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全家读我心声后,配角团杀疯了》 第001章 真假千金替换现场 南衣做梦都没想到,她居然穿回成了个婴儿。 想她身为现代风水大师,凭借这一手出神入化可移山填海批命改运的玄术,积累的上亿财富还没来得及花。 南衣一阵扼腕叹息。 望着摇篮边上一脸冷漠的男人,年逾四十,穿着一件天青色的暗竹锦裳,气质温润却极为疏离。 南衣努力的蹬着小手小脚,这是她阿爹。 “世子,再不将孩子换过来,可来不及了。” 旁边一名婆子催促着。 她的怀里抱着个和南衣差不多大的女婴,都是才出生没有几天。 看样子是想要将这个女婴和南衣换过来。 南衣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充满了愤怒的看着摇篮边上的男人。 这剧情她熟,目前她正在经历替换女婴的现场,真假千金梗。 她是那个即将被调换的真千金。 “世子,一会儿姜诗琪就会回来,您将小小姐抱着,婆子把这孽畜抱走溺死。” 说着,那婆子就要动手从摇篮里把柔弱无 骨的南衣抱出来。 姜诗琪,这是南衣的阿娘,是这本虐文小说中,恶毒女配的名字。 小说讲的是永定侯府的世子,也就是南衣的渣爹,与家中奶娘的女儿从小相爱。 却又迫于家族压力,娶了姜国公府的嫡小姐姜诗琪做他的妻子。 渣爹为了不让真爱的女儿,做为外室女长大。 就将外室刚生的宝贝女儿,和刚刚出生的南衣进行了调换。 后来阿娘无意之中得知了真相,顺利黑化,对外室女主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可阿娘还是不敌男女主光环,最后服毒自尽,姜国公也被渣爹残忍虐杀。 整个小说的故事主线,都在刻画男主永定侯府世子与女主之间,不顾世俗礼教束缚,那轰轰烈烈的爱情。 为了爱,渣爹和真爱做尽了三观不正的一切事。 忍不住内心吐槽,她张开了嘴巴想要说话,小嘴里吐出来的却是放声大哭。 “嗷嗷嗷嗷......”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哭了? ” 摇篮边的渣爹皱着眉头,心里只觉得烦躁。 他看着婆子将南衣从摇篮里粗鲁的抱起,心中没有一点感情。 这个女儿是他那个政治联姻来的妻子姜诗琪为他生下的。 他对南衣的阿娘本来就没有半分的情感,就连那个女人为他生的血脉,端木景都充满了冷漠。 婆子恶狠狠的掐了一把南衣,这好端端的嚎什么嚎?别把姜诗琪给哭回来了。 结果南衣哭得更厉害,tmd,这个老虔婆一点都不疼爱小孩子, 她才是个出生才几天的婴儿啊,老东西就这么下死手的掐她。 她一边哭,南衣一边艰难的摆动着她的小脑袋,想要看一看这屋子里头有没有人来帮她一把。 结果这不看还好,一看心都要凉了。 原书里的阿娘,这个时候被丫头叫出了屋子,就在静心院的偏厅里。 按照小说中的情节,阿娘听到了她的哭声赶过来的时候,渣爹已经将假千金给换上了。 阿娘也就只看到 个婆子的背影从院子里一闪而过。 婆子伸手狠狠的打了南衣一下。 她看了一眼端木景,可是他的表情冷漠,根本不管南衣的死活。 【阿娘啊,救命啊。】 作为婴儿的南衣在心中呐喊着, 【再不走快点儿,你女儿就要被丢粪坑啦。】 此时,姜诗琪正在往她的卧房中走,突然听到这微弱的小奶音声,她一着急,提起裙摆往自己的寝房狂奔。 身后的贴身丫头急忙追上世子夫人的脚步。 奔跑到一半的时候,姜诗琪隐约听到了几句奶音。 【我已经被交换了过来,喔,这该死的真假千金交换的剧情。】 姜诗琪的身子一震,她急忙推开了房门,正好瞧见端木景站在女儿的摇篮边。 “你人去哪里了?孩子身边怎么能够没有人?” “女儿都哭了。” 端木景冷着一张脸,不等姜诗琪说话就倒打一耙。 姜诗琪正要向端木景认错,今日她本来不想出门的,是侯府里的管事非 说有事情要回,片刻都不能等。 姜诗琪才去了偏厅听管事回话。 结果那管事说来说去不知所云,姜诗琪也心中纳闷的很。 【阿娘,我在这院子里头。】 那句刚刚在房门外听到的小奶音又响起。 姜诗琪来不及去看摇篮中的孩子,急忙回头,正好瞧见一个婆子怀里不知捂着个什么,往后门的方向走。 “站住!” 姜诗琪一个跨步走出了自个儿的卧房,问那个婆子, “你怀里捂着的是什么?” 婆子急忙摇头就要跑。 才出生几天的南衣蹬着小脚,发出微弱的哭声。 她在心中狂喊, 【阿娘救我,她要抱走我,救命啊,天爷啊,杀小孩儿了!这老太婆的手真黑。】 要死大家一起死,南衣豁出去了。 她就算是个只能活五天的小小炮灰,也要把这打人的臭婆子弄死! 却见阿娘的面色大变,她冲上前来一把掀开了婆子罩在前面的大袖衫。 “给我看看是什么?” 第002章 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阳光落在端木南衣气胀的紫红小脸上。 婆子脸色震惊,不知该如何解释。 南衣看着她阿娘,阿娘直接一巴掌打在婆子的脸上, “狗东西,你怎么下得了这个手?” 然后把南衣从婆子的手里一把抢了过来。 【我阿娘真是英姿飒爽,我得救了,啊,自由的空气。】 阿娘是姜国公府的嫡女,而这姜国公一直在军中带兵,手握兵权。 从小便习武长大,对付个手无寸铁空有一把子力气的老虔婆,还是绰绰有余。 南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一脸错愕的阿娘。 充满了好奇。 渣爹真是个身在福中不惜福的狗东西。 阿娘唇红齿白、肌肤细腻白皙、乌发如云,虽然已经三十有五,却因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出头。 关键是出身高贵,有权有势,性格也不错。 【这样好的阿娘,居然被端木景那个渣男生生的逼成了恶毒女配。】 【渣爹不仅仅用自己所爱女人的女儿替换了我,还将我溺死在粪坑里,呜呜呜呜渣爹你没有心。】 此时,姜诗琪人站在原地如遭雷击,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她怀里 的女儿竟然会被他的丈夫溺死,而她丈夫用和别的女人生的女儿,替换了她的女儿? 姜诗琪简直不敢置信,端木景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诗琪,女儿醒了,正找你呢。” 男音响起,南衣和阿娘一起看去。 渣爹一脸沉着的从寝房中出来。 看着阿娘怀里还抱着她,渣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 他故意用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老婆子,朝着那老婆子打了个眼色。 老婆子立即跪在地上磕头说, “回世子,世子夫人,这是我家儿媳最近给我添的小孙女。” 反正刚出生才几天的女婴,长得都差不多。 南衣冷笑。 既然已经被阿娘发现了,这渣爹就想干脆将计就计,让那老婆子直接把她从侯府里光明正大的抱出去。 【你放屁,我明明是阿娘的女儿,渣爹居然和这老婆子联合起来,将计就计不要脸!】 南衣气的要灵魂出窍,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渣爹这么不要脸毁三观的男主。 震惊站在原地的姜诗琪,被女儿的心声拉回了神思。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软软糯糯的,肌肤雪嫩,正张开了小嘴,努力晃 动着小手手和小脚脚。 看样子快要气坏了。 撇嘴嘴里发出了娇软的哼唧声。 姜诗琪抱紧了女儿皱眉问端木景, “这老婆子的小孙女为何要抱到我的院子里来?” 她的脸上明显是不相信的神色。 端木景脸色一沉,踢了地上的老婆子一脚, “世子夫人问你话呢,你为何不回答?” 老婆子急忙磕头说, “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想着小小姐与小人的小孙女一天出生,小小姐有两三个奶娘喂养,而小人的儿媳妇却产不出奶来,便想着带小孙女来寻小小姐的奶娘要一口吃的,哪里知道就冲撞到了世子夫人,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还不快把你家的孽畜赶紧抱走!” 端木景挥着袖子,急于促成这个李代桃僵的计划。 “是是,小人这就去。” 地上的老婆子急忙起来,朝着姜诗琪伸出手,就要把南衣给抱过去。 【哎呀,不要碰我,跟着你去就得没命,你这个老巫婆离我远一点。】 【阿娘千万不要被骗了,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南衣在阿娘的怀里发出了哭喊声, 阿娘心中一疼,来不及多想,抬手便将老婆子的手给打开 。 她冷声的说,“别碰我女儿。” 渣爹黑着脸,“你的女儿在屋子里!” 姜诗琪,“世子莫非连自己的女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世子认不出可我能认出来,哪有当阿娘的认不出自个儿女儿的?” 她忍着纷乱的思绪脑袋炸疼,因为女儿的心声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过让人惊世骇俗。 “这婆子明显抱着的是我们的女儿。” 姜诗琪下意识的保护自己的女儿,不让任何人碰到。 端木景一脸的不高兴,以前他只要摆出这样一张脸色来,姜诗琪就会方寸大乱,哪里还会记得旁的事情? 只有端木景说什么,她便是什么的。 但现在姜诗琪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世子那难看的脸色。 她的心思只放在了能够听到女儿心声一事上。 又见姜诗琪踹了老婆子一脚,将那老婆子踹倒在地上。 她一只手护着端木南衣,一只手指着地上的老婆子, “你说实话你究竟来干什么?是不是想要把我的女儿给换了?” 不敢想象,如果姜诗琪没有听到女儿的心声,今日她香香软软的女儿就要被这婆子给抱出侯府溺死了。 老婆子嘴里“哎哟哎哟” 的,哪里敢承认。 “世子夫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小人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将小小姐给调换了。” 端木景也在一旁说, “诗琪,你是失心疯了不成?抱着别人家的小孙女非说是自己的女儿,快还给人家。” 此时姜诗琪的侍女已经跑了过来,“世子夫人,房里躺着的不是小小姐。” 屋子里的那小女婴虽然与小小姐差不多大,但红彤彤皱巴巴的一点儿都不可爱。 还是小小姐玉雪团儿一样的漂亮。 【点赞,还是春华姑姑眼睛利索。】 一直在啼哭的南衣打了个哭嗝,缓缓的安静了下来。 书里恶毒女配的侍女春华,其实一直都在怀疑两个孩子被渣爹调包了。 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被调包的孩子不太像阿娘生下的那个女儿。 是阿娘对渣爹一往情深,坚定的相信渣爹的话,对于春华的怀疑还挺反感。 甚至还在渣男的唆使下,把春华给卖去了青楼。 【可怜的春华姑姑就是到死也不忘寻找我,最后还被渣爹糟蹋致死。】 姜诗琪脸色惨白,扫了一眼身后的春华,春华从小就伺候在她的身边,是姜国公特意训练给她的死士。 第003章 阿娘千万不要轻易放过这个婆子 姜诗琪怒从心中起,想起不久之前端木景还跟她提过,若是春华实在不想嫁人,就将春华收房。 当时端木景说的多么无奈,发誓只是给春华一个名分,不会碰春华的身子,一派朗朗清风正人君子的做派。 姜诗琪往后手一扬,从侍女春华的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指着地上的老婆子。 她脸色冰冷的问,“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想把我的女儿抱到哪里去?” “房里的那个女婴又是谁的?不说你就和屋子里的那个孽障一起死!” 孽障?!端木景眼中有着怒色。 他百般疼爱的女儿,在姜诗琪的口中居然被称做孽障! 又见姜诗琪已经动了真格的,端木景紧抿着唇,浑身释放着冷空气。 往常这个时候,姜诗琪早已经过来哄他了。 地上的婆子吓得瑟瑟发抖,不断的用眼睛偷瞄着端木景。 面色阴沉的端木景一扫袖子, “你这个老东西不说实话,非得要少世子夫人一剑杀了你不成?” 【哦吼,渣男,这是见瞒不住了,所以马上改变了立场,决定将自己抽身出来了,这手段玩的六啊。】 南衣睁着黑亮亮的大眼睛,躺在英姿飒爽的 阿娘怀里,看着阿娘拿剑的姿势以及脸色黑成了锅底的渣爹。 又在心里大骂了一声: 【呸,装模作样,阿娘千万不要被这个渣男骗了,他这是在寻找替罪羊。】 她见阿娘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剑,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心中肯定悲怆难受。 想来阿娘十五岁嫁给渣爹,带着十里红妆进入日薄西山的永定侯府,与渣爹相敬如宾至今三十有五。 二十年,渣爹究竟骗了她多少?! 南衣感受到自己被阿娘抱紧。 姜诗琪在发抖。 要不是她突然能听见女儿的心声,她当真要帮着端木景和别的女人把孽种养大了。 就在姜诗琪身后屋子里,端木景和真爱生的那个女婴正在嗷嗷的哭。 端木景的脸色越来越不耐烦,听见女儿的哭声只想回去赶紧抱起他的宝贝。 地上的婆子急忙哭着承认, “是小人的错,小人一时思想想岔了,想将小人的小孙女与小小姐调换几天,就吃几天的奶而已,小人罪该万死。” 南衣打了个呵欠, 【这婆子说的话,是个人都不信,当真只为吃几天的奶?人心古来如此,有得荣华富贵可享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渣爹板着脸 上前, “听到了吗?不过就是一个下人思想走岔了而已,没有多大的事儿,此事就此打住。” “诗琪,你素来宽容大度,待下人又温和仁慈,大家都说你是我们侯府的好主子。” 【你就尽管PUA阿娘吧,这可是调换真假千金的罪,阿娘千万不要轻易放过这个婆子,不,渣爹也不能轻易放过,不能原谅。】 南衣的眼皮耷拉下来,她这具身子太小了没哭两下就会累。 【好困,但是又放心不下阿娘。】 听了女儿的心声,尽管有些词汇姜诗琪听不太懂,但并不妨碍她理解整段心声的意思。 她一脸失望的看着端木景,内心升腾起了滔天的愤怒。 她的女儿,姜国公的外孙女,从出生起便该享受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千金小小姐,差点就被眼前的这个婆子给调换了。 在端木景这里却变成了没多大的事儿? “世子,敢问什么才叫大事?” 端木景一愣,姜诗琪可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眼神看他。 他一时忘了拿乔。 便是在这个时候,姜诗琪手腕一动,在端木景还没有作出反应之前,她将眼前的婆子割断了喉咙。 滚烫的鲜血落在地上,院子里 鸦雀无声。 端木景大吼一声,“姜诗琪!” 姜诗琪收起剑,护着怀里耷拉着眼皮困倦不堪的女儿,看向端木景。 或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冷,端木景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 “你公然在家里杀人,若外面的人传出去了,又该说你形状如罗刹,手段阴毒了。” 【我阿娘没有如你的意,你就说我阿娘手段阴毒,哪里阴毒了?话不要乱说,我阿娘很难的,】 【有时候反思一下自己做的好不好,这么多年养外室花的都是我阿娘的钱,还和外室生了两男一女。】 【让我外公给外室生的大儿子安排差事,还与我大哥哥同朝为官。】 【我阿娘娇美如一朵花般的女人,不仅仅要被渣男和渣男全家pua,还要被渣男全家隐瞒渣男有外室一事,整个永定侯府都烂到了根里。】 女儿的心声宛若一朵又一朵雷,在姜诗琪的心里炸开。 她摇摇欲坠,只管抱紧了怀里的女儿, “杀了她,杀了她......春华,我要把房里那个孽种杀了!” 端木景猛然推了姜诗琪一把,“毒妇你敢!” 他转身进入房中,抱起宝贝女儿便出了门子,怒气冲冲的 。 春华一脸担忧的上前,扶住满脸破碎的姜诗琪, “世子夫人......奴婢去追。” 【阿娘别伤心,处置了一个婆子事小,可那是女主生的女儿......您若是杀了那个假千金......就会变成剧情里的恶毒女配,天道为了保护女主,会处罚恶毒女配......不能杀......从长计议。】 怀里的女儿闭上了眼眸,实在扛不住睡了过去。 姜诗琪把春华叫了回来,满脸都是阴郁的说, “你拿着我的令牌回国公府,让我阿爹的人查一下世子爷。” 春华有些诧异,“世子夫人,世子爷他怎么了?” 直至现在,春华都以为想要调包小小姐的所为,是死掉婆子的计划。 世子夫人的话让她心中忧郁。 莫非世子爷也参与其中? 可这是为何啊? 春华刚要离开,姜诗琪又说, “等等,你再让阿爹的人查一下,去年世子爷让阿爹安排了一个年轻人的差事,如今同大少爷一同在兵部任职的。” 看着春华的背影,姜诗琪枯坐在床沿看着甜甜睡去的女儿。 她的女儿才出生没几日,这也是端木景的女儿啊,端木景怎么狠心? 第004章 阿娘,搞她! 床上小小的肉团子被饿醒, 【好饿喔,娘亲~~】 软糯的小奶音响起,一醒就找娘亲要吃的。 将姜诗琪从巨大的悲怆中拉回来。 她红着眼眶颤抖着抱起女儿。 南衣嘴里嘀咕着,心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吐槽。 姜诗琪擦擦眼睛,回身戳了戳南衣的小额头,满心宠溺, “你呀,怎么这么啰嗦?往后怎么得了。” “世子夫人,春华姑娘回来了。” 外头的下人来报,春华快步进了门,浑身止不住气的发颤。 “小姐,这永定侯府欺人太甚。” 春华跪在地上,气的直接按姜诗琪未出阁时候的称呼唤她。 “世子在外早有外室,那外室的一应待遇只比咱们的日子还要好,去岁皇后娘娘赏赐给小姐的白玉求子观音,也在那外室的屋子里摆着。” “啪!”的一声,姜诗琪手里拿着的一只茶盏掉落在地上。 春华跪着上前抱住了姜诗琪大哭,“小姐,不仅如此,那外室生的大儿子也由国公爷举荐,在兵部混得风生水起,生生压了咱们大少爷一头啊。” 姜诗琪闻言眼前一黑,喉头腥甜。 她的大儿子身为姜国公与本朝瑶华郡主的外孙,长公主 的重外孙,本就该在官场上春风得意,如今端木景却是用这些人脉资源替那个外室的儿子谋了个锦绣前程。 可恶,无耻! 【阿娘别难过,那外室的儿子算什么?怎么有我大哥哥玉树临风才华横溢?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渣爹亲生的,只是渣爹不知道而已。】 南衣仔细回想着这本虐了10086章的书,前面三分之二都是女主和男主在各种误会各种火葬场的情节拉扯上转悠。 目前这本书已经接近了中后部分,姜诗琪这个原配黑化恶毒的剧情走完之后,就迎来最后一个虐点。 那就是查出了端木景和白月光女主生的大儿子,并不是端木景的亲生骨肉。 而是那风光霁月男二的。 【渣爹是在弄死了阿娘,将女主扶正之后才真相的,不过最后渣爹到底原谅了真爱,那个大儿子也作为两人爱情的见证,承袭了本该属于大哥哥的世子之位。】 【真恶心的一家人。】 姜诗琪仔细的听着,她有疑问,那她的大儿子怎么样了? 本该属于大儿子的世子之位被承袭之后,她的大儿子能甘心吗?姜国公府与长公主府那边又是什么反应? 太多的疑问想要 知道。 可是女儿的心声不是连贯性的,大部分的时候,还都是一些姜诗琪听不懂的感慨。 什么叫PUA?什么叫隔壁老王?什么又叫芭比Q? 南衣喝完了奶被放在床上,看着娘亲的沉香木拔步床,高端大气上档次,手工雕琢独具匠心...... 【啊啊啊啊,我喜欢这张床,我要天天和阿娘睡,不要睡摇篮。】 在女儿的碎碎念中,姜诗琪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的宝贝女儿,在她内心如此兵荒马乱的时候,真像是一颗定心丸一般,将姜诗琪从重重黑暗中拉了出来。 “春华,你再去国公府一趟,让阿爹派人将那外室大儿子的身世调查清楚,尤其调查那个外室在怀他的时候,还有没有和别的男人有染。” 吩咐完春华,姜诗琪抱着南衣坐在床上,眼神渐渐的坚定,既然端木景送了她这么一连串的大惊喜。 她又怎么能够轻易的与他们玉石俱焚? 【阿娘,你做的对,我们要保存实力把永定侯府欠了我们的,全都拿回来。】 小南衣张开小嘴,黑亮亮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光。 秋实打开帘子进了屋,“世子夫人,夫人那边听说今日咱 们院子里死了个婆子,让您过去交代清楚,还特意交代了要抱上南姐儿。” 【去什么去?阿娘正在坐月子,我也才是个出生几天的宝贝,受不得风寒,不去!】 南衣捏着小拳头,嘴里咿咿呀呀的。 小婴儿还没长开,可已经像个粉雕玉琢的糯米团子了。 姜诗琪低头怜爱的亲了亲女儿,旋即脸色冷淡, “就说我今日受了惊吓,起不得床,婆母有什么事儿就自个儿过来说吧。” “是!” 侯夫人韦氏怒气冲冲的摔碎了手里的茶盏,她指着来回话的丫头, “姜氏这是什么态度?” 之前永定侯府穷困潦倒的时候,要靠着姜家的银钱度日,侯夫人韦氏早早就将管家权交到了姜诗琪的手里。 这么多年,韦氏早就积累了一肚子的不满,正想着要找借口发作,从姜诗琪的手里将管家权要回来。 如今这不就是个顶好的机会? “走,随我去姜氏的院子。” 韦氏带着一众丫鬟婆子一来到姜诗琪的院子,便摆足了婆母的谱。 贴身伺候韦氏的周妈妈冲着姜诗琪大喝一声,“跪下!” 姜诗琪刚刚进门,愣了一瞬。 【阿娘,搞她!怕什么?您可 是姜国公的嫡女,这永定侯府早已经是个空架子,这些年全靠您的嫁妆养活上下几百口子人,怕她个锤子!】 跟在姜诗琪身后的春华,怀里抱着小南衣。 小人儿捏着小拳头嘴里咿咿呀呀的。 韦氏扫了一眼,瞧起来倒是个听话乖巧的,比起外头那位生的女儿,可爱多了。 外头那个女孩儿瘦不拉几跟只刚剥皮的兔子似的,长得也是尖嘴猴腮,听说整日里都在嚎哭,难带的很。 真不明白她儿子端木景是怎么想的,竟然想用外头那个丫头,李代桃僵姜诗琪生的这闺女。 被抓包倒也不意外。 韦氏根本就想不明白她儿子是个什么脑回路。 姜诗琪将腰背挺直,根本没搭理周妈妈的话,直接坐了下来。 韦氏见状冷笑出声,“如今你生了个丫头片子,倒是比生三个哥儿时性格更嚣张跋扈了,竟然连婆母的话都敢不听。” “婆母说的对,儿媳自然会听,婆母做的不对儿媳为何要听?” 姜诗琪心中有气,女儿的心声说了,对于端木景和那位外室的事儿,整个永定侯府都知道。 就瞒着她一人。 所以她一向尊敬,且唯命是从的好婆母也是知道的。 第005章 把三公子接回我的院子 “啪”一声,韦氏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大怒, “姜诗琪,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杀了个婆子,你再如此嚣张我便要拿家法惩治你了。” 姜诗琪哈哈一笑,颇有些豁出去了似的, “婆母的话越来越没有道理了,那婆子为何被我杀了,婆母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韦氏一时有些心虚, “我只知道你手段残忍,院子里平白死了个人。” “看样子你也不适合再掌家,今日你将管家权交出来,连同你那些嫁妆铺子的地契一同,我便不再追究你院子里死了人一事。” 见她非但不承认,还如此厚颜无耻的要嫁妆铺子的地契,姜诗琪怒极反笑。 【阿娘,咱不慌,直接报官好了,让大理寺的人来查查那婆子的死因,韦氏欺人太甚,咱们就把事情搞大。】 姜诗琪收起脸上的怒笑,“说的也是,我为何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弄死个婆子,这事儿我越是解释越被扣上个心思歹毒的罪名。” “春华去报官,让大理寺的人来查查那婆子的背后都有些什么人,为何能如此手眼通天带着个孩子,就能进了我的院子。” 【阿娘英明,铁定是咱 们院子里出了内鬼。】 春华怀中的南衣,瞪着圆溜溜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 看起来极为聪慧。 韦氏倏然起身,阻拦春华,“不,不能报官!” 又恼怒的看着姜诗琪,“这等后院丑事,你是想要闹到全帝都城的人都知道吗?” “这永定侯府的人欺我刚生产完身子虚弱,精神不济,妄图弄只山鸡来换我家的凤凰儿,我为何不能报官查明真相?” 姜诗琪美目盛怒,朝着韦氏走近两步,她从小习武,又跟着姜国公出入了好几年的军营,生气时气势凌冽。 永定侯府中没有不怕的。 韦氏心中打颤,一面在嘴上怒骂姜诗琪, “反了反了,你这贱妇竟敢不敬重婆母,我定要告知景儿好好的教训你。” 一面带着周妈妈等人匆匆的离开,身姿颇为狼狈。 许是怕姜诗琪真的报官,韦氏离开没过多久,姜诗琪的三儿子就来了。 “阿娘。” 一个混不吝的小子,约莫九岁的模样儿,身上穿金戴银摇晃着胖到人神发指的身子,从外面晃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冲姜诗琪嚷嚷开, “阿娘,听说您又惹祖母生气了,祖母回了院子就哭,阿娘您也太过分了 吧。” 【啧啧,他来了来了,阿娘的这蠢货儿子,我的三哥哥来了。】 原本一进门就打算替祖母讨个公道的端木皓然,突然哑火。 他艰难的扭动着已经不见了脖子的脑袋,堆叠着满身的肥肉,找着耳朵边突然出现的声音。 【三哥哥从小养在韦氏的身边,每天被韦氏当成一只猪投喂,才九岁的光景就肥成这样,体重比一个魁梧有力的成年人都要重,难怪活不过12岁,就会因为心肺被浑身的脂肪挤压,自己把自己给憋死在床上。】 端木皓然一动不动,低头想看看自己的脚。 他会自己把自己给憋死在床上?他有脚不会下床吗? 可是他只看到了自己肥硕的大肚腩。 姜诗琪脸色发青,看着又被韦氏喂胖了一大圈的三儿子,想起女儿说的话,立即吩咐春华, “快,将小小姐抱给三哥儿,让三哥儿瞧瞧妹妹。” 她急于知道三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端木皓然也是一脸的菜色,浑身肥肉止不住的颤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行走的猪。 他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想起祖母刚刚说的话,一见南衣就讨厌。 但是还没等端木浩然开口。 南衣就是一脸嫌弃的撇 了撇嘴, 【我可怜的三哥哥啊,认贼作父不说,还以为韦氏是真的疼爱你呢?渣爹外面的那个二儿子俊秀可爱,跟你的年纪可差不多大,三岁能背四书五经,五岁能作诗吟赋,人家头悬梁锥刺股熬夜苦读,就你只知道吃吃吃,吃死你!】 【还有脸帮着韦氏来寻阿娘的麻烦,没了阿娘,你看韦氏还疼你吗?】 端木皓然被南衣骂哭,转身抖着浑身肥肉跑了。 姜诗琪还惊愕的呆愣在原地。 她以前以为自己的三儿子很得韦氏宠爱,从来都没想过韦氏会故意将她的三儿子喂成这样。 春华怀里抱着南衣,一脸担忧的问道: “夫人,三哥儿怎么又胖了。” 姜诗琪哆嗦着嘴唇,想起三儿子绝不能如此下去,她立即振作起来, “你去告诉三公子一声,自今日起,让他搬回到我这院子里来。” 再放纵端木皓然下去,端木皓然就得没命了。 风华迟疑了一瞬,“候夫人那边......” 只怕韦氏那边不会同意,毕竟当初韦氏为了把三哥儿给要过去养,强压着姜诗琪同意,甚至还不惜搬动了端木景给姜诗琪摆脸色。 姜诗琪一心一意对待端木景,她怕端木景为此 与她生分了,还没有出月子便忍痛任由自己的三儿子被韦氏强抱了去。 【阿娘别怕,三哥哥是您生的,这天底下哪里有亲娘想要亲自抚养自个儿子,却被拒绝的道理?】 南衣在春华的怀中,晃动着她的小手,给姜诗琪打气。 春华将南衣交给秋实,便要去韦氏院子接端木皓然。 南衣鼓着圆溜溜的黑亮大眼睛,使劲儿蹬着她的小脚。 【阿娘,我们去看热闹,春华姑姑带不回来三哥哥,韦氏肯定不会让。】 就凭原着中韦氏那拎不清的尖酸刻薄样子,南衣就知道春华这一去定然会受到阻碍,说不定还会被韦氏借机敲打。 “等等。” 姜诗琪叫住了要离去的春华,她吩咐秋实, “带上小小姐,我们一同去接三公子。”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韦氏的院子里,韦氏心中正有气,看到姜诗琪过来,她冷哼一声, “怎么?是来磕头认错的?” 她就知道诗琪不敢忤逆她。 这么多年,韦氏将姜诗琪拿捏的死死的。 哪里知道姜诗琪连礼都没有给韦氏行,她直接吩咐身后的春华, “带几个侍卫一同去三公子的房间,把行装收拾好,今日搬回到我的院子里。” 第006章 这孩子妥妥的要被养废了 韦氏一听当即拍着桌子大吼, “姜诗琪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前头你院子里死的那个婆子我都不同你计较,今日你这是在故意忤逆你的婆母!” 谁都知道端木皓然刚出生,就养在韦氏的院子里。 姜诗琪接回三哥儿此举,是在故意和韦氏唱反调, “我和侯爷健在,这永定侯府还轮不到你姜诗琪当家。” 【韦氏欺负阿娘,讨厌讨厌!】 南衣为自家阿娘抱不平。 姜诗琪冷笑,“皓然是我的儿子,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候夫人若是想要拒绝,那咱们就上外头说道说道去。” “顺便将我院子里的那个婆子是怎么死的,也着人查个清楚明白。” 春华眼睛一亮,瞧着今日无端特别硬起的自家小姐,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每回看到这永定侯府众人欺压她们的大小姐,春华都感到憋屈。 但姜诗琪却每每劝春华忍耐,总认为自己该以德报怨,既然嫁到了永定侯府,做了这端木家的人就应该包容端木家的一切。 甚至春华脸上的不满过甚,姜诗琪还会反过来斥责春华。 韦氏愣了愣,似乎也没有想到姜诗琪今日态度居然这么的强硬 。 她看着姜诗琪带过来那一群庄严肃穆的下人,全都是姜诗琪从姜国公府带出来的。 光是看这些下人面无表情原地站立的气势,都与寻常下人不一般。 似乎一直到这个时候,韦氏才意识到,姜诗琪这个儿媳妇是出自姜国公府。 紧接着端木皓然院子里的东西,便被姜诗琪的下人一箱一箱的抬出来。 韦氏看着胖墩墩的端木皓然,她手里拿着手绢扑上前嚎哭, “可怜的孙儿啊,你从小就在祖母的身边长大,是哪个天杀的这么狠心,要分开我们祖孙俩啊?天爷啊。” 这就是韦氏的高明之处,她知道姜诗琪出身高贵,姜国公府的爵位还比永定侯府高。 当年若非端木景苦求姜诗琪,姜诗琪不会与端木景私定终身,日薄西山的永定侯府也无法攀上姜国公府。 在端木皓然刚出生的时候,韦氏便将端木皓然强要到了自己的身边来养,从此往后端木皓然的心,便是向着她的。 由此韦氏也多了一个拿捏姜诗琪的手段。 果然端木皓然在看到韦氏这哭天抢地的样子时,冲着姜诗琪怒目而视。 【我这三哥哥也是个拎不清的,从小在韦氏这种搅家精的身边 长大,没学着什么本事,吃喝玩乐,如何往自个儿亲娘的心上插刀子,倒是学了个门儿清。】 【他可不知道现在韦氏表面上什么都依着他,实际上内心正在嫌弃他胖的像头猪,蠢的无药可治。】 原本正要冲自己亲阿娘发脾气,就是宁死也不愿意跟着姜诗琪回去的端木皓然,一脸难看的站在原地。 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捂着脸哭的韦氏。 真的吗?他的祖母一直以来都在内心嫌弃他胖的像头猪吗? 才九岁大的端木皓然,内心突然觉得非常受伤。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任由姜诗琪的那些丫头婆子抬着他的行李,牵着他的手回到了姜诗琪的院子里。 韦氏哭着跟在后面,大声的骂道: “姜诗琪你这是在剜我的心啊,三哥儿,三哥儿你说句话,你回来祖母这里。” 这事儿只要端木皓然出面闹,死活不肯跟着姜诗琪回她的院子,姜诗琪也只能莫可奈何。 然而端木皓然颓丧着一张脸,低头,一座肉山摇晃着,头也不回。 “等我儿回来了,我一定要让我儿给我一个公道。” 韦氏不甘心,满心以为搬出端木景来,姜诗琪一定会觉得害怕。 但是姜 诗琪也头都不回,带着端木皓然和他的一大堆行李离开。 【阿娘真是棒棒哒,阿娘越来越厉害了,把三哥哥接回了院子,给三哥哥好好的减减肥,希望三哥哥能够活到弱冠之年吧。】 只能够活到弱冠?端木皓然脸色苍白,走路都是飘的。 他跟着仆从一同来到姜诗琪的房中,看着放在床上,宛若一个雪团子般的四妹妹,哭丧着脸凑过去。 他努力的睁大一条细缝般的眼睛,“妹妹,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祖母刚刚看起来,很伤心难过我离开。” 会不会是四妹妹乱说的?祖母可疼他了,怎么会在心底里嫌弃他又蠢又胖? 他趴在南衣的边上,春华和秋实就在一旁看着,真担心宛若一座肉山一般的端木皓然,会突然一个翻身,把小小一丁点的南衣给压成一个小肉饼。 南衣捏着肥嫩嫩的小手,在空中挥着, 【她伤心个屁?她只是觉得你走了,就少了个手段钳制阿娘而已,你看看她院子里就是一个婆子都是穿金戴银的,那可都是花的阿娘的嫁妆。】 【花阿娘的,不就是花你和我的吗?她不留下你每个月怎么找借口频频寻阿娘要钱?】 【 也就是你傻乎乎的,被别人当成了个肉票,给你一点吃的,你就觉得她是真的心疼你。】 南衣睁着大眼睛,黑亮亮的,看着端木皓然咿咿呀呀的发出娇嫩的奶音。 心里把端木皓然当孙子那样的骂。 端木皓然快要被整抑郁了。 端木景板着一张脸走进了姜诗琪的院子。 他一进来就冲着姜诗琪发难, “三哥儿从小就在母亲身边长大,母亲疼他入骨,你商量都不商量一声,便把三哥儿给接回来,你安的是个什么心?” “快些将三哥儿给母亲送回去,没见过哪家做媳妇,有你这样狠心的。” 姜诗琪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她冷目, “你们只顾着婆母开心不开心,我的三哥儿如今已经九岁了,却还没有启蒙,到底不像个样子。” “况且婆母把他喂养肥胖成了这样,便是跟着我走两步路都气喘吁吁很困难,往后当真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我若再不管,这孩子妥妥的要被养废了。” 端木景皱着眉头,“哪有你说的这样夸张?” 他双手一摊,“难道母亲疼爱自己的孙儿,让孙儿吃得好一些也是错吗?” 姜诗琪的态度很不对劲,端木景很疑惑。 第007章 将三公子的菜换成烫过的青菜 以往姜诗琪不会这样违背端木景,不管端木景说什么姜诗琪都会照办。 就算是要让姜诗琪把刚刚生下来的端木皓然,送到韦氏的院子里养。 姜诗琪内心再是酸楚不舍,都会为了端木景高兴不得不同意。 可是现在姜诗琪面色冷淡,就算是端木景进门,她也未曾起身相迎,看样子似乎真的生气了, “不管你怎么说,三哥儿已经不能再耽误下去。” “我早去信给了父亲,打算送三哥儿去姜家的学堂上学。” 端木景脸色僵硬, “你想让皓然启蒙无可厚非,又何须送到岳父家里去上学启蒙?咱家已经有个孩子去了岳父家里,承袭岳父家的爵位,难道还得再送一个去?” 【渣爹的脸色变了变了,他这是害怕了。】 【三哥哥被韦氏养成这样,若是送到外祖父家中去,外祖父定然要责怪渣爹和韦氏,把三哥哥养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渣爹自然不想三哥哥被外祖家的人看见。】 说起“人不人鬼不鬼”这几个字的时候,端木皓然一脸羞愧的从床上坐起身,支着耳朵。 一边听着屋子外面阿爹阿娘的谈话,一边偷偷的伸出他的小肥手,摸 了摸他腰间几层厚的肥肉。 真有这样的难看,已经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程度了吗? 姜国公府的爵位比起永定侯府的爵位还高不少。 更何况这几年,姜国公领着姜诗琪生的二儿子姜嘉懿屡立战功,端木景早就已经对此十分不满了。 实在是因为姜嘉懿太过于优秀。 【渣爹一直想着要让二哥哥回到端木家认祖归宗,那可不是心疼把二哥哥这个儿子过继给了姜国公府继承香火,而是想将二哥哥身上的战功据为端木家所有。】 【其实渣爹一直想要加官进爵,可惜他自己又做不出什么政绩。】 姜诗琪听着小女儿的心声火冒三丈,就连肥墩墩的端木皓然都为自己阿爹这龌龊的心思不耻。 要知道永定侯府只有一个端木景在任职太中大夫。 端木家中负担又大,几个主子明明没有这个实力,却是仆从成云。 本就日落西山的光景,却人人花钱大手大脚不知节制,永定侯府早已成为了一个空架子,多年来全靠着姜诗琪的嫁妆在强撑。 端木景自己也明白如今永定侯府的窘迫,倘若永定侯府能够收获到一点军功的话,说不定他的官位还可更进一层 ,远不止一个太中大夫而已。 姜诗琪无视端木景释放的冷空气,起身吩咐着春华和秋实两个丫头摆饭。 至于端木景杵在这里如何摆张臭脸,姜诗琪没有丝毫要上去哄他的意思。 饭菜端上桌,端木景已经愤然离去。 端木皓然看着面前的菜色,小肥手拿着两根筷子就朝着肥肉伸过去,耳边突然响起南衣奶音尖叫, 【三哥哥你这么肥,还要吃肥肉,对三哥哥一点益处都没有,你只能够吃青菜不能沾半点油腥的青菜,这才是最健康的吃法!】 【更何况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只能够吃很少很少的青菜。】 端木皓然的筷子尖已经戳到了肥肉,他哭丧着一张脸看向阿娘。 姜诗琪点头吩咐秋实,“将三公子的菜换成烫过的青菜。” 一碗绿油油的青菜端上桌,桌子上所有的荤菜都被挪走,端木皓然当即便要发脾气。 【这样才对嘛,每天晚上就吃这么一点点,以三哥哥如今的体重,很快就会瘦下来的,到时候三哥哥功课启蒙,又跟着外祖练武强身健体,分分钟就能把外室生的那个儿子给比下去。】 【三哥哥加油,三哥哥最棒。】 欢快的小奶 音在端木皓然的耳朵边响起,端木皓然受到了鼓舞,咬着牙,将面前的一碗青菜吃的精光。 姜诗琪笑着摸了摸春华怀中的小奶团子,她的女儿就是贴心啊。 看样子女儿也是个爱护兄长的小棉袄。 离去的端木景总也不见姜诗琪过来哄他,他板着一张脸,差了前院小厮传了话,三哥儿不准送往姜家学堂,他自会寻一名好的教书先生,来教三哥儿启蒙。 南衣喝着春华用小银勺子,一点一点喂来的香甜牛奶,粉嫩的嘴巴嘬着。 【渣爹这是怕真的惹恼了阿娘,所以倒也没再提让三哥哥回韦氏院子里的话。】 【不过渣爹会给三哥哥请个什么教书先生?前几年渣爹为了给外室儿子请启蒙先生,可是寻了长公主的门路,还拿着长公主的玉佩,跪到国师府,请求国师亲自教导那个外室子呢。 】 端木皓然内心的酸水咕噜噜的往上冒。 姜诗琪捏着拳头,只差咬碎了一口银牙,端木景好样儿的,不仅让整个姜国公府替外室长子铺路,还利用她的外祖母替外室二子寻求名师。 这永定侯府的人,可真不要脸。 “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院子里伺候 的小丫头,笑着打开帘子。 一名身穿蓝色圆领官服,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走进来。 他拱着双手十分有礼道:“母亲。” 姜诗琪看着面前温文儒雅的大儿子,眼眶不由的湿润,。 “今日下朝可是一个人回来的?” “儿子与同僚好友一起,这名同僚母亲也是听过的。” 端木皓礴长相斯文俊俏,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 “他叫白轩,年前正是托了外祖寻差事的那位。” 听到白轩这个名字,姜诗琪还没有反应过来。 春华怀中的南衣立即补充, 【这不就是渣爹外室的那个大儿子吗?渣爹当时以这个叫白轩的是他故人之子为借口,让外祖替白轩谋差事,并让外祖替白轩引荐入了兵部。】 【从此往后,这个白轩事事压大哥哥一头,即便大哥哥做的比白轩要好,渣爹也会要求大哥哥事事让着白宣,不要同白轩争抢。】 【后来大哥哥被女人所害,白轩便彻底的抢了大哥哥的政绩,在大哥哥被药成了个傀儡人之后,白轩被渣爹认祖归宗,接替了大哥哥将来的世子之位。】 【我呸,这个白轩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大哥哥还当白轩是知己故交呢。】 第008章 大哥哥可千万不要再被外室子给骗了 姜诗琪的脸色渐渐沉郁,就连端木皓礴长年挂在嘴角的那一丝温润笑意,也缓缓的收敛。 坐在餐桌边,抱着一只菜碗在舔的端木皓然,更是惊愕的放下了手里的碗。 屋子里几个人的目光,深深凝聚在端木皓礴的身上。 这样玉树临风,才华横溢的一个人,将来会被女人所害,成为试药的傀儡? 并且他,所得的一切政绩都会成为那个外室长子的垫脚石? 姜诗琪的心被女儿的心声揉得乱七八糟的,她心痛至极的看着端木皓礴。 端木皓礴的身子晃了晃,才勉强站在原地,没有叫任何人看出来他的不对劲之处。 “这是阿娘生的是妹妹吧?” 端木皓礴的目光落在了春华怀中的南衣身上,看着南衣粉雕玉镯,宛若从年画上走出来的娃娃一般讨喜可爱。 他强忍着心中的震惊上前,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块温润剔透的玉佩,放在了南衣的襁褓之中, “这是日前,大哥哥在外办公差之时,知晓阿娘生产之后买的。” 端木皓礴的眼中透着欢喜,从春华怀里接过了南衣,他笨拙的抱着这小小的一团,小心翼翼的生怕将南衣摔着碰着,干净的眉目透着一丝欢喜 。 南衣的小嫩手抓住了襁褓上玉佩的红结绳, 【让我来看看这是什么好玩意儿,值钱吗?】 这是四妹妹的心声?端木皓礴愕然,那刚刚回荡在他脑海里的,也是四妹妹的声音吗? 南衣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看着手里的玉佩,竟然意外的在这玉佩上发现了一枚古老的符文。 居然是一个小小的粗略的聚灵符、 这符文当然与现代的符文没有办法比,可是在这古代却也算得上是南衣的意外之喜了。 她现在年纪还小,没有办法自己画符,为自己凝聚周身的灵气。 这种拙劣的聚灵符就很适合南衣这具小身子,既不会因为给南衣凝聚太多的灵气,让南衣的身子受不住,又会一日十二个时辰,为南衣抓取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孕养南衣的浑身经脉。 【大哥哥实在是太好了,为人高风亮节,送的礼物又很得我的心意,喜欢大哥哥,超级喜欢的。】 南衣的心声让端木皓礴轻声地笑着。 可是下一瞬,端木皓礴就笑不出来。 【这样干净的大哥哥,却被那个外室长子陷害玷污官家千金,毁了一世清名之后一蹶不振,白轩这个狗东西太过分了。】 【阿娘哭 求渣爹查明真相,还大哥哥一个清白,可是渣爹任由阿娘不吃不喝在侯府前厅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到最后也没有答应阿娘。】 【从此后阿娘便落下了腿疾。】 姜诗琪垂目,掩盖住眼底的冷意,她素来风光霁月的大儿子,居然被人如此羞辱! 端木皓礴心中更是疼痛无比,他出身高贵,有着皇室血脉的阿娘,居然为她恳求端木景,还跪了三天三夜? 春华就是在这个时候打了帘子进来, “夫人,大公子,世子让你们去饭厅吃家宴,白家那位哥儿也在。” 姜诗琪与端木皓礴脸上的神情冷淡,这种情形下,他们谁都不愿意去吃这一顿所谓的家宴。 “去,去看看那个白轩......”姜诗琪抬眸,眼底都是清冷。 以往只听端木景讲起这个“故人之子”,姜诗琪还未亲眼见过。 今天她倒是要好好的瞧瞧这个外室长子是个什么模样。 秋实来接端木皓礴怀里的南衣。 但端木皓礴舍不得怀里小小的这一团,亲自抱着小南衣与母亲一起到了饭厅。 其中言笑晏晏,就连素来吃斋礼佛的老太太都从佛堂里出来了,更不要提韦氏与永定侯。 端木景拉着 白轩满脸都是慈爱,问着白轩如今仕途上可有遇到什么困难。 “近日世子夫人在这里,你若有事相求,尽管告知世子夫人,她定会帮忙。” 看着这个儿子,端木景满脸都是疼爱。 白轩转身向姜诗琪点了点头,眼底带着一丝不宜察觉的轻蔑。 老太太开腔了,“是啊轩儿,不要同世子夫人客气。” 白轩与这永定侯府真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倒衬托的姜诗琪和端木皓礴像是两个外人似的。 姜诗琪的身子晃了晃,藏在袖子中的手指狠狠捏成了一个拳头。 而端木皓礴抱着南衣上前,扫了一眼白轩。 他看向端木景,“父亲。” 端木景在看到端木皓礴怀里抱着的小女婴,似乎想起了许多不愉快的回忆, “把这丫头片子抱出来做什么?” 他甚至都没有搭理端木皓礴,又将脸转向白轩,与白轩说话。 白轩对答如流,眼神时不时的瞟瞟端木皓礴,眉宇之间透着一丝得意。 这位正室子再是身份尊贵又怎么样? 还不是不得整个侯府的喜爱。 【看什么看?不要以为你那点小心思隐藏的好,等南衣长大了,看我不揍的你满地找牙!】 蓝衣捏着小 拳头,嘴里发出嗯嗯的奶音声。 在端木皓礴低头看向她时,她心里开始碎碎念, 【大哥哥,你看你看,渣爹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政绩不怎么样的外室长子,他也不想想,那个外室长子能有如今这个官职做,可都是托了我们外祖的福气,没了外祖一家的人脉庇佑,那外室子算什么呀?大哥哥可千万不要再被外室子给骗了。】 姜诗琪琢磨着,要如何提醒大儿子。 “入座吧。” 老太太吩咐着姜诗琪,看都没有看端木皓礴怀里的南衣一眼。 她一直很不喜欢姜诗琪,就连姜诗琪生下的这个丫头片子,她也不喜欢。 甚至至今未曾给过南衣一样长辈赠礼。 韦氏也一样,眼神都没给过南衣一眼。 端木皓礴那素来清隽斯文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他的四妹妹,自出生时起,便不被这端木一家善待,素来名利淡泊的矜贵公子也不由感到了不公。 他没有上前同白轩寒暄。 抱着南衣一个转身,走到了姜诗琪的身边。 没人察觉出什么异样,永定侯府人人拿着慈爱欢喜的目光看着白轩。 若是以往,端木皓礴也凑上前,与端木景、白轩相谈甚欢了。 第009章 有大哥哥和阿娘疼我就够了 瞧着端木景和白轩的互动,他们父子二人言谈举止父慈子孝,分明不需要端木皓礴在其中、 一大家子的人坐下,姜诗琪拧着眉看向白轩,他竟然坐到了端木景的身边。 姜诗琪的脸色十分不快。 白轩笑着回头对姜诗琪说,“说来还真有一件事,要拜托了世子夫人。” “近日我阿娘生下了一位极为可爱的小妹妹,不知可否让世子夫人替仙儿引荐长公主殿下?” 苍龙国素来有身份地位高贵的女子,给别人家的小孩子送见面礼的传统。 但这也等同于告知给所有人,这女子便是孩子将来的依仗。 大概类似现代教母的意思。 南衣恨恨的在脑海里呐喊,【渣爹与外室一家还不死心呢,居然想要阿娘替那个假千金引荐我曾外祖母,啊呸,呸呸呸!】 韦氏、老太太和端木景,同时将期待的目光看向姜诗琪。 只要姜诗琪同意了替白仙儿引荐长公主,他们将来就可名正言顺的,将仙儿这孩子接回永定侯府养了。 姜诗琪面色冷淡,“我近日也喜得千金,还得给自己的女儿操办见娘家人的席面,无暇顾及旁人。” 端木景的脸色立即垮了下去。 白轩当即不满道:“方才 世子爷说了,若我有任何要求,尽管向世子夫人提......” 姜诗琪冷笑一声,“客套话罢了,这位白家的哥儿也当真了?” 眼看着端木景的脸色越摆越臭,姜诗琪又说, “世子可真是喜欢这位白家的小兄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日这家宴,是专程迎接从外地办差回来的白家小兄弟呢。” 说完,姜诗琪脸上带着微笑,让别人压根看不出来她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白轩和端木景一愣,坐在首座的老太太“砰”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斥责姜诗琪, “此乃家宴,轩儿许久未上我们侯府,他与你的丈夫又相谈甚欢,情同父子,参加我们的家宴如何你了,竟然这般小肚鸡肠?” 姜诗琪也不由得来了气,她起身,“既是家宴的话,一个外人参加咱们端木家的家宴是怎么回事?” “竟还有脸要劳动我替他的妹妹引荐长公主?他不知我也有个要办见亲人的千金嫡女吗?” 她特意把“嫡女”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就是在告诉白轩,他和那个叫白仙儿的妹妹,永远都别想跟嫡子嫡女攀比。 不等老太太发火,姜诗琪哼声, “大公子回来,世子爷一声不吭,待这 白家小兄弟倒是嘘寒问暖亲热非凡,莫非这白家的小兄弟才是世子爷的儿子?大公子就不是了?” 【阿娘虎啊,阿娘太棒了,呛死他们,南衣永远支持阿娘。】 未到百日的南衣,为阿娘摇旗助威。 众人脸色巨变,端木皓礴微微的抬起眼眸,看向坐在端木景身边的白轩。 白轩的眼底有着一丝慌张,他与他那老奸巨猾的父亲到底不一样。 白轩年轻能力也不足,面对着姜诗琪骤变的态度,他一时无从应对。 端木景摔了手中的碗,指责姜诗琪, “你不想吃这顿饭,没有人逼你。” 他发怒了,姜诗琪就该知错,跪下好好的自省。 哪知姜诗琪立即一扬袖子,“春华秋实,我们走!” 春华立即抱起端木皓礴怀里的小南衣,跟在姜诗琪的身后离开了饭厅。 常年吃斋念佛的老太太,摇头晃脑的叹息,“真是家门不幸。” 哪里知道,还没有消停片刻,原本已经落座了的端木皓礴起身。 他的脊背挺的笔直,整个人站着宛若一株松柏,气质干净,眉眼清冷矜贵,他朝着老太太和端木景行礼, “儿子以为母亲说的有理,父亲只需有白轩一人便够了,儿子也告退。” 不等端木景挽留,端木皓礴转身离去。 他还想要从小南衣那里得知更多自己的结局,着实无意陪这一场虚伪至极的家宴。 这一顿家宴顿时就只剩下了老太太、韦氏、永定侯爷、端木景和白轩几人。 端木景脸色阴沉又可怕。 而白轩惴惴不安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想要去追端木皓礴。 毕竟他和端木皓礴一起去外地办差事,还想着要从端木皓礴那里分一点政绩。 刚才父亲也答应过他了,会帮忙游说端木皓礴。 可现在才拿着仙儿的百日宴起了个头,就把姜诗琪给气跑了。 这个姜诗琪怎么越发小气? 端木景递给白轩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这端木皓礴向来孝顺他这个父亲,也听话懂事,只要他这个父亲开口,端木皓礴就没有不应的。 因为特别的喜爱南衣,端木皓礴特意让秋实带着南衣到他的院子里。 他抱着小南衣,手里拿着一卷书,给南衣念书上的诗词。 南衣看着书上的那些古文字,天爷啊,她一个字都不认识, 【呜呜呜呜,我是个小傻瓜,这都是写什么?天书吗?】 “与子同袍,岂曰无衣?看到了没有?这个一就是你的名字,岂曰无衣的衣 。” 端木皓礴笑着指向书中的那个“衣”字。 南衣张着粉粉嫩嫩的小嘴,流着清亮的口水,嘴里咿咿呀呀的。 好像在跟着大哥哥一起念书般。 旁边伺候的春华秋、实捂着嘴笑。 一个不小心,南衣的手指就抓住了端木皓礴手里的书页。 春华急忙上前,“小小姐快一些放手,可别把大公子的书给抓破了。” 永定侯府里面的人都知道,端木皓礴视书如命,若非姜国公手握苍龙国一大半的兵权,端木皓礴也不会进入兵部。 他可能会去吏部,或者是国师府。 以他的才华,只怕在吏部做的官职,比他在兵部还要更高呢。 端木皓礴笑着挥退了春华,“这有什么?说明我们南衣从小喜爱读书,将来南衣是要去考个女状元的。” 南衣听的兴奋,躺在大哥哥的怀里咯咯的笑, 【女状元女状元,我要当女状元,啦啦啦~~】 正在这个时候,端木景来到端木皓礴的院子,斥责道: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考什么女状元?” 南衣的心里面骂着, 【就你跟外室生的那个女儿,你当成个宝贝似的对她寄予厚望呗,我又不稀罕你的期望,有大哥哥和阿娘疼我就够了,哼!】 第010章 实际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而已 小小的奶音在端木皓礴的脑海里闹开。 端木皓礴神色平静抱着南衣,轻拍着她心中疼惜。 与他血脉相依的四妹妹,在父亲的眼里就宛若糟粕一般,端木皓礴素来风光霁月的内心,涌现出一丝阴霾。 他清清淡淡的对端木景行礼,“父亲。” 端木景上下打量一番自己的这个儿子,说实话,他和姜诗琪的外形都不差。 甚至比起姿色来说,姜诗琪比他养在外面的白瑶光还要漂亮。 所以姜诗琪生下的几个孩子外形上都很不错。 除了那个三儿子。 其实端木皓然从小也长得白白净净,只不过这些年被韦氏喂养的丑陋不堪而已。 很快端木景便表明了来意, “你这次出去,和轩儿一同公干,又与轩儿同朝为官,轩儿只差一点政绩便能再往上进一进职,你素来与轩儿要好,应当多分轩儿一些政绩才是。” “这次便以轩儿为主,你只说自己从旁协助了轩儿一二吧。” 他这个大儿子高风亮节,并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 虽然从小才华横溢,但是对于加官进爵并不那么热衷。 他更喜欢办实事。 所以若是以往,端木皓礴做出了什么政绩来?端木景要将端木皓礴的功劳分 白轩一半,端木皓礴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呸,渣爹以往欺负我大哥哥淡泊名利就算了,这次竟然想抢走大哥哥的一大半政绩。】 南衣气的牙龈痒痒,她在心里大骂, “等我会拿笔了,看我不好好让你吃个教训!” 她还太小太小了,虽然有大哥哥给的聚灵玉佩,但是每日聚集来的灵气,最多只能洗涤自己的根骨。 还远远达不到画符改运,撒豆成兵的地步。 端木皓礴只淡淡一笑道: “只怕儿子这次办的差事,白家的兄弟并不好插上一手。” 【嗷嗷嗷,大哥哥可真棒,大哥哥的功绩为何每次都要分给那个外室长子?他就是想要踩着大哥哥和外祖一家的帮扶上位,那个白眼狼达到了比大哥哥的职位更高的位置后,就会对大哥哥各种栽赃陷害。】 【不仅如此,将来还会抢走大哥哥的心上人。】 端木皓礴眼底墨黑,白轩竟然会连他的心上人都要抢走? 端木景急忙问道:“你以往都挺大方的,这次为何不能让轩儿插上一手?” “陛下命儿子去赈.灾,白家的兄弟从旁辅佐,但白家兄弟一路上好吃懒做,正经事情不管一点,便是有当地驻军找上门来,他也将 人乱棍打了出去,早已引起当地郡王不满。” “白家兄弟一路上的行径,跟随的官员们也都看着,儿子实在是不好偏袒白家的兄弟。” 端木景心中一沉,“即便如此,以你的才能想要替轩儿遮盖一二也无妨。” 话音刚落,便对上了端木皓礴那一双清冷犀利的眼眸。 “父亲,这白家兄弟究竟是什么人?父亲竟让儿子牺牲仕途,便是做假政绩得罪同僚与灾区郡王,也得帮扶他?” 虽然早就听过了南衣的心声,知道白轩的真正身份是父亲养在外面的外室生的,。 但是端木皓礴还是一脸认真的询问着他的父亲。 如果他的父亲愿意在此时此刻承认了白轩的身份,并且拿出诚意来向母亲道歉,端木皓礴也不是不可以原谅父亲的所作所为。 可是端木景却是一脸的恼怒, “我是你的父亲,难道我要你做这么点事都不行吗?” 他拂袖而去。 端木皓礴一脸失落,立在一旁的春华秋实两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都是疑惑。 哪一家的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迅速积累政绩,官做的越大越好? 就只有这永定侯府的世子,生怕自己的儿子爬的越来越高,反而每次都让大公 子把得来的政绩,分给那个叫做白轩的。 就算是向圣上上表奏疏,也要求大公子每次都要写上白轩的名字,不让人觉得奇怪吗? 【可恶,就知道趁我不能说话,欺负阿娘与大哥哥,大哥哥,我要快一点长大,帮助大哥哥位极人臣。】 南衣的小手,碰了碰端木皓礴的俊脸。 她在安慰大哥哥的失落。 端木皓礴抬起两根手指,轻轻捏了捏妹妹的小肉手,他的内心责任欲陡起。 他要位极人臣,只有爬到最高处,才能守护好自己的阿娘与妹妹。 从今往后,那个外室子休想再分走他一分政绩。 拒绝了端木景后,端木皓礴在写奏疏时,果真一笔都未提白轩的名字。 圣上大喜,端木皓礴这差事办的极漂亮,当下将端木皓礴提升为兵部侍郎。 正四品上官吏。 比起端木景这个从四品上的文散官都要官高一级。 圣上的赏赐更是抬了几大箱子进永定侯府。 韦氏刚刚扑上去,要分那些金银赏赐,端木皓礴身穿官服走入侯府大门。 他身姿清贵,眉目清隽,淡声道: “都抬到阿娘的院子里去,将来我院子的账目,都让阿娘替我掌管着。” 韦氏脸色难看,“大公子还未 娶妻,这些自然......” “自然该由我的亲生母亲替我张罗着的。” 端木皓礴眉峰染着冷雪,转身去了姜诗琪的院子,去看四妹妹了。 因着还有宫里来的人看着,韦氏也不好撒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堆箱笼被抬去了姜诗琪的院子里。 她气的扯散了手里的丝帕,“以往大公子得了什么赏赐,都是直接抬到我院子里去的。” 端木皓礴尚未娶妻,他院子里的账目,也是韦氏在管。 这一下竟然全都交给了姜诗琪。 韦氏如何能服气? 此事在永定侯府造成了不小的低气压,老太太还专程叫了姜诗琪去佛堂问话。 姜诗琪吩咐春华秋实带着小南衣,刚一进入佛堂,老太太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轩儿是个不错的孩子,他与皓礴是不是起了什么意见?” 姜诗琪脸上带着微笑,“老太太,哪有什么意见,不过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依我看那个白轩表面上风光霁月事事效仿皓礴,实际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而已。” “让这样的草包分走皓礴的功勋,让皓礴仕途晋升的慢了那么多,现在还隐隐有压了皓礴一头的架势,又是何必呢?” “我看皓礴这次做的挺对。” 第011章 帮人也得有个底线 那慈眉善目的侯府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僵硬,因着姜诗琪这样说她最疼爱的孙子白轩,心里头压着火气, “皓礴有他外祖父一家撑腰,将来仕途必定远大,可是轩儿只有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皓礴怎么就不能够大方一些了?” 姜诗琪用着奇怪的眼光看着老太太,“这话如何说的?咱们家难道帮衬着白轩这个孩子还少吗?瞧他如今入兵部任职,都还是托了我父亲的鸿福,如何就不帮他了?” “这帮人也得有个底线,除非这是个对咱们端木家很重要的人。” 跟在后面进来的韦氏,满脸都是厌恶的看着姜诗琪, “你就知道胡思乱想,我看你是闲的无事,想惹点事情搅和咱们一家的安乐日子吧。” 姜诗琪回身向韦氏行了一礼, “儿媳并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儿媳不太明白,还要如何帮衬白轩?难不成要将皓礴侯府大公子的位置让给这白轩?” 她说的仿佛是气话。 却是让老太太和韦氏心中皆是一惊,老太太仔细的看了姜诗琪一眼,并未从姜诗琪的脸色上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再联想到姜诗琪素来的行事作风,若姜诗琪发现了 什么?肯定早已经发作了,绝不会如现在这般沉得住气。 于是她撵着手里的佛珠冷声说, “我何时说过,要将皓礴大公子的位置让给白轩了?只是皓礴赈.灾政绩斐然,他便是在奏疏中提一提白轩的名字 ,给轩儿分一点政绩,也显得皓礴大方。” 姜诗琪冷笑,“那是男人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内宅女人如何能做主了?老太太若是无事,我便回去了。” 她摆明了不管端木皓礴的事情。 南衣欢快的小奶音在她耳际响起, 【阿娘就该这么怼那个老太婆,那老太婆不是个好人,她早就知道阿爹在外面养外室的事儿了,还特意吩咐了从她的份例中分出一份银子,给外面的那个外室白瑶光呢。】 【哼,不要脸,也不想想这老太婆的份例,也都是阿娘的嫁妆出的呢。】 姜诗琪越听心中越冷,她和端木景的婚事,可是这个侯府老太太亲自上将国公府求来的。 当时这侯府老太太是怎么向姜国公夫妇保证的? 说只要有她在一日,端木景便不会纳妾,这侯府中只有姜诗琪一个世子夫人,将来也会是唯一的候夫人。 结果侯府老太太 什么都知道,就连端木景与奶娘之女白瑶光相恋的事,她也知道,太不要脸了。 刚刚回到院子里,姜诗琪便看到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提着一只食盒,从院墙下面跑过去。 她心中起了疑心,但回到她的院子里,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阿娘,三哥哥的屋子里有肉味。】 南衣鼻子可利索了,吐着她的小舌头,咿咿咿呀呀的指使着抱她的秋实,往三哥哥的屋子去。 秋实逗着她,“小小姐......喔喔喔,小小姐在说什么呀?” 姜诗琪心中一沉,转身推开了端木皓然的屋子,果然瞧见端木皓然正坐在桌子旁边啃鸡腿,满面油光。 见到阿娘沉着脸进来,他手中肥大的鸡腿“哐当”一声掉到了盘子里。 而盘子里还躺着一大堆又油又香的大鸡腿。 【嗯,三哥哥你完蛋了,你没有救了,你又开始吃这种又肥又腻的东西。】 姜诗琪黑着一张脸冲进来,一把扭住端木皓然的耳朵, “你知不知道你若是再不将这体重减下来,你都能够到街上去表演相扑了!” 其实端木皓然现在的身材,妥妥的已经能去表演相扑,只不过表 演相扑的都是苦命人,哪里有端木皓然这种侯府公子哥去的? 端木皓然嗷嗷地叫,“阿娘阿娘,我的耳朵疼,阿娘我错了。” 可是姜诗琪已经叫,春华拿来了一条软鞭,一边拧着端木皓然的耳朵,一边抽着端木皓然的屁股, “我千叮咛万嘱咐,一日必须规律饮食,你既要勤加练武又要好好学习认字,你这才好了几日,身上的肥肉不见清减,又开始这般狂吃乱喝,你到底还要不要你的性命?” 她一边说一边红了眼圈,这永定侯府一家,欺他们娘儿四个太甚。 遇上这么个不争气的三儿子,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上了姜诗琪的心头。 【阿娘别伤心别难过,阿娘等南衣长大了,南衣与你一起揍三哥哥。】 听着南衣这软软糯糯又贴心的小奶音,姜诗琪哭着丢掉了手里的软鞭,转头抱过软软香香的小女儿,难受的掉落了眼泪。 而被抽了一顿软鞭的端木皓然跪在地上抽泣着认错, “阿娘您不要生气了,都是儿子的错,儿子以后再也不这样乱吃东西,阿娘,您不要哭了。” 他跪着上前,一把抱住了姜诗琪的腿,姜诗琪一时 有些又生气又心痛又酸涩。 她的这个三儿子因为从小养在韦氏的院子里,所以对她并没有多少恭敬。 并且韦氏还经常教唆着端木皓然与姜诗琪作对。 因而端木皓然会如此态度诚恳地认错,倒是出乎了姜诗琪的意料。 【阿娘,三哥哥倒是真心实意的在愧疚。】 小奶音响起,端木皓然拼命的点头。 “阿娘,儿子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偷吃了。” 【只是这桌子上的鸡腿都是从哪儿来的?咱们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可都是阿娘从姜国公府带来的,自然不会有人阴奉阳违,背着阿娘您给三哥哥送鸡腿吃。】 南音带着疑惑,小眉头蹙拢着。 姜诗琪低头厉声问端木皓然, “鸡腿是谁送的?你说是不说?若你不想要你这条命了,尽管把嘴闭着。” 见端木皓然还是不说话,姜诗琪吩咐春华,“查,刚刚是谁来过我的院子。” 【瞒不住的三哥哥快说吧,与其让阿娘查出来,三哥哥不如自己交代,也省得继续挨皮肉之苦】 跪在地上宛若一堆肉山般的端木皓然抽泣着, “是,是双喜。” 这双喜可是韦氏院子里伺候的小厮。 第012章 双喜背后定然是有韦氏的授意 【阿娘早就定下了规矩,永定侯府里的人,不许带给三哥哥吃荤的,这双喜背后定然是有韦氏的授意】 姜诗琪的一双美眸中透着丝丝的冷意,韦氏这是一定要置她的三儿子于死地啊。 到了晚上,双喜又拿着一只硕大的食盒,偷偷摸摸的进了姜诗琪的院子。 但还没有等他走到三公子的房里给三公子送吃食,姜诗琪的一堆暗卫便冲上来,将双喜给拿住了。 “夫人,夫人饶命。” 双喜大惊失色,他手里的食盒被春华夺了去。 姜诗琪打开食盒的盖子一看,里面赫然装着10只酱香猪蹄。 一只酱香猪蹄都有成年人的拳头那么大,躺在食盒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啊啊啊啊,是猪蹄耶。】 南衣发出一声欢呼,谁都不知道她这个现代风水大宗师,最喜欢吃的便是猪蹄了。 南衣的眼睛都冒光。 姜诗琪满心的怒火被南衣满脑子的欢呼声给冲淡了不少。 看着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双喜,姜诗琪派人堵了他的嘴打了三十个板子。 一旁跪在地上抽泣的端木皓然吓的脸都绿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阿娘发这么大的火。 【可怜的三哥哥,以往养在韦氏的院子里,韦氏轻易 也不愿意三哥哥与阿娘见着面,生怕他的心将来就只向着阿娘了。】 【三哥哥以往听从韦氏教诲,对阿娘并无多恭敬,甚至诚心抵触阿娘的亲近,且与众人一样,只当阿娘是个钱袋子,让永定侯府飞黄腾达的踏脚石而已。】 【如今三哥哥可是瞧见阿娘巾帼不让须眉的雷霆手段了?】 【将来南衣也要成为阿娘那样的人,冲冲冲。】 听着南衣的心声,端木皓然颓丧的低垂着头,第一次反思了自己对待亲生阿娘的态度。 以往真的很不够恭敬...... 眼泪一颗一颗的从端木皓然的眼中落下,滴落在他肥胖的肉手背上。 是他被韦氏的甜言蜜语所欺骗,韦氏从小就教他怎么与阿娘对抗,怎么忤逆阿娘,是他不好。 “可是知错了?” 姜诗琪坐在廊上,看着三儿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天下有哪个做阿娘的,愿意自个儿的儿子与自己生分成那样。 又如何愿意饿着自己的孩儿? 是小女儿的心声告诉她,如果皓然再不减肥,只怕活不过12岁啊。 “儿子知错了,儿子以后再也不偷吃。” 端木皓然艰难的想要给阿娘磕个头,却是被满身的肥肉阻碍,压根儿就磕 不下去。 他觉着颓然,一双被肥肉挤压得只剩下了一条缝隙的眼睛,透着焦急与自惭形秽。 猛的一睁眼,便瞧见春华怀中抱着的南衣粉粉嫩嫩娇俏可爱,宛若观音座下的仙童,正冲着她咧嘴笑。 【三哥哥要是真的知错了,倒也不是没得救,只要南衣再长大一点儿......】 端木皓然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洗心革面,好好儿减肥。 小厮将双喜拖回来。 “世子夫人饶命,都是小人不好,饶命啊......” 韦氏院子里的双喜吓的不住磕头,都顾不上刚刚被打板子的疼痛。 姜诗琪冷声说,“你回去不许露出丝毫马脚,只说每日五顿送往三哥儿屋子里的肉,都被三哥儿吃得干干净净的。” 该死的,正常人一日都只吃两顿,期间也不过添点汤汤水水的零嘴而已。 这韦氏居然一日喂端木皓然五顿。 还每日都是大鱼大肉。 双喜额头都是冷汗,拎着食盒一瘸一拐的离去。 秋实红着眼眶,将地上肉山一般的端木皓然扶起身。 姜诗琪叹了口气,手中捏着笔亲笔写了一封信, “将这封信送到国公爷的手里,万不可叫这侯府里的其余人瞧见。” 她在心中并 未提及南衣的异常之处,只说三哥儿端木皓然如今情况大不好,若是再不能减下一身赘肉,只怕性命堪忧。 并希望父亲能够派一名会拳脚功夫的教习,来帮端木皓然练练拳脚功夫,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又能减去一身肥腻的赘肉。 春华怀中的南衣已经两个月大了,她用着白嫩嫩的小手,抓住阿娘手里的信纸, 【南衣也要练拳脚功夫,南衣要当女侠,斩尽天下负心汉。】 瞧着她小小肉肉的一团,却有如此雄心壮志,姜诗琪哭笑不得,她哄着南衣, “你外祖派来的教习,不仅可以教你三哥锻炼,也能教你比划两下子,衣衣,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阿娘只盼你将来不必如阿娘这般,为了个男人将自己一生囚困内宅......” 姜诗琪的话,让春华秋实的内心相当难受。 想当年她们大小姐也是随姜国公上过战场,拿过战功的。 莫非当年端木景用着一幅好皮相,欺骗了他们家的大小姐,他们家大小姐便是入宫做皇妃那也是使得。 姜国公府一门忠烈,此刻正远在北方为国戍边。 春华出门去差人送信,秋实端了茶进来,叹了口气, “夫人不必太过于忧心,等国 公也收到了夫人的信,三哥儿的事情自然会得到妥善解决的。” 姜国公帐下能人无数,单只派一个教习来教三哥儿强身健体,那是大把的人。 “有国公爷出手相助,三哥儿的身子定然能够健健康康的活到长大娶妻。” 秋实的话让姜诗琪落下了眼泪,此时心中也充满了希望。 然而南衣的吐槽又响了起来, 【活不到的,活不到的,渣爹一直嫉妒外祖家太过于显赫,阿娘资助的大义兄又长得好看,那个外室开始主动往大义兄那里跑,渣爹更是妒上加妒。】 【外祖和二哥哥班师回朝,渣爹就会陷害外祖一家,他请了杀手先斩后奏,二哥哥也是死在那一场虐杀中。】 【最后我大义兄为了替姜国公府报仇......勾引外室女主......也被当成炮灰被渣爹杀了。】 姜诗琪心中一惊,有心想要多听一点女儿的心声,可是南衣打了个呵欠又睡了。 她还只是一个两个月的小婴儿,平日里清醒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眼看着南衣一日日长大,和白仙儿的差距越来越明显。 再也耽误不得。 一直与姜诗琪冷战的端木景,一身清冷的与姜诗琪在花园中来了一个“偶遇”。 第013章 便是泼天的富贵我都受得 端木景并未看向姜诗琪,只如同以往那般立在原地,负手等着姜诗琪上去与他说和。 【渣爹这一派朗月清风的做派,以前可是阿娘的最爱,说来这个渣爹也就只有外形上有那么一些优点,阿娘当年就是被渣爹的外表给骗了】 南衣正抱在姜诗琪的怀中,晒着太阳,她的小脸上一脸的餍足。 苍龙国白日的灵气是最鼎盛的,尤其是在花园子里,这些花花草草,周身也自带些许微量的灵气。 所以姜诗琪带着她出来在花园里晒太阳,她脖颈间挂着的聚灵符,便在这飘荡着灵气的花园里,源源不断的胃南衣吸收着花草树木身上的灵气。 浑身充沛的灵气,让南衣看起来皮肤白嫩,眉宇之间灵气充沛,不似个凡间孩子。 听到了女儿心声的姜诗琪,压抑住了自己想要上前与端木景主动攀谈的脚步。 常年的习惯使然让她一时半刻改不过来,曾经主动讨好端木景的姿态。 姜诗琪神色淡淡的,抱着南衣站在一片日光之下。 身边有婆子,上前低声的说,“夫人世子爷在那里,咱们过去吧。” 姜诗琪扫了一眼那个婆子,这是常年在花园子里照料花草树木的。 她并没有搭理那个婆子的怂恿。 在远处凉亭中等待了一会儿的端木景,微微的皱着眉头想要发 火。 但是想起他今日来找姜诗琪的目的,又缓和了一番神色主动上前, “夫人。” 姜诗琪神色淡淡,“世子。” 这生疏的称呼让端木景的心中微微一沉。 他一脸无奈,又眼中带着一丝宠溺的意味问姜诗琪, “你我夫妻快要二十年,又何必这样的生分呢?” 姜诗琪没有说话,眼中的冷色被她掩盖住。 夫妻二十年,她却从未曾了解过端木景这个人,如何不能生分? 端木景神色和缓上前, “前日轩儿所说的那件事,我仔细的考虑过。” “实际仙儿那个小丫头我也见过的,她家中之人为了让她有个好的前途,想让你出面替她引荐长公主,那也无可厚非,我已经替夫人应承下来了。” 他想先斩后奏,只要他说他已经答应了,姜诗琪就算是心中再不愿意,也会为了顾全他这个丈夫的脸面,硬着头皮承下这件事。 见姜诗琪脸色不快。 “夫人以前可不是这般小气的人。” 【渣爹开始pua我阿娘了是吧?阿娘以前是不小气,所以才惯的这永定侯府里的人贪得无厌,愈发得寸进尺。】 姜诗琪脸上的神色冷然, “世子只记得那白家女儿去见长公主,可曾想过你自己的女儿才是长公主的重外孙女,竟不见得世子替自己女儿操心这般 的?” 端木景心中隐隐升腾起些许的不耐烦,沉声说, “此事我也想过,你也出月子了,南衣以后多的是机会见长公主。” 见姜诗琪冷眼看他,端木景忍着心中的气解释, “南衣出生本就高贵,长公主第一次登门见南衣,阵仗必然大,你还替她大肆操办的话,她年纪这般小,哪能压得住这般的富贵荣华?” “这孩子怕是养不大啊。” 姜诗琪还未来得及发怒,就听南衣在她耳中尖叫着, 【什么样的富贵是我压不住的?便是泼天的富贵我都受得。】 小娃娃暴怒了。 【倒是渣爹那个外室的女儿,想要我阿娘替她引荐长公主,不就是让外人误以为,阿娘的女儿是那个叫做白仙儿的臭丫头吗?到时候再借机让我阿娘认下这个白仙儿,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 姜诗琪的身子晃了晃,冷着脸点头, “既然世子这般说了,那就办吧,外祖母来的那天便把那个孩子抱过来。” 端木景顿时满眼含情,伸手抱住了姜诗琪,“夫人,我知道你是这天下最良善的夫人了。” 他的心中一动看着姜诗琪依旧貌美的容颜,突然想到他和姜诗琪已经有很久没有同房了, “夫人,我今天晚上......” 姜诗琪却是心生厌恶,抬手将端木景往 旁边一拨,“世子爷无事我便回去了。” 她没有让端木景将话说完,转身带着端木南衣离开。 永定侯府中,果真开始操办接待长公主的席面,端木景、老太太和韦氏、永定侯都以为姜诗琪是为了白仙儿操办的。 这几天几人喜笑颜开,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剑拔弩张。 到了长公主上门的这天,韦氏问姜诗琪, “长公主,瑶华郡主都会来吧?” 长公主是姜诗琪的外祖母,瑶华郡主是姜诗琪的亲娘。 姜诗琪人在永定侯府生产过后的这百日内,长公主府与姜国公府都没少送礼来。 只是苍龙国有习俗,尊贵的女子要做双月子,百日内不能离家见外客。 因而未过百日,姜诗琪不被允许出永定侯府。 