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羽就走在长公主的身后,一身灰蓝色刺绣锦服,头戴缠枝纹银冠,腰间挂着一枚通透的玉佩。
深邃的眉眼含了一抹生人勿近的冷冽,视线落在一处时,却莫名又多出一份柔软。
“见过公主殿下,太子殿下!”
迎面走来的几人在众多宾客的恭迎下,缓缓走到了宴会的上首。
长公主脸上一直噙着端庄雍容的微笑,落座后,拿起桌上的酒杯,高高举起:
“感谢各位今日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本宫的生辰礼,特意备下薄酒家宴,还请各位不要拘束。”
下面的各位宾客们手里也拿起了酒杯,跟着长公主一起,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的余光间,姜念看见了李星柔的眸光,还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变化。
刚才,司徒羽和太子赵墨一起来的,李星柔究竟是在看谁?
听说太子比司徒羽大了一岁,可是也至今未娶。
不知是何缘由......
长公主还在和一些宾客举杯同饮,但是宴席还没有正式开始。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在等今天的重要人物出场。
几乎每个人都为公主准备了贺礼,但是重要人物还未出场,这贺礼就没法先送出手。
一个个虽是在饮酒,但是面上的表情各异。
但是心中的想法却是如出一辙的,纷纷都想借着公主的生辰礼,和公主府打好关系。
都想方设法的想在贺礼上做文章。
姜念正举起酒杯,还没饮下,就注意到了上首位置的目光。
不是公主,而是公主身旁的司徒羽。
那眸光分明深邃又冷峻,偏偏又看不出任何喜怒。
姜念放下酒杯,抬眸与他对视。
也不知道自己前几日对他说的话,那些个暗示,他有没有听懂。
姜念并不奢求司徒羽能理解她为何要利用假身份去接近他的原因。
而是想要让他知道,姜有为是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
这次虽然被皇上下令调查,但是他在江州的势力不可小觑。
甚至在朝堂之上都有他的爪牙。
想要连根拔除,没有那么容易。
思及此,姜念却注意到,坐在司徒羽对面的位置空了。
那原本是太子赵墨的位置。
姜念收回视线,余光却又瞥见自己身旁的李星柔也不见了!
惊讶之余,姜念扫了一圈喧闹的贵宾席,仍旧没发现他们的影子。
这是去哪了?
姜念缓缓起身,饶是现在宴会还未开始,她想出去走走。
距离宴席不远处,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
湖边柳树成荫,湖中水鸭成群,荡起圈圈涟漪,。
现在已过立夏,正午的风拂过碧绿的湖面,已然褪去了暑热,拂过姜念面颊的时候,已然是清软舒适的暖风了。
这里确实比刚才的宴席舒坦多了。
刚才里面的人姜念几乎都不认识。
身边还有姜福和姜禄两个人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总之姜念在里面有些憋闷。
一出来,看见这湖水,吹着这微风,顿时觉得畅快许多。
此处没什么人,姜念却没有走远。,
万一等等宴会开始了,这儿太大,都找不到路回去。
这时,旁边的草丛忽然动了动,姜念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沉住气没有尖叫出声,环顾一圈正想逃离的时候,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殿下,你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李星柔。
李星柔刚才就没了踪影,原来也是到这儿来透透气了吗?
等等,她在和谁说话?
对方迟迟没有声响,却让姜念攥紧了手心。
“星柔,孤只是想问问你,公主生辰,你准备了什么贺礼?”
赵墨像是犹豫了很久,这才出声。
眼神闪烁,明明话是对李星柔说的,眼神却飘忽不定。
明显特意把人给叫出来,想说的不是这个。
可是,李星柔却垂着眸子,没有发现赵墨的异常。
她捏了捏手里的帕子,不知是日头晒的还是什么,脸颊竟浮起了红晕。
李星柔话到了嘴边,才觉出不对劲。
她抬眸看向了赵墨,试探问道:
“殿下何出此言?”
李星柔刚才听见自己的婢女说太子有事找她,又惊又喜之下,就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
紧张之余,她也在想太子今日怎么会忽然找她。
太子和她自幼便认识,也是在皇亲贵胄的宴会上。
但是私下交情并不多。
像是今日单独把人给叫出来的情况,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赵墨侧过身子,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四周,心中已然是懊恼。
他找李星柔确实有事。
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才不知为何,一时情急,竟然问出了她会送什么贺礼这样过于直白的问题。
赵墨轻咳了两声,试图化解刚才的尴尬。
“孤只是想说,公主生辰的贺礼自然是不能马虎......”
李星柔还以为赵墨要说什么,却没想到他竟这么没来由的说了这句。
回过神来的她,很快就想到,赵墨今日找她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殿下,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赵墨听见这话,身子猛然一僵,却哑然的垂眸,便对上了李星柔纯澈的眼眸。
他再次确认四周无人后,凑到了李星柔身旁,压低了声音说:
“星柔,孤是想问问,最近棘手的皇商一案,是否有眉目了?”
忽然凑近的男子话音还在耳边回荡,李星柔却只觉得有一股热流涌动全身,脸上更是像着了火一般,火辣辣的烫。
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赵墨这是想要知道她父亲刑部尚书这几日经手的案子。
赵墨见到李星柔没有回应,还以为司徒羽对他说的关于案情的揣测,实在是多此一举。
人家刑部查案,司徒羽着什么急嘛!
李星柔知道这件事情的轻重,不敢多言,想了想之后,就说:
“殿下,这件案子是我父亲亲自接手,他忙前忙后,我已经好几日都没有见过他了,实在是不知道具体情况......”
李星柔说的含糊其辞,但也是实话实说。
赵墨或许是早就猜到这个结果,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他想起司徒羽昨日神神秘秘的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这才理清思路,一本正经的说:
“原来是这样,只不过,孤最近听说这次被调查的皇商,好像在京州都有不小的势力,若是能找出盘踞在京州的背后之人,案件定能游刃有余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