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紫萱不服气,瞪眼看着年氏,
“我认识你,你也不过是个妾。”
正妻与妾室之间,存在着天然的鄙视链。
尤其是端木紫萱认识年氏的时候,年氏还带着龙瑾煜,母子俩过得足够落魄。
她忽略了年氏如今已经是端王侧妃。
虽然也是个妾,但身份地位比起端木紫萱这个冯家正妻,不知高贵了多少。
尤其今日之年氏,虽然只是个侧妃,可谁都知道,端王府的正妃被废了。
而端王又最是宠爱年氏,她这个侧妃,身份地位与权力已经类同正妃。
年氏那一张秾丽的脸,缓缓的冷下来,
“你好大的胆子,出言不逊,没有规矩,永定侯府和冯家就是这么纵容你的?”
南衣摇摇摆摆的走进花厅,正好听见年氏的话。
【哇,未来的宠妃气势出来了。】
【年姨威武。】
端木紫萱正被年氏脸上,那充满了威仪的神情所震慑。
便瞧见年氏的目光落在南衣的身上。
一瞬间,冰雪融化,年氏又恢复成了那个充满了慈祥与母爱的小女人。
她弯下腰,丝毫不顾忌身上华服落在地上,朝着南衣摊开了双臂。
“衣衣,来年姨这儿。”
长公主也是朝
着南衣招手,“宝贝儿,来曾外祖母这儿。”
南衣左看看,右看看,先是跑到最近的年氏怀里,在年氏的脸上“吧唧”一口。
又蹭蹭蹭跑到长公主怀里,抱着长公主的脖子“吧唧”了一口。
【唉,身为小孩子,每次都要雨露均沾,真是好累的。】
座下的姜诗琪,听到女儿的这心声,忍不住低头抿着唇笑。
再回看端木紫萱,那端木紫萱满脸都是不服气。
可被年氏这样一呵斥,再加上花厅中,贵眷们那眼中的不屑,脸上的嘲讽。
端木紫萱自知无趣,倒也没有再没脸没皮的唤长公主为“外祖母”了。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年氏,又对长公主撒娇道:
“殿下,您就给我评评理吧,这些个妾室一个个的都不知天高地厚。”
“她们也不瞧瞧自个儿的出生有多卑贱,萤虫也妄图与日月争辉。”
没错,端木紫萱说的就是腊梅和年氏。
她一杆子把两人都骂了。
年氏微微的眯了眯凤眸。
坐在长公主怀里的南衣,忍不住在内心狂笑,
【端木紫萱真虎啊,这就把一代宠妃得罪的死死的了。】
【这可是她未来的靠山啊。】
南衣在玄门的时候,就
找到了这本书仔细看过。
书里的每一行每一个字,南衣都斟酌了再斟酌。
毕竟她的第一世,在这本书里活了五天。
这本书里的每一个人物,都曾与她息息相关。
甚至还想过找到原作者,把那原作者暴打一顿,再拿把刀威胁原作者,修改书里的剧情。
只是还不等她将这个计划付诸行动,她就被拉回了这本书里。
书里说,冯风之所以能够成为摄政王,除了欺负龙瑾煜年纪小之外。
还因为端木紫萱和年氏的关系很要好,
年氏信任端木紫萱,也信任冯风。
所以端王薨了之后,年氏就不断的给龙瑾煜灌输思想。
她总是对没有是非善恶观的龙瑾煜说,冯风是值得信任的,让龙瑾煜什么事儿都和冯风商议。
龙瑾煜无所谓冯风的心术正不正,能替他办事儿就行。
所以冯风才能成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端木紫萱才能以摄政王妃的身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结果现在呢,看年氏脸上的阴沉,南衣觉着,至少以后的年氏,是不会成为端木紫萱的靠山了。
长公主的声音响起,
“别一口一个妾室的,你一个正室,做出来的事儿也下作。”
“
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儿,哪点儿有贵女的风范?简直像个跳梁小丑,让苍龙国的所有世家都看了你的热闹不说,你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崔国公家的崔夫人,立即接话讽刺,
“就是说呀,永定侯府的根儿,原本就是长在泥巴地里的,冯夫人虽然是在永定侯显赫之后才出生的,可到底洗不干净骨子里的泥巴味儿。”
这些个世家贵眷们,一个个出生也是高贵不凡,她们从小被教导的就是内宅管家的好手段。
怎么对付男人,怎么对付婆婆,怎么当面笑,背地里使阴招还不弄脏了自个儿的手。
又是怎么御下,怎么说话夹枪带棒反败为胜。
怎么举止优雅,行事很辣。
怎么合纵连横,泾渭分明。
内宅生存之道,从不比战场轻松半分。
所以崔夫人的话,明明是笑着说得温柔,却一字一句的直戳端木紫萱的心窝子。
她气的浑身发抖,这些出身高贵的贵妇,就是这么狗眼看人低。
从端木紫萱和端木景小的时候起,他们就深刻感受过了,自己与帝都世家贵族们的格格不入。
端木紫萱察觉出了,她正在被满堂贵眷羞辱。
而一旁的腊梅,眼神不
屑的看着端木紫萱这个蠢货,
“你还不快些滚,别自取其辱了,蠢货!”
年氏一扬手,撑着额头,
“一股泥腥味儿,来人呐,把陛下御赐的熏香多点上几支。”
崔夫人抬起绢帕,摁了摁自个儿的鼻尖,一副好臭好臭的模样儿。
几个夫人看着端木紫萱,加快了手里团扇的扇着的动作。
似乎,空气中真有股子泥巴味儿。
那种无形的羞辱,让端木紫萱再也待不下去,她哭着看向姜诗琪。
这个时候,姜诗琪该帮她的。
可是姜诗琪也只是摇着手里的团扇,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怪谁呢?
当年的姜诗琪多维护端木紫萱,是端木紫萱非得作贱姜诗琪的真心。
她不是一心向着白瑶光吗?
那就去寻求白瑶光的庇佑去,眼巴巴的指望着姜诗琪做什么?
端木紫萱哭着跑了。
留下腊梅,她抬头挺胸,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将自己的侄儿拉到前面,
“殿下,这是妾身的侄儿,如今已经从奴籍换成了良籍,他想求个读书的机会。”
满堂静默,一双双眼睛看着腊梅和吴寿之。
崔夫人问,
“你可知,这里来的人,都是为着求一个读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