以往永定侯府也不怎么欢迎长公主与瑶华郡主亲自过来走动。 端木景抱怨过,永定侯府庙小家穷,每一次长公主与瑶华郡主过府,都得花费不少的精气神去应对,每位端木家的人还得战战兢兢的迎接长公主。 端木景十分不喜这般低姿态。 为着端木景的喜好,姜诗琪也告知过外祖母与母亲,让她们二人无事不要来永定侯府。 因此,将近二十年,长公主与瑶华郡主到永定侯府来的次数,用五根手指头数都用数的清。 现如今为了白仙儿那个外室 女儿,永定侯府居然盼着长公主和瑶华郡主来。 姜诗琪内心酸痛难忍,她点了点头,“都会来的。” 韦氏欢天喜地的回去禀报了老太太,老太太正在和端木景说话。 今日端木景穿着一身新,脸上都是喜气,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女婴,老太太满脸都是怜爱。 “仙儿还是吃的少了些,你瞧瞧姜诗琪生的那个南衣,喂得白白净净一生的灵气,两相比较之下,把仙儿放在白瑶光的身边到底养的差了些。” 老太太心中不满,端木景也很心疼自己的宝贝女儿, “现在只能够委屈仙儿作为外室女养在侯府外面,所幸今日的席面办得足够盛大,我发出去的帖子,只说邀人来看看我的孙女,并未说看姜诗琪的亲女。” “将来咱们就对外说,仙儿才是姜氏生的,慢慢的再找机会,让姜氏把仙儿认下来,至于南衣那个孩子......” 端木景没有说下去,但是他眼中的狠色,表明了自己对南衣的不喜。 无论用尽什么手段,他绝不会让南衣抢走仙儿的荣华富贵。 老太太放心的点了点头,韦氏欢天喜地的进来, “长公主与瑶华郡主等贵客都来了,咱们将仙儿带出去吧。” 老太太立由丫头们扶起身子,端木景亲自抱着白仙儿往前厅去。 第014章 见亲 今日见姜诗琪娘家亲人的席面,的确办得相当盛大。 老太太对姜氏很满意,帝都城中有身份有地位的贵眷们都来了。 更别提往日拿着鼻孔看人的皇亲国戚,哪个不给长公主脸面的? 韦氏瞧着前方花团锦簇,那些金尊玉贵的皇室公主郡主们,压低了声音说, “我看今后咱们也不必拘着姜氏与那些皇亲国戚来往了,她多与皇亲国戚走动,对于仙儿的将来也有好处。” “我前几日做了个梦,梦里咱们仙儿将来可是要做皇后,有凤命的,现在自然是要为仙儿铺路了。” 端木锦觉得阿娘这话有理。 以往不让姜诗琪与皇室女眷往来密切,是因为怕姜诗琪摆架子给永定侯府中的人看,。 可是将来姜诗琪多与皇室公主、郡主、王妃们走动,也能够将他的仙儿带到各位皇子们面前去。 永定侯府一家人,簇拥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白仙儿,来到前厅,还未开口说话。 坐在首座上一脸威严的长公主,便是皱着眉头, “这是南衣出门见亲的日子,永定侯府这一家子怎么来的这么迟?” 不是她说,她这个外孙女什么都好,就是嫁的人家身份地位太低了一些 。 永定侯,并不是帝都城祖传的爵位,与簪缨世家更是压根打不着什么关系。 而是现今陛下,当年还只是太子爷的时候,被人追杀,恰巧被路边的一家农户所救。 当年的陛下便承诺过,若是他们将他安稳的送到帝都城里去,便许诺为端木家封侯拜相。 那农家人的长子便是现如今的永定侯。 他赶着牛车,将当年的陛下藏在草垛子里送入了帝都城,保证了陛下顺利登基。 因而陛下也遵守了承诺,封了当年的农户长子为永定侯。 起初陛下也有重点栽培永定侯的意思,请了不少的当世大儒教导永定侯,盼望他能够学有所成,成为国之栋梁。 封侯拜相,自然也得做个相国才可。 流水一般的赏赐更是源源不断地往永定侯府里送。 可是永定侯是个不争气的,他本就只是农夫之子,一朝得了富贵,对于他的人生来说已经到达了顶点。 哪里还能够看得进去书?更不要说入朝为官了。 他整日里游手好闲,所作所为让当今陛下连连摇头,好好的一份家业,没有败在永定侯的手里,就已经谢天谢地。 陛下便也歇了心思栽培他成为国之栋梁。 于是 这侯府中的老夫人,便将希望放在了端木景的身上。 岂知端木景,除了一张脸面长得好看外,读书写字并没有过于常人之处,时至今日也不过受着永定侯的余荫做了一个文散官。 侯府老太太只能拉下这个脸,几次三番的上姜国公府,替端木景求娶姜诗琪。 当年也是发生了一桩意外,让端木景坏了姜诗琪的名声,姜诗琪这才心甘情愿的嫁了他。 由此又保了永定侯府近二十年的荣华富贵。 现如今永定侯府众人的打算,只要他们好好的栽培白仙儿,将来白仙儿做了皇后,他们永定侯府何愁不飞黄腾达? 大厅之中,端木景抱着白仙儿上前,嘴里告着罪,正要将怀里的仙儿抱给长公主看,以期得到长公主的欢喜。 最好是能够让长公主当下赏赐仙儿一些什么玩意儿,将来仙儿在帝都城的上层圈子中,就能有个较高的起点。 岂知长公主的怀里,早已经抱了一个水灵灵的三月小女婴,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端木景怀里的白仙儿。 【长得跟只大老鼠似的,原本的白仙儿可不是这样的。】 书上说,端木景那个外室白瑶光生的女儿粉嫩可爱,人见人爱 ,她自小在姜诗琪的膝下长大,与宫中的小公主小皇子们都有很深厚的感情。 年纪很小,便能看出她的美人胚子,将来竟然会长成个祸国第一美人。 可是现在南衣看着端木景怀里的白仙儿干巴巴的,一脸灰扑扑的,哪里有半分将来苍龙国第一美人的身影? 但是很快,南衣便想明白了。 因为大哥哥送的那一块聚灵玉佩的原因。 灵气能够养人,尤其是养漂亮的姑娘。 按照书上的剧情,白仙儿没出生几天就被端木景真假千金调换了。 端木皓礴送给南衣的那一块聚灵玉佩自然也落到了白仙儿的身上。 这聚灵玉佩十几年源源不断地吸收周围的灵气,蕴养白仙儿。 自然能够将白仙儿的根骨用灵气滋润的极佳上乘。 今日的南衣被打扮的浑身喜庆,头上还戴着一顶毛茸茸的斑斓虎头帽,看起来灵气逼人又可爱,让人不禁心生欢喜。 长公主一来便抱着南衣不肯撒手,就是一旁南衣的亲生外祖母瑶华郡主,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她好想要抱一抱自己的亲外孙女,长公主都不让。 瞧着端木景怀里那尖嘴猴腮干巴巴的女婴,瑶华郡主申斥, “这 是哪里来的野孩子?不知今日是我南衣出门见亲的大好日子吗?你这做阿爹的,怎么抱着个别人家的小孩不撒手,自个儿的孩子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尤其是看白仙儿身上穿着的红色小衣裳,打扮的也是十分喜庆。 这不是来喧宾夺主的是什么? 长公主瞧着端木景,冷眼讽刺, “听闻这永定侯府里,都能出了下人调换孩子的事情,侯府世子抱着个不知哪来的小野种,跑到本宫面前来,也不是什么新奇事了。” 长公主与瑶华郡主的话让南衣和姜诗琪心中暗爽。 【就该这么狠狠的羞辱永定侯府中的这几个人,谁让他们把我阿娘当成个傻子了?】 长公主和瑶华郡主一直都很不喜欢端木景。 奈何姜诗琪跟着了魔一般,几十年如一日掏心掏肺的对端木景好。 不仅仅挖空了心思各种讨好端木景,连带着对着永定侯府里的阿猫阿狗们,也是费尽了心神。 因而长公主和瑶华郡主初初听到她们的小南衣,差点被一个婆子给调换,都气得不行。 若非顾及着姜诗琪,长公主府与姜国公府的人早就已经杀到了永定侯府来。 定要将这永定侯府闹个底朝天。 第015章 竟还想叫本宫的重外孙女让位予她? 满大厅的贵眷们,都用着疑惑与好奇的目光,看着永定侯府的这几人。 端木景的脸上还挂着献宝一般的笑意。 他以为长公主和瑶华郡主一看到白仙儿,就会喜欢上他的宝贝女儿。 毕竟这可是有着凤命的未来皇后。 自然有能得人喜爱之处。 然而无论他抱着白仙儿怎么晃悠,长公主和瑶华郡主的眼中都只有厌恶。 端木景内心很失望。 他将怀里的白仙儿转身交给了一旁的韦氏,再次看向姜诗琪,期待着姜诗琪给他如今这处境解围。 姜诗琪却是宛若没有看见一半,只用着慈爱的目光,看向长公主怀里的南衣。 南衣看到渣爹这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她就开心。 【渣爹想要阿娘、外祖母和曾外祖母,给白仙儿做嫁衣,哪里知道居然会被阿娘给摆了一道,瞧瞧他一会儿该怎么收场。】 瞧这女儿那爱吃瓜的兴奋小样儿,姜诗琪不由地“噗嗤”笑出了声。 长公主与瑶华郡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们就怕刚才对端木景冷嘲热讽的,会惹得诗琪不高兴。 “夫人。” 端木景语含警告的口吻,无声催促着姜诗琪快些说明白,今日究竟是要 替谁办引荐长公主的? 他身后的韦氏低声的嘀咕着, “我倒是忘了交代姜氏,今日这么大的场合不要把南衣那个小丫头片子给抱出来,给长公主和瑶华郡主看了。” 一直到现在,帝都城内里的人还以为姜诗琪会将白仙儿引荐给长公主。 然而姜诗琪没看端木景,只是说道: “说起来,婆母怀里抱着的这个孩子,看起来倒像是我生产那日,那个婆子想要偷偷调换走南衣的那个孩子。” 姜诗琪这话刚出口,永定侯府几人脸色突变。 韦氏扬声说,“姜氏,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敢胡说我打烂你的嘴。” 一身威仪的长公主冷笑, “在本宫面前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敢打本宫外孙女的嘴,韦氏好大的胆啊。” 满大厅的贵眷鸦雀无声,一丝咳嗽声音都不闻。 倒是端木景反应及时,他压下了心中的惊怒,立即回头示意韦氏将仙儿给抱下去,又上前,一身儒雅的向长公有行礼, “殿下,阿娘在说胡话呢,我们永定侯府上下待诗琪极好,这还是几十年来母亲第一次苛责诗琪。” 所以端木景以前很讨厌长公主和瑶华郡主, 那一些皇亲国戚到永定侯府来。 就是因为这些女人惯会仗势欺人。 【渣爹太不要脸了,自己打不过,就让阿娘离自己的娘家人远一些,这样他们就能将阿娘拿捏在手心里,放在永定侯府搓圆压扁。】 南衣很生气,当初他在看这本三观不正的古早虐恋小说时,就挺替书中恶毒女配姜诗琪憋屈的。 明明拿了一手好牌,竟然被姜诗琪自己打的稀烂,不就为了个男人吗? “母亲只是不想连累一个无辜的婴孩罢了,殿下莫气。” 端木景一副好脾气的温和模样,他这外形极好,很具有欺骗性,说起谎话来,让众人觉得他诚心诚意的。 长公主联想到以前姜诗琪,只要一提到端木景,便是一眼甜蜜的样子。 便不好再说什么。 端木景眼神中暗含严厉,偷瞥一眼姜诗琪。 今日侯府接见长公主,是端木景计划的一环。 毕竟现在两个孩子长得又不像,南衣白白净净,圆润可爱,白仙儿长得瘦小,两个孩子相差甚远。 不如刚出生没几天时候,那样好调换了。 所以他先哄了姜诗琪为白仙儿出面,让长公主抱抱亲亲,期间凭借各种误会混淆 视听,让众人以为白仙儿就是姜诗琪的女儿。 到时候姜诗琪便是有心想要解释,端木景都会趁机劝她忍下。 等到时机成熟之后,他就会劝姜诗琪干脆将错就错,直接将白仙儿收为养女登记在自己的名下。 但奈何姜诗琪已经先将南衣抱到了长公主的面前。 端木景便又改变计划,干脆让姜诗琪顺势说几句吉祥的话,让长公主喜欢上仙儿。 瑶华郡主却是开口说, “今日本宫是为了衣衣而来,永定侯府世子却抱着别人家的孩子一脸的疼爱,到底不像是个样子。” 众帝都城贵眷眼中也是透着一丝轻蔑的神情, “哪里来的小孩,如今竟然喧宾夺主,想抢长公主曾外孙女的风头了?” 端木景心中焦急,再次看向姜诗琪。 今日的见亲,明明是为了仙儿扬名,怎么能将仙儿的名声糟蹋了? 这是姜诗琪答应了他的啊。 如今这盛大的见亲席面却只是为了端木南衣吗? 端木景眼神中透着失望,“夫人答应过我,为何出尔反尔?这可是为仙儿折腾的席面。” 他干脆将话挑明了说。 姜诗琪偏过头,一双美眸中含着冷然的神色, “世 子这是什么话?我自己有女儿,两个孩子又在同一天出生,我为何要放着自己孩儿不管,不让我的孩子见我娘家人,反而替别人家的孩子操心那么多?” 长公主此时也品出了一些门道来,毕竟她从小在宫中那吃人的地方长大,什么样的手段她没有见过? 她抬起戴了金色护甲的手指,轻轻地拍着南衣的小身子,怒目问道: “世子,你抱进来的那个孩子究竟是什么身份背景?竟还想叫本宫的重外孙女让位予她?” 见长公主发怒,满厅的贵眷纷纷低头,不敢触碰这满头华发的嫡长公主。 要知,玉华长公主可是当今圣上最年长的姐姐,她在圣上的心目中地位极重。 端木景立即跪在了地上说,“是景儿糊涂了,这白仙儿只是景儿一个故人之女。” “因着这故人与景儿乃是至交,所以才拜托了景儿替他的孩儿照拂一二,若是夫人不愿意的话,其实也可明说,景儿又怎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他话里话外都在怪姜诗琪,没有把话说明白,意思是在告诉众人,姜诗琪故意落他的脸面,挖了个陷阱给他, “夫妻做到如此,又是何必?” 第016章 运势的倾斜 端木景摆出一副不被自己的妻子所信任的伤心表情。 南衣打了个呵欠,原本因为看热闹而兴致勃勃的小表情,现在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渣爹这信口雌黄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他最擅长将话说的模棱两可,让众人顺着他的意思去猜。】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猜测出来的,就是端木景难以言说的真相。 实际上众人距离真相十万八千里。 【原本是渣爹和永定侯府的这几个人想要借我阿娘的势力,替白仙儿跻身上层社会铺路,结果却变成了我阿娘仗势欺人,摆自己的夫君一道,实在可气!】 南衣情绪起伏大,她没有注意到,周身灵气聚拢的速度似乎快了一些。 别人或许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与南衣距离最近的几个人,却只觉得通身舒畅,神思清明。 她们也一同被汇聚在南衣身边的灵气,浸沐着。 姜诗琪顿时一扫脑中的浑浑噩噩,脸上带着微笑,扫了一眼韦氏抱着白仙儿离去的背影, “当日世子只说让妾身替你的故人孩儿牵线,见见长公主,可并没有说一定不准衣衣见亲曾外祖母。” “更何况邀请宾客的帖子,都是世子自个儿写的,世子只是说请人来见见家中的小女, 妾身私以为家中小女只有衣衣符合了。”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端木景自己把事情搞得不明不白的,现在竟然还有脸在这里怪罪发妻? 顿时端木景所摆出来的这一副,不被妻子所信任的伤心失望表情,就显得特别可笑。 “这样吧,世子责怪的也有道理,你就将那故人的孩子抱过来,让长公主见见吧。” 老太太觉得此事可办,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将白仙儿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以显示永定侯府问心无愧。 端木景自然也是这想法,当即又让人将韦氏唤了出来。 韦氏抱着白仙儿一脸的得意。 就算是姜诗琪再怎么不愿意,她的仙儿还不是在永定侯府见到了长公主。 且还有长公主与郡主等帝都城内,身份最尊贵的一众女眷们,都见过仙儿。 也知道了白仙儿这个名字。 往后在仙儿的成长过程中,但凡有人提及她的名字,都有印象。 再将长公主、郡主们的名号一报出来,众人都会高看仙儿一眼。 然而,事态却朝着极为诡异的方向发展。 席面继续进行,众贵眷们都围在长公主身侧,看着南衣安静睡着的漂亮小脸蛋,一个个的由衷的赞扬着小南 衣。 尤其是那些家中只有儿子,没有女儿的公主郡主们,纷纷脱下了手上贵重的首饰,直往南衣的襁褓上放。 长公主笑得合不拢嘴,哄着怀里的南衣,一脸嗔怪的对姜诗琪说, “当日就对你讲了,你生产那日到长公主府上来,让外祖母伺候着你坐月子,你偏偏不听,你说你若听了,南衣不就在本宫的身边长到你出月子了?” “又何须等到这么多天后,外祖母才见着这宝贝重外孙女?” 不知道是不是长公主的错觉,原本以她这样的年纪,舟车劳顿的赶往永定侯府,又坐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应该感到疲惫了。 此时长公主却是精神奕奕,感觉自己再抱着南衣亲三天三夜,都不带疲惫。 与她一样想法的人,还有瑶华郡主和姜诗琪。 这两母女都觉得精神头特别的好,似乎神思也清明了不少。 原先心中有着郁结的地方,现在也不将其当成一回事。 姜诗琪朝着长公主行礼, “是外孙女的错,将来定多带衣衣到长公主府上去陪外祖母。” 瑶华郡主也是红了眼圈,看着姜诗琪恨铁不成钢, “你呀你呀,就为了个男人,你呀你呀。” 再多的话,瑶华郡主不忍心说了。 被 冷落到一旁的永定侯府几人,抱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婴儿,身旁一个来问候赞扬的贵眷都没有。 甚至她们都不稀得看白仙儿一眼。 明明说好了,这席面也算上白仙儿一份,可如今永定侯府众人只觉出了深深的羞辱。 这帝都城里的贵眷们,身体力行的让端木景等人知道,在她们的眼里只有端木南衣。 她们送的礼物只专程是送给南衣的。 一个人周身是有运势的,众人的喜爱会造成运势的失衡。 很显然,现在所有的人都因为南衣浑身的灵气,更加的喜爱南衣, 运势也在慢慢的朝着南衣倾斜。 一直到众人离去,姜诗琪也带上南衣,准备上长公主的马车。 她离去之前,看着众人送给南衣的那些金银首饰等各种见面礼,吩咐了秋实, “将这些玩意儿都一同给小小姐带上去长公主府。” 韦氏一听心中便不大高兴,她还想着等姜诗琪带着南衣走了之后,把南衣的那一堆礼物转送给仙儿呢。 “夫人。” 永定侯府门口,端木景叫住了姜诗琪,他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 姜诗琪回头,神色淡然。 端木景咬牙上前,语气中有着责怪, “为何长公主殿下连看都不愿意看仙儿一眼 ?你们这些在帝都城中的勋贵们,就这般眼高于顶,看不上一个可怜的小女婴吗?” 姜诗琪不由的嗤笑一声,“世子又是凭什么,认为一个无权无势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小女婴,就值得满帝都城的贵眷们喜爱她?” “这世上人人都是靠着家世背景做装点,才能得人先高看一等,否则便只能够拿出一身的硬本事,努力的往上拼搏。” “无身份背景也无任何本事的人,便想要获得常人不可企及的荣华富贵,可有想过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留下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姜诗琪上了马车离去。 端木景站在原地暗暗咬牙。 姜诗琪就是这样,因为她本身出身高贵,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流露出一丝优越的思想。 在姜诗琪的面前,端木景时常感到自惭形秽。 若非他的阿爹救了当年的陛下,他们端木家又怎么能够拥有这侯爵之位? 若非当年端木景坏了姜诗琪的名声,姜诗琪又怎么可能会倾心于他? 每每想到这些,端木景就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他与姜诗琪的差距感。 所以端木景不喜欢姜诗琪,就算是姜诗琪待他再好,他在姜诗琪身上所能感受到的这种差距鸿沟,也没有办法被磨灭。 第017章 年氏将来可是新皇的宠妃 南衣一觉醒来,人就已经到了长公主府里。 住的可是当年瑶华郡主所住的屋子。 她兴奋的在心中大喊着, 【快快快快,抱我去看一看长公主府是什么样子。】 才三个多月的南衣如今已是粉雕玉琢宛若个小神女下凡。 尤其是她兴冲冲手舞足蹈的样子,看的春华秋实,两个丫头忍俊不禁。 两人将南衣抱起来,去寻姜诗琪和长公主瑶华郡主。 三人正在偏厅里流泪说着话,长公主满头银发,忧心忡忡的看着姜诗琪, “外祖母当年就曾说过,这端木景配不上你。” “他那样的出生以及家族底蕴,怎么能够与我们这样富贵了好几代的簪缨世家比?更何况你还有皇室血脉。” “有时候门当户对这话并未说错。” 姜诗琪脸上有着羞愧,“是诗琪一叶障目,外祖母千万不要为诗琪伤心难过了。” 说着,姜诗琪又落下了眼泪。 她身旁坐着的瑶华郡主红着眼,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这个女儿 借着南衣出了百日,长公主将姜诗琪接到长公主府,祖孙三代人这才有机会将事情说开。 公主和瑶华郡主也得知了端木景在外养外室,并且借着姜国 公和长公主的人脉,替外室子白轩谋前程一事。 长公主一身威仪,气的心口起伏,“本宫还未曾见过永定侯府这帮子厚颜无耻之徒。” 抱着姜诗琪的瑶华郡主吸了吸鼻子,“阿娘,这等渣男贱女以及永定侯府那腌臜地,我们万不可轻易放过。” 公主点点头,又看向姜诗琪, “如今你得知了你枕边人的真面目,你打算如何?难道还要委屈自己,留在永定侯府替她们做牛做马吗?” 姜诗琪摇摇头, “外祖母,诗琪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下去,只是永定侯府这些年踩着我,不知得了多少好处,我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拿了我的,都得给我吐出来才行!” 还有她的小女儿南衣,姜诗琪也舍不得。 她一人自永定侯府脱身出来容易,可是南衣怎么办? 南衣出生没几天,端木景那个畜生就想着要用外室生的女儿李代桃僵南衣,甚至心狠手辣的都不打算留南衣一条性命。 毫无半分做父亲的怜悯心。 姜诗琪如何能够放心将南衣一人留在永定侯府? 长公主点头,认为姜诗琪考虑的很有道理。 有仇不报,就这么轻飘飘的走了,不光光 姜诗琪咽不下这口气。 长公主同样咽不下这口气。 她伸手握住了姜诗琪的手, “你心中有盘算便好,将来若有用得上外祖母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姜诗琪点头,也是时至今日,姜诗琪才明白她这般的簪缨世家,随随便便拿出一位长辈,便能在这苍龙国里只手遮天。 她却偏偏将自己看得卑微至极,当个在永定侯府中任劳任怨,上下讨好的小媳妇。 还每天得看侯府老太太和韦氏的脸色。 她姜诗琪活得如此卑微。 春华抱枕小南衣进了屋子。 长公主原本一脸威严,却突然如沐春风一般,带着慈爱的笑意, “快些来让本宫抱抱本宫的小南衣。” 她从春华的手里接过南衣,抱在怀里轻哄着,又担心手上的护甲伤到南衣娇嫩的皮肤,急忙摘下来丢到一边。 南衣看着长公主咧开了小嘴笑,她在嘴里“啊啊窝窝”着,看的一旁的瑶华郡主好生嫉妒。 可恶啊,又没抢赢母亲,她也想抱抱她的衣衣。 南衣笑得欢畅。 “长公主殿下,端王侍妾年氏求见。” 下人来报,长公主皱了皱眉,“她怎么又来了?” 南衣觉着端王这称呼 有些眼熟。 【端王,端王?咦?那不就是马上要接任皇位了的那个端王吗?】 姜诗琪眼皮一跳。 见长公主面露不耐烦,“让她回去吧,本宫这里又不是慈善堂,三天两头的上本宫这儿来打秋风。” 见姜诗琪疑惑的目光望过来,瑶华郡主解释, “你的心思近二十来年,只放在永定侯府中,并没有关心过宗室的状况。” “端王母妃乃是弃妃,因此端王素来不受陛下喜爱,在端王成年之后,只随意封了个王,并未给封地食邑。” “端王又要维持他身为王爷的开销,因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这端王侍妾年氏,仗着曾与你已故外祖父出自同族,日子一过不下去便来求你外祖母接济,这几年来,你外祖母已不知给了她多少银钱。” 瑶华郡主说着,脸上便透着些许的不耐烦,长公主驸马已经仙去多年。 任由谁借着一个死去多年人的名头,常年数次上门来要接济,便是家中有着金山银山也不耐烦再给。 姜诗琪听着母亲的解释,心中暗暗的回想南衣刚才的心声。 却又听到南衣心中大喊, 【接济接济,就是给她金山银山都是使得 的,这个年氏将来可是新皇的宠妃,她的儿子是要当皇帝的。】 【最后她儿子会娶了那个白仙儿。】 【后来长公主府被抄家是白仙儿一手主导的,但也有年氏她这个儿子的手笔,这其中未尝没有曾外祖母拒绝救助,而心生怨恨的情绪在其中。】 姜诗琪的脸色微微变换着, “外祖母,母亲,诗琪觉得咱们衣衣是个有福之人,你们瞧她出生之后,诗琪能够一步步的看清端木景的真面目,也能从这一场多年的骗局之中清醒,才未造成更大的损失。” “诗琪想着要为衣衣多积福,既然这可怜的年氏求助到咱们的面前,咱们能帮的还是帮一把吧。” 长公主与瑶华郡主连连点头,只要能为着衣衣好,别说让她们帮一把年氏,就是让她们撒下金山银山,她们也是愿意。 站在长公主府前厅的年氏,显得十分拘谨,低垂着眼眸,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眉清目秀,浑身气度不凡,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早慧。 他抬头看看阿娘,小声的问道: “阿娘,我们已经等了这么长的时间,若是长公主殿下不愿意再接济我们了怎么办?” 第018章 这就是将来一统天下的小皇帝呀 龙瑾煜知道阿娘在端王府中的日子不好过,端王发给府中姬妾的月银本就不多。 分摊到阿娘这里来的时候,还得被端王妃克扣不少。 阿娘也是迫于无奈,为了养活自己和他,这些年阿娘没少四处奔走,娘家人该借的银钱都借过了。 每次都是迫于无奈,才求助到长公主这里。 可是每一次来长公主那些下人的态度便会恶劣一分,对年氏和龙瑾煜,也越来越怠慢。 龙瑾煜小小年纪,便感受到了人情冷暖的变化,他实在是不想阿娘这样卑微。 但是,现在他和阿娘已经饿的饥肠辘辘,如果今天在长公主府里再借不到银钱,说不定他和阿娘真的会被端王妃饿死。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领着春华进了前厅,春华笑着上前递给了年氏一包银子。 管家说,“你们娘俩的运气真好,今日长公主的重外孙女端木南衣小小姐在府上,为了给小小姐积福,长公主吩咐了,今日多给你们一些银钱。” 春华一脸笑着伸手握住了年氏的手,她出来送银子之前,夫人专程吩咐了她一定要待那位年氏热情可亲一些。 “你在这里留一些时候,夫人马上就带着小小姐出来。” 年氏的手中拿着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她估了估重量,这里头差不多有五十几两银子了。 顿时心中惶恐,她可从来没有找人借过这么多的银子,长这么大她也未曾看过这么多的银子。 看来那位端木世子夫人,果真很疼爱她生的那个女儿。 很快姜诗琪便抱着南衣来到了前厅。 【让我来看一看白仙儿的官配究竟长什么模样?还有未来盛宠不衰的年贵妃,究竟有着什么惊人之姿。】 怀抱着愉悦的心情,南衣被姜诗琪抱到了前厅,她看着站在眼前规规矩矩气度不凡的龙瑾煜,眼眸亮晶晶的。 【这就是将来平了六国,一统天下的小皇帝呀。】 龙瑾煜猛的一抬头,站在原地一脸的茫然。 刚刚他的耳边有人在说话吗?那奶声奶气的声音是谁在说? 姜诗琪脸上带着热情,拉着年氏一同坐下,询问着关于年氏在端王府的吃穿用度。 年氏很不习惯,她虽然是长公主驸马的同族,但却是家中的庶女,并且家中嫡母经常苛待他们这些庶子庶女。 要不然也不会将她塞给一个不受宠的穷王爷做侍妾。 侍妾的地位非常的低,连个正经的妾都不是。 因而她 是从家中的这个牢笼,被塞往了另一个备受折磨的牢笼。 所幸她能够在端王府那吃人的地方,平平安安的生下龙瑾煜。 现在年氏唯一的盼头就是好好的养大龙瑾煜。 她的儿子从小就聪慧有主见,只要儿子能够长大成人,一定会为他将来的日子带来一片光明。 姜诗琪了然的点点头,她拉着年氏的手,宛若一见如故那般, “身为女人,都有痛苦不耐的地方,将来你若是有了困难,尽管来寻我,无论我在长公主府还是在姜国公府,银钱方面的困难,你也尽管开口便是。” 年氏的脸上透着惶恐的神情,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如姜诗琪这般待她好。 一时间心中的感激之情无以言喻,只恨不得以死相报。 姜诗琪又将怀里的南衣抱到了龙瑾煜的面前, “小公子,这是姨姨的女儿,名字叫做南衣,往后你随你的母亲来找姨姨,便可同她玩耍。” 【可怜的官配,在端王府可没少受,兄弟姐妹的欺凌吧,这还远远没有到头呢。】 【没想到这个阴暗狠厉,心狠手辣的未来暴君,会有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长得也干净好看,只可惜他很快就会被家中 的兄弟姐妹打成一个瘸子。】 【难怪将来会黑化成为一个焚烧了万国书库,造成尸山血海,血流成河,统一诸侯国的暴君。】 关于这位龙瑾煜的戏份,其实已经到了那部小说的番外,也就寥寥几千字而已。 作者的这本书成绩并不怎么样,因此写到番外的部分就有些放飞自我,乱搞了起来。 【龙瑾煜虽然统一了诸侯国,但是也造成了民间怨声载道,最后白仙儿大义灭亲,亲手弑夫,独掌朝政,做了女帝。】 龙瑾煜的身子微微的颤栗着,他看着眼前灵气逼人的南衣,刚刚在他脑子里说话的就是这个小女婴吗? 他刚刚在说什么?说他将来会成为一个暴君,造成血流成河的局面吗? 白仙儿又是谁?为什么会成为女帝? 她又不姓龙,在苍龙国也没有女子继承皇位的习俗。 龙瑾煜支着耳朵,想要再仔细的多听一些关于自己将来的结局。 姜诗琪也同样支着耳朵,对这位未来的小皇帝很感兴趣。 但是南衣打了个呵欠,看着龙瑾煜那漂亮的小脸蛋,流着口水睡了。 送走了年氏和龙瑾煜,姜诗琪特意的叫来春华和秋实,吩咐她的这两个大丫头。 将来无论年氏什么时候上门,都要禀报于她,并且万万不可怠慢年氏和龙瑾煜。 春华和秋实虽然不明白,姜诗琪为什么对一个冷板凳王爷家的侍妾这么上心,但是她们素来听话,姜诗琪让她们做什么,她们绝对不会违背姜诗琪的意思。 这般祖孙四代人欢聚一堂的日子没过多久,端木景亲自上了长公主府,来接姜诗琪回去。 他脸上还带着百日宴时留下的余怒,一见面便斥责姜诗琪, “你虽然有长公主的血脉,可是已经嫁给了我,成了我永定侯府的世子夫人,哪里有堂堂世子夫人久居在别人家里的?” “快收拾了东西随我回去,之前的事情我们回去了,我再同你好好算账。” 姜诗琪面色冷淡,坐在长公主府的花厅中一动不动,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世子要同我算账,又何必等到回去再算,就在外祖母这里好好说道个清楚。” 其实真要好好的说道,端木景是说不清楚的,也不敢说清楚。 他只是习惯了拿捏姜诗琪。 以往他若是摆出一副不开心的模样,便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姜诗琪都会一笔带过。 二人之间说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 第019章 端木紫萱拥有异世之魂 端木景心知姜诗这回怕是动了真怒,他当即缓和了口吻,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成亲快二十年,这满帝都城的人,哪个不说你我夫妻琴瑟和鸣,我便是再错,我们人生都已经过了快要一半。” “儿子都已经成才了两个,你一直留在长公主府里,不是摆明了让我们夫妻二人成为这帝都城的笑话吗?” 近日已经隐隐有了一些风言风语,都是从百日宴那日开始便传出来的。 有说端木景,将故人之子看得比自己亲生儿女还要重要的,有说端木景在南衣百日宴那日,抱着的白仙儿是端木景的外室之女。 最后一种说法虽然并不多,但依旧将端木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想让仙儿认祖归宗没错,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姜诗琪一看着端木景在她面前做戏, “既然世子都已经低下了身段这般说了,那今日便回侯府吧。” 她还要回到永定侯府里,将自己所失去的一样一样讨回来。 端木景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自认为姜诗琪已经消了气,便将那日百日宴上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也不再解释任何。 待姜诗琪刚回永定侯府,便有下人来传 , “二小姐回来了。” 接着一串笑声响起,穿着朴素的端木家二小姐,端木景的亲妹妹走出来,似笑非笑的唤了姜诗琪一声, “嫂子。” 这便是端木景那个死活要嫁一个穷书生妹妹了。 说来这位二小姐年纪与端木皓礴差不多,也就十八岁的光景。 自姜诗琪过门之后,便用姜诗琪的钱金尊玉贵的养着,浑身吃穿用度比起皇室的郡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这位端木紫萱,原本是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姜诗琪怀孕之后,有一次她突然落水。 再救起时,便死活要嫁给帝都城里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书生。 若是姜诗琪身子大好时,根本不会允许她一手娇养出来的千金二小姐,如此糟蹋自己的婚事, 端木紫萱下嫁那段时间,姜诗琪正值分娩,她的肚子硕大,许多事情便一不从心。 也不知端木紫萱是如何说服了永定侯与老太太,竟然也任由了端木紫萱胡作非为。 再次见到已经出嫁了的端木紫萱,姜诗琪没好气的扫了她一眼,心中心疼她。 端木紫萱上前,抬手抱住了姜诗琪的胳膊, “嫂子还在生紫萱的气吗?紫萱与冯郎是真 爱,嫂嫂就不要再气紫萱了。” 看着端木紫萱那认真认错的表情,姜诗琪叹了口气。 她是当年不信家中长辈的邪,非要下嫁给端木景。 如今尝到了门不当户不对的痛楚。 而被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端木紫萱,如今也走上了自己的老路,姜诗琪很是心痛。 “你呀,人家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你从小被我娇养着长大,怎么能受得了冯家的磋磨啊。” 姜诗琪眼中落了泪,正好此时,春华抱着南衣从里间走了出来。 南衣慧眼如炬,看着端木紫萱头顶上的那一团运势。 这躯壳内,分明不是端木紫萱原本的魂魄。 原来是个和她一般魂穿入世的异世人。 在原书中,作者并没有交代端木紫萱是个魂穿进来的异世人,但端木紫萱的确活得比很多人都明白。 【阿娘不必心疼这个小姑子,她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所嫁的男人非池中之物,那个男人将来可是要做摄政王爷的,这端木紫萱很快就会一跃成为摄政王妃。】 【将来白瑶光被渣爹抬入府中做平妻,可少不了这位摄政王妃的功劳。】 听到女儿的心声,姜诗琪不由的愕然。 一个小小的穷书 生,如何能够做到摄政王那个位置? 端木紫萱又怎么能够提前得知,她嫁的男人将来会做摄政王,自己也会一跃成为苍龙国里身份高贵的摄政王妃? 这种种疑问,姜诗琪无法询问出口,只是用着复杂的表情看着端木紫萱。 那端木紫萱却是有一些羞涩的抱住了姜诗琪的胳膊, “嫂嫂,你也知道我爱冯郎,为了他宁愿不嫁高门,也要与冯郎一生一世一双人,嫂嫂,你就给我一些银钱,让我与冯郎的日子好过些吧。” 【这个端木紫萱可真是不简单,她知道她的冯郎现在还没有那么快发迹,家中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时不时的就来找阿娘要银钱。】 【我阿娘就是这端木家的钱袋子,一个个的只管伸着手问我阿娘要,她出嫁的时候,阿娘不仅为她添了十里红妆,就连那个外室白瑶光也替端木紫萱添了妆。】 【她还不满足,还说自己过的日子穷困潦倒,她都比我富裕那么多了。】 南衣有些仇富的心态,心里头琢磨着自己如今的身家。 除了大哥哥送她的一块聚灵玉佩,再就是长公主曾外祖母,瑶华郡主外祖母,以及帝都城中的贵眷们, 送给她的一些金银首饰。 不过那都是一些小姑娘戴的,南衣现在头发都没有长两根,也用不上那些金银首饰。 姜诗琪的内心更加复杂,她仔细地端详着端木紫萱,以为这端木紫萱到底与端木家的人不一样,却原来这端木紫萱早就知道了,她的哥哥端木景在外面养了外室一事。 将来这端木紫萱竟然还是那外室的依仗,做主让那个白瑶光做了端木景的平妻。 既然如此的话,这端木紫萱又是从哪里来的脸,伸手问姜诗琪要银子花的? 一股酸涩的怒气,在姜诗琪的心中膨胀着。 端木紫萱却毫无所决,她伸手拉着姜诗琪的衣袖撒娇, “嫂嫂,我的好嫂嫂,你也不忍心看着我受苦的,对不对?” 姜诗琪怒极反笑, “说的也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能够忍心你嫁给一个穷书生,每天吃糠咽菜?” 她转头吩咐了秋实, “将府里库房的钥匙拿来给二小姐,二小姐若是想要什么,让二小姐自个儿去挑。” “二小姐难得回来一趟,千万不要拘着二小姐,让管家将账目记好便是。” 秋实行礼,转身进了里间,拿出了侯府库房的钥匙。 第020章 欺名盗世招摇撞骗的恶棍 端木紫萱心中有些不对劲之感,但是瞧着姜诗琪脸上笑盈盈的,跟以前别无二致,她便放下了心,跟着秋实去府里的库房拿银子与别的首饰衣物。 到了晚间时候,因着端木家的二小姐回来,端木家是照常要摆家宴的。 端木皓礴与端木皓然两兄弟自然也要出席。 在席间,老太太心疼的摸着端木紫萱的手,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非得嫁给那些个穷酸小子,看看你如今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呀?” 韦氏也是心疼的擦了擦眼睛,又看向姜诗琪, “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必然得多帮衬着一些紫萱,她是你看着长大的,若是她缺点少点什么,你就给添上。” “冯风我看也是个有能耐的,你让你父亲替他安排个好点的差事。” 这说话的口吻硬邦邦的,知道的是韦氏在求着姜诗琪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姜诗琪求着韦氏办事。 显然韦氏还在为了百日宴的事情在生气。 老太太也对姜诗琪没什么好脸色。 端木景倒是给自己的阿娘使了个眼色,让阿娘收敛一些。 毕竟他才将姜诗琪给接回来,这个时候若再给姜诗琪脸子看,姜诗琪 生气是小,从此后再不接纳仙儿了事大。 姜诗琪起身,态度上倒是没出什么差错,“儿媳知道了。” 韦氏哼了一声,原本准备了一大串要敲打姜诗琪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南衣玩着自己的小手指,哼哼唧唧的要掐诀,但她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还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肢体。 虽然对于韦氏的话火大,但现在还没有办法掐诀报复韦氏。 【这端木紫萱是自己要嫁穷鬼,关我阿娘什么事?更何况端木紫萱是你这个老太婆的女儿,又不是阿娘的女儿,阿娘的银钱将来可是要留给衣衣的,夺我钱财之仇不共戴天。】 姜诗琪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春华怀中的小守财奴。 又一脸恭顺地说,“儿媳知道,今日已经将库房的钥匙给了紫萱,让紫萱只管去库房挑简便是。” “另外紫萱往后若是缺了银子也只管来拿。” 她早就已经跟永定侯府的管家说好了,往后二小姐来家里取银子,只管记账不必网上汇报了。 姜诗琪刻意的没有告诉侯府中的这几人,她给端木紫萱的库房钥匙,只是永定侯府公中的钥匙,并不是她私库的钥匙。 端 木紫萱以后来府上取银子,也不是拿的姜诗琪的钱,而是拿的永定侯府公中的钱。 她这样一说,韦氏的脸色才略好一些。 老太太点点头,“你早这般听话,又何须我们为了百日宴一事劳心劳神。” “说起这百日宴……” 端木紫萱朝着姜诗琪看去,一脸的遗憾, “我因冯家有事,没有来得及赶回来,还未曾见过白家的那一个小女儿呢,听说长得很是不错。” 姜诗琪心中恍若被撞了一下,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她可是把端木紫萱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嫂嫂啊,可是端木紫萱自回到永定侯府,可看过南衣一眼? 从一开始,端木紫萱就表现的对南衣很不感兴趣。 反而现在又重新提起了那个白仙儿。 姜诗琪心中警惕,脸上的神色倏然淡淡的。 而侯府里的众人皆不说话,任由端木紫萱继续说下去。 “我瞧着仙儿那孩子应当与我们家有缘,不如趁我回家的这几日,将仙儿接到我们家来,与嫂嫂相处相处,没准儿嫂嫂喜欢上了仙儿,就舍不得放仙儿回去了呢。” 【她自认为将来的夫君是摄政王,因此现在已经不自觉地端 上了摄政王妃的架子,以为可以随意的决定阿娘应该如何做了。】 南衣愤愤不平,心中对于端木紫萱多了一份鄙视。 【有衣衣在,这辈子那个冯风能不能当上摄政王还不一定呢。】 南衣的心中一气愤,吸收身周灵气的速度快了一些。 一丝丝白色缭绕的灵气,自端木紫萱的头顶缭绕而出,钻入南衣的身体。 她的运势在一点点的改变。 只是因为南衣现在年纪还小,所以端木紫萱的运势,暂时还看不出来偏离命定的轨迹有多远。 “这主意挺好。” 端木景附和着自己的妹妹,他充满了期待的眼神看向姜诗琪。 只要仙儿能够名正言顺的待在永定侯府,假以时日,姜诗琪一定会如同他们一般喜欢上仙儿。 到时候他再提要求,让姜诗琪把仙儿干脆留在身边,当成亲生女儿那般抚养长大。 而姜诗琪生的那个南衣,到时候随时随地可以除掉。 南衣忽然感受到了如芒刺背的杀意,她抬起纤长的羽睫,看向端木景,在心中冷笑着, 【这个渣爹对于自己的所思所想已经毫不隐藏了,他想要找机会除掉我,让我阿娘承受丧女 之痛,然后将满腔的母爱都落在白仙儿的身上,想得倒美。】 一直没有吭声的端木皓礴,此时开口说道: “我看此事不妥,听说这白家的兄妹二人父亲不详,两人都与母亲同姓。” “倘若这白仙儿的父亲是个什么欺名盗世招摇撞骗的恶棍,将来有朝一日事发,岂不是连累了我们永定侯府的名声?” 端木景脸上出现羞恼的神色,斥责儿子, “长辈说话岂有你在这里插嘴的道理” “再说他们的父亲是我的故交,如何就是欺世盗名招摇撞骗的恶棍了” 对于这个大儿子,端木景一开始倒没有那么的不欢喜。 只是因为姜诗琪的身份太高贵,连带着她生的子女,也是自小起点就比别人高。 甚至端木景努力了一辈子想要获得的官位,在端木皓礴有了一次圆满的政绩之后,便轻松获得了。 如今端木皓礴的品级,比他这个父亲的官位品级都还要高。 这让端木景如何能够真心实意的喜欢姜诗琪生的子女? 他们的存在都仿佛在提醒着端木景,无论他如何追赶,没有任何世代家族背景的他,都及不上生来出身高贵的豪门贵族。 第021章 我只是想要邀请你与冯郎一叙 端木皓礴一脸的诚恳,他甚至站起身来,朝着自己的父亲方向拱手弯腰行了一礼, “父亲请你为着家中的名声着想,远离那些身份来路不明不白的人,也切勿叫那些出身龌龊的孩子接近阿娘。” 这般诚心诚意的为着永定侯府着想,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摘端木皓礴一二。 见端木景板着一张脸,要出声呵斥,端木皓礴的腰又往下弯的更深了一些, “父亲,儿子并不为了自己,是为了您的名声着想啊,您的那位故人不知现在如何了,儿子从未曾见到您那位故人上门拜见。” “就算咱们帮了那个白轩这么多的忙,曾祖母与外祖一家更是倾心提拔白轩,可不见此故人上门感谢过半句,可见人品之差。” 姜诗琪低着头身子颤抖,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就快要忍不住笑了。 她的大儿子只差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这个白仙儿和白轩的来路不明,只怕是白瑶光在外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皮肉勾当,才生下来的孽种。 “端木皓礴,枉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竟然敢如此编排你的至交好友。” 端木景气的险些,没有了理智,他疼爱到了骨子里的仙儿和轩儿,怎么能够任由端木皓礴如此编排? “儿子 并没有这样的至交好友。” 端木皓礴站得笔直, “白轩素来是靠着分走我的政绩,以及曾外祖母和外祖家的人脉,才爬到了与我比肩的高度,若是什么都不论的话,这人无论才学与能力,又怎么堪配与我做好友?” “啪”的一声,老太太拍了桌子,她痛心疾首的看着姜诗琪, “好好的一场家宴,你们这一房又在闹什么?” 姜诗琪起身,面无表情地行了一礼, “既然家宴容不下我,那我就带着我的孩子们离开好了。” 端木景深吸了一口气,如今这个姜诗琪脾气越来越古怪,最近的家宴她三番四次的中途离席便算了。 如今居然还开口顶撞老太太。 似乎心中再也不怕被永定侯府中的人不喜。 “诗琪,快同老太太道歉,老太太也是为了皓礴的官声着想,在朝为官,还是与同僚多多搞好关系,将来才能走得更为长远。” 端木景暗示姜诗琪,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端木皓礴的未来着想。 “世子说笑话了,皓礴只需要努力的做出政绩,他将来的前途必不可限量,与一个只知道盗取别人政绩的半吊子维护好关系,对于皓礴有什么好处?” 常人都能够想得到的道理,永定侯府却想不到 。 他们一味的只想要算计姜诗琪与姜诗琪的娘家。 这等人家果然出自小门小户,自上至下眼界都不高。 端木景瞪了耐不住性子的端木紫萱一眼。 本来白仙儿一事已经过去,姜诗琪都已经不提了。 他这个妹妹却是迫不及待的,要将瑶光母子三人接回永定侯府。 这才刺激到了姜诗琪。 端木景的声音重回温软, “好了好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往后再说,今日紫萱回来,这里也没有别的外人,就一家人好好的吃一顿饭吧。” 姜诗琪这才和端木皓礴坐回了椅子上。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后,姜诗琪又吩咐春华秋实重新摆了一份饭。 端木皓然趴在南衣的身边,与南衣说着悄悄话, “妹妹,我今日发现我又瘦了一圈,你瞧着我的裤头大了一些。” 他扯着身上略微有一些松散的衣裳,脸上都是笑呵呵的。 快要四个月的南衣歪着小脑袋,眼中充满了灵慧的看着她的三哥哥。 【原先我那三哥哥一心只帮着韦氏,找阿娘的茬,我还挺讨厌三哥哥的,如今三哥哥减下了一些身上的赘肉,瞧着倒也可爱。】 端木皓然宛若受到了鼓舞,在床上一个艰难的翻身, “妹妹 ,你说我如果每天坚持在院子里走上百圈,还能够再瘦一些吗?” 因为外祖派的教习还没有来,姜诗琪除了每天规定端木皓然的饮食清淡之外,还要求端木皓然多动一动。 他不光要学习认字写字,每天还得在院子里走上十几二十个圈。 一开始端木皓然心中并不乐意,他从小到大动一动的机会很少。 尤其是这样有计划的有规律的走路,心中抗拒的厉害。 也是迫于阿娘生气,他才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 可是今日他听到了四妹妹的赞扬,很是高兴,只觉得减肥的动力满满。 端木皓礴正打算往姜诗琪的院子里去看南衣,中途却是被端木紫萱给叫住。 只见端木紫萱身上穿着素衣,却是一身摄政王妃气势的走过来,开口又带着一点小女儿般的撒娇, “我出嫁的时候,你在外公干没有回来,南衣出双月见外亲的时候,我的夫家有事,也没有见着你,今日怎么见着我,反倒是如此生疏了?” 她和端木皓礴的年纪相仿,两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 往日里端木皓礴对她可不是这样冷淡的。 名义上端木紫萱是端木皓礴的姑姑,实际上端木皓礴就像是个兄长一般的疼爱着端木紫萱。 只见端木 皓礴神情疏淡,站在夜色之中,眼眸低垂,并不看端木紫萱, “姑姑,说笑了,姑姑既然已经出嫁,自然要保持距离,省得被人说些闲话” 他一派朗朗清风,眼神中的正直与清澈,倒是衬得端木紫萱内心阴暗了。 端木紫萱那摄政王妃的做派,有些摆不下去,有着异世记忆的她上前想要来拉端木皓礴的手。 端木皓礴却是往后退了一步,拱手行礼,“姑姑请自重。” 端木紫萱深吸了口气,她就讨厌端木皓礴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夜色之中,端木紫萱的眼神里带了一丝可怜的意味, “你素来极疼爱关心我的,我只是想要邀请你到冯家与冯郎一叙。” 见端木皓礴没有反应,端木紫萱又说道: “皓礴,你难道就不想看看我嫁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吗?你就不关心他对我好不好吗?” 端木皓礴拧着眉头,他以前把端木紫萱当做妹妹那样的疼爱不假。 但今日家宴上,端木紫萱帮着白家说话,想要将白仙儿接近永定侯府,让阿娘抚养的意图也不假。 端木皓礴又不是个傻子,端木紫萱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她一直都知道端木景在外面养了外室。 也知道那个外室不安好心。 第022章 一个针对大哥哥蓄谋已久的陷阱 回到了姜诗琪的院子里,端木皓礴将在外面遇到了端木紫萱的事情,说与了阿娘听。 【去冯家和冯风见面?】 正在扯端木皓然头发的,南衣注意力瞬间被大哥哥说的话吸引, 【大哥哥若是去了,必然会遇上白轩,白轩与冯风两人合力将大哥哥灌醉,等大哥哥再次醒来,身边就会有个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官家小姐了。】 南衣记的原着中,就是端木皓礴第一次上冯家遇上的诬陷。 白轩是想要将端木皓礴从云端给拉下来。 而冯风一直以来都很看不上勋贵世家子弟,他与白轩这种人一拍即合。 【这根本就是一个针对大哥哥蓄谋已久的陷阱。】 南衣有些着急,踢着她的小脚,将脚上套着的小袜子都给踢掉了。 端木皓然急忙挪动他一身硕大的肥肉,从床上滚下去给妹妹捡小袜子。 又笨手笨脚,小心翼翼的将小袜子给南衣的小脚脚套上。 哇,四妹妹的脚真是好小好小呀,肉嫩嫩的,比鸡翅膀都还要小。 这么可爱的妹妹,阿爹居然想要除掉她,给那只猴子让位。 没错,在端木皓然的眼中,那个瘦不拉叽的白仙儿长得就跟一只猴子似的。 看起来就讨厌,哪里有 他的四妹妹这样人见人爱? 一想到阿爹的杀意,端木皓,心中便疼得发颤。 他认真地看着南衣发誓, “四妹妹放心,哥哥一定好好减下肥肉,好好读书习武,将来一定保护好四妹妹。” 南衣蹬着小脚,脚上系着的两个小红果子摇来晃去的。 她在心里干着急。 姜诗琪听到了女儿的心声,也同样在心里着急,还在寻思着怎么样提醒她的大儿子不去赴约。 却见端木皓礴一脸严肃的说,“阿娘,儿子有些话要与你说。” 姜诗琪缓缓地冷静下来,她点点头与端木皓礴一起去了外头的花园子里。 在花园子里的视线极好,周围有没有人在旁偷听都能够一目了然。 “阿娘,儿子近日能够听到四妹妹的一些心声。” 端木皓礴也是思虑了很久,才决定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以前不说,是因为他担心阿娘还沉浸在阿爹编织的美丽谎言中,他不愿意戳破阿娘自以为的幸福。 但是今日他见着阿娘对阿爹的态度,以及端木景对南衣的杀意。 端木皓礴决定据实已告,将真相说出来后,阿娘也能够当断则断。 “你,你也能听到?” 姜诗琪愕然地看着大儿子,看样子他们母子俩 都能听到南衣的心声。 并且从南衣的心声中,得知将来的命运。 端木皓礴微微的怔愣一瞬,点点头。 “阿娘,既然知道了我们以后的命运悲惨,我们绝不可放过这永定侯府、白家、冯家。” 最让端木皓礴不能忍的是,永定侯府里的人,居然想要将白仙儿接到阿娘这里,让阿娘抚养白仙儿,更甚至还要除掉南衣。 这是压垮端木皓礴和姜诗琪的最后一根稻草。 母子俩在花园子里低声的密谋着。 隔了一日,端木紫萱带着从库房中挑选出来的各种金银玉器,以及五千两的银票,正准备回冯家。 端木景叫来端木皓礴, “听闻前两日,你姑姑邀请你去冯家与冯风叙一叙,你没有回应?” 端木皓礴冷眼看着端木景,也只是一瞬间,他就垂下了眼眸,没有说话。 端木景继续说,“你姑姑也是一片好意,你万不可学帝都城中那一些勋贵子弟的做派,瞧不起寒门中人。” “她今日回夫家,你送她回去,顺便与冯风聊一聊,看看你姑姑在冯家的日子过得好不好。” 端木景看着笔直站立在自己面前的端木皓礴,他这个大儿子竟然比他还高一个个头…… 素来端木景为外人 所称赞的,便是一身好皮相,端的一副朗朗清风作派。 而他这个大儿子气质比他更甚,甚至出身比他更尊贵。 端木景压下了眼底的厌恶,口气恶劣了几分, “还不快点去?” “是,儿子知道!” 端木皓礴心中泛起一片冷意,他的确没有正面的回应端木紫萱,去冯家做客一事。 但是现在他的父亲,不就迫不及待地指使他去冯家了吗? 他父亲也是知道,在冯家,冯风和白轩已经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一路上端木紫萱显得很高兴,但是端木皓礴却不耐应付她,他的神色疏淡,一路到了冯家。 端木紫萱主动的介绍冯风与端木皓礴认识。 单从外表上来看这个冯风皮相普通,一身气质更是猥琐。 住的院子还是姜诗琪陪嫁给端木紫萱的一座四进宅子。 这宅子中有一座温泉,在这寸土寸金的帝都城里,这宅子的价值万金难买。 可是姜诗琪大.大方方的陪嫁给了端木紫萱,可见姜诗琪待端木紫萱真真儿的好。 “皓礴今日来的真巧,白轩兄也在我这里。” 等待了许久的白轩,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浩礴兄。” 他的语气里甚至还透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 这 段时间,白轩在官署找了端木皓礴几次,都被端木皓礴以差事忙为由打发了。 他有不少差事上的事情,想要端木皓礴同以前那样,替他做了。 结果端木皓礴屡屡敷衍他了事,导致白轩在差事上出了好几桩茬子。 他的顶头上司,因着他是姜国公举荐来的,虽然没有发作他,但白轩每出错一次,他的上司脸色就越来越差。 态度上对他也越来越不耐烦。 端木皓礴点了点头,在端木紫萱的周旋下,与冯风、白轩二人坐到了一张桌子上说话。 “我去吩咐下人给你们弄几个下酒的好菜,你们好好的聊着,有什么误会,也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说开。” 端木紫萱朝着冯风和白轩使了个眼色,便下去了。 姜诗琪这会子正被韦氏拉着,在金凤楼里挑选金钗首饰。 “婆母,这附近便是紫萱嫁的那个好儿郎的住处了。” 她笑看着韦氏,“今日皓礴送紫萱回婆家,儿媳也想去看看那个冯风长着什么模样。” 【去去去,阿娘快些去救大哥哥,白轩和冯风两人,正要借着今天这个机会,诬陷我大哥哥玷污官家千金呢。】 南衣急不可耐,被抱在春华的怀中,一直想要下地走路。 第023章 南衣最厉害的是咒 春华头疼的抱紧了动来动去的南衣。 别看小小姐才四个月不到,浑身可有劲了。 韦氏当然是想要去端木紫萱家里瞧瞧的。 毕竟她今天非让姜诗琪陪她出来逛金凤楼,就是为了让姜氏去看看冯家的那一出大戏。 也让姜氏好好的瞧瞧,自己生出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别一天天的到晚端着个身份架子,瞧不起他们这些从底层爬上来的人。 但韦氏估摸着现在应该还没有到时间, “急什么,冯家自然是要去的,我们先给冯夫人挑些见面礼。” 姜诗琪不置可否,反正时间到了,该急着去冯家的是韦氏。 她耐着性子带着南衣逛金凤楼,这金凤楼是帝都城里最大的金器店,许多豪门贵眷的头面都是在金凤楼买的。 南衣的眼睛亮晶晶的,瞧着那些金钗。 【哇,都是金子做的,能值不少钱呢。】 【这样式也好看,哎呀,我的头发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呀?我要戴那支金钗。】 姜诗琪顺着南衣的目光,看向那一支有一斤重的金钗,她不由得失笑,一脸温柔的问, “衣衣喜欢这只金钗?要阿娘买给你?” “啊啊啊……呀呀……” 南衣高 兴地挥舞着她的小拳头。 姜诗琪立即吩咐掌柜的,“将这只金钗包起来。” 不等姜诗琪付钱,一旁的韦氏冲出来,将那支金钗抢走,往自己的头上一戴, “一个才四个月不到的小毛丫头,你给她买这么贵的金钗做什么?” “我瞧着这支金钗我戴着挺好看,我要了。” 【那是阿娘买给我的金钗,你凭什么抢我的金钗?】 南衣气着了,伸出她的小手,就朝着韦氏的头发抓去。 别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真叫南衣的小手抓住了韦氏的一缕头发。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命的往回扯, 【老巫婆,把我的金钗还我!】 抱着南衣的春华吓了一跳,“小小姐,小小姐,快些松手呀。” 她倒不是担心南衣扯到韦氏的头发,而是担心韦氏生气会伤到小小姐 韦氏的头发被扯得生疼,嘴里大叫着, “你这个小畜生......”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腰侧不知道被谁狠狠一撞。 韦氏被撞倒在了地上,那一缕头发被南衣给生生的抓了下来。 瞧着南衣的小拳头指缝中,一缕黑色的头发丝在空中飘荡,小姑娘咧着没有牙齿的牙龈笑着 。 屁股摔得生疼的韦氏,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大声地喊, “谁?刚刚是谁在撞我?哪个不要命撞的我?” 姜诗琪一脸冰冷的就站在韦氏的身边,她没有扶起韦氏的意思,只是偷偷的收起自己的拳头,面无表情的往后挪动了,一点步子。 她绝不会承认,刚刚撞倒韦氏的是她。 谁让韦氏骂她的衣衣是小畜生的? 韦氏被她自己的丫头婆子扶了起来,在金凤楼里找了一圈。 又撒泼一般的问掌柜,“”你有没有看到刚刚是谁撞的我?” 掌柜的一脸为难,这满帝都城的贵眷们到他这金凤楼来,哪个不是斯斯文文,说话细声细气的? 哪里像是韦氏这样大喊大叫,一副泼妇模样。 想来这帝都城中的传言果然不假. 永定侯府中的那个永定侯爷,当年救陛下的时候已经娶了妻子,便是现在这个韦氏。 也就是说这个韦氏一不是高门大户出身,二没有用金玉养着长大,说话做事自然粗俗。 平地里站着也能够摔跤,她还在这里吆五喝六的,说是有人故意撞了她。 “我问你话呢,你究竟说不说?” 韦氏撒泼,拍着桌子。 掌柜的养着一张笑脸 ,“小的没看见有人推了您。” 方才韦氏的身边挺乱的,就只有姜诗琪和春华离的韦氏距离比较近。 但春华怀里抱着南衣。 南衣正在扯韦氏的头发。 而姜诗琪身为韦氏的儿媳妇,自然不可能故意撞韦氏摔倒。 韦氏也知道不会是姜诗琪这个儿媳妇的胆子还没有这么大。 别看姜诗琪出身高贵,可是她在永定侯府里卑微惯了,讨好韦氏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对韦氏出手? “你们这金凤楼里一定有看我不顺眼的人,故意推我。” 韦氏大喊大叫,不依不饶。 身为永定侯夫人在这外头摔了跤,让她出了丑,她一定要把这个罪魁祸首找出来。 好好的撒一顿气 金凤楼里的贵女贵妇们纷纷朝着韦氏看过来。 她们表面上没有表达出任何想法,但是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鄙夷,倒是真真切切的。 韦氏毫无所感,站在金凤楼的门前,破口大骂了小半个时辰, “”哪个天杀的不安好心敢推我,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永定候的候夫人。” “你推了我,现在不敢承认,你将来就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全家舌头生疮,什么狗东西,下作玩意儿。” 南衣撒开她的小手指,将那一缕头发,充满了嫌弃的在手里玩来玩去。 她要做一个咒 让韦氏的舌头上生疮。 符、运、阵、咒这四样,是她作为风水大宗师最擅长的小四门。 但没有人知道实际上身为大宗师的南衣,最厉害的是咒。 只是这玩意儿是害人的,说出去怎么都不太好听,因此南衣对外只说自己擅长符、运、阵。 好维持自己大宗师的光明形象。 一个看起来乱糟糟,实际上充满了邪恶的咒被南衣做成了。 【阿娘阿娘,抱我到韦氏那边去。】 南衣捏着一团头发催促着姜诗琪。 更是在春华的怀里动来动去的,小身子直往店门口偏。 春华抱紧了南衣,嘴里哄着,“小小姐,奴婢快要抱不住您了。” “大约已经在这里待腻了吧。” 姜诗琪不明所以,但还是带着春华慢悠悠地晃到了破口大骂的韦氏身边。 南衣晃动着小手,把手里的咒丢到了韦氏的身上。 那个邪恶的咒,瞬间没入韦氏的身体里。 原本正在破口大骂的韦氏,突感一阵阴风吹来。 觉得舌头似乎有些上火。 怎么回事?大约得多喝点菊花茶去去火了。 第024章 等着舌头生疮吧 韦氏停下了骂声,看着脸色难堪的掌柜, “算了算了,以后再也不来你这个破店了。” 她要离开。 掌柜的却是伸手拦住了她。 被人在她的这店门口骂了这小半个小时,掌柜的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 他很有职业素养,半个字都没有吭声。 这会儿,他一脸笑嘻嘻的指了指韦氏头顶上,那根一斤重的金钗, “永定侯夫人,你头上的这根金钗,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你总不能钱都不付,就带着我们的镇店之宝出了门子去吧?” 韦氏瞪眼看着掌柜,“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嘿嘿嘿嘿你不像是这样的人,谁像啊?】 刚刚给韦氏下了个咒的南衣,心里面很高兴。 【你在这儿骂人的姿态,早已经被帝都城的贵眷们看到了眼里,除了证明你粗俗无礼,是个正儿八经的市井泼妇之外,你以为你得到了什么?】 南衣高兴的在心里吐槽韦氏, 【等着舌头生疮吧。】 姜诗琪无奈的抱过南衣,轻轻的用手指刮着她的小鼻尖,宠溺的说, “你呀,就知道看热闹是不是?” 这就是个喜欢看热闹的小八卦精。 姜诗琪转头吩咐春华和秋实, “看 来婆母在这里还有的掰扯,我们先去看看二小姐在冯家如何了?” “是。” 春华秋实跟在姜诗琪的身后,一路往冯家去。 韦氏只觉得口腔里上火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她抓起掌柜放在桌面上的一壶茶喝了一口。 刚想叫姜诗琪来给她的金钗付账,却是只看见姜诗琪带着丫头离开金凤楼的背影。 “唉?这怎么走了?” 韦氏喊了姜诗琪一声,姜诗琪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脚步未曾停下,反而快快走了两步。 眼看着姜诗琪就要没有了身影,韦氏立即要追上去,她的钱都还没有付呢。 姜氏现在不能走。 掌柜的再次伸手拦住了韦氏,他皮笑肉不笑的说, “永定侯夫人,莫不是想要当街强抢小民的金钗?” 他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正好叫金凤楼里上下所有的贵眷们听到。 低语声响起,那一些养在深闺,受着千金教育长大的女人们,何曾看到有人竟然为了一只金钗,公然强抢。 顿时一个个的只觉好不新鲜。 韦氏恼羞成怒,她指着掌柜的鼻尖大骂, “我身为永定侯的夫人,连一只金钗都买不起了吗?又何必强抢你的金钗?” “ 你等着,我只是要去叫我的儿媳妇过来给我付账。” 金凤楼里一名贵妇瞧不下去了, “你身为候夫人,出门子买东西,竟然让一个晚辈给你这个长辈付账?”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就是,做长辈的没得做长辈的样子,竟然还在肖想晚辈的钱财,这位永定侯夫人太不要脸了。” 韦氏被这金凤楼里的贵眷们,说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她梗着脖子强词夺理, “我是她婆母,她孝敬我一根金钗怎么了?用得着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多管闲事吗?” 帝都城里的贵女贵妇们,还是第一次被这种泼妇骂她们狗眼看人低。 一个个的当即开始阴阳怪气。 论起阴阳,从小就在妻妾如云的后宅长大的贵眷们,可都是阴阳大师。 “永定侯夫人这是怎么说的?谁不知道当年你们永定侯,在陛下面前是个红人。” “都能够从一寻常农户之子一跃成为侯爵,流水一般的赏赐呼啦啦地往你们永定侯府里头送,自然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在帝都城中富贵已久的勋贵之家。” “难怪永定侯夫人对我们这般不假以辞色,看来我这二品诰命,在永定侯夫人的眼里,只 能够算作狗眼了。” 韦氏一听,当即正色看向说话的女子。 可不是帝都城忠勇侯府家的那个二品诰命夫人吗? 不仅仅有着忠勇侯府家的,还有礼部尚书家的夫人,相国家的千金…… 一时间韦氏只觉骑虎难下。 她今天都让这些帝都城里,顶顶尊贵的贵眷们瞧见了些什么呀? 韦氏下意识的就要脚底抹油,离开金凤楼。 她摸了一下袖子,没有带钱。 掌柜的脸色冰冷,“”永定侯夫人身份尊贵,身上竟然没有钱吗?” 韦氏出门从来不带钱。 她要逛街,都是姜诗琪给她付的钱。 无论她看重的是什么,只要带着姜诗琪出门,从来都没有自己掏腰包的惯例。 因而韦氏也习惯了。 在众人的讥笑声中,韦氏难堪的从头上扯下了那根金钗,丢到了掌柜的怀里。 她怒气冲冲的去追姜诗琪。 一追就追到了冯家的门口。 她还没有来得及质问姜诗琪,为何丢下她在金凤楼不管,便听到冯府里头响起了一阵乱响。 韦氏心中一喜,这是紫萱和轩儿、风儿得手了啊。 她立即怂恿着姜诗琪, “走,我们进去看看冯家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领着一 大串的丫头婆子进了门,正好瞧见端木紫萱正在到处找人。 虽然早就知道,今天韦氏会带着姜诗琪上门,来看端木皓礴做出来的丑事,可是端木紫萱依旧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阿娘,嫂嫂,你们怎么来了?” 她大开着门,故意让这府里头的鸡飞狗跳,被外面的人瞧见。 姜诗琪也不点破端木紫萱, “我与婆母出来逛逛,正巧与你这里颇近,就过来瞧瞧你。” 韦氏上前,“对啊,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家里怎么乱成这样?” 她看着在屋檐下到处走来走去的丫头婆子,弄出来的阵仗还挺大。 冯家的门外面早已聚拢了一大票看热闹的百姓们。 这冯家的门大敞着,小厮们也不管,任由好奇的百姓伸长了脑袋往里头看。 端木紫萱脸上透着难色,看了姜诗琪一眼,支支吾吾的说, “今日皓礴送我回婆家,正巧遇上了白家的哥儿。” “我备了一些酒水,让冯郎招待着皓礴与白家的哥儿,正巧大理寺李司务家的小姐与我素来交好,今日来拜访我。” “我正在花厅里招待着李家小姐呢,只一个不慎,李家小姐与皓礴便不见了踪影。” 第025章 借给小姑子住的宅子太大 端木紫萱的这话,只差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端木皓礴和李家的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 韦氏一脸的得意,她转过头看向姜诗琪,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无媒苟合,这是把我们永定侯府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本来韦氏还想要多羞辱姜诗琪几句。 但奈何她那上火了的舌头越来越疼,好不容易说完了最后一个字,只觉得整条舌头,都要肿了。 看来她这上火还挺严重的。 韦氏急于快点了却了冯家的事,便怒目而视姜诗琪, “子不教,母之过,姜氏,你该当何罪?” 【这个老巫婆,舌头马上就不管用了,还在这里污蔑我大哥哥。】 【阿娘替我扇她巴掌!】 南衣气的在心里哇哇叫。 姜诗琪板着一张脸上前,抬起手,但没有打韦氏,而是直接给了端木紫萱一巴掌。 被扇了一掌的端木紫萱,捂着半张脸,一脸不敢置信, “嫂子,你为何要打我?” “我打你的原因有三点,第一,你还没有找到皓礴与李家的小姐,就胡乱地攀扯说话引人歧义,诬陷皓礴的名誉。” “第二点,皓礴是来你家做客,你并未尽到当家主 母的职责,连家中的客人都照顾不好,这便是在娘家的时候,就没有受到上好的闺阁教导。” 【啧啧,阿娘言外之意,不就在说端木紫萱没家教?】 “第三点,李司务家的小姐为官家千金,她若当真在你这府里出了事,连累你冯府一家老小事小,连累了整个永定侯府,你将来只怕连回娘家哭诉的地儿都没有。” 围观在大门口处的百姓们,开始被姜诗琪的那一巴掌,打得很不服。 纷纷要指责姜诗琪教子不严乱打人,结果听的姜诗琪这有理有据的三点,众人点头, “没错呀,这人不是还在找着呢吗?为何端木紫萱就直接认定了,端木皓礴和李家的小姐有些什么呢?” “除非人家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点什么,所以现在才这样说。” 南衣拍着她的小手, 【没错没错,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端木紫萱和韦氏为了让大哥哥的名声变臭,今日还特意敞开大门,让围观的群众都看清冯府内发生了些什么?】 【太恶毒了,衣衣还要咒她。】 但是她的身体太小了,给人施咒需要耗费大量的灵气维系。 否则这些咒就会反噬到南衣的身 上。 南衣气的牙龈痒痒,嘴里“啊呜啊呜的”。 端木紫萱心中很不服气,她捂着一张脸看向韦氏跺脚, “阿娘。” 本来端木紫萱是期待着韦氏能够替她做主。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过,尤其是被姜诗琪打。 以前姜诗琪都是很疼爱她的,一根头发丝儿都舍不得动她一下。 韦氏却是心中另有所想,其实姜诗琪的第三点说的很有道理。 李司务家的千金,到底是官家小姐,要是这其中真出了什么差池,连累了整个永定侯府怎么办? 但她旋即想到,他们永定侯府不是还有个姜诗琪嘛。 姜诗琪肯定不会看着整个永定侯府出事的,要不然她儿子端木景非得给姜诗琪摆脸色看不可。 韦氏有恃无恐,双手叉着腰, “姜诗琪,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你儿子和李家的千金同时不见了,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会做点什么呢?” 姜诗琪一脸霜雪转过身。看着韦氏这个蠢货、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婆母与我不如也一同帮着找一找。” 门外的那一些看热闹的百姓也是帮腔, “是啊,我们也可以进来帮忙一起找呀。” 端木紫萱巴不 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她脸上透着为难,看向姜诗琪, “嫂嫂,冯家家资有限,平日里也没雇多少下人,这偌大的宅邸光凭我们几个人,肯定是找不过来的,不如让外头的百姓进来帮忙一起找。” 帮着一起找的人越多,到时候端木皓礴做出来的丑事,也会被传播的更快更广。 姜诗琪嘴角微微透着讥讽, “那就让热心的百姓一起进冯府找。” 她又抬眼扫了这四进的宅子, “你们冯府的人少,住这么大的宅子,的确是顾不太过来。” 端木紫萱的心中一惊,还未仔细地想将诗琪话里的意思,小厮就已经将门外的百姓们放入了府中。 一大群的人涌入冯府,还不等端木紫萱指引着他们往后院厢房去。 姜诗琪大声说,“诸位,近日冯府来了几位娇客,因我借给小姑子住的宅子太大,因而找不着这几位娇客的去处,劳烦诸位帮忙一起找找。” 端木紫萱面色一黑,姜诗琪刚才说什么? 这宅子明明是姜诗琪给她的嫁妆,怎么现在变成“借”的了? 很快,端木紫萱就没有心力纠结这等小事。 大批量的百姓四散开,有的去了厨房,有的 去了后院,还有的去了地窖,甚至有人去了冯风的书房...... 南衣趴在春华的肩膀上,小脑袋支撑的有点累了,她的心里也很紧张。 【大哥哥就是因为这一场诬陷没了斗志,从此后一蹶不振,衣衣以后要对大哥哥好一点。】 【还有那个李司务家的李小姐,她之所以同意和端木紫萱一起陷害大哥哥,就是为了进永定侯府。】 【可是大哥哥娶了她之后,她又嫌弃大哥哥没有斗志,官位低,和她娘家的表哥搞到了一起。】 【大哥哥明明知道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却不管,最后白轩和李千金的表哥为了试毒,指使着这个李家千金给大哥哥下了毒,让大哥哥变成了傀儡人。】 【李千金从此和表哥公然出双入对,居然还在大哥哥的身边做那种变态的事。】 南衣回想着书里的情节有点想吐,她张了张小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姜诗琪脸色铁青。 看看围绕在永定侯府的这一些人家,都是些怎么样恶心的东西,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光光羞辱她的儿子,还让她的女儿知道了这些肮脏的事情。 姜诗琪绝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永定侯府。 