起来,必然会引发一连串严重的后果,甚至可能会导致国家不稳。
这么浅显道理,天顺帝心里可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承认的,反而还会顺水推舟,顺着大臣们的心意将所有罪责统统推卸给谢皇后,让她成为替罪羊。
没了谢皇后,天顺帝为了不让宸妃二皇子独大和姜景轩被欺负死,还得分心帮助姜景轩。
本来朝堂上的事就够多了的,而且他最近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再多操一份心,必定要早死很多些日子......
云桑落分析得头头是道,顾砚尘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不觉流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发顶,笑着夸道:
“落落真聪明,太子与皇后反目的事捅出去于我们而言弊大于利,但是他的身世却是可以大做文章。”
又是摸头又是哄小孩子的语气,云桑落觉得顾砚尘在把她当猫逗,想说他两句,但又想起之前类似的经历,她不过是微微嘟囔了一句,他就顺着杆子往上爬。
以至于那天下午原本要出门的她,因为嘴唇红肿得厉害连院门都没好意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