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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辗转,侵入,气息相溶,擂鼓一般的心跳,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公子的,刘凉晕晕乎乎的想着,原来两人可以这么近,近到没有距离,近到相濡以沫,近到她以为自己都要融化进公子的亲吻里一般,头晕晕,浑身热辣辣,两只耳朵嗡嗡直响,不知不觉闭着眼,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眼里,心里,所有感知里,只有公子温热的唇舌,公子的灼烫的气息,恨不能永远沉浸其中,直到地老天荒……

    两人亲的忘我,却苦了外头的墨染,这马车眼瞅到府门了,远远便瞧见公子的师兄,西靖的三皇子慕容及正立在府门前,忙回禀:“公子,三皇子来了,公子三皇子来了……”墨染回了三遍,也没听见回音,心里纳闷,刚要去推车门,却给清风拦住,冲他摇了摇头。

    墨染见清风一脸怪异,略往后,贴着车门听了听,这一听顿时满脸通红,心说,这丫头倒真好本事,可看见前头的慕容及,也只得又回了一遍:“公子,三皇子来了。”

    又过了半晌儿,眼瞅就到了,方才听见里头公子声音传来:“嗯,知道了。”以公子的武功修为,气息仍有些不稳,可想而知,那丫头恐怕都快没气了吧。

    别说,墨染还真挺了解刘凉,刘凉这会儿真以为自己快憋死了,此时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一条海滩上搁浅的鱼,一张小脸憋的通红,连眼睛都有些红,趴在莫宣卿怀里,可怜非常。

    莫宣卿颇怜惜的摸了摸她红透的小脸,低声道:“傻丫头,刚,怎么不呼吸?”

    刘凉抬起脑袋看着他:“可,可是,刚才公子堵着我的嘴呢,怎么呼吸?”

    莫宣卿俊脸有些微红,点了点她的鼻子:“傻不傻,不是还有鼻子吗。”

    刘凉眨眨眼:“对哦,我怎么忘了。”

    莫宣卿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敲了她的额头一下:“傻丫头,你这么傻,除了公子看来没人要你了。”

    刘凉愣了一下,只觉这句听似平常的话,竟一下子就钻进了心里,比刚才公子的亲吻更让她脸红心跳,刚好一些的小脸,蹭又红了起来。

    莫宣卿见她的样子,不觉轻笑出声,想起师兄,把风帽给她戴好,牵着她的手:“一会儿给你引荐我师兄认识。”

    师兄?刘凉愣了愣:“公子还有师兄啊,那有没有师傅?”

    莫宣卿点点头:“自然有的,只不过,我师傅游历江湖,行踪难定,待将来有机会,自然能见到,今儿先见见我师兄吧。”等马车停下,牵着她下了车。

    宇文及眼睁睁看着他那个素有洁癖不近女色,也不喜与人接触的冰雕师弟,竟然牵着个小丫头从车上下来,而且,两人那种自然而然的亲密,着实让人难以忽略,不是那张脸,宇文及都以为自己认错人了,瞧那手抓的有多紧,瞧那眼里藏都藏不住的温柔,这哪还是自己那个古怪师弟,这分明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认识师弟这么多年,宇文及还是头一次感觉师弟像个人,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心只知道报仇复国的工具。

    不过,这丫头是从哪儿蹦出来的,竟能让他冷心冷情的师弟动了凡心,莫不是九天下来仙女下凡不成,想着,不禁看向刘凉。

    这一仔细端详,不禁颇为意外,这哪是什么仙女啊,根本女人都算不上,就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吗,瞧着也就十三四的样子,梳着两只包子头,脸蛋圆乎乎红润润,虽然可爱,却距离自己以为的佳人相差甚远。

    宇文及忽然顿悟,师弟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原来是喜欢青嫩的小丫头啊,这般青涩,师弟也真下的去嘴。

    宇文及的目光落在小丫头有些红肿的小嘴上,不禁失笑,看来自己白担心了,师弟绝对下的去嘴,就这丫头红肿的小嘴来看,就能想到刚才在马车里,师弟干了什么好事儿,如此孟浪,真真不是师弟的风格啊,或许自己一直不了解这个师弟,这才是师弟的真面目也未可知。

    刘凉给他看得颇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还极力维持礼貌,后来见他的目光越来越露骨,实在扛不住,哧溜一下躲到公子身后去了。

    莫宣卿颇有些不满的看了宇文及一眼,警告的叫了一句:“师兄。”

    宇文及哈哈笑了起来:“不用师弟警告,我不盯着你的宝贝疙瘩了,还不成吗。”