第026章 白轩和李家千金赤条条的抱一起了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侯府大公子和李家的千金了” 有进来的热心百姓大声的喊着,从后院跑出来。 韦氏一脸的得意,朝着端木紫萱投递出一个了然的眼神。 她们娘俩就喜欢看姜诗琪生气的样子。 “姜氏你怎么说?” 韦氏上前正要大骂姜诗琪,她的舌头一疼,连她后面想要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韦氏捂着嘴“哎哟”了一声。 端木紫萱心里着急,该她阿娘出面责难的时候了,阿娘还在等什么? 算了,不等了。 端木紫萱拿出手绢来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 “嫂嫂是我的错,没有看好皓礴,让皓礴犯下这么大的错。” 姜诗琪冷眼看着这个端木紫萱,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端木紫萱的演技这么差? 明明许多话说出来,端木紫萱充满了阴阳怪气,但是以前的姜诗琪却感受不出来。 是因为爱着端木景这个男人,所以她一叶障目了。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就让皓礴娶了那李家的小姐吧。” 端木紫萱开始按照计划行事。 但姜诗琪站在原地很平静,甚至神色都没有变过半分不着急, “等我看到他们两 人再说。” 韦氏眼底有着急色,怎么能够不着急呢?这事儿得当场锤得死死的。 所以她近日特意拉姜诗琪过来,一是为了让姜诗琪看看自己的好儿子,煞煞姜诗琪的威风。 二则吗,也是想逼着姜诗琪同意浩礴娶李司务家的李千金。 毕竟已经与皓礴定亲了的朝阳公主,配给白轩更好。 但是韦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的一条舌头又肿又麻,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不一会儿,一名热心的百姓双眼冒着兴奋的光,跑到了姜诗琪的面前比划着, “找到李小姐了,她和那个叫做白轩的大人,正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困觉呢。” 端木紫萱立即说, “嫂嫂你听到了吗?这次真不是做妹妹的不帮你了,还是早些让皓礴准备聘礼吧。” 【你没听到,说的是白轩和李小姐光溜溜的抱在一起吗?】 南衣咿咿呀呀的,摆出一副要吵架的架势。 姜诗琪却是一个转身,板着一张脸吩咐秋实, “把小小姐的耳朵堵起来。” “是。” 秋实红着脸上前捂住了南衣的小耳朵。 南衣在心里狂叫, 【我要听我要听,让我听听,事情发展怎么样 了?】 看着她求知欲旺盛的黑亮大眼睛,春华也很无奈。 就不该带她们的小小姐出门。 姜诗琪转身,冷眼直视端木紫萱, “你确定和李小姐在一起的是皓礴?” 端木紫萱刚要斩钉截铁的点头。 又一个热心的大娘满面红光的跑过来,比划着, “哎呦喂,白大人和李家的小姐那间厢房,已经被人挤破了,你们快些去看看吧。” 那嗓子又尖又利,甚至飘到了冯府的院墙外。 就算是没进冯家的百姓,都知道了白轩和李家千金赤条条的抱一起了。 端木紫萱这才听清楚,众人说的是白轩和李千金。 她一着急,当即不管姜诗琪和韦氏,撒开腿就往后院的厢房去。 此时,她特意给端木皓礴和李小姐准备的那一间厢房,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的人。 这官家千金与人无媒苟合的事儿,也只有在话本子上才听到过。 今儿他们可是现场瞧见的,别提多兴奋了。 就连端木紫萱带着冯家的下人赶过来,百姓们都不给让路。 端木紫萱站在人群后面,气得面目扭曲, “让开,这是我家的后院,你们都围拢在我家的后院是要 做什么?就不怕我报官吗?” 有人回头,一脸的硬气, “冯夫人这是什么话?刚刚不是你让我们进来帮忙一起找人的吗?我们又不是私闯你们家。” “对呀,对呀,冯夫人去报官也没有用,我们这么多的人都可以证明,是你打开了大门让我们进来的。” 前方的院子被挤的水泄不通,有人压根看不到屋子里是个什么情形。 干脆爬到了屋顶上掀开瓦片去看。 还有人大声的喊着,“真的没有穿衣服呀,那李家的千金皮肤可真白。” “这李司务只是从九品的官,白轩是兵部提举,乃是正八品,两人家世上也算相当,怪不得李小姐与白大人一见钟情,才见第一面,就滚到床上去了。” 人群中有人大声的喊着。 端木紫萱气的口不择言,“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里头的人应该是端木皓礴呀。” “白大人都赤条条的搂着人家李小姐,被这么多人看见了,冯夫人还在一口一个端木皓礴,莫不是冯夫人眼睛有点问题,认不出自家侄儿和白大人长什么样子?” 热心的百姓们发出一阵阵的哄笑声,端木紫萱知道大势已去。 里头的人 是没得洗了。 她失魂一般问身边的下人,“那端木皓礴呢?他不是也不见了吗?” 马上有热心的群众出来解惑, “永定侯府家的大公子,正与你家相公在书房呢,你家相公好像吃醉了酒,趴在棋盘上睡着了,大公子靠在书架上看书。” 正说着,端木皓礴和冯风两人走了过来。 冯风的脸色很不好,半张脸上还有压着棋子的痕迹,甚至眼神还不太清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端木皓礴一身清风秀月,气质温润如玉,看到前方的景象,他诧异地问端木紫萱, “姑姑,府上怎么这么热闹?” 不等端木紫萱说话。 端木皓礴正色道:“虽然姑父没有官身,但他到底要下场考试的,这般放纵外人在这府里走来走去,还是较为不妥。” 他完全一副也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此时已有人通知了李家。 李司务和李夫人匆匆地赶过来,人群终于让了一条道,让这夫妻二人进了厢房。 很快厢房中便传出了尖叫声。 “啊啊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是你?” “阿爹阿娘不要打了,女儿知错,先等女儿把衣服穿上吧。” 第027章 姜诗琪心中诧异,她的女儿会施咒? 前方百姓们推开了窗子,打开了门,甚至掀开了瓦片。 看着屋子里李司务与李夫人教训着李千金。 大家纷纷劝着, “李大人,你先让你家千金把衣服穿上,好好一个官家千金,整的全城百姓都瞧见了她的身子,这还是不太好吧。” 李司务气的心口突突乱跳,转身就要关上窗子和门。 但是百姓实在是太多了,以她一人之力,怎么对抗得了挤在门窗外的那众多百姓? “你们不要看啊,求求你们不要再看了。” 李千金哭着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身子,她泪眼婆娑的看向白轩。 怎么是他?明明应该是那位高贵俊朗,大有前途的兵部侍郎端木皓礴才对。 白轩刚刚醒过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正赤裸着身子坐在床上。 他反应过来,才是惊声的问道:“怎么会是我?不是说好了……” 他的话说了一半,脸色难看的抿住了嘴不再往下说。 窗外有百姓打趣儿的问道: “不是你是谁?我说白大人心中也太着急了,怎么才瞧见人家姑娘第一眼,就把人家的姑娘给拐上床了?” “虽然人家的姑娘的身子给了你,可你也得正正经经娶人家过门才行。” 大家七嘴八 舌的调侃着,把脸色铁青的李司务、李夫人、白轩和李千金给堵在厢房里,不让这四人出去。 端木紫萱见事情越闹越大,急忙转身去求助姜诗琪, “嫂嫂,我这宅子就跟个筛子似的,什么人都能到我宅子的后院里来闹腾,求嫂嫂派一些人给我,让我将他们给打出去。” 姜诗琪人就坐在正厅之中,她一脸为难地说, “这样不太好吧,上回我家的侍卫,同候夫人身边的丫头说话重了一些,我都被你哥哥斥责说我仗势欺人,恃强凌弱。” “你这次若公然用我的侍卫,把那些百姓给打出门去,你哥哥不得气的休了我?” 姜国公在去边疆之前,给姜诗琪训练了一支暗卫。 这支暗卫有一半的人,做了姜诗琪明面上的的侍卫,另一半的人隐藏在暗处。 姜诗琪一直没有动他们。 他们一个个武功高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一座管理松散的后宅,再做点什么…… 简直轻而易举。 而以前永定侯府拿捏着姜诗琪,将姜诗琪当作牛马来使唤,那是因为姜诗琪爱着端木景。 她愿意为了端木景,忍受永定侯府中人对她的刁难。 但是现在她不愿意了,端木紫萱想要借 她的侍卫,姜诗琪凭什么帮她这个忙? “再者说了。” 姜诗琪用着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端木紫萱, “你这府里头的人,不是你自个儿放进来的吗?” 端木紫萱用着求救的目光看向韦氏。 韦氏一脸的扭曲。 她被自己的舌头疼的完全说不了话,只能够在姜诗琪的面前指手画脚,嘴里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 此时姜诗琪才察觉到韦氏的异样,她端坐着问韦氏, “婆母你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她说不了话了,她中了我的咒,舌头会不停的生疮,好了又生,好了又生。】 【哼,谁让她骂阿娘,也骂我的?】 小小的奶音在姜诗琪的脑海里炸响。 姜诗琪心中诧异,她的女儿会施咒? 那跟巫蛊之术有什么区别? 姜诗琪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她的女儿会不会巫蛊之术,衣衣是她十月怀胎,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她都要好好的保护衣衣,不让女儿受到任何的伤害。 姜诗琪立即站起身,扶住了嗯嗯啊啊着急万分的韦氏, “紫萱你看,阿娘已经很不舒服,我先带阿娘回侯府,你们冯府的事情你自己处理。” “嫂嫂嫂嫂,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嫂嫂 你走了,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我怎么收拾啊?” 端木紫萱着急万分,但又拦不住姜诗琪。 临走之前,姜诗琪吩咐了秋实, “赶紧的去把大公子给叫回来,往后这种乱糟糟的小门小户,让大公子少来,瞧瞧这都发生了些什么啊?” 秋实立即蹲身行礼而唤大公子。 这话正巧追出来的端木紫萱听见。 她用力地捏紧了手中的丝帕。 姜诗琪现在牛逼哄哄什么? 等她当上了摄政王妃,第一个就把白瑶光抬进侯府里,给哥哥做平妻。 她要给姜诗琪一点厉害看看。 端木紫萱下定决心。 韦氏被姜诗琪扶回了永定侯府。 老太太闻言赶过来,瞧着韦氏那副痛苦的模样,赶紧的差人叫来了端木景和大夫。 但是等大夫提着个小药箱赶过来的时候,韦氏的整张脸都肿了。 那大夫仔细的瞧了瞧韦氏的舌头,他摇摇头, “小人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舌头生疮严重成这样。” “夫人的这病小人看不了,看不了。” 大夫连连摆手离去。 韦氏在房里呜呜咽咽的,看样子是想要骂这大夫不中用,又疼的受不住。 端木景一脸责难的看着姜诗琪, “你与母亲 一同出去,母亲怎么会弄成这样回来?” 姜诗琪一脸茫然的说, “我哪能知道这么多呢?母亲在去冯家之前还好好的,到了冯家之后,不知道吃了冯家的一些什么东西,结果舌头就成这个样子了。” 一旁正准备发难的老太太心中一惊。 她也知道今日是紫萱设了个局给皓礴,准备让皓礴与那个李家千金,生米煮成熟饭, 然后将端木皓礴与朝阳公主的这门亲事,让渡给白轩。 所以冯家难免会备一些上不的台面的阴私药。 莫不是韦氏不小心吃错了这些东西? “方才母亲的丫头还说,母亲是吃了什么东西上火所致!” 姜诗琪继续一脸疑惑,指着伺候韦氏的那个大丫头, “说!母亲是吃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的?” 那大丫头何曾见过这种症状?立即双膝一软跪下, “奴婢不知,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 老太太瞪了端木景一眼,端木景拧着眉头,想要借机训斥姜诗琪,又心中发虚。 他只能缓和了语气,“算了,再追究母亲吃了什么也于事无补,现在给母亲治病才是紧要。” “民间的大夫瞧不了,我们就去太医院请太医吧,诗琪。” 端木景看着姜诗琪。 第028章 三哥哥一定会成为帝都城第一美男 这个时候姜诗琪应该主动的拿出她的帖子。 平常永定侯府的人要去宫里请太医,都是拿姜诗琪的帖子去请的。 这宫里宫外哪个人不卖长公主与姜国公几分面子? 姜诗琪宛若听不懂,她朝着端木景一蹲身, “那世子就快些去吧,婆母的病情耽误不得,万一出个什么好歹来,婆母说不得话了是小,只怕连性命都堪忧。” 她就是不去写帖子,想想这永定侯府里的人,一个个竟然这样可笑。 他们借着姜诗琪的身份地位,享受着姜诗琪给他们带来的便利与好处,一个个的却又在背后嫉妒姜诗琪比他们高贵。 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既要人做牛马,又要人卑躬屈膝,还得照顾到他们的自尊。 他们不累,姜诗琪都累了。 端木景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姜诗琪。 哪里知道姜诗琪一言不发,居然转身走出了韦氏的院子,抱着南衣回了她自个儿的房里。 “她怎么就这么走了,去请太医的帖子呢?” 老太太手里拄着拐杖,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诧异地看着姜诗琪离去的方向 端木景紧抿着唇,心知可能是方才自己说话的口吻太急了些,姜诗琪只怕又在跟他闹别扭了。 他咬着牙不肯服这个软。 “这姜氏入我们侯府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个受不得气的脾气。” “这次我得再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磋磨掉她身上的锐气。” 老夫人点点头,这些年他们就怕姜氏出身太过于高贵,会给他们侯府里的人气受。 因此无论是端木景,还是韦氏,甚至是老夫人,都有意无意的苛待姜氏。 他们就是要让姜氏明白,既然进了他们这永定侯府的门,就是永定侯府的人了。 无论姜氏的出身多么高贵,在他们永定侯府家,那就只有一个身份,便是为他们当牛做马的人。 “我亲自去太医院一趟。” 端木景好歹也是个从四品上的官,太医院的太医怎么会不卖他三分薄面。 跻身帝都城这么多年,端木景就不信每一次去请太医,都得劳烦到姜诗琪。 回到了院子的姜诗琪,心情好的不行。 今天替大儿子避免了被诬陷玷污官家千金的命运后,姜诗琪浑身都是干劲。 刚一进入院子,又看见三儿子端木皓然,正绕着院子里的小池塘在慢跑步。 他满头都是汗,高兴的冲着姜诗琪挥手, “阿娘,四妹妹,你瞧我今日已经跑了五十个圈了。” 姜诗琪满脸都是赞扬,南衣在心中呐喊, 【三哥哥加油,三哥哥最棒,三哥哥越来越瘦,三哥哥一定会成为帝都城第一美男。】 【等三哥哥瘦下来,我们就去吊打外室的那个二儿子。】 受到了鼓舞 的端木皓然干劲十足,跑步的速度快了许多。 “小姐。” 一道让姜诗琪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扭头看去,一名做男装打扮的女人,站在院子里冲着姜诗琪抱拳。 姜诗琪愣住,眼眶疏然红了。 “段红。” “末将段红参见小姐。” 男装打扮的女人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 行的是军中副将参见主将的礼。 她曾经随着姜诗琪在战场上搏杀,那个时候段红便是姜诗琪的副将。 只可惜后来姜诗琪一心想要嫁给端木景,远离战场,进入永定侯府的后宅里,为端木景生儿育女。 因此,便与段红逐渐生分。 “这么多年,段红时常想起小姐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得知国公爷要替小少爷和小小姐选教习,段红便毛遂自荐而来。” “望小姐,千万勿怪。” 【段红,就是那个外祖父和二哥哥班师回朝的途中,遭遇官兵围剿,为护着二哥哥,被渣爹的人砍得支离破碎的段将军吗?……天哪,她是我的偶像呢】 南衣用着崇拜的目光看着段红。 她原本由春华抱着身子,往段红的方向倾斜,还伸出两只小小的手朝着段红,嘴里咿咿呀呀的, “泡泡泡……”抱抱抱。 她要段红抱她。 姜诗琪红着眼眶,扶着段红起来。 听到了女儿的心声,看着段红那坚毅的眉眼,如 果她没有选择端木景,今日是不是也如段红这般,以女子之身,拼搏出了一身杀伐的气势? “你肯过来替我解围,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 段红的眼眶也红了,想当年的国公大小姐,那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立在战场上便是一把坚不可摧的利剑。 可是多年的后宅生活,将国公大小姐磋磨的满面都是忧愁。 这不是段红所希望看到的。 她偏过头,整理了一番心绪,哽咽着另起了话题, “这位便是小小姐吗?” 段红的目光落在南衣的身上。 【哇,她看我了,她看我了,师傅,抱抱抱抱我。】 南衣张着她的小手,十根小手指头捏呀捏的,冲着段红张开了小嘴。 吧唧,口水流出来了。 段红的内心充满了怜爱,也很渴望的看着小小姐。 但没有得到姜诗琪的允许,就算是她再想抱小小姐都不可以。 姜诗琪点了点头,“衣衣喜欢你,从今往后,衣衣和皓然就是你的弟子了。” “衣衣想你抱抱她。” 得到了允许段红这才伸出颤抖的双手,抱住了软软香香的小南衣。 南衣满足的冲着段红笑,看起来就像个小痴汉。 【还是我阿娘懂我,人家说知女莫若母,这话果然没有说错。】 姜诗琪失笑的摇摇头,她这是听到了女儿的心声,知道女儿喜欢段红 ,这才让段红抱她的。 随后姜诗琪带段红进了屋子里间,将目前在永定侯府后院发生的这些事情,给段红说了一个大概。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皓然和衣衣在偷偷的习武,所以委屈你,平日里就以嬷嬷的身份,待在衣衣和皓然的身边。” 段红点头,“这是自然的,国公爷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不想引起永定侯府家的怀疑,才选了末将来做小小姐与小少爷的教习。” 听闻了父亲居然思虑如此周全,姜诗琪落下了眼泪,她红着眼眶问, “父亲和嘉懿还好吗?” 她的父亲常年出征在外,连带着已经过继到了姜家,继承姜国公衣钵的二儿子姜嘉懿,也常年在外驻守边疆。 算一算,姜诗琪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父亲,和她的二儿子了。 段红,“国公爷身体一切都好,现在已经慢慢将军中事务,交到了二公子的手上,二公子连接打了许多场的胜仗,从无败绩,边疆的人都称二公子为战神呢。” 【我二哥哥本来就很牛。】 南衣坐在段红的腿上,听着姜诗琪与段红的谈话, 【就是渣爹总是给在二哥哥写信,离间二哥哥与外祖父的感情,导致二哥哥总想认祖归宗,不仅伤了外祖父的心,最后他与为外祖父还一同被渣爹陷害通敌卖国,死在了回帝都城的路上。】 第029章 打扰她的美梦,她的心情很不美妙 姜诗琪狠狠地捏紧了袖子,她忍着心中的恐慌, “父亲与嘉懿可曾说过何时回来?” “快了。” 段红眼中出现向往, “贼寇不敢再侵扰我苍龙国边境,只要拿到降书,国公爷与二公子就能回帝都城替小姐做主了。” 姜诗琪默默的记下日子,有心想要从女儿的心声中,探知端木景将会如何陷害姜国公府。 但是南衣的年纪太小了,她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分散,就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没一会儿就被段红腰间的那一把匕首吸引了全部精神。 【哇,这把匕首好好看呀,是不是可以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衣衣好喜欢哟。】 看着女儿的小手,不安分地朝着段红腰间的匕首摸去。 姜诗琪将南衣从段红的怀里抱了出来。 【哎呀,我的匕首,我要摸摸刀,摸摸,摸摸】 姜诗琪把南衣伸出来的小手手给压了下来,又吩咐春华把正在外面跑步,满头大汗的端木皓然叫进来。 她让端木皓然给段红行了拜师礼,敬了茶。 “从今往后,你师父就在你和南衣的身边,委身做个嬷嬷,你不能够对任何人说出你师父的身份。” 姜诗琪一脸严肃的看 着端木皓然,端木皓然跪在地上,胖墩墩的圆脸蛋上都是严肃, “母亲,儿子知道。” 他早就从四妹妹的心声中,得知段红将军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了。 而且,他们的师父,将来还会为了保护二哥哥,生生被阿爹砍得支离破碎。 光凭着这一点,端木皓然就不会忤逆自己的师父。 “夫人,老太太让您去伺候候夫人吃些东西。” 有大丫头进来,传达了老太太的意思。 端木景去了太医院,亲自去请太医,老太太看顾了一会儿候夫人,她的身子也乏了,便叫姜诗琪过去伺候。 姜诗琪摁着额头, “去回了老太太,今日我在紫萱那儿闹腾了一整天,可能受了些风寒,身子不大爽利,已经睡下了。” 丫头应声而去,段红瞧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大小姐,侯府中人居然让您去亲身伺候?” 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哪里有亲手伺候人的? 大部分都是做做样子,那些端药垂腿的事儿都是下面的丫头做的。 姜诗琪苦笑一声,“这怪得了谁呢?” 还不是自己将这永定侯府的人宠坏了? 韦氏哼哼唧唧大半个晚上,既没有等来姜氏伺候她 ,也没有等到她的儿子端木景找来太医。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端木景脸色铁青的回了永定侯府, “夫人呢?” 管家上前小心翼翼的说,“夫人已经睡下了。” 端木景板着一张脸往姜诗琪的院子里去 他生气的推开房门大声的呵斥着, “姜诗琪,你就是这么做人儿媳的吗?你的婆母缠绵病榻,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睡?” 端木景在医院门口等了大半宿,守门的药侍,就是不让他太医院。 说天色已晚,他又没有帖子。 晚间时候在太医院当值的太医,本就不多,那些太医得在太医院候着,谨防宫里的哪位贵人临时传唤。 到时候太医院没有太医,陛下怪罪下来,可就是整个太医院的职责了。 以往端木景可不知道,太医院的架子已经摆得这么大了。 他一个侯府世子亲自去请,都请不来一个太医。 帝都城已经进入了深秋,气温很凉。 端木景在太医院门口站不住,只能够怒气冲冲的回来,直接来到了姜诗琪的院子里。 如果姜诗琪早先写了帖子去太医院的话,他就不必受这么多的累。 【好吵啊,吵死了】 南衣正呼呼大睡,做着 发财的美梦,结果被端木景的呵斥声给惊醒。 张开小嘴巴便嚎啕大哭。 一瞬间,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小厮侍卫全都动了。 院子里亮了灯,就连端木皓然的那间屋子,也有小厮出来探头探脑的往主屋看。 【这渣爹在太医院受了气,现在跑到阿娘这里来撒气,他也不想想,以前能够顺顺利利的请到太医,还不是托了阿娘的身份】 【自个儿没有本事想要让阿娘帮忙,又拉不下这个面子,只能够斥责阿娘,拿着阿娘不去伺候韦氏说事儿。】 南衣使劲的哭,鼓足了劲发着脾气。 打扰她的美梦,她的心情很不美妙。 如果她现在能够说话,保管把这个渣爹骂的狗血淋头。 端木景原本是要来姜诗琪这里发一通脾气,让姜诗琪诚惶诚恐,心中忐忑。 再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担心自己会失了端木景的宠爱。 然后主动的提出要去太医院请太医。 结果一整个屋子的婆子丫头来来去去,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哄南衣的身上。 姜诗琪也被吵醒了,正披散着头发的抱着南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她温柔的轻哄着女儿,“乖,乖,乖,衣衣不哭啊, 衣衣睡觉觉……衣衣。” 端木景还站在屋门口,他不耐烦地说, “让婆子带下去哄就是了,小小年纪就只知烦扰父母。” 端木景内心对南衣更为厌恶。 他还等着姜诗琪抽出心力,来关注他今日为何心情这般不好。 但是姜诗琪被南衣的嚎啕大哭,哭得一颗心都要碎了,哪里还有余力去管端木景如何? 只管抱着心肝女儿轻哄。 丫头婆子们都在围绕着这娘俩个转,屋子里头乱糟糟的。 “丢出去算了!” 端木景怒声上前两步,想要伸手把南衣抱过来丢给婆子照顾。 姜诗琪转过头。 她那一张跌丽的脸分外苍白,漆黑的眼睛充满了冷漠与疏离的看着端木景, 端木景的手顿时愣在了原地。 “世子你想要做什么?” 姜诗琪护着南衣,声音很冰冷。 有那么一瞬间,端木景内心泛起了一丝委屈感,他被姜诗琪忽略了。 “我是看着这个孩子一直在哭,不想让你那么的累。” 端木景说的硬邦邦的,本来他来找姜诗琪是要发一顿火。 可是看着姜诗琪这一副疏离警惕的模样,端木景的态度又软了下来。 他现在还需要用到姜诗琪。 第030章 你就是个小磨人精 姜诗琪轻轻地拍着缓缓安静下来的南衣, “这就不劳世子关心了,若是世子下次不在半夜三更时,突然踹门而入大声呵斥,衣衣就不会被吓着,衣衣也就不会一直这样的哭。” 她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端木景皱着眉头看他,抿唇,摆出一副动怒模样。 他数到三,姜诗琪必然会丢下南衣,顺着他来。 三,二,一。 南衣嘴里抽噎着,小嘴儿一撇一撇的,看起来好委屈。 【阿娘,呜呜呜,嗝~好困~~又睡不着了,呜呜呜,阿娘我要听曲儿。】 姜诗琪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宝贝,一边摇晃着,一边轻柔嗔道: “你呀,你就是个小磨人精,阿娘唱歌给你听啊~” 她轻轻哼起了童谣,眼里哪儿还有端木景的半分影子? 良久之后,端木景干脆一扫袖子,从姜诗琪的院子里走了出去。 【他跑了,把我的美梦搅了,他就这么的跑了,这个不要脸的臭渣男,害我们一整个院子的人都睡不好,】 哭得一脸胀红的南衣,在姜诗琪的怀里细细的抽泣着。 要不是她身上的灵气,都用来维持韦氏身上的那个咒了,她今天一定要施一个咒,让端木景也不好过。 姜诗琪 抬起眸,脸上的神色都是冰冷,她吩咐站在门口的段红, “挑几个功夫好的,把这院子护起来。” “往后世子要到我的院子里来,得先问过我的同意才行。” “若是半夜三更的,便直接回了世子就说我睡下,若是他还强行要进来便打出去。” 段红,“是!” 她的脸上面无表情,听到小小姐今天晚上那般撕心裂肺的哭着,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段红今年已经三十有五,平常像她这样年纪的女人,早就已经做了祖母。 可是段红却仍旧没有一儿半女。 大概率这一生,段红也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所以在看到小小姐的第一眼,段红就相当的喜欢,私心里已经把小小姐看作了她的女儿。 是个做母亲的,儿的睡梦被人惊醒,都会觉得恼怒异常。 姜诗琪的院子里乱了一阵子后,随着南衣再次进入梦乡,整个院子又缓缓地安宁了下来。 倒是韦氏受了一夜的折磨,她是吃也不能吃,喝也不能喝,睡也不能睡。 想说话也说不了话,整个人躺在床上,只能够张着一张嘴,大口大口的呵着气。 这嘴还不能闭上,一旦闭上,就会让她更为钻心的疼痛。 因着请不来太医,端木景只能够奔波出府,又找了城中的几名医术较好的大夫,来给韦氏治疗舌头上的疮。 敷上了民间大夫的药后,韦氏舌头上的疼痛让她好了不少。 勉强睡了一两个时辰,到了第二日早上,韦氏饥肠辘辘,立即换人给她端吃的上来。 一块饼没下肚,韦氏舌头上的疮,又疼的她捂着嘴巴,又叫又喊。 众人被折腾的不轻。 这时,韦氏从嘴里吐出了一口恶臭的脓液。 连着被折腾了这么久的永定侯,这会子再也忍不住了。 他捏着鼻子,提着自己的鸟笼子,寻了个借口急忙出了门,并吩咐开门的小厮。 美其名曰是为了不打搅侯夫人治疗嘴里的脓包,实际上赶紧的吩咐小厮,从侯夫人的那所院子里搬出去单住。 他打算等侯夫人嘴里的脓包,什么时候好了再去看侯夫人。 没办法,侯夫人舌头上流出来的那个脓液,实在是太臭了。 韦氏晚上睡觉又不能够闭着嘴睡,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浓浓的臭味。 再和这种臭味相伴下去,韦氏还没怎么样呢,永定侯自个儿身子得垮。 此时,端木景上了朝。 老太太人又在佛堂,韦氏在院子里捂着 嘴痛的打滚。 痛一会儿,又往地上吐一口脓液,她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一个个被臭的直怀疑人生。 下人们不能再忍,只能将韦氏现在的状况,报到了姜诗琪那里去。 “昨夜小小姐受了点惊吓,今日小小姐的身子还不大好,我的风寒也没有好,就不到夫人的院子里去了,你们好生的伺候着夫人。” “一定要仔细谨慎些,若是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小心你们的皮。” 姜诗琪坐在亭子里,怀里抱着南衣。 南衣的小手指在玩着一个花里胡哨的小球。 而段红则站在院子的池子边,看端木皓然在原地扎马步。 她的手里拿着一柄戒尺,若是发现端木皓然扎马步的动作不规范,便会上打他一戒尺。 端木皓然咬着牙,一张胖脸憋得通红。 南衣玩一会儿手里的小球,又看一会儿三哥哥。 她挥着手里的小球,球上的铃铛便叮铃铃的响。 【三哥哥加油,三哥哥今日看着又瘦了一些,那张脸上已经显露了些许的俊俏。】 端木皓然实在是蹲不住了,他哭丧着一张脸,“师父~~好痛,我......” 【瞧瞧我三哥哥多么的有毅力呀,都蹲了这么久的马 步了,还没有求饶。】 【衣衣长大了也要像三哥哥那样,不,衣衣要比三哥哥蹲的马步时间要长。】 原本正要撒娇,不愿意再蹲马步的端木皓然,憋着一张脸继续坚持。 为了给四妹妹起一个好的榜样,他这个做哥哥的一定要坚持坚持再坚持。 来禀报的侯府小厮伸长了脑袋,要往姜诗琪的院子里望。 但是他的视线却被春华和秋实挡住。 小厮只能悻悻然回去。 到了晚间时分,韦氏院子里已经恶气熏天,成了整个侯府最不愿意靠近的地方。 她这舌头生疮,倒也不是什么要了她命的病症,用了点大夫开的药敷在舌头的创面上,她又能好一些。 吃吃喝喝,不是什么问题。 但时不时的,就会从口里吐出恶臭的脓液。 关键是那脓液就算是清理掉了,那股子恶臭味却还久久不能散去。 南衣难得,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吃喝玩乐。 再小手指指着窗外的花园子, “啊,嗯嗯嗯,啊啊啊。” 要阿娘抱着她出去,到花园子里晒太阳,吸收灵气。 再用那丝灵气维持她施加在韦氏身上的咒。 这个恶婆婆,欺负她阿娘是吧,哼! 第031章 没有人能够解南衣的咒 就在南衣五个月时,端木紫萱又上了门。 并且直接找到了姜诗琪面前, “嫂嫂,我听说母亲已经病了许久,你怎么也不管一管?” 姜诗琪大约是受了她哥哥的托付,特意过来谴责姜诗琪,让姜诗琪态度和软一些。 主动的给端木景一个台阶下的。 自上回端木景夜闯姜诗琪的房间,把南衣吓得嚎啕大哭之后。 端木景就跟姜诗琪两个人进入了冷战。 两人不常在这偌大的侯府中见面,若是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也只是神色淡淡的擦肩而过。 姜诗琪不太关心端木景心里面怎么想。 她一脸贤惠的双手合十, “紫萱,你能回来就太好了,这些时日母亲得的那个病,无论请了多少大夫都没有办法根治。” “我天天吃斋念佛,就希望母亲能够好起来,只要母亲能好起来,我愿意一辈子供奉神佛。” 端木紫萱瞪圆了眼睛,看着姜诗琪这一副虔诚的模样, “谁让你在府里头吃斋念佛了?” 韦氏病成这样,姜诗琪就不能够想想别的办法吗? 比如说主动提出来,要去宫里找一些天才地宝地宝。 或者是广撒钱财,到民间寻求一些能人异士,能够治愈韦氏嘴里的脓疮的偏方等等。 但姜诗琪 一脸茫然地问, “老太太不也是一直在佛堂吃斋念佛,保佑我们侯府每个人平平安安吗?” 五个月的南衣围着一块口水兜,一边吸收灵气一边流口水。 【就是,就是,那个老太婆整天一副不管世事的模样,其实心思比谁都毒。】 【她早就知道外室的存在了,却还是一味的只知道从阿娘身上索取,从来忽略阿娘的感受,拒不承认阿娘对永定侯府作的贡献。】 【那个老太太嘴里日常念叨着的,不都是多亏了神佛保佑吗?】 “妹妹,吃斋念佛是有用的,你看我们侯府,如今每个人都平平安安的好好的活着,我们的日子虽然比不上王公贵族,可也比寻常百姓家好了许多。” “这都是老太太吃斋念佛,保佑我们侯府子子孙孙的功劳啊。” 姜诗琪亲切地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端木紫萱的手。 端木紫萱一把甩开,“嫂嫂,我也就不同你绕圈子了。” “你知道哥哥为什么这几天对你这样冷淡吗?就是因为你对母亲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 姜诗琪闻言挤出了两滴眼泪,默默地坐在窗子边上,身子寂寥,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瞧她这样子,没有任何人怀疑,姜诗琪是爱惨了端木景。 “还 让我怎么上心呢?那么多的大夫都来看过母亲了,我又能为母亲做些什么?” 她期期艾艾地说着,低头拿着帕子擦了擦眼中并不存在的眼泪。 这一招还是姜诗琪向端木紫萱学的。 端木紫萱的演技浮夸,想来也看不出姜诗琪哭的是真是假。 五个月的南衣坐在罗汉床上,抬起自己的小手,抓自己的脚。 嘴角都是口水,嘴里咿咿呀呀的。 【端木紫萱是想让我阿娘去寻曾外祖母想办法呢,但曾外祖母就算贵为长公主,她也没有办法,这又不是病,这可是咒。】 【没有人能够解南衣的咒,除了南衣自己。】 她不想放过韦氏,所以韦氏嘴里的脓疮就会好好坏坏,一直无法根治。 【而且这个韦氏骂骂咧咧的嘴巴那么臭,现在嘴里吐脓液,不正符合韦氏的那一张臭嘴吗?】 听到了南衣的心声,姜诗琪放下心来。 她眼中扬起希冀的光芒对紫萱说, “要不我去给太医下帖子,让太医来看看婆母的病吧。” 这正是端木紫萱所希望的。 她高昂着鼻孔,摆出一副摄政王妃的做派, “你若是早能够这么做,也不必哥哥与你生这么久的气了。” 派去请太医的人还没有回来,端木紫萱又拿出 了一张单据, “嫂嫂,这是休憩屋顶的费用,今日我既已经回来了,就懒得再为此事特意跑一趟,嫂嫂一道替我报销了吧。” 上回白轩和李家小姐在她家的厢房里抱在一起,引起了许多百姓驻足围观。 甚至有些百姓还将屋顶的瓦片给掀开,就只为看一眼屋子里头是个什么状况。 待得热闹散去,那间厢房的屋顶已经稀巴烂了,压根不能够看。 “这屋顶的瓦片还是用的特制的瓷瓦,每一片的价格都不菲,嫂嫂也知道冯家是什么家境,我们压根就没有这么多的钱。” 【瞧瞧这端木紫萱伸手要钱的姿态,好像是来要账似的。】 南衣把自己小脚上的袜子揪下来,拿在手里甩呀甩的。 想把她的小袜子丢到端木紫萱的身上去。 但是她的力道不够,狠狠地用力一丢,也只够丢到床沿边上。 一副嬷嬷打扮的段红,一脸无奈的上前,又将南衣的小袜子给她穿上。 【臭不要脸的穿越女,阿娘给了她十里红妆还不够,她把她丈夫全家都接到阿娘的宅子里住,占了我阿娘这么多的便宜,居然还想要阿娘付修瓦片的钱。】 南衣一生气,她脖子上挂的那一块聚灵玉佩便开始发烫。 身周的灵气丝丝 缕缕的往她的身上飘。 端木紫萱那周深的气运,也一点一点的被南衣给扯了过去。 已经五个月大了的南衣,吸收灵气的速度,较之以前又快了不少。 姜诗琪笑着,将那一张单据又推回了端木紫萱那儿, “这等子小事,你不必同我说,宅子既然借给了你们冯家住,你们自己拿主意便好了。” “借宅子给你们之前还是好好儿的,这瓦片损坏维修屋顶的费用,也就没有寻我这个宅子主人要的道理,妹妹。” 听闻这话,姜诗琪再忍不住,她高昂着鼻孔,用着一副藐视蝼蚁一般的眼神看姜诗琪, “嫂嫂,之前在冯家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顾全你的脸面没有说什么,但你今天既然是第二次提及了,那我便提醒嫂嫂一声,这宅子可是嫂嫂给了我做嫁妆的。” “怎么如今在嫂嫂的嘴里,又成了借给我们冯家居住的?” 姜诗琪诧异地看着端木紫萱,“妹妹是这样认为的吗?” 南衣的心声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阿娘,你使劲的诈她便是,这端木紫萱体内并非原来的那个人,而是被一个穿越女给占了,那个穿越女拥有以前那端木紫萱的所有记忆,但是很多细节她却记不清楚。】 第032章 近日二小姐要与姑爷回府小住 虽然原书中并没有提及端木紫萱的详细状况。 但是南衣最近渐渐的想起来,原书中也只有一处提过端木紫萱是穿越女。 只是作者语焉不详。 仅此一句,更多详细介绍端木紫萱就没有了。 但是根据南衣这么多年浸泡网络小说中的经验来看,大多数的穿越女只记得一个事情的大概走向,并不记得书中人物说的每一句话,经历的每一个细节。 姜诗琪放下心来 “我以前说过这样的话吗?那处宅子不是紫萱你瞧着极为喜爱,又说冯家刚举家搬迁来帝都城,没得地方住,便暂时住在那所宅子里的吗?” “当日你说这话时,我正分娩阵痛,也并未多应和你什么,你要的嫁妆也是比着我的嫁妆单子,自己喜欢什么,看中了什么,便自己去勾的。” “可是我竟瞧见那处宅子的房契还在我这里,可见你的嫁妆单子里,并没有我的这处宅子。” 端木紫萱一阵愕然。 她当时刚刚穿越到这具身体来没多久,对于一切都还处于熟悉阶段,原生的记忆也是乱七八糟的,正待她理顺。 怎么就忘了把冯府所住的宅子地契给拿到手? 可见真如姜诗琪所说,这宅子当初只是冯家暂住而已。 她一时扼腕,心中有些纷乱,强词夺理 , “如此,嫂嫂你既是这宅子的主人,就更应该将这维修屋顶的费用,结清给我了。” 那一片瓷瓦便要一两银子,一整间厢房屋顶上的瓷碗都要换。 这一下子便去了几千两的银子,端木紫萱绝不可能自个儿掏这个钱。 姜诗琪原本得体的笑容渐渐冷淡了。 端木紫萱恶狠狠地威胁姜诗琪, “嫂嫂,若是你不出这个钱的话,我便又要到哥哥那里去告你一状了。” “你知道哥哥最近心中对你意见颇大,搞不好你们这夫妻间的感情都要就此破裂了。” 姜诗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端木紫萱以为现在还能拿着端木景来威胁到她? 然而不过一瞬,她突然扬起了殷勤的笑容, “既然妹妹要我掏钱休憩屋顶,那我便要将我家的这宅子好好的修一修,委屈妹妹妹夫暂时搬离这栋宅子。” “待我修好了整栋宅子,将这宅子装的更金碧辉煌一些,妹妹妹夫再住回来如何?” 端木紫萱,“这怎么行?没了这宅子我们住到何处去?冯郎怎样安心读书?” 若是冯风不安心读书考取功名的话,将来怎么封王拜相?她怎么成为摄政王王妃? 姜诗琪的脸上透出以往那种讨好的笑容, “这自然简单,你看咱们永定侯府不是 比那座宅子更大更富丽堂皇一些吗?” “侯府西苑那边暂时还空着,就让妹妹妹夫一家搬回来住一段时日,不是更好吗?” “这……”端木紫萱有些犹豫。 姜诗琪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妹妹,嫂嫂也能看得出来,妹夫将来定然是要做大事的人。” “你让他住进侯府来,平常与侯爷世子结交的人不少,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吗?” 端木紫萱心中一动。 她看向姜诗琪,却并不是为着姜诗琪说的,永定侯和端木景的人脉而心动。 而是为了姜诗琪的人脉而心动。 换一句话说,她可是为了姜诗琪背后,长公主和姜国公的人脉而心动。 姜诗琪见时机差不多了,她抬起手来,用手指摁了摁鬓角, “今日我母亲还派人来传信于我,说想来看看衣衣,你知道我母亲与我父亲长久分居两地,母亲向来醉心与皇室中人打交道,与皇室的关系极好,说不定这次来身边还会带有哪个小皇子呢。” 端木紫萱的眼睛一亮,“可有纪王?” 趴在段红膝头被换着尿布的南衣,捏着小拳头,看向充满了期待的端木紫萱。 老皇帝这么多的儿子,这端木紫萱为何独独问起了纪王? 很快,南衣就想通了。 这纪王可是皇 后之子。 是目前老皇帝膝下年龄最小的一个皇子。 原着中,冯风一开始是极为看好纪王做太子的。 但是被人提点了几句,冯风便蛰伏下来,依旧按部就班的走了瑶华郡主的路子,一步一步的往上升。 最后端王即位,龙瑾煜做了太子,冯风已经踩着瑶华郡主的人脉,做到了高位。 最后趁着龙瑾煜年纪小,坐了监国的摄政王。 所以现在端木紫萱压根就不知道,最后继承皇位的是端王,如果端木紫萱知道的话,她不会对纪王那么感兴趣,而是会直接去巴结端王。 这可就有意思了,南衣的眼中闪烁着吃瓜的光芒, 【这个端木紫萱是穿越女,但是她仅仅只知道自己今后会做摄政王妃。】 【却不知道这个做摄政王妃的过程,是怎么走来的。】 南衣只恨自己灵力太弱,没法给自己开个天眼,不然她非得看看端木紫萱这具躯壳里的魂魄,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端木紫萱终于点头同意,和冯家一整大家子搬入永定侯府来了。 待她兴冲冲的出了门子去。 姜诗琪又叫来了管家, “你们将西苑那边拾掇拾掇,近日二小姐要与姑爷回府小住。” 管家立即躬身应是。 不到晚上的时候,端木景下值回来,便瞧见永 定侯府门口热热闹闹的,一抬一抬的箱笼从正大门进去。 永定侯府的管家,忙前忙后的吆喝着。 “怎么回事儿?这是在干什么?” 端木景皱着眉上前。 管家立即将端木紫萱和冯风搬回来小住的事儿,同端木景说了。 端木景想想也并无什么大碍,总归是自个儿的妹妹和妹夫。 而且妹妹也说了,她的妹夫非池中之物,将来定然贵不可言,还能顺带着拉永定侯府一把。 端木景抬脚进了府。 管家又问:“世子,您是否要去瞧瞧世子夫人?” 端木景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他已经生了姜诗琪多日的气。 可是姜诗琪一直没有来讨好他,求他消气,甚至都没有提出要他搬回她的院子里去住。 既然姜诗琪不提,端木景又何必低下这个身段去主动见她? 管家劝道:“世子,今日二小姐已经训斥过世子夫人了,世子夫人幡然醒悟,也写了帖子去太医院里,将太医请了回来,想来世子夫人是知道错了。” “老太太今日也几次三番的,问起您与世子夫人之间的事儿,想来也是想让您和世子夫人和好如初的。” 老太太能不渴望姜诗琪与端木景的冷战,尽快结束吗? 她迫不及待的要推姜诗琪去伺候韦氏那个臭人。 第033章 他们那是在给阿娘甩脸子看 他们这些永定侯府的下人,自然希望端木景不要再和姜诗琪闹腾了。 以前端木景对姜诗琪还有着一副好脸色,姜诗琪的心情好了,便会赏赐他们这些侯府下人。 出手极为大方。 现如今世子不搭理姜诗琪,姜诗琪若无别的事,也从不出她自个儿的院子。 下人们的赏赐也没有了,他们一个个的都在向管家抱怨着。 端木景原本坚毅的神情略有松动。 “既然世子夫人已经低头认错,从太医院里请了太医来为母亲医治,那我今儿晚上,便去世子夫人的房里瞧瞧她去。” 管家一脸大喜,“可要通知世子夫人准备沐浴更衣?” 端木景一副施恩的态度,点了点头,先去了韦氏的房里。 韦氏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但是太医看过了,给她用了一些上好的药材。 她猪头一般红肿的脸上,已经消去了浮肿。 和端木景说话,却依旧大着舌头, “那过江四也戴莫得养来见啰,找不取大奕来,空舞!” 那个姜氏也太没有眼力劲了,早不请太医来,可恶! 端木景皱着眉头,站在韦氏的面前一动不动,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厌恶。 他母亲这口臭的厉害, 每说一个字,一股大粪味便从嘴里喷出来。 虽然韦氏如今这舌疮,看起来要大好的模样,但是这口臭之症,怕是要随着韦氏长长久久了。 并且这还不是普通的口臭,普通的口臭,至少人得离得近,说话才能叫人闻得见。 韦氏的口臭不一般,便是端木景站的离韦氏有两尺远,都快要被熏的晕了过去。 他心中不耐,匆匆的与韦氏说了几句话后,便出了韦氏的院子。 瞧了瞧天色,此时天才将暗。 端木景有心让姜诗琪坐立难安,多等待他些时辰,便又去了老太太的佛堂。 他在佛堂里与老太太吃了些膳食,溜达着又到了书房里去。 琢磨着等他到了书房看书,姜诗琪那边该等不及派人来请他了。 却是看了有一个时辰的书,再看看天色,圆月已经高升。 是时候了,端木景起身,重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看,摆出一个还不准备离开的样子。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端木景嘴角露出了笑容,他就知道姜诗琪已经等的心急。 待脚步声到了门外,端木景并未回头,只站在书架前低头, “我手里的这本书还未看完,夫人若是等不及了,让她先行睡吧。” 他知道姜诗琪不会睡。 既然他都已经告知了管家,他今天会去姜诗琪的院子里,姜诗琪就一定会等到他来。 刚成婚的那几年,端木景故意对姜诗琪冷一阵热一阵,时常让姜诗琪等他一整夜。 为的就是好好的磨磨姜诗琪的性子。 现在他故伎重施,也是为了警告姜诗琪,最近这段时日姜诗琪忤逆他的次数实在太多。 姜诗琪想要他去她的房里,得求着他去。 门外小厮道:“世子爷,天儿晚了,可让厨房做点宵夜?” 寻常时候,若是世子在书房里看书到了很晚,姜诗琪都会吩咐厨房给世子送点宵夜,免得世子看书太过劳累。 但今日,端木景在书房中并未应声。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小厮听到书房中传来一道声响,疑似端木景在砸东西。 到了第二日早上,姜诗琪听闻秋实来报,说昨夜端木景贴身伺候的小厮,在她的院子外面转来转去的溜达了许久。 姜诗琪哼了一声,自从知道端木景的内心藏奸,姜诗琪就对端木景这个男人十分恶心。 只盼着端木景一辈子都别来自己的院子最好。 春华进来说, “夫人,昨儿二小姐和姑爷一大家子都搬了进来, 今日他们去同侯夫人、老太太吃家宴,但没有叫咱们。” 【他们那是在给阿娘甩脸子看呢,一个个的以为自个儿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吗?】 【阿娘,咱们不难过也不羡慕,还有衣衣和三哥哥陪着阿娘一起吃饭呢。】 听着这小奶音,姜诗琪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她就知道定是她的衣衣来了。 段红抱着南衣进了门,身后跟着一个面色红润的端木皓然。 天未亮,端木皓然便被段红从被窝里揪出来,扎了小半个时辰的马步,又绕着院子中的池塘跑了一百个圈。 南衣如今已经能够支撑起自己的头,被段红竖着抱在怀中,她的两只小手朝着姜诗琪大张。 “啊啊……” 【阿娘抱抱,抱抱。】 姜诗琪伸手接过,南衣不安分的张开她的五根小指头,去抓桌子上放着的银瓜子。 “小小姐,这个可不能吃。” 段红满脸都是焦急,伸手将桌子上的那一盘银瓜子拿走。 这可是姜诗琪要办事儿,用来打赏给下头人的。 南衣只是瞧着这银瓜子好看,听了段红这话,却是想着要尝尝这银瓜子是个什么味儿。 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小拳头飞快的抓着一把银瓜子 便往嘴里送。 “啊。” 姜诗琪吓了一跳,旁边的春华秋实也急忙上前,一群丫头婆子围着南衣。 好不容易将南衣小手里揪着的几粒银瓜子弄下来,众人都松了口气。 “叫门房备马车,今日我们回长公主府去。” 姜诗琪吩咐春华,左右他们永定侯府端木一家人在聚着,都在摆姿态给她看。 她就回娘家,去看自个儿的母亲与祖母。 春华秋实立即笑着行礼蹲身, “殿下与郡主知道小姐带着小小姐和三哥儿回去,定然高兴。” 一行人穿戴妥当,便上了马车从角门出去。 有下人早就将姜诗琪今日要回长公主府的事儿,报了过去。 长公主与瑶华郡主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见着姜诗琪的马车过来,瑶华郡主抢先长公主迎上去,眼巴巴的望着。 姜诗琪下了马车,笑脸看向瑶华郡主,“阿娘。” 瑶华郡主却是快走两步,伸手抱过春华怀里的南衣。 她脸上笑的分外高兴,今儿终于早了长公主一步,抱到了孩子。 瑶华郡主身后的长公主伸长了脖子,动作比瑶华慢一些。 她伸手就要从瑶华手里把南衣抱过来,“给本宫抱抱,好久没抱过我们衣衣了。” 第034章 不愧是未来的小皇帝 姜诗琪笑看着她的外祖母与母亲,两个人加起来也有上百岁的年纪了,却跟两个小孩似的,争着抢着要抱南衣。 不过六个月的南衣,也很可爱,小小年纪就知道雨露均沾。 长公主朝着她伸手,她便张开小小的手臂,朝着长公主扑过去。 瑶华郡主一叫衣衣,南衣又转过头,朝着朝华公主伸手过去。 逗得长公主与瑶华郡主两人乐不可支。 姜诗琪就站在两人,旁边完全插不上手。 “夫人,端王家的那个侍妾又来了。” 春华进来,低声在姜诗琪的耳边说。 想起女儿心声中说的,不久之后端王便会成为新皇,她立即让下面的人将年氏给请了进来。 年氏依旧带着龙瑾煜,不过两人身上的衣裳,比起上次来到长公主府时,穿着上要好了许多。 姜诗琪上下打量着年氏,眼中透着赞扬, “瞧瞧,这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你好好的捯饬起来,果真是个美人呢。” 年氏的脸上有着一丝羞涩,她伸手,拿出了上回姜诗琪派人送到端王府上的一只荷包。 那荷包里面还装着一百两的银票。 “今日得知夫人回了长公主府,因此斗胆上门来 叨扰,就是想要将这只荷包还给夫人。” “上回夫人已经给了我们母子俩足够多的花销,不需要再让夫人破费了。” 长公主府所在的位置,位于帝都城的东区,这里素来是达官显贵齐聚之地。 东区之中,东正街这一条主干道两边的宅子主人,身份尤其显赫,不是皇亲国戚便是朝中正一品的大员。 因而端王府离了长公主府也近。 自从年氏来到长公主府求救,拿过姜诗琪一次钱财后,姜诗琪便经常差了底下的丫头春华,悄悄的去端王府,给年氏和龙瑾煜送吃喝用度。 年氏的目光中透着感激,“夫人,您真是个大好人。” 姜诗琪笑了笑,其实她若不是听到了女儿的心声,也不会对年氏和龙瑾煜这样的上心。 她亲热的拉着年氏,坐到了椅子上,两人聊着一些家常的话。 过一会儿瑶华郡主抱着南衣过来,年氏起身向瑶华郡主见礼。 瑶华郡主漫不经心的扫了年氏一眼,点点头,一脸慈爱的陪着南衣坐在罗汉榻上玩儿。 南衣两只双脚踩在,瑶华郡主的膝盖上,由瑶华郡主抱着她腋下,一双小脚在瑶华郡主的膝盖上踩呀踩的。 她扭着脑袋往后看向龙瑾煜,嘴角流着口水,冲龙瑾煜咧开了唇笑。 露出了她的小牙龈,牙龈上有着一点点的白。 “我们衣衣喜欢这个哥哥呢。” 瑶华郡主朝着龙瑾煜招手,让龙瑾煜走近一些。 南衣的大眼睛往上努力的抬,看清楚龙瑾煜的模样。 【不愧是未来的小皇帝,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性子阴郁了一点,呀,他看到我了,看我给他笑一个。】 【我阿娘待他们母子这样好,将来这小皇帝大开杀戒时,也不知道会不会放过姜国公府和长公主府?】 南衣显得有点忧心。 龙瑾煜走近了南衣,尽量的让自己显得平易近人。 他很想告诉南衣,就算是他做了皇帝,也不会对南衣和长公主府、姜国公府怎么样的。 因为在他的人生中,姜大小姐是唯一一个待他和阿娘好的人。 南衣也是一样,她还冲他笑得这样可爱,他怎么会舍得忍心伤害南衣。 龙瑾煜坐在了罗汉床的脚踏上,朝着南衣伸出了他的手。 南衣一把握住了龙瑾煜的手指,她的小手指紧紧的拽着龙瑾煜的手。 龙瑾煜也不挣扎,任由南衣将他的手拽来拽去 的。 【这个小暴君看起来还挺好相处的。】 南衣抓着龙瑾煜的手,肉嫩嫩的小牙龈上,长出的那一点白色的小牙齿有点点痒。 她低头“阿呜”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指上。 姜诗琪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衣衣,快些松口。” 这可是未来的皇帝,还亲手写下圣旨,抄了长公主府。 姜诗琪对龙瑾煜和未来的年贵妃,极为客气热情,哪里会料到她女儿南衣居然会咬龙瑾煜一口。 年氏却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小小姐能有多大的力气?”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龙瑾煜也笑了笑,没有挣扎,就让自己的手被南衣咬着。 【不甜!】 南衣又咬了几口,权当磨牙了。 瑶华郡主瞧着高兴, “年氏,往后你有空就多来长公主府走走,瞧咱们衣衣多喜欢你们家这个小哥儿。” “是!” 年氏低眉顺目,她心中很高兴。 长公主可是当今陛下的长姐,按照辈分来说,可是端王的姑姑。 关键是,每次只要年氏说来长公主府,端王就会对她另眼相看。 端王府的人也会给她几分颜色,不会像以前那样欺凌她和龙瑾煜。 龙瑾煜也很高兴 ,他喜欢看到南衣。 不仅仅是因为能够听到南衣的心声,也因为南衣长得粉粉嫩嫩的,就像是个娃娃那般可爱。 是龙瑾煜见到的,为数不多的美的事物。 “夫人,郡主。” 段红牵着九岁的端木皓然过来。 这端木皓然身上的衣服明显有些松垮,他的脸上带着一股得意的神采,一进了前厅的门,便挣脱了段红的手,蹦蹦跳跳的来到了罗汉榻前。 “祖母。” 端木皓然向瑶华郡主行了礼,立即爬上罗汉榻,凑到了南衣的身边, “四妹妹,你瞧我又瘦了许多。” 他扯着身上宽大的衣裳,讨赏一般,脸上裂开大.大的笑。 【都说有志者事竟成,我这三哥哥越来越瘦,现如今跑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笨拙了。】 南衣捏着龙瑾煜的手指不放。 目光落到了端木皓然的身上。 瞧着端木皓然对她笑,她也朝端木皓然笑呵呵的。 瑶华郡主越看越高兴, “咱们衣衣真是讨人喜欢,往后可是个有大福的。” 哪一个做长辈的,不喜欢小辈整天乐呵呵的? 何况南衣浑身充满灵气,瞧见她高兴,身边的人心情也好似晴朗了许多。 第035章 看我送年贵妃一份大礼 瑶华郡主让龙瑾煜和端木皓然两个,陪着南衣在罗汉榻上玩儿。 她与姜诗琪、年氏两人正聊着,外头的秋实进来, “郡主,小姐,世子来了。” 罗汉榻上的瑶华郡主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他来做什么?他不是吃他们端木家的家宴去了吗?” 说起这事儿,瑶华郡主心中就来气。 他们姜国公府宠在手心里疼宠着的大小姐,就这么被这端木一家踩在脚下践踏。 什么家宴不家宴的,一家人吃的是多金贵的山珍海味啊? 竟然单独不叫她女儿。 这是诚心的排挤她女儿呢。 瑶华郡主想起这事儿,心中就疼的钻心。 更是在心中把姜国公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不是姜国公当年生怕功高盖主,哪里会将女儿低嫁? 事实证明,这低嫁的女儿放在别人家里就是不值钱的。 姜诗琪冲着瑶华郡主摇摇头, “阿娘,现在还不是和永定侯府闹翻的时候。” 一旁的年氏瞧着姜诗琪和瑶华郡主的脸色不对,但是她并没有多问。 倒是姜诗琪伸手握住了年氏的手,她一脸的感慨, “咱们做女人的都是表面上看着风光,实际上内里一团狼狈,这些 话,我当你是亲亲的姐妹,才同你说起的。” “妹妹,男人不值得咱们的真心。” 年氏心中,不由的对姜诗琪也升起了些许真心实意的同情。 她一直以为,姜诗琪身为长公主的外孙女,瑶华郡主和姜国公的亲女儿,身份尊贵异常。 便是连丈夫在外的名声,也是极为宠爱妻子的,却原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各人都有各人的苦楚。 “罢了,诗琪,你随我到外面去见见他,总之你好不容易回长公主府一趟,不能够就这么轻易的回去了。” 瑶华郡主气哼哼的起身,带着姜诗琪往长公主府外走。 留下年氏、端木皓然和龙瑾煜,照顾着南衣。 年氏上前手里拿出,一对小小的虎头鞋,充满了怜爱的放在了南衣的身边。 她本来想直接拿出来,这是她亲手替小小姐做的。 但是又怕长公主、瑶华郡主和姜诗琪三人,看不上她这等卑贱之人做出来的东西。 只好悄悄的放在了南衣的脚边。 六个月大的南衣,将身子趴在龙瑾煜的膝头,伸手抓住了那一对虎头鞋,张嘴便往那对五彩斑斓的虎头鞋上咬去。 【这年贵妃待我倒是不错,端王放 着这么一个可心如意的人不宠爱,反倒宠爱那个心思歹毒的端王妃,简直就是眼瞎。】 【这虎头鞋也做的心灵手巧,看在这对虎头鞋的面子上,看我送年贵妃一份大礼。】 南衣的口水落在虎头鞋上,年氏瞧着南衣这肉墩墩的模样,可爱得紧。 她忍不住伸手将南衣给抱了起来,心里想着若是她能够有南衣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不知该有多么的欢喜。 然而年氏又想起在端王府中,那举步维艰的生存环境,心底又有些黯然。 若她与儿子是生长在寻常百姓家,倒是可以多生些孩子,与丈夫过着琴瑟和鸣的生活。 可是现如今,她养一个儿子都十分费力了,更别说再多养一个女儿。 端王妃早就对她虎视眈眈,她有没有命生下第二个孩子都还难说。 年氏的心中郁郁寡欢,对南衣愈发的心生怜爱。 拿着自己的袖子,将南衣嘴角的口水轻轻的擦拭干净。 而就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南衣的头顶出现一个烟雾缭绕的漩涡。 身周的灵气疯狂地朝着南衣身体里涌动。 南衣抱着年氏,凑近一些,在年氏的脸上“吧唧”留下一个亲亲。 离 开之际,些许灵气便钻入了年氏的身体里。 这些灵气让年氏的皮肤看起来娇嫩红润了不少。 年氏高兴的不得了,也忍不住在南衣的脸上亲了几下。 顿了顿,年氏不好意思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她的儿子龙瑾煜从小早慧,可从来没有这样软萌的任由她亲亲过。 前方的院子里突然传来瑶华郡主的吼声。 端木皓然迅速从罗汉榻上爬下来,朝着前厅大门口跑。 段红微微的皱着眉,年氏急忙抱着南衣,跟在了端木皓然的身后。 就只见瑶华郡主站在台阶之上,用手指着端木景, “我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你,是为了让你疼她爱她,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家搓磨她的,我问问你,我女儿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们全家其乐融融的在一旁吃着家宴,没有任何一个下人通知我女儿,这是不把我女儿当成你们端木家的人了?” 端木景面有怒色,站在台阶之下有心反驳。 但是想起如今,他不过一个从四品上的文散官,而瑶华郡主是长公主之女,是姜国公的原配妻子。 他若是公然顶撞瑶华郡主,岂不是落人口实? 端木景只能不断认错, “是小婿 的错,小婿明明吩咐了下人,来叫诗琪去前厅吃家宴,想来是下人玩忽职守,小婿回去定将那下人抓住一顿狠揍。” 他在撒谎,其实端木景就是为了借此事,给姜诗琪甩脸子看。 他还在为了那天晚上,姜诗琪没有差人来叫他回房一事生气。 姜诗琪从来没有这般的忤逆过他。 他不能惯着姜诗琪,得让姜诗琪知道,失去了丈夫的宠爱,在端木家会有什么样众叛亲离的下场。 【这人可真不是一般的渣,他就要我阿娘上赶着去求他,他再宛若施恩一般,用着不情不愿的态度吊着我阿娘。】 【到时候他就可以随意的拿捏我阿娘了。】 姜诗琪内心怆然,听着女儿的心声。 这么明显的吗?就连她的女儿都能够看得出来。 可是过去的二十年,姜诗琪却看不明白。 端木景一直都是这样,每次都用着一种欲拒还迎的态度吊着她,让她总是活在患得患失的心情中。 每当姜诗琪被端木景这不远不近的态度伤了心,决心好好保护自己的这颗心,不再为了端木景和端木一家倾心尽力的付出时。 端木景却又对她和颜悦色,温柔缱绻一阵子。 第036章 谁教你这么没大没小的? 每一次当姜诗琪觉得端木景是爱她的,待姜诗琪心中舒坦一些,觉得他们这对夫妻,乃帝都城中最为恩爱的夫妻之时。 端木景又会突然对她冷淡。 姜诗琪摸不着头脑,不断的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如此一来二去,姜诗琪这颗心就一直被端木景紧紧的攥在手中。 无论端木景向她提出什么样过分的条件,姜诗琪无有不应的。 现在想想,端木景何其心机深沉。 他为了让姜诗琪心甘情愿的为端木家当牛做马,燃烧自己,把端木一家捧上一个新的台阶。 算计了姜诗琪二十年。 一直被长公主府与姜国公府捧在手心中养大的姜诗琪,怎么斗得过啊? 姜诗琪抬手捂着心口,脸上的表情带有沉痛之色。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被春华秋实两个丫头扶住。 春华,“夫人,您别难过了。” 春华与秋实眼眶通红。 端木景立在台阶下,虽然摆出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但是他的眼睛却不断的在飘向姜诗琪。 瑶华郡主训斥他,作为晚辈他当然不能够反驳瑶华郡主。 但是,姜诗琪可以。 以前但凡端木景做错些什么,被长公主、瑶华郡主或者是 姜国公责难时,都是由姜诗琪出面。 甚至姜诗琪会为了端木景,和她的娘家闹腾。 她那么爱他,绝不允许娘家的人苛责端木景一分。 也生怕娘家的人惹怒了端木景,端木景便不再宠爱她。 某一方面来说,姜诗琪爱端木景爱的如此卑微。 可是,现在无论端木景如何朝着姜诗琪打眼色,姜诗琪都是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端木景紧紧的拧着眉头,被瑶华郡主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批了个狗血淋头。 他忍气吞声,待瑶华郡主骂的累了,端木景才是语气里暗含着纵容、宠溺与委屈, “诗琪,家中不可一日没有主母,你就算是心中再有气,可也不能够放着咱们一大家子不管。” 他打算先把姜诗琪给弄回永定侯府,以后多的是机会,将今日受的气从姜诗琪的身上找回来。 姜诗琪的心中很冷,但她却是假装泪眼婆娑的看着端木景。 这让端木景不禁怀疑,是否最近自己做的真的太过了。 给个巴掌要再给一颗甜枣,这是端木景惯常用的手段,他的语气愈发的温柔。 “现如今紫萱与她的夫婿一家人都来了,端木家住着这许多的外人,不少事情 需要打理,可都需要你这当家主母拿个主意。” 他上前两步,一张好看的皮相上,透着缱绻神色,伸手拉住了姜诗琪的袖子, “不要再闹小性子了,我们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倒是叫孩子们看着笑话。” 姜诗琪的心里几乎作呕。 她神色淡淡的,想着这些年被端木景欺骗的恨意,还是跟了端木景,一同上马车回到端木家去。 马车中,端木景带着一半委屈一半责难的表情,握着姜诗琪的手, “夫人,今日母亲责骂我时,夫人为何不替我分辨几句?” 【瞧瞧渣爹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外祖母如何委屈端木景了呢。】 小奶音不失时机的,出来吐槽, 【被骂几句怎么了?被骂几句掉块肉了吗?这渣爹就是想要离间我阿娘与外祖母之间的感情。】 姜诗琪垂目,眼中掩盖着冷意, “母亲也是为了我好,生怕我在你们家受委屈。” “可是你我都这样大年纪的人了,母亲还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斥责我,这让我这永定侯府世子如何立世为人?” 端木景捏了捏姜诗琪的手,暗示道: “看样子这么多年,母亲都没有接受你我已成夫妻 的事实。” “我真担心你与母亲走得太近,会影响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他就是摆明了,要拿着姜诗琪威胁瑶华郡主。 端木景知道瑶华郡主这辈子就只生了姜诗琪一个女儿。 倘若姜诗琪,甩脸子给瑶华郡主看,那瑶华郡主的心,必定宛若在油锅里煎熬一般难受。 突然姜诗琪一抬眸,看样子似乎有些为难, “为了你我夫妻的感情,我今后少回娘家便是。” 看着端木景那满意的表情,姜诗琪心中冷哼一声。 待回了永定侯府没两日,端木紫萱那边便坐不住了。 她刻意到了姜诗琪的院子里,找个机会问道: “嫂嫂,你前日不是说,瑶华郡主会到我们永定侯府中来看望你与南衣吗?” 姜诗琪放下手中给南衣做的小衣裳。 她一脸仿佛才想起来此事般, “说起这件事情,世子才同我说过,让我今后少与娘家那边往来。” 说完她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端木紫萱, “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与娘家那边走得太近,想来是让你哥哥难做了。” 端木紫萱一脸的焦急, “嫂嫂怎能这样说?瑶华郡主是嫂嫂的母亲,嫂嫂如何能与瑶华 郡主生分了?” 见姜诗琪执迷不悟,只听端木景的话,端木紫萱心中暗恨。 这个端木景可真是鼠目寸光,难怪永定侯府明明有着从龙之功,传到端木景这一代,却还只是一个侯爵。 她当即找到了端木景的书房,带着一丝怒气问, “哥哥为何要与嫂嫂说,让嫂嫂少与娘家那边往来?难道哥哥忘记了,白姐姐那边生的两个哥儿,还得让姜国公多提携着吗?” 端木景正坐在书桌前写字,瞧见自己的这个妹妹,不管不顾的冲进来,他立即呵斥道: “谁教你这么没大没小的?你在冯家可也是这般?” 端木紫萱和端木景大吵了一架,把端木景气的怒摔了手里的笔。 他不知自己的这个妹妹为何越来越蠢。 他让姜诗琪不要多和瑶华郡主接触,并没有让姜诗琪与娘家那边断绝来往。 按照端木景的意思,他既要让瑶华郡主伤心欲绝,又要利用姜诗琪娘家那边的人脉资源,替自己和外面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铺路。 也不知道端木紫萱这榆木脑袋是怎么理解的,就跑来找他大吵大闹。 端木景指着自己的书房门口,怒目而视,“你给我滚出去!” 第037章 年氏被抬为贵妾 端木紫萱气疯了,这些古代人可真是不可理喻,不仅仅不将女人当回事,还固执己见,完全听不进去别人任何意见。 明明长公主府是一条捷径,端木景却不允许姜诗琪和瑶华郡主多往来。 这得耽误多少事儿? 别的不说,端木紫萱现如今多结识一些长公主那个圈层中的贵眷,今后对于冯风成为摄政王,也能有更多的助力。 可是现在,她往上爬的路子被端木景给堵住,这端木景听不进去她的半分意见,还让她滚出去。 端木紫萱着端木景的鼻子, “你让谁滚出去?好哇,我现在就滚出去,今后你可别求着让我回来。” 老太太得知这两兄妹吵起来,难得从佛堂里出来, 她拄着拐杖进了书房,一脸的焦急, “你们兄妹俩这是在吵什么?平白的让外人听到了,瞧我们永定侯府的笑话。” 老太太素来都很疼爱端木紫萱,尽管端木紫萱自落水之后,性子便变得有些大胆。 可是跟以前却是大差不差。 以前的端木紫萱讨厌姜诗琪,她只会闷在心里想一想。 但是现在的端木紫萱要算计姜诗琪,她会拿到明面上来付诸行动。 相比 较之下,老太太其实更喜欢现在的这个端木紫萱,至少现在的这个孙女,她会动脑子主动的去找姜诗琪要好处。 端木紫萱气呼呼的,被老太太拉着坐下来,抱住了老太太的一条胳膊,将来龙去脉说了,又说道: “我做的那个梦里,佛祖告诉我,冯郎一定会成为摄政王,祖母你要相信我。” 老太太心疼地摸着端木紫萱的头,“祖母当然相信你。” 老太太信了一辈子的神佛,端木紫萱只要拿着神佛说事儿,老太太就信了一大半。 更何况端木紫萱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只落了一回水,睁眼便让人去某地,找进帝都城的冯家人。 老太太派去的人果真在端木紫萱说的地方找到了冯家人。 对于端木紫萱所说的话,老太太便深信不疑了。 这也是她答应将端木紫萱嫁给冯风的主要原因。 “可是哥哥却一意孤行,他记恨自己被瑶华郡主训斥,因此不让姜诗琪再与瑶华郡主多接触。” “现在瑶华郡主也不来咱们永定侯府了,让我这个摄政王妃如何结识帝都城中的权贵?” 只有自家人时,端木紫萱也懒得装了,称呼姜诗琪一 口一个直呼其名。 老太太听了也不训斥端木紫萱,只端着一张脸对端木景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想想看,姜氏与她娘家来往密切,将来对仙儿不也有好处吗?” 端木景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从来自命不凡,他现如今都还只是一个从事品的文散官,哪里有这个余力替冯家考虑那么多? 冯家发迹那是冯家的事,冯风将来会不会成为摄政王,那也都是将来的事了。 他现在只想着,他在长公主府里,被瑶华郡主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落了面子,他也想让瑶华郡主不好过。 老太太是帮着端木紫萱的,她也极为喜爱冯风。 又对端木紫萱说, “此事祖母替你做主了,你去找姜氏,让姜氏尽管邀请长公主与瑶华郡主来我们府上。” “谢谢祖母。”端木紫萱高兴的离去。 她找到姜氏,摆出一副施恩的态度, “嫂嫂,我与哥哥为了你大吵一架,嫂嫂可放心了,今后尽管与娘家往来,哥哥不会再说什么。” 姜诗琪的脸上透着感动的神色,她伸手握住端木紫萱的手, “好妹妹,嫂嫂没有白疼你。” 已经勉强能够坐起身来的南 衣,小手里捏着一片奶块儿放在嘴里,一边嘬着一边用发痒的牙龈去咬。 她朝着端木紫萱暗暗的翻了一个白眼。 【自己想要往上爬,却偏生要摆出一副施恩的态度来,给我阿娘一个人情,真不要脸。】 姜诗琪也深以为然,她的眼底压下对端木紫萱的厌恶,表面上却还是对端木紫萱亲亲热热的。 端王府中,年氏回来没两天,正在花园子里听着端王妃身边的侍女训斥她。 端王正好从花园旁边路过。 原本,端王只是往年氏脸上扫了一眼,瞬间便被年氏那模样被吸引了心神。 他只觉得年氏皮肤娇嫩,站在花团锦簇中,被一个丫头训斥的眼眶通红,极为楚楚可怜。 端王心中一动,把原本要往端王妃院子去的脚步收回来,朝着年氏走去。 “王爷。” 训斥年氏的丫头急忙蹲身行礼。 端王挥挥手,看都没看那丫头一眼,伸手握住了年氏的手。 年氏吓了一跳,急忙要跪下来,她的身子却被端王扶住。 “让本王瞧瞧,本王仿佛好久没见着你了。” 人都是趋向于美的事物的,更何况年氏能被挑中,送到端王府里来做侍妾,她本 身长得就不差。 如今体内又有南衣的灵力加持。 在端王的眼中,就仿佛增加了一个美颜滤镜。 他是怎么看年氏都觉得好看,比起院子里的那个端王妃来说,年氏不知好看多少倍。 当天夜里,端王变宿在了年氏的房子里。 第二天早起,年氏正在伺候着端王穿衣,端王伸手握住了年氏白嫩柔软的小手, “让你住在这么破落的院子里,可真是委屈了你这样的美人儿,本王今日就提了你的位份,让你做个贵妾,院子就迁到距离本王最近的夙芳阁。” 夙芳阁,就在端王的院子边上距离端王的书房也很近,只要端王在书房里看书,累了,一台布就能够倒数芳阁。 年氏吓了一跳,被这天降下来的好处给砸晕了头。 她一脸惶恐地跪下来,“王爷,您别对妾身这么好,妾身无福啊。” 她越是推拒,越显得她别具一格。 端王一脸感慨地将年氏扶起身, “别的女人一听说自己被抬了位分,不知多欢天喜地,倒是你诚惶诚恐的,越发叫本王怜惜了。” “自今日起,你的月银比往日多领一倍,本王再多派几个丫头婆子来伺候你。” 第038章 去启蒙学堂 年氏的赏赐一下来,龙瑾煜便知道了。 他来到年氏的面前,看着穿上了新衣裳,被几个丫头婆子簇拥在中间,一脸高兴的母亲。 龙瑾煜想起了南衣的心声,衣衣说她会送给母亲一份大礼。 难道这就是衣衣送给母亲的大礼吗? 龙瑾煜的脑海中出现了衣衣那一张可爱的脸。 “煜儿,” 年氏朝着龙瑾煜招了招手,一把抱住了龙瑾煜,她的眼眶有些泛红, “你父王答应了阿娘,你可以去国子监下面办的启蒙学堂上学了。” 这其实一直都是年氏的一块心病,这端王府后院被端王妃一手遮天了。 府里庶子庶女一大堆,有的孩子到了八.九岁都还没有启蒙,而龙瑾煜打小就聪明,再过一两个月便到五岁了。 年氏身为家中的庶女,也没什么机会学习读书写字。 她能教的都交给了龙瑾煜,龙瑾煜一学就会。 剩下的,年氏再教不了龙瑾煜了。 端王答应龙瑾煜可以去启蒙学堂,比起升她为贵妾的位分,都还要让年氏高兴。 她就担心因为他这个母亲没用,耽误了她的儿子。 龙瑾煜紧紧的皱着眉头, “可是孩儿若是去了启蒙学堂,阿娘一人留在这端王府里……” 龙瑾煜不放心。 他记事时起, 就与阿娘互相帮衬着,已经相依为命成了习惯。 若是他走了,端王妃又来欺负他阿娘怎么办? 年氏充满了怜爱的摸着儿子的小脑袋, “你放心吧,你父王得知我与永定侯府的世子夫人交好,特意准了我可以自由出入端王府。” “你若是不在王府中,我便出门避开王妃。” “再说了,端木家的三公子也会去启蒙学堂,你在启蒙学堂里并不孤单。” 