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378章 逃脱·有孕

    再度遇见干娘,对青夏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喜过后也知道,不能让他们知道干娘,否则,她想走就更不好走了。

    按道理来说,有宋溓的关系在,墨夫人与宋家人也算有联系,只是此番她是为自己的干女儿奔波一趟,看她神色憔悴,对自己比的手势,便按耐不动了。

    这一顿饭,青夏味同嚼蜡。

    用过饭后,一行人又打算离开,这一次,青夏真是不想走了,她看着墨夫人的方向,前有宋洁和宋演,两人都是不好糊弄的。

    无奈,她只能先跟着离开。

    马车内,宋仪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青夏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青夏回神,冲她勉强笑了一下。

    “昨夜睡不着,现在有些困乏。”

    宋仪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也是,半夜还肚子疼,不敢出门,一直到今早天亮了……”

    密林里,亦是到白河县的交界处,一阵马蹄声传来,几人警铃大作,宋洁已经出去,外头瞬时传来刀剑声响。

    孩子是文和抱着的,青夏看了一眼,莫名说了句:“还备了一些羊奶,在底座下头,等她要吃了,用热水温一下就好。”

    文和只是点头,并未觉得有哪儿不对。

    “咱们不能坐在车里,坐在车里目标更大。”青夏说,说完以后,起身打开了车门,喊他们下来。

    文和身为公主,骑马自然是会的,她骑马,宋仪坐在她后头,接过孩子,青夏把他们用的上的包袱拴在马身上。

    一切准备好,宋仪忙问:“你怎么办?”

    青夏笑:“那边还有马,你们快走!”

    那边方间等人奋力抗敌,也在朝这边的主子喊他们快跑,两人不疑有他,骑马离开。

    宋洁宋演到底是将军之子,能帮着暗卫抵挡一时,看姑娘们没有留在这儿,也就安心了一些,就没有人分心察觉到青夏并没有骑马离开。

    这边的青夏,目送她们离开后,取了自己的包袱下来,心中安定,毅然决然的离开。

    她的身后没有追兵,那边打的难舍难分,刚好给她空出逃跑的时间。

    等到敌人察觉到兔子一个二个都跑了的时候,杀出几人要去追,其中有两人就是往青夏的方向。

    而追骑马的文和与宋仪,则被宋洁一刀砍下,自己也被牵动扯到手臂。

    青夏这里沿着山路跑,只跑大道,看到路边缺口,毫不犹疑的跑进去,果然是小道,跑着跑着,就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她没回头看,面色紧张起来,跑的更加用力。

    咻——

    长箭破空,穿过追兵的喉头,墨夫人骑马追赶,碰上这一幕,看着青夏被人追赶,毫不犹豫射出一箭,于是骑马更快的追了上去。

    另一箭,更是射进那穷追不舍的另一人。

    尾巴扫干净,她大喊青夏的名字。

    听到熟悉的声音,青夏跑的慢了一些,扶着树干停住,心脏跳的快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回头一看,是干娘追了上来,她顿时干呕不止,半跪下来。

    ……

    这边终于摆脱了追兵,宋洁宋演带着剩下的人去追妹妹们的马,人到了白河县。

    文和与宋仪便在进来的路上等他们。

    后来的人身上都挂了彩,方间伤的最重,被其他人架着来的,好歹是没丢了命,宋家的暗卫,训练有素,此时正有体现。

    几人死里逃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

    笑着笑着,宋仪先沉了脸,声音里都带着不知觉的颤抖来。

    “二哥三哥,青夏呢?”

    此话一出,宋演立刻就问:“她不是跟着你们一起走的吗?”

    双方都意识到人没跟着对方一起走,纷纷沉下脸来。

    方间反应更是大,一激动,牵扯到身上的伤口昏了过去。

    宋洁黑着脸,半晌说道:“派两个人去找她,其余人和我一起进五泉山,追兵的目标是宋家人,她不会有事。”

    这话说来,安慰了下宋仪,可人一时没找到,终究是不能安心。

    看出她迟疑,宋洁说:“你在这里多待一刻,就有多一刻的风险,咱们先走。”

