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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

    “小团儿错了,小团儿应当听娘亲的……要娘亲,小团儿要娘亲。”

    姜浓看着小团儿哭,自是心中也不好受。

    可小团儿只去了一日的资和院便不再去,是为违背圣意,恐怕不妥当。

    她也不知该如何和小团儿说此事。

    只得安抚着怀里头的小家伙。

    迟疑了片刻,拉着小团儿去了玄德殿。

    她是打听过了,周玄绎如今是在殿内办公的。

    可却料到,她竟在殿外碰到了覃侧妃。

    周玄绎在覃侧妃对面站着,远远瞧着,离得很近。

    姜浓拉着小团儿,止住了步伐,望着那里。

    “父王!”

    小团儿忽然喊了一声。

    那男人也是往这边看过来,看到了一处的母子二人,神情一愣,抛下了身侧打扮绝美的女子,朝这边大步走来。

    停到了距离母子二人不足一步的地方。

    上前毫不迟疑地揽住了姜浓的腰,她如今身子太重,让人忍不住去搀扶。

    “若是要见我,命人来寻孤就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姜浓不客气地将身上的重量分给了一旁男子一半,望着那边提着匣子,走过来的身姿窈窕,扮相娇艳的女子。

    轻声说着:“太医说,我应当走走,瑶尘轩与玄德殿离得没多远,走走也是好的。”

    周玄绎:“也好。”

    “姐姐如此大着肚子,还是要当心些,莫要让殿下担心才是。”

    这边不远处传来了覃侧妃的声音。

    只见那覃侧妃含着笑,望着姜浓,莹莹地看了一眼周玄绎。

    又将那匣子递到了周玄绎身边。

    “殿下,这便是我想出的制盐之术……普天之下,山川河流,不只有海盐,还有湖盐,井盐,矿盐……若想得出精细的盐,也非是什么难事。”

    覃侧妃说罢,便是扬了扬下颌,朝着姜浓无害地笑了笑。

    “交于梁公公便可,覃侧妃难得有如此见解,该赏。”

    说罢,周玄绎便是对着一旁的梁公公道:“覃侧妃为女中先生,去库房寻些赏赐和书籍,赐予覃侧妃。”

    梁公公:“是!”

    而这边的覃侧妃则是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地看向一直低着头,眼中心中似只有他怀中那个被封建糟粕洗礼的女子一般!

    可笑,简直是笑话!

    正是想再开口说些什么,谁知,随后那冷面太子,就是抱起了那孩子,牵着他怀里的女人,进了她至今为止未踏入的玄德殿。

    梁公公曾说,玄德殿除了太子爷还有洒扫伺候的,无干人等不得入内吗?

    为何,为何这大着肚子的姜侧妃就是能入?

    覃侧妃气得脸色通红,看向一旁的梁公公,语气不是大好地质问道:“梁公公不是说,玄德店无干人等不允入内。”

    梁公公笑呵呵地说着:“姜侧妃可不算无干之人,这是咱太子爷的规矩,老奴怎好生胡乱说些什么。”

    “恐怕一个不小心就是要掉脑袋的。”

    听了梁公公的话,覃侧妃更是一噎。

    紧紧握住了手里的东西……

    姜浓被男人扶着坐在了软榻上,眉眼微松,随意望了一眼外头。

    随意地开口:“覃侧妃这般厉害,懂得制盐之术?还知如何制细盐?”

    周玄绎将怀里的小团儿放在了地上,道:“她是知道些,可所知方法也是我大盛如今已然有的,不过,她所描述之细盐,却是不同,她口中描述可做,却无真正之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来也不精通,纸上谈兵罢了。”

    “不过她所说之言,却是可为我大盛能人异士提供些参考。”

    姜浓垂眸,碰了碰又凑过来的小团儿的头:“是嘛,倒是个难得的才女,奇女子,殿下对她另眼相也是难怪。”

    周玄绎似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凌:“她如今的所行所为,举止言谈,的确和从前大不相同,孤是要好生查一查,恐生变故,她如今确实怪异……”

    姜浓抬头扯出了一抹笑:“殿下说得对,覃侧妃是要伺候殿下的,是要好生查的。”

    周玄绎眉头一皱,脸色微变:“你想的什么?”

    姜浓却只是笑着,眼中也多了几分探究。

    她补全了梦。

    那梦里头。

    她是听闻人说。

    太子有宠妃。

    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姓覃。

    得太子爷独宠。

    人人钦羡。

    便是太子妃都是被排挤到了一边。

    差点被废黜太子妃之位,封那宠妃覃氏为嫡妃。

    如今这般对比。

    正是覃侧妃无疑了。

    覃侧妃如今行事虽怪异,可却是难得聪慧,可做出奶糕,还通晓制盐之术。

    她竟也觉得那覃侧妃非等闲人,怕是好些人能为其才能折服。

    是个厉害的。

    若是当真如梦中那些下人所说,太子爷会宠覃侧妃,爱之入骨。

    若是改不了,变不了,周玄绎执意如此,该当如何?