按理说,孩子六岁启蒙才算是正常的年纪。 这端木家的三公子今年已经九岁了才启蒙,其实早已与别的孩子格格不入。 年氏以及帝都城中的所有权贵们,都在暗自揣测着,端木皓然的脑子只怕是个坏的。 再加上他的外形,胖的人神共愤,也再一次佐证了众人的猜测。 想起端木皓然那憨憨的模,年氏眼中充满了遗憾。 她摸着龙瑾煜的头,语重心长的说, “你虽然比三公子的年龄要小,但是在启蒙学堂里,你得多照顾着点三公子,免得他被那些小孩给欺负了去。” 年氏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 其实在端王府,她与儿子能够在端王妃的磋磨下好好的活下来,正是因为儿子的聪明才智,让他们母子无数次化险为夷。 所以儿子去了启蒙学堂,年 氏一点都不担心儿子会被人欺负。 她反而要担心儿子会去欺负别人。 因此年氏让儿子多照顾一些端木皓然,算是报答了姜诗琪对他们母子的帮扶之恩。 龙瑾煜乖乖的点点头。 姜诗琪这边,正在给端木皓然缝着小书包。 旁边的端木皓礴手里拿着几本书,一脸关切的交给了端木皓然,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论语》这几本书,为兄都给你包好了书皮,每日你下学回来,也需到为兄这里,将每日所学的内容复述一遍。” “不许偷懒,在学堂里也得同在家里一般好好上学,为兄会仔细考你的学问。” 端木皓然点点头,脸上的横肉抖来抖去的。 他近日的确瘦了很多,原先的衣服改了又改,前几天才改过的衣服,今日穿在身上又显得宽大许多。 减掉了身上的一点赘肉,给端木皓然段带来的好处,便是他不会再走两步路便喘不上气。 等到端木皓然的体力足够坚持一整天后,姜诗琪便琢磨着,可以让端木皓然去启蒙学堂了。 她一脸的高兴,将手里的小书包挎在端木皓然的身上, “去了学堂要好好的听夫子的话,阿娘不期待你能在学堂里学到多少,只要不要惹是生非便好。 ” 姜诗琪生的这几个孩儿,只要循规蹈矩的走完这一生,将来的前途必然不会太差。 毕竟她有一个身份如此显赫的娘家背景。 端木皓然的小脸上都是紧张,他老老实实地挎着书包, “阿娘放心,之前大哥哥也给儿子教了一些字,儿子一定会在学堂里好好念书。” 他知道自己脑子笨,从小到大,韦氏都跟他说,他的脑子是全家最笨的,这辈子只需要吃好喝好,什么事情都不用管就行。 能够进入学堂念书,是端木皓然这辈子都没敢想的事。 靠着小坐垫坐着的南衣,瞪着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端木皓然。 端木皓然挎着书包走过去,肥墩墩的手摸着南衣的脑袋,认真的交代着, “四妹妹,好好的在家陪阿娘,哥哥去读书,晚上回来再陪你玩儿。” 南衣的手上还粘着吃奶片时,不小心落到了小手指上的口水,她一把抓住了端木皓然的手指, “啊,bububu,嗯嗯……” 【三哥哥在启蒙学堂里,不知道会不会遇上小暴君,若是看到小暴君在欺负人,三哥哥千万不要上去打抱不平,免得小暴君记恨三哥哥呀。】 南衣有些不放心,只恨不得自己能健步如飞,跟着端木皓然一起去上学。 她 抓着端木皓然的手指,往他的身体里灌了一些灵气。 这样多少能让端木皓然的脑子灵光一些。 端木皓然只觉脑子神思清明不少,他笑眯眯的朝着南衣挥挥手,又作别了阿娘。 由大哥哥牵着手往学堂去。 刚刚到了永定侯府门口,便闻到了一股大粪的臭味。 不过一会儿,瞧见韦氏从她的院子里走出来,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离了有八丈远。 谁都知道韦氏现在臭气熏天,只要韦氏一张嘴,都能将人给熏晕过去。 那韦氏远远的就见到了端木皓然,挎着个小书包,看样子当真如下人说的那样,准备去启蒙学堂上学了。 韦氏“嗷嗷”叫了一声冲过来, “三哥儿去哪里?快来祖母的院子里,祖母给你好吃的,咱们不出去丢人现眼,你知道外头的人都嫌弃你脑子笨,你若是出去了,别人都会笑话你的。” 她说出去的每一个字,都好似往外拉了一坨屎。 臭的端木皓礴和端木皓然两兄弟纷纷往后退了一大步。 “祖母,孙儿告退!” 端木皓然拉着大哥哥端木皓礴的手,匆匆地从永定侯府大门口逃走,飞快地上了马车。 那驾车的马夫也是闻不得那股臭味,一甩缰绳,“嗖”的一下便跑得没了影子。 第039章 她讨厌这种控制不了端木皓然的感觉 瞧见端木皓然当真坐着马车去了学堂,韦氏心中大乱。 她急急忙忙的到了佛堂找老太太。 当年之所以把端木皓然抱过来,由韦氏亲自抚养,就是为了拿着一个小人质,好掌控姜氏。 免得那姜氏仗着身家显赫,欺负她这个做婆母的。 结果姜氏不仅用着强势手段,把端木皓然接回了自个儿的院子,还把端木皓然送去了学堂。 这让韦氏没法儿接受。 她讨厌这种控制不了端木皓然的感觉。 “我还想着过段日子,便将皓然从姜氏的院子里哄回来呢,现在倒好,那姜氏把三哥儿送去了学堂。” “三哥儿要是见着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学坏了怎么办?他可是从小到大都鲜少出我那院子的呀。” 一见着老太太的面儿,韦氏便扯着嗓子哭。 老太太被韦氏臭得几欲作呕。 她的手中拿着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身旁几个伺候她的老婆子和大丫头,也是悄悄地缩着脚步,不敢靠近韦氏。 老太太很不耐烦, “那你现在要怎么样?人都已经送去了,你难不成以为你带着这一身的气味,能到国子监下面的启蒙学堂,把三哥儿给拽回来?” 不是她说,就算韦氏当真敢出门,老太太也不敢让她出去丢人现眼。 韦氏手里拿 着帕子哭, “难道我的三哥儿就这么丢了吗?老太太,三哥儿不是在你跟前长大的,你当然不心疼了。” “如今姜氏可是威风,她将三哥儿诓出去受人嘲笑,让我这个做祖母的心都要疼烂了。” 老太太听得心中冷笑,这韦氏倘若真是心疼端木皓然,就不会将端木皓然喂养成这副德性。 如今韦氏在她的面前哭哭啼啼的,不就是希望她能出面去教训教训姜氏吗? 为了尽快地将韦氏打发走,老太太派身边的大丫头腊梅,把姜氏给叫了过来。 腊梅跑得飞快,活像后面有什么猛兽在追赶她一般。 姜氏过来时,让段红抱着南衣。 她与段红,甚至小南衣的脸上,都戴上了一块面纱。 【阿娘,这佛堂里太臭了,衣衣快要被憋死啦。】 南衣的脸上尽管戴着面纱,可敏锐的五感,让她依旧能闻到韦氏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臭味。 她伸出小手,在自己的脸上胡乱的捂着。 因为年龄的限制,才七个月大的南衣,那双小手还不能精准地捂住自己的口鼻。 没将脸上的面纱给掀了,就已是极好。 【不行不行,阿娘,您再不走的话,衣衣就要闹了。】 姜诗琪一脸嗔怪的扫了南衣一眼。 韦氏身上能这么臭,这都怪谁呀 ? 这小家伙还嫌弃上了。 不都是这小家伙的咒,才让韦氏臭成这样吗? 老太太充满了厌恶的看着姜氏, “你这是什么打扮?” 其实老太太心里头挺怄的,姜氏倒是聪明,和她院子的人过来,都知道脸上戴块面纱。 怎的老太太没想起这一出? 改明儿老太太脸上也整一块面纱戴着,免得被韦氏给臭死。 “老太太见谅。” 姜诗琪故作虚弱的咳嗽几声, “这几日我的身子不大好,唯恐已经感染了风寒,再将这风寒传染给清风苑外头的人,因而出院子之后,我都要戴上面纱。” 她的话刚落音,抱着南衣的段红也假装咳嗽了几声。 表示自己也疑似感染了风寒。 就连小小的南衣,张着小嘴巴也“咔咔”几声。 老太太无话可说,只能够独自承受着韦氏的臭味。 “你瞧瞧三哥儿最近都瘦成什么样了?” 韦氏哭哭啼啼的,红着眼眶坐在椅子上,瞪眼看着姜诗琪, “他被你养的这样瘦弱,你还狠心让他去学堂里被人嘲笑,姜氏,你也是做人母亲的,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姜诗琪的脸上戴着面纱,让人看不见她满脸都是冷笑, “婆母这是什么话?三哥儿是我的儿子,他到了九岁还没有启蒙,现在 不让他去学堂,难道打算在家养着他一辈子吗?” “还是婆母养着三哥儿,对他的前途另有打算?” 说完她的目光还刻意的往韦氏腰间瞟了一眼。 韦氏的腰间挂着一串钥匙,那是她私库的钥匙。 大户人家的规矩便是如此,若是谁的院子里养了家中的子嗣,那她的大部分私产,将来都是要传给这子嗣的。 自端木皓然刚出生时,韦氏就抱到了她的院子里养着,那么按照常规,韦氏的私产自然大部分都是要留给端木皓然的。 姜诗琪问这话的意思,便是在暗示着韦氏,是否能为端木皓然未来的人生负责? 端木皓然若是不学无术一辈子,韦氏能否保证端木皓然一辈子衣食无忧? 接收到姜诗琪暗示的目光,韦氏下意识的捂住了腰间挂着的那一串私库钥匙。 她的心中愤恨,端木皓然这么个蠢东西,怎么配得到她的私产? 韦氏的私产都是要留给端木景和白瑶光生的那几个孩子的。 至于端木皓然……她能够在端木皓然活着时,大鱼大肉的喂养着端木皓然,就已经是她身为祖母最大的仁慈了。 “看样子,婆母是舍不得自个儿的私产,不愿意养活皓然一辈子了。” 韦氏那遮掩的动作,让佛堂里所有人都看在 眼里,已不需要姜诗琪再说明白, “既如此,让皓然出去读书写字,将来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本事,我有什么错?” 姜氏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冷意,她这初衷的确没法让人指摘。 老太太也不好说些什么。 但韦氏不甘心,她想了想,立即哭天抹地, “我这个三哥儿,生下来就是个蠢货,他能看明,几个字就不错了,你这又是何苦把他送出去丢人呢?” 不等姜诗琪说话,韦氏又看向老太太, “三哥儿丢人不算,咱们永定侯府也要陪着一同被嘲笑,老太太,您说是不是?” 老太太面上立即带上怒意,瞪着姜诗琪,“姜氏,三哥儿就不是读书的这块料。” “老太太说这话,孙媳妇就不能同意了。” 姜诗琪挺直了腰背,站在佛堂中。 她手指着前方的佛像, “老太太当着神佛的面扪心自问,三哥儿养在婆母的院子里,除了吃吃吃喝喝,婆母可有给三哥儿寻过半个启蒙先生?” “这孩子也不是天生傻的,做长辈的不教他,不为他启智,难道不是做长辈的失职?” 老太太一时哑口无言,她当然想要帮着韦氏说话。 但是她信了一辈子的神佛,现在要她当着神佛的面扪心自问,老太太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第040章 夫子今日表扬了孙儿 “好了,你们俩在这里争也于事无补,上不上学堂那都是三哥儿自己的事。” “待三哥儿回来,再问问他可要继续去上学堂。” 老太太做了个看似中立的决断。 她朝着满脸不服的韦氏打眼色,让韦氏先不要急着发难姜诗琪。 毕竟端木皓然是个什么样的脑子,永定侯府中的人都知道。 那个孩子蠢笨如猪,一天到晚的只知道吃。 除了吃之外,他惯常做的就是被韦氏当着枪使,去跟姜诗琪作对。 就这种蠢货真的进了学堂,定然是会被先生嫌弃,被学堂里其余的小伙伴给嘲笑欺负的。 端木皓然早上之所以兴冲冲的去上学,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走出过永定侯府,不知道外头的那些小孩子,会怎么嘲笑欺辱他这种体型的憨货。 所以待端木皓然晚上下学回来,就会明白,启蒙学堂并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到时候韦氏只要再稍加诱哄端木皓然几句,端木皓然就自个儿不去上学堂了。 到时候姜诗琪就不再有话说。 是她自个儿的儿子不争气,也就怨不得永定侯府的其余人。 待姜诗琪离开之后,老太太将各种缘由仔细的说给韦氏听。 韦氏点点头,满怀期 待的等着端木皓然下学回来。 为了以示公平公正,韦氏还特意差了自个儿身边的大丫头,把端木景和永定侯都从外头叫了回来。 一大家子的人伸长了脖子,等着端木皓然下学。 事关韦氏的颜面,尽管她臭气熏天的,端木家的这些人却都等在前厅中。 就连端木紫萱也拉了冯风过来凑热闹。 这一大群人里,段红抱着脸上戴着小面纱的南衣也在其中。 南衣趴在段红的怀中小睡了一会儿。 灿若星河的眼眸眨了眨,看向端木景。 【这渣爹坐得离我八丈远,好似我比他阿娘还臭似的。】 【哼,他不搭理我,我也懒得搭理他。】 才不过七个月大的南衣,吸收身周花草树木的灵气速度越来越快。 那些距离她近,平日与她亲近的人,都会被她身上的灵气漩涡或多或少的福泽到。 这具体表现在,无论是姜诗琪、段红还是春华、秋实,这几个月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好,皮肤也越来越白嫩滑腻。 甚至姜诗琪和段红这些从小习武之人,感到身体里的内力都隐隐有所增厚。 而端木景眼底都是对南衣的厌恶,南衣长到七个月大,端木景甚至都没有抱过南衣。 南 衣也不想让这个端木景亲近她,受她的周身灵气福泽。 姜诗琪冷眼看着对南衣漠不关心的端木景。 想来端木景压根就不知道,他和她生的这个宝贝女儿,是上天派来的九天神女。 到现在为止,端木景还把他和外室生的那个白仙儿,捧在手心里疼着呢。 姜诗琪心底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她才不会主动地告诉端木景,关于衣衣的神通之处。 就让端木景以后后悔去吧 “来了来了,三哥儿回来了。” 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腊梅,一脸高兴的喊着。 她倒不是想看接下来的热闹,而是尽快地将此事办完后,她就能够扶着老太太回佛堂。 也就不用再和韦氏站在一起,忍受这醺人的大粪味道了。 端木皓然坐着的马车缓缓靠近,停了下来。 他在马车中朝着龙瑾煜拱手道: “我到家了,今日多谢你照拂我。” 去学堂之前,大哥哥就在马车之上同端木皓然说过,他今日在学堂里会遭受到的许多事情。 毕竟启蒙学堂的儿郎们,大多都是六岁左右。 如端木皓然这般九岁才去启蒙,身材又如此魁梧雄壮的孩子几乎没有。 所以端木皓礴也十分认真的同端木皓 然说起,学堂中的儿郎们很有可能会嘲笑端木皓然。 是端木皓然拍着胸脯,向大哥哥保证,无论他遭受到了多少嘲弄,都不会打消上学堂的坚定信心。 他可不想回去被四妹妹在心声中嘲弄。 现在他越来越瘦,越来越上进,只要他一上进,就能够听到四妹妹对他的崇拜心声。 小小年纪的端木皓然,想要在四妹妹心中做一个好哥哥。 虽然他做好了心中的准备,但是待他进了学堂,那学堂中的小儿郎们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纵使端木皓然再坚强,也感到了无所适从。 这时,是龙瑾煜起身来,制止了那些学堂儿郎们的笑声。 端木皓然也发现,龙瑾煜似乎天生具有一种领袖气质,不过短短一个上午时间,龙瑾煜便将学堂中的那些孩子们收服了大半。 而龙瑾煜年纪,实际上是这群孩子中最小的。 只要端木皓然和龙瑾煜站在一起,学堂中压根就没有孩子敢笑话他。 龙瑾煜坐在马车上,也朝着端木皓然拱手,两个孩子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端木皓然下了马车,胖墩墩的身子艰难的跨过了永定侯府的门槛。 他还回身朝着马车上的龙瑾煜 挥了挥手,然后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姜诗琪的面前。 “阿娘,阿娘,瑾煜兄他没有马车,我让我们家的马车送瑾煜兄回去,可好?” 姜诗琪笑着点点头,瞧着三儿子一脸高兴的模样,她抬起手中的绢帕,擦了擦端木皓然额头上的汗。 还不等姜诗琪问话,浑身带着奇臭气味的韦氏冲上来,将端姜诗琪给挤到一边去。 那韦氏眼中带着怜悯,看着端木皓然, “三哥儿,今日可是受了大委屈?” “祖母早就同你说过,让你不要到学堂里去丢人了,跟祖母回院子,祖母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有油炸肉丸子。” 说着韦氏就要来牵端木皓然的手。 端木皓然却是一把甩开了韦氏,他往后退了两步,眼中带着一股正气浩然, “祖母,孙儿还要回院子里去温书,夫子今日表扬了孙儿,说孙儿认识许多的字,若是孙儿能够将今日所学的内容背的滚瓜烂熟,明日夫子定然会很高兴,孙儿告退。” 端木皓然说着,主动去找段红。 他的目光落在段红怀中抱着的南衣脸上。 南衣眯着眼睛,嘴里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 【真想假装看不到韦氏那一张宛若吃了屎一般的脸。】 第041章 谁说她的三儿子蠢笨如猪了? 韦氏震惊的看着端木皓然。 她仿佛第一次认识端木皓然。 这个孩子在她的印象中一直蠢笨如猪,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爱学习,就端木皓然不可能。 她上前两步,凑到端木皓然的身边,脸上还带着看似慈爱的笑容, “三哥儿别说笑了,你看得懂书上说的是什么吗?” 她还是不信端木皓然在学堂里有认真的读书。 老太太也上前说, “不会就不会,不要勉强自己,三哥儿还是跟着你的祖母回院子里,吃好喝好吧。” “这辈子能够衣食无忧的活着,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 端木景和永定侯都没有说话。 很显然,他们也认同老太太说的话。 姜诗琪的拳头都硬了。 她就没有见过这么能打消积极性的一群家人。 端木皓然有些手足无措。 为什么他明明觉得读书还挺有意思的,他的这些家人,却一个个的都说他不行? 【三哥哥别听他们的,等衣衣长大了,衣衣替你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只要三哥哥喜欢,就应该坚守自己的兴趣爱好,不要管旁人怎么说】 南衣拼命的给端木皓然灌鸡汤,她也被端木一家人给恶心到了。 他 们为了自己的私欲,所展露出来的嘴脸太丑陋。 端木皓然定了定心神,他摇头, “不,夫子说了我很聪明,夫子今天教我的,我都记住了。” 说罢,他也不等别人问起,便张嘴将今天夫子所教授的课业背了出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朗朗的背书声在前厅响起。 姜诗琪捏紧的拳头缓缓的松了松,她冷眼看着韦氏等人。 谁说她的三儿子蠢笨如猪了? 瞧瞧她三儿子这朗朗上口的背书声,韦氏这泥腿子背得出来吗? 虽然端木皓然背的不过是六岁孩童启蒙的《三字经》。 但是端木皓然背得十分娴熟。 可见他在学堂里并非一无所获。 关键是他自己要学。 这求学一途难得的是自己有兴趣,也爱学,会主动的学。 这比什么都强。 【我就说三哥哥很厉害吧,其实他并没有韦氏说的那样蠢笨,是韦氏觉得他笨,也并不想他变得有多聪明。】 【在韦氏的心中,我三哥哥只是一颗用来拿捏我阿娘的棋子而已,他一点都不想让我三哥哥多有出息 【最好是所有人都认为三哥哥笨,便是连我三哥哥自己都这样认为 ,韦氏就如意了。】 南衣朝着端木皓然张开了她的小手臂。 她的身子往下一探,端木皓然便抱住了南衣。 一股浓郁的灵气,从南衣的身上直扑到了端木皓然的怀里,钻入他的天灵盖。 端木皓然只觉得脑子越发精神,今日夫子所讲授的内容,一字不落的深深刻在端木皓然的脑海中。 他不再管韦氏那僵硬的脸色,抱着南衣噔噔噔的就往姜诗琪的院子里去。 今天晚上,他一定要发奋图强。 不仅仅要把先生今日教授的课程全都融会贯通一遍,还要将明日先生即将要教授的内容,预习一遍。 瞧着他意气风发,拼搏向上的模样,姜诗琪的眼眶都红了。 她藏在宽袖中的手指激动的颤抖。 多好的一个孩子,就因为韦氏的私心,差一点便要毁了 韦氏还不死心,就要追着端木皓然的身子将他拽回来。 姜诗琪伸手拦住了韦氏,她脸上的表情很冷, “婆母还是止步吧,难得皓然充满了干劲,瞧瞧他脸上的笑容,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朝气蓬勃的笑,出现在他的脸上。” 韦氏一扫袖,一股扑鼻的臭味,差点将前厅中的众人给臭的呕吐, “我说皓然并不开心,他只是在强颜欢笑而已。” 她仿佛眼瞎了。 “姜氏,难道非得让你的儿子成为帝都城中的笑柄吗?” “笑你的儿子就算了,笑我们永定侯府便是不行。” 韦氏今日不管姜诗琪同意不同意,都要把端木皓然带回到院子里去。 并且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允许端木皓然踏出院子一步。 姜诗琪微微一仰头,她本就身材挺秀,只要在韦氏面前站直了,比韦氏都要高出半个头。 “这帝都城中只会笑话胸无点墨的庸俗之辈,我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勤奋好学,竟然成了惹人嘲弄的笑话。” “婆母能同我解了这疑惑吗?为何皓然想要上进,婆母要百般阻挠?” 韦氏将袖子一甩,面对着姜诗琪的咄咄逼人,她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支撑现在的行为。 韦氏侧身看向永定侯。 “侯爷~”她撒着娇上前。 永定侯浑身一个哆嗦,本来想要替韦氏训斥姜诗琪几句。 却是一张口,转了个身忍不住呕吐了。 实在是太臭了,这韦氏就好似一大坨行走的粪便。 永定侯一边吐一边摆手,“我身子不爽利,不爽利。 ” 说着,永定侯便从前厅逃也似的跑走。 韦氏一脸的扭曲,又看向端木景。 端木景的脸上却是透着一抹沉思,并没有如韦氏的意愿那般训斥姜诗琪。 姜诗琪朝着老太太行了一礼,也不看端木景和韦氏,带着段红回了自个儿的听音院。 “你们为何不替我说话?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三哥儿被姜氏这样折腾?” 韦氏一脸不满地看着端木景。 “会个《三字经》算什么?但凡是个黄口小儿都会的东西,朗儿很早就会了。” 朗儿便是端木景和外室生的二儿子白朗。 老太太也在等着端木景说话。 端木景却是沉吟,“我听说这次启蒙学堂所请的先生,乃是太子少师门下弟子谢先生。” 他这话一出,老太太脸上闪过了一丝讶异的神色。 “这谢先生据说颇得太子少师的重视,是个很有学问的人。” 端木景继续说, “假以时日,谢先生定然能进翰林院。” 老太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思,“景儿,那你的意思是……” 端木景低声说, “若是朗儿能够得到长公主的引荐,成为这位谢先生的学生,那,不就是与未来天子同门了吗?” 第042章 这宅子已经不是我们冯家的了 当今陛下年迈,但是苍龙国一直未有立储。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太子必然会从太子少师教过的几位皇子里面选出一位。 无论是哪一位皇子成为太子。 这谢先生都算是与天子同门。 那么他教出来的启蒙弟子,也算是与天子同门了。 老太太一听心中大喜, “朗儿聪慧,差就只差在出身次一些,没有资格进国子监下的启蒙学堂。” “我且听说这启蒙学堂中的孩子们,最次的也是侯府嫡子。“ “其余的全都是国公、郡王、王爷等家中的孩子,去那里上学。” 最差的就是永定侯府的这个端木皓然,拉低了这群孩子的身份地位等级。 老太太做着美梦, “朗儿若是能够入得这启蒙学堂,与这些国公、郡王、王爷家的孩子一同长大,自然情义非凡,将来就算是不靠姜家,也可以靠着这些同门人脉飞黄腾达。” 端木景点点头,他也是这般想的。 哪怕这启蒙学堂中的某一个孩子,能回家承袭父亲爵位,对白朗来说都是一份助力。 冯风在旁边听着,心中有了一丝计较。 等他和端木紫萱回了院子,冯风便旁敲侧击, “不是说,瑶华郡 主很快会来找嫂嫂吗?怎么我们都搬到永定侯府里来这般时日,瑶华郡主还没有来?” 他知道想要入得太子少师的眼,最好的捷径便是由长公主引荐。 端木紫萱心中也很着急,她都已经暗示了姜诗琪,现在姜诗琪可以与娘家那边往来了。 但是这几日姜诗琪一心扑在端木皓然的学业上,别说瑶华郡主上门来永定侯府做客了。 就是提及瑶华郡主与长公主的音讯都没有。 在冯风无声的催促下,第二日端木紫萱便主动地找到了姜诗琪,询问瑶华郡主什么时候来永定侯府。 听听她的口吻,似乎颇有些质问的意思。 姜诗琪端坐在椅子上不动, “母亲的行踪哪里能是我过问的?前段时间她说要来,但是被世子给伤了心,这段时间母亲又与我外祖母进宫去陪太后了。” 端木紫萱心中的火气噌噌冒了上来, “既然瑶华郡主不来的话,那我们冯家就搬回去住了。” 她以为说这种赌气的话,姜诗琪会被她拿捏。 在端木紫萱的记忆中,以前她也说过赌气的话 比如说如果不按照她说的做,她就不吃饭之类的。 往往这样一说,姜诗琪就会动摇 ,并十分宠溺地顺着端木紫萱的意思来。 但是现在姜诗琪却是一脸笑眯眯的, “这永定侯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来住都可以,当然你想要什么时候和冯家离开也可以。” 端木紫萱气的从椅子上豁然起身, “既然嫂嫂说这样的话,我们即刻就搬回去。” 她一定要大张旗鼓的离开永定侯府,让老太太和哥哥都好好的看看,娘家人是有多么的容不下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 姜诗琪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挽留端木紫萱一二。 等端木紫萱气冲冲的回去,姜诗琪的脚边突然拱过来一个小肉团, 【阿娘,我们去花园子里晒太阳吧,阿娘。】 软糯糯的小奶音在姜诗琪的脑海里响起。 她低头不由得乐了。 才七个多月的小奶团子南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爬。 她自个儿一个人吭哧吭哧,不声不响,翻山越岭的从床上爬了下来,还爬到了姜诗琪的脚边。 “娘娘……啊,阳阳……” 南衣睁着她漂亮的大眼睛,用小小的手指指着院子外面一片大好的阳光。 这是正午时分,灵气最充足的时候。 这几日,南衣每天除了维持韦氏身 上的那个咒,也往端木皓然的身体里输送一些灵气。 所以她体内的灵气耗损非常厉害。 【阿娘快去吧,衣衣是特意来邀请您的,不然衣衣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小家伙抱住了姜诗琪的腿,吭哧吭哧的要往姜诗琪的膝头爬。 但她实在太小了,努力了好几次,都是一屁股跌坐下来。 南衣的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哭了。 姜诗琪心疼的弯腰,将小姑娘抱起来,“阿娘带你出去晒太阳去。” 她哄着小家伙到了花园子里,小家伙撇下来的嘴角终于弯起,舒舒服服的眯着眼睛,嘴里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此时春华匆匆地过来,“夫人,二小姐已经和那些冯家的人出门子了。” 晒着太阳的南衣,微微将眼睛眯开一条缝。 【这下可好了,端木紫萱要是带着冯家人碰了一鼻子灰,看那个冯老太太怎么磋磨端木紫萱。】 此次冯家全家进京,对冯风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那个冯老太太一直认为她的孙子冯风才高八斗,前途无量,配一个永定侯府的小姐那是委屈了冯风。】 【所以这冯老太太打心眼里就看不上端木紫萱。】 在书里,冯老太太是 端木紫萱的克星,端木紫萱在人前,作为摄政王妃威风八面,可是回家之后,还得被冯老太太立规矩。 【只是因为现在端木紫萱还没有和我阿娘彻底闹翻,冯老太太把心中的不满收的呢。】 【啧啧,这冯老太太折磨起人来可有一套。】 姜诗琪抱着南衣,在一片阳光灿烂中回身,笑着交代春华, “让守着宅子的人把门看好了,千万别放外人进我的宅子。” “是!” 端木紫萱带着冯家的人大包小包,大箱笼小箱笼的,来到冯府之前住的那栋宅子。 结果一看,那宅子的门锁已经换了。 丫头上去拍门一问,脸色大变,回头看着端木紫萱, “夫人,这宅子已经被赁出去了。” 冯风的脸色十分难看,抿唇看着端木紫萱,眼底的责难显而易见。 冯老太太拄着拐杖上前,“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这宅子已经不是我们冯家的了。” 冯风沉着一张脸,回头看向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丫鬟小厮,这一群人后面便是雇人抬的那些箱笼。 都是端木紫萱的嫁妆。 这长长的一条队伍堵在街上,早已引来很多人的围观。 第043章 紫气能够为端木皓然带来官运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指着冯家人说, “你们不是搬到永定侯府去吃软饭了吗?怎么这会子又给搬回来了?” “难道是永定侯府的软饭,不让你们冯家人吃了?” 冯风和冯老太太脸色阴沉的可怕,端木紫萱皱着眉头,很努力的辩驳着。 “这宅子本来就是我们冯家的,这些人偷抢的是我们家的宅子。” 一听这话,那栋宅子里现如今住着的人立即不干了。 宅门打开,呼啦啦的走出了一大群的护院。 有个管家模样的人出来,抖着一张租赁文书, “这白纸黑字写的可是清清楚楚的,这宅子是我们租赁来的,怎么就变成了你们冯家的?这租赁文书在官府可都是有备案。” 租赁文书没得假,在官府备案也确实是真。 端木紫萱还要再闹腾,冯老太太却是阴沉着脸低声大吼, “丢人现眼够了吗?还不赶紧的离开先这里再想办法。” 冯家的人只能大包小包大箱笼小箱笼的,灰溜溜回到永定侯府。 端木紫萱气冲冲的冲到了姜诗琪的院子里, “嫂嫂,你为何将我们家的房子租给了别人?” 【来了来了,兴师问罪的来了。】 在罗汉榻上爬来爬去的小奶团子南衣,兴冲冲的翻了个身,将小肚皮仰着,调动体内的灵气,开始吸收 端木紫萱身上的紫气。 但凡大富大贵者都有运势,地位高超能够影响国运者,都有紫气。 运势能够凝聚紫气。 同等的,这周身的紫气越浓厚,运势便越好。 这两者乃是相辅相成的。 而端木紫萱的命极好,又有运势又有紫气,这两者是天生的不需要互相成就。 南衣如今已经快八个月大了,吸收灵气的速度大幅度提升。 灵气本就可以带动运势与紫气。 现在的南衣,也能够主动吸收别人身上的些许紫气。 现在南衣宛若开了挂一般,灵气、紫气一同吸收。 这端木紫萱头顶的运势,便宛若水流一般,朝着南衣的身体内哗啦啦的倾斜。 南衣周身的紫雾渐渐缭绕,她翻了个身,咕噜噜的爬到了姜诗琪的膝头。 【阿娘,阿娘,我送你一些好运势。】 南衣爬到了姜诗琪的身上,抱着姜诗琪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了阿娘的脸上。 丝丝缕缕的紫气驳杂着灵气,迅速的钻入姜诗琪的脸颊皮肤内。 姜诗琪的精神一抖擞,身姿愈发笔挺端正,肌肤更为细腻滑嫩。 她故作一脸的诧异, “我那栋宅子修完了之后,立即便有南边来的富商问价,这一年出的银子还挺多,让我无法拒绝,因而我同意了将这宅子租赁出去。” “妹 妹,你早说这宅子你还和冯家还是要住的,我就不将宅子租出去了。” 端木紫萱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是我家的宅子!” “可这地契明明是我的,我以为我们就这个问题已经谈妥,我看你也没有继续再纠结。” 姜诗琪一脸的抱歉,“这样吧,永定侯府还有不少的宅子庄子,你看看随便挑哪一座去住都行。” 这永定侯府的宅子庄子,怎么能够和姜诗琪手里的宅子相媲美? 那姜诗琪身为长公主的外孙女,手中田产房屋不知多少。 不少房屋都在帝都城的繁华地段,万金难求。 端木紫萱心中憋着气,“那如此,我就要南正街的那一栋宅子。” 那栋宅子她瞧着也挺好,与长公主府接近。 不过端木紫萱这回留了个心眼,她朝着姜诗琪伸手, “你把那宅子的钥匙给我,还有这宅子的地契,也一并转到我的名下。” 然而姜诗琪又是摇头, “妹妹,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那宅子也已经被租赁出去了。” 闻言,端木紫萱大吃一惊,“怎么又被租赁出去了?那北正街……” 姜诗琪脸上带着笑, “苍龙国这几年风调雨顺,海晏河清,进帝都的人有不少,我手里的所有宅子都被租赁出去了。” 是不是真的被租赁出去, 姜诗琪也不会主动地告知端木紫萱。 反正无论拿出她手里的哪一栋宅子说事儿,姜诗琪都能够拿出租赁合同来。 而且全都是在官府备过案的。 端木紫萱怒气冲冲的走了。 原本她是想要到老太太那边去告状,和姜诗琪狠狠地扯一顿皮。 然而刚从姜诗琪的院子出来,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便将端木紫萱叫住, “老太太有请。” 冯老太太早就已经对端木紫萱心生不满,今日这事儿犯了老太太的大忌。 她将端木紫萱叫过去开始立规矩。 秋实将打探来的消息,报到姜诗琪面前。 她捏着帕子笑道: “夫人,你可是没瞧见,端木紫萱在冯家老太太的门口足足站了有两个时辰,叫进去的时候,端木紫萱那一张脸青白青白的。” 姜诗琪的手里,正拿着端木皓然练的字仔细的瞧着。 闻言表情清淡。 旁边的春华哼了一声, “这都是她自作自受,拿了我们夫人那么多的嫁妆,还想要我们夫人这价值上万金的宅子,想的倒是美。” 【那些嫁妆,迟早也要让端木紫萱给吐出来。】 衣衣翻了个身,在阿娘的身边爬来爬去。 她的眼睛时不时的往端木皓然的那几张字上瞟。 【虽然三哥哥写的字还有待火候,可是与那些同样刚启 蒙的孩子比,三哥哥的字已经算是很端正俊雅的了。】 站在姜诗琪面前,等待着点评的端木皓然,立即挺了的挺胸。 他又有了一点信心,毕竟四妹妹都说他的字写的不错呢。 姜诗琪脸上透着满意的表情。 【只要我三哥哥发奋努力,将来考个文状元回来,那我岂不是状元郎的妹妹了?】 南衣的嘴角流着口水,转头看着端木皓然,很大方的往端木皓然身体里送了一些灵气与紫气, 【啦啦啦,我是状元郎的妹妹,啦啦啦。】 灵气能够让端木皓然的脑子更清醒,记东西更快,紫气能够为端木皓然带来官运。 端木皓然的眼中燃着火热,嗯,他要去考状元,他要让四妹妹做状元郎的妹妹。 “阿娘,我还要回去多看几本书,多练几张字帖。” 端木皓然这爱学习的劲很足,已经达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 姜诗琪有些担忧,她伸手理了理端木皓然的衣领。 端木皓然的衣服又得重新做了,这衣服又大了一圈。 “爱读书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够亏了自个儿的身子,今日便学到这里吧,一会儿让你师父带你去打一套拳。” 想来这帝都城中的儿郎们,大多都是被家中父母硬压着学习。 端木皓然却是不一样,他是被母亲硬压着休息。 第044章 这顿红烧肉就送到侯爷院子里去 端木皓然不想浪费学习的时间去打拳,他以后可是要去当文状元的。 【我三哥哥以后当个武状元也不错,今后就没有人敢欺负我这个武状元的妹妹了。】 南衣的脑子里想着,又很大方的往端木皓然体内分了一些紫气。 【三哥哥不要客气,南衣将从端木紫萱那里弄来的好运势分一半给三哥哥。】 分完紫气之后,南衣当然还得给三哥哥一些灵气。 【如果要当武状元的话,灵气可以强迫三哥哥的体魄。】 端木皓然点点头,“儿子立即随师父出去好好练拳。” 他兴冲冲的跑去练拳,春华领着双喜进来。 双喜的手中提着食盒,姜诗琪一看到这食盒,心中便升起厌恶感。 【今日韦氏给我三哥哥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南衣吸溜着口水,就要爬上前去掀开食盒看看。 她的小身子被姜诗琪抱了回来。 【哎呀,我就看看是什么……放开我,啊呜啊呜……】 姜诗琪很头疼,自从经历了三哥儿这件事后,姜诗琪幡然醒悟,在饮食上格外注意。 连带着南衣的饮食,也以清淡健康为主。 南衣撇着嘴,脸上露出哭丧的表情。 “ 夫人,今日侯夫人为三公子准备了红烧肉。” 双喜的身子哆嗦着,不敢抬头看姜诗琪。 南衣的口水流的更欢了,她在心里尖叫着, 【是红烧肉,是红烧肉!!】 姜诗琪一挥手,“这顿红烧肉就送到侯爷院子里去吧。” “是!” 最近双喜送过来的这些大荤食物,大多都只在姜诗琪的院子里转个圈,再以韦氏的名义,送到永定侯或者是端木景的院子里去。 左右永定侯与韦氏已经分开住,且说不上几句话,他也不会跑去找韦氏求证。 端木景也是一样,因为韦氏那浑身的臭味,如非必要,端木景是不会和韦氏多说话的。 双喜离开,春风又进来悄声的说,“听说近日侯爷总是去找老太太身边的腊梅。” 【腊梅?她不是老太太给我大哥哥准备的通房丫头吗?】 南衣因为没有吃着红烧肉,心情有些郁卒,在心里大肆吐槽。 【我大哥哥一蹶不振之后,娶了那位李家的小姐,老太太又将腊梅赐给了我大哥哥。】 【结果我大哥哥被李家小姐毒成了活死人后,腊梅不甘心自己这辈子永远都只能是个活死人的通房,于是,暗中 勾引了永定侯。】 【这永定侯本来就对腊梅有想法,腊梅一勾引一个准,直接从我大哥哥的通房,做了这永定侯府的姨娘。】 【她给我大哥哥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姜诗琪的眉头紧紧皱起,连随后进门,听到南衣这心声的端木皓礴,也是脸色冷然。 大户人家最忌讳这种爬床的事儿。 尤其这个腊梅还从端木皓礴这孙子身边,爬到了爷爷身边。 妥妥的一出丑闻。 紧接着姜诗琪与端木皓礴,又听到南衣的心声中说, 【韦氏气我阿娘管不住大哥哥的院子,整天想着法子的磋磨我阿娘,大冬天的让我阿娘在雪地里跪着,一跪就是几个时辰。】 【本来我阿娘的身子骨还算不错,活生生被韦氏折磨的寿数缩短。】 【我三哥哥的死,其实也有这腊梅的一份功劳,韦氏将我三哥哥喂的过于肥胖,连路都走不动,三哥哥躺在床上陷入窒息,明明这腊梅看到了,但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多分一份家产,腊梅偏生视而不见。】 【并且她还在我三哥哥的脸上,盖了一块打湿的帕子,活生生的把我三哥哥憋死了。】 “啪”的一 声,姜诗琪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站在门口的端木皓礴,俊逸的脸上神色阴沉。 这永定侯府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都烂到了根子上。 “阿娘,儿子有个主意。” 端木皓礴进了门,让春风和秋实将南衣给抱出去,与姜诗琪商讨着计划。 南衣哇哇的大叫。 【阿娘与大哥哥有什么主意?让我听一听,让我听一听呀。】 小家伙很八卦,在春风的怀中扑腾着,就要往下溜达。 春风吓了一跳,和秋实两人抱着南衣一个劲儿的哄着。 南衣几次三番想要爬回屋子里,都不得成行。 最后,端木皓礴从屋子里出来,南衣的脸上挂着两泡泪,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看着他的大哥哥。 俊秀如竹的公子伸出了手,满脸都是溺爱,“衣衣,来,大哥哥抱。” 春华怀中的奶团子偏头,撅着她的小嘴, “不……泡……” 【哼,大哥哥和阿娘两人商量着计划,不让衣衣知道,衣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再也不想理大哥哥了。】 端木皓礴听着小奶团子的心声,看着小家伙气呼呼的模样,不由得失笑。 他伸手,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 银元宝, “好啦,衣衣是不是在生大哥哥的气呀?这个送给衣衣。” 见到银元宝,原本气呼呼的南衣,瞬间裂开了唇笑。 露出了她那一颗小小的白牙。 【还是我大哥哥上道。】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一把捏住了银元宝。 这银元宝小小的,放在端木皓礴的手掌心上,还不足他的手掌心一半大。 但是南衣抓在小手里,一只手都握不住,只能够用两只手捧着那一个小银元宝傻笑。 瞧着她那财迷的模样儿,端木皓礴发出清朗的笑声。 他伸手抱过南衣,用手指头戳着南衣白嫩嫩的脸蛋儿,声音中含着宠溺。 “你这个小财迷,这才多大呀?就这么爱元宝了。” 姜诗琪从屋子里走出来,正好看到南衣的两只小手里,捧着一个银元宝正在往嘴里塞。 她吓了一跳,赶紧的从大儿子手里,把女儿给抱回来。 “你果然是没有成过亲的人,怎么能给这么大点的孩子,玩这么危险的玩意儿?” 姜诗琪从南衣的手里,将那个湿哒哒的银元宝给抠出来,生气的看着大儿子。 端木皓礴也没料到,四妹妹居然直接拿着银元宝往嘴里送。 第045章 韦氏如今也尝到了被男人背叛的滋味 到了晚上,南衣小肚皮上盖着一床小毯子,躺在姜诗琪的拔步床上睡着了。 秋实进门,压低了声音, “夫人,腊梅已经去了侯爷的院子。” 姜诗琪仍坐在梳妆镜前,披散着长发,眼眸微微的抬起,看着铜镜中秋实的影子, “手脚做的干净吗?” 秋实点头, “奴婢找的是韦氏院子的丫头,给了那丫头家里一点银钱,今日那丫头的家人已经将她的卖身契赎了回去,一家子离开了帝都城。” 秋实让那个丫头去跟腊梅吹耳边风,夸腊梅长得好看,不应该只做一个丫头。 又唆使腊梅,永定侯如今与韦氏离心,搬去了独门独栋的院子许久,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 若是腊梅这个时候从了永定侯,将来说不定能够做个侯爷平妻。 腊梅心思本来就很大,她一直自命不凡,尤其是她自己也知道,老太太想让她以后给大公子做通房。 大公子长得清隽俊秀,腊梅也很心动。 但是腊梅更加知道,老太太和侯爷、世子更喜欢外头白瑶光生的那个白轩。 真正有前途的是白轩才对。 轩哥儿迟早会回到永定侯府,继承世子之位。 因此,腊 梅并不是很愿意给大公子做通房。 小丫头左右唆使几句,腊梅的心便动了。 与其做个通房,还不如做侯爷的侧夫人。 左右永定侯对腊梅也有那个意思。 姜诗琪垂下眼眸,转身回到了床上。 她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睡颜,心中暗暗的发誓,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儿女,这是她最低的底线。 怪不得她。 第二日早上,韦氏站在永定侯府大门口,就是为了堵端木皓然。 她这次一定不会让端木皓然去上学。 姜诗琪牵着端木皓然的手,带上春华、秋实和段红,并一众打扮成小厮的侍卫上前。 韦氏双手插着腰,挡住端木皓然要出门的身子, “三哥儿今天不能出门,我也是为了维护我们永定侯府的名誉,不让我们永定侯府沦为整个帝都城的笑话。”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丫头匆匆忙忙的跑过来, “侯夫人,世子夫人,不好了,侯爷与腊梅他,他们俩……” 丫头吞吞吐吐的,姜诗琪拍了拍端木皓然的脊背,示意端木皓然出门自去上学。 【三哥哥快些跑,这侯府里头要闹开锅了。】 被抱在秋实怀中的南衣,挥舞着小手,兴奋 的直蹦跶。 端木皓然则从韦氏的身边吱溜一下跑出去,韦氏没来得及抓住他,又被那丫头说的话搅乱了心神。 她一甩袖子,实在无奈,只能够赶到永定侯住的那栋院子里去。 结果推开永定侯的房门,便见着赤身抱在一起,还在困觉的永定侯爷和腊梅。 姜诗琪跟在韦氏的身后,脸上还带着隔臭的面纱,南衣瞪着她的小腿, 【快快,快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屋子里都有些什么?】 姜诗琪黑着一张脸,转身吩咐秋实,“把小小姐抱回院子里去。” 这等龌龊的事,姜诗琪不愿让自己的女儿看见。 她的脑海中充斥着南衣的哀嚎声。 【不要,我不要回去,快点让我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嗷嗷嗷……】 【究竟怎么了?永定侯和腊梅两个人在房子里做了些什么,啊啊啊,是不是光溜溜的啦……】 哀嚎声远去,姜诗琪才定了定神,看向前方如遭雷击的韦氏。 韦氏尖叫着冲上前,抬着拳头锤打床上的永定侯和腊梅, “你们两个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背着我躺到了一张床上去?” 她重点撕扯着腊梅,将腊梅那满是痕迹的身子, 从被窝里拖出来,拳打脚踢的闹腾着。 屋子里无处不臭。 腊梅哭哭啼啼的,一副受到了委屈的样子。 永定侯身上只穿着一条亵裤,站起身一巴掌打在韦氏的脸上, “你这个臭婆娘,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你在这里大呼小叫跟个泼妇没区别,活该让所有的人都看你笑话。” 韦氏尖叫着,“你对不起我,你背着我搞丫头,还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 韦氏跳起来,就去找永定侯撕扯。 门口聚集了丫头、婆子、小厮,甚至还有姜诗琪这个儿媳妇,都在门口看着。 多么的讽刺!姜诗琪的嘴角透着一抹讥讽的弧度。 这韦氏如今也尝到了被男人背叛的滋味了。 韦氏帮着端木景欺瞒姜诗琪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也会被男人背叛吗? 永定侯恼羞成怒,再也忍不住,双手推了一把韦氏,朝着韦氏怒目而视, “我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自己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身份,什么德性?” “要不是我当年对你不离不弃,你以为你能有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还能好好的在这里做你的侯夫人?” 永定侯也不知道将这些话藏在了心 里多久,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他就干脆说个彻底。 他将地上的腊梅抱起来,又怒斥韦氏,“我贵为侯爷,睡个丫头怎么了?” “这么多年,这永定侯府里头也就只有你一个侯夫人,可把你惯的。” “以前就算了,你看看你现在有多臭,一张嘴就跟喷大粪似的,我也是个男人,难道你要我整天跟你这坨大粪过日子吗?” 韦氏哆嗦着双唇,用着震惊的目光看着永定侯。 紧接着,她的眼中积蓄泪水,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端木景和老夫人匆匆地赶过来,见着这屋子里闹得不可开交,两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老太太拄着拐杖,一脸责难的看着门口的姜诗琪, “你的公婆这么闹腾,你就带着满侯府的下人围在这屋门口看吗?” 姜诗琪朝着老太太行了一礼, “那依老太太的意思,我这个做儿媳的,是进去帮着公爹还是帮着婆母?” 她的嘴里说的十分为难,心里头却早已经笑开了花。 这韦氏不是什么好东西,腊梅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连那个看似胸无点墨,什么事儿都不管的永定侯,同样也知道端木景养外室的事。 第046章 不好了,侯夫人要跳井 韦氏哭天抢地的,还在嚎叫着, “老太太,老太太,你得为我做主啊,我嫁入端木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侯爷不能这么对我。” 老太太皱着眉头,心里烦躁的很。 再看向屋子里的腊梅,一脸柔弱的靠在永定侯怀里,默默的流着眼泪。 这个大丫头,可是她打算留给端木浩礴的。 既然现在已经被她儿子永定侯给睡了,那就没有别的办法。 “你自个儿要想开一些,这自古以来男人哪里没有个三妻四妾的?” 她儿子虽然年纪已经大了,可是也有属于一个男人的正常需求,让她儿子去睡韦氏,的确有些强人所难,老太太也能理解。 她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淡声的说, “行了,没什么事情就算了吧,这么点子事弄得侯府里人尽皆知,当主子的没得个主子的样子,让下人看了笑话去。” 韦氏不服气还要再闹。 腊梅瞪着一双泪眼,可怜兮兮的仰头看着侯爷。 昨天晚上,侯爷与她翻云覆雨的时候,承诺过她什么? 永定侯立即站出来,“本侯爷要娶腊梅为平妻。” 韦氏尖叫,“你想得到美,你要娶那个小贱人为平妻,除非我死了!” 她上前就要撕 扯腊梅,被永定侯挡住。 老太太也是皱着眉头对永定侯说, “娶一个丫头做平妻?这丫头身份还够不上。” 但是永定侯仿佛铁了心,不管是韦氏跟他闹,还是老太太的反对。 永定侯就好像中了腊梅的蛊,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反倒任性叛逆了一把,谁来跟他说都没有用。 端木景皱着眉头,虽然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和他的亲娘韦氏多接近。 但是,他也不赞同他的父亲弄个平妻在永定侯府里头。 “你也不说两句?”端木景一脸难看的看着姜诗琪。 姜诗琪脸上的表情比他更为难, “这公爹的后宅,我一个做儿媳的怎么好插手?此事还是世子与老太太、婆母做主吧。” 姜诗琪转身便要走,端木景跟在姜诗琪的后面,火大的说, “你既是这永定侯府里面掌中馈的人,此事断没有甩手不管的道理。” 这种事情无论老太太还是端木景,都是焦头烂额的。 依照老太太的意思,永定侯左右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世子之位也已经传给了端木景,就依着儿子的意思,让儿子娶了腊梅为平妻就是。 但端木景私底下是帮着韦氏的,他自己又不好出面忤逆 父亲,便只能够堵住姜诗琪,要姜诗琪去做这个恶人。 姜诗琪停下脚步,板下脸子对端木景说, “此事若是做得好,便是美事一桩,若是做得差,传出去,在这帝都城中便是一桩笑话。” “世子是希望长公主府与姜国公府都知道,公爹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为平妻,并且与婆母闹得不可开交?” “还是公爹平平静静的抬了一个丫头的位分,整座永定侯府里其乐融融,不吵不闹?” “世子若是希望我来插手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必然会被两府都知道过程是如何的复杂曲折。” “希望世子能够妥善处置,将影响降到最小。” 眼见着姜诗琪油盐不进,端木景深吸口气,将内心的火气压下来。 他缓了缓口吻,“既然此事你不愿意管,我这里有另一件事让你去做。” “我有一名好友之子,与三哥儿差不大的年纪,希望由长公主引荐到谢先生的门下读书。” 他说的此子,便是外室白瑶光生的第二个儿子白朗了。 姜诗琪故作诧异,“与三哥儿差不大的年纪,这孩子也应当有九岁了,九岁才启蒙?难道是个蠢笨如猪的?” 端木景 皱着眉头,不高兴姜诗琪这样说他聪明伶俐的朗儿, “这孩子比起三哥儿不知聪慧多少。” “既然比三哥儿要聪慧,那为何九岁年纪,还要到谢先生的门下去启蒙?” 谢先生乃太子少师的弟子,将来会与天子同门。 能到谢先生门下启蒙的孩子非富即贵,姜诗琪也是托了她的外祖母长公主,才得到了引荐。 端木景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让姜诗琪的大儿子替白轩拿政绩,又想踩着姜诗琪的三儿子,与未来天子同门。 他还当姜诗琪是以前那个唯他命是从的蠢货。 端木景冷着声音, “正是因为这个孩子太聪慧,他的家人才不愿意替他随意的请先生,他应该值得一个好先生为他启蒙。” “你这也不愿意做,那也不愿意做,真是白担了我们永定侯府一个世子夫人的名头。” 姜诗琪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既然世子这样说的话,那便让这个孩子到谢先生的面前去看看吧。” “我也只能保证引荐,至于谢先生收不收这个孩子,那都是这孩子自个儿的造化。” 有她这句话,端木景脸上的冷然渐渐散去。 他带着满意的微笑,上前双手握住了姜诗琪的 肩, “夫人,我知道最近因为琐事太多,你我之间有些生份,待那个孩子拜入谢先生门下之后,我会抽出时间好好的陪陪你。” 他的眼眸泛着情谊,端看他这副真情实意的模样,还真的很难相信这个男人的内心,有多么的冰冷钢硬。 姜诗琪带着一种疏离的态度,缓缓的往后退,挣脱了端木景握着她双肩的手。 向端木景行了一礼,“世子,我先告退。” 看着姜诗琪的背影,端木景有些不甘心,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跟着姜诗琪回她的院子。 身后,忽然有丫头惊慌的大喊, “世子,不好了,侯夫人要跳井。” 端木景脸色一变,转身就朝着永定侯的院子跑。 这事儿在永定侯府里闹得不可开交,韦氏要跳井被拦下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吵闹了好几天。 腊梅的名分迟迟没有确定下来,但是永定侯却已是公然将腊梅接入了他的院子里。 腊梅在这永定侯府中,从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大丫头,一跃成为了没有名份的主子。 她走路都骄横了不少。 尤其是永定侯每日都住在她的房中,这侯府里头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性子,对腊梅也亲切巴结了起来。 第047章 我要监督三哥哥以后考状元 在永定侯府这种乌烟瘴气之下。 端木景稳步推进着白朗到道谢先生门下,启蒙拜师的事。 【三哥哥外室的二儿子要来抢你的风头了。】 南衣一路爬到了端木皓然读书写字的小书房里。 看到端木景来找阿娘,说起让长公主引荐白朗的事儿,南衣气呼呼的就来找端木皓然告状。 刚刚打完了一套拳的端木皓然,放下了手里的书,赶紧将一路爬过来的四妹妹抱起。 他心疼的揉了揉四妹妹的膝盖。 虽然八个月大的孩子,现在都是爬来爬去的,可是南衣一路从母亲的房里,爬到他的小书房,这路程可长了。 难以想象这中间还有一段台阶。 四妹妹为了能给他通报消息,已然太过辛苦。 南衣抱着端木皓然的脖子。 【三哥哥你可不要泄气,南衣给你送紫气和灵气,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好好习武,卷死那个外室二儿子,替南衣争口气。】 这些紫气,是南衣从端木景的身上吸收来的。 因为很生气,所以南衣这次狠狠地吸了一把渣爹身上的紫气,生生把渣爹身上的紫气吸的都稀薄了。 这些紫气,南衣全都送到了端木皓然的身体里。 院子的祖屋 中,姜诗琪显得有些慵懒与漫不经心, “不过就是一个至今还没有启蒙的九岁孩子,你让我外祖母这么大的年纪了,亲自带他到谢先生的住处去,这孩子是个皇子还是个郡王啊?” “他竟然金贵至此吗?” 端木景这紧张的态度完全不正常。 可是姜诗琪以前却没有发觉过。 她回忆当初端木景为了白轩的前途,也是要求姜国公亲自带着白轩,到上司的家中去拜访。 那个时候一门心思相信着端木景的姜诗琪,居然还反过来缠磨着她年迈的父亲。 让父亲在出征之前,还带着白轩到处奔走,为了白轩铺路。 想到这里姜诗琪,紧紧地捏着手心,指甲几乎将手心刺破,身为女儿,她实在是太不孝了。 端木景一脸的理所当然, “若是长公主殿下能够亲自带着朗儿,去谢先生面前,谢先生必定更加重视朗儿。” 姜诗琪眼眸微微挑起, “那你就等我外祖母,从宫中陪太后礼佛回来再说吧。” 这几日,端木景一说起让长公主亲自带白朗去谢先生处。 姜诗琪就说长公主和瑶华郡主,正在宫中陪着太后礼佛。 端木景脸上的神色十分不满,口气也 硬了许多, “那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连着礼佛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不从宫中回来,端木景心头很不满。 姜诗琪笑了一声, “那就得问太后娘娘了,妾身不过是个小小国公爷的女儿,还没有这个胆子去太后面前质问。” 她的美眸落到端木景的身上, “不如世子去太后跟前问问吧。” 端木景觉得姜诗琪这话颇有些阴阳怪气的,但是瞧着姜诗琪脸上的神色又,一脸温顺,他放下了心中的怀疑。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这么多年了,太后娘娘一直都不是很喜欢我。” 这也是端木景为什么不喜欢姜诗琪娘家人的原因。 姜诗琪的娘家人太过于显赫,她们总是将对他的不满与轻蔑,明晃晃的表现在脸上。 而太后算是姜诗琪的曾外祖母,是南衣的老祖宗。 南衣出生已经有了八个月,都未曾能见得这位老祖宗一面,端木景就更不要提了。 他是外臣,太后又深居宫中,他与姜诗琪成亲二十年,面见太后的机会也就寥寥几次,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 一时间端木景,有些颓然,“朗儿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了。” 眼见着近日端木皓礴 与白轩的关系不复从前。 没有端木皓礴分享政绩给白轩,白轩想要在官场上更进一步举步维艰。 端木景将希望放到了白朗的身上。 “既然殿下没有时间,那便让殿下写一封引荐信,由我带朗儿去谢先生处吧。” 姜诗琪欣然,一封引荐信而已,她很快就送到了端木景手上。 拿到了引荐信,端木景起身便从姜诗琪的屋子走出去。 刚刚到了院子里,便听到了一阵清脆的读书声。 端木景停下了脚步,读书声流畅,显然对于书的内容已经滚瓜烂熟,甚至这书中的生僻字也吐字清晰精准。 他一时听得入了神,循着读书声缓缓地找到了端木皓然的小书房外。 小书房的窗子敞着,胖墩墩的端木皓然笔直的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书本,正大声地朗读着。 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奶团子。 奶团子黑亮亮的眼睛,也落在端木皓然的书页上,嘴里咿咿呀呀的。 似乎正在跟着端木皓然一同读书。 春华从小书房外面进来,一脸的焦急,见到南衣好端端的坐在端木皓然的身边,她狠狠的松了口气。 “我的小小姐,你怎么爬到三哥儿的房里来了?可让奴婢好找 。” 她上前想要将南衣抱起来。 但是南衣一个转身,死死的抱住了三哥哥的小半边腰子。 实在是她的手太短,三哥哥的腰身太粗壮,南衣想抱也抱不着三哥哥的一整个腰身。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陪着三哥哥读书,我要监督三哥哥以后考状元。】 南衣在心声中哇哇大叫着。 端木皓然也伸手抱住南衣小小的身子。 他哀求着春华, “春华姑姑,你就让四妹妹留在我这里吧,四妹妹和我一起读书写字,我会学得更好。” 他知道四妹妹在他读书写字的过程中,会往他的身体里输入灵气。 这些灵气可以让他保持头脑清醒,记忆力好,甚至思维更灵活。 只要有四妹妹陪在她的身边,端木皓然读一遍书,便会过目不忘,进步飞快。 但带着妹妹,读书这种行为在外人看来,可不是正经读书写字的态度。 端木景看着端木皓然和南衣,他摇摇头。 自古以来,哪一家的儿郎在认真读书的时候,身边还有个小娃娃在旁边捣乱陪同的? 端木景觉得端木皓然的态度太过于儿戏。 不过这并不意外,对于他的这个儿子,端木景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第048章 一定不能辜负先生对你的期望 次日,端木景把白朗领到了启蒙学堂。 端木皓然正坐在自己的书案前认真读书。 他的身边,陈郡王家的小世子,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 “皓然兄,你父亲来了。” 想起昨天晚上,阿娘坐在烛火前一脸黯然布局的模样,端木皓然的心头泛起了一丝疼痛。 他抬起眼眸,眼中的灵气晃动着。 端木皓然的表情有一些些的冷淡,只是往窗外看了一眼,又将眼眸落回到书上。 那个叫做白朗的孩子,与他的年纪差不多大,身形比他瘦了不知多少。 看起来似乎也是个极为漂亮的孩子。 端木景将白朗送过来之时,谢先生人并不在启蒙学堂里,是一个姓王的先生,接见的端木景与白朗。 “长公主的信件我已经收到,这孩子送到这里便可。” 王先生留着长胡须,脸上表情严肃,看起来比别的先生更加威严有学识一些。 端木景有心问一问谢先生去了哪里? 但是他一个从四品上的官员,在启蒙学堂这种权贵云集的地方,压根就不算得什么。 王先生见端木景还没有走,他捻着胡须瞪眼问, “永定侯世子还有什么事吗?” “不,在下,在下……” 端木景事先也打听过,启蒙学 堂中还有另外几位先生。 这位王先生之前在翰林院任职,也算是个颇有学识的人。 想来朗儿只要进了这启蒙学堂,谢先生的课会上,王先生的课也会上。 端木景并不好得罪这位王先生,只能拱手退了出去。 白朗早先便被阿爹叮嘱过,来到启蒙学堂,一定要装作没有启蒙过的模样。 同时也要尽量得到谢先生的欢喜,将来他就是未来天子的同门。 于是端木景走后,王先生问了他都读过什么书,学过什么字,白朗一概回答没有。 王先生眼中便透着不喜,这家中九岁儿郎还没有启蒙,这个孩子不是傻子,就是家中太过于娇惯。 就如同那位端木皓然一般。 端木皓然是典型的,被家中娇惯成了这个样子。 实际上端木皓然的脑子并不差。 这段时间,谢先生也连连夸奖,说他所带的这一届学生中,一个龙瑾煜,一个端木皓然,都是未来的可造之才。 而这个白朗,看他的身形不像是在家中被大鱼大肉喂养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脑子有问题。 “既如此的话,那你便跟我过来,我们今日学琴课。” 长公主特意给王先生写过一封私信,说这里有一个孩子,希望 能够得到他的一些“特殊照顾”。 王先生自当倾尽全力的教授这位名叫白朗的学生。 陈郡王家的小世子,特意打探了消息回来。 他趴在端木皓然的桌子边,小声的问, “你父亲送那个叫白朗的孩子来我们启蒙学院之前,难道没有打听过王先生最擅长的便是琴艺吗?” 虽然王先生与谢先生都在启蒙学堂里任职,谢先生教文化课程,王先生也教文化课程。 但若是有特意想要学琴的权贵,会私下找到王先生,单独教授自家孩子学琴。 诸如白朗这种九岁了还没有启蒙,还被特意交代了让王先生单独照顾的孩子。 启蒙学院都会默认这种孩子比较特殊,只需要学个琴,不需要和所有的孩子一起上文化课程。 说白了就是脑子有一点点问题,学不明白知乎者也,只能够学一门特长。 端木皓然眨巴着他的眼睛,故作不知的摇了摇头。 陈小世子还要再问,坐在端木皓然身边的龙瑾煜,冷凝着一张小脸,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这些话,不许传到那个叫做白朗的孩子面前去。” 学堂里的所有孩子连连点头。 经过这么些时日,龙瑾煜俨然成为了他们这些孩子中的领头人。 没有人 敢违背龙瑾煜的话,除非他们想要被整个学堂里的孩子排挤。 说来,龙瑾煜虽然只有五岁大的光景,但是他猜出这个白朗,恐怕就是衣衣心声中,那个端木景外室的孩子。 这里的孩子都是非富即贵,送到启蒙学堂来,怎么可能单独的只学王先生的琴艺课? 哪个不是冲着结交天子门生,有个好的启蒙老师来的? 白朗之所以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尴尬境地,定是衣衣阿娘的有意为之。 但是这些关龙瑾煜什么事? 他长到这么大,鲜少感受过人间的善意。 只有衣衣和姜诗琪对他们母子两好。 所有让衣衣不开心的人,龙瑾煜都很讨厌。 于是这整个启蒙学堂,在龙瑾煜和端木皓然的有意无意推动下,大家都很自觉的绕着白朗走。 即便白朗下了琴课后,想要主动的去结交启蒙启蒙学院中的权贵孩子们,都始终融入不了他们的圈子里去。 反倒是端木皓然,下了课之后就被龙瑾煜拉着,钻到了孩子堆中。 大家说说笑笑的,很快与这些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白朗坐着马车回到了家中。 白瑶光立即上前,问白朗今日在学校里的情况。 白朗想了想,对白瑶光老实说道: “夫子今天 单独教授我一对一的课程,说是长公主也有吩咐过,让学院里的先生们对我特别关照。” 听闻儿子这般一说,白瑶光的脸上得意洋洋。 那个姜诗琪出身显赫又怎么样?到头来姜诗琪所有的资源,都会为了她的几个孩子们所用。 “那你今天晚上好好的在书房里温习,阿娘就不打扰你了,一定不能辜负先生对你的期望。” 白瑶光笑着将儿子留在了书房里。 等白瑶光一走,白朗便拿出了今天王先生给他一本琴谱,专心致志的琢磨着。 而白瑶光偶尔路过书房外面,转头去看时,都是白朗手中拿着书,坐在窗前认真研读的模样。 她喜不胜收,儿子这般努力,假以时日定能连中三元。 启蒙学院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次小测。 考验的是这些权贵孩子们,在启蒙学院中学到的知识基础扎实不扎实。 在小测之前一天,长公主身边的内务总管专程找到了王先生的家里去。 他暗示了王先生一番,左右白朗这个孩子不是那块读书的料,又说其实白朗的父母自个儿也知道,这孩子不通文墨。 所以关于小测的成绩好坏,白朗的父母并不在意。 文化成绩上随便给个好看的成绩就行。 第049章 你们居然敢拦着世子爷? 王先生这人虽然很有学问,是翰林院中的翘楚。 但实则这人趋炎附势,一直想要巴结权贵。 长公主府的内务总管这般说,他当然会意 到了小测那天,王先生甚至都没有让白朗参加考试,就直接找了个成绩不错的孩子替白朗完成了考卷。 王先生在成绩考核上给白朗打了个甲等。 这成绩拿回家,白月光自然逢人便说自个儿的儿子聪慧。 端木景也十分的高兴,连带着回了侯府之后,对姜诗琪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吃过午饭后,姜诗琪正带着南衣在小花园里散步,碰到了端木景。 “今日遇到了朗儿的家里人,说朗儿在启蒙学院学的很不错,还得了个甲等的成绩,这可要多谢夫人。” 端木景的眉眼中都是温柔,仿佛含着水一般看着姜诗琪。 若是以往,姜诗琪在这般痴情的目光中,早已羞红了脸。 段红怀中的南衣忍不住吐槽, 【什么白朗的家人?分明就是白朗的那个外室阿娘。】 姜诗琪脸色如常,在端木景刻意风流的作态中,向端木进行了一礼, “世子得偿所愿便好,我还有些家中庶务要处理,世子请便。” 一身青色衣裳的端木景,神情顿了顿 ,不敢置信姜诗琪就这么走了。 簧夜,他来到姜诗琪的院子门口,正要进去,却是被院子门口的两个侍卫伸手拦下。 “好大的胆子!” 端木景脸色沉沦,他回自己夫人的院子居然被拦下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两个侍卫面无表情,丝毫不惧怕端木景脸上的不快, “夫人吩咐了,近日侯府里有外男居住,多有不便让我等守着院子,未经夫人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夫人的院子。” “我不是旁人!” 端木景带着火气,让守着院子的那两个侍卫,看清楚他究竟是谁。 “夫人的命令,是所有未经允许的人,都不能进入夫人的院子。” 那两个侍卫脑子一根筋的可怕。 端木景将手中的宽袖一甩,他身后的小厮上前,指着侍卫的鼻子骂, “你们是新来的还是如何?这是世子爷,今夜世子爷要来夫人的房中歇息,你们居然敢拦着世子爷?” 不管小厮怎么骂,守在院子门口的那两个侍卫一动不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小厮便要硬闯。 那两个侍卫拿出了手中的剑,“铮”的一声,锋利的剑出鞘半寸。 锐利的剑光在月夜下,晃着小厮的眼睛。 小厮这才 想起,世子夫人的手里有侍卫。 而这些侍卫并不是他们永定侯府的人,是姜国公府的人。 这姜国公府上下皆在疆场上驰骋,便是个家中的奴仆都是习过武的。 小厮的脚步往后退,不敢再继续纠缠。 端木景气呼呼的说,“算了,我们回去。” 他被姜诗琪捧了二十年,最近屡屡在房事上被姜诗琪拒绝,端木景也是一个骄傲有气性的人。 他绝不会在一个女人的房门口死缠烂打。 因为有姜诗琪之前的命令,晚上的这一桩事,也没有报到姜诗琪那里去。 待第二天早上,端木紫萱来寻姜诗琪,嘴里阴阳怪气的说, “嫂嫂自从生了个女儿,倒是比生了三个歪瓜裂枣的哥儿,显得腰板子更硬。” “不是做妹妹的说,阿娘如今整日以泪洗面,便是嫂嫂最好的借鉴,若是嫂嫂不能够好好的伺候哥哥,焉说哥哥不会再扶个人上位。” 说这话的时候,端木紫萱的脸上甚至有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巴不得姜诗琪跟她的哥哥一辈子不同房呢。 好让这个出身高贵的姜诗琪独守空房,心生怨由,一辈子郁郁寡欢。 姜诗琪抬眼扫过端木紫萱,她的膝头,南衣噌噌噌 的爬过来,靠近端木紫萱。 嘴角流着口水,笑的分外可爱。 【紫气,紫气,衣衣的紫气来了,多吸一些紫气,好送给阿娘、大哥哥和三哥哥,外祖母与曾外祖母那里也要一些。】 上回南衣就吸收了端木紫萱身上不少的紫气。 可是若是一个人的运势一时半会儿的坏不了,运势也会不断的从别的地方吸收紫气,重新凝聚。 所以这几日不见,端木紫萱头顶的紫气又开始紫的发红,但是南衣一点都不恼。 她还巴不得端木紫萱带着这极好的运势,从别处多搞些紫气来,让她蚕食吸收呢。 “瞧瞧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做女子的,丈夫三妻四妾,不是挺正常的吗?” “别说你哥哥想要再扶持一个上位,便是再扶持七八个,只要你哥哥的身子自个儿受得住,我也是无所谓的。” 姜诗琪的脸上带着冷笑,并没有将南衣从端木紫萱的身边给拽回来。 这个端木紫萱嘲笑她生的几个孩子歪瓜裂枣的,让姜诗琪出奇的愤怒。 伤害她可以,说她的孩子就不行。 端木紫萱被姜诗琪话里话外的这么一挤兑,刚刚要发火。 但是想起她今日来姜诗琪院子的真实目的,端 木紫萱下了心头的火气。 她的脸上换上了亲切的笑容, “嫂嫂你平常最疼的就是我了,我说话也是无心,都是为了嫂嫂好。” 紧接着,端木紫萱的话音一转, “嫂嫂你看,我最近在婆家老是被我们那个老太太摆脸色看。” “嫂嫂就行行好,疼疼我,能否让长公主殿下也给冯郎引荐一些知名的先生?” 原来端木紫萱是为着这个目的来的。 想来最近白朗被长公主引荐到了启蒙学院,让冯风看到了希望。 以白朗那出身不明的身世,白朗都能够到谢先生门下去学习,冯风的出身有来历,身家清白,祖上更是读书人家。 岂不比那个白朗更强? 姜诗琪的脸上透着一抹了然。 她就知道,将白朗弄去了启蒙书院,冯家这边肯定会眼红白朗的际遇。 这几日冯家也应当是被憋坏了,终于忍不住派出了端木紫萱,来游说姜诗琪。 姜诗琪脸上故作为难, “不是我不疼妹妹,妹妹也知道最近我是千求万求,才让的外祖母拨冗,替那个叫做白朗的小孩儿引荐,。” “若是寻常,白朗这孩子光是凭借他户籍上的“父不详”这一身份,想要进启蒙书院读书那是做梦。” 第050章 劳烦嫂嫂替我家冯郎铺路 “你的那个冯郎我也瞧过,的确是个有学问的人,长得一表人才,将来是个做大事的料。” 姜诗琪一面夸着冯风前途无量,一面又摆出一副实在是为难的样子。 “可这段时间内,便要劳烦我的外祖母几次,别说外祖母心中不悦了,就是那些被劳烦的先生,也不会将外祖母引荐过去的人,当成个宝贝似的。” “那些人只会觉得我外祖母引荐的学生都是些大白菜。” 她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机会只有那么几次的,端木紫萱家的那个冯风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怨天不得,尤人更不得。 倘若今日姜诗琪一口回绝了端木紫萱,这端木紫萱倒没有那般的惋惜。 只会心中怨怪姜诗琪不肯帮忙。 可是姜诗琪这般一说,端木紫萱居便不由地想起白瑶光生的那两个儿子,一个两个的,都是靠着姜诗琪的娘家人,才有了无限前途。 机会的确不可多得。 可姜诗琪都帮过了那个外室两次,两次机会都被外室子占了,端木紫萱不仅仅怨上姜诗琪,连那个外室白瑶光都怨上了。 她的脸上做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伸手扯着姜诗琪的袖子, “嫂嫂,我知道你平素是最疼我的,你就想办法帮帮我嘛,往后别 人求到了你的头上,你再狠心拒绝。” 她不肯罢休,在姜诗琪面前撒娇了许久。 姜诗琪倒着胃口,忍着恶心,任由端木紫萱撒娇卖萌,在她面前表演了大半天,才是叹了口气说, “我外祖母那边的路子的确是行不通的了,但是我可以给你找些门路,让你使一些银两,先在这帝都城中,替你家的冯郎站稳脚。” 她这话让端木紫萱心生犹豫。 上回姜诗琪收回了她给冯家做宅子的院子,端木紫萱便自觉亏了一大笔银钱。 这会子,姜诗琪让她用银子给冯风铺路,端木紫萱自然不是很愿意。 她上下打量一番姜诗琪, “嫂嫂那边不是还有许多的嫁妆吗?嫂嫂就替冯郎将这铺路的银子给出了吧。” 在替自己勾嫁妆单子的时候,端木紫萱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来。 所以她并不太清楚那些嫁妆单子上的东西,都有些什么价值? 只知道自己尽可能的,勾走了姜诗琪嫁妆单子上的一大半物品。 后来端木紫萱对这个世界的物价有了些了解后,才知道她勾的那些东西,大多都只是一些钗环首饰,庄子宅子没有一样。 铺面倒是有几个,却都不是帝都城中顶赚钱的铺面。 虽然嫁妆铺起来也有了 十里红妆,但没有勾到姜诗琪嫁妆里头最值钱的那些东西,端木紫萱很是扼腕了一阵。 如今她又因着替冯风铺路的事情,打起了姜诗琪其他嫁妆的主意。 姜诗琪将脸一板,把手中端起的茶盏往小几上重重一放。