    一句宝贝疙瘩,听进刘凉耳朵里,又害臊,又喜欢,分不清是该害臊还是喜欢。

    莫宣卿倒不觉的不好意思,把刘凉从身后牵出来,正儿八经的介绍:“这是我师兄。”

    宇文及目光一闪,挑了挑眉,就师弟这一句话,宇文及就明白,师弟是真稀罕这丫头了,记得那年他们师兄弟跟师傅游历,偶遇一位老神仙,那位老神仙给师弟批了八字,说师弟此生贵极天下,却情劫难过,此一生的祸福都系在一个女子身上,结果如何端看师弟自己的选择,看开了,或许能否极泰来花好月圆,若看不开,便会一生悲苦。

    当初自己还觉,那位老神仙说的不靠谱,师弟的性子自来不近女色,哪来的什么情劫啊,如今瞧见这丫头,宇文及忽想起这段前事来,暗道,莫非这丫头就是师弟难过的情劫?

    刘凉给宇文及见了礼,莫宣卿知她性子,是个没耐性的,让她陪着自己招呼师兄,不定一会儿就腻烦了,索性放她回了问梅阁,叫墨染吩咐厨房备下酒菜,跟师兄往冷香邬去了。

    进了冷香邬,各自落座,莫宣卿方道:“师兄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宇文及听了哈哈一笑:“师弟,你这个性子这么多年仍是如此,有话直接说多好,非这么拐弯抹角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在城东软香阁正乐不思蜀,怎有空跑你这儿来是不是?”

    莫宣卿咳嗽了一声:“我并无此意。”师兄的爱好,自己可以不赞同,但无权干涉,这一点儿莫宣卿还是相当明白的。

    宇文及倒颇洒脱:“说起来,还是你们这京城的乐子多啊,在西靖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男人能如此酥媚入骨,竟比女子都销,魂,师弟你是没尝着滋味,若尝了一回,恐你那青涩的小丫头就撇到脑后去了。”

    见莫宣卿微微皱眉,自悔失言,忙道:“是师兄的不是,不该拿你那宝贝丫头做比。”却忽而正色道:“当年老神仙与你批八字的事,师弟可还记得?”

    莫宣卿目光一闪:“凡事在我,不在命,那些话做不得准。”想起圆子,莫宣卿目光不自觉柔和了起来:“她不是我的劫,她是我的小丫头。”

    宇文及知道他的性子,只要师弟决定了事儿,那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知道他想提此事,便岔开话题:“今儿来寻你,是为和亲之事,皇后力主九公主,可是你的意思?西靖的状况你是知道的,不管哪位公主和亲,结果都一样,只是,我听说九公主才不过十三,跟你那小丫头差不多吧。”

    莫宣卿目光转冷:“那又如何?当年刘宿闯进内宫烧杀抢掠的时候,可曾顾及过年纪大小。”

    宇文及顿了顿:“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明日我便上书求娶九公主。”

    莫宣卿进问梅阁的时候时候,脚下一滑,险些栽倒,墨染忙扶着他:“公子,您有些醉了。”

    是吗?他倒希望自己能醉,最好醉的把什么都忘了,醉的不要再记得过去那些,可惜醉不了,即便吃再多的酒也醉不了,反而愈加清醒,那些宫女的哭嚎,他那些姐妹的惨叫,母妃的死状,奶娘死命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哭出声让那些叛贼发现的难过,那些倒塌的宫苑,那些火光,那些曾经尊荣无比的皇妃,他的那些姐妹,她们都曾是大秦最尊贵的公主,却惨遭□□,与此相比,刘凉去西靖和亲真是太便宜她了。

    更何况,她根本不是什么公主,她是叛贼之女,她是梅氏余孽,便万死也偿还不了梅琼华欠下的债,那不是债,那都是人命,一条一条尊贵无比的人命,在刘宿剑下,死的屈辱无比。

    这深如海的仇恨,这一笔一笔的血债,便把刘氏整个杀光,都不可能偿还,一想到这些,莫宣卿就恨不能把不远处那九重宫阙付之一炬,心里的恨如江涛海浪翻涌起来,难以平息,却忽听悠扬的琴声传来。

    莫宣卿抬头,琉璃窗映出一个小丫头的剪影,她坐在窗前正拨弄桌上的瑶琴,琴声悠悠扬扬传出来,奇迹般平息了他翻涌的心绪。

    他不禁驻足细听,仍是自己教她的梅花落,给这丫头抚的委婉动听,别有韵致,莫宣卿正想迈步进去,忽听小丫头跟着琴曲轻声吟唱起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声音带着小丫头独有的软糯青嫩,钻进莫宣卿耳里,心里,竟让他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