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猛地抬头。
是方知知!
可是自她入府来,方知知对她都还算和善。
难道这些和善都是为了让自己不对她防备,以便今日能给自己致命一击。
她看着方知知,一脸不可置信。
萧云栖靠在方知知的肩头,娇嗔道,“知知姐,还是你好,做事仔细周到,这王府主母的位置就该是你的,却被某些心肠歹毒的人夺了去。”
萧云栖冷眼瞪向沈昭,道,“你!”
“你犯下如此大错,竟然还有脸站着,真是大胆,来人呐,给我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
有人惊叹道。
“这可是会死人的啊!”
“五十板子,那些身强体壮的侍卫都不一定能受得住吧。”
沈昭心下一惊,抬头看向萧云栖,“殿下,我真的是被人蒙蔽,不过今日寿宴我确实办的不妥当,是该跪,该罚!”
她的心颤着,五十板子,她怎么不害怕。
但公主盛怒,而方才她让合欢几人赶紧去找王嬷嬷,却久久未归,已是辩无可辩了。
沈昭闭了闭眼,似乎已然看见鲜血淋漓的自己,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她想着,今日若是没死,那这个教训她便要时时刻刻记在心中,警醒自己。
她拎起衣袍的一角,正要跪下。
胳膊却被人拉起。
正是刚还靠在树下看戏的安瑜。
他不知从哪个枝头折下几片叶子叠在一块,当做扇子,一下一下的扇着。
他将沈昭拉至他身后,正对上萧云栖,盯着萧云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安瑜,本公主罚人呢,你捣什么乱!”
萧云栖上前一步,生气的指着安瑜。
安瑜扔下叶片,伸手扳下萧云栖的手指,随后双手环胸,“我没捣乱啊,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萧云栖,你就算是不聪明,也不必如此盲目吧,人都说了是被蒙骗的了,还打五十大板,把人当肉饼打啊。”
此话一出,四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嗤笑声。
萧云栖最好面子,被安瑜如此一说,当即气的跳脚。
身旁的方知知拼命拉她都无用。
她上前一步,瞪着面前这个满目风流的男子,说道,“我是公主,我想罚谁便罚谁,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安瑜,你管得着我吗,别以为我们有婚约你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你说她被人蒙蔽,你如此护着她做什么,难不成也被她迷了心神。”
“好呀,反正本公主也不想嫁你,那便到皇兄面前去,我们把这婚约取消好了。”
萧云栖越说越生气,她本就不喜欢安瑜,他们二人的婚事也是皇兄硬塞给自己的,二人不对付。
如今安瑜还帮着毁了她寿宴的贱女人说话,萧云栖眼底猩红,连带着鼻子都气红了,愤恨的盯着沈昭,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安瑜此刻也来了脾气,顺着往下说道,“好啊,走啊,取消就取消,说的谁想娶你似的,要不是陛下赐婚,真以为我想娶你这个疯女人啊!”
二人当场掐架,越闹越凶。
方知知眼看事情越闹越大,都谈到取消婚约了,两位祖宗再闹下去便要不好收拾了,心中也有些着急。
她连忙拉起萧云栖说道,“殿下,殿下,莫要动怒,为了这么个女人,闹得取消婚约,再闹到陛下面前,满城风雨,就不好看了。”
“我怕什么,我是公主!”
萧云栖噘着嘴,眼中流出泪来,嘟嘟囔囔的说道,“我就是要闹,我不仅要和这个混蛋划清界限,我还要杀了她,什么五十大板,立刻给我拖下去处死!”
“公主,公主!”
方知知费劲环住萧云栖,劝道,“不至于,殿下,不至于!
其实沈昭此人不坏,说不准真是被人蒙蔽做错了事情,公主好好一个寿宴,别为这种事情伤心生气了,生气伤身,伤神,公主您金尊玉贵的,犯不着为着这点小事,闹得如此难看,到时候流言蜚语四起便不好了。
此事不如交给我,我来弄清楚,到时候犯错之人我定好生处罚,必不让殿下白白伤心。”
方知知并不想要沈昭的命,只是想夺回主母之位。
事情若是闹大了,便失了自己的掌控,那便不好。
此时她只能先帮着沈昭,将这位公主哄好了,等到此事的处置权落在自己手中,那是谁做的,如何处置,便都是自己做主了......
见萧云栖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些,她又抚着她的背,轻声道,“好了云栖,我为你另准备了宴席,准备了好久呢。给你的寿礼是只极好的白猫,我知道你为着此事伤心,可白猫品相好的又难寻,为着这事我可是费劲了千辛万苦,快去看看吧,这可都是我的心意......”
“白猫!”
一听到白猫,萧云栖的眼亮了亮,心头的气已然散去了不少,但仍是撇着嘴别扭道,“好吧,那便如此,此事就交给知知你处置了。”
她瞥了一眼沈昭,又瞥向安瑜,骂道,“本公主大人有大量,懒得和你这种不着四六的人斤斤计较。”
她切了一声,拉着方知知便走了。
安瑜站在原地瞪着萧云栖的背影,指着,看着沈昭,愤愤不平道,“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他说我不着四六,说的好像她是个好东西似的。”
沈昭确实满面愁容。
面前这个祖宗说要帮她,便是如此帮的吗?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安瑜,你,我虽求你帮我,但你也不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说公主,取消婚约,这事太大了,我也没这个脸面,能让你做到这个地步。”
“我俩经常这么吵,不妨事,就互相撒撒气,御赐婚约,要真那么容易取消便好了。”
看沈昭一脸担忧的模样,安瑜洒脱一笑。
“再说了,我要是不把事情闹大了,那个谁,方知知是吧,她会害怕吗,她会站出来帮你说话,劝和一下吗?”
沈昭摇头,“不会。”
安瑜这做法虽然偏激,但这死局,死里求生,只能如此解局。
“是吧,你看现在,你也不用挨板子了,也不用死了,还能再抢救一下,这局啊就该这么解。”
他得意的笑了笑,似乎在感叹自己的聪慧,说完又微微蹙眉,不解道,“不过,方知知害你做什么?”
沈昭没回答。
安瑜也没放在心上,他自顾自的说道,“算了,你们这深宅大院的事情,我也整不明白,弯弯绕绕的,没有吵架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