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皇后紧紧地抓着旁边金嬷嬷搀扶着她的手,快步朝那太医走了两步,失声问道:“当真?当真是喜脉!”
太医连忙保证道:“侧妃脉象圆滑如珠,往来流利,千真万确是喜脉无疑!月份虽浅,可臣确认无疑是喜脉!”
皇后娘娘面色惊喜非常,便是看着姜浓的眼神都是有些小心翼翼,却又似想到了什么,忙道:“方才她是受了惊吓,险些摔在地上,如今可有碍?可是伤到了她腹中本宫的孙儿?”
太医自知道利害关系,不敢隐瞒,当即道:“侧妃的确是受到了惊吓,不过幸好,发现得早,便是照着方子,喝上一副安胎药,便是可好。”
“侧妃可静养几日……”
皇后娘娘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欣喜地命令下人去熬药。
朝着姜浓那边走去,拉住了姜浓的手,满脸的疼爱怜惜:“待会儿吃了药,再回去,本宫再寻几个太医给你好生瞧瞧……”
“太子子嗣单薄,如今你有了喜,是太子之幸,是天下之幸……”
姜浓糊里糊涂地由着皇后娘娘安排着,椅子换成了软榻,由着好几个年纪大的太医把脉诊治,耳边皆是贺喜之音。
她是当真有了……身孕。
这胎和她怀小团儿之时不同。
有小团儿那时,她是呕吐乏力,吃何物都吃不下,睡也睡得不踏实,胸中烦闷,毫无精神才寻了大夫瞧。
可这回,竟是无甚征兆。
只是以为是春日人易困,她才是睡得比从前多了些。
故而未曾往这里想,竟是……有了孩儿。
这边的皇后娘娘还在她的耳边嘱咐着什么,尽是关怀和喜意。
命金嬷嬷取来了好些东西,要让她带回去。
“快快去请太子来!就说本宫有要事寻他!”
金嬷嬷领了命,这等喜事,便是谁去请,都是福气!
只见皇后娘娘此刻正是在吩咐一个年迈有些岁数的太医道:“王太医,往后姜侧妃的身子就由你照看,定要万般小心,以她的身子为先,足月后,本宫要一个康健无虞的孙儿!”
那王太医是皇后娘娘常用的,算是皇后娘娘的心腹。
如今得此要任,也磕头保证,定会护住姜侧妃和她腹中孩儿。
他如何不知姜侧妃此腹中之子有多金贵,如今的太子,虽是得人心,得民意,就是缺一个孩儿。
若是姜侧妃此胎一举得子,便是一飞冲天。
他也是可因此沾光,得无限的好处。
虽是冒险,可这宫中哪里不险的!
富贵险中求啊!
这边皇后娘为姜浓安排好了一切。
姜浓喝了熬好的安胎药,又是喝了些温水。
身子也是舒坦些。
不过面色依旧紧绷,脸色也是和方才一样瞧着有些惨白。
皇后娘娘不放心,又是让太医瞧了瞧。
听了数个太医皆是说无碍了才放宽了心。
转而看向了那边跪着的太子妃和孙良娣。
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太子妃!你可知错!”
太子妃姜茹早就没有方才的有恃无恐,此刻浑身发抖,声音都是带着些颤意,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跪在地上道:“儿媳知错,是儿媳之错!儿媳不该冲动之下,拉妹妹一把,不该如此不稳重,险些害了殿下的孩子!”
皇后娘娘似想到了什么,面色越发的冷:“你身为太子妃,不以身作则,今日犯下了此等大错,若是姜侧妃当真出了事,便是本宫也绝不饶你!”
“而今,便是罚你禁闭一月,不得外出,好生修身养性,思虑一番如何当这个太子妃,如何做好太子妃!”
姜茹跪拜领旨,声音发颤:“儿媳命令,儿媳知错!儿媳定日日向九天卫房圣母祷告,祈求护佑妹妹和孩子康健!”
可显然,此刻的皇后娘娘怒意仍旧未消。
冷着面,眉头紧皱着。
外头,传来了太子至的消息。
众人皆是抬头看。
就是看到一身玉冠紫袍,昳丽无双,身子清冷的贵胄之躯的太子储君,大步跨过了门槛走来。
靠近了,便是有威压之势。
叫人忍不住屏息离得远些。
太子入碧霄宫,看到了殿内情景,面色显然有几分不解,眸光一眼就落到了那软榻上面色不大好的女子,眉眼一沉。
随后清冷地面对上了皇后娘娘。
“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娘娘瞧见儿子此等毫不知情的模样,就是明白了金嬷嬷并未透露分毫。
便是故作矜持,看了一眼金嬷嬷道:“将今日东宫之事,说于太子听!”
金嬷嬷当即就是开口,不敢欺瞒一份,一字不落,一字不错叙述得清楚:“老奴听闻东宫是丢了小郡主……如此,正巧老奴碰到了,太子妃与姜侧妃同跌在了地上,姜侧妃是受了惊吓,方才宣了太医来瞧。”
金嬷嬷话音刚落,就是听到了太子冷冽询问声:“她可有碍!”
金嬷嬷默不作声,看向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也是刻意冷着面,道:“你亲去问她。”
周玄绎一皱眉,大步来到了姜浓面前,看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垂眸哑声询问:“太医如何说?你……身子是如何了?告诉孤。”
姜浓眉眼微微眨着,面色多了几分红润,似不知该如何言语般,紧迫地抓了抓周玄绎的手。
周玄绎探究地望着面前的人儿,面色绷得很紧,转身看向了那边仍旧跪着的王太医,冷声问:“姜侧妃身子可有碍?”