    周玄绎可会听她的,离那早晚会害他的覃侧妃远些……

    “孤对她没有心思,更不会对她有心思。”

    忽然的一声解释。

    姜浓身子一僵,猛地望向周玄绎。

    “你可明白孤的心思?”

    这一声带着逼问,姜浓却是觉得身子麻木,望着那人,半晌未曾寻到自己的声音……

    “父王,父王小团儿没有心思,小团儿要和娘亲一起,不要去资和院。”

    静谧的屋子传来了小团儿稚嫩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姜浓这才垂眸,避开了周玄绎的目光,望向了小团儿,指着他的小脑袋道:“看,小团儿如今也不想去资和院,刚才是一回来,便是哭,如今眼睛都是哭肿了。”

    周玄绎也收回了目光,仔细看向了那扯着自己衣裳可怜巴巴的小家伙。

    瞧着,似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大眼睛都是肿肿的,比着从前还要亮堂些。

    周玄绎声音紧绷,垂眸问道:“为何反悔了?”

    小团儿皱巴巴着小脸:“小团儿要娘亲,离不开娘亲。”

    周玄绎:“这是一时的,你既已然答应了皇祖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可言而无信。”

    听了周玄绎的话,小团儿便是小脸一紧巴,抿着小嘴,眼中积蓄着泪水,似被什么伤着了一般。

    姜浓将小团儿揽入了怀里,皱着眉头看向了周玄绎:“他如今去那资和院温书,是为好事,可如今他太过小,旁的可不论,让他日日寅时起身,未曾歇息好就去读书,他这般小的身子,如何受得住?”

    周玄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迟疑片刻,望着那委屈巴巴的小家伙。

    “那每日让他卯时之后再起身,我会同父皇商议。”

    姜浓听了此话,才是安下心来。

    望着周玄绎那眉目,想起了前几日周玄绎带小团儿去文渊阁见圣上。

    或许,小团儿去资和院之事,也是周玄绎之意。

    他才是那个最想让小团儿去资和院的。

    仔细想来,都是有迹可循。

    当真是个慈父!

    可就算往后能睡足了。

    小团儿听到了父王的妥协,仍旧是委屈不愿的模样。

    姜浓望着小团儿,试图用旁的法子劝告。

    “小团儿是因为想娘亲,那娘亲每日去送小团儿去温书,晚上再去亲自接小团儿回来,可好?”

    小团儿呆呆地望着娘亲,小手抓着娘亲的手:“真的可以吗?可是堂兄们的娘亲都未曾来……他们当是要笑话小团儿的。”

    姜浓:“怎会,他们皆是比小团儿大,无须娘亲亲送……若他们似小团儿这般的小,必是也要母亲送的……娘亲也可悄悄去送小团儿,不让旁人发现可好?”

    “这是娘亲和小团儿两个人的秘密……”

    小团儿大眼睛一亮,熠熠生辉的,脸上也有了笑意,他一笑,便也染得周遭暖了起来:“嗯!小团儿和娘亲的秘密!”

    姜浓说了此法,也不管周玄绎赞不赞同,直接敲定了。

    他既然随意敲定小团儿提前去资和院,她自然也可做些小决定。

    如今小团儿这般辛苦,她也只能如此,待到哪一日小团儿适应了,再让小团儿自己来也是不迟的。

    小团儿小。

    就算是比平常的孩子聪慧,也是小孩子,是她十月怀胎艰难生下来的,不能比旁人少任何东西。

    哄好了小团儿后,姜浓本是以为周玄绎恐怕会生气。

    却是没想到,他竟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考虑得很仔细,把小团儿教得也很好。”

    如此被周玄绎夸了,姜浓一时之间竟是红了脸。

    耳边,还是周玄绎的声音:“小团儿不同旁的孩子,他聪慧,远远比你想的要勇敢,提前去资和院得太傅之教导,并非坏事,你可知……”

    说到了此话,周玄绎停住了。

    姜浓也是好奇地望向她。

    周玄绎也并未打算隐瞒,眸子微微暗道:“父皇本想封小团儿为皇太孙。”

    姜浓身子一僵,便是头部都是木讷的。

    难以置信地望着周玄绎。

    皇太孙。

    且不说皇太孙不会轻易封。

    就是小团儿非嫡,为她所生,也是会被好些人诟病的。

    皇太孙比之皇孙,虽是只多了一个太字。

    却是天壤之别。

    倘若周玄绎当真继承了大统。

    小团儿必是下一任太子。

    倘若周玄绎出了意外……

    小团儿恐怕也可……

    周玄绎声音微妙,还带着解释之意:“小团儿还小,若是得了皇太孙之封,恐怕遭人妒恨,便是先搁置,孤与父皇商议,先让小团儿去资和院……”

    “孤也希望小团儿能平安长大成人,孤会保护你们母子不受伤害……小团儿,他爱读书,如今不过是一时的不适,早有一日,他要独当一面的……”

    “孤会尽力护着他,让他歇息好……不会让他真受什么罪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