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你,还有你。”
白玉目光扫向人群中,看似随意的指了几个人,最后,她看向刚才怒骂她的妇人,淡淡道,“你就算了,带着你孩子回去吧。”
宋闲云道,“怎么了?”
“她跟这件事无关,不过是叫言语惹了心神,跟着起了哄罢了。”
白玉伸手拎住那个卖孩子的男人的脖领,往上一提,便将人提了起来。
男人神色慌乱,直道,“女侠...女侠饶命!”
他双手直扑腾,有两下差些就打到了白玉,白玉耐住杀心,笑着道,“再动就打断你的手脚,把你扔进粪坑里,叫你爬不出来,生不如死。”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十足的冰冷。
和她平日里的态度截然相反。
平时吊儿郎当的,不像个能下死手的人,让宋闲云忘了她其实是个杀手。
男人脸涨得通红,说道,“你怎么敢在我渊国境内杀人?”
白玉挑眉,“杀你了?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年轻人,不要性子急...早晚都会来的。”
带着男人去见官。
官家人闭门不出,门外的鸣冤鼓形同摆设,正门百米处萧瑟无人,只剩寂静。
白玉看着那官匾上的“凌云镇衙门”,一笔一划尽显庄严,她默然,只听见被她五花大绑的男人说道,“他们不会管这些事的,姑娘莫在大费心思了,还不快快把我们放了?”
白玉忽然道,“锦中县?”
“什么?”
“难道不是凌云镇吗?”
男人笑了,“从前是凌云镇,后来改名叫做锦中县。”
“为什么?”
男人冷笑,“还不是怪现在女人当权,戚后篡权,自称为王。若不是她篡改朝纲,我们这里怎么可能会民不聊生?我又怎么会做这买卖人口的勾当!”
闻言,白玉皱了皱眉头。
她道,“男人女人把持朝政又有何区别?女人当权又不是叫你们男子深居后院闭门不出。反而加大力度,叫女子走出后院...”
“狗屁!”
男人看向白玉,满眼的不屑,“女人当什么权?你们能知道些什么?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家伙,在后院呆着又如何?我们男人在外面拼死拼活,她们只需要在家里面伺候孩子爹娘。不适合她们的东西,抢来做什么?”
尽管他五花大绑,他却拿出了可盖天地的气势。
只是,不过气势而已。
白玉长长呼了一口气,再看那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古越的时候,向来只听渊国男女同朝,未来会有公主继承王位的说法。
却从未听见这般。
又或许是她从来就不愿去听。
她隐忍着怒意,说道,“你也是爹娘生养的家伙,你娘生你,不是叫你去歧视天下千千万万个女子。”
男人道,“这天下本就是我们男人的天下,跟你们女人又有何干?我们男人在疆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你们只不过在家里织织布画画眉罢了!”
眼见白玉一言不发。
男人笑了,“女人当权本就天下之大不韪,若不是戚后,我们也不会沦落至此!”
她看着人,只觉得沉默。
然而,沉默却鼓舞了他的士气。
他宁愿自己身在泥沼里,也要将别人拉下来与他陪葬。
他说——
“这是个深渊!是个身在深渊的国家!若是没有女人...若是没有女人!啊!”
利刃划过空气。
他瞪大了双眼,倒在泥泞里。
双手被困在身后,捂不住冒血的喉咙,他只能瞪着她——
势要死后将她撕成碎片。
然而死了就是死了,生前都输了,死后又能强到哪里去?
白玉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像是在看一个垃圾一样,她淡淡地说道,“嘴上功夫倒是厉害,那就希望你下辈子从男人的肚子里出来好了。”
回到客栈。
她看见宋闲云正抱着阿童哄弄,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钱买了个拨浪鼓,声音清脆,逗得阿童很是开心。
她默不作声地坐到了宋闲云的对面。
宋闲云抬起眼,看见白玉冷着一张脸很是不开心,他问道,“事情如何?”
“我把他杀了。”
宋闲云愣了一下,随后道,“杀了便是杀了,贩卖人口本就是个犯法的事情,你做了,也算是个好事一桩。”
“那你呢?怎么办?”
白玉将刀放在桌子上,她道,“我做错了事,杀了人,在渊国境内杀了渊国子民,我怕...连累你。”
“杀了谁?”
阿童趴着桌子问道,“姐姐杀了谁?”
“那个自称你爹的男人。”
阿童不屑,“他啊,杀了就杀了。”
宋闲云伸手止住阿童的嘴,他道,“我说可以,你不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阿童扒着宋闲云的手,不解地问道。
“小孩子不必知道这些。”
阿童不满的问,“小孩子不用知道,难不成长大了,一下子就什么知道了吗?”
宋闲云没再和阿童说话,只是抬起眼看向白玉,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有些恼火,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他做了什么?”
“他说世道之乱是因为女人当权。”
阿童抢先说道,“难不成男人当权的时候,世道没乱过?我被他偷来这些日子,总听他怨天尤人的。可我听我阿爹说了,这世道早早就乱了,是戚后娘娘将这一切稳住了。”
“戚后?”宋闲云问。
“那是,我们戚后娘娘很厉害的!有乱军突击皇宫,她领兵杀敌,这才保住这个渊国。”
阿童举着手,又笑着说,“哥哥姐姐们可曾在这锦中县见过饥民?”
“没有。”宋闲云说。
白玉听了,摇了摇头,“那还真没有。”
“哼。”阿童掐着小腰道,“那是因为我们戚后娘娘减少赋税,以工代赈,又大力兴办义仓。”
白玉看着阿童十分得意,笑着问道,“你这小丫头怎么知道的?”
“那是...那是因为我爹爹是朝中的...大臣...”阿童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的说,“他总跟我和姐姐说朝中的政事,他想要我和姐姐都像戚后娘娘一样,参加科考,能够为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