王太医迟疑地看了一眼皇后娘娘以及太子侧妃,对着太子行了礼,道:“回禀太子殿下,侧妃方才受了惊吓,身子有碍,不过,却是喜事。”
周玄绎眉头皱得越发深了:“哪来的喜?”
周玄绎正是疑惑,就是发觉手被面前的女子握住了,还拽了拽他的衣角。
迟疑看去,只见面前的女子,虽还是和方才那般受到惊吓的呆滞之色,可双颊却多了几分映红, 那眸子似带着钩子般添了几分羞涩。
“妾是有了身子。”
忽然传来了低低的一声。
似猫爪子般,绕在人的心尖。
周玄绎怔在原处,眸光迟疑,似没听清面前女子所说之言。
皇后娘娘见此,忍不住笑了一声:“玄儿,你可是听到了?姜侧妃是有喜了,你是要有孩儿了。”
周玄绎猛地低头,看向面前那乖顺的女子。
耳边,是皇后娘娘之言:“方才本宫请了好些太医,皆是诊出了姜侧妃是有了喜,千真万确。”
王太医恭贺:“恭喜太子,贺喜太子!侧妃的确是有喜了!”
这边七婆子等一众下人也是跪下恭贺:“恭喜太子,贺喜太子!”
就是太子妃身边的奴仆,和孙良娣身边的奴仆,也是不得已跪下来恭贺。
而此刻的太子只是垂着眸,直勾勾地望着拉着他的手的女子,迟迟没有开口。
直到姜浓受不了如此多双眼瞧着她,硬是抽回了手。周玄绎才有了动静,手握成了拳,面色僵硬,瞧着是比着从前更甚了些。
“皆有赏!”
众人一喜:“谢殿下赏赐!”
见儿子还是一副冷着脸,身子僵硬,不知该作何姿态的模样,皇后娘娘忍着笑意,目光移到了那边仍旧跪着的太子妃和孙良娣那里。
还未开口,那孙良娣怀里的小郡主就是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叫人听进耳朵里只觉得刺耳。
“父王,芯儿要父王,父王不要芯儿了吗?”
孙良娣也是哭红了眼睛,搂着小郡主自怨自艾地说着:“你父王在忙……是娘不好,是娘的错,是娘没本事……”
也果真如众人所料,那小郡主是哭得更狠了些,推开了孙良娣,欲要跑到父王跟前,却是被众多下人拦住了。
可想而知,小郡主便是哭得越发凄惨了。
对着那些奴才,拳打脚踢,险些就是要拦不住了。
座上的皇后娘娘面色带着冷意,看着孙良娣和小郡主的眼神都没了从前的宽恕。
“拦着小郡主,莫要让她冲撞了姜侧妃,若是姜侧妃出了什么事,拿你们是问!”
那些奴才这才敢多用了点力,拦住小郡主的。
如今,到底是姜侧妃身子更要紧些,容不得有半点损伤。
然而,小郡主到底是被娇惯得不成样子,不管不顾骂起了人:“我要让父王杀了你们,父王,芯儿要父王,皇祖母……狐狸精抢了芯儿的父王。”
“放肆!”
忽的一声,只见方才还不为所动太子爷面色难看,深邃的眉眼寒凉地看着小郡主,把那小郡主吓得一呆愣,竟是听话地闭上了嘴,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这边的孙良娣也是发觉女儿彻底惹怒了太子,当即就是跑过去抱住了女儿,冲着太子爷磕了一个头,求着道:“太子息怒,太子息怒,芯儿还小,皆是听一些奴婢胡言乱语学的, 不知好话坏话,太子莫要责备她……”
这边的皇后娘娘显然也是没想到,堂堂郡主竟是能这般胡乱言语,眉目间尽是不满。
“芯儿能说这些污言秽语,皆是你们管教不严!”
这句话,自然不是只对着孙良娣说的,还有太子妃之责,毕竟太子妃如今可是抚养着小郡主的,小郡主有何过错,她皆脱不了干系。
因此,太子妃也狠狠地咬了咬牙,请了罪。
“将小郡主带下去!”说此话的是太子爷,他此刻眉目紧皱,目光凌厉,容不得人一丝反抗和求情。
那些伺候的,便是从孙良娣怀里抢走了小郡主,任凭小郡主再去哭,也不敢有一丝耽搁。
随后,周玄绎眸子莫名地看了一眼软榻上的女子,又看向了高位上的皇后,问道:“母后,是如何责罚有错之人的?”
皇后诧异片刻道:“太子妃监管不力,弄丢了郡主,误伤了姜侧妃,理应禁闭思过一月。”
“孙良娣……她本是禁闭,却无命私自出了院子,是为第一错,对太子妃和姜侧妃大打出手,是为第二错,管教郡主失责,是为第三错,至于责罚,还是要看太子如何说……”
周玄绎无丝毫怜惜之情地开口道:“太子妃责罚未免太过轻了,思过当半年。”
听了此话的太子妃身子一怔,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太子,发出的声音都是有些失态:“殿下!妾是有错,可妾是您的正妻,东宫诸多事皆需妾料理操持,若是禁闭这般之久,该当如何?恐怕东宫是要乱的……”
周玄绎:“既如此,孤会交于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