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自嫁入你们端木家,向来恪守本分,从不与外男有过多的牵扯。” “妹妹如今要让我用嫁妆银子贴补你的郎君,若是让旁的不知事理的人知晓,还不知会传出我的什么闲话来。” 她的脸上一副受到了羞辱的表情,让端木紫萱的内心很不屑。 这个年代的女人可真是讲究。 不就是花自己的嫁妆,补贴补贴小姑子的丈夫吗?这也值得翻脸? 端木紫萱脸上陪着笑意, “嫂嫂是我失言,这样吧嫂嫂,我回去同冯郎和老太太商量商量,看这事儿应当怎么做。” 她回了自己住的那院子,当即便将姜诗琪的话告知给了冯风。 甚至带着一种炫耀般的心情,也把冯老太太喊了过来听。 她就是要让冯老太太知道,虽然在宅子上的事情没有替冯家人办好,但她还是很有用的。 如果不是她的话,连是银子给冯风铺路的机会,冯家人都找不到。 果然,冯老太 太的脸色和缓了一些,她的手中捧着一杯茶, “你那个嫂嫂既然是长公主的外孙女,那她自然能够替风儿打通门路,当使的银子你必须得使。” 说话间,却又丝毫不提冯家人,应该在这件事情上花销多少银子。 端木紫萱心里有些介意。 然而到了晚上,冯风搂着她,在她的耳边软语温存一番。 端木紫萱便妥协了。 罢了,只要冯风能够当上摄政王,她将来何愁不大富大贵? 这点子银子,她多典当一些金银首饰就有了。 秋实来报姜诗琪,在她耳边悄悄的说, “盯着冯家那边的人来传话,今日一早,端木紫萱身边的丫头,便带着一大堆的首饰去了典当铺。” “奴婢已经同典当铺那边的人打好了招呼,只管将价压低。” “端木紫萱差银子,又对行价知之甚少,贵重首饰当便宜烂大街的货,就给当掉了,签的还是死契。” 姜诗琪坐在铜镜前,往自己的耳垂上挂了一副翡翠绿的耳环。 她也是从女儿的心声中得知,这个来自异世的妖魔鬼怪,对这世界的认知还是一知半解。 便利用了这个机会,让典当铺那边用极便宜低廉的价格,把自己给端木紫萱的那些陪嫁首饰都给买了回来 。 这些都多亏了她的女儿。 姜诗琪的目光落在她的大床上,南衣还在呼呼大睡。 睡着睡着,嘴巴还嘬了两下。 姜诗琪的脸上透着慈祥的笑容,那些被端木紫萱划走的首饰,可都是极好极贵重的。 将来可都是要留给她的宝贝女儿南衣的呢。 很快端木紫萱就凑了五千两的银子,来到了姜诗琪的面前。 她兴冲冲的把那一叠银票递上去, “嫂嫂,劳烦嫂嫂替我家冯郎铺路了。 姜诗琪扫了一眼小几上放着的那五千两银票,不由得笑出了声, “妹妹呀,说你以前是大家闺秀不知人间烟火,这话还真一点没说错,这五千两银子能够使什么的?” “嫂嫂就这么同你说吧,只要银子到位,别说给你家冯郎请个当世大儒做先生,就是给你家冯郎找个官职做做,那都是使得的。” 端木紫萱被姜诗琪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她的面上有些尴尬的神情, “五千两银子还不够吗?可我已经将嫂嫂给我的那些嫁妆首饰当了一半。” 姜诗琪又笑了。 端木紫萱的那些嫁妆首饰,加起来可有十万两雪花银。 这一半便是五万两,结果端木紫萱才当了五千两银票拿回来。 果真是个不懂行情的蠢货。 第051章 将冯风引荐到了国师府 端木紫萱咬咬牙。 回去又将剩下的那一半嫁妆首饰,拿到了典当铺里去。 这回典当铺的老板只扫了一眼这些首饰,摆出一副很不想收购的表情, “你的这些首饰,在帝都城中已经不流行了,现在的贵妇们都喜欢一些新鲜样式的。” “这些可都是顶好的首饰,又很漂亮,怎么样式就过时了?” 端木紫萱心中焦急,完全没有了章法。 她看不出来典当铺的老板是故意这样说的, “老板,你直接说多少钱吧,哪怕便宜一点都行,我现在急需用钱。” 那典当铺的老板脸上带着为难的神情, “你若是执意要典当,我也不能砸了我这铺子的名声,这样吧,你的这些首饰,我两千两银子收了。” “可是我前头当的那些首饰,都值五千两,这些首饰怎么才两千两?” 端木紫萱心里头冒着火,奸商!这个奸商肯定是看她急着用钱。 所以故意压她的价。 典当铺的老板却是袖子一甩, “你若是不愿意,那你就到别人家去问问,我这可是帝都城里最大的典当铺,我说只值这个价,便只值这个价。” “帝都城中但凡有比我开价更高的,我就把这头剁下来给你。” 典当铺的老板说的 信誓旦旦,让端木紫萱也忍不住心中打鼓。 这些首饰都是二十年前姜诗琪的嫁妆首饰,后来被端木紫萱抬笔划到了她的嫁妆单子上去。 说起来的确一支支的都是二十年前的款式了。 或许这老板说的是真的。 “行,那我就当了吧,两千两就两千,必须给我银票!” 典当铺的老板笑了一声,当场让人取了两千两的银票给端木紫萱。 他的袖子一甩,让伙计将端木紫萱身后的那一堆金银首饰,都拿了过来。 端木紫萱还是有些不舍得。 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一堆金银首饰,慢吞吞的走出了典当铺的门。 典当铺的老板转身,就将手里的那一堆金银首饰,让伙计打包好送到姜诗琪处, “告诉东家,东家的嫁妆全都弄回来了。” 他摇摇头,这个姜诗琪人蠢还没有药医治。 她出来典当嫁妆首饰之前,难道都不打听打听,这帝都城中最老最大的典当铺,曾经是姜国公的产业。 后来姜诗琪出嫁,便将这典当铺送给了姜诗琪做嫁妆。 伙计笑着点头去了。 而典当铺里出去的那两千两银票,在当天的晚上,又被端木紫萱送到了姜诗琪面前的桌上。 “妹妹,才七千两白 银,你让我做什么呀?自古以来哪个拜师学艺,买官办爵的,一出手不是几十万两?” 姜诗琪眼底带着讥笑,看着端木紫萱。 端木紫萱露出一脸撒娇的表情,扯了扯姜诗琪的衣袖, “好嫂嫂,我就只有这么多了,你看我将你给我的嫁妆全都给当了,才凑齐了这七千两的银子,更多的我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若是打点冯郎的事情还差些银子使,嫂嫂就替我添置一点吧。” 姜诗琪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行吧,真拿你没办法。” 看着端木紫萱高兴离开的背影。 躺在罗汉床上,正在消化浑身紫气的南衣,忍不住打了个嗝儿,从嘴里吐出了紫色的烟雾。 她被端木紫萱身上的紫气给撑到了。 那些烟雾尽数落到了姜诗琪的身上,这是南衣故意给阿娘送的紫气。 端木紫萱频频来到姜诗琪处,这几天南衣疯狂地吸收着端木紫萱身上的紫气。 所有亲近南衣的人,都得到了她的紫气馈赠。 【我记得端木紫萱的那个夫君冯风,走的就是我阿娘给找的路子,到了吏部做了个正九品的检校。】 【冯风会做人,又有瑶华郡主引荐,还有我长公主曾外祖母做后台,吏部的人都高看冯 风一眼。】 【后来冯风任人唯亲,往朝廷里塞了大量自己的人,这些人从各个方面将他一步步抬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最后位极人臣,直接哄了小暴君给他封了个摄政王。】 【不知道这一次,我阿娘会让外祖母给冯风找个什么官职做。】 听到了南衣的心声,姜诗琪暗暗的将吏部这个选择给划掉。 不能够让冯风接近吏部。 甚至连吏部的人,都不能够让冯风亲近。 如此一来,姜诗琪倒是给冯风想了个好去处。 “春华。” 姜诗琪将在门外守着的春华叫进来,让春华给她磨墨。 “这封信你送到我阿娘处,阿娘务必办妥。” 给了银子之后,端木紫萱当然不会安心的等在家里。 她派了一个小丫头暗中守在姜诗琪的院子外面。 看到姜诗琪身边的那个大丫头春华,拿着姜诗琪的信到了公主府上找瑶华郡主。 端木紫萱这才放了心。 没过两天时间,端木紫萱笑吟吟的来到了姜诗琪面前, “嫂嫂,事情可办妥了?” 姜诗琪嗔怪地看她一眼,手里拿着一封国师府的引荐信。 “这国师府的空缺,可是我阿娘挤破了头,才替你的好相公寻来的。” “你的好相公在国师座下大弟 子虚竹身边办差事,说是办差事,但实际上虚竹才高八斗,跟在他的身边能够学到很多的学问。” “这样你的好相公今后再从国师府出去,进入官场的路子便更顺遂通畅一些,在文官之中的身份地位也更高。” 姜诗琪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冯风打算。 一听说嫂嫂居然将冯风引荐到了国师府,端木紫萱心中便是一喜。 她起身,迫不及待的回到冯家住的那座院子,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冯家的人。 端木紫萱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神情, “国师乃是苍龙国的支柱,据说有神鬼之才,而他座下大弟子虚竹,在我们帝都城人人敬仰,是天下文人中的翘楚,冯郎,你若是能跟在虚竹的身边办差事,将来非富即贵。” 她这话一出,冯家的人都十分高兴,尤其是冯老太太看端木紫萱都顺眼了好多。 冯风更是激动。 他伸手握住了端木紫萱的手,眼中盛满了爱意, “去国师府一事,多亏了夫人的周旋。” 言辞之间全都是对端木紫萱的感激,丝毫不提那个帮他引荐的姜诗琪和瑶华郡主。 端木紫萱十分受用,脸上也是一派痴情无悔, “只要冯郎你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妾身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第052章 便是再喜欢,也会觉着腻 到了晚上,秋实回来,将冯家院子里发生的一言一行都告诉了姜诗琪。 她的脸上还有着愤愤不平。 “那个端木紫萱对我们这么坏,夫人,奴婢真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还要帮着那个端木紫萱的相公,寻了一个那么好的差事。” 姜诗琪正在和端木皓礴谈事情。 闻言,姜诗琪坐在罗汉床上,笑着问秋实, “你真是这么觉得的?就连你都认为这是一个好差事,那就难怪冯家的人欢天喜地成这样。” 下方坐着的端木皓礴,稳稳的抬起小几上的一盏茶。 他修长的手指掀起茶盖,撇开水面上的茶沫,闻言,嘴边带着一抹了然的淡笑。 秋实一脸的疑惑, “难道不是吗?奴婢就看不惯冯家人那高兴的样子。” “这差事明明是夫人替冯风寻的,可一直到了这会子,冯家的人都没有一个人来感谢咱们夫人。” “好似咱们替冯风做这些事儿,都是应当的。” 下方端正如玉的端木皓礴,平淡淡的说, “这些人拿着我阿娘做脚垫,不是已经成了习惯吗?” “一个个的都是些没良心的东西,指望他们能上门来感谢,太阳得打西边儿出来。” 【就是!】 门角里想起了南衣的心声,端木皓礴斜眼瞟过去,看到门角处, 露出了南衣的一只小脚。 这个小家伙最近越爬越快,还学会听壁角了。 【可是端木紫萱和冯家人也高兴得太早了一些,他们以为阿娘是给那个冯风找了什么好差事呢?啊呸。】 【谁不知道虚竹才高八斗,但恃才傲物,从不屑于与官场铜臭之人结交。】 【在虚竹的身边当差,若能入得了虚竹的眼自然是好的,但若是入不了虚竹的眼,被虚竹厌恶不喜,那这人基本上也与天下文人断交了。】 关键是南衣觉得,以冯风那个贼眉鼠眼的德性,想要过得虚竹那一关,可真是不容易。 在原着小说中,虚竹是一个很高风亮节,但眼睛也能看透世事的世外高人。 国师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成就,其实大部分来自于他这个大弟子虚竹。 也就是说,原着小说中,国师传闻能够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具有神鬼之才,实际上只是借助了虚竹的本事。 虚竹淡泊名利,这一点倒是与南衣的大哥哥端木皓礴比较相似。 但淡泊名利之人,往往极端聪慧。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冯风隐藏在那一副皮囊之下的功利? 端木皓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他看向姜诗琪, “阿娘,我记得你有一只玄武纹的金丝玉佩,可将这只玉佩送与冯家。 ” “待冯风明日去国师府上,让冯风作为见面礼送给国师。” 姜诗琪了然的看着端木皓礴,她的这个大儿子真是聪明绝顶。 “此事正合为娘心意。” 秋实听了气的直跺脚,这玄武纹的金丝玉佩,可是先帝赐给长公主,长公主又送给夫人的。 夫人怎么送给了冯风那个小人去做人情? 但她只是一个奴婢,主子的事情怎么好置喙? 没过一会儿端木紫萱又来了,瞧见姜诗琪的手中正拿着玄武纹的金丝玉佩。 她的眼睛一亮,便上前撒娇讨要。 端木紫萱想得很好,这段时间她已经将自己的嫁妆首饰当了个干净。 这个损失冯家人不补给她,她当然要从自己的好嫂嫂姜诗琪的身上弥补回来。 否则,端木紫萱不是亏大了吗! 姜诗琪面上不愿意,又见端木紫萱缠得她厉害,便故作疼爱的丢给了端木紫萱, “拿去吧,你那个好相公,明儿不是要上国公府吗?让你的好相公送给国师做见面礼,国师定然喜欢。” 满朝文武皆知,国师喜爱玄武,这只玄武纹的金丝玉佩算是投其所好了。 端木紫萱高高兴兴的捧着玄武纹金丝玉佩回了家中,炫耀她自个儿的本事。 冯风也在夜晚好好的疼爱了端木紫萱一番。 第二日 早上,他拿着端木紫萱替他准备的这枚贵重玉佩,上了国师府去应差。 国师与虚竹都在国师府里等着冯风。 瞧冯风捧出来的金丝玉佩,国师笑了笑,很大方的收了下来。 冯风偷眼去看,就只见国师的身边立着一个身穿苍青色道袍的男子。 这男子一派仙风道骨,一双眼睛古井无波,也正在看着冯风。 应当就是虚竹。 冯风立即垂下了眼眸,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寻思着该是如何开口与虚竹打招呼。 反倒是虚竹先开了口,他淡淡的说, “即你是托了瑶华郡主与长公主说情,来我这里当差,那我断没有不给长公主府面子的。” “近日我在自在观中,有一批书籍要整理,你便去那边替我好好理理吧。” 冯风一听,这自在观可是国师与虚竹平日里静修的私观。 他如今都能去得这自在观中了。 冯风十分高兴,立即行礼退去,由国师府的小厮领着他去了那自在观。 待他的人一走,国师便将手里的金丝玉佩放入了盒子中。 他笑着摇头, “每一天,都有人削尖了脑袋,想方设法的给我送礼,投其所好。” “瞧瞧这国师府中的玄武,角角落落都是这些人送的。” “他们怎么也不想想,我日日夜夜瞧着这些 东西,便是再喜欢,也会觉着腻。” 一身淡然的虚竹扫了扫袖子, “师父也不必如此感慨,相比较这些刻意讨好的人,弟子更关心的是,这冯风家底并不富裕,瞧他的穿着与浑身的气度,也不像是能买得起,这贵重玉佩的人。” “可见,他是用了极大心思的。” “这费尽了心思,又是投师父所好,又是要入我们国师府来当差,算是个聪明过头的人。” 聪明又喜爱钻研,满脑子巴结讨好的人,是很讨厌的。 国师深受当今陛下器重,而当今陛下已到天命之年,日日都离不得国师。 说国师府乃帝都城第一等贵重之地,也不为过。 能够入得这国师府,便是做个洒扫的小厮,外头的人说起来都极有脸面。 可见这冯风多么会钻研。 “你很不喜欢这冯风?” 国师平铺直叙,看似疑问,实则是肯定。 虚竹没有回答,很显然,他对于冯风这势力的做派相当不喜。 不喜,又不能不给长公主和瑶华郡主这个脸面,更是让虚竹觉得厌恶。 “算了,你把这人弄到自在观去,让他在里头替你整理几年书籍,这世间繁华顺势即过,待再将他放出来,外头已经物是人非了。” 国师笑着指了指天上,与虚竹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053章 婆母,男人的心是拘不住的 冯家的人和端木家的人都知道,冯风通过姜诗琪寻了个好差事。 居然进了国师府。 端木老太太特意为了此事,把姜诗琪叫到了跟前。 她眉眼冷淡的说,“这么好的差事,你之前怎么也没想起来告知我们一声?” 想起最近冯家人在她的眼前,眉飞色采的得意模样。 尤其是那个冯家的老太太,年纪与她差不多。 如今冯家的老太太的孙子得了这样好的差事,端木景却依旧只在原地踏步。 端木老太太心里头就冒酸水。 “你的丈夫已经在从四品上的官位上待了许久,是该动一动了。” 姜诗琪恍若没有听懂,自顾笑着逗弄抱在怀里的南衣, “是妹妹托付的我,我瞧她说的可怜,想着她家那位如今的身份地位,的确与我们这永定侯府不太般配,因此动用了身边所有的关系,才将冯风送到国师府去。” 这种人际关系,是没法时时刻刻用的。 最多只能用一次,下次再用,也不一定能够找到这样好的差事。 端木老太太心中了然,对端木紫萱更升起了一丝意见。 她扫了一眼被姜诗琪抱在怀中,一直急切的想溜下去到处爬的南衣,心中的厌恶更甚。 “行了,我这里也没你什么事儿了 ,你下去吧。” 待姜诗琪起身要走,端木老太太又喊住了她, “最近我们侯府里头的事情太多了,我瞧着你这南衣也长了这么大,你也该管一管,我们侯府的大小事宜了。” 她说的是最近府中闹得不可开交的,永定侯、腊梅还有韦氏三人之间的事情。 这只能用“鸡飞狗跳”四个字来形容。 老太太的身子不太好,如今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年纪,韦氏又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蠢货。 姜诗琪再不管事,任由这侯府里整天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也是糟心。 刚刚要走的姜诗琪,干脆坐回了原位, “依照孙媳的意思,既然侯爷喜欢腊梅,婆母又坚决反对侯爷娶腊梅做平妻,不如各自退一步,让腊梅做个贵妾吧。” 老太太想了想,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 等姜诗琪离开,伺候在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上前,扶着老太太起身。 嬷嬷疑惑的问, “老太太,您其实不是早就想好了,让侯爷与侯夫人各退一步,纳了腊梅做贵妾吗?” “为什么这等子事还要等世子夫人来说?” 老太太笑着往前走, “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就希望儿孙都有出息,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可不愿意做这个人厌狗 憎的坏人。” “这主意是姜氏出的,必定会引来侯爷、腊梅和韦氏三人的不满,他们要怪也只能去怪姜氏了。” 永定侯老了老了,突然找到了爱情的激情,一定要给腊梅一个妥帖的名分。 而腊梅心思也不安分,一直想要做的就是取代韦氏,做个平妻。 韦氏计较的则是侯爷背叛了她,依照韦氏的意思,连个通房都不太想给腊梅。 所以姜诗琪提出让腊梅做贵妾,当事三人都不会很满意。 嬷嬷扶着老太太,“还是老太太高明。” 她们却没有料到,姜诗琪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去了之后,便去找了腊梅 她一脸惋惜地伸手,拍了拍腊梅的手背, “我已经尽力躲着这件事儿了,但老太太今日特意把我叫到了佛堂,就是逼我出面表态。” “我没法儿再为了你,同老太太和世子爷周旋了。” “你也知道,我在这永定侯府里头的地位,说是世子夫人,却是过的连管事老妈子都不如。” “腊梅啊,老太太授意让你做贵妾,才肯点头同意让你进门,你想要做平妻,她老人家是死都不会同意的。” “并且她老人家还授意了,你如果不同意做个贵妾的话,这辈子就只能这么无名无份的跟着侯 爷了。” 姜诗琪说的话,丝毫没有引起腊梅的怀疑。 毕竟老太太是什么样的心机,一直伺候在老太太身边的腊梅,岂会不知道? 她暗暗咬着一口牙,那个老东西,一直没有将姜诗琪当成过人,只把姜诗琪当成,让永定侯府飞黄腾达的垫脚石。 更何况姜诗琪这段时间,的确没有插手管腊梅和永定侯之间的事儿。 端木景几次三番的到姜诗琪的院子里去,也都没有留宿。 可见姜诗琪真的有为了她的事情而奔走。 但是腊梅脸上的表情,还是表现的很伤心, “夫人,我与侯爷是真心相爱的,虽然侯爷的年纪比我大了这么多,但是一直到做了侯爷的女人,我才知道被一个人疼宠着是种什么滋味。” “让我做侯爷的妾室,死了也没办法以夫妻的名义与侯爷同葬,我是绝不愿意的。” 姜诗琪的目光落在腊梅的小腹上, “你快些别说这样的话,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想想看,若你能为侯爷生下一儿半女的,你忍心让这孩子做侯爷的外室子吗?” 这话说中了腊梅的痛处,她知道端木景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白瑶。 白轩、白朗还有那个白仙儿,都是这个白瑶光生的。 因为是外室 的缘故,都不能对外说他们的父亲是谁。 只能够被冠以母姓。 甚至他们这三个孩子的名字,都不能够进入端木家的族谱。 姜诗琪的眼中带着一抹同情的神色,看着腊梅, “你的孩子们,明明应该在这永定侯府里享受着荣华富贵长大,我也能够帮衬着你的孩子一二,但是因为你不肯过门,纠结着这些名分,将来受苦的可是你的孩子们呀。” 腊梅终于被姜诗琪说动了,她艰难的点点头。 答应了先过门做个贵妾。 从腊梅的房里出来,姜诗琪又忍着恶心恶臭,来劝说韦氏, “婆母,男人的心是拘不住的,与其到最后什么都不剩,不如你显得大方一些,先松一松,等公爹的新鲜劲儿过了,您再好好的对付那个腊梅。” 韦氏坐在椅子上,横了姜诗琪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帮哪头的?” 她本来就不喜欢姜诗琪。 如今姜诗琪竟然为了腊梅那个贱人来说服她。 韦氏心中对姜诗琪就更为厌恶了。 姜诗琪笑着递给韦氏一个很有深意的眼神, “婆母,看样子你还是不够了解男人,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有什么呀?最主要的是这些那些妻妾不会生蛋,也就威胁不到你的地位了。” 第054章 侯夫人给了腊梅一碗绝子汤 见韦氏陷入了沉思,姜诗琪趁热打铁, “婆母,如今这个腊梅还在我们府上,你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时刻的掌控着。” “但你若真的将腊梅逼成了外室,侯爷见天儿的就往外室那边跑,到时候外室再给侯爷生个一儿半女的,侯爷一点点将咱们永定侯府的资产往外室那里挪,婆母你怄不怄呀?” “我想婆母你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姜诗琪的话,让韦氏想起了端木景和白瑶光。 这不正是她那儿子痴恋白瑶光,才做出来的事情吗? 想起儿子为了白瑶光,把姜诗琪蒙在鼓里,当成个傻子一般的戏耍了二十年。 还利用姜诗琪的娘家人脉,替白瑶光所生的孩子铺路,韦氏浑身打了个寒颤。 她觉得姜诗琪说的有道理,与其把腊梅逼成外室,还不如将腊梅弄到眼皮子底下,时刻看管着她。 “只是……” 韦氏捏着拳头,咬着牙,眼底都是愤恨, “我绝不会让腊梅生下侯爷的骨肉。” 看着韦氏已经接受了让腊梅过门为贵妾,姜诗琪笑了笑。 最后她找到了永定侯。 姜诗琪向永定侯行了礼,脸上透着关切, “公爹,您与婆母可不能再这样执拗下去了,家和万事 兴啊公爹。” 永定侯面对儿媳,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毕竟这是他这个做公爹的后宅之事,现在儿媳插手进来,让他这个做公爹的面子往哪儿放? 姜诗琪见永定侯脸上有着一抹赫然。 她立即说道:“依儿媳的意思,为了让婆婆安心,让家宅和邻,就先将腊梅做个贵妾迎进门,待腊梅能够生下一儿半女的,公爹就有借口抬了腊梅的位份做平妻。” “到时候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婆母,都不会再反对了。” 永定侯捻着胡须,提着鸟笼子想了想。 韦氏这一生只替他生了一儿一女,这偌大的永定侯府,的确太过于单调了些。 腊梅若真能为他生下子嗣,那便是他的老来子。 他到时候定然要让姜诗琪为他的老来子,多铺几条锦绣前程。 如此,永定侯便给了姜诗琪一点面子,答应了以贵妾迎腊梅进门。 这般三方一说道,事情便办妥了。 在回去的路上,段红抱着南衣问姜诗琪, “大小姐,您为什么要为了这桩子事情奔波?” 她还是以姜诗琪未出阁的称呼,呼唤大小姐。 在段红的心目中,永定侯府对姜诗琪并不好。 所以段红这习武之人,压根就不认可姜诗琪的一举一动。 这 段时间,段红也将姜诗琪在永定侯府的处境,一五一十的写信告知给了国公爷。 她相信国公爷回了帝都城之后,一定会给大小姐一个公道的。 【笨蛋师傅,当然是因为如今事情陷入了僵局,我阿娘要把这一滩水搅浑了。】 已经九个月大了的南衣,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趴在段红的肩头,瞪着她的小脚。 她时刻想要下来走一走,爬一爬。 姜诗琪笑得很有深意,停下脚步,侧身摸了摸女儿的柔软头发。 她的女儿是一个顶顶聪明的孩子。 就是这些内宅的龌龊事,不应该叫她的乖乖女儿瞧见太多,但也不能够不让女儿知晓。 否则等女儿以后长大了,岂不是要养成跟她一般的傻白甜? 很快,永定侯纳的腊梅为贵妾的消息,就传遍了整座侯府。 而就在姜诗琪哄着南衣睡觉的晚上,突然从腊梅的屋子里,传出了一声惨叫。 整座侯府都被惊动了,深夜已经熄灭的灯,一盏一盏地亮起。 侯府的灯火明明灭灭,人心躁动难安。 老太太人在佛堂中刚刚睡下,身边的老嬷嬷就急匆匆的来到老太太的床边,焦急的说, “不好了,出事了,侯夫人给了腊梅一碗绝子汤。” 老太太惊得从床 上坐起,“韦氏竟然做了这样的事?” 又听老嬷嬷说, “可是腊梅的腹中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绝子汤下去,正好将这孩子给堕了下来。” 老太太的脸色阴沉,赶紧起身穿衣,踱着小步子到了腊梅的房中。 此时腊梅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一声声的惨叫自腊梅的房中传出。 几个伺候腊梅的小丫头,端着一盆盆血水从屋檐下走过。 一个大夫从腊梅的房中出来,摇头叹息, “姨娘是再也不能生育了,她此番亏了身子,恐怕命数也不会太长,实在是可惜呀。” 永定侯黑着一张脸,转头到处找刀剑, “我要杀的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他的眼眶发红,人生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真爱,如今他的真爱被这韦氏给害成了这样。 永定侯能忍下这口气才怪。 “快,快,快点拦住他。” 老太太急得大喊。 先不说韦氏和永定侯已经成亲这么多年,他们两人还有一个已经成家立业,继承了侯府世子之位的儿子。 这个时候永定侯若是把韦氏给怎么样了,这端木家可就再也别想好了。 一众丫头、婆子、小厮、长随纷纷上前拦住永定侯。 把怒发冲冠的永定侯,逼的只能在院子里打 转转。 而腊梅的惨叫声,一直在院子里嘶吼, “韦氏你害了我,你害了我,我的孩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永定侯府里头闹哄哄的,整座侯府都没得安宁。 端木景被下人匆匆的请回了府,他来到腊梅的院子里刚要说话。 永定侯红着眼睛看过去,端木景的头发还是半湿的,怕是刚刚在外头沐浴完才赶回来的。 他一巴掌打在端木景的脸上, “韦氏是你的亲娘,你不好好的在家里看着她,你又出去鬼混了!” 他知道儿子一旦没有在家中过夜,定是去了白瑶光那个外室那里。 永定侯心中恨毒了韦氏,便是连韦氏生的这个儿子,他也没得个什么好脸色。 端木景被亲爹打了一巴掌,心中忍着气。 但此事确是他母亲做的不地道,不仅给了腊梅一碗绝子汤,还没赶上好时候,竟然把腊梅肚子里的孩子给落了下来。 大户人家很是重视子嗣血脉,此时端木景也只能承受永定侯的怒火。 狗子在院子里狂叫,姜诗琪躺在床上,轻轻的拍着身边睡成了一个大字形的女儿。 外头的那些喧嚣,似乎与她们母女俩毫无关系。 谁也不知道,在这独显静谧的一隅中,姜诗琪的嘴角弯着一抹笑意。 第055章 期待着,看见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娃娃 腊梅院子里闹了一整夜。 第二日早上,端木紫萱收拾妥当,向冯老太太请安,说要去韦氏那边看一看。 冯老太太耷拉着眼睛,声音冰冷, “你们端木家昨天搞出了这么一场热闹事,你还往那边去凑?…” “依我看,今后你少往那边跑,省得被这股风气给带坏了。” 冯老太太虽然人在院子里很少出去,也从不管端木家的闲事。 可是,毕竟他们现在是住在永定侯府里。 昨天晚上闹成了这样,难免有一些风言风语会落到冯老太太的耳朵里。 端木紫萱心中焦急,“孙媳就只想去看看我的母亲。” 她完美的承袭了原生的记忆,对于端木家的几个人,多少还是有些亲情的。 韦氏到底是她的亲生母亲。 端木紫萱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一看。 冯老太太却是将椅子扶手一拍, “难不成你不知道你母亲做了些什么事吗?她居然把你父亲的老来子给堕掉了。” “哪有这样做主母的?” 冯老太太老了老了,就希望儿孙满堂。 这大概是每个老太太的心愿。 韦氏这次的行为,触到了每个老太太的逆鳞。 尤其是冯老太太的孙子冯风,如今在 国师府那位高风亮节的虚竹身边做事,更加沾染不得这些后宅的腌臜事。 端木紫萱的眼中,顿时浮上了一层泪光。 她可怜兮兮的看向冯风,希望冯风能替她说道两句。 但是冯风却是低头吃着桌子上的早点。 待吃完了后,他放下筷子朝冯老太太行礼, “孙子现在要去国师府了,祖母好生歇着吧。” 冯老太太满脸都是慈爱的朝着冯风点头, “去吧,早些去,可别迟了耽误事儿。” 端木紫萱内心有些酸楚。 当冯风需要她的时候,对她极为温柔写意。 而在此时此刻,当她需要冯风替她说句话的时候,冯风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自顾着忙她的事儿。 座上的冯老太太一见端木紫萱这个模样,心中便是嫌弃生气, “你若是能有你嫂嫂十分之一的本事与贤惠,我都不说你什么。” “可你瞧瞧,你嫂子都没去长辈的院子里凑这个热闹,你就巴巴的往里头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从这侯府里头长大的?” “一点都不似大户人家的女儿。” 端木紫萱面色苍白。 她的确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在穿过来的那个世界里,她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 职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即便已经完美的融合了原身的记忆,可是仍旧有很多大户人家的规矩,端木紫萱做的不够好。 冯老太太将端木紫萱一顿训斥,到底没有让端木紫萱往韦氏的那边去。 端木紫萱心中沉甸甸的,极为失望,耷拉着脑袋离开。 望着她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冯老太太摇摇头。 到底,这个孙媳妇的心,还是没有完全的向着冯家。 她若是完全为冯风着想的话,就不会在端木家出了这种丑事,还巴巴的往里头钻。 “等风儿回来,我还是得同风儿说一说,让他另外在外头弄个宅子去。” “哪怕是小一些的,我们也得趁早搬离永定侯府这个泥潭,否则让这一窝子人坏了风儿的运势,得不偿失。” 冯老夫人对身边伺候她的大丫头说着…… 姜诗琪睡醒,就听春华进来笑着同她说, “韦氏被关在了院子里头,再不准她出来了。” 姜诗琪脸色平淡的点点头。 她的身后,南衣翻了个身。 【嗯嗯嗯,没有睡好,昨天晚上好像听到府里头有人在吵闹。】 趴在小床上,因为脸上肉嘟嘟的,小嘴被挤开了,流了一滩口水在脸 颊下面。 她的眼睛想要睁开又睁不开,最后干脆放弃了,闭着眼睛想睡觉。 结果也睡不着了。 【嗷嗷嗷,太讨厌了,我还是个宝宝啊,怎么就睡不着了呢?】 南衣微微睁开惺忪的眼睛,嘴里滴着口水,爬呀爬呀,从床上爬了下来,准备去找她的三哥哥。 结果刚刚爬到门槛处,就被她的好阿娘一把抱了起来。 【三哥哥,三哥哥,我要听三哥哥给我念书,听三哥哥念书,比较能够好好睡觉,就跟听催眠曲儿似的。】 “才九个多月,就没见过你这么能爬的,一早起来,这小脸蛋也不洗就往外头跑。” 姜诗琪摇摇头,满脸都是无奈,抓着在心里哀嚎的小女儿,接过段红拧来的帕子,直接往小女儿的脸上盖。 南衣嚎叫着仰头躲开,“bububu,行行行……” 【不要不要不要,我要自己洗自己洗。】 等她哀嚎了几句,她那张小脸上的口水已经被擦干净了。 姜诗琪又给她换上了一套簇新的衣裳。 “这府里头气氛不太好,我们去启蒙书院,瞧瞧你三哥哥的课业去。” 本来正在挣扎的南衣,推拒着阿娘给她捯饬来捯饬去的手。 闻言立即停止了挣扎 乖乖的任由阿娘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还给她套上了一件红色的套头小披风。 撇下一府的腌臜,姜诗琪将南衣抱离了永定侯府,坐上马车,一路往启蒙学院去。 因为南衣睡懒床,晚上又爬来爬去闹来闹去的不肯睡觉。 所以姜诗琪的作息,也只能依着南衣的作息,晚上很晚才睡,早上日上三竿才醒。 左右现在韦氏那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也就免了姜诗琪的早起请安。 南衣被姜诗琪抱着,站到了启蒙学院门口的时候。 一早就出发上学去了的端木皓然,已经上了好几节课。 在朗朗的读书声中,南衣黑亮亮的眼睛到处望。 【哇,这里就是启蒙学院啊,隔这么远都能够闻到香香的书墨。】 【还有叮叮咚咚弹琴的声音,前面还有小朋友在读书呢。】 奶奶糯糯的声音,一路从远及近,落到了龙瑾煜和端木皓然的心里。 端木皓然扫了一眼手中拿着戒尺的谢先生,偷偷的用眼睛瞟着学堂门口。 龙瑾煜也是一样,不过他的神情,显得比端木皓然更镇定。 丝毫看不出来,他也在期待着,看见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娃娃。 第056章 果然是歹竹出歹笋 【我的三哥哥在哪里?在哪里?】 披着红色小小披风的南衣,被姜诗琪抱着,从门口一晃而过。 端木皓然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要喊住阿娘与四妹妹。 但是现在正在上课,他只能够按耐下来,低着脑袋,心不在焉的读着书。 讲台上的谢先生闭着眼睛捻着胡须,听着学生们读完一节之后,问道: “谁愿意上来,将后面没有学过的内容领读一遍?” 没有学过的怎么读? 谢先生要求严格,若是读错了字,谢先生必是不喜。 而此时,穿着红色小披风的南衣,正在到处找端木皓然。 端木皓然心中着急。 坐在他隔壁的龙瑾煜突然伸了手,站起, “先生,学生来读。” 【啊,我看到了小暴君。】 龙瑾煜心中一跳,他漂亮的小脸蛋佯装镇定的捧着书本,在一众学生中独树一帜,开始领读。 他的嘴角偷偷弯着淡淡的笑意。 小丫头看到他了,比起端木皓然来,小丫头最先看到的是他呢。 好不容易下了课,孩子们从学堂里出来。 姜诗琪找到了谢先生,与谢先生聊着端木皓然的课业。 那谢先生一听,姜诗琪乃是端木皓然这孩子的母亲, 当即满脸都是笑容。 “皓然是我带过的,最聪明的两个学生中的一个,若是能够好好培养,将来定然前途无量。” 他对端木皓然赞不绝口,连带着对姜诗琪这位家长也十分礼遇。 勋贵人家的孩子,鲜少能够看到端木皓然这般刻苦的。 纵然端木皓然的脑子,也许比不上龙瑾煜,但他胜在十分努力。 “这种自强不息的本事,可是十分难得,尤其是在孩子的身上。” “你们家的这个孩子,若是能够早点送到我这里来启蒙,只怕今日,比起端王殿下家的小公子,还要好呢。” 说着,那位谢先生不由得面露惋惜之色。 那是看到了一个没有被珍惜的天才,而露出的心痛神色。 姜诗琪的目光暗淡了一瞬,是她的错,没有早些发现,原来一直被端木家当成一个废物那般养着的三哥儿,竟然是块读书的料。 【有了谢先生的欢喜,我三哥哥将来不靠外祖,也定然能够闯出一片广阔的天地。】 南衣坐在姜诗琪的膝头玩着。 【这些天,衣衣天天给三哥哥送灵气和紫气,就这样三哥哥还不会读书的话,那就白瞎了衣衣的努力。】 又见谢先生起身,给 姜诗琪拿端木皓然在学校的课业。 南衣悄悄的从姜诗琪的膝头溜下来。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小斗篷,就这么爬出了门去。 【我是小红帽,小红帽,我要去找三哥哥和小暴君,他们在哪里呢?】 南衣顺着墙角爬。 因为是第一次来启蒙学堂,她也不认识路,只按照上辈子在风水上的造诣,一路沿着八卦图爬,探着方位。 这启蒙学院中收的全都是权勋贵家里的孩子,别看学堂小小的,但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紫气。 这些一股股的紫气汇聚在一起,便能冲天。 南衣爬累了,靠在没人的墙角,盯着面前浓郁的紫气。 她在其中找到了一道细小微弱的龙气。 这龙气是小暴君的,南衣认识。 找到了小暴君,肯定就能找到三哥哥了,他们俩可是在一处上学呢。 南衣稍稍歇了歇,又开启了小南衣找哥哥的艰难旅程。 突然,前方一双脚挡住了她的去路。 南衣一屁股滚落在地上,抬起头一看,挡在她面前的是个九岁孩子。 长的与端木景有着几分相似。 【咦,这是不是白月光的二儿子白朗?】 启蒙学堂里,全部都是五岁六岁左右的小孩。 九岁 年龄段的孩子,就只有端木皓然和白朗两个。 所以南衣很容易猜出对方的身份。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带你去玩。” 白朗弯下他的腰,仔细的看着南衣。 姜诗琪生的这个女儿,比他的三妹妹仙儿可漂亮太多了。 而且比他那个像只小老鼠一样的三妹妹,显得更为聪慧可爱。 是的,白朗早就认出了南衣是谁? 他曾经和他阿娘一起站在街角的位置,远远的看到过姜诗琪出门。 那个阿爹的正室夫人,一出门便是一大群的仆从。 不像他的阿娘。 虽然阿娘是他阿爹最爱的女人,但是阿娘出门,最多也就只有一个丫头婆子跟着。 永远没有姜诗琪那样的显赫。 今天姜诗琪抱着南衣,一来到学院,白朗就认出来了。 左右看了看,周围没有人,白朗立即动起了歪脑筋,伸手要来抱南衣到寂静的地方去。 南衣抿着唇,不哭也不闹,用着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白朗。 【这个外室二子究竟要做什么?他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很快,南衣就知道白朗要干什么了? 这个坏东西趁着周围没人,把南衣偷偷的带到了启蒙学院的柴房里。 “我们就 在这里玩一会儿吧。” 白朗蹲在南衣的面前,眼神中带着明显刻意的算计的。 他这个年纪的心思不难猜,就是想要将南衣给带到这种无人的地方。 等到姜诗琪的下人焦急的寻找南衣,他再把南衣抱出去,说是他将到处乱爬的南衣给找到的。 到时候就可以收获姜诗琪的感激和喜欢。 也能给姜诗琪一个好的印象,到时候他不但能够顺利地接近姜诗琪,也能顺接近端木皓然。 然后利用端木皓然,走进龙瑾煜的那个圈子里去。 白朗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还好南衣一路上没哭没闹,不像他的妹妹白仙儿那样十分难带养。 否则他的计划不一定能够成型。 南衣静静地看着白朗那副算计的面容。 难以想象吧,她的三哥哥也是九岁,却跟个傻白甜似的。 而这个白朗与三哥哥同龄,心思却是这么的复杂。 果然是歹竹出歹笋。 白摇光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生的几个孩子,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很快,启蒙书院里头就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春华、秋实还有段红,一脸焦急的在书院里头四处找着。 “小小姐小小姐,你去哪了?小小姐……” 第057章 我还是喜欢那个漂漂亮亮的小暴君 柴房的光线很昏暗。 南衣瞧着白朗自导自演,带着一脸焦急的表情守在柴房中。 他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准备找准机会出去献功。 外头,不仅仅春华、秋实和段红找疯了南衣。 龙瑾煜和端木皓然也十分焦急的到处在找南衣。 甚至龙瑾煜发动了整个学院的孩子,连课都不上了,势必要将南衣给找出来。 他急匆匆的从柴房门口路过, 突然听到一道细小的,软软糯糯的声音,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白朗,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假模假样的搞这一出,不就是想要趁机扒上我阿娘吗?】 柴房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龙瑾煜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覆满了冰霜。 白朗一脸惊惧的站起身, “瑾煜兄,你怎么来了?” 明明站起来,龙瑾煜比白朗要矮上一个头。 但是白朗在龙瑾煜的面前,却显得格外卑微。 没办法,在这启蒙书院中,龙瑾瑜是孩子之中说一不二的人物。 围绕在龙瑾煜身边的,全都是这帝都城里数一数二贵族中的嫡子。 可以说,只要踏入了龙瑾煜的圈子,白朗的人生就成功了一大半。 剩下的那一半就要靠这启蒙书院中的先生们扶持他了。 见龙瑾煜没有说话 ,白朗的脸上立即摆出一副邀功的表情, “瑾煜兄,我找到端木家的小小姐了,是我找到的。” “这个小丫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竟然爬到了柴房来。” “看样子,端木家的那些下人也太不尽心了,真该死。” 【呸,明明是他把我抱到柴房来的。】 【这个白朗真是一个骗子,他现在又开始欺骗小暴君,想要混到小暴君的身边去。】 南衣的眼中有着委屈的目光,她坐在脏兮兮布满了灰尘的地上。 那条漂漂亮亮的红色小斗篷上面沾满了稻草和木屑。 小家伙原本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也蹭了不少的脏污。 龙瑾煜看得心疼,没有搭理一脸殷勤的白朗。 他上前朝南衣伸出手。 南衣便伸出自己的小手臂,“泡泡。” 【抱抱,抱抱。】 【这个白朗是个大坏蛋,南衣不喜欢他,衣衣讨厌讨厌讨厌他!】 她一连用了许多个讨厌,可见心底对白朗这个孩子厌恶至深。 龙瑾煜将南衣抱起来转身,就走出了柴房。 他的脑子里响起南衣叽里呱啦的小奶音。 【白朗现在得到了小暴君信任与好感,以后他就会成为小暴君最信任的臣子,那些关于小暴君残暴不仁的事情,大多都是白朗 这个坏蛋建议的。】 其实书里说了龙景瑜并不是本性坏。 而是他这个人从小在端王府那样的地方长大,看多了人间黑暗。 对于黑白是非概念比较模糊。 如果站在他身边的好人多一点,能够用正确的方式方法,修正龙瑾煜的一言一行,没准儿他不会成为一个暴君。 至少现在南衣看着才五岁的龙瑾煜,能够出现来救她,就证明龙瑾煜没有作者书里写的那么残暴不仁。 白朗跟在龙瑾煜的背后,他生怕龙瑾煜此次会抢了他的功劳,导致他没有办法顺利的获得姜诗琪的感激与好感。 于是白朗喋喋不休的说, “这可是我先发现端木南衣的,瑾煜兄,一会儿我们把端木南衣送到姜诗琪面前,一定要跟姜诗琪说是我最先发现她的。” 【呕,这个白朗怎么这么的恶心,从小就这么会邀功,长大了跟在小暴君身边,不知要残害多少忠良。】 龙瑾煜突然停下脚步,转身。 他一只手抱着小南衣,另一只手推了白朗一掌,把白朗直接推到地上坐着。 屁股摔得生疼的白朗,愕然的抬头,看着面前才五岁大的龙瑾煜。 这龙瑾煜眼中有着一丝阴翳与暴戾。 衣衣讨厌这个白朗,他也不喜欢。 就 因为白朗的私心,所以让小仙女一般的衣衣,身处这么脏兮兮的地方。 衣衣的心中很委屈很难过。 此时此刻,龙瑾煜差点要控制不住心中狂涌而出的杀意。 既然这个白朗长大以后,会唆使他成为一个暴君,那不如现在就斩草除根! 龙瑾煜一步一步的走近白朗,他的眼神变得墨黑。 【咦,小暴君这是怎么了?他脸上的表情好可怕呀,不要不要,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漂漂亮亮的小暴君。】 南衣的小手抱着龙瑾煜的脖子,觉得小暴君好像要杀了白朗一样。 朝着白朗一步步走近的龙瑾煜停了下来。 他漂亮小脸蛋上的杀意缓缓收敛,深吸口气,用着一种很平淡的语气对白朗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点起来吧。” 衣衣不喜欢他刚刚那个模样,那他就将那个模样收在心里。 要对付白朗多的是手段与办法,没有必要用衣衣害怕的这种方式。 白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的心中对于龙瑾煜怵意又多了一分。 但这种恐惧感,抵挡不住他想要获得姜诗琪感激的心。 于是跟着龙瑾煜一起走到了启蒙学院的院子里。 段红率先奔过来,一把从龙瑾煜的怀中抱过南衣。 看着南衣这脏 兮兮狼狈的模样,段红心疼的泪水不断的往下流, “小祖宗呀,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姜诗琪随后冲了上来,她可能已经找了南衣很久,头上的发簪都被她跑得有点歪了, “衣衣,我的儿啊,你要出了什么事,阿娘就不要活了……” 她哭着又从段红的手里,把南衣给抱了过去。 端木皓然也是眼眶红红的抱住了阿娘,伸手摸着南衣身上脏兮兮,全都是木屑的小披风。 漂漂亮亮的四妹妹,怎么弄成了这样? 南衣一看到姜诗琪,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阿娘,那个白朗把我偷偷的抱到了柴房里去,他还要装作找到我的样子,就是为了讨好你。】 【阿娘,柴房里好黑呀,而且味道特别的臭,他就把南衣丢在冰冷冷的地上,好可怕。】 其实南衣也没有那么的害怕柴房,只是因为好不容易做了一回小孩,她的心性变得有些想要撒娇。 所以一分害怕,便被她哭成了十分的害怕。 姜诗琪的面色冷凝。 端木皓然狠狠的捏紧了两只拳头。 而一旁的龙瑾煜,用着冰冷的目光看着白朗。 白朗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番自导自导自演的邀功,已经引发了所有人的仇恨。 第058章 [光宗耀祖咒] 白朗自认为他掩饰的非常好。 当时他抱走南衣的时候,特意看过周围没有一个人。 而大家都是小孩子,没有人会怀疑他这么小的孩子,会具有这么深沉的心机,甚至会故意的把端木南衣给抱到柴房去藏起来。 见众人的目光朝他看过来,白朗很大方的上前,向姜诗琪行礼, “世子夫人是我先找到南衣的。” “什么南衣南衣的?你应该叫她小小姐。” 姜诗琪声音有些冷淡,她压抑着自己上前扇这白朗两巴掌的冲动。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用正常的语调和白朗说话, “既然你救了我的女儿,你想要些什么赏赐?” 她恨不得给这白朗一刀当做赏赐! 白朗心中暗喜,看吧,他就说过这一招管用。 南衣是姜诗琪的心头肉,只要他能够顺利地接近南衣,还可以多利用几次这样的手段,把南衣置身危险,然后再救下南衣。 这样他就能一次次获得姜诗琪的感激与信任。 “我不要什么赏赐,我十分的喜欢小小姐,觉得见她的第一面,就和我很投缘,就好像见到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小小姐也很喜欢我。” 白朗用着十分天真的表情说着这样的 话。 这是他给姜诗琪的铺垫,他要让姜诗琪喜欢他,让南衣也喜欢他。 将来他的身份被揭晓之后,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到永定侯府中去。 【哇,我讨厌死他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这种人,他哪里有我的三哥哥善良可爱?】 南衣的小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花。 她抱着姜诗琪的脖子,嘴里咕噜咕噜的,想要说清楚,她根本就不喜欢白朗。 可是她太小了,只能够咿咿呀呀的说一些别人根本就听不明白的话。 可真是急死宝宝了。 姜诗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很不错,我会转告王先生,让王先生更倾心尽力的教你,这是你救了我女儿,我对你的报答。” 姜诗琪咬着牙,抱着南衣往启蒙书院走。 端木皓然和龙瑾煜跟在姜诗琪的身后上了马车。 一进马车,端木皓然就急忙找姜诗琪说, “阿娘,救下妹妹的根本就不是那个白朗,白朗他……” 他很害怕阿娘会中了白朗的计,从此后分外喜欢白朗,引狼入室。 姜诗琪通红着眼眶,抬手制止了端木皓然的话, “我知道,那个白朗的计谋太拙劣了,你阿娘不是傻子。” 她又伸手握住了龙瑾 煜的小手 “瑾煜,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要多来姨姨这里走一走,有什么困难也尽管跟姨姨说,姨姨很喜欢你。” 这段时间,端木皓然在私塾里所经历的事,端木皓礴都知道。 他也会将这些事情转告给姜诗琪。 姜诗琪知道,以端木皓然这么大的个子,在孩子们中还能获得这么好的人缘,多亏了龙瑾煜带领着端木皓然,融入这些权贵小孩的圈子。 真不愧为未来的君王,这么小的年纪,就隐隐的透出了领袖气质。 龙瑾煜微微的点点头,他的目光落到姜诗琪怀中,那个脏兮兮的小南衣身上。 小小年纪的龙瑾煜,此时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 他得好好的保护好南衣,绝不让这个漂漂亮亮的小娃娃再被弄脏了。 到了永定侯府,姜诗琪抱着南衣先回去洗漱。 端木皓礴一脸愤愤然的坐在马车中,低声地对龙瑾煜说, “瑾煜兄,那个白朗不是好人。” 他担心瑾煜兄今后会与白朗越走越近,最终酿成大祸。 端木皓然才九岁,他已经觉得这些事情棘手到让他头秃的地步了。 龙瑾煜漂亮的小脸蛋上覆满冰霜, “我知道,所以我们不能够让这个叫白朗 的爬上来。” 端木皓然眼睛一亮,“瑾煜兄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龙瑾煜眼中有着成算。 他已经想到了要怎么对付那个白朗。 姜诗琪将南衣抱回家之后,给南衣脱下了身上脏兮兮的小斗篷。 她看着斗篷上的灰,眼泪便是一串一串的往下落。 这是她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的小女儿啊,平常他她都舍不得这个小家伙,沾染上一点点的污垢。 结果今天却被白朗那个心狠手辣的东西,丢到柴房那么冰冷脏乱的地方。 【阿娘不要哭。】 南衣哼哼唧唧的爬上了姜诗琪的膝头,她拿着自己软软嫩嫩的小手,胡乱地摸着姜诗琪脸上的眼泪。 【阿娘是不是在为南衣伤心难过呀?可是南衣今天也并没有完全的吃亏哦。】 她在心里噼里啪啦的,将自己在柴房里时,趁着无聊,往白朗的身上种了一个咒的事情说了。 【这个咒可是南衣的拿手好戏,名字叫做[光宗耀祖咒]。】 这个咒是南衣自己发明的,只要种在白朗的身上,白朗以后所学的东西,都会复刻到端木皓然的身上。 也就是说白朗会什么,端木皓然就会什么。 白朗学什 么,端木皓然不用费力去学,他自然而然的也就会了。 这对白朗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对端木皓然却有极大的助益。 手段是有些隐私了,而且极为不光明磊落。 南衣一般不轻易拿出来给人种这种咒,实在是那个白朗可恶了,不教训教训白朗。 南衣的气难顺。 正在书房中写完了今日课业的端木皓然,伸了个懒腰。 他决定将手上的书本收拾收拾,然后去找阿娘,再哄哄今天受到了惊吓的四妹妹。 突然,他的脑海里多出了一本琴谱。 端木皓然有点莫名其妙,他看向放在小书房中,用来做摆设的古琴。 他胖墩墩的手指抚上了琴弦,流畅的旋律自他指尖流泻而出。 好像自然而然的,那一本琴谱就被他从记忆的某个角落里捡出来,然后用着十分娴熟的技法,再弹奏而出。 这是啥呀? 端木皓然自个儿都被吓到了。 他啥时候会弹的琴? 叮叮咚咚的琴声,自端木皓然的房间中传出。 南衣在姜诗琪的怀里咯咯的笑着。 姜诗琪听了一会儿,心里头满是无奈的拍了拍小女儿的小屁股。 这个小家伙,脑袋里究竟都琢磨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第059章 白朗就像是个跳梁小丑 白朗回到家里,便将学堂里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的阿娘和大哥。 白瑶光忍不住高兴的弯腰,捏着他的小脸蛋感叹, “我怎么会生出这么聪明的孩子呀?实在是个小机灵鬼儿。” 白轩也是瞧着白朗不住的点头。 他的二弟才不过九岁大的光景,就已经有这般的聪明才智。 将来必定能够带领他和三妹妹,名正言顺地回到端木家,成为永定侯府人人敬仰的正室子。 目送着白朗回到书房,去继续看书后,白瑶光又看向白轩, “如今你二弟算是成功的搭上了姜诗琪和龙瑾煜那条线,阿娘也该放下心了。” “你要好好的振作起来,别忘了你才是你阿爹的长子。” 白瑶光的目光透着惋惜,看着面前长相英俊的大儿子。 她这个大儿子比起端木皓礴的年纪,都还要大好几个月。 所以算下来,永定侯府世子爷的长子,应该是白轩才对。 这一直是白瑶光耿耿于怀的地方,凭什么她生下的儿子,过得要比端木皓礴差这么多? 就因为姜诗琪出身比她显赫,所以生的儿子,都要将长子的名分给占了去吗? 白轩一脸的苦笑, “儿子也知道,儿子应该努力,但是儿子最近分身乏术,实在是没有办法 腾出这个手来。” 自上回他毁了李家千金的清白之后,就被李家人纠缠着。 至今还没有从这一团漩涡中脱身。 白瑶光的面色不屑,不以为意, “既然李家人不肯忍下这口气,那你就告诉李家的人,说你愿意娶李家的女儿为侧室。” “不过要等正室过门之后才行。” 白瑶光说来说去,还是没有放弃端木皓礴的婚事。 实在是端木皓礴那门婚事定的太好了,那可是当朝的朝阳公主。 谁不想自家的儿子能够尚公主? 白轩是端木家的长子,就应该配有这样的殊荣。 见白轩的面上透着戚徨。 白瑶光给白轩打气, “你放心,万事都有你父亲替你撑腰,怕什么?” 这大理寺李司务不过是个从九品的官职,而白轩在姜国公的提携下,已经做到了兵部提举从八品的位置上。 将来白轩认祖归宗之后,这李司务家的女儿给白轩做个侧室,都高攀了白轩。 有了阿娘的这话白轩缓缓的放下心,也不将那李司务放在了心上。 他果真请了个媒婆到李司务的家里去,说要迎娶李家小姐为侧室夫人的话…… 白朗第二天早早的就去了学院。 他满心都是自信,认为今天一定会结交到很多权贵家的孩子。 甚至 ,他都已经想好了,陈郡王家的嫡子,皇后母系国公家的那位小郡王…… 这些一个个全都是苍龙国未来的顶级权贵。 他若是能与这些孩子搞好关系,他们随口一句话,就能让白朗的人生嗖嗖往上升。 “瑾煜兄。” 白朗背着他的古琴,一进启蒙学院的大门,便看到了龙瑾煜站在学院的小花坛边上。 围绕在龙瑾煜身边的,都是启蒙学院里最尊贵的几位公子。 当然还包括那个胖墩墩的端木皓然。 白朗笑眯眯的凑过去,自以为今天会受到热情的招待,结果端木皓然很平淡的看了他一眼。 龙瑾煜对白朗的神色也很平静,但是并没有将白朗驱赶出他们的这个小圈子。 这就是一种无声的默许。 白朗心中暗喜,站在其中听了一会儿。 原来是陈郡王家的小公子,最近到了生辰,要邀请学院里的这些小公子们,去郡王府上做客。 那陈郡王家的小公子,还特意对端木皓然说, “那天将你家四妹妹也带过来,昨日你四妹妹到我们学院来,受了这样大的惊吓,我让我们家的厨子给你家四妹妹做好吃的。” 端木皓然本意想要拒绝,但想起最近四妹妹已经可以吃一些较为软糯的东西。 他便说,“那我得回 去问问我阿娘,准不准许四妹妹出门了。” 白朗的心思动得飞快,他立即上前对陈郡王家的小公子说, “我也可以将我家的妹妹带过来。” 陈小公子早就被龙瑾煜打过招呼,知道白朗昨天都做了些什么? 他笑着点点头,“那好,将你家妹妹也带过来。” “不过……” 陈小公子上下打量一番白朗的穿着, “你也知道我们乃是郡王家,出入我们家的人非富即贵,而你至今也不知爹娘是什么人,穿着上也看不出你家是什么家世品级。” 他这话中意思很明显,在问白朗的身世,够不够得上去参加他的生辰宴? 白朗急忙说“我可是长公主引荐到启蒙学院读书来的,这还不够吗?” 周围那些贵公子们,顿时哈哈大笑。 就连龙瑾煜和端木皓然也忍不住笑了。 在这样一个地方,说自己是长公主引荐来的,那可妥妥是一桩笑话了。 不过引荐而已呀。 这些孩子的家里,不是王爷府就是国公府,郡王府的,若他们想要长公主的引荐,一样能拿得到。 更甚至想让皇帝陛下,太后娘娘手书的引荐,也不是一件难事。 有人好心的提示白朗, “你光是有引荐不够,生辰宴那日,你若是能说动长公主亲 自带了你和你家妹妹来,那才是你的本事,也足够我们高看你一眼。” 这赤裸裸的羞辱,让白朗面红耳赤。 大多数人到这个时候,就已经知难而退了。 身份地位配不上身边的人脉等级,再死命的往上挤,那就只能被别人当成一种笑话。 然而白朗没有这般自觉,他好不容易用了些心机手段,才能够站在这里,和这些非富即贵的小公子们说上话。 哪有可能那么轻易的就退下? 这一天,白朗只要一下琴课,就追逐着龙瑾煜的身影。 看到龙瑾煜和谁说话,他就站到旁边去攀谈。 龙瑾煜也不制止他,任由白朗往他的朋友圈子中挤。 白朗毫无意外的,收获到那些权贵小公子们的各种羞辱。 在这些从小就生活在富贵温柔乡里,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公子哥眼中。 白朗就像是个跳梁小丑那般。 原本他们对于白朗还没有那么的讨厌。 可是他今日这般没有自知之明的攀扯与讨好,让看惯了巴结奉承的小公子们,心底一阵阵的厌恶。 也只花了一天的时间,这个白朗,就被整个书院所有的权贵小公子们,打从心底里看明白了。 越是没有的就越想要。 白朗家没有权与势,也没有钱,所以他想要这些东西。 第060章 为了给三公子和四小姐撑脸面来的 晚上,姜诗琪正抱着南衣在院子里头散步。 遇到了正匆匆赶回家的端木景。 最近家里头闹腾的厉害,端木景又进不去姜诗琪的院子。 因此端木景心中憋着一口气,不再主动的找姜诗琪。 甚至,每天晚上都不回永定侯府睡。 他当然去了白瑶光那里。 但是他其实私底下,是希望姜诗琪能够追问他,并且挽回他的。 然而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姜诗琪自带着南衣过自个儿的日子。 连派个小厮询问端木景人在哪里的想法都没有。 端木景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今日要不是为了他的朗儿,他不会主动的来找姜诗琪。 “正巧遇到你了,长公主殿下已经从太后宫里礼佛回来了吗?” 端木景看着月光下,面目较好的姜诗琪,心中不由一动。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很久都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女人了。 他竟觉得今夜月光下的姜诗琪,皮肤白嫩细腻柔滑,浑身宛若披着一层柔光那般。 姜诗琪比他印象中美上了好几分。 甚至比起以前,姜诗琪看起来也年轻了几岁。 端木景心中有一种久违的情动,不等姜诗琪回答,他又急忙说, “我这边正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让长公主殿 下去做。” “你可还记得之前那个托了长公主,引荐到启蒙书院去的白朗?” “据说朗儿最近在书院很受学生们的喜爱,陈郡王家的小公子生辰,特意请了朗儿过去,但陈小公子同时也希望,是由长公主带着朗儿一同去。” 原本,姜诗琪还想好好的与端木景虚与委蛇一番。 听得端木景这话,她不由的笑了, “外祖母虽然已经从宫中出来,但这白朗是谁?我用什么名目,让外祖母带着一个毫无干系的孩子,上陈郡王家去?” 姜诗琪这话的意思,正是在告诉端木景,端木皓礴、端木皓然、姜嘉懿与衣衣才是长公主的血脉之亲。 白朗与长公主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端木景说, “朗儿这个孩子极为聪慧,听说他前两日还救了南衣,说看见南衣,就像看见了自个儿的亲妹妹。” “我想着这孩子与我们也是有缘,不如就收养了这孩子在你名下。” “如此朗儿与长公主,便不算没有什么关系了。” 姜诗琪瞧着端木景,果然拿起了白朗救衣衣这件事情来说事儿。 这端木景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踩着姜诗琪往上攀爬的机会。 “世子这样一说,我也觉得白朗这个孩子很是不错 ,他既然救了衣衣,我自然得还他一个恩情。” 见端木景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喜色,姜诗琪又说, “但过继到我名下的事情就不必再想了,我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我又不缺儿子,更不缺女儿。” “既然这般的话,那就由世子带着这个叫白朗的孩子,去陈郡王府上吧。” “一个侯府世子,亲自陪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去参加小孩子的生辰宴,已经很给这个白朗脸面了” “若是白朗还不满足,那我还真得怀疑这白朗的居心何在。。” 端木景脸色冷了冷,甩下袖子离开。 他当然也能带着白朗去陈郡王府上,去给小公子庆贺生辰。 但他的身份哪里有长公主的身份尊贵? 若是长公主肯出面的话,白朗在启蒙学院那群孩子们的面前,岂不是更有脸面? 【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外室子,竟然要劳动我外祖母,亲自带他去参加什么小公子的生辰宴,端木景也不怕折了白朗的福气。】 南衣摆动着她小小的脑袋,趴在阿娘的肩头,一边吸收院子里花草树木的灵气,一边在内心吐槽着端木景的胆大妄为。 【他与白家这几个孩子之间的关系,难道真没有别人怀疑过吗?他 帮衬这几个白家的孩子,已经超乎了寻常人的理解范畴。】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其中有问题。】 南衣的小脊背,被姜诗琪轻轻地拍着。 看吧,就连她的女儿小南衣,都能看出来端木景和白家的关系 因为,端木景的表现就是这么的明显。 可是她以前却一直被端木景所营造出来的恩爱迷惑。 还好的是有她女儿的心声点拨,她如今已经清醒了过来。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被端木景的甜言蜜语迷惑了心智。 陈郡王家小公子的生辰宴,办的极为热闹。 端木景果真带着白朗去了陈郡王府上。 同时跟着一同去的,还有白轩,白朗,以及被白轩抱在怀中的白仙儿。 陈郡王见端木景领着三个白家人来他府上,他的心中有些疑惑。 但并没有想那么多,还是招呼着端木景先进府里坐着。 结果端木景刚刚带着白轩、白朗坐定,外头的下人又来报, “长公主殿下,瑶华郡主,永定侯世子夫人,带着家中的三公子与四小姐来了。” “兵部侍郎端木大人也来了,坐的还是长公主殿下的马车。” 下人通报的声音洪亮,整个大厅原本正在说话着的宾客,诡异的安静一瞬。 大家 都在心中琢磨着,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放在端木景、白轩、白朗和白仙儿的身上。 这端木景带着三个白家的孩子,来陈郡王家的府上。 姜诗琪却又带着自己的子女,长公主和瑶华郡主陪同着过来。 感觉今日这端木景与姜诗琪二人,气氛有些不对。 端木景的脸色也很黑。 他刚刚要说话,却是见陈郡王已经领着身周所有上了品级的官员,到了郡王府的门口,去接长公主等一行人。 倒是把端木景和白家兄弟身周给空了下来 长公主由端木皓礴扶着进了门,陈郡王哈哈大笑着迎接上前, “殿下殿下,这可是吹的什么风啊?竟然把您这么尊贵的人,给吹到了我的府上。” 满头银发的长公主,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回头拍了拍跟在身后的端木皓然。 “陈郡王家的小公子过生辰,也给皓然与衣衣下了帖子,本宫这老婆子厚着脸皮,跟着本宫的亲重外孙与重外孙女过来蹭口吃喝。” “哈哈哈哈,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呀。” 陈郡王笑的满脸红光, “若是殿下想要琼浆玉液,都唾手可得,想来殿下今日,是为了给三公子和四小姐撑脸面来的吧。” 第061章 三哥儿从小心性如此坚韧 满堂宾客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端木景的脸上。 这时候端木景也不得不站起身,带着白家兄弟,并着几个随行的妈妈婆子。 一同迎接长公主。 他向长公主见过礼后,又是一脸责难的看着姜诗琪, “昨日你怎么不说今天也要来郡王府上?” 若是他也知道姜诗琪会来,就让萱轩儿、朗儿和仙儿,跟着姜诗琪一起来了。 路上的时候,也可让长公主见见轩儿、朗儿和仙儿。 他的这三个孩子这样出色,相信长公主只要和这三个孩子多接触接触,必定会喜欢上这三个孩子。 比喜欢姜诗琪生的那几个歪瓜裂枣,更喜欢轩儿、朗儿和仙儿。 “陈小公子与三哥儿是同窗,三哥儿怎会不来?” 姜诗琪说着,目光落在端木景身后白朗脸上。 这端木景也不想想,端木皓然乃是永定侯府的三公子,白朗身份来历不明,还是托了长公主的引荐,才到了启蒙学院读书。 陈小公子怎会绕过三哥儿给白朗单独下帖子? 昨夜端木景就应该明白,今天三哥儿也会来。 不过端木景所有心神,都只放在白家那几个孩子上,怎么会想起端木皓然? 端木景从来都没有重视与喜爱过端木皓然,忽略他已 经成为了正常。 但此时当着如今这么多宾客的面,端木皓然的这种忽视与不喜,显然很不合时宜。 尤其长公主与瑶华郡主还在此处。 她们可是端木皓然的亲亲曾外祖母与外祖母。 这长公主与已故的年驸马,只生有瑶华郡主一个女儿,而瑶华郡主与姜国公,又只生下姜诗琪这么一个女儿。 姜诗琪生的这几个孩子,自然被长公主与瑶华郡主捧在手心中,疼爱的不得了。 长公主与瑶华郡主脸色阴沉了下来。 端木景立即眼中带着笑意,垂目看着下方胖墩墩的端木皓然。 他原想假意疼爱端木皓然几句,却是突然发现,曾经那个宛若一坨肉山般的端木皓然,已经瘦下来不少。 虽然身子还是胖墩墩的,但是身上沾染了一些书卷气息,看起来眉目圆润可爱,有点儿像是年画上的白胖娃娃。 看起来就十分讨喜。 端木景一愣,他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端木皓然,没想到这个儿子让他意外的很顺眼。 他点点头,“三哥儿近来表现不错,是该出来见见世面。” 站在端木景身后的白朗,用力的捏紧拳头。 他与端木皓然的年龄差不多,虽然比端木皓然大了几个月,但是按照长幼秩序,他 应该算是端木皓然的哥哥。 父亲以往只要一提起端木皓然,就是一脸的厌恶与嫌弃。 接着便是对白朗一阵夸奖。 可以说白朗是活在与端木皓然的比较之中长大的。 他在端木皓然的面前,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世子爷。” 白朗上前两步,与端木皓然并肩站在一起。 他的目的,就是要让端木景好好的比一比,他和端木皓然究竟谁更优秀。 陈郡王等人目光,在白朗与端木皓然的身上转来转去。 大家能够爬到这等位置上,岂会是个蠢笨的? 心中对白朗的这行为心中宛若明镜一般。 也有人心中起了疑心,这白朗究竟是凭的什么身份?居然想与端木皓然比较个高下? 【真是丑人多作怪,一个外室子居然敢与我三哥哥站在一起,他想干什么?想让众人觉着他长得比我三哥哥好看吗?】 【可是这种场合好看有什么用?一个无权无势也没有钱的潘安,和一个面目丑陋的皇亲国戚比较,没有人会说这白朗比我三哥哥更优秀。】 段红怀中的南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看白朗这个蠢样。 端木景的目光落在白朗的身上。 身材更为纤细,显得更为眉清目秀的白朗,一下子就 获得了端木景全部的认同。 端木景原本还要假意疼爱端木皓然的话,吞咽回了肚子里。 他立即向长公主介绍白朗,“殿下,这位便是朗儿。” 哪里知道长公主看都不看白朗一眼,她牵过了端木皓然的手。 陈郡王是个机灵的,立即上前夸赞道: “殿下这重外孙,可是第一次出来人前走动吧?” “我经常听我们家那小子说,谢夫子对三哥儿赞不绝口。” 旁边几位同样将自家子孙,送入启蒙学院的权贵,也是连连点头夸赞。 “谢夫子说三哥儿是书院所有孩子中最努力的。” “一个人的天赋只占据了一成,剩下的九成便是勤奋与汗水,三哥儿从小心性如此坚韧,未来必成大器” 这些话也不完全只为了巴结长公主。 而是他们家的子孙回来,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夸奖端木皓然的话,似不要钱那般纷纷往外吐。 长公主的脸上又扬起了高兴的笑容,在陈郡王的指引下,一路往前厅里去。 留下那个心中洋洋自得,颇有优越感的白朗,还有脸色逐渐僵硬难看的端木景。 端木景再低头看向白朗,意识到白朗这个时候冒出来,与端木皓然站在一起的小心机。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 刚刚到大厅门口,陈小公子宛若旋风一般的卷过来,身后跟着一串丫头婆子。 他拉着端木皓然的手高兴道: “皓然兄你来了,我们去后院,王兄,穆兄,南兄也来了。” “还有吕家的小郡主,也一同在后院玩乐,四妹妹也一同去。” 他嘴里吐出一连串的人名,每一位家中都是皇亲国戚。 端木皓然被陈小公子拉着,往后院跑。 段红抱着南衣正要跟上,却是被端木景喊住。 他指着白朗与白仙儿,吩咐段红, “带着朗儿与仙儿一同去,也让朗儿与仙儿同那些小公子们,小姐们玩在一处。” 【端木景这心也太贪了,居然还想指使我师父去看外室的孩子!】 南衣很气愤。 她亲亲师父,可是外祖特意从战场上挑选出来,保护教导她和三哥哥的。 姜诗琪眉色冷淡,正要开口说话。 段红可不惯着端木景,抢先说, “世子爷,小小姐年纪太小,上回在启蒙书院就莫名丢了一回,奴婢要带小小姐,片刻不能分心,恐照顾不好这白家的哥儿姐儿。” “若是这白家的哥儿姐儿也要一同去,便让白家的妈妈、婆子与丫头们一同去照顾着,岂不比奴婢一个外人照顾得更妥贴些?” 第062章 今儿他们家可是捅了个马蜂窝 不等端木景说话,段红抱着南衣微微的一蹲膝,带着春华一同去了后院寻端木皓然。 端木景脸色相当难看,将气撒在姜诗琪的身上, “你这是怎么调教身边奴才的?竟然敢同我这般说话。” “回头便将这妈妈给发卖了出去,再不要让我看见她。” 走在前方的瑶华郡主回头,看了端木景一眼。 她抿着唇没说话。 只跟着长公主一同落座之后,瑶华郡主才是笑着问姜诗琪, “抱着衣衣的这位妈妈,可是姜国公麾下的得力大将,段红段将军?” 满堂宾客又是鸦雀无言。 正准备去女眷院子的姜诗琪,立即低头道:“是的,母亲。” 瑶华郡主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姜诗琪的额头, “你呀,可真是胡闹,人家段将军在战场上以一敌百挥斥方遒,抬手间便可斩敌头颅保卫家园,你竟将她弄到了你那破院子里去,当个妈妈带孩子,岂非屈才?” 众人听着眼睛都快要瞪圆了。 这段红的大名,在帝都城里无人不晓。 姜国公统领着苍龙国一大半的兵力,他麾下的数员大将各个都有所长。 尤其是这段红以一阶女儿身,投军报国,在尸身血海中杀到了将军的位置上。 世 人都说这段将军乃是当代花木兰。 就这么一个传奇又英雄的人物,居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众人心中谁不惊讶。 又想起刚刚端木景对待段红的恶言恶语,还要将这般英雄的女将军给发卖出府,众人对端木景也添了几丝鄙夷。 一国将军,居然要被端木景发卖。 端木景当自己是谁? 端木景显得无地自容,大声的询问姜诗琪, “那位妈妈当真是段将军?” 姜诗琪笑着点头, “原本只是想让段将军将衣衣悄悄教养长大,哪里知道,就这样被母亲戳穿了。” 她这回说的可是个大实话。 原本姜诗琪没有打算让众人知道,南衣和端木皓然正在暗暗学武的。 她能忍下这口气,但瑶华郡主可忍不了。 虽然瑶华郡主久居帝都城,但她的夫君可是姜国公,那个守卫苍龙国疆土,以毕生热血报国的英雄。 瑶华郡主的面色冷淡,坐得端正笔直,一双严厉的眼眸看着端木景说, “我姜国公府满门忠烈,段将军如今被我这任性的女儿如此折辱,我心中替段将军感到憋屈不值。” “但事已至此,在国公爷回帝都城之前,段将军就留在你们侯府中,暂时代替国公爷守护皓然与 衣衣。” “也希望世子能够看在段将军满身功勋,只为守护苍龙国疆土的份上,不要与段将军过不去。”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也是告诉了所有人,抱着南衣的段红,有整个国公府做后台。 端木景要敬重一些段红。 但凡端木景对段红有一丝不礼貌之处,便是与瑶华郡主过不去,与国公府过不去,也与长公主府过不去。 甚至,还能放大到与整个苍龙国过不去。 残害忠良这罪名,端木景担不起。 端木景浑身宛若站在冰水之中,只觉得自己的脸,被瑶华郡主啪啪的打响。 他立即低头拱手,“是小婿错了。” 