    这种时候,不容得去闹小脾气,宋仪含泪点头,不再拒绝。

    ……

    青夏坐在墨夫人马背上,几个颠簸下,她搂着墨夫人的腰,意识昏沉。

    她上马之前只说了句“不去白河县”,原本墨夫人只想带她先落脚,一听这话,果断去了另一头,她说不去,自然有她的道理。

    背上一沉,意识到她精神不好,墨夫人绷着脸,驾马速度更快了一些。

    等到了黑马镇,直奔医馆而去。

    青夏一直在跑,身后似有猛虎在追,她不敢回头,跑的越快,肚子坠坠的疼,心脏突突的跳,忽然,意识到什么东西流逝……

    她慢下脚步,低下头一看,一片血色。

    脸色刷的一白,她瘫软下来,手捂着肚子,惊恐的叫不出来。

    “娘……为何又不要我?”

    幼儿哭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青夏惊恐的捂住耳朵,无声的尖叫。

    医馆内,施针后的大夫蹙起眉头,忍不住数落起带她来的人。

    “这小娘子怀着身孕怎么能骑马带她来呢?”

    墨夫人一怔,脚步一沉,到底是经历过风霜的人,还是很快就沉稳下来。

    “这是我女儿,我才知道她怀孕。”

    大夫哑然,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年轻,消瘦。

    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怀上孩子的吧?

    一时沉默,长叹口气,语气变得温和许多。

    “她的脉相不显,好在我问诊多年把出来了,等到明日早晨,我再给她把一把脉,今天就不要动她了,让她好好的在这儿躺着。”

    墨夫人点点头,无话可说,只看着脸色苍白的青夏,心头一阵阵的跳着。

    她不敢想,如果她再晚来一步,就他们被那样围追堵截,此时的青夏,是不是已经……

    ……

    夜深,医馆落锁,裘大夫的夫人来给她们母女送了晚饭,墨夫人给的钱多,她送的晚饭自然也不差,尤其是青夏要吃的,绝对是对她身子有益的。

    饭菜摆上桌,青夏才醒过来,她的头一时时的发沉,转过脸就看到墨夫人正在搅弄汤水。

    裘夫人先发现她醒的,忙说:“你闺女醒了!”

    墨夫人放下碗,过来到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不急,也别说话,在这儿是安全的,只有你我,你听我说,你受了惊吓,身子很不好,此刻你就好好的躺着,一会儿我将你扶起来,喂你吃些饭。”

    没告诉她怀孕,是不知她现在的情况,怕陡然告诉她这个消息会令她受不了。

    青夏要出口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眸光水润的看着眼前为自己忙碌的干娘,心头哽咽。

    裘夫人见状,不打扰她们母女说私房话,便先出去了。

    青夏乖乖的用饭,她看着干娘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头已经有了猜测,等她也吃好放了碗,两人坐在一处,青夏未语泪先流。

    墨夫人忙去擦她眼泪,轻声细语的说道:“好孩子别哭,眼下都过去了。”

    青夏微咽,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这些日子,她压抑的久了,一路的惊心动魄,许多时候,做的选择几乎是下意识的,不假思索的。

    她逃出来了,成功了,也算顺利。

    却挂心宋仪她们,是否也如自己一样顺利。

    “干娘,我做了个梦。”

    墨夫人看着她,问:“什么梦?”

    青夏眼眶湿润,声音颤抖:“胎梦。”

    墨夫人懵了一下。

    青夏说:“先前怀那个孩子的时候,也做过这样的梦,当时不懂,以为是他总念叨着要孩子,才梦到这些,方才我又梦到了,她问我为什么又不要她?干娘,我身上是不是又有了?”

    墨夫人简直瞪圆了眼不敢置信。

    “什么叫先前怀那个孩子的时候?青夏,你回京之后有过孩子?”