前厅之中,所有女眷都到了后院去。 长公主待了一会儿,也带着瑶华郡主、姜诗琪等一众丫头婆子们去了后院。 独独留下端木景和白家的几个兄弟。 长公主并没有开口叫白家的那几个兄弟同去后院。 方才又出了段红一事,端木景也不敢开口,让长公主带上白朗和仙儿一同去后院。 于是白家的几个兄弟,并着一串丫头、婆子、妈妈的,都留在了前厅。 那些白家的丫头十分窘迫,白家两个兄弟的处境也相当尴尬。 陈郡王身边有人低声地说道: “这端木 景脑子是不是有点不太清白?” 任人都能看得出来,姜诗琪的身份地位比起端木景不知高了多少。 就是把姜诗琪院子中一个带孩子的妈妈,单独拎出来,都是忠心心可鉴的杀敌将军。 这端木景还带着白家的那几个孩子,在这前厅里同权贵们攀扯交谈? 他要给白家那几个孩子铺路的心思太过于明显。 然而,今日长公主和瑶华郡主,对待白家那几个兄弟的态度也很明显。 心中有计较的权贵们都知道,若是当真帮忙拉扯白家的那几个孩子,便是与长公主府、姜国公府为敌了。 众人不好明着将这话说出来,就只能对端木皓礴更为热情。 大家围在端木皓礴的身边,说着一些国家大事。 端木皓礴自小饱读诗书,办事能力又极强,且思维缜密,说话滴水不漏。 待人接物手段圆滑,又老练。 同这样聪明又干练的年轻人交谈,权贵们只觉十分舒畅。 没过多久,这些在帝都城中老牌的权贵们,便是对端木皓礴刮目相看。 甚至有几人还在暗暗惋惜摇头, “这端木皓礴若不是与朝阳公主定了亲,我定将自家的女儿嫁给他这样的人中俊杰。” “你等瞧着看,这端木皓礴若 是无人阻碍使坏,将来必然能够位极人臣。” 苍龙国的驸马并没有不可掌权的规定。 所以端木皓礴娶朝阳公主,对于他的官途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若是他自己再上进努力些,凭借着他的家世与能力手腕,朝阳公主只会是他的助力。 他会爬得非常快。 而这些权贵们的窃窃私语,尽数落入了端木景和白轩的耳朵里。 端木景压下心中的嫉妒。 这端木皓礴可是他的儿子,现在端木皓礴的官位与品级都已经比他高了。 若是再让端木皓礴往上爬,岂非要将他这个做老子的给压下去了? 于是待到无人之处,端木景压低了声音,对白轩说, “你与朝阳公主的婚事,一定要放在心上。” “多多与皓礴走动,他定然有机会与朝阳公主见面,由此,你也可借着这机会,让朝阳公主倾心于你。” 白轩刚刚点头,“儿子知道。” 门房又大声的通知,“大理寺司务与夫人,带着李家千金到。” 这段时间,关于白轩与李司务家的那位千金,无媒苟合一事,早已经传遍了帝都城的大街小巷。 陈郡王一拍大腿,今儿他们家可是捅了个马蜂窝。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跑到他们家里来了。 第063章 前厅要打架了,我要去看热闹! 李家带着李千金到了陈郡王府上的消息,送到姜诗琪处。 姜诗琪点点头。 长公主侧身过来,低声的问, “是你把李家的人给叫过来的?” 姜诗琪秾丽的眼眸带着丝丝锋利, “总不能让端木景和白家的那几个,当真找到机会爬上去。” 长公主点点头,眼眸中含着赞扬。 她的这个外孙女,在端木家伏低做小了二十年,她都已经对这个外孙女不抱什么期望。 没想到终于支楞起来了。 光鉴干净的地板上,南衣正在爬动着。 她想去前厅看端木景和白家几个兄弟的热闹。 结果因为上次的前车之鉴,段红看她看的紧。 还不等南衣爬到外面的长廊上,就被段红给抱了回来。 【放开我,放开我,前厅要打架了,我要去看热闹!】 长公主瞧着南衣一脸不情不愿的小表情,忍不住就乐呵, “来,乖衣衣,到曾外祖母这里来。” 她将手指上的金护甲拆下,丢到一旁,伸手从段红的怀里抱过南衣,心中疼爱的不得了。 长公主抚摸着南衣白嫩嫩的小脸蛋,扭头对瑶华郡主说, “这孩子像你小时候。” 瑶华郡主看着南衣,满脸宠溺。 姜 诗琪见南衣不安分的模样,她轻轻地呵斥道: “好好儿的在你曾外祖母这里待着。” 前厅估计得闹一阵了,南衣一个小小的奶团子爬过去看热闹,也不怕被前面的乱象给吓着。 长公主护着南衣,她瞪了姜诗琪一眼, “本宫的衣衣才这么小,就被你这般凶神恶煞的训斥,你这个做阿娘的可真狠心。” 姜诗琪顿时哑口无言。 都说长辈会有隔辈疼,可她的外祖母也太溺爱衣衣了。 方才她可什么都没说。 旁边的瑶华郡主看的忍俊不禁。 终于轮到她女儿挨长公主的训斥了。 想当年,瑶华郡主带着姜诗琪的时候,长公主也是不许瑶华郡主打骂姜诗琪。 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紧着姜诗琪,如今风水轮流转,长公主所有的疼爱都挪到了南衣的身上。 瑶华郡主看的怎么就这么乐呵呢。 不多时,一个妈妈带着李千金入了花厅里。 那李千金正是李司务家的。 她满脸含着幽怨,向长公主,瑶华郡主和姜诗琪行了礼之后,便默不作声的坐在花厅之中。 【原来他就是害我大哥哥变成活死人的李千金啊,还好,这辈子我大哥哥没有与这个李千金沾染 上。】 南衣靠在长公主的怀里,睁着她的大眼睛,看着满脸憔悴的李千金。 花厅之中,还坐着其他的贵妇与各家嫡女。 但瞧见这个李千金来了之后,纷纷借口起身准备离开。 如今李司务家的千金在帝都城中的名声不太好,众人怕与她有所牵扯,连带着也坏了自家清白闺女的名声。 长公主看了陈郡王妃一眼。 陈郡王妃立即起身,“殿下,不如移步到后院大厅里。” 她知道长公主等人,并不想看到李小姐。 哪里知道,长公主正要抱着南衣起身。 就见李千金“嗖”的跪在地上,朝着姜诗琪和长公主磕了几个头, “长公主殿下,世子夫人,请救救小女吧,小女不想嫁给白朗为妾。” 花厅中的众人一愣,陈郡王妃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李小姐快起身吧,我立即叫李小姐的父亲过来,若李小姐有什么要说的,自可向李司务言明。” 今日是陈俊王家的小公子生辰宴,来的宾客家中也是非富即贵。 按理说,李司务一个九品芝麻小官,压根就不够资格来陈俊王家。 但既然来都来了,这种喜庆的日子里,总不能将人家拦在门外。 结 果这李小姐刚来到花厅里,居然开始向长公主和姜诗琪磕头求情。 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李千金却自觉自己与永定侯府有缘。 那么与长公主也是有缘。 她并不搭理陈郡王妃,只哭哭啼啼的说, “端木紫萱和她的丈夫冯风,那日明明同我说过,要为我与端木大公子牵线拉桥,可是不知为何,我当日醉了酒,竟然在白朗的身边醒来。” “殿下,世子夫人,当日我可是冲着端木大公子才去的呀。” 公主一听,坐回原位,“啪”的一声,拍着身边的小几,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自个儿坏了名声,还想攀扯本宫的礴哥儿。” 姜诗琪的脸色也是铁青,她转身吩咐身边的丫头婆子, “来人,将李千金的父亲请到花厅里来,我想要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 众人在旁边听着七嘴八舌的,也指责李千金, “端木大公子多朗月清风的一个人,可是咱们帝都城中最有圣人遗风的,李小姐,你既然已经与白家的白大人有了苟且,现在还来求这些做什么?” 李千金闭上了眼睛,眼泪嗖嗖的往下落。 她只是不甘心,嫁给白朗就只能做妾。 可是她明明有这个机会,可以嫁入永定侯府做大夫人。 如今她的名声坏成这样,她也不强行挽回自己的名声了。 白家有永定侯府做靠山,李家一个九品小官得罪不起,她也就只能够求到姜诗琪的身上。 很快,李司务就赶了过来,跟着一同过来的还有端木景,白轩、白朗这俩白家兄弟。 李司务一过来,就双膝跪在长公主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 “那端木紫萱同下官女儿说,保证能将下官女儿嫁入端木家,与大公子做一对人间美眷。” “大公子这样的人,哪家女儿不倾心?下官女儿也是心中糊涂,被端木紫萱蒙骗了。” “可是,下官女儿最后却被白大人坏了清白,白大人背靠永定侯府,强行压下官女儿为妾,下官不服啊。” 跟在端木景和白朗、白轩身后,也有一众男宾客。 大家都站在花厅外,看着花厅中跪在地上的李家父女。 长公主气得脸色铁青。 坐在她怀中的南衣伸出小手,摸了摸长公主脸上僵硬的线条。 她给曾外祖母身体里输送了大量的灵气。 曾外祖母这才缓缓的放松下来,不至于被这一桩事气得晕厥过去。 第064章 四妹妹还小,望兄长息怒! 长公主那混沌的脑子瞬间变得清明,原本因为年纪大了,有些不支的体力,这会子也觉得精神充沛。 她低头朝着怀中抱着的小祖宗看去,心绪已然平复了不少。 “端木景,你怎么说?侯府大公子如今被人欺负污了名声,你以为对你端木景,对你们永定侯府的名声就是个好的了?” 长公主再次故作痛心疾首地看着端木景,她眼中盛满了明晃晃的失望。 “礴哥儿干干净净一个人,什么事儿都没干,只出去赴一场酒宴,便得了个污名回来,这李家千金与白大人的苟且,怎么就攀扯上礴哥儿了?” “还有你那个妹妹,她可知道她在做什么?” 端木景心中大为震动,知道此时此刻应当与白家划清界限,方能自保。 他反身一巴掌打在白轩的脸上, “放肆,谁教你借着永定侯府的势力,强行压迫李家千金为妾的?” “竟然还敢借着紫萱的名义,妄图抹黑我永定侯府,你们好大的胆子。” 一两句话,便将自己的责任撇得个干干净净。 只让众人以为,是白轩和李家千金偷情私会被发现后,便硬拉扯上永定侯府,为自个儿做保。 【渣爹可真是心狠手辣,自己最疼爱的外室长子也能够撇下,可见其心自私的很。】 南衣揉了揉她的眼睛,打了个呵欠 ,窝在曾外祖母的怀里,舒服的想睡觉,又舍不得错过这一出好戏。 白轩立即跪在原地,“世子,是下官错了。” 他垂下的手,紧紧捏成一个拳头。 此刻心中对于李家父女的恨意滔天。 “还不赶紧的以正妻之礼,名正言顺的求娶李家千金?” 端木景端出一副长官的架势,一脸凛然的教训白轩, “你已经做了错事,自然该认,本就是你无媒苟合对不起人家,你还想在得手之后,将你的心上人贬妻为妾!” 【啧啧啧,看看我这渣爹的演技还真好,明明白轩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压迫李司务,借的就是永定侯府的势。】 【白轩肯定事先已经知会过端木景,得到了端木景的首肯。】 【现在端木景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把自己摘了出去,脸可真大。】 厅上,白轩立即跪到了李千金的身边,表示自己愿娶李千金为正妻。 现在白轩若不娶李千金为正妻,他会被万夫所指。 长公主冷哼一声, “白大人最好践行诺言,此事本宫已经知晓,若是白大人婚后对李家千金有所怠慢,亦或者是为此事记恨上李家。” “本宫定会替李家千金讨回个公道。” 她说完,便撇下众人,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南衣,自花厅离开。 一场轰轰烈烈的闹剧暂时落 下帷幕。 只是众人看着端木景的目光中,又多了几丝审视与度量。 端木景此人心术不正啊,不堪交往。 闹成这样,白轩也没好意思再继续逗留在陈郡王府中。 便找了个借口,自陈郡王府中离开。 李司务见状,也跟在了白轩的身后。 他自然要趁热打铁,直接将女儿的婚期敲定,把女儿塞到白轩的身边做正妻。 否则,他李家的其余女儿,全都得被连累了名声。 将来也找不着高门大户的婆家了。 南衣在陈郡王家的厢房中,睡了一个小觉,再醒来,只听得外间春华秋实在说话。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悄无声息的爬到了窗子边上。 她打算偷偷越狱,出去玩乐。 窗外的假山传来一道低声细语。 “大公子,我已经按照你吩咐的,将此事在今日闹开了,白轩会不会从此恨上了我?” 这是李千金的声音,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半晌过后,南衣听得她大哥哥端木皓礴的声音,清远淡泊的响起, “你背后有人撑腰,白轩便是再恨你,以今日曾外祖母说的话,你大可在白家横着走了。” “从今往后,只要你好好的待在白轩身边不要生事端,并替我看牢白轩,自少不了你的好处。” 假山后面李千金,双眼含泪,似有幽怨 地看着端木皓礴。 谁都没有料到,今日闹的这一出,其实正是面前这个,被众人称为端方君子的男人,指使了她去做的。 李千金自然不想给白轩做妾。 正巧这个时候端木皓礴找上了她,让她今日来陈郡王家中闹。 这男人的心真狠,今日不单单算计了白轩一把,还把自己的阿爹端木景的名声,给败坏了个差不多。 可是越狠的男人越有魅力。 李千金的一颗芳心,不由地为端木皓礴疯狂跳动。 或许一开始,她是被端木紫萱的话给引诱,是冲着端木皓礴的身份地位去的。 但是现在,李千金是真真正正的喜欢上了端木皓礴。 她被端木皓礴所折服。 而端木皓礴站在李千金的面前,表情平静,狠心绝情, “你可以走了。” 对于这个上辈子害自己变成活死人的女人,端木皓礴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甚至心底对李千金有着深深的厌恶。 若不是为了今日的计划,端木皓礴不会耐着这个性子,站在这里听李千金说话。 李千金眉目含情,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假山。 【哇,这是演的哪一出呀?我大哥哥已经黑化了吗?】 【不愧是我聪明绝顶的大哥哥,以我大哥哥的聪明才智,只要避开了这个女人,心怀斗志,必将一飞冲天。】 正在整理着衣 袖的端木皓礴,耳际突然听到四妹妹那奶奶糯糯的声音。 他那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宠溺的笑意。 转过假山,正巧看到四妹妹那个奶团子,正趴在窗户上面准备往下翻。 端木皓礴吓得只差心都要跳了出来。 他急忙上前两步,把吊在窗弦上的四妹妹给抱了过来。 他的面色铁青,对着四妹妹的小屁股就拍了一巴掌, “南衣,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把脑袋给摔开了花?” 向来泰山崩不显于色的端木皓礴,大手微微的颤抖。 真难以想象,若是四妹妹这漂亮的小脑袋上开了瓢,会怎么样? 南衣还是第一次被大哥哥这般责备,她的双眼立即挂上了两泡眼泪,坐在端木皓礴的手臂上,可怜兮兮的望着端木皓礴, 【大哥哥凶我,大哥哥不喜欢我了,我是一个没有哥哥疼爱的小可怜,呜哇哇哇哇……】 院子外面,端木皓然带着陈小公子和龙瑾煜匆匆的跑进来。 端木皓然冲到大哥哥和四妹妹的面前,他焦急的向端木皓礴行了一礼, “兄长,不知兄长为何生气?若是衣衣有哪里惹着兄长厌烦,兄长尽管打骂三弟便是,四妹妹还小,望兄长息怒!” 龙瑾煜冷着一张漂亮的小脸,也是朝着端木皓礴一拱手, “也可打骂在下。” 第065章 到处都有人惦记着,想抢他的四妹妹 端木皓礴瞧着下方的三个小孩儿,都是一脸紧张,拱手低头,在替南衣求情。 其中一位居然还是未来的帝王。 陈小公子是随后跑过来的。 他瞧着南衣眼中的泪水也很不忍心,就跟着端木皓然和龙瑾煜一同,为南衣求情。 端木皓礴突然有了一丝危机感,自个儿的妹妹,好像要被这群人给抢了去。 哪怕端木皓然也是南衣的亲哥哥。 “陈小公子今日的课业已经完成了吗?”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陈小公子虽然在过生辰,可是谢先生却给陈小公子,留了比别人更多的课业。” 端木皓礴才高八斗,只是因为端木景急着为白轩铺路,所以才让端木皓礴直接绕过科举,到官场上历练。 要不然以端木皓礴的才华,连中三元,也是可以的。 谢先生一直引端木皓礴为知己,因此对于学堂中的事,端木皓礴一清二楚。 陈小公子耷拉着他的小脑袋。 谢先生可真是铁面无私啊,明明知道他今日过生辰,却布置了很多很多的课业,让陈小公子在家里也不能得到片刻放松。 “回,回,皓礴哥……” 陈小公子咬着唇,他今日的课业一个字都没有写。 端木皓礴冷着一张脸, “还不快去把课业写完了再出来玩乐, 你是今日的主角,一会儿宴席开始,难道要别人等你吗?” 陈小公子有些恋恋不舍,看了一眼泪汪汪的南衣,离开了。 呜呜呜,他也好想有南衣这样一个漂亮可爱的妹妹呀。 端木皓礴又低声吩咐端木皓然, “你去跟着陈小公子,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这个做人家师兄的,难道不该指点指点陈小公子吗?” 如果说端木皓礴和龙瑾煜是启蒙学院的学霸,那么这位陈小公子,可就是妥妥的学渣了。 大约陈郡王也知道,自己儿子没有什么读书的天分。 将来能给他一份祖业,让他做个富贵闲人也是好的。 所以看到陈小公子与端木皓然和龙瑾煜玩得好,陈俊王相当欢喜。 打发走了不情不愿的端木皓然。 原地就只剩下了龙瑾煜。 端木皓礴一挑眉,这个未来的小帝王也想跟他抢妹妹? 他与阿娘将事情说开了之后,母子二人决定联手对付端木一家。 护着弟妹,姜国公府和长公主府一世平安。 避免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 所以端木皓礴与阿娘也交换了一番自己听到的南衣心声。 由此端木皓礴得知,这龙瑾煜将来会继承端王的皇位,一统诸侯国,焚烧万国书库,造成尸身血海,血流成河。 面前的 龙瑾煜拱手有礼道: “衣衣还小,皓礴哥可以理服之,君子动口不动手,否则将这小丫头打坏了,姜姨又该伤心了。” 端木皓礴一挑眉,这龙瑾煜小小年纪,也懂得搬出姜诗琪来压他了。 他这才知道,前面被他打发走的陈小公子和端木皓然算个什么? 这龙瑾煜才是抢他妹妹的硬茬。 端木皓礴深吸口气,抱着怀里的小奶团子。 他知道龙瑾煜是未来的帝王,不能够用对付陈小公子的语气和手段,对付这个未来的小帝王。 南衣的眼中还挂着两泡泪,小手抱着端木皓礴的脖子,软软的小身子,依偎在大哥哥的怀里。 她看着替她说话的龙瑾煜。 【没想到小暴君人还挺好的,如果衣衣能好好说话就好了,就能够提醒小暴君,他的脚,就要被他的那些哥哥姐姐们害瘸了。】 南衣算了算时间,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年贵妃渐渐的得了宠。 端王府里头的那些妻妾们,对年贵妃会越来越不满。 端王妃甚至会纵容家中的那些庶子庶女们欺负龙瑾煜。 不过在书里面,龙瑾煜这个时候还没有进入启蒙学院读书。 他一直会在端王府的后院里艰难成长。 书里的龙瑾煜,身边没有朋友,更没有和端木皓然交好 最后,龙瑾煜会带着一双瘸脚,又进入皇宫中艰难成长。 大概他性格中的暴虐因子,就是在这种艰难的成长中缓缓形成的。 双手抱拳的龙瑾煜,手指狠狠的捏着自己的拳头,用力到指甲盖都翻白了。 端木皓礴的语气松了松, “衣衣是我的妹妹,小公子就不必替衣衣担心了,还是先顾惜着些自己吧。” 说完,端木皓礴从袖子中又拿出一块令牌,递给龙瑾煜, “这是我在官署的通行令牌,小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让人带了这块令牌来官署找我。” 端木皓礴还是决定拉拢龙瑾煜。 他从衣衣的心声中得知,这龙瑾煜将来会下旨抄了长公主府。 还会一统六国。 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壮举。 可是焚烧万国书库,造成尸身血海,会是这位未来帝王的一大败笔。 端木皓礴对龙瑾煜有了惜才之心,不愿龙瑾煜从小就染上阴暗的心性。 龙瑾煜接过端木皓礴的令牌,他面无表情的将令牌收好,又拱手道: “还望皓礴哥答应我,以后万不可再对衣衣动手。” 他收了端木皓礴的令牌,却丝毫不改自己对南衣的维护之意。 端木皓礴有些生气,他自个儿的妹妹做错了事,他这个做大哥哥的竟然教训 都教训不得了。 到处都有人惦记着,想抢他的四妹妹。 端木皓礴的声音带些冷意, “小公子若是想要妹妹,回头让你阿娘再给你生一个便是。” 他转身离开,撇下面无表情的龙瑾煜。 一路来到了花厅之中。 长公主、瑶华郡主、陈郡王妃,还有姜诗琪等人,都在花厅中说着笑话。 见着端木皓礴将正在屋子里睡觉的南衣给抱了出来,长公主一脸地心疼。 “哎呦喂,本宫这小祖宗怎么就睡了个打屁觉,便醒来了?” 满头银发的长公主把小家伙抱过来,爱不释手。 旁边的瑶华郡主,也只能够满眼的嫉妒渴望。 有她阿娘在,她是永远都抱不上小衣衣的了。 端木皓礴拱手,一脸心有余悸的,把南衣独自醒了爬窗户的事情,告知了众人。 花厅中众人一愣,姜诗琪又气又怕地看着南衣。 要不是现在人在外面,姜诗琪也得上手拍南衣几巴掌屁股。 南衣的脸,往长公主怀里一躲。 她的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 长公主却是心疼的抱着怀里的小祖宗, “那一定是伺候的丫头婆子不好,怎么能把衣衣一个人放在床上睡呢?” 溺爱!长公主对南衣的溺爱,已经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第066章 不知身份也是你的不懂事吗? 姜诗琪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长公主这护犊子的模样, “外祖母,这孩子不能这样被宠着,现在都有这么多人宠着她,将来得把她的性子惯成什么样儿?” 长公主白了姜诗琪一眼,她都这么大年纪了,看不得小衣衣受委屈,多宠小衣衣一点怎么了? 正说着时,花厅外,白朗带着一个妈妈,妈妈的手里抱着白仙儿走进来。 “长公主殿下、瑶华郡主、世子夫人。” 白朗用着他最标准的仪态向长公主等人行礼。 花厅之中的几个女人纷纷停下了动作,看着白朗没有说话。 刚走了一个白轩,现在又来了一个白朗和白仙儿。 这白家的人,今天是不打算让陈郡王府消停了是吧。 其实,她们不难猜测白朗为何会在这里。 定然是端木景授意,让白朗单独带着白仙儿来找姜诗琪。 毕竟在端木景的心目中,姜诗琪应当对白朗充满了感激。 让孩子去接近姜诗琪,会比端木景说一百句话都管用。 见姜诗琪等人没有反应,白朗盯着长公主面前的南衣。 他笑着走上前,“南衣妹妹,我今日也带了妹妹过来,与你一同玩耍可好?” 抱着南衣的长公主面 色冷淡。 一旁陈郡王家的郡王妃,对于白朗这自来熟的态度很是不喜, “你是哪家的孩子?竟然敢到长公主面前来放肆?” 白朗一脸无措的看向长公主。 阿娘与阿爹说过,但凡看到过他和妹妹的长辈,都会很喜欢他们的。 这陈郡王妃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只是帝都城中老牌的勋贵。 陈郡王妃居然敢用这样的口气与他说话,也不怕长公主治陈郡王妃的罪吗? 白朗等着长公主外曾祖母,开口训斥陈郡王妃几句。 结果长公主却是冷冷的笑了一声, “这就是端木景今日带进你们郡王府的,那几个白家子中的二子。” 陈郡王妃立即了然,看向白朗眼神更不喜。 “哦?!” 她这一声拉长了尾音,眼神轻蔑的看着白朗, “你哥哥才闹完了结束,准备回家迎娶李家大小姐,你又来这里闹腾。” “怎么着?我们陈郡王府是得罪你们白家了?大好的日子,你们白家兄弟几次三番的来找事儿,是当我们陈郡王府好欺负吗?” 白朗一愣,急忙摇头。 他没有这意思,只是在前厅呆着没意思,才带着妹妹仙儿来到后院,准备和姜诗琪、长公主 套套近乎。 他想讨姜诗琪和长公主的喜欢。 没准儿,姜诗琪和长公主喜欢上他和仙儿了,会将他和仙儿接回永定侯府里头。 过有权有势锦衣玉食的生活。 白朗“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要带仙儿妹妹与南衣认识认识,说不定她们将来两人能成为好姐妹。” 姜诗琪冷笑,一语双关, “你那妹妹是个什么低贱的身份?也配与我的女儿做姐妹?” 白朗也不管自己妹妹是什么身份,急忙示意身后的妈妈,将仙儿抱到南衣的面前。 那妈妈也是个愣头愣脑的,直接便将同样九个多月大的白仙儿,送到了那白白嫩嫩的南衣面前。 白仙儿尖嘴猴腮,皮肤黝黑,怎么看怎么一副不讨喜的模样。 看到面前宛若一个小仙子那般,被众人环绕疼爱的南衣,她心生不喜,抬起细瘦的爪子,便往南衣的脸上抓了一把。 南衣“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 长公主一巴掌打掉了白仙儿的手,抬脚踹在面前那位妈妈身上。 她暴怒,“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不想要活命了吗?给本宫跪下!” 白仙儿的手被长公主打的生疼,她也“哇”的一声哭了。 花厅里丫 头婆子乱成了一团。 端木皓礴面色铁青,伸手拽住那抱着白仙儿的妈妈后衣领,一脚踹在那妈妈的后膝窝里。 他的妹妹纵然做错了事,端木皓礴教训妹妹,也只会拿着巴掌,轻轻地拍一拍南衣的小屁股。 哪里会这般动手,直接狠抓南衣的脸? 抱着白仙儿的那位妈妈,压根儿就来不及哄白仙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公子饶命,长公主殿下饶命,饶命,饶命……” 陈郡王妃吓的花枝乱颤,看着南衣那白白嫩嫩的小脸上,那几个鲜红的抓痕。 白仙儿那个小狼崽子,下手可真狠啊! “来人啊,快叫大夫来。” 陈郡王妃不敢怠慢。 他们郡王家只是老牌的贵族,家中没有可大放异彩的男儿。 这家道中落几乎是注定了的。 而端木皓礴和端木皓然不一样,先不说两人的身家背景。 就是背靠着长公主和姜国公府这两株大树,将来都是前途不可限量。 更何况端木南衣的二哥姜嘉懿,将来是要继承姜国公府爵位,掌天下兵权的。 白朗见状,腿都吓软了。 他直接跪在了花厅里面,浑身吓得发抖, “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仙 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我们不懂事,长公主殿下息怒。” 白朗不说还好,一说,长公主越发的生气。 “不懂事,不懂事,你让你这个长相丑陋,惹人厌恶的妹妹凑到本宫的衣衣面前来做什么?” “不知身份也是你的不懂事吗?” 陈郡王妃也是在一旁帮腔, “就是,谁让你来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下作的东西,就跟你那个伸手伤人的妹妹一样,其心可诛。” 陈郡王妃虽然对于白朗的身份还不是很明了,但瞧今日这架势,白朗与端木景应当有些渊源。 她出言相帮,倒也不全是为了讨好长公主和姜国公府。 而是因为陈郡王妃也很讨厌男人的花花肠子。 什么家里有一个,外面又有一个的,陈郡王妃见不得女人被这般欺辱。 白朗小小年纪,围绕在他身边的,从来都是赞美和喜爱,哪里会如今天这般,被所有的人讨厌。 他跪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心里头的委屈,宛若江河之水,滔滔不绝。 明明他和仙儿也是父亲的孩子。 既然都是父亲的孩子,仙儿把端木南衣的脸抓花了,那又怎么样? 不过只是姐妹之间的事情罢了。 第067章 人有云泥之别 正在前厅中与陈郡王攀谈的端木景,突然听到身边的小厮来报,白朗惹祸了。 他急匆匆的与陈郡王赶到了后院的花厅里。 听到仙儿的哭声,又看到他的儿朗跪在地上,被一大群大人申饬着。 端木景的内心宛若刀绞。 他板着一张脸上前,挡在白朗的面前,忍着气,拱手质问长公主, “不知这个孩子犯了什么错?值得殿下这样大动干戈。” 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长公主仗势欺人。 欺负的还是一个孩子。 陈郡王跟在端木景的身后,听得端木景这样说话,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果然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 这端木景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吗? 他对面坐着的可是长公主,当今陛下的长姐! 端木景脸上有着明晃晃的怒意,长身直立在长公主的面前。 颇有些不畏权势,宁折不弯的风骨。 长公主气的冷笑,她抚摸着将衣衣的小脸, “你这个做人阿爹的,难道眼瞎看不见你女儿脸,被抓成什么样子了?” 端木景这才看到,长公主怀里的南衣也在哭,只是南衣的哭声,没有白仙儿那样的尖锐。 再看花厅里的那一些女眷们,一个个的皱着眉头,被白 仙儿的哭声惊扰着耳朵。 白仙儿的这哭声,实在是太过于尖利难听,让人心里头涌动起一股股的烦躁感。 她们家中也有小孩子,但鲜少有小孩子会哭的这么让人心浮气躁,只想捂着耳朵离开。 端木景皱着眉,听身边的那些女眷,七嘴八舌的说起原委。 这才搞清楚了花厅里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仙儿抬手把南衣的脸给抓了。 “不过只是小孩子无心,被抓了一下脸而已。” 端木景并不以为意。 姜诗琪生气的走上前,听到白家兄妹受了委屈,端木景敢冲出来直面长公主的怒火。 还能摆出一副不畏权势的风骨。 但看到自己女儿的脸被伤成这样,端木景却是一丝感情都没有。 甚至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竟然还说,不过被抓了一下脸而已? 而已?! 长公主、瑶华郡主的脸上都带着磅礴怒气。 就连端木皓礴也是冷冷的看着端木景。 陈郡王和陈郡王妃,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看样子,这端木景为了维护外室生的两个孩子,是打算众叛亲离了。 姜诗琪指着南衣那白嫩嫩的脸上,几道鲜红的爪印, “姑娘家的脸多重要,想必不用 我同世子你说了吧,这两个来历不明的白家兄妹,没有礼仪教养冲上来,强行同我们套近乎就算了,这个白仙儿还伸手伤人?” “难道世子就这么放过了?” 端木景的心里有着极大的不耐烦, “不过就是几道抓痕而已,能有什么所谓?姜氏,你也不要太过于计较,这么大个人了还同两个孩子过不去,也不怕丢了你们姜国公府的脸。” 长公主拍了一下手边的小几, “端木景!本宫不过是斥责几声这两个外姓的小杂种,你就忙不迭地出来维护,你要搞清楚谁才是你的女儿,谁是别人生的杂碎!” 【哇,我这个曾外祖母骂起人来,气场全开啊!】 脸上挂着眼泪的南衣,眼中冒着小星星,坐在曾外祖母的怀里,充满了崇拜的看着满头银发的长公主。 【骂的好,曾外祖母就要这样的骂,白朗和白仙儿就是两个小杂种!】 端木景气得浑身颤抖。 这些高高在上,生来富贵的人,居然这样小肚鸡肠! 他用着一双充满了怒火的眼睛,看着姜诗琪。 难道姜诗琪没看见吗?长公主正在训斥他,对他发火! 这个时候,姜氏应该出来替他解围了。 以前都是这样 的,只要端木景惹了长公主或者是姜国公生气,都是由姜诗琪出面,替端木景开脱。 这次也应该一样。 可是姜诗琪表情愤然,对端木景一扫袖子,厉声说, “今日这个白家不给个说法,休想我会放过此事!” “你!” 端木景看向周围,原本想要找几个人替他说话的人。 长公主一脉如此咄咄逼人,他应该能找到几个与他同仇敌忾的人吧? 但是端木景看了一圈,大为心惊。 无论是长公主还是瑶华郡主,亦或者是陈郡王,陈郡王妃,甚至是他自己的大儿子端木皓礴…… 纷纷对着他眼带愤怒,厉色横眉。 这些人沆瀣一气,都是一伙的。 端木景深吸口气,局势比人强,小不忍而乱大谋。 “那我代这两个孩子道歉。” 这话一出,旁边看戏的陈郡王妃终于忍不了了。 她阴阳怪气的说,“不知道这两个白家的孩子,同世子有什么关系?” “他们家的长辈不出面,竟然还劳烦了世子出来道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世子才是这两个白家子的长辈呢。” 端木景憋着心里的气, “陈郡王妃,这两个白家子的父亲已然亡故,他与我是至交好友,身亡前曾 拜托了我,要我好好的照顾他家中的几个孩子。” “我受好友之托尽心尽责,有什么错吗?” 两三句话的功夫,端木景又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儿郎。 姜诗琪嗤了一声,“世子固然没有错,错的是这两个白家子不知身份,无知尊卑。” 按照端木景的说法,白家子的父亲已经身故,那么家中只有孤儿寡母。 这等家世的人,却心思极不安分。 还妄想在长公主面前讨得喜欢。 其心思实属可笑。 端木景捏着拳头,话语几乎从牙缝中蹦出来, “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解决?” “自然是让他们保证,以后不要再起这等龌龊心思,什么人就该有什么命,好好接受自己卑微如蝼蚁一般的命运,不要再同天上皎皎明月比光辉。” 姜诗琪一双美眸中透着丝丝冷锐之光,看着端木景。 她的话语中隐含着深意,就是要借此事告诉端木景。 人有云泥之别,这世上之事本就是不公平的。 端木景千方百计的要替外室子铺路,可这几个外室子,从出生就注定了,他们只能一辈子待在最底层。 若端木景非要强求,那么最后的结果,不过是陨落罢了。 第068章 世家子弟自有底蕴 端木景仿佛不认识姜诗琪那般,用着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她。 “你可知道,你今日这些话已经让我伤透了心。”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 以前的姜诗琪不是这样的,她曾经很维护端木景的自尊,从不舍得对端木景说这样的话。 虽然姜诗琪说的是白家子,可是这种话也戳中了端木景的敏感。 世家子弟自有底蕴。 即便是陈小公子这种天生不适合学习的孩子,也懂得分辨玉石与玛瑙之间的区别。 可是端木景分辨不出。 他自诩在读书一途学有小成,但世家子就是世家子,从祖上几代浸透在富贵温柔乡里的气质和底蕴,甚至是眼界。 都是端木景从来没有的。 姜诗琪知道端木景的这些短板,所以她从来不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内涵端木景。 她知道端木景从来都不喜欢听这些。 但是,现在站在端木景面前,眉眼秾丽的姜诗琪,那眼角眉梢刻画的都是冷淡。 甚至端木景还从其中看出了一丝恨意。 “你只知道自己的心伤不伤,但是我看到我的女儿,脸上被人抓成这样,我痛彻心扉。” 姜诗琪冷眼看着端木景。 她的态度让 端木景心生警惕。 倘若今天端木景再维护白朗与白仙儿,只怕这场面不好收场,说不定还得连自己都给舍进去。 端木景思索片刻,终究退了两步。 他低头,对跪在地上哭泣的白朗说, “那你就对这些云端上的贵人们保证,往后再不起任何心思,妄想不属于你的一切。” 这是权宜之计,端木景知道。 如果不让白朗做出这样的保证,姜诗琪等人不会善罢甘休。 白朗咬着下唇,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难道父亲看不见他也受了委屈吗? 那个端木南衣只是被抓了一下脸而已,却要他做出这样的保证来?凭什么? 他本就是父亲的儿子,拿回属于自己的尊贵与地位,他有错吗? 为什么? 他不想做这样的保证。 长公主冷笑, “看到了吗?此子狼子野心,他这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妄图登天的想法,还不知今后会做出多少危害众人的事情来。” 姜诗琪和端木皓礴,深深的被长公主那一双利眼所折服。 长公主并不能听到南衣的心声,仅仅只是从白朗的态度上,就能够看出,将来白朗会做些什么了。 端木景抬脚踹了白朗一脚,他忍着 内心的心痛, “快些做保证!不要再在此处纠缠。” 白朗人还小,看不清众人对他的鄙夷与嘲弄神情。 可是端木景是个成年人,不巧,他还心思敏感,自尊心极强。 所以端木景看到了,众人都是用着一种怎样了然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白朗,和被妈妈抱在怀里的白仙儿。 今日白朗若是还在此哭哭啼啼,纠缠不休。 那将会是一桩妥妥的笑话了。 “小人今后再不敢妄图不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 白朗跪在地上,咬着牙做出了保证。 他的脸皮通红,向来被父母夸耀的天之骄子,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白朗也不等长公主让他起身,直接站起来,哭着跑出了陈郡王府。 陈郡王妃“哎哟”一声,“真是没规矩,怪不得是下等人生出来的下等种。” 抱着白仙儿的那位妈妈,一脸凄惶的看着端木景。 端木景立即说,“去追二公子。” 这一场闹剧,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长公主余怒未消,也不等端木景说什么,抱着已经哭累了,趴在他怀里神情恹恹的南衣起身。 “本宫乏了,衣衣就随本宫去长公主府 住一段时日吧,她这脸上的伤成了这样,若再回那乌烟瘴气的永定侯府,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好。” 姜诗琪和瑶华公主赶紧起身,跟着长公主回去了。 留下端木景一人,他看着端木皓礴,摆出一个做父亲的架子, “你方才见到你的父亲受此大辱,为何不出来替你父亲说道一二?你尽到了一个做儿子的孝道吗?” 端木皓礴拱手, “可是父亲在看到四妹妹脸上的伤,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维护自己的女儿。” 说完,端木皓礴一扫袖子,丢下目瞪口呆的端木景转身离开。 陈郡王府中,众宾客吃完了宴席开始散去。 陈小公子拉着陈郡王妃撒娇, “阿娘,你也给我生一个四妹妹那样的漂亮妹妹吧。” 陈郡王妃被陈小公子闹得没有办法。 她想起南衣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叹了口气, “你口里的那个四妹妹的确可爱,也不知道她脸上的伤能不能好了?” 这么漂亮的孩子,那张小脸蛋被人抓成这样,做父母的该有多心疼啊。 也就只有端木景那个狠心无情的父亲,才会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陈郡王妃将心比心的想,若是她的 儿子被人伤了脸,她肯定不会还袒护着凶手。 得把白仙儿那个黑乎乎的爪子给剁了才行。 “什么?四妹妹的脸受伤了?” 陈小公子听说四妹妹受了委屈,气不打一处来。 南衣被白仙儿抓伤脸的时候,陈小公子正和端木皓然在小书房中写课业,并没有赶上这个热闹。 他站起身,就去翻自己的小抽屉。 陈郡王妃将儿子一把薅过来, “这么晚了,你还翻来翻去的做什么?” “我给四妹妹找一些伤药。” 上回他因为课业写不好,被陈郡王拿着棍子抽屁股。 家中的下人就是用的那种伤药给陈小公子擦的,没两天就能好。 陈郡王妃哭笑不得, “我的小祖宗,你四妹妹有那么多人的疼爱,哪里会缺你这点子伤药,你赶紧的睡吧,明天还得去学堂呢。” “到了学堂里再去问你的皓然兄,你四妹妹的伤怎么样了。” 陈小公子被陈郡王妃摁在床上,他一直到睡着之前,都还在想着南衣那个漂亮的妹妹,居然被白朗的妹妹给抓伤了脸,实在是不能原谅! 他内心对白朗又多了几分厌恶。 这种人就不应该来他们启蒙书院,没有自知之明! 第069章 小暴君今天有瘸脚吗? 白朗第二天红肿着眼眶去启蒙学院。 他远远的就听到陈小公子与众人说起南衣的可爱, “我也真想有那样一个妹妹,软软糯糯的就跟面团子似的。” “昨天晚上我求了阿娘一个时辰,想让阿娘也给我生一个四妹妹。” 陈小公子就想让他阿娘,生一个和南衣一模一样的四妹妹。 一听陈小公子这样说,白朗的心思又活跃了。 他立即跑上前,拉住陈小公子的手,恳切的说, “陈小公子,你昨天没有见到我妹妹仙儿,今日我再带妹妹去你们家中玩乐,可好?” “我妹妹仙儿可喜欢你们家了。” 现在白仙儿已经有了九个多月,快十个月的光景。 也到了认人表达喜恶的时候。 白朗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他一会儿就回去耐心的和仙儿说,让仙儿再上陈郡王家时,学着南衣那样表现的可爱一些。 让陈小公子和陈郡王一家也喜欢上仙儿。 这样他今后便可以借着带妹妹去陈郡王家玩的机会,与陈郡王家越走越近。 哪里知道陈小公子一见到白朗,脸上的表情便十分的冷漠, “谁稀罕你们家那只大老鼠似的妹妹?” 一旁其他小公子,昨天也去了陈小公子的生辰宴。 有 的在陈小公子的书房里,陪着陈小公子和端木皓然看书写课业。 也有的就在院子里,和别的小伙伴一起投壶蹴鞠。 大多数小公子都知道,昨天白仙儿伸手抓伤了南衣的脸。 有的小公子帮腔, “我昨天见过你那个妹妹,与我们四妹妹相比,可差的太多了。” 白朗也看到过南衣,的确,南衣长得比白仙儿好看许多。 若是论外形,白仙儿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白白嫩嫩的南衣。 为此他阿娘也想过许多的办法,比如,每日都会为白仙儿用牛奶沐浴。 但是白仙儿那浑身黝黑的皮子,是天生的。 无论用多少牛奶沐浴,依旧黑不溜秋。 再加上一副尖嘴猴腮,活像营养不良的脸,一头干枯分叉乱糟糟的黄头发。 若是单独看时还好,与南衣放在一起比较,可就显得更丑不拉叽了。 面对众小公子的讥笑,白朗眼巴巴地看着陈小公子, “可是陈小公子不是喜欢妹妹吗?我愿意把自己的妹妹抱出来,与陈小公子一同分享,让陈小公子将仙儿当做亲妹妹看待。” “从此往后,仙儿也叫陈小公子哥哥,难道不好吗?” 陈小公子简直要气笑, “说的好像你忍痛割爱,故意相让一样, 可谁不知道你攀扯结交的讨好心思?你们家是什么身份?也配做我的亲妹妹?” 虽说他们陈郡王府这一代,没有出过大放异彩的男儿,担不起家业。 陈郡王府日渐凋零,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陈小公子若是能够守住财富,以陈郡王的家业,再往后富裕三代也不是问题。 就他们这身家,白仙儿是个什么东西?也想进陈郡王府做个小姐? 学院里,有别的小公子被白朗的厚颜无耻恶心的不行,说话也越来越不中听, “听说永定侯一家,是从农户之子,一跃成为的侯爵的,永定侯世子与白家的人交好,白朗,你的父亲该不是个种地农户的吧?” 白朗立即矢口否认, “不是,怎么可能,我父亲也是高门大户。” 他的内心感到了一阵自卑。 往往在这个时候,母亲和父亲的耳提面命便蹦了出来。 从小父母就告诉他,不可以透露给任何人知晓,他的亲生父亲是侯爵世子。 “既是高门大户,那你为何不早早报出你的家世?这帝都城中哪一门世家姓白?” 这里的孩子不是皇亲国戚,就是世家子弟,从小便被家中的大人带着,结识形形色色的权贵。 世家对于这些孩子们来 说,如数家珍。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各个世家的渊源,很快就把白朗给排挤在外。 白朗从小跟着母亲,宛若阴沟里的老鼠那样,生活在永定侯府后面的永定街上。 所接触到的人,不过都是一些寻常人家。 白朗哪里知道,这家与那家联过姻亲,那家又与这家祖上三代,有什么积怨? 孩子们在互相说着时,白朗根本插不上话。 他内心的缺失,与阴暗的欲望,就在这样的鲜明对比中越来越强烈。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端木皓然和龙瑾煜从学院门外走进来。 白朗立即宛若见到了救星那般,噌噌噌的跑上前去, “皓然兄,昨天惹了你的母亲,还有长公主殿下、瑶华郡主生气,今日,我带仙儿去长公主府赔罪如何?” 父亲一定告诫过端木皓然,让端木皓然在启蒙学堂里多照顾着他。 就像是父亲有告诫端木皓礴,让端木皓礴在官场上多拉拔一些白轩。 那端木皓然一脸的气愤,见白朗还敢贴上来套近乎,他一掌推过去,把白朗推的后退几步。 端木皓然捏着拳头,看着白朗, “你和你妹妹以后离我四妹妹远一些,我四妹妹的脸,都被你妹妹毁了。” “白朗你给我记住, 这个仇我一定会替我四妹妹讨回来的!” 端木皓然也是在跟着春华秋实去了长公主府,才看到四妹妹的脸。 他心疼的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龙瑾煜冷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蛋,那冰冷杀人的目光落在白朗的身上。 白朗突然不敢再造次。 而今天这一天,他在这个勋贵遍地走的启蒙学院,日子过得比以往更加的艰难。 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与这群勋贵子弟们很难再打交道。 无论白朗怎么削尖了脑袋,结交这群孩子都没有用。 没有人待见白朗。 他就好像是一个异类,钻进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花花世界。 自启蒙学院出来之后,端木皓然就拉上龙瑾煜,以及浑身上下都揣满了伤药的陈小公子,回了长公主府。 一看到南衣,陈小公子和龙瑾煜就一左一右的凑上去。 【小暴君来看我了,小暴君今天有瘸脚吗?】 南衣的半张小脸上,有几个鲜红的爪印。 但是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坐在锦绣罗汉床上仰头看着小暴君,手里还拿着一块白白的奶糕。 那模样看着又可怜又可爱。 她将被咬了几个牙印的奶糕,递给小暴君, “啊。” 【给你吃,吃完了甜甜的奶糕,就不会疼了。】 第070章 莫挨衣衣! 龙瑾煜昨天回到端王府时,的确被端王妃给针对了。 但是端王妃针对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还好龙瑾煜心中早有准备,昨天自陈郡王府回去之后,便直接去寻了端王。 他和端王一起回的王府。 龙瑾煜知道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也知道如今唯一能够在端王府里,保护他和母亲的人就只有端王。 因为龙瑾煜在启蒙学院表现的十分优秀,谢先生不止一次两次的,在众人面前夸赞过龙瑾煜和端木皓然。 端王对于龙瑾煜也越发的器重,远不如以前那般,把龙瑾煜当成个小透明。 在端王面前,端王妃虽然恨透了龙瑾煜和年氏,但到底没敢打骂斥责龙瑾煜。 望着面前这个送给他小奶糕吃南衣,龙瑾煜漂亮的小脸蛋上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将南衣的小奶糕推了回去,“你吃吧,我不跟衣衣抢,我还给衣衣带了奶酪酥。” 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精美的小布包,里面是一块一块的奶酪酥,闻起来就有一股浓浓的奶香味。 南衣的眼睛闪闪发亮,张开的小嘴,甚至还滴落了口水。 龙瑾煜瞧着这个小馋猫,用他的衣袖给南衣擦了擦口水。 南衣就着龙瑾煜的手,用她的小手指抓起了布包里面的奶酪酥。 【这奶酪酥真好看,还印成了梅花花瓣 的形状,衣衣都有些舍不得吃了。】 她的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可没有含糊。 用新长出来的几颗牙,咬着手里梅花瓣形状的奶酪酥,小月亮一般的眼睛弯弯的眯起。 【真满足啊!】 “喜欢吃的话,我让家中的厨子日日做了给你送过来。” 龙瑾煜如今在端王府里,也渐渐的能说上话了。 端王听说他想要给南衣做点奶酪酥,极为高兴,甚至命令家中的厨子,必须都听龙瑾煜的调遣。 龙瑾煜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与阿娘的饮食掌控了起来。 至少现在不会有下人,动不动就克扣他和阿娘的饮食。 也不担心有人会在他与阿娘的饮食中下毒了。 一旁的陈小公子,手里举着伤药药膏,感觉自己似乎插不进龙瑾瑜和南衣之间,他急的团团转, “四妹妹,我来给你擦药,你看你这张脸上的伤好严重呀。” 陈小公子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娃娃,就跟年画上的小锦鲤娃娃似的,脸却伤成了这样。 陈小公子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 只觉得今天发动整座书院的孩子,不要搭理白朗,对白朗的这惩罚都是轻的。 前厅中坐着的姜诗琪,瞧着暖阁中,被陈小公子、龙瑾煜和端木皓然围着哄的南衣,她笑了笑。 正在这时候, 长公主府的总管进来, “小姐,端王、端王妃和年姨娘也来了。” 姜诗琪急忙站起身。 端王?那可是不久之后的皇帝, “马上将外祖母请进来,叮嘱外祖母要对这端王好一些,客气一些。” 暖阁之中的龙瑾煜、陈小公子和端木皓然也走了出来。 就见端王三人被长公主府的下人迎进了前厅。 端王是当今陛下最不受宠的一个儿子,长相方正,还算英俊。 站在端王身边的端王妃,长的也算漂亮,却并不出彩。 姜诗琪的目光掠过二人,落在端王身后的年氏身上。 这年氏的容貌可比端王妃不知漂亮多少倍,看样子,龙瑾煜的相貌随了年氏。 “听闻昨天在陈郡王府上,小小姐受了伤,正好本王路过就来看看。” 端王说的有些拘谨,他的身份地位虽然比姜诗琪高,但权势却远远不如姜诗琪。 见到长公主从后院过来,端王更是双手抱拳,向长公主端正的行了一礼, “姑母!” “都坐下吧,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长公主坐在首座上,仔细的瞧着端王。 当今陛下子嗣众多,若不是端王今日来长公主府上探望南衣,她也不曾仔细留意过端王这个不起眼的皇子。 在长公主的打量下,端王有些紧张。 他身边的端王妃 倒是尖着嗓子,看到龙瑾煜从暖阁出来,立即开口训斥, “你这个没长眼的东西,到长公主府上乱窜些什么?没有规矩,谁让你往暖阁中去了?” 龙瑾煜那张小脸又板了起来。 他低着头抱拳,“是,瑾瑜再也不会了。” 长公主眼神锐利,端过丫头送上来的茶盏, “端王妃是在家中训斥下人习惯了?跑到本宫这长公主府来,也是随口便训斥出声,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端王妃脸上神色顿时尬住。 端王立即偏头斥责端王妃,“闭嘴,你这个没有眼力见儿的!” 难道这个蠢货不知道,龙瑾煜在长公主府里来去自如,可是一件在皇族中人特别有脸面的事情吗? 龙瑾煜可是他的儿子,与长公主交好,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端王妃这个蠢货,还当着长公主的面要限制龙瑾煜,蠢到家了! 姜诗琪就坐在端王的对面,她看向站在端王身后的年氏。 为人妾室,家中势力又不强盛,便只配宛若个下人一般,站在端王与端王妃的身后。 姜诗琪亲切的向年氏招手,“妹妹,来我这边坐。” 年氏满脸都是感激的走过去,被姜诗琪拉着手坐在了身边。 端王妃见状,眼中的嫉妒都快要满溢。 她要张口,却被端王射过来的眼刀,给深深 的憋住了。 端王妃满嘴尖酸讽刺的话说不出口。 长公主见到自己的外孙女对年氏这般亲密,想来姜诗琪心中正在打着什么主意。 长公主便也和颜悦色的看着龙瑾煜,“来,到本宫身边来坐。” 龙瑾煜乖乖的上前,就坐到了长公主罗汉床的脚踏上。 端王妃见状,心中更加的不平衡。 一个妾室,能与姜国公府的大小姐平起平坐? 妾室生的那个小孽种,更是坐到了长公主的脚边。 而她与端王只能够坐在客座的下首位置。 端王妃脸上的表情都快要扭曲了。 但是端王瞧着这一幅画面,却极为的舒心。 年氏是他的宠妾,能与姜诗琪这样尊贵的大小姐成为手帕交,端王非常满意。 龙瑾煜更是得了长公主的疼爱。 端王心中对于龙瑾煜的重视又更多了几分。 恰在这个时候端王妃惊叫了一声, “哎哟,这不是小小姐吗?” 她看着从暖阁中爬了出来的南衣,立即张开了双臂,摆出一张疼爱的脸, “小小姐,快些来我这里。” 一路爬爬爬的南衣,扫了端王妃一眼。 【呸,恶毒的毒妇,你休想!莫挨衣衣!】 她快速的爬到了龙瑾煜的身边,双手扒着龙瑾煜的腿, “跑跑……跑……” 【抱抱抱,抱衣衣,打坏女人。】 第071章 年氏恭顺贤良,自然当得端王侧妃 龙瑾煜微微的弯下腰,将奶团子南衣抱在怀里。 端王看的更高兴了 而那个端王妃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扭曲。 她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立即又笑了起来, “早知道这位小小姐这么黏人,在来之前,就应该把我们家的世子给带过来。” 紧接着,端王妃用着哄小孩的语气,对南衣说, “我们端王府的小世子呀,可比抱着你的这个哥哥好多了,你还小,不知道抱着你的这个哥哥,可是个妾室生的,配不上和小小姐玩乐的。” 这话一说出口,姜诗琪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不知道端王妃以后得知龙瑾煜继承了皇位,心里头是种什么感想? 她反正觉得,端王妃如今真真在疯狂作死。 年氏流露出一抹难受的情绪。 她甚至有些歉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都是因为她的出身低了,在家中只是一个庶女,所以只能够给端王做妾。 如今连累了她的儿子,被人说是低贱妾室所生。 年氏心中很不舒服。 端王的脸色僵了僵,他再次偏头给自己的王妃打眼色。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龙瑾煜如今在长公主府很受礼遇,也能得长公主的喜欢。 但端王妃就是要说这些话,来恶心龙瑾煜和年氏。 她其实 是提醒在座所有人,龙瑾煜的出身上不得台面。 可是端王妃却没有想过,她倒是出了心中的这一口恶气,却并没有给端王脸,也没有给端王府脸。 又听端王妃喜滋滋的看着南衣说, “我瞧着这个小小姐就挺喜欢的,真想让小小姐以后做我的儿媳妇。” 这话未免没有试探之意。 南衣扭头,压根不看端王妃,只用自己的小手臂抱住龙瑾煜的脖子。 【谁稀罕跟你们端王府的那个小世子玩儿啊?这个世子就是一个大草包,而且将来还是一个绝世大淫棍。】 【他不过才十二岁,就已经和房中的小丫头搞到了一起,通房丫头一大堆。】 【可见未来嫁给那位小世子的女人有多悲惨了,估计还没进门,端王世子的庶子庶女就一大堆,跟我那渣爹一样。】 听到了南衣的话,龙瑾煜、端木皓然和姜诗琪的脸色沉了下来。 长公主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手旁的茶几上,她老人家是真的生气了。 “端王,本宫见你从小在皇子们之中不甚出众,你今日来看望本宫的曾外孙女,本宫很高兴,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但本宫还没有老糊涂呢,你这个王妃好啊,凭的是个什么?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本 宫这曾外孙女的身上!” 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长姐,走过的桥比这些小辈走过的路都还要多。 端王府世子年纪这么小,就有了通房丫头一事,在皇族之中早就秘密传开了。 更何况端王府世子,还有这么一个口无遮拦心思狠毒的娘亲。 端王面色铁青,看着端王妃的眼神,已经不能够用谴责来形容了。 而是痛恨。 他痛恨这么愚蠢的女人,居然嫁给了他做正妃! “来探望就探望,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如果不会说话的话就给本王回去,以后本王再也不会带你出来了。” 端王低声地斥责端王妃。 端王妃满脸的不服气,张嘴还要再说,却是看到长公主铁青的脸,她将心中的不服气暂且压了下去。 只是低头扯着手绢子,小声嘀咕着, “这姑娘养大了总得嫁人,现在定一门亲事,不挺正常的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这嘀咕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让厅里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端王的手捏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姜诗琪用冷眼看着端王妃,任何人都不能打他女儿的主意, “端王妃现在就这急忙慌的,给自家世子订婚事,你的世子可同意了?” “听说她与身边的几个通房丫头打得 火热,可真不是我这做晚辈的说什么,只是现如今世子还小,正是奋发向上,固本培元,集中一切精力读书的时候。” “端王妃和世子都应该将精力放在读书一途,而不是胡思乱想,早早就将自己的身子亏了个一干二净,得不偿失啊。” 一番看似语重心长的话,让端王妃面红耳赤。 她怎么知道,姜诗琪居然连她儿子有通房丫头的事情,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个端王妃正在思索着,应该怎么给自己的儿子找个借口,树立儿子的好形象。 首座上的长公主却是突然笑了。 她朝着年氏招招手,让年氏站到了她的面前来。 长公主伸手握住了年氏的手,拍了拍年氏的手背, “你是个贴心如意的,本宫瞧着你站在这里一句话不说,也从不替你的儿子争抢些什么,你安分,本宫喜欢你。” 年氏低着头,一脸怜惜的看着南衣。 她的确是个不擅长争抢的性子。 但刚刚端王妃的野心昭昭,南衣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年氏早已经在内心,偷偷的把南衣幻想成了她的女儿。 她肯定不会让端王妃的奸计得逞。 长公主又笑着对诚惶诚恐的端王说, “都说娶妻当娶贤,你这贵妾娶得好啊,听说还是已 故驸马的同族人。” “怎么驸马的族人,当不得你的侧妃吗?” 年氏一听,心中顿时震惊万分,不知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姜诗琪笑着上前,拉住了年氏的另一只手, “外祖母觉得你好,我也觉得你好,我若是个男人,就早早的把你娶回家,别说把你当成正妻看待了,就是为了你遣散一府妻妾都是值得的。” 端王听出了长公主的意思,他马上表示, “年氏恭顺贤良,自然当得端王侧妃,我回去后,便立即给年氏提位份。” 端王妃被这变故,震惊的都快要说不出话来。 长公主满意的点点头,连个正眼都不甩给端王妃,只是拉着年氏嘘寒问暖, “往后啊,你做了这端王侧妃,可不要忘了本宫这老婆子,得时常带着你家这个小哥儿,来本宫这里走走。” “本宫喜欢你们母子俩,有本宫替你们母子俩做主,往后端王府里,看谁还敢欺负你们母子俩?” 姜诗琪立马说,“往后欺负你们母子俩的人,可不仅仅是与长公主府作对,也是与我姜国公府作对。” 她笑弯了眼,正巧不知道用什么借口给年氏母子施恩。 如今长公主做主,帮年氏提了位份,将来龙瑾煜还好意思抄长公主府? 第072章 来,阿爹带你回家去 年氏怎么都没有想到,不过是陪着端王到长公主府上去了一趟,回来就成了端王侧妃。 她用着一双无措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儿子 龙瑾煜不过六岁大,但现在已经成为了年氏的主心骨。 龙瑾煜漂亮的小脸蛋上带着沉稳,朝着年氏摇摇头,示意年氏不要惊慌。 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依旧是什么样子。 于是连年氏定了定神,跟在端王的身后回了端王府,依旧是一派与世无争的模样。 刚刚一进入前厅,端王妃却是上前,一只手抓着年氏的胳膊,“啪”的一巴掌甩在年氏的脸上。 “好啊,你这个狐狸精,我说你怎么今天要跟着我们一起去长公主府呢?原来是筹谋着让长公主给你提位份!” 那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打在年氏白嫩的脸上,让年氏更显楚楚可怜了。 端王一时怒从心中起,也扇了端王妃一巴掌,把端王妃打的退了几步,跌倒在了地上。 端王指着她, “你这个蠢货,今天若不是年氏,还不知场面会有多难看。” 他又看向年氏,眼中闪着心疼, “没事吧?脸疼吗?本王让府医给你备些药。” 年氏眼中的积蓄着眼泪,一副“受了委屈,但我不说”的模样。 她伸手握住了端王的手, “王爷不要替妾身生气,妾身已经被姐姐打习惯了,在长公主府时,妾身也是为了王爷的脸面,不敢拒绝长公主殿下。” “其实王爷只当长公主殿下说说就好,不必当真,给妾身提位份一事便算了吧。” 端王一听,指着端王妃, “你看到没有?你若是能有年氏一半懂事,方才在长公主府上,也就不会让本王出这么大的丑。” “年氏侧妃的位份是提定了,本王今日就去书房,写帖子给宗人府。” 王族有多少个侍妾都没关系,这些侍妾死后不会入皇陵。 但正妃与侧妃算是王爷的妻子,那是要录入宗人府,进皇家玉蝶的。 端王匆匆离开。 年氏,用着一双朦胧泪眼,为难的看着端王妃,也跟着端王一同离开。 龙瑾煜面无表情,扫了一眼端王妃那张伤心欲绝的脸。 端王妃的苦难,还才刚刚开始呢!…… 南衣住在长公主府里,离开了永定侯府那些糟心事儿,每天过得可快活了。 整座府里的人都把她当成个宝贝捧着。 她的脸养了半个月,原本脸上那触目惊心的几道抓痕,已经逐渐变得浅淡。 只是因为她的皮肤本来就白嫩,像是一块豆腐那般。 即便只剩几条浅淡的抓痕,落在她的皮肤上 也很明显。 姜诗琪每日都盯着南衣的脸,派春华和秋实两人,将她看得死死的,生怕南衣胡乱的挠她自个儿脸上的抓痕。 期间端木景身边伺候的长随,倒是来过两次长公主府,想劝姜诗琪搬回去住。 他并没有说自己是奉了端木景的令来的。 但谁都知道,肯定是端木景吩咐了,这位长随才会过来劝姜诗琪回永定侯府。 但姜诗琪一次都没有答应,甚至都没有放那位长随进长公主府。 如今南衣已经有了十个月,长了一点头发。 也能够扶着矮凳子站起来了。 帝都城也已经迎来了炎热的夏季。 年氏隔三差五的,就给南衣做些小衣服、小头饰、小鞋子、小手钏什么的送过来。 自从当了端王侧妃之后,年氏在端王府里显得比以前更加的低调。 也时不时的就往长公主府里跑。 她嘴上说着,是替端王讨好长公主,实际上大半的心思还是想要见南衣。 真想有南衣这样一个粉粉糯糯,漂漂亮亮,就像锦鲤娃娃一般的女儿啊。 就在这样让人舒心的日子里,姜国公搬师回朝的消息,提上了日程。 南衣瞧着长公主府里头,穿梭在屋檐下的那些下人们,脸上都带着喜气。 她站在门槛边,趁着春华和秋 实一个不注意,就翻过了高高的门槛往前厅爬。 “岳父和二哥儿马上就要回帝都城了,你还是在长公主府住多久?” 前厅里传来端木景的责备声。 南衣一听,这个端木景什么时候进了长公主府? 她赶紧的往前厅爬过去。 “若是让岳父和二哥儿瞧见你这般任性,到时候你被岳父责罚了,该怎么办?” 端木景的声音带着假惺惺的关心。 看着站在面前没什么表情的姜诗琪,他仿佛拿姜诗琪无可奈何那般,伸手握住了姜诗琪的手, “你我到底夫妻二十年,彼此能有什么隔夜仇?真不知道你气了这么久,还要气到什么时候?” 【知道我外祖父和二哥哥要回来,所以端木景忙不迭的,想要给我外祖父和二哥哥制造谋反的证据了。】 【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接我阿娘回去,看样子,是他诬陷姜国公府的事情,进行得很不顺利了。】 小说中,姜国公和姜嘉懿是在班师回帝都城的路上死掉的。 他们俩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进入帝都城。 南衣一边想着,一边扒着前厅高高的门槛站起身子。 她用着一双格外鄙夷的目光,看着满心算计的端木景。 端木景正在苦劝着姜诗琪回永定侯府。 突然就看到门 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小娃娃。 小娃娃穿着一身红色的斜襟小衣裳,系着衣服的带子,是两根五彩的丝带。 柔软的头发扎成了两个小啾啾。 每个小啾啾上还挂了两个银子打的小铃铛,用着五彩的发带绑起来。 看起来要多讨喜,便有多讨喜。 他的心中正疑惑着,这是谁家的小娃娃,这样好看。 就见南衣朝着姜诗琪伸手,嘴里软软糯糯的叫着, “凉……娘,阿……” 满心冰冷的姜诗琪立即上前,充满了心疼的把南衣从门槛上抱起, “你怎么又爬出来了?稍微不注意你就到处爬,瞧瞧,把你的小衣服给爬脏了吧。” “赶明儿我就告诉你年姨,也懒得再给你做新衣裳了。” 自从年氏有了可以自由出入端王府的权限后,她一人承包了南衣所有的行头。 今日这身看起来分外讨喜的行头,也是年氏亲手做的。 毫不夸张地说,年氏给她儿子龙瑾煜做的衣裳,都没有给南衣做的多。 端木景见姜诗琪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南衣的身上,他很不满。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要从姜诗琪口里,套出姜国公的回程路线。 于是他假装一脸慈爱的上前,要来抱南衣, “这是衣衣呀,来,阿爹带你回家去。” 第073章 掐指一算,我大哥哥要升官了 姜诗琪警惕的抱住南衣,往后退了两步。 南衣也用小手臂搂住了姜诗琪的脖子, 【救命呀,端木景要杀我了。】 【别以为我是宝宝,就不知道刚出生的时候,端木景就想用白仙儿把我调换了。】 【我差点被端木景手底下的那个婆子,丢到粪坑里溺死!】 【怎么?这个渣爹还想再鲨我一次?】 “父亲!” 从门外冲出了端木皓然和端木皓礴两兄弟的身影。 两人一脸警惕的挡在姜诗琪和南衣的面前。 端木景见姜诗琪、端木皓然和端木皓礴母子的反应。 他的脸色沉了沉,一甩袖子,将手背在身后,厉声的呵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有一种危机感,在端木景的心中不断的攀升。 姜诗琪与她的几个孩子,似乎与他形成了对立。 这种感觉让端木景觉得很不好,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 “你们实在是太放肆了,把南衣给我!” 端木景板着一张脸,朝姜诗琪招了招手, “她是我端木景的女儿,自然应该长在永定侯府,我不会允许她一直住在外面。” 仿佛只要他招招手,南衣就会跟阿猫阿狗一样,回到他的手上。 他已经对姜诗琪失去了耐心。 好说歹说,劝不回姜诗琪的话,那端木景就直接把南衣攥在手心 里。 姜诗琪这么疼爱南衣,只要端木景攥着南衣,姜诗琪也不得不听他的。 姜诗琪冷笑一声, “南衣若是住在永定侯府里头,还不知道会被哪个突然冲出来的野种抓伤脸。” “瞧瞧她的这一张小脸才刚刚养好,怎么?世子还要将南衣带回去,把她的脸继续抓花吗?” 端木皓然挡在端木景的前面,捏紧他小小的肉拳头眼中都是愤怒。 端木皓礴朝着端木景拱手,“恳请父亲放过四妹妹!” 这种抱团守护的姿态,让端木景觉的心惊。 他双指并拢,指着姜诗琪怀里的南衣,问众人, “你们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公然的忤逆我?” 他是永定侯府的世子,在以前,姜诗琪还顺从他的时候,他是永定侯府里说一不二的存在。 他的妻子温柔大方,伺候他周到,事事为了他考虑。 他的儿子们对他崇敬有礼,绝不会用着如今这种,仿佛看着敌人一般的眼神看他。 端木皓礴脸色冷淡, “在父亲的嘴里,就是这样称呼四妹妹的吗?父亲心中既然对四妹妹没有爱,那就不要选择伤害。” “四妹妹并不是父亲用来拿捏母亲的工具。” 端木皓礴是一个何等聪明的人,他一眼就能看透端木景内心的真实想法。 端木景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用着 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端木皓礴。 后者则挺直了脊梁,眼神坚定而深邃,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气概。 他的身姿挺拔,肩膀宽广,仿佛能承载整个家族的荣誉和尊严。 端木景有那么一刹那,意识到端木皓礴真的比白轩优秀太多。 或许端木皓礴才是那个带领端木一家更上一层的人。 端木景的内心有着些许的动摇,他真的要为了扶持白轩,而与端木皓礴离心吗? 是否真的值得? 一直以来,端木景不待见端木皓礴的原因,就是因为端木皓礴是姜诗琪生的。 他从一出生,就拥有端木景从不曾拥有过的显赫,甚至宫中的太后,都派了身边的嬷嬷来看望端木皓礴。 毕竟端木皓礴可是长公主一脉,出生的第一个孩子。 端木景承认他嫉妒自己的大儿子,就端木皓礴这样的背景,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也能够一步步的高升。 正在这个时候,宫里突然传来了圣旨。 长公主和瑶华郡主也急忙赶了出来,呼啦啦跪了一地接圣旨。 【掐指一算,我大哥哥要升官了!】 南衣被她的阿娘抱在怀里,一同跪下。 就在宫里的天使宣读着圣旨时,南衣便爬到了端木皓礴的怀里。 这段时间,南衣不断的给姜诗琪、端木皓然、长公主、瑶华郡主等人输送灵气。 也在不断的给端木皓礴输送这些。 因为端木皓礴自身所在的官位与先天条件,他能够更好地运用南衣给他的紫气,凝聚运势。 而且他为人聪明,工于心计只要稍稍拨动心思,想要往上升一升十分的简单。 而这一次宫中来的圣旨,就是因为端木皓礴的亲外祖父姜国公,和端木皓礴的二弟姜嘉懿打了胜仗,结束了苍龙国边关大患。 以至苍龙国十年之内,都不可能再有战事。 圣上大喜,于是封端木皓礴为中书省参军,负责督办迎接姜国公与姜嘉懿回朝事宜。 【中苏省参军这个职位不是渣爹的吗?渣爹会利用这个职位,在去接外祖父与二哥哥的路上,制造外祖父与二哥哥谋反的证据,并先斩后奏,直接在路上就把外祖父和二哥哥给杀了。】 【没想到被大哥哥给截胡了。】 【难道大哥哥是故意查到这个位置上来的,就是为了防止端木景在路上给外祖父和二哥哥使坏吗?】 听到了女儿南衣的心声,姜诗琪狠狠的捏紧拳头,她的指甲刺进手心,一直到圣旨宣读结束,都没有松开。 端木景是她为自己挑的夫婿,结果自己亲手挑了一头白眼狼。 这头白眼狼心思狭隘,见不得所有的人比他好,只为了满足内心那不平衡的阴暗,就将姜诗琪满门 给灭了。 端木景真是该死啊,可姜诗琪绝不会让端木景死的那么容易。 姜诗琪闭了闭眼,内心又忽然觉得有些安慰。 还好这次大儿子运筹帷幄,率先将中书省参军这个职位给拿下了。 长公主喜不胜收,被瑶华郡主扶起来。 她满脸都是欣赏的看着长身直立的端木皓礴, “升官了,如今礴哥儿是个正三品的官了。” “某些人有眼无珠,见不得礴哥儿好,但是曾外祖母一直都知道,本宫的礴哥儿会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 这话,长公主是说给端木景听的。 自圣旨宣读完毕,将端木皓礴的官位,升到了正三品中书省的参军后。 端木景心里头就像是打翻了一缸万年陈醋,说不出的嫉妒。 他可是端木皓礴的父亲,陛下怎么能够绕过他这个父亲,不给他升官,反而直接给他儿子端木皓礴升官? 难道就因为,端木皓礴有一个异常显赫的母家吗? 【哈哈哈哈,气死渣爹算了,大哥哥往后的康庄大道,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了,甩掉了那个只会拖后腿的白轩,大哥哥的官位会一路飙升。】 【中书省参军还只是一个开始呢,进入了中书省,大哥哥可就要开始掌权了!】 南衣美滋滋的,论改变所有炮灰们的命运,还得是她大哥哥出手才行。 第074章 告诉大哥哥,你今天偷吃糖了吗? 在一片对端木皓礴的恭贺与欢喜声中,端木景脸色冰冷,端着自己作为父亲的架子,走到端木皓礴的面前。 他刚刚想训斥端木皓礴几句,意图告诉端木皓礴,不要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人生进步就骄傲。 结果,端木皓礴侧过身去,仿佛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端木景的脸色。 他抱着怀里的南衣,用手指头捏了捏南衣的脸,干净的手指上一片黏腻, “告诉大哥哥,你今天偷吃糖了吗?” “糖,吃糖……” 南衣赶紧的晃了晃她的小脑袋,五彩丝带上的两个小银铃铛,叮叮当当的响着, “木有,木有。” 【吃了一点点,是春华姑姑买给秋实姑姑的,太好吃了,我一会儿还要吃。】 刚刚在房里的时候,她趁着春华和秋实不注意,偷偷的拿了一块桌面上的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吃完了。 南衣意犹未尽,想着桌面上还放着的那几块糖,一会儿回去,她要全吃光光。 端木皓礴紧紧的拧着眉头,捏着端木南衣的脸,挤开她的小嘴巴,看着南衣嘴里那几颗小乳牙, “吃太多的糖,你也不怕坏了牙?以后不许再吃了。” 姜诗琪赶紧的回头,低声吩咐春华和秋实, “你们俩怎么也 不注意一些?把桌子上的糖都收起来。” 春华和秋实互相看了一眼,秋实立即赶回去,把房里放在桌面上的那几块糖收了起来。 如今这两个丫头对付南衣,得费一些心思了。 刚刚她们俩没注意,南衣就爬到了前厅,居然还趁着她们眼睛没看见的时候,偷吃桌面上的糖。 天哪,小小姐怎么这样古灵精怪的? 长公主和瑶华郡主看着只觉得好笑。 长公主伸出手指,戳了戳南衣的小额头, “还得是你大哥哥断案如神,你瞧瞧,你瞒得住你大哥哥吗?” “你大哥哥可是中书省的参军,这么厉害的一个官儿,能对付不了你个小东西了?” 满堂都是笑声,没有一个人搭理端木景。 端木景心中怀着怒意,从长公主府离开,回到家中,又来了几个同僚,手中提着礼物恭喜端木景, “世子真是好福气呀,生的几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 “是啊,世子,将来你们端木家,可跻身这帝都城内第一富贵之家了。” 这些端木景的同僚,都是四品五品的官员,凭借着他如今的官职,也只能结交到这种级别的官员了。 而这种四五品的官员,没得长公主的宣召,根本不能主动去长公主 府见端木皓礴。 于是只能够来到永定侯府,拐着弯的与端木皓礴拉上线,扯关系。 端木景内心更加的不忿。 如果姜诗琪还如同以前一样,端木景早就让姜诗琪劝说长公主活动活动,替端木景将他如今的官位往上提一提了。 都怪姜氏,这日子过得好好的,她非得这样折腾闹腾! “世子,老夫人有请。” 端木景刚刚来到老太太的院子里。 老太太就干脆直接明说, “姜氏和礴哥儿什么时候回永定侯府?” 如今整座帝都城都在说,姜国公要班师回朝的事情,陛下为此还特意地给端木皓礴升了官。 这是一件大事。 姜国公若是能够顺利的回到帝都城,姜家荣耀又要水涨船高,往上迈一大个等级。 虽然永定侯府也会有人来恭贺,但是帝都城内,所有的上层权贵都去了长公主府。 那些郡王、王爷、国公等等,一个都没有来永定侯府。 所以老太太就想让端木景,赶紧的把姜氏和端木皓礴接回到永定侯府。 那些上层权贵也会来永定侯府,这是一个结交权贵的好机会。 端木景皱着眉头, “祖母,孙儿已经去过了长公主府,但姜氏并不愿意回来,可能还是为了在陈郡 王府上发生的事情生气。” 提起这件事,老太太就隐含着埋怨,充满了责怪的看着端木景, “你如今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处理事情,还跟个莽撞的小子似的,完全分不清主次?” “你虽然喜欢白氏生的那几个孩子,可是白氏身份低微,本就配不上你,如今你能给她一番荣华富贵,已经是对白氏很不错了,那可是她祖上三代都不可能够得着的荣华富贵。” “你知道南衣那个小儿得了公主的喜爱,把她捧的跟个眼珠子似的,你在长公主面前维护仙儿和朗儿,岂不是惹怒了长公主?” 老太太其实以前就很不喜欢白氏,白氏的母亲,不过只是端木景的奶娘。 但白瑶光却有这个能耐,紧紧的抓住端木景的心,甚至蛊惑的端木景在年轻的时候,非白瑶光不娶。 要不是两人身份悬殊过大,端木景扛不住家中给的压力,当真会迎娶白瑶光为世子妃。 后来白瑶光生下了白轩、白朗和仙儿之后,老太太才一步一步的对白瑶光改观。 甚至老太太也纵容端木景,打压姜诗琪为白瑶光剩下的几个孩子铺路。 因为老太太虽然看不惯白瑶光,但是更加不能让姜诗琪踩到她的头上去。 “这么几年,我看着你为了白氏算计着姜诗琪和皓礴,我都没说什么。” “但凡你能够成事,踩着姜家和长公主府,让永定侯府更上一层楼,我也乐意看到那样的局面。” “可是现在呢,你越是在人前维护白瑶光生下的那几个孩子,越将姜诗琪,姜国公府和长公主府推远。” “这其中的利益得失,你得好好的掂量掂量才行。” 老太太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让端木景内心震动。 以前他没有想过这么多,只是一只手从姜家和长公主府拿着好处。 另一只手不断地打压着姜诗琪与端木皓礴,为了轩儿和朗儿费尽心机的铺平道路,肆无忌惮的伤害姜诗琪和端木皓礴。 他以为事情会很顺利,一切都会按照他预谋的那样走。 他从没有想过,会把姜诗琪推远,毕竟姜诗琪以前是那么的爱他。 端木景皱着眉头,从老太太的院子走出去。 这时,侯府的管家上前,躬身询问, “世子,白家那边差人来问,今儿晚上可过去用饭?” 瞧管家那娴熟的姿态,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与端木侯府、白家,形成了无形的默契。 话不必说透,就可以让端木景游刃有余的,在两个家之间来回走动。 第075章 你怎么就没有跟着一起升官? “告诉瑶光,我今日就不去那边了。” 端木景皱着眉头,吩咐了管家一声。 他需要一点时间好好的想一想,怎么才能够把姜诗琪给哄回永定侯府。 管家如实告知给白家那边。 白瑶光一听,她内心便升起一丝担忧。 端木景不来她这里吃饭? 这么多年,只要她派人去问端木景,有哪一回端木景拒绝过她?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恰好这个时候,白轩从外面回来。 见白瑶光坐在前厅一动不动的,白轩便上前拱手问道: “阿娘,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白瑶光立即起身问白轩, “外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姜诗琪生的那几个孩子又做了些什么?怎么你阿爹都不过来吃饭了?” 二十年的外室日子,让白瑶光心思相当的敏感。 只要端木景的态度有一点点的不对劲,她就能很敏感的察觉到。 白轩沉默了一瞬,还是将白轩升为中书省参军的事儿,同他的阿娘说了。 白瑶光拍了一下桌子,脸上的表情气愤难当,甚至还有浓浓的嫉妒, “难怪你阿爹不过来了,端木皓礴怎么能升正三品的官?他不是向来淡泊名利,对权势毫无兴趣的吗?” 端木皓礴是姜诗琪的长子,如今也已 经到了十七岁的年纪。 十七岁就做了中书省参军,一个正三品的官! 倘若再给他些许的时间,他要权倾朝野,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多年,白瑶光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端木皓礴。 让她觉得担心和可怕的是,这个姜诗琪长子的确是个有本事与能耐的。 只要端木皓礴稍微动一些心思,他的官位就能往上升一升。 但还好的是,端木皓礴自个儿对掌权没有任何的兴趣。 这才给了白轩机会,瓜分端木皓礴的政绩。 白瑶光用着一双谴责的眼睛看向白轩, “他升官了,你怎么就没有跟着一起升?” “阿娘以前都是怎么教导你的?难道你想我们母子几人,一辈子躲在这见不得光的白宅里?” 从很早之前,白瑶光和端木景就开始布局。 刻意让白轩与端木皓礴亲近,就是掐准了端木皓礴淡泊名利的性子。 推端木皓礴早早的进入官场,是为了拉扯白轩,给白轩做政绩,将白轩的官位越扯越高。 面对白瑶光的责怪,白轩心里面发苦, “儿子也不知,端木皓礴为什么突然开了窍” 以前想要从端木皓礴手里分政绩特别的容易,只要随便说一说,端木皓礴便会将自己的政绩添上白轩的 名字。 现在? 别说白轩从端木皓礴的手里拿好处了,就是靠近端木皓礴都很困难。 可是白轩的这些解释,白瑶光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上前,一把抓住了白轩的衣领,眼神中有着执拗与破碎, “你如今这副碌碌无为的姿态,你究竟对于你的未来有什么打算和计划?” “端木皓礴与你关系冷淡,难道你不会主动的去贴上他,与他热络一些?” “难道你想要我们母子几人,一辈子都住在这暗无天日的白宅里吗?” 她已经受够了给人做外室的日子,每日诚惶诚恐,小心翼翼,难怪端木景不过来吃饭了。 本来计划的都好好的。 就因为姜诗琪的那几个儿子表现优秀,所以端木景动摇了是吗? 白轩被白瑶光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他脸上的表情从为难,逐渐转变为坚定。 他拱着手,在白瑶光面前低下头, “是儿子的错,儿子立即去想办法。” 他听说今日有中书省的官员宴请端木皓礴。 白轩立即收拾了自己,赶往帝都城的吉祥楼。 这吉祥楼二楼,已经被中书省的官员们包下了。 不少朝中二品三品大员的马车,停在吉祥楼的外面。 白轩驾车过去,正要进入吉祥楼的二 楼,却是被跑堂的伙计拦下。 那伙计上下打量一番白轩,笑着说, “不知这位大人有什么事?” 他是吉祥楼的伙计,这吉祥楼在帝都城中,虽然谈不上是最大的一座酒楼,可是往来都是官员。 伙计的眼睛被练就得极为利索,只需要一眼,便能够看出哪些人是做官的,哪些人只是平民。 白轩给了那伙计一两银子, “劳烦替我通传一声,我是端木大人的至交好友,今日听说端木大人在这里有宴席,因而过来与端木大人叙旧。” 伙计掂了掂手上的银子,上了二楼一趟。 “什么端木大人的至交好友?今日入这宴席的大人们,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见得着的,赶紧的打发走。” 二楼传来侍卫的呵斥声。 伙计再回来时,冲白轩摇了摇头,皮笑肉不笑道: “这位大人还是不要同我开玩笑的好。” “今日乃是中书省的大人们在这里摆宴,大人是几品的官?” 中书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整个苍龙国的权力核心,主要负责处理国家政务、制定政策和法令、管理官员任免等事务。 今日来这吉祥楼的中书省官吏,大多都是二品三品。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整个苍龙国 的掌权人,都在这二楼了。 别说不能够随便放阿猫阿狗的进去,就是在二楼的宴席外面旁听,也是不可以的。 要是万一听着什么内幕消息,得知将来苍龙国的国运走向,被人钻了空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更甚者,倘若在这些二品三品的大人们之中,落了个好眼缘,随便哪位大人抬抬手,都能够拨弄风云,替人官升三级。 白轩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自从跟着端木皓礴一同踏入官场之后,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奚落。 尤其是被一个酒楼跑堂的伙计奚落。 正在这个时候,几名身穿便衣的中书省大人从门外走进来。 白轩一眼就认出,走在最前方的乃是从二品的参知政事。 “见过诸位大人!” 白轩赶紧的上前拱手,拿出自己最完美的礼仪, “下官乃是皓礴的好友。” 他以为自己这样说,就能够受到格外的青睐。 这些中书省的官员,却只是上下打量了白轩一番,便撇过了脸,一句话都不屑跟白轩说。 这种突然冒出来与他们拱手套近乎的人,每天都会有。 都是一来就自报家门,说是谁谁谁的好友…… 白轩面红耳赤,站在白轩身边的伙计低低的发出一声讥笑。 第076章 本官带自家兄弟出门见见世面 端木皓礴的马车来了。 他到的不早也不晚,似乎掐好了一个适当的时机。 既没有让人等他,显得自己架子大,也没有比人先到,显得自己位卑言轻。 那些二品三品的中书省官员,纷纷等在了一楼,脸上带着笑,等端木皓礴下马车。 白轩直接挤到了最前头,挡在了,一位正二品的官员前方。 他打算第一时间见到端木皓礴,与端木皓礴恢复往日的亲近。 白轩想得很清楚,这些中书省的官员,别看一个个是二品三品的。 实际上面对端木皓礴一个正三品的参军,他们也得心怀巴结。 因为端木皓礴背景实在太强大了,年龄实在是太年轻了。 十七岁的中书省参军,意味着端木皓礴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如今又正值姜国公班师回朝,别说正二品的官员了,就是正一品的官员见到端木皓礴,也不得不客气些。 所以,现在白轩站在一名正二品的官员面前算得了什么? 只要他和端木皓礴交好,这些中书省的官员,也得给他一些脸面重新审度他这个人。 被端木皓礴挡在前方的那名正二品官员,脸色僵硬,仔细打量一番白轩。 他 的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一丝冷笑,这般不懂官场文化的蠢货,也妄图结交中书省? 端木皓礴的马车停下,车帘子掀开。 他身穿青蓝色直缀,面目清秀俊朗,腰间系着一根蓝色的束带,贵气逼人,发丝用上好的玉冠了起来。 端木皓礴这副模样,明明没有过多的点缀,却浑身贵气逼人。 看到端木皓礴的人无不赞叹一声他的风姿。 “皓礴兄。” 白轩上前,正要和端木皓礴说话。 却见端木皓礴回身,从车子里抱出了一个穿着红色斜襟小衣裳的奶娃娃。 奶娃娃的小衣裳上,用绣线绣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小蝴蝶,五彩斑斓的特别好看。 她脑袋上的两个小啾啾,挂着两个银色的小圆环,圆环上缀着两个小铃铛,系着五彩的丝带。 风一吹,那五彩的丝带便随风飘扬,为南衣平添了一丝敦煌神仙贵气。 而跟在身后出来的,则是端木皓然与龙瑾煜。 白轩愣了愣,端木皓然和龙瑾煜怎么也跟着出来了? 中书省那位参知政事笑着上前,一屁股将白轩给挤开, “皓礴,这两位小友是谁呀?” 端木皓礴怀里抱着的那个宛若锦鲤小娃娃的 姑娘,自然是南衣了,这不必说。 昨日参知政事才去了长公主府上拜访。 他见过南衣,比他自家的孙女还要冰雪可爱。 端木皓礴侧身,示意身后的端木皓然与龙瑾煜上前, “这二位,一位是下官的三弟,一位是端王家的小公子。” “下官想着他们二人迟早要出来见见世面,今日便将他们也带了出来,诸位大人不必在意,只当他二人是个小童子那般使唤便是。” 几位中书省的大人,笑着同端木皓然与龙瑾煜打招呼, “长公主的重孙子与端王家的小公子,可不比寻常小童子,哪儿能随意使唤二位小友?今日能够同聚这吉祥楼也是缘分,小友,请!” 端木皓然与龙瑾煜二人恭敬的回了礼,跟在端木皓礴的身后,与那些中书省的官员们往楼上去。 白轩急忙靠拢端木皓礴,他的语气中含着嫉妒, “皓礴兄,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怎么能够带几个孩子出门?” 能不嫉妒吗?端木皓礴不仅仅自己在汲汲营营的努力往上爬,连带着把端木皓然与龙瑾煜也带在了身边,一同结识这些朝廷权贵。 以端木皓然如今的身份背景,倘若他 懂事一些,模样再俊俏一些。 将来便又是一位权臣了。 端木皓礴有心思帮端木皓然与龙瑾煜,为什么就不能拉扯拉扯白轩? 【这个白轩好可笑呀,我大哥哥不替自个儿嫡亲的兄弟铺路,难道要去管他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人?】 端木皓礴单手抱着南衣,让南衣坐在他的手臂上,一路与参政知事说着话。 那谈笑风生,游刃有余,不卑不亢的模样,就仿佛他天生该身处权力中心。 端木皓礴侧眼,看向白轩, “这位大人,本官带自家兄弟出门见见世面,有什么问题吗?” 他重点强调了“自家兄弟”几个字。 “当然有问题了,皓礴兄,你看看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哪个带孩子了?你带着几个孩子出门,平白的惹人笑话。” 白轩摆出一副很懂事的模样,训斥着端木皓礴。 他就是要让在场的这些官员们看看,端木皓礴得有多糊涂。 端木皓礴当这种官员结交的场合,是在自个儿家的后院呢? 还把孩子给带了出来,一点都不严谨。 将小脑袋搭在大哥哥肩上的南衣,无趣的打了个小呵欠。 【这个白轩恐怕永远都不知道,当一个 人的实力强悍到某种程度的时候,无论他做出再出格的举动,旁人都只会表达欢喜,不会觉得不合时宜。】 端木皓礴但笑不语,任由白轩在这里犯蠢。 参知政事宛若看着傻子一般的看向白轩, “你是何人?此乃我们中书省同僚聚会,我怎么不记得中书省有你这样一号人物?” 白轩立即自报家门, “下官乃皓礴兄的至交好友,今日听说皓礴兄来这里聚会,便立即赶了过来。” 他又看向端木皓礴,语气中带着一些责怪, “皓礴兄,你近日事务繁忙,已经鲜少与我见面了,这实属你的不该,你将家中的这几个孩子派人送回去后,我再罚你酒三杯。” 瞧他这话说的,似乎与端木皓礴十分熟稔。 在场的官员们,几乎都要相信白轩和端木皓礴私下里感情很好了。 端木皓礴嘴角的弧度冰冷, “这就不劳这位大人操心了,本官的兄弟姊妹,还轮不到外人来管去留。” 他高兴带着弟弟妹妹们出来,他的阿娘、外祖母与曾祖母都没说什么。 这个白轩算哪一根葱? 居然还命令端木皓礴把弟弟妹妹们送回去。 谁给他这个脸了? 第077章 家父助纣为虐,惭愧惭愧 尽管知道端木皓礴如今对白轩的态度大不如前。 白轩却依旧没有办法适应,如今端木皓礴这生疏冷淡的话语。 仿佛显得他们两人很不熟似的。 可是明明他们两人曾经的关系那么要好。 要好到,白轩都错误的认为,自己也是一个极为有才能的人,可以让端木皓礴这样极具能力手段的人,为他所用。 见端木皓礴已经抱着南衣,带着端木皓然与龙瑾煜往前走,准备上二楼。 “皓礴兄,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私下谈谈?” 【他当自个儿比这些二品三品的官员都还要金贵呢,大哥哥放着这些权力核心的官员们不去陪同,还得花时间去与这个白轩私下里谈谈?我呸!】 南衣啃着拳头,不行,她得想个办法,制止白轩与大哥哥私下谈话。 否则,好不容易头脑清醒的大哥哥,又被白轩三言两语的给带歪了路,那他们这一大家子炮灰团,可就没得救了。 正在南衣绞尽脑汁的时候。 那位之前被白轩挡在身前的正二品官员,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冷笑。 他低声的说, “这位,不就是那日在陈郡王府上,与永定侯家世子站在一处的白大人吗?” 他这话一出,白轩脸上的得意神色更甚。 看到了吧,他就说他并不是什么无名 之辈,就连中书省正二品的官员都认识他了。 可是紧接着这位正二品的官员便说, “我听内子说,这位白大人毁了一位官家千金的清白,还借用永定侯府的势力,想要强逼这位官家千金做妾室。” “后来这位官家千金迫不得已,才求到了长公主的头上。” 端木皓礴脸上的笑意浅淡, “当时我也在场,白大人所为,实在是丢尽了永定侯府的脸。” “家父助纣为虐,帮着这白大人欺压良家千金,惭愧惭愧。” “幸得我曾外祖母是个明事理的,及时制止了这种欺男霸女的行为,否则我今日真无脸来与诸位前辈们吃这顿宴席了。” 他这般一说那,些中书省的官员们纷纷表示, “这又不是贤侄你的错。” “这是你父亲的糊涂,贤侄不必自责” 另一名从三品的官员站出来表示, “那日我也在陈郡王小公子的生辰宴上,当日情形我再清楚不过,的确与贤侄无关。” 陈郡王是帝都城中的老牌勋贵。 在场的这些二品三品的官员,即便有事没有去的,也嘱托了家中妻子女儿,当日去了陈郡王府上,替陈小公子庆贺生辰。 只是方才众人并没有将白轩,与那位毁了李家千金清白的白大人联系起来。 如今被人这般道破,一个个的看白 轩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疑惑审视,到现在的鄙夷与厌恶。 大家恨不得离了白轩八丈远,生怕被白轩这样声名狼藉的官吏沾染上,毁了他们一世的清明。 白轩那张脸涨得通红,他看向端木皓礴,希望端木皓礴能够替他斡旋一二, “皓礴兄,你快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并不是传闻那样子的,也别听李家千金一面之词。” 端木皓礴懒洋洋的,他将所有的心思放在怀中南衣的身上,替南衣理着垂落在他手臂上的五彩发带, “白大人与李家的千金如何?本官并不想多管闲事,只是望白大人今后谨言慎行,做了什么恶事,只牵连一个永定侯府便够了。” “可别将长公主府与姜国公府给拖下水,免得本官外祖父与曾外祖母的清誉,被白大人这样不修私德的官员给染黑了。” 听得端木皓礴这一番话,原本在场的这些官员,原本还在寻思着,白轩是不是和永定侯府有着什么千丝万缕,却不足以为人道的关系。 这下更加能够确定了。 没错,白轩一定和永定侯或者是永定侯世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否则端木皓礴为何丝毫不关心永定侯府,如何只关心他外祖的姜国公府,以及曾外祖母的长公主府? 这些在朝廷中握有实权的官员,眼中透 着意味深长,簇拥着端木皓礴往二楼去。 留下白轩站在原地,如坠冰窟。 端木皓礴,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要特意的将白轩和姜国公府、长公主府划分开? 要知道,如今永定侯府之所以会有今天这般的声势,靠的都是姜国公府和长公主府。 真将白轩与这两座府邸的关系划开了,就算白轩以后回入了永定侯府,入了端木家的族谱,也难有再往上爬的机会。 【哈哈哈哈,我看到白轩的表情了,真是精彩的让人好笑,他和李千金就应该原地锁死。】 【渣男配贱女,还想踩着我大哥哥上位,不要脸!】 南衣高兴的坐在大哥哥的怀里直拍手,嘴里叽里咕噜的发出笑声。 端木皓礴瞧着摇头,往小娃娃的手里塞了一块奶糕。 瞧瞧这小东西得意忘形的模样,就只是让端白轩丢个脸而已,这小丫头,就高兴成了这样。 以端木皓礴的手段,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隔天,上朝的官员都在说起,昨日中书省同僚聚会,那个白轩死不要脸的凑上来,要套近乎一事。 “这种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声名狼藉就算了,居然还想要巴上风光霁月的端木大人。” “人得有自知之明,否则就让自己成了个笑话,这个白轩野心之大,让人一目了然 。” “只可惜他的能力配不上他的野心,自以为巴结上了一个永定侯府,靠着自个儿与永定侯府那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就想要进中书省?他有这个能耐吗?” 一群官员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 跟在他们身后,准备下朝回家的端木景,脸色都是黑的。 听听看,这些平常满嘴仁义道德的大人们,现在居然在人背后这样嚼舌根,嚼的还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轩儿! “听说这白轩在陈郡王小公子的宴席上,与端木世子关系匪浅,你们说他们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前方走着的几位大人中,有一人很切实地问出了这样的话。 端木景站在几人身后,心中一惊。 这是有人已经发现了,他与白轩乃是父子了吗? 虽然端木景这么多年都在推动此事,让瑶光生的三个孩子,一步步回归端木家,进入端木家的族谱。 可是并不是在这个时候,这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 现在姜诗琪和他别扭成这样,倘若知道他在外养有外室,并与外室生了两子一女,姜诗琪还不一定同他怎么闹腾。 前方有一名钦天监的官员,捻着胡须扬声说, “这白轩与端木世子并无任何亲缘关系,你们就不要瞎猜了。” “你们瞧,他与端木景的面相毫无相似之处!” 第078章 韦戈与白瑶光也是青梅竹马 端木景心中怀着怒火回到家中。 他现在的心情极为复杂。 生怕别人知道他与白轩之间的父子关系,又在听到钦天监那名官员,说他与白轩面相毫无相似之处时,又十分的恼火。 谁说他与轩儿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他们是父子,怎么可能不相似? 这种话在端木景的心里,虽然嗤之以鼻,但到底留下了浅浅的一笔痕迹。 算了,此事先放在一边,现在当务之急是将姜诗琪给哄回永定侯府才是。 端木景换了一身衣服,一套浅色的蓝色宽袖锦衣,腰间缀着一块美轮美奂的玉佩,头上再戴上一顶玉冠。 这套装束是姜诗琪费尽心思给他做的。 姜诗琪认为他这样穿着,更显端木景的斯文俊秀。 虽然端木景已经四十多岁了,但这个年纪的男人,却独有他自个儿的韵味。 穿上姜诗琪做的这套衣服,端木景每每都能让姜诗琪看得脸红心跳。 他再与姜诗琪温柔写意,床榻翻滚一番。 那时候无论端木景说什么,姜诗琪都只能应着什么了。 他就穿着这么一套行头,自信满满的刚刚走出永定侯府的大门,想要上轿子去长公主府上。 大门外面,两个正在摆摊的妇人大 着嗓门,发出了鸭子一般嘎嘎的笑声。 端木景皱着眉头,如今这条大街可真是越来越混乱了。 都不知,管理这座帝都城的官员究竟做了些什么?竟然让两个卖菜的下等人出现在了北城区。 要知这帝都城虽然为苍龙国的都城,但分了东南西北四个区域。 北城区住的都是一些勋贵,经商做买卖的人,都在东城区。 端木景刚刚要开口,将这两个在永定侯府大门口摆摊的妇人给赶走。 却听得其中一名妇人说, “我们隔壁住的那个王二狗子,他家最近出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儿,他老婆十几年前偷汉子,生的那儿子根本就不是他亲生的。” 另一个卖菜老妇人嘎嘎的笑着, “竟有这等事,那这王二狗子不是替别人白白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可不是嘛,王二狗巴心巴肺的,赚的钱都交给了自个儿的婆娘管着,供那儿子读书启蒙,又替他那儿子铺路,结果他那儿子功成名就,却闹出了这么一桩子事,王二狗子两眼一翻,昨天晚上便气的倒在了床上,听说病得不轻了。” “他那偷汉的婆娘怎么样了?” 另有几个永定侯府的小厮婆子,听着这事儿觉得有趣, 悄悄凑过来蹲在两名卖菜妇人的边上听着。 说话的那妇人,有意无意的瞟了满脸铁青的端木景一眼, “那婆娘倒是没什么事,也亏得王二狗子给气迷糊了,否则定将那婆娘给打死。” 端木景原本是想要叫人,将那两名妇人赶走的,却不知不觉听这两名妇人说着那王二狗子的事情。 听了半晌。 他心中隐隐有着一股不怎么好的预感。 又想起了钦天监的人走在他的前面,说起他与白轩面相上并不相似一事。 端木景狠狠的摇了摇头,不,一定是他想多了,瑶光怎么可能会对不起他? 最近姜诗琪不在永定侯府,这永定侯府里头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几乎乱了套。 他也为了这么些有的没的小事,整日里心神不定的。 他一定得把姜诗琪给找回来。 否则这么大个侯府,里里外外的这么多事情,全赖给他和老太太去操心,如何操心的过来? 他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上了轿子,板着一张脸来到长公主府门口。 却被告知,瑶华郡主带着姜诗琪、南衣已经出了门子去。 端木景皱着眉头问门房,“她们去了哪里?” 那门房笑着说,“这小的哪里能知道?主子 们的行程也不会告诉小的。”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端木景紧捏紧了拳头。 这门房他是认识的,以前他来到长公主府上,这门房待他极为热情。 远不如现在这般,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态度上却是极为冷淡的。 好,要这样待他是吧? 等他重新将姜诗琪掌控住了,定要让姜诗琪把长公主府上的下人,全都清理一遍。 最好全部都换上端木景自己的人。 这样他也不必如今日这般被动,连个姜诗琪的行踪都掌握不住了。 打扮的风流倜傥的端木景,兴冲冲的去,满脸沮丧的回。 刚走进永定侯府的门,就闻到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端木景翻了个白眼,这么臭的味道不用去看,就知道是他阿娘韦氏来了。 韦氏近日来被永定候锁在自个儿的院子里,今天还是第一次出来。 她一见到端木景,立即高兴的上前,对端木景说, “听说姜国公要班师回朝了,那你小舅舅不是也能回来了吗?” 这韦氏有一个很年轻的弟弟,年纪同端木景差不多,名字叫做韦戈。 在十几年前,白轩刚刚出生之际,便经由端木景的安排,混入了姜国公麾下,去当了兵。 从此往后便 一直常驻在边疆。 “据说他在边疆干的还不错,这次也立了不少的军功,回来少说也能封个什么官儿给当当了吧。” 韦氏满心的憧憬,又想起腊梅那个小贱人。 “如今我娘家也不是没有人了,看侯爷还敢拘着我,帮着那小贱人吗?” 韦氏自顾的说着,幻想着她的弟弟韦戈回来,她得在弟弟面前委屈的哭诉一番,让她的弟弟给她找回些脸面。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端木景脸上那奇异的神色。 说起这个韦戈,的确与端木景的关系十分好。 这么多年,他们也在不间断的通信。 可是,端木景才刚刚想起一件事,韦戈不仅仅与他是从小一同长大的。 韦戈与白瑶光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同长大! “景儿景儿,你怎么了?你小舅舅回来你不高兴吗” 韦氏抬手在端木景的面前晃了晃。 端木景回过神,他的脸上扯出一抹强笑, “哦,没有,我很高兴,小舅舅回来了,对我们又是一大助力了。” “世子,侯夫人,世子夫人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小小姐与大公子,三公子。” 门房突然这般高喊了一声。 紧接着,门外就出现了姜诗琪轻车简从的身影。 第079章 白轩的亲生父亲 看到姜诗琪两手空空的回来。 韦氏心中便很不满,她阴阳怪气的说, “你以前从娘家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怎么现在什么礼品都不带回来?长公主越发小气了。” “长公主不是最疼你吗?” 【啊,这个老臭婆实在是让人太生气了,她怎么也不想想,我阿娘以前回娘家的时候,永定侯府给我阿娘准备了些什么东西,让我阿娘带回娘家?】, 【就知道让我阿娘回娘家拿,我阿娘拿回来的那些好玩意儿,哪一次不是被永定侯府的人瓜分了个干净?还有不少的东西,都被端木景拿到白瑶光那里去了。】 南衣被姜诗琪抱在怀里,给嘴里哼哼唧唧的就想要骂人。 但她到底太小了,语言能力还很有限。 姜诗琪脸上带着丝丝笑意,实际内心翻天覆地充满了怒火。 她以前究竟是有多傻呀?居然拿着娘家给的好东西,去养永定侯府这一大家子的蛀虫。 这都算了,她居然还养了端木景的外室? “侯夫人总是盯着我娘家的东西做什么?难不成侯夫人贵为这永定侯府的当家主母,还缺我娘家那一点子东西了吗?” 韦氏立即叫道: “谁缺你那一点东西了?你也别把自己的身份看得太高,就算是你出身高贵,可你现在也是我端木家的儿媳。 ” “那侯夫人盯着娘家给我的礼品做什么?” 姜诗琪一句话怼回去,让韦氏哑口无言。 韦氏立即拉了一下端木景的袖子,用眼神示意端木景管管姜诗琪。 现在姜诗琪这脾性越发的大了,韦氏又与永定侯闹成这样,在这府里头半点权势都没有。 让她管姜诗琪,韦氏管不了。 端木景却是敏感的注意到,姜诗琪对韦氏的称呼变了。 以前姜诗琪要么叫韦氏阿娘,要么称呼韦氏为婆母。 而现在姜诗琪回来,张口闭口的都是称呼韦氏为“侯夫人”。 姜诗琪的这一点细微改变,让端木景心情很不好。 他上前两步,带着和颜悦色,温柔地对姜诗琪说, “回来了就好,就怕你一直生气不回来。” “阿娘也是随口说的,你也知道她的性子,这么多年了,就是这么的口无遮拦。” “你不用放在心上。” 姜诗琪避开端木景伸过来的手,面色冷凝。 却是还不等姜诗琪开口,韦氏立即大叫着, “景儿,你是帮哪一头的?你看看姜氏如今对我的态度,越发的不将我这个婆母放在心上了,她见着我连礼都不行!” 端木景真想让他阿娘闭嘴。 姜诗琪上前两步问,“那侯夫人不如让永定侯世子将我休了吧。” “你!” 韦氏瞪眼看着姜 诗琪, “休了就休了!景儿快去拿纸笔来,马上给我写休书!” 端木景被韦氏这脑子给整得极为无语! 训斥韦氏的话,在嘴里转了几个圈,又被端木景吞了下去。 他到底还是有些脑子的,知道休了姜诗琪对永定侯府百害而无一利。 难道韦氏不看看,最近侯府里发生了什么吗? 就算是她眼睛看不见,府里头的下人就没有说过三言两语,到她的耳朵里去吗? 姜诗琪因着南衣被白仙儿抓花了脸,正在跟端木景置气。 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回过永定侯府了,今日姜诗琪愿意给这个台阶下,主动回了永定侯府,韦氏却是等姜诗琪刚进门,就给姜诗琪发难。 他这个阿娘到底想做什么呀?真把姜诗琪给闹走了,对永定侯府有什么好处? 端木景给韦氏打了个眼色,好声好气的劝着姜诗琪, “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成婚二十年,哪有那么容易说休就休了你?” “我说了,你不用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这永定侯府还是离不开你的。” 【当然离不开我阿娘了,这永定侯府上上下下所花的银钱,全都是我阿娘的嫁妆银子。】 南衣吐槽。 见到端木景这副上赶着讨好姜诗琪的模样,韦氏就怄得要死。 自己生的儿子不帮着她,反而字字句 句都像是在哄着姜诗琪似的。 这个姜诗琪去长公主府里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不仅半点交代都没有,回来还一点好处都没有带。 了不起,把长公主的那套点翠头面给带回来,孝敬她这个婆母,也是可以的。 韦氏一把推开了端木景,指着姜诗琪的鼻子, “你现在别得意,如今韦戈立了军功回来,少说,陛下也得给他封个将军当当,我们永定侯府也是有军功倚仗的人了!” 军功?就韦戈立的那一点军功,也想要当将军? 姜诗琪都不知该笑这韦氏异想天开,还是在笑韦氏的目光短浅。 其实姜诗琪这次主动的回永定侯府,是有她目的所在。 她要趁着现在还没有彻底和永定侯府撕破脸的时候,把自己放在永定侯府的那些嫁妆,全都要回来。 就像是衣衣说的那样,就算那些嫁妆姜诗琪放着不管,可也绝不能便宜了永定侯府这一窝蛀虫。 【韦戈?这个名字好耳熟啊,不就是白轩的亲生父亲,白瑶光的那位姘头吗?】 南衣仔细的回忆着这本书的剧情。 十几年前,白瑶光还是端木景奶娘的女儿,她和端木景互生情愫。 可是端木侯府压根儿就看不上白瑶光的出身。 老太太、永定侯和韦氏,根本就不同意白瑶光嫁给端木景做正室。 他们谋划着让端木景迎娶姜诗琪。 在姜诗琪没有进门之前,甚至都不允许白瑶光作为妾室,留在端木景的身边。 而白瑶光又是个心气特别高的,被永定侯府的几个主子一嫌弃,当即便要和端木景分道扬镳。 端木景自然不肯,于是就有了一出她跑,他追,她插翅难逃的剧情。 在这段剧情中,韦戈作为温柔痴情的男配,给予了白瑶光许多的安慰。 于是在白瑶光和端木景再一次吵架的夜晚,白瑶光喝醉了,韦戈趁虚而入。 和白瑶光滚了床单。 那一段时间,这本书的剧情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 作者用了大量的笔墨,疯狂的描述韦戈对于白瑶光的痴情。 白瑶光在韦戈和端木景之间反复横跳,内心纠葛。 她既想着抓住和端木景之间的炙热情谊,又放不下温柔执着,独自将一片深情埋藏在心底的韦戈。 一直到后来,白瑶光生下了白轩,韦戈才伤心绝望,主动地求了端木景,让端木景给他安排着,进了姜国公的军营。 他去了边疆,一去便是十几年。 【这个韦戈也不是个好东西,别看他的人设很痴情,但是我外祖与二哥哥谋反的证据,就是这个叫做为韦戈的,放到我外祖身边的。】 姜诗琪心中暗暗的记下了,这个叫做韦戈的人名。 第080章 拿回属于我们母子几人的一切 站在姜诗琪身后的端木皓礴,眼中精光一闪。 他立即向前,朝着韦氏拱手, “祖母说的对,小舅爷如今立了军功,乃是一件大喜事。” “我与阿娘也是听说小舅舅立了军功,才特意赶回来的。” 这话让韦氏更显得意洋洋 她就知道,人都是贱皮子,他们韦家无权无势的时候,得仰仗着姜诗琪,给姜诗琪赔着笑脸。 但现在他们韦家开始得势了,姜诗琪就得事事赔着小心,反过来巴结讨好她了。 姜诗琪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端木皓礴。 她知道儿子心中可能又有了什么计划,于是也配合着,给了韦氏一个笑脸。 “是啊,侯夫人的弟弟立了军功,我们怎么能不赶回来道喜呢?” 她的称呼,让端木景的眉头又皱的死紧。 姜诗琪非得这样称呼自己的婆母吗?多让人陌生。 “都是一家人,舅舅立的那点子军功还不够看的,到时候还要仰仗岳父大人,替舅舅多斡旋斡旋,也好让舅舅谋个好一点的官职。” 端木景故意这样说着,上前就想要握姜诗琪的手,与她诉说几句衷肠。 但是姜诗琪不着痕迹的一个转身, “我累了,先回自个儿的院子,你们聊吧。” 她回到自己的院 子里,就将留在这院子里的管事嬷嬷和丫头婆子,以及在外头管着她产业的那些掌柜们,都叫了过来。 开始查她私库的账。 包括这些年她为端木家花的那些钱,总计是多少,姜诗琪都得清理出来。 端木皓礴稍晚一些过来,瞧见一院子全都是阿娘的人,有一些是在外头替他阿娘看着嫁妆产业的管事与掌柜。 大家纷纷向他行礼,“大公子!” 端木皓礴点点头,进的院子里去。 他先去看了看南衣,南衣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人小,回永定侯府之前,便在街上逛了大半天,受不了这个累,沾了枕头就睡。 “皓礴你过来。” 姜诗琪的面前堆了一大叠的账册,把大儿子叫到了面前,又让段红去叫小儿子端木皓然。 趁着这个功夫,姜诗琪问起了端木皓礴,关于那个韦戈的事。 “你四妹妹心里头说的,你可知晓了?有什么计划吗?” 端木皓礴沉吟片刻,说道: “现如今外祖与二弟回城的消息,刻意瞒着帝都城的所有人,但因为有这个韦戈在,估计也瞒不了多久。” “咱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得趁着行军路线还没有传回京城,把这个韦戈先弄回来。” “再说这韦 戈不是白轩的亲生父亲吗?也该让他们亲生父子相见了。” 端木皓礴和姜诗琪都知道,姜国公和姜嘉懿会死在回帝都城的路上。 虽然端木皓礴知道先机,把中书省参军这个位置提前拿下,由自己负责姜国公与姜嘉懿班师回朝一切事宜。 但是谁也没法保证,端木景不会狗急跳墙。 万一,他就是招呼也不打一声,请了一帮子杀手,在姜国公府班师回朝的路上做埋伏呢? 这个男人为了达到心理平衡,不会让任何人过得比他好。 所以他放在姜国公麾下的韦戈,就必须提前从姜国公的队伍里拔除掉。 免得韦戈给端木景透露姜国公的行踪。 “再说了。”端木皓礴笑了笑,“我前几日做了些计划,刻意在那人的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难保那人心中没得个人选,这个韦戈回来,刚好也给那人找找事儿做。” 在端木皓礴眼里,端木景已经不配做他的父亲。 所以他也不愿意称呼端木景为阿爹了。 姜诗琪点点头,“也是,那你一会儿去给你外祖写信,让你外祖把韦戈先派回帝都城。” 说完这些谋事,端木皓然也过来了。 姜诗琪语重心长的说, “你们也知道,你们的阿 爹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如今我在这里与他虚与委蛇,就是为了要拖住他,拿回属于我们母子几人的一切。” 端木皓然是第一次听到他的母亲,用着这么严肃又认真的语气,与他说着父母之间的事情。 他的眼眶顿时红了,“阿娘,我不认他做我阿爹了!” 如果只是寻常在外头养个外室,端木皓礴和端木皓然只等他们的阿娘,与端木景和离了之后,都不说什么了。 可是端木景心太黑,他不仅仅踩着他们阿娘上位,不久之后,还要害死他们外祖满门。 甚至连带着端木皓礴和端木皓然,不是变成活死人,就是在床上被憋死 更甚至他们阿娘还被活活羞辱的亏了身子,早早死去。 端木景更加不会放过南衣。 如果不是因为阿娘听到了南衣的心声,南衣的小身子,可能现已经在某个肮脏烘臭的粪坑里。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论是姜诗琪还是端木皓礴,亦或者是端木皓然都无法原谅。 “把你们兄弟俩都叫过来,是想要趁着阿娘现在的嫁妆还没有亏完之前,将阿娘名下的这些产业,都分一分给你们三兄妹。” “你们的二兄弟嘉懿,从小就过继给了你们的外祖父,将来是要去继承 姜国公府的,因此,阿娘的产业就不分给他了,他自有他的造化,若是他能够活下来,指不定比你们富贵多少。” “你们俩是哥儿,男子应当有自己的承担,拼搏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阿娘这些年被永定侯府亏空了不少的嫁妆,因此剩下的嫁妆也不多了,想要将一大部分都留给你们的四妹妹南衣,你们哥儿两个可有什么意见?” 姜诗琪这次回永定侯府,也不一定能够将她亏掉的嫁妆,全部都要回来。 所以姜诗琪为了以防万一,先将自己手中剩下的产业分成三份,也省得鱼死网破之后,全部都落入到端木景手中。 端木皓然急忙摇头,红着眼圈说, “全都给四妹妹,以后儿子挣了功名,得了官身,也将每月的俸禄都给四妹妹。” 姜诗琪扫了三儿子一眼,“你好好读书,将来若真能考得状元,你四妹妹也是要沾你光的。” 端木皓礴面露沉思,看着姜诗琪面前的一沓账册, “儿子的那一份也留给南衣,阿娘的手里应当还有一支暗卫,将这支暗卫也分一半给四妹妹吧。” “趁着韦戈回来,永定侯府手忙脚乱之际,阿娘借着这次机会,可将手中的嫁妆全部转移,离开侯府。” 第081章 偏说些让端木景恶心的话 端木皓礴继续说, “从现在开始起,阿娘也得给四妹妹培养一批忠心护主的管事与掌柜。” “将来四妹妹若是不愿意管账,只想每天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也有这批管事与掌柜替四妹妹赚足银钱。” “如此,可保四妹妹一生衣食无忧” 端木皓礴细细地替四妹妹规划筹谋着。 他的眼神冰冷, “至于阿娘之前花在永定侯府的那些银子,都是阿娘的嫁妆,既是阿娘的嫁妆,将来也该是四妹妹的,儿子必会替四妹妹全部都拿回来。” 端木皓然也急忙点头, “儿子也会帮忙的,绝不让四妹妹吃了这个亏去。” 姜诗琪看着她的这两个好儿子。 没料到的是大儿子与三儿子这般懂事,竟然不要她的嫁妆,自愿全都留给南衣。 如此优秀的两个好儿郎,实在不该折在端木景和白瑶光这两个烂货手里。 “夫人,世子来了。” 春华来报。 姜诗琪想了想,还是点头让春华去领端木景进来。 端木皓礴与端木皓然暂时退下。 那端木景一进屋,便坐在了主人位上,皱着眉头说, “诗琪,我如今进你的院子,还得让外面的侍卫层层通报,你把那些侍卫撤走。” 他的语气里带着命令。 “这是在自己家里,带那么多的侍卫,你在防着 谁?” “更何况你的那些侍卫一个个都配着刀,凶神恶煞的,没得把府里头的这些人都给吓着。” 有好几个晚上,端木景穿戴整齐,来到姜诗琪的院子外面,都让守在院子外面的侍卫给拦下了。 说什么端木景要进屋,他们得和姜诗琪通报。 但天色太晚,姜诗琪已经睡下,不能进去通报。 把端木景给气的够呛。 他早就想发作那些没大没小的侍卫了。 姜诗琪却像是压根就没有听到端木景说的是什么,只拿着桌面上的账册翻来翻去的看。 “诗琪,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你老是看这些账册做什么?” 端木景对于姜诗琪的忽视非常不满。 “我在想小舅舅回来,应该给他安置到哪里?” 垂目看着账册的姜诗琪,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 她现在看到端木景就觉得恶心。 宁愿看手里枯燥无味的账册,也总好过看端木景那打扮的像是只公孔雀的模样。 不要以为姜诗琪不知道端木景想干什么,他穿着之前姜诗琪费尽了心思,给他做的那套衣裳,不就是想要留宿在姜诗琪这里吗? 那姜诗琪就偏说些让端木景恶心的话, “听说这位小舅舅,与你是从小一同长大的?我对他的印象不深,那会儿,他是住在府里,还是住在府外 来着?” 端木景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 不等端木景回答,姜诗琪便刻意地说, “她是住在咱们永定侯府后面,那条永定街上吧?” 韦氏嫁给永定侯的时候,永定侯那会儿还是个农户。 所以韦氏的家族也并不阔绰。 待永定侯被陛下封侯之后,韦氏才搬入永定侯府这座大宅子里。 连带着也给韦戈的娘家买了一套小宅子,就在永定侯府的后面。 有意思的是,白瑶光也住在永定街上。 端木景心底缓缓的一沉,姜诗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本就疑神疑鬼的,现下,脑子里总是在旋转着一个念头:韦戈住的与白瑶光很近…… 而十几年前,在白瑶光怀上白轩的那段时间,白瑶光和端木景闹的不可开交。 并且与韦戈行状亲密。 更甚至,端木景那段时间都有一种错觉,自己要失去白瑶光了。 他不止一次看到过,伤心欲绝的白瑶光被韦戈抱入怀中。 两人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吗? 端木景不断的在叩问着自己的心。 他知道韦戈曾经动了要娶白瑶光的心思,两人还曾争锋较量过许多回。 端木景心里头乱的很,脑子里翻出了十几年前早已淡忘的一幕幕。 偏生这个时候,姜诗琪又火上浇油, “还 是让小舅舅回他们自己家去住吧,到底是外人,住在永定侯府里像个什么事儿?” “不过这永定大街上,住的大多数都是永定侯府的下人,以小舅舅将来的身份地位,住在那里倒是太委屈了他一些。” “不过没关系,小舅舅当了官之后,自然能换更好的去处,到时候这小舅舅今非昔比,可就让人刮目相看了。” 端木景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你说这些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端木景的错觉,他总觉得姜诗琪似乎故意在提韦戈。 “为什么不能说?韦戈这次立了军功,陛下还指不定封他个什么官呢,将来韦戈的身份地位不比你低。” 姜诗琪脸上带着微笑,一双凤眸中盛满了畅快的光芒, “所以我们现在就得好好的招待他,免得得罪了他,你说是不是?” 端木景冰冷着一张脸,咬着牙,“凭他也配?” 以前端木景是侯府世子,韦戈只不过是农户出身。 韦家也是借着韦氏的光,才能上帝都城,也是借着韦氏的银钱,给韦家买了一套房子。 在端木景的心目中,韦家那算什么? 不过只是依附着永定侯府的一只小蝼蚁罢了,姜诗琪让端木景对韦戈客气一些? 韦戈算是个什么东西? 屋子外面,段红带着几名小厮,手里 抬着几只大箱子走过去。 但端木景现在心烦意乱的,压根就没什么心思管这种小事。 他起身,声音僵硬, “姜氏,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如今的品行吧?哪家宗妇像你这模样的?” 姜诗琪也不恼,脸上带着微笑, “这永定侯府里头的事儿可真难管,我管了,说让我注意自己的品行。” “我不管,说我撂着这偌大的府邸,去了我外祖母的长公主府上。” “左右都是为难,那行吧,从此往后,这永定侯府里头的事儿,你们就自个儿管吧。” 端木景拂袖而去。 他本就因为自己心中的那点怀疑心烦意乱,姜诗琪还这般气他。 端木景发誓,除非姜诗琪过来求他,让他去她院子留宿。 如果他再主动的往姜诗琪院子里去,那他就是狗! 结果第二天。 让端木景没想到的是,姜诗琪果真将永定侯府里公中的账册清理了一番,把对牌钥匙送到了老太太的佛堂里去。 老太太这段时间,和端木景一起管着这么大个永定侯府,每天光是处理些杂七杂八的小事,就已经够她劳神的了。 她早已经苦不堪言。 见着姜诗琪送过来的对牌钥匙,老太太脸色都是黑的。 账册就更不用说了,老太太认识的字有限,压根儿就看不懂账册。 第082章 本将军看你们谁敢拦!? 要知道,姜诗琪进门之前,永定侯府之所以过的异常寒酸,就是因为老太太和韦氏都不是当家主母的料。 所以那些年,永定侯府一直在吃着皇上发下来的赏赐。 所有的进项都是乱七八糟的。 也是自姜诗琪进门之后,才将永定侯府那团乱七八糟的账目规整好。 姜诗琪端正地坐着,手里捧着茶盏,拿着茶盖,撇了撇水面, “老太太也知道,我父亲不日就将回来,他几年没有回家,嘉懿走的时候,才不过十岁年纪。” “我想他想的紧,所以应当会回姜国公府住一段时日,对这永定侯府里头的大小事宜,实在分身乏术。” 老太太的脸当即沉下, “胡闹,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我端木家,就生是我端木家的人,死是我端木家的鬼。” “上回你到长公主府上住了这么些时日,我都已经不责罚你了,现在你又跟我说,还要回姜国公府住一段时日,你当端木家是什么?任由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听得这话,姜诗琪也不给这老太太一点脸面了。 她将手中的茶盏往身边的小几上一放,发出吭的一道清脆响声, “我父亲征战沙场一辈子,为苍龙国立下此等 大功,难道我回去尽一点子女的孝道,老太太也是不许?” “我是嫁给了端木景,可我并不是给你们端木家卖身为奴的。” “总之我意已决,老太太若是不收这对牌的钥匙,便将它们给侯夫人。” 韦氏哪里是个管家的料? 她只要不败家,不将永定侯府的钱,往她娘家倒腾,老太太就心满意足了。 见姜诗琪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老太太心中有气。 但想着最近府里头发生的这大.大小小的事情,李家的婆子和张家的婆子,为了一道墙明里暗里的打架,王家的小厮和许家的小厮,为了屋顶上的一块瓦片上蹿下跳…… 这背后都是为了争一点油水,一点进项。 老太太是真不理手。 她玩弄人心,在背后做个和事佬,亦或者是拿自己的身份压一压姜诗琪等人,老太太还是得心应手。 可是管账……她没有学过。 在永定侯成为侯爷之前,老太太就是一个在田里种地刨食的人。 这年头当家主母,都是在大户人家当姑娘的时候,从小教养着该如何理财管账的。 “这侯府里头的账一直都是你在管着的,你突然把这些对牌钥匙交给我,我哪里能够理顺?” “姜 氏,这永定侯府才是你真正的家,姜国公到底是别人的家了。” 老太太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意图让姜诗琪认清自己的地位, “以前你都做得很好,怎么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反倒在这等事情上犯了糊涂?” 【这个老太婆不想我阿娘交对牌钥匙,就是因为府里头这么多的腌臜事,都得仰仗着我阿娘收尾呢。】 【否则光是这么多人,这么多的开销,到了年底平不了账,拿谁的银子来平?】 南衣被段红抱在怀里,愤愤不平。 段红就站在姜诗琪的身后。 姜诗琪冷眼看着老太太,快要接近年关了,也难怪老太太不想她交账。 这马上一年就到了头,以永定侯府的那一点家资收入,账上年年都是亏损的。 也年年有姜诗琪用自己的嫁妆平了账。 以前她被端木景蒙在鼓里,自以为夫妻情深,并不在意这一些银钱。 从小作为国公府嫡女的姜诗琪,也并不缺钱。 也是在昨天,她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将自己带入端木家的所有嫁妆账册都清理了一遍。 姜诗琪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恨不得提着刀,把永定侯府那几个人全都给杀了了事。 当年她出嫁十里红妆,嫁妆 多到前头的嫁妆队伍进了永定侯府,后头的队伍尾巴还没有出镇国公府。 可是现如今,这些嫁妆满打满算,被永定侯府消耗掉了一半。 并且剩下的这一半里头,还算上了她从端木紫萱那里要回来的那些首饰,和几千两银票。 如果没有从端木紫萱那里把首饰要回来,估计姜诗琪的嫁妆缩水的更厉害。 端木一家,一年平的账要比一年多。 这永定侯府上上下下似乎都拿捏了,姜诗琪最后一定会出来把账给平了。 所以一个个花钱大手大脚,一点都不心痛。 “这件事情就听我的,你不许再任性了” 老太太又把对牌钥匙推回去,姿态间有些强硬,语气上却是难得的亲昵, “这永定侯府里头没有你主事可不行,你是我们的主心骨。” “这样吧,如果你想回姜国公府,我让你回去小住一日,看看你阿爹就行。” “往后可不能丢下我们这一大家子,就出去住那么长时间了。” 瞧瞧这老太太话语间,仿佛施恩一般的口吻。 仿佛要不是姜诗琪这样闹一闹,老太太都还不打算让姜诗琪回姜国公府住一日。 姜诗琪站起身,却并不接对牌的钥匙, “老太太似乎 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今日不管老太太说什么,这对牌的钥匙我都交定了。” “下午会有府里头的管事妈妈来回老太太的账。” “我还得将我自个儿的嫁妆给清理清理,就不在这里叨扰老太太了。” 她转身就要从佛堂走出去。 老太太气的狠狠一拍桌子,“姜氏你敢!给你脸,你这都不要了?” 见姜诗琪没有回头,老太太又吩咐身边的那些下人, “把姜氏给我拦下来!这个不孝的东西,我还管不了你了?!” 最近姜氏实在太肆无忌惮,老太太今天就要借着这个机会,给姜氏一点难看。 也好提醒提醒姜氏,虽然永定侯府里是姜氏在管账,说一不二的人可是老太太! 几个婆子丫头立即上前,要把姜诗琪给围住。 抱着南衣的段红,“唰”的一声抽出腰上的软剑。 她气势凌厉,自战场上淬炼出来的杀伐之气,震慑了这后宅中的一众丫头婆子, “本将军看你们谁敢拦!?” 是段红! 一个圣上亲封的将军,她是有官身的,也正儿八经的杀过人! 众丫头婆子立即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就连老太太也是指着段红,不敢说出半个对段红不敬的字来。 第083章 侯爷的妻子才该是正经管家的人 姜诗琪的几名侍卫手上挎着刀,迅速上前,也是“唰”的一声抽出了手里的刀。 老太太何等见过这等架势,她是知道姜诗琪院子里有侍卫的。 但是那些侍卫在永定侯府内,从来没有抽过刀。 老太太脸色苍白,吓得往后倒退几步,伸手摁着心脏,不停的叫唤着, “哎哟,哎哟,天呐,天爷啊。” 看着她那模样,几个婆子赶紧的跑上去,围着老太太嘘寒问暖。 她们也不敢跟那些带刀的侍卫硬碰硬,只能借着去照顾老太太的机会,远离那些带刀的侍卫。 姜诗琪看都没有看老太太一眼,丢下乱哄哄的佛堂,回了自己的院子。 嘴里喊着疼的老太太,原本还以为姜诗琪会回头照顾她。 她以为姜诗琪就会认错。 哪里知道,姜诗琪现在的心肠就跟铁做的一般,老太太气的只差晕厥过去。 怎么能有这么不孝顺的孙媳妇? 还有她身边那个段红段将军,就一定得把这么大的一尊佛,给放在姜诗琪的院子里吗? 老太太让人赶紧去找端木景,让端木景回来收拾姜诗琪。 可是端木景心中烦闷,去找了他的同僚喝酒。 根本就找不着他的人。 老太太又只能派人去找永定侯,永定侯到 底是她的儿子,现在她被姜诗琪给气成这样,永定侯至少得出来,给老太太做主。 然而永定侯这段时间陪在腊梅的身边,与腊梅你侬我侬,花前月下,正过着蜜里调油的日子。 听的婆子说姜诗琪交了对牌钥匙,气着了老太太,永定侯大怒, “要造反了!这个姜氏是要造反了!” “看我不写一封休书,把这个姜氏给休了。” 他当即要去老太太的院子里,要替老太太撑腰做主。 但是他的身子却被腊梅一把抱住。 腊梅娇滴滴的说,“世子夫人不愿意管这个家,不是挺好的吗?” 永定侯看着怀里的腊梅,“都已经闹成了这样,这还挺好?” 腊梅一脸娇俏,用一根手指戳着永定侯的心口, “以前没有卖进你们端木家的时候,我在家中也学过管账,后来进了这永定侯府,我也是跟在老太太身边的人,各房管事嬷嬷们对我都有几分敬意。” “现在我是你的妻,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侯爷的妻子才该是正经管家的人呢。” 因为永定侯和韦氏两人都是目不识丁的底层农户,一朝鲤鱼跃了龙门,这才成为帝都城的勋贵之家。 所以这管家之权才落到姜氏的头上,否则姜诗琪作为 一个世子夫人,根本无法执掌永定侯府中馈这么多年。 永定候听出了腊梅的意思。 姜诗琪这对牌的钥匙交了就交了,姜氏不愿意管账,那正好,把账交给腊梅来管。 腊梅是老太太从外面买回来的丫头。 听说这腊梅在卖身为奴之前,家里头的父亲也是个地方小官儿。 只是因为家中的父亲犯了点事,女眷们便被发卖为奴,否则腊梅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 所以这腊梅也是懂得看书写字的。 永定侯当即心花怒放,只觉得腊梅替他解决了一桩心事。 侯爷才是当家做主的人,却是儿媳在管家,终究不像个样子。 他已经娶了腊梅做平妻,在永定侯的心目中,腊梅就是他的妻子。 既然是他的妻子,怎么就不配管这个账了? 当即永定侯也不去老太太的院子了,只派了个小厮,从老太太那里将对牌钥匙取了过来。 又给老太太留下一句话,说此事永定侯已经有了主意。 永定侯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被一五一十的汇报到了姜诗琪处。 虽说这永定侯府上上下下都瞒着她,端木景在外养有外室一事。 可是姜诗琪好歹也掌了侯府二十年的中馈,她在这永定侯府里头也培植了几个心腹。 得知现如今永定侯府居然变成了腊梅掌家,姜诗琪便是笑了。 一旁的段红皱着眉头说,“大小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是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人,杀人取敌首级倒是得心应手,管家女红是一样不懂。 “我真没想到,这小小的一座侯府后院里头,居然有这么多的龌龊。” 段红那一日抽出腰间的软剑,是当真想着要与这侯府中的人拼个鱼死网破 她一定要将他们家的大小姐与小小姐带出这永定侯府。 战场,可比这永定侯府里头的事情简单多了。 谁知道大小姐和小小姐,在这永定侯府里居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姜诗琪摆了摆手, “不怎么办,我们按照自己的计划,把这烂透了的永定侯府,交给他们自己人去争执吧。” 这个腊梅千方百计的争管家权,也并不是想要真的管家,且等着吧,有的闹腾了。 果然消息从永定侯的院子里一出来,韦氏就坐不住了,她赶紧厮杀到了腊梅的院子里,指着腊梅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给人做奴才的下贱胚子,居然也敢管家!你看得懂账目吗?” “给我把对牌钥匙交出来,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管!” 以前 姜诗琪在管家的时候,韦氏尚且对她很不服气。 现在又来一个比姜诗琪还不如的腊梅,韦氏心中愈发的不平衡。 腊梅当然不甘示弱了,她现在已经是永定侯的平妻。 虽然平妻也是妾。 可是因为她得了永定侯的欢喜,又被韦氏打掉了孩子,灌了一碗避子汤,永定侯对她心中又愧疚又欢喜。 单从宠爱上来说,腊梅已经稳稳的压过了韦氏。 腊梅心里面恨着韦氏,当即双手叉着腰,指着韦氏就反骂, “我祖上都是做官的,一朝运气不好,家里头的人犯了事,我这才卖身为奴,否则我们俩今天指不定谁比谁高贵呢。” “你说我看不懂账目,可是我从小饱读诗书,总比你这个从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认的字多吧!” 见韦氏不服气还要说。 腊梅捏着鼻子,用手中的手帕扇了扇, “快别在我这里吵闹了,侯夫人还是赶紧的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否则这一大家子都得被你给臭晕过去。” 一提起韦氏身上的臭,就宛若一只猫被踩到了尾巴,韦氏当即炸了。 “你这个臭婊X给你脸了,你不要,你真找死。” 韦氏再忍不住,上前便与腊梅撕扯,互相殴打起来。 第084章 姜氏一定是故意的 腊梅这院子里闹腾的很,来找腊梅回事的管事与嬷嬷们,就在院子外面等了一天。 他们听着院子里韦氏和腊梅两人互相怒骂厮打的动静,一个个的都是摇头叹息,这永定府现如今怎么乱成了这样? 一整天,他们要回的事儿一件都没回,要办的事儿一件也都没有办。 这一两天的下去还行,可是时间一长,肯定会出事儿。 等到永定侯从外面的戏园子逛完了回来。 腊梅哭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跑到永定候面前,雪嫩的双臂勾着永定候的脖子,哭哭啼啼的告了韦氏一状, “今日,妾身是想要好好的管家来着,但是侯夫人看不惯妾身,纠缠了妾身一天,让妾身好委屈啊。” “妾身被她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羞辱了一天,正事儿可一件都没做,侯爷不会怪妾身吧。” 看到腊梅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永定候哪里还舍得怪她。 他丢掉了手里的鸟笼子,一把将腊梅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第二天早上,永定侯向家中的管事发话,将库房里头的几套珍贵头面都赏赐给了腊梅。 也是这借着这件事敲打韦氏,告诉府里的下人,现如今在永定侯的心中,谁才是最重要的。 这愈发捅了韦氏的马蜂窝,要知道那 几套珍贵头面,可都是当年宫里赏赐给永定侯的。 姜诗琪没有入门之前,这些赏赐之物,被典当了个七七八八,如今公中也就只剩下了这么几套头面,全都给了腊梅。 腊梅一个贱皮子上位的东西,值得这些? 连着几天,韦氏都上门来找腊梅,吵着要管家的对牌钥匙。 无一例外,腊梅不但不交出对牌钥匙,还对韦氏冷嘲热讽的。 因为腊梅有永定侯撑腰,韦氏每次都没讨着什么好,她便吵闹的更厉害。 整个侯府的内院,都能够听到韦氏在腊梅的院子里,扯着嗓门骂娘。 端木家是乌烟瘴气乱烘烘的,做事情完全没有了章法。 趁着现如今一片混乱的光景,姜诗琪慢慢的将放在私库中一些值钱的嫁妆首饰,奇珍异宝倒腾了出来,挪到了她的一处宅子里。 这宅子的地契,早就上官府过了户,转到了南衣的名下。 姜诗琪的那支暗卫,有一半留在那座宅子里,守护着这些东西。 如今留在私库中的那一些东西,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又过了几日。 这管家之争已经上升到了白热化阶段,腊梅和韦氏整天在后园子里吵吵闹闹,搞得不可开交。 下头的人不好做事,上头的人没给个回应,园子里 的事情堆了一堆,外头的人进来报账,都不知道该去找谁。 事情越闹越严重,甚至发展到了中午的时候,应该给老太太佛堂里送的饭菜,居然都没有送过来。 正在吃斋念佛的老太太,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派身边的妈妈去问了问情况,那妈妈回来支支吾吾的说, “侯爷拿了对牌钥匙,根本就没有去找世子夫人,而是将对牌钥匙给了腊梅。” “侯夫人不服气,这几日都在找腊梅吵闹,腊梅压根就没做什么事,如今咱们院子里头乱成了一团,这个月府里下人们的月钱都还没有发呢。” “因为没有拿到月钱,下人们做事也很懒怠,厨房里头没有银钱采购蔬菜蛋肉,不光光老太太这佛堂里头没有送饭食,各个院子都没有送。” “就连冯家那边也都饿着呢。” 老太太一听这事儿不得了,怎么闹得这么大。 她下意识的就对身边的妈妈说, “赶紧的把姜氏给我叫过来,不得了了,看看这个家都弄成什么样子了。” 妈妈为难的说, “世子夫人早已经将管家的对牌钥匙交给您了,如今世子夫人住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头,轻易不出来,咱们以什么名目去叫她?” “说到底这个家乱成这 样,也不是世子夫人造成的。” 这位妈妈其实也是有她的私心。 她可不想跑到姜诗琪的院子里去,惹那个段红段将军。 这位段将军可是帝都城说书先生口中的奇女子。 这样的奇女子,如今就在她们的身边,让永定侯府中的人又敬又怕。 老太太一拍脑袋,气的拍着桌子, “她是故意的,姜氏一定是故意的!” 可是故意在哪儿? 姜氏为什么要故意撂开整个永定侯府,老太太实在想不通。 还是她身边的妈妈思索道: “奴婢想来想去,世子夫人应当是为了,那日在陈郡王府上发生的事情,至今心中还有气。” 那日跟着端木景去往陈郡王府上的下人回来,将陈郡王府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老太太。 所以老太太也是知道实情的。 也就是自那日起,姜诗琪跟着长公主回去住了一段时间,再回来后,便不再管永定侯府上的任何事情了。 老太太心中明显不爽利, “我早就同景儿说过,让景儿谨慎着些行事,他若是能有本事,将姜氏一脚踩在底下,让姜氏再也翻不过来身,我便也容他去了。” “可是现在看看,都是因为那个姓白的贱人,把这好好一座侯府给折腾成了什么 样子。” 本来老太太就不同意白瑶光和端木景在一起。 她能够点头同意的话,白瑶光早就进了永定侯府的大门,后面也就没有姜诗琪什么事儿了。 现如今端木景为了白瑶光生的那几个孩子,带着他们大摇大摆的出入勋贵之家。 并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维护白瑶光生的那几个孩子,姜诗琪当然会生气。 老太太闭上了眼睛,“景儿还是太年轻,心思太急了一些。” 她起身,从自己的私库里拿了一叠银票,吩咐身边的妈妈, “你先将这些银子发下去,下人们办事要尽心,就不能短了他们的月银。” “厨房的采购也不要拖欠,这一大家子的吃喝,可全都要用到大厨房” “至于冯家那边……” 老太太沉思着,眼底闪着精光, “让紫萱去找一趟姜氏,姜氏最疼的就是紫萱。” 作为长辈,老太太肯定拉不下这个脸面,去跟姜诗琪说好话,这种事儿还得端木紫萱去劝一劝姜诗琪。 安排好了这些事,老太太肉疼的看着身边妈妈,拿着她那一大叠私库银票离开。 这还是老太太第一次用自己的私库,贴补公中。 她暗暗的发誓,只等姜诗琪重新掌家之后,就找姜诗琪把这笔银子给要回来。 第085章 最近你这个娘家乱成了什么模样? 老太太身边的妈妈找到端木紫萱,将老太太的意思告知。 端木紫萱一口应下, “放心吧,看样子姜诗琪又欠收拾了。” 上回姜氏不给韦氏去请太医,不就是被端木紫萱三言两语给说动的吗? 对付姜诗琪,端木紫萱自有她的一套。 老太太身边的那个妈妈对端木紫萱笑着说, “还是大小姐有手段。” “那就一切交给大小姐了。” 那妈妈刚一离开,端木紫萱便收拾着准备去姜诗琪的院子。 结果冯老太太带着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走进来,拦住了端木紫萱, “做什么去?” 端木紫萱笑着说, “我到我嫂子那里去一趟。” 冯老太太用着那种很严厉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端木紫萱, “你身为冯家的人,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出去好好找个宅子,让我们冯家上下都搬过去住。” “而不是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端木紫萱一听,当即便有些不服气, “祖母,那可是我娘家,怎么能够说是别人家的事呢?” 端木紫萱努力的反驳,她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也知道后续的每个人的大致走向。 可是她的灵魂是自由的。 她可以接受这个时代的各种束缚,可是并不代表着她的内心就是愿意的。 尤其是最近这段 时间,冯家的人说要到外面去找房子住出去,明里暗里的跟端木紫萱说过很多次 意思就是要端木紫萱给冯家人买一座宅子。 哪怕端木紫萱告诉了冯风与冯老太太很多次,她身上的银钱全都用来给冯风打点关系了。 压根儿就没有那么多的银钱,给冯家人买宅子。 “你瞧瞧,最近你这个娘家乱成了什么模样?鸡飞狗跳的扰了我孙儿清静,你还巴巴的凑上去,管你这娘家的一摊子烂事?” 冯老太太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是并不妨碍她自命清高。 尤其是她的孙子才高八斗,现在又进了国师府,在国师大弟子虚竹的身边做事。 更加不能够让一些乱七八糟的污垢,坏了冯风的名声。 端木家这段时间乱成了一锅粥,冯老太太一天都在这里待不住了。 见端木紫萱满脸委屈的模样,冯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憋下心中对端木紫萱这个孙媳妇的不满, “你往后是要跟着风儿飞黄腾达的人,难道你希望别人在仰望你的时候,说起你娘家这一团腌臜事,表面上敬着你,背地里却不知道怎么嘲笑你吗?” “所以这件事情上你得听我的。” “哪怕你现在没有银钱,出去租一座宅子都好,若我们再不走的话,我们冯家人一个个 的得饿死在这里头。” 连着两天,原本应该由端木家大厨房送过来的饭食,都来得很不准点。 尤其是今日的饭食,一直都没有送过来。 冯老太太只能让丫头婆子去外面的酒楼里买来饭食。 她原本还在慢悠悠的等着端木紫萱,给他们冯家买一座宅子住。 哪儿可能再去外面租宅子? 但是,现在冯家住在端木家,连免费的饭食都吃不到了。 冯老太太还住在这里做什么? 端木紫萱被冯老太太一句话,说的极为为难, “可是祖母,我的手上真的银钱不多了。” 如果要出去租宅子住的话,她的手里倒还是有足够的银钱。 可是这点子钱花出去租宅子,那便真正将端木紫萱掏的口袋空空。 这让端木紫萱很没有安全感。 “你还不快点去做,难道真要因为这么点小事你就忤逆我吗?” 冯老太太一脸不喜的看着端木紫萱。 她以前就不明白,这个孙媳妇明明是侯府中的小姐。 为什么说话做事都是一股子小家子气。 后来在这永定侯府里住的久了,冯老太太才知道,这永定侯府哪是什么帝都城里的勋贵。 而是一家农户一朝得了个天大的运势,翻了身而已。 倘若永定侯没有救下当今陛下,并将当今陛下护送回 帝都城,这端木一家比起冯家来,都要卑贱不少。 当得知了这一层原委,冯老太太也就不奇怪,这端木紫萱浑身上下的小家子气了。 当然,冯老太太的内心也越发的看不上端木紫萱。 尤其她从端木紫萱身上和永定侯府都捞不来好处,冯老太太就越来越觉得端木紫萱配不上她的孙子。 她的孙子可都是能被国师府看重的人。 将来封王拜相,前途无量。 见到冯老太太脸色越来越难看,端木紫萱只能够点头同意。 她没有去找姜诗琪,而是跟着冯老太太一同出了永定侯府。 满地都城的转悠着找宅子。 最后冯老太太看中了一座四进的大宅子。 催着端木紫萱交了钱之后,冯家便大包小包的搬了过去。 永定侯府的后宅乱七八糟的,冯家的人搬走一事,甚至都没有底头的下人,往老太太的面前报。 倒是有门房找到了腊梅那里,将冯家的事情说了。 腊梅站在院子里“呸”了一声, “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理她们做什么?” 这个端木紫萱是韦氏生的,韦氏害她绝了子嗣。 腊梅恨韦氏恨的牙龈痒痒,当然不会管端木紫萱的死活,甚至送送冯家这点礼数,她都不会做。 “哟,这是什么气性?” 姜诗琪的声 音在院子外面响起。 腊梅看去,姜诗琪正带着段红、春华、秋实走了进来。 段红的怀里抱着宛若小仙童下凡一般的南衣。 腊梅没有给姜诗琪行礼。 她如今是永定候的平妻,该是姜诗琪向她行礼才对。 但姜诗琪只是冲着腊梅笑,就腊梅的出身,还不配姜诗琪行礼。 “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腊梅对姜诗琪也并没有什么好感。 就姜诗琪这么一个蠢货,被永定侯府的人至今还玩弄在手心里,腊梅看不上姜诗琪。 “如今谁敢看你的笑话?你在这永定侯府里头可是说一不二的。” 姜诗琪笑着微微侧身。 她身后的秋实就捧上来一只匣子。 匣子的盖子打开,露出了里头满满一盒子的首饰。 “我这几日盘点我的嫁妆,找出来了一些还不错的首饰,想送几支给梅夫人。” “结果我这一来,就听见梅夫人在发脾气骂人,梅夫人心中可还是为了那个没有落地的孩子在扼惋叹息?” 姜诗琪提到那个孩子,腊梅脸上的神色便变得相当难看。 姜诗琪又说,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梅夫人还是想着赶紧补救才是。” “男人的恩宠只是一时的,可是有个孩子伴身,才是梅夫人的立足之本呢。” 第086章 烧火的厨娘怎么能做饭? “你说这些做什么?” 看着那一匣子的首饰,腊梅对姜诗琪的脸色勉强好了一些。 她伸手接过秋实手里的匣子,拿起来一样一样的看。 虽然都是一些比不上宫中御赐之物的货色,但比起腊梅做丫头的时候,所戴的那些首饰,已好上不知多少。 关键是腊梅有,而韦氏那边没有,就足够气韦氏一壶了。 她狐疑的看着姜诗琪,“突然无事献殷勤,你想做什么?” 腊梅也不是个蠢笨的,她今日之所以能够在这永定侯府的后院里作威作福,和韦氏斗个死去活来。 就是因为姜诗琪放弃了永定侯府的管家权。 若是姜诗琪想要争这管家权,铁定轮不到腊梅。 而姜诗琪的这一匣子首饰,无形之中便是告诉了永定侯府中的每个人,姜诗琪认可腊梅管家。 换句话说姜诗琪怂恿腊梅和韦氏斗斗。 韦氏有老太太给她撑腰,而腊梅有姜诗琪撑腰。 姜诗琪带着满脸的微笑, “难道梅夫人就没有想过,过继一个孩子吗?” “说起过继孩子一事,前几天世子爷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想着过继几个一个孩子呢。” 腊梅暗中思索,这姜诗琪口里说起的那几个孩子,想必应当是白瑶光生的那几个孩子 了。 腊梅服侍了老太太好几年,对于这件事情十分清楚。 甚至,端木景和老太太多次秘密商量着,如何将白瑶光生的那几个孩子塞给姜诗琪,让姜诗琪抚养铺路。 腊梅就在旁边伺候着,听得一清二楚。 想到此处,腊梅眼中带着讥笑,看着姜诗琪这蠢货。 她才不管姜诗琪会不会被永定侯府中的人骗。 如果腊梅肚子里有孩子,她恨不得姜诗琪越惨越好。 最好姜诗琪生下的那几个孩子全都死了,免得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抢永定侯府的产业。 但那个该死的,韦氏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 不仅如此,还给她喂了一碗绝子汤,彻底绝了腊梅以后有自己的子嗣。 腊梅心中透着恨意,眼神不由自主的看望韦氏的院子所在的方向。 