    青夏低下头,沉默的点了点头,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墨夫人只觉手瞬间失去温度,下一刻,她拉紧了青夏的手,心疼不已。

    “不怪你,只是,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让你怀孕呢?我们在旬阳,听说了他大婚的消息,我就想来看你,你干爹说,那时来不好,让我忍到过年后再来。”说到这里,她也一声哽咽,心里后悔不已。

    “早知道你在京中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我无论如何都是要来寻你的。”

    青夏摇摇头,深深地喘了口气。

    “那时候京中局势不明,您没来是对的。”

    墨夫人说:“大夫说了你胎像不稳,孩子刚上身就经历了这种动荡,好在你先前调养过身子,底子没有那么差,但凡上了点年纪的妇人,这样一番折腾下来,这孩子就危险了。”

    青夏听后,心跳不止,她抚上肚子,原本愁云惨淡,此刻脸上都浮现出一些笑意来了。

    “其实,我有预感。”

    说着,她看着墨夫人,笑容恬静,又如遇珍宝一般,说:“那几日身上就隐隐有察觉,但当时没有大夫没有查明,我也不敢说。”

    墨夫人想到京中如今形势,暗叹口气,说道:“你身怀有孕就跟着到处颠簸,若是叫宋溓知道了……青夏,我那时看他们是往白河县去的,你为何不让我带你去?”

    青夏眼眸一闪,她看着自己的肚子,又看向干娘,说了实话。

    “原本我就打算借这个机会离开的,遇到干娘是意料之外,可想当初接到消息得知干娘要来京城的时候,您就已经动身了吧?我的回信此刻也不知到了旬阳没有。”

    墨夫人先说:“给你去了信,我人就跟着来了,他大婚却不提给你一个名分,我心想或许是他们家里规矩重,便想来给你撑腰,只是走在路上察觉不对,这天下要变,便想着要早点见到你,确定你安全。”

    青夏一听,眼眶又蓄满泪水,无声落泪。

    她何德何能,被这样珍视,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看护她呀。

    墨夫人给她擦去眼泪,柔声说:“现在没事了,有我在,必会保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她没问青夏为何要走,青夏此时也说不出来,对于这个孩子,是她有预谋,有想法,失而复得的。

    她和宋溓之间,一两句说不清。

    次日醒来,裘大夫先来给她把脉,看她状态良好,点了点头,放心了些。

    说道:“你们母女俩是运气好,碰上我老裘了,否则这姑娘月份浅,寻常大夫摸不出来,还当是别的什么问题,开错了药就要后悔了。”

    见他自吹玩笑,墨夫人对他很是客气,说道:“多谢您老了,等我女儿坐稳了胎,我就要带她回去,只是不知还要多久?”

    裘大夫看了青夏一眼,对墨夫人招招手,示意一边去说。

    墨夫人跟着过去,背离了青夏,就见裘大夫脸色一沉,低声问道:“我是大夫,要看病人就需要了解病人的情况,你能告诉我,这姑娘先前是不是就落过一个孩子?”

    墨夫人喉间干涩,轻咳一声,点了点头。

    裘大夫叹了口气,说:“小小年纪就落了一胎,后来虽说保养了身子,可终究……你是生养过的,自然知道女子身体弱,落过胎更弱,后来即便是山珍海味的给她补,也经不起折腾。”

    墨夫人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您老就和我说实话吧,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

    裘大夫看了她一眼,说:“这姑娘是否受人胁迫?若是她被欺负我们立马报官。”

    此话一出,这才意识到他是误会什么了,当青夏是被人侵犯迫害,才使先前有了孩子,又落了,短时间内又怀上孩子。

    “多谢您,她是正常怀孕,先前那个是意外,如今外头不太平,她这次是受到了惊吓,我带着她赶路才这样的。。”

    听了这个话,裘大夫才松口气,医者仁心,他能看出来的病症能治,可以隐藏在表皮之下,看不出来的“病症”,只能问,问的出来,或许有解救之法,问不出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病症埋于皮下。

    “刚才我是想说她年轻底子好,虽说前头落过一次胎,可到底是补救过了,不至于脆弱到不能动弹的地步。”

    墨夫人悬着的心重重放下,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大夫。

    这大夫说话前后落差大,叫她心里头如坠千斤。

    “您这……”

    裘大夫忙说:“别怪我前头说的那么严重,实在是因为行医问诊见过太多情况,许多女子身上的病症病人自己不敢说,受了委屈也只能憋着,我才多嘴。”

    墨夫人忙摇头,肯定道:“您老是热血心肠,这天底下若是多几个像您这样的大夫,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讳疾忌医呢?”

    “你们若想走,就再待过一天吧,我好给她再巩固巩固,但是马是不能再骑了,你去置办一辆稳当点的马车。”裘大夫如是道。

    墨夫人立刻去办。

    而里头的青夏喝过药后,等着干娘回来,昏昏欲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