她现在心中只有恨,只要一想起她现在已经没了子嗣缘,腊梅就想让韦氏也常常这样的锥心之痛。 又岂知,姜诗琪很是平静的说, “我琢磨着,白家的几个孩子的确可怜无辜,世子想要将这几个白家的孩子过继过来,也是因为这几个孩子的确不错。” “可我已经有了几个孩子,没有那个心思在过继别人的孩子了,梅夫人不如考虑考虑,倘若梅夫人养上那 么一个两个孩子的,将来也有个盼头,是不是?” 腊梅一听,心里头将算盘珠子打的啪啪响, “行,这件事情我放在心上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回你的院子里去待着吧。” 腊梅的目光落在南衣的身上,这个孩子可带的真好啊,漂亮好看,加上喜庆的打扮,被段红抱在怀里,浑身都是灵气。 一双眼睛更是闪动着灵动的光芒,这让腊梅心中充满了嫉妒。 凭什么姜诗琪就能够生下这么漂亮有灵气的孩子?凭什么她的孩子就要被韦氏给落了? 她的孩子连出生到这个世上的权利都没有。 腊梅的眼底闪动着一丝杀意,如果,南衣出了什么事? 姜诗琪就能体会到她现在的痛苦与难受了吧。 姜诗琪身子一晃,将腊梅看着南衣的目光给挡住。 她的脸色阴冷,仿佛只要腊梅再透露出对南衣的一丝杀意。 姜诗琪不介意现在就将腊梅的脖子给拧断。 【这个腊梅的姿态可真高傲,真是一肚子坏水,她看我那是什么眼神?难不成是想要把我给杀了?】 被段红抱在怀里的衣衣,手里拿着小拳头,愤愤不平。 很快她松开了自己的小拳头,朝着腊梅的方向吹了一口气。 一根属于白朗的头发丝, 便随着一阵清风落到了腊梅的身上,最后没入了腊梅的身体里。 【这么执着于孩子,那我就送你一段亲缘吧】 南衣拳头里攥的那根头发丝,是上次从白朗身上弄下来的。 施咒女人不需要那么多的头发丝。 因此南衣特意收了几根,放进年氏给她绣的小荷包里。 那只锦鲤型的小荷包,如今已经收藏了好几个人的头发。 留着给南衣不时之需。 姜诗琪带着段红、春华、秋实几人离开。 留下腊梅恶狠狠地盯着,几人离开的背影。 忽然一阵阴冷的风吹来,她浑身打了个哆嗦,后背突然泛起一股凉意腊梅,赶紧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找了件袄子穿上。 到了晚上,永定侯府依旧还是一片混乱。 佛堂的饭菜,倒是准点的送了过去。 但是那饭菜的质量,同以前就不能比了。 老太太吃了两口,便心烦意乱地将筷子放下, “这菜都不是新鲜的,至少放了有几日,菜的口味也与以往大不一样,大厨房是怎么做事的?” 她身边的妈妈立即派了一个大丫头去问大厨房。 大丫头过了很久才回来,脸上都是汗, “老太太,前两日大厨房掌勺的厨子,路过后院的那堵围墙时,被墙上掉落的 砖砸到了头。” “今日掌勺的,是厨房里的一个烧火的厨娘。” 大丫头也是问了大厨房里的很多人,才知道这事儿的。 现在大厨房里每个人都在忙着,大家忙着去与别人吵架,根本就没人做饭菜。 “可真是胡闹!烧火的厨娘怎么能做饭?” 老太太气的要去找永定侯。 是她的这个好儿子,信誓旦旦的同她保证,一定会将这个家给管好的。 结果他那好儿子被腊梅打发着,去了戏园子里遛鸟听戏…… 就连腊梅也不知道因着什么事情出去了一趟。 老太太找不着人,又拉不下脸面,去姜诗琪的院子里找姜诗琪,只能够在佛堂里闷着生气, “你去催一催紫萱,让紫萱赶紧的把姜诗琪给弄出她那个院子。” 老太太身边的妈妈,脸上有着犹豫的神色。 但最后还是说道: “老太太,大小姐和冯家的人已经搬出去了。” “搬出去了?” 老太太有着诧异,怎么好端端的要用得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搬出去了? 这一个两个的全都不顶用,这偌大的侯府,难道真的要让她这么一个吃斋念佛,享受惯了的老太太日夜操心吗? 她已经老了,身子骨早就不中用了,更何况她也不会管家。 第087章 想养个孩子在他们的院子里长大 腊梅不知为何,心中极为烦闷。 陪着永定候在戏园子里听了一会儿戏后,她便带上了两个丫头、两个妈妈出了戏园子,打算在街上逛一逛。 或许是今日姜诗琪说的,那些过继孩子的话,让腊梅心里有些心动。 姜诗琪说的没有错,一个女人想要在大宅门里屹立不倒,子嗣是很重要的。 没看韦氏现在臭成这样,永定候这样的不待见韦氏,却都还没有将韦氏给休掉吗? 就是因为韦氏生了个端木景。 而端木景承袭了永定侯府的世子之位。 “哎哟,对不起。” 一个九岁大的孩子,一头撞在了腊梅的身上。 腊梅心中一动,仔细一看撞她的孩子居然是白朗。 “二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腊梅认识白朗,她不止一次陪着老太太去白瑶光的那里,看过白瑶光身的几个孩子。 从很久以前,腊梅就很喜欢白朗,觉得白朗聪明伶俐,长相又相当的乖巧白净。 白朗也没有料到这么晚了会在这里遇见腊梅。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永定侯府里头发生了些什么。 大人不会跟他讲,他的祖父抬了个丫鬟做平妻,白朗只知道腊梅以前是在曾祖母身边伺候的一等大丫头。 于是白朗抓住了腊梅的手,他仰着白净的小脸,脸上是一双扑闪的 大眼睛, “腊梅姐姐,能在这里遇到腊梅姐姐太好了,我从学堂里放学,正准备回去呢。” 提起这事儿,白朗心里头就一阵的落寞。 他们启蒙学院里的那些小孩子们,放学都是三三两两的,会相邀着去某一个孩子的家里一同写课业。 今日大家又一同去往陈小公子家里。 可是当白朗知道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坐在各家的马车上出发了。 没有一个人邀请白朗一同坐马车。 而白家今天给他配的马车,却又不知为何晚了半个时辰。 白朗知道这件事后,将白家的车夫大骂了一顿,赌气不肯坐马车,一个人准备走回家去。 却没想到一头撞到了腊梅的身上。 腊梅心中有些软,拿起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白朗的额头。 就这一个动作,让在启蒙学院里受尽了冷漠的白朗,心中的委屈一下子装不下了。 他双手抱住腊梅的腰,将脸埋在腊梅的腰上哭了起来。 刚刚失去孩子,绝了子嗣缘分的腊梅,心中顿时一阵一阵的抽疼。 她急忙哄着白朗, “你祖父现在正在戏园子里听戏,我们一同去寻你的祖父,让你的祖父带你玩乐玩乐。” 永定侯府里头,若是论谁遛鸟纨绔第一,那必定是永定侯。 这永定侯是个没什么大出息的人, 否则以他那手里拿着的一手好牌,仅一个从龙之功,必定能让他封侯拜相,成为一代权臣。 但是永定侯做个富贵闲散的侯爷,自觉已经足够了。 这么多年,他挥霍无度,遛鸟听戏,将自个儿养成了一个妥妥的纨绔侯爷。 帝都城的人都知道,哪座戏园子里的戏最好听,哪座酒楼里的酒最好喝,永定侯那都是门儿清的。 白朗双眼一亮,急忙点头,任由腊梅牵着他的手去寻了永定侯。 瞧着腊梅将白朗带到了戏园子里头,永定侯只是问了问,便抱起白朗一同听戏。 他面目慈爱,津津乐道的同白朗说起戏文里的内容,。 白朗听得极有意思。 腊梅又派人去了白家通知一声白瑶光,今日白朗放学遇到了永定侯,永定侯因为疼爱孙儿,留下了白朗,白朗便不回白家了。 “来来来,这可是上好的花雕酒,朗儿喝一点。” 永定侯今日很高兴,他心里面其实很疼白家的那几个孩子。 但是因为他的纨绔远近驰名,所以端木景并不希望白瑶光生的那几个孩子,与永定侯多亲近。 而姜诗琪生的那几个,也各自有各自不亲近永定侯的理由。 难得遇到个愿意亲近他的白朗,永定侯把白朗疼在了心里头。 腊梅看着坐在永定侯身边,学 着永定侯喝花雕酒的白朗,她的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等白朗喝的有点微醉时,腊梅干脆怂恿永定侯, “既然朗儿是我们端木家的血脉,今日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带回侯府中吧。” “对外咱们就说见到这个孩子十分有缘,想将他留在身边养大。” “这个……”永定侯心中有些犹豫。 他知道儿子端木景的计划,端木景一直想要将白朗和仙儿寄在姜诗琪的名下。 只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似乎是端木景做的太着急了,让姜诗琪内心的感受不太好。 所以两人闹得有些僵,朗儿与仙儿的寄养计划,也就这样被搁浅了。 腊梅看着白朗那白白净净的脸上,带着两朵醉呼呼的红晕。 他靠在永定侯的怀里,小小的一个人真是可爱。 腊梅的心中便升起一股母爱,干脆坐在永定侯的身边,拽着永定侯的一只手,声音更是娇嗲嗲的, “侯爷,你毕竟才是永定侯府一言九鼎的鼎梁柱,为何要顾及那么多呢?你只是将自己流落在外头的子孙血脉,给找回永定侯府去,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妾身也是看着朗儿这么聪明伶俐又乖巧的孩子,一直被当成个外室子养大,心中疼惜的很。” “而且朗儿在我们身边长大,我们也可 以借助姜氏的人脉,更好的为朗儿铺路啊。” 腊梅三言两语,就把永定侯给说心动了。 这么多年,永定侯的身边也没有个与他兴趣志向爱好相投的子孙。 若真能将白朗养在他与腊梅的身边长大,那么这个白朗必定很得永定侯心意。 永定侯当即就这么决定了, “那你就派人去告诉白瑶光一声,对外我们也不必细说朗儿的身份,先养一段时间,再将朗儿的名字登记在族谱上。” 腊梅急忙点头,内心相当的高兴,立即吩咐着下人,把醉晕了过去的白朗抱起。 和永定侯两人高高兴兴的回了永定侯府。 这两人的动静,很快便有暗卫汇报给了姜诗琪。 “腊梅将白朗的住处,安置在了她和永定侯的院子里。” “腊梅与永定侯一回来,两人就进了屋子翻云覆雨,声音动静还挺大,闹得整个院子都知道。” 姜诗琪目光冷冷的,不必插手她他们那院子里的事情,随他们去。” 谁都知道,永定侯玩的花。 自从有了腊梅之后,他的花样更多。 伺候在永定侯院子里的人,常常满面通红心跳加速,神情魂不守舍。 就这两人这般的不注意影响,还想养个孩子在他们的院子里长大。 也不知将来这白朗会长成什么一副德性。 第088章 韦戈怎么先回来了? 半夜三更,端木景带着浑身的酒气回来。 刚刚进入永定侯府的大门,便被外头头戴斗笠的女人喊住, “世子。” 是白瑶光! 端木景回身看着白瑶光满脸委屈,眼眶通红。 他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向白瑶光, “你怎么在这里?” 寻常时候,端木景是不会让白瑶光靠近永定侯府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要是被姜诗琪的人发现,再顺藤摸瓜查到我们的事情,对我们两人都很危险?” 端木景的口气有些严厉,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姜诗琪对端木景的态度一日比一日冷淡。 她越是这样,端木景越要将白瑶光和几个孩子瞒的死死的。 白瑶光为什么这么不懂事? 为什么不好好的在家里呆着,还往端木侯府的大门口跑? 白瑶光红着眼眶摇头, “不是的世子,妾身谨记你的话,不会没事儿就往永定侯府附近来的。” “实在是今日情况特殊。” 端木景有些不耐烦,“什么情况特殊?” “朗儿被侯爷给带进了永定侯府。” 白瑶光的话让端木景心中一突,他紧皱着眉头。 “世子,你说该怎么办啊?我真担心姜诗琪发现朗儿的身份,侯爷会不会把朗儿的身份说出去?” 这永定侯府是白瑶光做梦都想 要回来的地方。 自从她当了端木景的侧室之后,就没有再踏足过永定侯府。 因此无论用尽什么手段,白瑶光都想要送自己的几个孩子进入永定侯府。 但并不是以这种方式进去,而是将自己的几个孩子养在姜诗琪的名下,光明正大的挤走姜诗琪的那几个孩子。 再用姜诗琪的身份地位,给白瑶光的那几个孩子铺出一条锦绣前程。 现在永定侯把白朗带回永定侯府,这算怎么回事儿? 端木景神情严肃,点点头, “行,这事儿我知道了,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你先回去吧。” 他怕附近有姜诗琪的人看着,赶紧的将白瑶光打发走。 但是白瑶光只站在原地,用着一双小兔子般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端木景皱眉,“还有什么事?” “世子,你这几天都不来看仙儿了。” 白瑶光也不知道最近端木景在忙些什么,整天不见端木景的人。 她派人去请端木景过去吃饭,端木景也不过去。 再闻端木景身上的酒气,他竟然有时间到外面去喝酒,那为什么不到白瑶光那里去? 白瑶光伸手握住了端木景的手,神情依恋, “世子,仙儿想她阿爹了。” 看着白瑶光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端木景的心头软了软。 这到底是 他爱了几十年的女人,便是心中对她和韦戈有怀疑,端木景对白瑶光的爱也不减分毫。 他的声音柔软了些许, “我只是最近忙了一些,姜国公不是已经班师回朝了吗?这是朝廷中的一件大事情,陛下极为看重,举朝上下都在忙碌着。” “你先回去吧,我将朗儿接了,一同送回给你。” 见端木景的神情温柔,白瑶光放下了心,一步三回头的缓缓离开。 端木景一直站在原地,目光温柔缱绻。 白瑶光回头之际,他朝着白月光挥了挥手,让白瑶光安心。 待白瑶光的身影,最终没入了长街的尽头,端木景这才板着一张脸进了侯府。 侯府门口,原本有两个门房与两个伺候着的小厮,做传话之用,但是今天只剩下了一个。 一路往后院里去,也不见半个仆人。 端木景心中觉着有些不对劲,但说不好是哪里不对。 他正要往永定侯的院子里走,半道上却被一名嬷嬷给拦了下来。 “给世子爷请安!世子,侯爷吩咐了,今天晚上谁也不许打扰他。” 永定候的院子里,已经闹得极端不像话了。 腊梅的叫声分外高亢,整个院子都能听得到。 守在院子里伺候着的那些下人,一个个叫苦连天,甚至还有胆子大的,戳了 永定侯屋子的窗户纸,躲在外面偷偷的往里头看。 这等活春宫,几乎每一天都会在永定侯和腊梅的屋子里上演。 大概永定侯也知道,自己和腊梅闹得实在不像话,因此每个晚上,都会让人在院子外面,阻止永定侯府的闲杂人往他的院子里头去。 端木景不明所以,看了看天色,现在的确已经很晚了,朗儿估计这时候也已经睡下。 于是他的脚步一转,习惯性的就要往姜诗琪的院子里去 但是远远的,便看到了姜诗琪院子外两个带刀的侍卫。 他的心中一凉,转身就去了自己的书房。 姜诗琪为什么能够压倒端木景的气势?再也不听端木景的调摆? 不就是因为姜国公要班师回朝了吗? 倘若让姜国公回不来呢? 这个念头,其实已经徘徊在端木景心头好几年了。 姜国公只要一日还活着,端木景与白瑶光的事情,就一日不能见光。 否则以姜国公的脾性,就算是姜诗琪死了,端木景想要娶了白月光续弦,姜国公也不会允许。 更不要提让白瑶光生的那几个孩子,继承永定侯府的产业了。 所以姜国公必须得死。 端木景的颜色晦暗,来到书房,打算给韦戈写一封信,探知姜国公目前的行军路线。 他要让韦戈制 造姜国公谋反的罪证。 届时他再派人,埋伏在姜国公回程的路线上,先将姜国公的罪名落实了。 倘若姜国公要反抗,那最好,端木景直接将姜国公先斩后奏。 若是姜国公不反抗,那就将他羁押回帝都城。 有个涉嫌谋反的阿爹,端木景倒是想看看,姜诗琪还有什么姿态继续这样高傲? 到时候他一定要让姜诗琪跪着求他回院子里去。 写好了信,端木景还没有寄出去。 第二日早上,便见到韦氏穿戴一新,喜滋滋的准备出门, “景儿你来的实在是太好了,快随母亲一同回家去,你小舅舅回来了。” 端木景听得这话,不由的心中一沉,韦戈怎么回来了? 不应该呀,按照姜国公的行军速度,还远没有到达帝都城。 韦戈怎么先回来了? 端木景暴怒,他的计划还没有实施,韦戈就回来了。 接下来,让他怎么制造姜国公谋反的证据? 又听韦氏喜滋滋的说, “这几日,咱们府里被腊梅那个小贱人管的乌烟瘴气的,所以你不知道,你小舅舅的信,早几日就已经送到了门房,只是没有交给咱们。” “姜国公先派了一对人马回帝都城报喜,并准备姜家军的回城事宜,你小舅舅被姜国公器重,先派了回来。” 第089章 他有没有娶妻生子你不知道? 端木景的心沉了又沉,最终还是决定和韦氏先一同去韦家看看再说, 至于白瑶光所说的,白朗被永定候带回了永定侯府一事,并不着急。 端木景知道永定候很疼爱白朗,并不会对白朗怎么样。 毕竟白朗是永定侯的亲孙子,就当白朗陪陪自己的祖父也无可厚非。 但是端木景与韦氏急匆匆地来到韦家,一进门,却被韦家的人告知,韦戈一大早就出去了。 韦氏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他定然是去永定侯府找我们去了,这个孩子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知稳重,也不知道提前给我们送个信,看吧,现在我们都走岔了。” 韦氏自然而然的认为,韦戈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到永定侯府中去见她与端木景。 结果她现在和端木景两人来到了韦家,双方都扑了个空。 韦家的人笑着不说话,毕竟他们也不知道韦戈一大早的去了哪里? 韦氏脸上带着微笑,回头看向端木景,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干脆在韦家等一等。” “你小舅舅到永定侯府找不到我们,肯定就会回来的。” 端木景微微的拧着眉头,似有心事那般坐在了堂屋的椅子上。 他听着韦氏与韦老太太聊天,朝着韦老太太拱手, “外祖母, 小舅舅这些年可有娶妻生子?” 提起这件事,韦老太太和韦氏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僵住。 韦老太太满脸都是忧愁的叹了口气。 韦氏却是偏头,压低了声音斥责端木景, “你怎么回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小舅舅这些年人在边疆,你常与他通信,难道他有没有娶妻生子你不知道?” 端木景当然知道,但是以前端木景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年韦戈虽然动了要娶白瑶光的心思,但是端木景也只认为韦戈和白瑶光之间清清白白。 韦戈是一个真君子,去了边疆,便代表着已经放下了白瑶光。 而且韦戈长得一表人才,当年他的眼光便挺高,到了边疆不娶妻生子,那也只能代表韦氏没有看得上的女子。 这些年,端木景与韦戈虽然都有书信往来,但是两人很有默契的都不提彼此的生活私事。 交谈的也都只是姜家军的事。 可是现在端木景不这么想了,如果白瑶光和韦戈之间的情谊比端木景想象的要深。 如果白轩真的如钦天监的官员所说的,与端木景并无相似之处 那么韦戈在边疆十几年不娶妻生子,就别有一番意味了。 端木景当即不顾母亲的反对,又询问韦老太太, “小舅舅这些年一个人在边疆 那种苦寒之地,难道他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吗?” “就算不娶妻生子,有个妾室通房之类的,也是好的。” 端木景的这话一问出来,韦老太太与韦氏脸上的表情就更不好了。 她们不再回答。 于是端木景便知道了,韦戈真的连个妾室都没有。 端木景的心沉了下来。 但他到底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不再像年轻的时候,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了。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凭几上的一盏茶,听到韦氏叹气说道: “这次你小舅舅回来,也就不会再去边疆了,他留在帝都城里,当个都城的官儿,身价水涨船高。” “你也可替他留心一些这帝都城中,与他身份地位匹配的贵女,早点了却你外祖母的一桩心事。” 端木景垂目喝了一口茶,心中不由冷然。 如今韦戈要娶妻,也得说明,要娶的是身份地位与他匹配的贵女? 他是什么身份地位?祖上就是泥腿子,若不是永定侯府,韦家现在还在地里刨食呢。 韦老太太见端木景不说话,便给韦氏打了个眼色。 韦氏面色讪讪的低头喝了一口茶水。 大约又坐了一会儿,端木景见韦戈还没有回来,他沉着脸起身,说去四处走走,便从韦家离开了。 只等端木景 一走,韦老太太便训斥着韦戈, “你今后少在世子面前提你弟弟的婚事,你忘了十几年前,你弟弟是为什么要自请去边疆?这一去十几年就没有回来了吗?” 望着这个臭烘烘的女儿,韦老太太满脸的嫌弃。 本来韦氏的脑子就不太好,现在又浑身臭成这样,也就是他们自家人不嫌弃韦氏。 她还不好好的修身养性,把脑子给磨的灵光点,在这里胡乱的说什么话? 韦氏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突然发了脾气的韦老太太,她想了想一拍手掌, “你说的是十几年前,韦戈想要娶白瑶光的事儿?” 韦氏真的很不在意, “这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儿了,谁还记得呀?” “如今,那个白氏就住在这条永定街上,我瞧她安安分分的十几年,也没做什么妖,孩子都给景儿生了两个,她还能蹦出什么花来?” 韦氏也很不喜欢白瑶光,十几年前,这白瑶光不仅勾引了她的儿子,想让她的儿子娶她做正妻,也将韦戈的一颗心给牢牢的揪住。 不仅端木家恨死了这个白瑶光,韦家也对这个白瑶光很不喜欢。 但说到底,这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韦氏不认为韦戈能将一份感情记这么多年。 韦老太太叹了口气,望着这 个不甚聪明的大女儿。 韦氏也是运气好,在永定侯没有发家之前就嫁给了永定侯。 否则以韦氏的这个愚钝模样,他还想做侯夫人?别想了。 “算了,不提你弟弟的事儿了,你还是先把你自己弄好吧,你如今这浑身臭味,就没看过什么大夫吃过什么偏方吗?” 提起这个,韦氏就是一脸的不耐烦。 “怎么没有吃过偏方看过大夫?这一段时间,我都将这帝都城里的大夫看了个遍,只怕全帝都城都知道了我如今的这个隐疾。” 韦老太太,“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看看如今你们永定侯府里那个腊梅,多得侯爷的宠爱。” “幸好她现在肚子里生不出蛋来,否则你瞧着吧,不光你这个永定侯夫人的位置坐不稳,景儿的这个世子之位,都不一定能稳当。” 韦氏一听心里面就更烦躁了, “那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侯爷把腊梅那个贱人看得像眼珠子一样,腊梅还掌了永定侯府的中馈,我那个儿媳姜氏原先是个精明的,现在也不管事儿了。” 一提起永定侯府这一连串的糟心事,韦氏就恨的牙痒痒。 如果姜诗琪还跟以前那样,管着侯府里的中馈,韦氏也没有这样的憋屈。 至少在手头上的花销能阔绰一些。 第090章 端木景这是在欲盖弥彰 韦老太太看着韦氏这副没用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原先韦家能够从永定侯府拿到不少的好处,可是自从这个腊梅掌家之后,韦家的油水就全断了。 如今也就只靠韦家这么多年来,积攒的几个铺子收益过活。 “我看你那个儿媳姜氏,比起白氏不知好了多少,也不知道你们这端木家的人,一个个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韦老太太拿着手中的绢帕,捂着自个儿的口鼻,尽量的想要忽视这满厅的大粪味。 可是韦氏身上实在是太臭了,只要韦氏开口说话,那臭味都能翻倍。 韦家的几个丫头,都不愿意往这大厅里来伺候。 少数几个逃不脱的粗使婆子们,进进出出大厅奉茶,一个个都面如菜色。 又听韦老太太继续说, “我就没见过哪家人放着高枝不攀,非得想方设法的,要把外头那些贱骨头生的孩子捧得高高的。” “你们千方百计的,想要让姜氏认下白氏生的那几个孩子,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从一开始就好好的疼爱姜氏生的那几个孩子,与他们真心实意的培养出情感来,他们长大了飞鸿腾达,也是给你们端木家光宗耀祖。” 韦老太太的一番话仿佛一记重锤, 敲打在韦氏的心头。 韦氏顺着韦老太太的思绪那么一想,果然是这样的没错。 现如今,姜诗琪不就是因为端木景对白家的那几个孩子太好,偏宠白家的那几个孩子,才闹成这样的吗? 可若是端木景不偏宠呢?韦氏事事都偏袒着姜氏生的那几个孩子呢? 事情不就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阿娘我先回去了,我就不在这跟你说了。” 韦氏宛若得到了启智一般,直觉醍醐灌顶,立马从韦家告辞,兴冲冲的回了永定侯府。 而此时的端木景,正心头烦闷的走在永定大街上。 他没有带小厮,一个人坐在一处豆花摊子前,正在想着心事。 忽然面前坐下一人,端木景仔细一看,正是身穿米黄色锦衣的姜诗琪。 【这个渣爹为什么会坐在这里?真晦气呀,出来吃碗豆花都能够遇到渣爹。】 十个月大的南衣被抱在段红的手里,秋实正在老板的摊子前面买豆花。 她将豆花放了一碗在姜诗琪的面前,又放了一碗在段红的面前,没理端木景。 【豆花豆花,我要吃甜甜的豆花。】 南衣小嘴巴里流着口水,鼓着她的小巴掌,注意力很快就从端木景的面前,挪到了豆花上。 姜诗琪笑 看着端木景,“世子真是巧啊,你今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豆花呢?” 端木景却是皱了皱眉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豆花摊子对面的白家。 这家豆花摊子就摆在白家的外面,姜诗琪出现在这里,才更觉得奇怪吧。 “这种地方怎么能是你来的,赶紧的回去吧!” 端木景生怕姜诗琪瞧出什么端倪来,皱着眉头,想要把姜诗琪尽早的赶回去。 可是姜诗琪却不紧不慢的拿起粗糙的白瓷勺子,皓腕素手搅动着碗里的豆花, “闲来无事,但难以体验体验人间烟火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完,姜诗琪还故意问这豆花摊子老板,“这位爷可经常在你这里吃豆花?” 那卖豆花摊子的老板,哪有不认识端木景的呀? 他在这里摆了二十几年的豆花,端木景又住在对面白家,进进出出都打过照面的。 “爷经常在这里吃,这邻里邻居的大家都熟识” 端木景的脸色板起,不能再让这豆花老板继续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只怕得爆出他经常出入白家的宅子。 却突然听着豆花老板说起, “据说,韦家的那位爷这两天也回来了,昨天晚上,韦家还放了一挂鞭炮,也不知道这么多年 ,那位爷在外头做些什么,今天一早上便去了白家的宅子里头。” 豆花老板还要再说。 端木景却是“砰”的一声,将桌子拍了一下, “够了,不要再说了!” 他的脸色非常不好,一双目光狠狠的盯着姜诗琪, “让你回去就赶紧的回去,以后不许往这种地方来!” 他着急了,恼羞成怒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发了姜诗琪,然后去白家看一看。 姜诗琪笑着,不紧不慢的吃着豆花, “我要去什么地方,世子那么紧张做什么?反正我又不偷人,不养汉子的,问心无愧。” 端木景瞪眼看着姜诗琪,心中的怒意澎湃。 只差那么一点点,端木景的自制力就要崩塌。 他抬起手,丢出一只银元宝,对豆花老板说, “你今日就收工,这摊子也不用摆了。” 豆花老板见状,这么大一锭银元宝,当着住他卖好几年的豆花了。 立即点头哈腰的接过银元宝,连摊子都不要了,拔腿就走。 姜诗琪气定神闲地看着端木景的反应。 表面上看,这端木景是被姜诗琪的话气着了,想要让姜诗琪赶紧的回去,不要出入这种下等人才会出入的场合。 可是姜诗琪知道,端木景这是在欲盖 弥彰。 “着什么急呀?豆花点都点了,难道就不兴别人多吃一点了?” 姜诗琪就是不走。 段红也没有动,她用勺子盛起白晃晃的豆花,喂到南衣的唇边。 南衣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段红便不再给南衣吃了。 【衣衣都没有吃到,衣衣想吃豆花,给衣衣吃一口,一口就好了!】 南衣的目光充满了渴望,巴巴的追随着段红手里的勺子。 瞧着南衣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段红心头忍不住的怜爱。 可是这外头摊子上的东西,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段红也就只敢让南衣尝个味道。 见南衣的眼泪水都快要流出来了,段红急忙哄道: “小小姐,这些外头的东西不干净的,红姨回头让小厨房的厨娘,再给你做一碗干净的豆花。” 一旁的春风急忙说, “就是!看看摆在这路边摊的东西就知道了,跟住在这里的人一样,不知道干净不干净。” “没准儿表面上是干净的,实际上背地里还不知道有些什么龌龊呢。” 春风的嗓音也不低,一边说还一边往白家的宅子望。 就在这个时候,宅门打开了,韦戈走了出来。 送他出门的白瑶光,满脸都是不舍,眼中隐隐还有一丝泪光。 第091章 韦军候年轻有为 端木景的那个脸色,姜诗琪一辈子都忘不了。 难看的要死。 说实话,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这还是姜诗琪第一次看到,端木景这种内心既愤怒又不能表现出来,强制压抑又愤恨难当的表情。 她的心中只觉一阵痛快。 可是这怎么够? 端木景所经历的这些,远远不够姜诗琪所受到的伤害。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端木景, “世子,你怎么了,世子?” 端木景放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捏成一个拳头,目光晦涩地看着姜诗琪, “赶紧的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什么,就是上前去质问白瑶光和韦戈都不行。 因为姜诗琪坐在他的对面,只要姜诗琪在,他就不能表现出与白瑶光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他催着姜诗琪赶紧的离开。 端木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前,质问白瑶光和韦戈之间的关系,可是端木景越是心急如火,姜诗琪越是不愿如她的愿。 她慢悠悠的拿着白勺子,搅动着碗里的豆花。 用着欣赏的目光看着端木景,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那位不是韦军侯吗?” 段红的声音响起。 姜诗琪扭头看 向韦戈,故意在端木景的面前说, “哦?他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军侯?” 【军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阿娘若不是被端木景这个渣人给骗了,她现在至少是个常设将军!】 南衣吐着她的小舌头,巴巴的望着段红勺子上的豆花。 心里止不住的吐槽韦戈的这个军候。 姜家军里,军候可管辖一千人,其实也算是个挺大的武职了。 不过这个军侯是姜国公给韦戈封的,并不是朝廷封的正经武官。 韦戈除了能调动姜家军里的那一千人之外,调动不了苍龙国的其余兵力。 姜诗琪听着女儿在心声中吐槽,她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当着端木景的面,姜诗琪不可能拆韦戈的台。 她拼命的夸奖着韦戈, “我记得这位韦军侯是世子发小,也就是夫人的亲弟弟吧。” “他年轻有为,这次还被我阿爹器重,特意派他先回来报喜,以后前程定然远大。” 春华故作不知,“夫人为何这样说?” 坐在另一张桌子边上,抱着南衣的段红,故意和姜诗琪、春华一唱一和, “这大军凯旋,回来报喜的人也是大有讲究的,第一个回来报喜的人,一定会落入陛下的眼中,将来出人头地,不在话 下。” 端木景顺着姜诗琪和段红的话一深思,别说大军,就是寻常人家出现一件什么喜事儿,派人出去报喜的人,都会多得许多的赏钱。 想通了这一关键,那一瞬间,端木景心中的醋意如翻江倒海那般。 他“砰”的一声从桌椅上站起身,双手捏紧拳头,眼神中都是瘆人的阴沉。 “世子……” 白瑶光最先看到端木景,她的眼中微微的透着诧异,正要向着端木景走去。 却是发现端木景往后退了两步。 此时坐在端木景面前的姜诗琪,才缓缓站起身,她回头,一脸笑盈盈的看着白瑶光与韦戈, 韦戈上前,露出一张风霜饱满,五官刚硬的脸。 韦戈与十几年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那浑身是疆场杀伐出来的气质,与气质富贵温柔的端木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十几年来,端木景靠着姜国公府与长公主府的势力,在这帝都城中做了个从四品的文散官。 这个官职也算高的。 但是在这帝都城中,从四品的官职一抓一大片,根本突出不了端木景有多么的优秀。 “段将军。” 韦戈双手抱拳向段红行礼。 端木景的内心又是一阵的不满。 韦戈作为韦家子,从小依附着永定 侯府长大,尽管他的身份是端木景的小舅舅,可每次见到端木景,都会向端木景行礼。 这次韦戈却是先向段红行完礼以后,才仿若看到端木景那般,朝着端木景点了点头, “世子。” 毫无恭敬之意。 端木景越发不满。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段红抱着南衣上前两步,打量一番韦戈,又看向白瑶光。 白瑶光的脊背挺直,努力的在姜诗琪面前,展现出她光彩照人的一面。 这么多年,白瑶光虽然只做端木景的外室,可是她的吃穿用度,跟姜诗琪差不了多少。 甚至,她的所有花销都是来自姜诗琪,也就把自己类比姜诗琪。 无数次白瑶光安慰着自己,其实做个外室挺好的,不用操心那么多的琐事。 她只需要与端木景好好的过日子,将几个孩子培养长大就行。 永定侯府那一摊子烂事,以及侯府里头的那几个只会花钱,不会开源节流的老东西,就留给姜诗琪去操心。 多年以后,白瑶光与姜诗琪面对面的对比,白瑶光一定是那个活的最滋润,最轻松的最后赢家。 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姜诗琪的身上,白瑶光突然发现姜诗琪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 姜诗琪看起来也就二 十出头的样子,与年近四十的白瑶光一对比,显得就像是白瑶光的女儿一般。 哪怕今天的姜诗琪只穿着一件寻常的月白色衣裳,头上没有戴任何复杂的头饰,仅仅用着一支乌木珠钗将发髻固定住。 也显得比白瑶光更富贵逼人。 这样穿着简单的姜诗琪,与她从小锦衣玉食所培养出来的浑身气度,让穿金戴银的白瑶光格外小家子气。 一瞬间,白瑶光的内心相当不好受,她的眼中透着嫉妒。 韦戈抱拳回了段红的话,“属下来看个故人。” “故人?” 段红用着一双充满了审度的眼睛,看看韦戈又扫了一眼白瑶光。 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爽朗一笑。 “韦军侯啊韦军侯,你在边疆十几年一直守身如玉,无论边疆多少美丽的姑娘对你有意,你都不屑一顾,原来你的心里还藏着这样一个故人啊。” 段红怀中抱着的南衣,嘴里发出银铃似的笑声, “故人,新娘纸……” 【哈哈哈哈,我师父这话可真是扎心了,看看我那渣爹脸上的表情,只能用黑锅底来形容。】 【端木景内心就煎熬吧,啊哈哈哈,活该的。】 因为段红的话,白瑶光、韦戈和端木景三人的脸色,都变得相当怪异。 第092章 莫不是白轩的品性不行? 韦戈扫了端木景一眼,他生怕端木景误会什么,急忙拱着双手向段红解释, “段将军误会了,属下与瑶光没有什么。” 姜诗琪注意到韦戈对白瑶光的称呼,她很有深意的偏头看着端木景笑道: “你这位小舅舅还说与人家没有什么,据说你特别喜爱的那位白轩,便是这位白夫人的大儿子。” “你看白轩与韦戈是不是十分相似?原来,白轩是韦军侯的亲儿子啊。” 她这话就宛若几盆冷水,浇在了端木景、白瑶光和韦戈的头上。 把三人淋了个透心凉。 韦戈猛然偏头看向白瑶光。 白瑶光的脸色苍白,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而端木景眼神阴翳,盯着韦戈仔细的看。 的确没错,韦戈与白轩长得十分相似。 即便韦戈去了边疆历练十几年,用边疆的风霜把自己打磨的粗糙又霸气。 但他与白轩那如出一辙的五官,让任何人见着,都不会怀疑他们俩是两父子。 白瑶光还想再挣扎一下,她看向姜诗琪厉声呵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乱说出来,毁人清誉!” 南衣忍不住吐槽, 【这个小三还有清誉呢?她若真把清誉当成一回事儿,就不会给人家当外室了。】 【也不会再和端木景有 情感纠葛的同时,还一只手吊着韦戈,让韦戈放不下她,对她念念不忘了。】 姜诗琪脸上带着微笑,没有说话。 她身后的春华怒道: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这位是谁吗?居然敢用这样的口气与我们夫人说话。” 白瑶光满脸的委屈,看向端木景。 任凭姜诗琪有多大的身份背景,只要姜诗琪不得端木景的喜爱,端木锦将白瑶光看得比姜诗琪更重,那么白瑶光身份地位就比姜诗琪高。 但此时此刻的端木景,内心正震怒着,压根就没有留意到白瑶光内心的委屈。 他已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冲上前,双手抓着白瑶光的双肩嘶喊质问, “白轩到底是谁的儿子?到底是谁的?” 连日来,这种怀疑把端木景折磨的快要疯了。 正在这个时候,端木皓礴带着白轩从街头走来。 那白轩满脸都是兴奋, “皓礴兄,这么长的时间你都不搭理我,我还以为你当真不认我这个朋友了呢。” 他今日人正在当值,端木皓礴突然来找他,说要与他一同把酒言欢。 却是不想,端木景带着白轩一路从官署到了他的家门口。 白轩一脸的疑惑, “这条街上有什么好的酒楼吗?不是我说,皓博兄,这些酒楼都是一些下等 人会出入的地方,还是与你我的身份不太匹配。” 白轩和端木皓礴在一起时,出入的场所必然要高档权贵云集。 这样才更利于他去结交帝都城的权贵,方便了他汲汲营营的往上爬。 与端木皓礴出入这些下等人才去的酒楼,纯粹是在浪费白轩的时间。 白轩的心中满满都是不情愿。 端木皓礴突然停下了脚步,“已经到了。” 白轩抬头一看,他的家门口站着他阿爹阿娘,还有姜诗琪,以及姜诗琪的那一群丫头妈妈。 白轩立即走过去,询问白瑶光, “阿娘,你们都站在家门外做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便察觉到一道温暖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白轩抬头望去,看向韦戈神情一震。 他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哟?这父子相见,怎么这么陌生?” 秋实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阴阳怪气, “难不成韦军候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儿子?” 这话一语中的,像是几根利箭,直接往韦戈、白瑶光和端木景的心上扎。 白轩恼怒的看向秋实, “你这贱婢,胡说八道什么?这哪是我阿爹?” 他的阿爹明明是永定侯府的世子,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只是因为姜诗琪在这里,他与他的阿爹不能够光明正 大的相认。 意识到这一点,白轩又充满了恼恨的看了一眼姜诗琪。 都怪这个女人,不是这个女人横在他阿爹阿娘的面前,他现在就是永定侯府的大公子了。 就是端木皓礴,也得排在他的后面。 “一张臭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的奴婢还轮不到你来骂。” 姜诗琪的脸上闪着不喜的光芒。 秋实虽然是姜诗琪身边的侍女,可是她跟春华一样,是姜国公训练给姜诗琪的死侍。 这些死侍对姜诗琪忠心耿耿,在姜诗琪的心目中,就是一百个白轩,也抵不上春华秋实的一根头发。 白轩板着一张脸,目光再次投向端木景,希望阿爹能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他说话。 可是端木景却极为反常,并不似以前那样,在白轩受到了委屈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白轩。 倒是韦戈站在了白轩的面前,摆出一副维护白轩的姿态, “世子夫人息怒,请世子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这孩子一般计较。” “你的面子?” 姜诗琪又上下打量一番韦戈,忽然笑道: “也对,我竟然忘了,韦军侯就是这白家子的亲生父亲,你在我父亲麾下做军侯,我自然要给你一些脸面的。” “只是韦军候也可去打听打听,你这个大儿 子近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既然韦军候已经回来了,那就得好好的尽个做父亲的责任,规范自个儿亲生子的行为,免得丢了韦军候的脸。” 段红也在一旁急忙点头说 “没错,韦军候你深得姜国公的信任,此番姜家军班师回朝,韦军候必然会是这帝都城中的新贵,避免自个儿的声誉受到损失,韦军候还是好好的打听打听,你这长子的言行吧。” 她这一番话,让韦戈的心中又泛起了一丝涟漪。 莫不是白轩的品性不行? 韦戈回头,认真的看向白轩。 单凭白轩的长相,已经不用滴血认亲,或者是再用别的手段,证明他们的父子关系了。 刚刚得了这么个儿子,又被人暗指儿子品性有失,韦戈心头乱的很。 他朝着段红拱手,“多谢段将军提醒,属下会留意的。” 姜诗琪和段红笑着,带上南衣离开。 白瑶光急忙跑到了端木景的面前,她伸手抓住了端木景的衣袖,忐忑不安的娇声唤着, “世子,你听我解释。” 端木景一扬手,甩开了白瑶光的手。 他板着一张脸,跟在姜诗琪的身后,一行人回了永定侯府去。 “世子……” 白瑶光眼中带着眼泪,惊慌失措地大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端木景的回头。 第093章 他一定会尽他所能的往上爬 “世子与这位白夫人还挺熟悉的!” 姜诗琪一面往永定侯府走,一面微微的回头看着跟上来的端木景。 端木景心中正恼恨着白瑶光对自己的欺骗,并没有听出来姜诗琪的意有所指。 他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进了永定侯府,便要往自己的书房去。 段红抱着南衣上前问姜诗琪, “大小姐,我们为何不直接戳破端木景与那个外室之间的事?” 她习惯了直来直去,有什么恨意憋在心里不能过夜。 依着段红的脾气,直接挑明了白瑶光这个女人水性杨花。 然后把白瑶光与韦戈、端木景之间的事情公之于众,再一刀砍了白瑶光便是。 姜诗琪却是看着端木景的背影,冷笑一声, “哪能够就这么便宜了他们?这么多年无论是端木一家还是韦家、白家,都踩着我与我的娘家吸血上位。” “他们从我们这里得了多少好处去,绝不是他们的性命可以弥补的。” 她用了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爱了端木景二十年,也为端木一家奉献了二十年。 可是这端木一家却拿着她的真心喂狗,肆无忌惮的践踏她的真诚。 这些还不算,他们还想要取了姜诗琪几个孩子的性命,将她的孩子们摁在尘埃里践踏。 姜诗琪如何能够甘心?如何能够不恨? 入 了夜,整个永定侯府,依旧没有恢复到曾经的秩序井然。 后院乱糟糟的,腊梅也是有心无力。 最后干脆撇下了后院的那一摊子事,只管把她和永定侯的小院子给收拾好就行。 据说,天还没黑,腊梅和永定侯便带着白轩一同去酒楼里吃饭了。 端木景在书房里坐了好大一会儿,瞧着越来越黑的天色,下人们还没来叫他吃饭。 他心里头也没做多想,现在这样的心情,让他吃饭他也吃不进去。 贴身的小厮长风进了书房,恭敬的说, “世子,白家那边问今晚上是否去用饭?” 坐在书桌前的端木景,闻言心中怒火顿起,他一把推翻了桌面上放置着的那些宣纸与文房四宝, “去什么去?告诉她,我以后都不去了!” 他那么爱白瑶光。 为了白瑶光,他运筹帷幄二十年,与姜诗琪假做了二十年的恩爱夫妻。 还偷偷摸摸的躲着长公主府和姜国公府的眼线,护着白轩长大,让自己的亲儿子端木皓礴替白轩铺平仕途。 结果,白轩都不是他的亲儿子,是白瑶光当年背叛了他,和韦戈生的。 这让端木景怎么能够接受?又怎么能够像以前那样,与白瑶光恩爱不舍做夫妻? 长风立即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他去了白家一趟,将端木景生气的事 情告知给白瑶光。 白瑶光脸上的眼泪立即扑簌簌地往下落。 她宛若失魂了一般坐在了椅子上。 而饭厅里,白轩失魂落魄的坐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更不要提安慰他母亲的话了。 “阿爹为什么要生气?阿娘,难不成我真的不是阿爹的亲儿子吗?” 白天发生在家门口的事情太乱了,端木景和姜诗琪走了之后,韦戈追着白瑶光要问个清楚。 但是白瑶光却一把拉上了白轩,回了白家,将白家的门一关。 把韦戈阻挡在了外面。 听了白轩的话,白瑶光又哭得更厉害了,她转过身去,用背对着白轩。 瞧着阿娘这不回答的姿态,白轩的心中又是一凉。 其实不回答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白轩终于相信了七八分,他当真不是端木景的亲儿子。 “阿娘,你,你糊涂啊,阿娘,你让我从今往后该怎么办!?” 白轩站起身,脸上全是崩溃,冲白瑶光的后脑勺大吼着。 他怎么能不是端木景的亲儿子?他怎么能啊? 其实在白轩、白朗的心目中,他们都以自己是永定侯府的血脉而感到十分自豪。 从小阿爹阿娘就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一家齐心协力,把姜诗琪和姜诗琪的娘家榨干扳倒,白轩、白朗以及仙儿就能够回到永定侯府。 他 们一家人就能够光明正大地团聚在一起。 所以每当有人说白轩生父不详,不知是什么人生的,是不是外室子的时候,白轩都在心中暗暗的辩驳。 他不是!他是阿爹阿娘相爱而不能在一起,才生下来的结晶。 他的阿爹阿娘之间是真爱,他和弟弟妹妹都是因为爱才出生的。 可是现在,他的阿娘告诉他并不是这样,他的阿娘背叛了他的阿爹,与另一个男人有染,才生下了白轩。 白轩怎么能够接受? 夜已深了,白轩却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家门。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打哪里,赌场也好,青楼也好,酒楼也好,只要能够让他忘却掉内心的这种痛苦,他去哪里都好。 白轩的动向,被一五一十的汇报到了端木皓礴的耳边。 端木皓礴点点头,神情清淡,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一支竹节笔。 他的眼眸落到了身边,正挺着小肚皮,动着小脚,拿着一块奶酪膏在吃的南衣身上。 那眼眸中的冰雪瞬间化为了温柔。 南衣长了几颗牙,用她的小牙咬着手里的奶酪膏,吃的满嘴都是。 发现大哥哥看过来,南衣立即丢掉了手里的奶酪膏,噌噌噌的爬到了大哥哥的膝头。 【大哥哥,衣衣的漂亮大哥哥,衣衣可喜欢可喜欢大哥哥了。】 听着南衣满心的欢 喜,端木皓礴脸上的神情更加温柔。 他让身边的小厮拿来一块湿帕子,将南衣手上沾着的奶酪擦干净,又将她抱在怀中,擦了擦她的小脸蛋。 旁边的小厮青魂见状,笑着说, “大公子可真喜欢孩子,往后大公子与朝阳公主若是有了孩子,咱们的小小公子小小姐,肯定会是这天下最幸福的孩子了。” 端木皓礴微微弯了弯唇,低头看着南衣扑闪扑闪着的大眼睛, “不会,” 青魂不解“什么不会?” “无论我将来有没有自己的孩子,都不会让他/她超越衣衣。” 世人都说端木皓礴是个端方君子,性情淡薄,不爱名利。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淡泊一切的背后,是对于世事的漠然。 他这样的人,若是宠爱起什么人来,便会将所宠爱的人捧在手心里疼着。 端木皓礴是将南衣疼爱得紧。 可是在端木皓礴的私心里,却是将南衣这个妹妹,当成女儿一般的疼爱着。 也是在四妹妹这里,他体会到了一个做兄长做父亲的欢喜与忧虑。 他想让四妹妹将来一生无忧,也操心她的平安喜乐。 端木皓礴暗暗的发誓,他一定会尽他所能的往上爬,爬到足够的高度,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方可护他的掌上明珠无忧无虑,一生一世。 第094章 又带着白朗,到戏园子里听戏去了 白瑶光连着几日,日日差人来请端木景,到白家那边去吃饭。 但是端木景全都拒绝了。 等白瑶光再派人来,端木景便直接不耐烦地冲那人大吼, “往后白家那边的事情不必再告知我,让她有什么事情,直接去韦家找韦戈便是。” 这话传回到了白瑶光的耳朵里,白瑶光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哭了一场。 “这让我怎么办啊,天爷啊!” 她的身边,白瑶光的母亲,也就是端木景的奶娘也是一脸的焦急, “你别哭了,现在得想想办法挽回世子的心才是。” “你看看你们好了这几十年,怎么这么大年纪又闹了起来?” 白奶娘满头都是珠翠,瞧她那穿衣打扮。哪里还是个下人模样? 分明是个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老太太。 白奶娘一边劝着白瑶光,一边唉声叹气的。 她是看着白瑶光与端木景这一路走来,有多么的折腾, 两人从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反反复复的拉扯着。 原本以为白瑶光做了端木景的外室,日子就慢慢的好起来了 没想到临时出了这么一桩子事。 现如今,端木景不搭理白瑶光,已经连着几日不来白家了。 而这期间,韦戈那边却是日日登白家的大门,想要将事情问个 清楚。 但白瑶光一句话都不愿同韦戈解释。 韦戈若是来了,白瑶光便将人关在门外,任凭韦戈在门外等多久,她都不开门。 这几个人一把年纪了,却突然陷入了三角恋的纠葛当中。 白奶娘想起就觉得折腾个没完。 “虽说轩儿不是世子的亲骨肉,可是这么多年,轩儿在世子的膝下长大,这父子之情总不是作假的吧。” “而且朗儿和仙儿,是真真切切百分百的世子骨肉,就算世子为了轩儿生你的气,可他也总不能弃朗儿与仙儿不顾啊。” 听着阿娘这话,趴在床上哭泣的白瑶光只觉得句句在理。 她立即坐起身,来到铜镜前穿衣打扮, “你说的对,阿娘,不管之前我做了什么,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这十多年,韦哥哥不在帝都城中,我与世子恩爱夫妻两不疑,我们还共同生育了朗儿和仙儿,冲着这两个孩子,世子怎么能够弃我于不顾呢?” 白瑶光振作起来。 现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将朗儿从永定侯府中接回来。 姜诗琪派了她的暗卫,日日监视着这三人。 听到三人每日的近况,她就知道这三人过得都不好。 三人都在难受的煎熬着,姜诗琪便吃得好睡得好,心情也好。 “今日白瑶光派人到世子的书房去问话,说快要到了白朗的生辰,想将白朗接回白家去,但世子不在。” 姜诗琪的院子里,暗卫单膝跪着,向姜诗琪汇报白瑶光的最新动向。 南衣从屋子里爬出来,两只雪白的小手撑着高高的门槛站起,冲着院子外面跪着的暗卫咧开嘴笑。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滴落了一丝口水。 原本正经严肃,面无表情的暗卫嘴角勾了勾。 现在的南衣已经有了十一个月,她可以扒着支撑物站好大一会儿了。 因为长得特别冰雪可爱,姜诗琪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很喜欢逗她。 就连姜诗琪的那些暗卫,都十分的喜欢小小姐。 甚至在暗卫们中,有许多都想暗戳戳的被分到保护小小姐的队伍里去。 【看样子,白瑶光打算利用白朗和白仙儿挽回端木景的心了。】 【啊呸,她挽回就挽回吧,好像我阿娘稀罕端木景的真心一样。】 南衣一本正经的冲着院子里的暗卫,咕噜咕噜的说着话。 暗卫也听不懂,只能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哄小小姐开心。 见他那么听话,南衣高兴的咯吱咯吱笑了。 屋子里姜诗琪的声音传出来, “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腊梅,她会知道怎 么做。” 春华进了屋子说, “今日腊梅和永定侯又带着白朗,到戏园子里听戏去了,白朗连王先生的琴课都没有去上。” 本来白朗在启蒙学院,就学不到什么正经的知识,上个琴课勉勉强强,算是君子六艺中的一样。 可是白朗被永定侯无名无份的带回来之后,他整个人便宛若与世隔绝了,完全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事。 只整日里只被永定侯和腊梅带着,要么是去酒楼吃吃喝喝,要么是去戏园子听戏。 甚至有时候,还会被永定侯和腊梅带去赌桌牌场上,小赌怡情一番。 现在已经发展到都不送白朗去学堂了。 而偏生这个时候,端木景沉浸在被爱人背叛的痛苦里,把白朗要回去给白瑶光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姜诗琪笑着拿过了端木皓然写的字, “那这个消息,便等永定侯和腊梅二人回来了再告知吧,不要打扰他们一家三口玩乐的兴致。” 春华点头,又指着端木皓然的字, “三哥儿最近越发的上进,他写的字是越来越好了。” 想起几个月前,端木皓然进入启蒙学堂时,写的那个字都是歪歪扭扭跟鸡扒的一般。 那个时候姜诗琪及她身边的人,都很担心端木皓然会在启蒙学堂 里,被那些勋贵家的小孩子嘲笑,适应不好学堂里的生活与学习。 更加跟不上夫子的教学进度 可是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端木皓然的字,比起那个白朗来已不知端正了多少。 甚至可以算得上整个启蒙学院里,字写的最好的孩子之一。 另外一个孩子便是龙瑾煜。 姜诗琪也有偷偷的看过白朗的课业。 原先白朗的字写的还可以,以九岁的孩童年龄来说,白朗算是有天分的。 若是再加上刻苦努力必定学有所成。 这样的人,再由姜诗琪给一点前途上的助力,未来想要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不难。 可是凭什么?白朗的优秀,得建立在对姜思琪的欺骗上,以及踩着端木皓然的血肉上位? 姜诗琪并没有想要对白朗做什么事。 是端木景和白瑶光想要借着姜诗琪的人脉资源,把白朗塞进帝都城的权贵阶层。 姜诗琪也没有拘着白朗,不准他在启蒙学院里读书,更没有不准他找夫子问课业。 是白朗学完了琴课之后想要偷懒,不愿意主动的去学其他的知识。 也是白朗想要进入永定侯府,因此待在永定侯和腊梅的院子里,不愿意离开。 甚至,年纪这么小,就开始跟着永定侯和腊梅享受人生。 第095章 一个永定侯府,她还远远看不上! 腊梅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后,就听说白瑶光派了人,要来接白朗回去。 她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的骂了半天,回身,又拿着几两银子,笑眯眯的进了白朗的屋子。 见白朗正在看琴谱,腊梅上前,一把抽走了白朗手里的书, “小孩儿家家的,总是看这些东西做什么?” “身为孩子就应该到外面去玩,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人,你若是将来能认识个什么了不得的权贵,比你读几十年的书都管用。” “来,祖母给你钱,往后你跟着祖父出去玩乐,自个儿也能有钱买些想买的东西了。” 白朗一见腊梅手里的那几块银子,当即高兴了起来。 他在家里的时候,阿娘可从不会给他这么多的银。 虽然他在家中的吃穿用度也是极好的,但白家怎么能够和永定侯府比? “谢谢祖母。” 白朗现在也改了称呼,他高兴的向腊梅道谢。 腊梅伸手抱住了白朗,脸上都是疼爱的神情。 “说什么谢不谢的,以后这永定侯府里的东西都是你的,只要你能好好的待在祖母的身边,在祖母身边长大,你的亲祖父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腊梅给白朗灌输着这样的观念,目的就是想让白朗安心的留在她的身边。 只要有白朗在她身边长大,她自 然会与白朗培养出亲情来。 别看现在这永定侯府是端木景的,可是白朗是端木景的儿子,以白朗受宠爱的程度,这永定侯府今后铁定是白朗的。 这样腊梅前几年可以靠着那个又老又不行的永定侯。 后半辈子,又可靠着白朗。 往后余生无忧了。 腊梅做着这样好的打算,白朗又何尝不是。 他做梦都想要认祖归宗,堂堂正正的出入这永定侯府。 所以腊梅这样对他一说,白朗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几块银子,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了。 好,从今往后他就住在这永定侯府里,在腊梅的身边长大。 “好孩子,那你现在就给你的母亲写一封信,你告诉她,你在侯府里过得很好,让你的母亲不必再担心。” “你要多说一些好话,让她放心。” 腊梅的眼中全都是算计的光,见到白朗乖乖的听话,坐在书桌前开始给白瑶光写信。 腊梅又让人拿来了许多好吃的,全都是大荤大腥的菜色。 “是吧,今后在祖母身边,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祖母派人给你去做。” 白朗一边写着信,一边吃着鸡腿,眼珠子在眼眶中一转,对腊梅说, “那祖母,我不想去启蒙学院读书了,明日与祖父一起,还去戏园子里听戏好吗?” “好 呀,我们听完了戏后,还能去庄子上住上几日。” 腊梅欣然同意, “你不知道,你祖父的手里有一处庄子,那里头还有温泉呢。” 腊梅诱惑着白朗。 白朗还从来没有去泡过温泉。 永定侯的这处宅子,可是当年陛下赏赐给他的。 但永定侯是个不怎么爱往山野里跑的人,他从小出生在山野,早就已经过够了山野中的生活。 所以那处庄子,这么多年也只是偶尔去过一次。 永定侯更喜欢待在帝都城里的感觉,穿着锦衣华服,到戏园子里听戏,到青楼里面喝酒。 享受着被等人们恭维奉承着的感觉,热闹富贵又休闲。 但白朗跟永定侯不一样,他从小就长在帝都城里,腊梅所说的温泉,白朗自然感兴趣。 他兴冲冲地写完了信后,就去收拾自己的衣物。 那封信被永定侯身边的小厮,送到了白家。 白瑶光一见白朗的信,眼睛一黑,往后踉跄了几步,被白奶娘给扶住了。 “天爷啊,我的朗儿啊,我要去把我的朗儿给弄回来。” 白瑶光悲愤异常,振奋了一番精神,就要往门外去。 但她的身子被白奶娘一把抓住。 “现在去做什么?这不是正好吗?难得侯爷喜欢朗儿,那个姜诗琪又没有起疑心,你就让朗儿 在侯爷的院子里住着,这跟认祖归宗也没有什么区别。” 白奶娘斥责白瑶光的眼皮子浅, “以前你们想尽的办法,要让朗儿、仙儿和轩儿认祖归宗,现在朗儿提前住进了永定侯府里,我看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 “阿娘你真是糊涂。” 白瑶光歪倒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颤抖的手里拿着白朗写的信, “你看没看朗儿写的字?这段时间,我一心扑在轩儿的身上,忽略了朗儿的课业,他写的这字不仅没有进步,反而比以往在家中的时候,还要倒退了不少。” 白瑶光自以为白朗进入了启蒙学院之后,在求学一途上便大可放心了。 再加上白朗每日回来,都在书房里好好的看书。 白瑶光全部心思,便放在了替白轩张罗着与李家的亲事一事上。 反而将白朗的课业暂时放到了一边。 如今再看白朗写的信,白瑶光后悔莫及。 她哭道:“再不将朗儿给要回来,朗儿可就真的毁了呀。” “不行,我要去见世子,世子最疼爱的便是朗儿,他对朗儿寄予了无限的希望。” “不能再让朗儿继续待在侯爷与那个腊梅的院子里了。” 白瑶光心急如焚。 但白奶娘却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的笑道: “我看你就是患得患失, 想要把自个的孩子在自己的手心里,却一点都没有为朗儿的前途考虑。” 现在白瑶光和端木景闹成这样,彼此之间都这么的僵。 如果白朗不在白瑶光的身边,很有可能,白瑶光就会从此失去端木景的宠爱。 白瑶光自然不愿意。 白奶娘的话,让白瑶光想起了那个皮肤紧致,宛若少女一般的姜诗琪。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即便我想将孩子们都攥在我的手上,那也无可厚非,朗儿现在的课业的确有所退步,这是事实。” 听了这话,白奶娘更加的不以为意, “朗儿以后若是能够继承整个永定侯府,就算是不读那么多的书也没什么。” 满脸都是泪的白瑶光,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原来她的母亲竟然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阿娘,一个永定侯府便够了吗?” “看看人家姜诗琪,她的父亲是姜国公,母亲是瑶华郡主,外祖母是长公主,老祖宗是当今太后。” “如此尊贵荣宠的一生,一个永定侯府与这般显赫的身家比起来,究竟算得了个什么?” “若仅仅只是为了继承一个武定侯府,那我这么多年的隐忍,是为了什么?” 白瑶光的泪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光芒。 一个永定侯府,她还远远看不上! 第096章 看着白瑶光跪在她面前摇尾乞怜 白奶娘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思,居然这样的大。 这么多年了,白瑶光隐忍至今,就是让自己的孩子爬到最高处,她也会跟着一同,爬到比姜诗琪还要高的高度上去。 在椅子上哭了半晌的白瑶光,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她起身振作了一番精神,起身出了房门。 这次白瑶光没有到永定侯府的外面,去等端木景。 而是直接让门房通报,她想要见姜诗琪。 【这个小三来干什么?讨打吗?】 南衣在床榻上翻了一个身,咕噜一下爬起来,就要往床下跑。 但是小身子,却被段红眼疾手快的捞了回来。 “外面冷,小小姐,今儿我们不出去玩儿。” 段红的眼中都是慈爱,生怕小小姐一个磕着碰着,或者是在外面给凉着了。 姜诗琪也没有料到,这个白瑶光居然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想要求见她。 于是姜思琪饶有兴致的,让春华去把白瑶光领进她的院子。 并同时吩咐了秋实, “去派个人告知给端木景,就说白瑶光来找我了,我倒是想要看看端木景是什么反应。” 姜诗琪院子的前厅里,白瑶光的眼中充满了嫉妒。 她看着这院子里的花草 树木,以及厅中的桌椅板凳,无一不是上好的。 虽然她将自己类比姜诗琪,吃穿用度处处都要与姜诗琪比较,觉得自个儿虽然身为外室,日子过的却并不比姜诗琪差。 可是如今,她真真切切地站在姜诗琪的院子里,白瑶光才知道,一个人的身世底蕴竟然这样的重要。 别说姜诗琪吃穿用度的讲究了,就是姜诗琪屋子里随便一个小摆件,那都是独具匠心,精致小巧。 甚至有一些玩意儿的来历名堂,都不是白瑶光能看得懂,也不是她能比的。 “原来是你呀。” 姜诗琪坐在首座上,身姿端正,看起来就有一股当家主母的大气风范。 与小家碧玉一般的白瑶光比,姜诗琪在气势上就强盛了一大截。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是称呼你为白夫人?还是称呼你为韦夫人呢?” 姜诗琪笑着,手里拿着一盏茶,鲜嫩宛若葱段一般的指尖,拿着薄胎茶盖,轻轻地刮着水面上的茶末子。 这举手投足之间的自信与坦荡,让白瑶光的心又被扎了一下。 白瑶光狠狠的扭着手中的手绢,她通红着眼眶,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姜诗琪的问题。 若是叫她白夫人,她生的那几个孩子究竟是什 么身份? 生父是谁? 这不免又要花费一番心神去解释。 若说叫她韦夫人,她和韦戈却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白轩的确是韦戈的亲生儿子没错,但那也是白瑶光年少轻狂时犯下的错误。 她与韦戈只在那一段时间放纵纠缠过。 之后,这么多年都是清清白白,再无逾越。 所以白瑶光选择不回答姜诗琪的问题。 她的眼中流下了两颗泪,显得自己有很多难言之隐, “世子夫人,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求世子夫人,请世子夫人将我儿白朗还给我吧。” “韦夫人,这是什么话?你儿子白朗并不在我这里呀。” 姜诗琪自动的替白瑶光冠了个夫称。 她故意没有看到白瑶光惨白的脸色,只疑惑的问道: “怎么你的儿子不见了,却要上我这里来找?” 白瑶光自然有她的心机算盘,她想要找回白朗,自然不可能自个儿跑到永定侯的面前,去要回儿子。 这岂不是得罪了她的公公? 她来找姜诗琪,就是想要让姜诗琪出面,把她的儿子要回去。 这样永定侯和腊梅两人要恨,也只会恨姜诗琪破坏了他们祖孙的天伦之乐。 与白瑶光无关。 白瑶光甚至还可以假装可惜遗憾,把所 有的一切都推到姜诗琪的身上去。 她可以说是姜诗琪容不下白朗,所以白朗无法在永定侯的膝下,给永定侯带来乐趣。 “我知道夫人以前因为各种误会,就很不喜欢我生的那几个孩子,为了那几个不争气的东西,还多次与世子闹腾。” 白瑶光手里拿着绢帕,矫揉造作的擦了擦自个儿的鼻子, “如今侯爷见着朗儿可爱,非要留朗儿在他的院子里养着。” “我对此也很为难,生怕触了夫人不高兴,但我人微言轻,也不敢在侯爷面前放肆,只能来求夫人。” “请夫人出面,将朗儿从侯爷那边带过来交还于我,我回去后必定严加管教这个孩子,再不让这个孩子惹夫人不高兴了。” 白瑶光很有信心,她以为只要搬出白朗人就住在永定侯府的事实,就会惹得姜诗琪大动肝火。 毕竟从以前发生的种种来看,姜诗琪似乎真的很讨厌白家的这几个孩子。 但是姜诗琪却笑眯眯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我当是什么事呢?侯爷喜欢你的二儿子还不好吗?” “我看留着你的二儿子,给侯爷逗个闷子,也是不错。” 姜诗琪说的漫不经心,但这话落在白瑶光的心里,却是怒火中烧。 瞧瞧姜 诗琪,这是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逗闷子?她聪明绝顶的二儿子,只配做个寻常小厮宠物一般,给永定侯逗闷子吗? 她的二儿子是要读书求学,将来出人头地的! 白瑶光心中不甘心,眼看着大儿子白轩已经成为了一步废棋,白瑶光再怎么都不能放弃她的二儿子了。 于是白瑶光又流下了一串串的眼泪。 她双膝一软,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 “世子夫人,我求求你了,你不是也很讨厌我们家的那几个孩子吗?我家那几个孩子不在你的眼前,你这日子都能过得舒心不少是吗?” “夫人帮帮我,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吧。” 一旁的秋实牙尖嘴利,指着白瑶光, “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你那二儿子又不是我们家夫人撸过来的。” “你现在跑到我们这儿来胡搅蛮缠,当真以为我们夫人是个软性子好欺负的吗?” 白瑶光脸上还挂着眼泪,身子发着抖,一再的哀求着姜诗琪。 正当姜诗琪用着一种畅快的目光,看着白瑶光跪在她面前摇尾乞怜时。 门口突然响起一声爆喝, “你来这里干什么?出去!” 白瑶光脸色一白,回头看去,门口站着的正是端木景。 第097章 姜诗琪的底蕴,不知比白瑶光强多少 白瑶光万万没料到,端木景居然还在府里。 她今天来找姜诗琪,就是趁着端木景不在的时候才来的。 端木景的脸色相当难看,走入厅里,那目光凌厉的落在白瑶光的身上。 这傻女人跑到姜诗琪面前想干什么? 她难道不知道,最近他和姜诗琪正在闹别扭? 白瑶光出现在姜诗琪的面前,只会让事情进一步的恶化。 甚至还有可能引发姜诗琪的怀疑。 一旦姜诗琪对白瑶光和端木景的关系起了疑心,就会毁了端木景的全盘计划。 姜诗琪坐在罗汉榻上没有动,只是用着一种看好戏的目光,看着端木景一步步走进来。 而白瑶光跪坐在地上,无声地啜泣着,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她不时的抬眼偷看端木景的脸色,露出那种让人又生气又忍不住想要怜爱的表情。 端木景板着脸进了屋后,眼底又透着不忍心。 他不忍心看到白瑶光用这般卑微的姿态,跪在姜诗琪的面前。 这毕竟是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一直以来,端木景将白瑶光捧在手心里疼着,只恨不得给白瑶光最好的,让白瑶光的生活超越了姜诗琪去。 可是今天,当他看到白瑶光跪在姜诗琪面前苦苦哀求的时候,端木景又不忍心了。 “起来坐着,跪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像个什么样子?” 端木景一面说着,一面坐到了姜诗琪的身边,也就是罗汉榻的主人位上。 姜诗琪瞧着端木景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中冷哼了一声,但表面上没有说什么。 白瑶光哭着站起身,眼神幽怨地看着端木景。 前厅中,无声之间,端木景和白瑶光这两个在用眼神拉扯着。 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与旁人不一样, 虽然端木景的脸色铁青,白瑶光脸上的神情又很凄惶。 但是两人之间又有一种仿佛水泼不进,针戳不入那般的默契与亲密感。 非得相亲相爱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培养不出来这样的氛围。 伺候在前厅里的春华、秋实两人,脸色冰冷。 只恨不得现在一刀劈了,端木景和白瑶光这对眉来眼去的狗男女。 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没想到白瑶光做出了那样对不起端木景的事情,端木景却还让白瑶光起身。 他心疼她跪在这里,没有了自尊。 甚至端木景看向姜诗琪的目光,都充满了怨怪。 仿佛白瑶光跪在这里,是姜诗琪授意的一般。 春华和秋实又不由得,对自己主子充满了心疼。 她们的主子身为姜国公府的嫡女,嫁给端木景二十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扶持着这永定侯府。 她 诚心实意的替端木景伺候着父母,与端木家的那个老太太。 二十多年了,任由她们差遣,养大了端木紫萱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最后姜诗琪得到了什么? 难道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看今日端木景和白瑶光,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的,上演一出又爱又恨的虐恋戏码吗? 一时之间,无论是春华还是秋实,眼底都是悲愤。 南衣飞快地从里间床榻上爬了下来,她咧开小嘴,冲着姜诗琪叫唤。 “娘,娘,阿娘……” 【阿娘别难过,阿娘还有衣衣呢。】 因为担心姜诗琪会被端木景和白瑶光这对狗男女给刺激到,南衣急忙出来给自己的阿娘打气。 【阿娘就让渣男贱女两人锁死了,我们独自美丽就好,等我们拿回了嫁妆,我们就去吃香的喝辣的,让这个永定侯府彻底的腐烂吧。】 姜诗琪一脸疼爱的将南衣弯腰抱起来,放在她的腿上轻声的哄着, “你怎么又爬出来了呀?让你在里头歇息个午觉,你就睡了一刻钟不到。” 刚刚坐下的白瑶光,看着姜诗琪抱着南衣柔声宠溺轻哄的模样。 她心中便是一阵的不舒服。 白瑶光不着痕迹的狠狠的瞪了一眼春华。 如果不是春华认出了南衣和仙儿,其实早在南衣出生没几天 ,白瑶光的人就已经将仙儿和南衣调换了。 那么今天坐在姜诗琪膝头,粉雕玉琢的这个锦鲤娃娃,应当就是她的女儿仙儿了。 姜诗琪的底蕴,不知比白瑶光强多少。 因此养出来的女儿,也自然比白瑶光养出来的那个白仙儿漂亮好看可爱许多。 端木景皱眉,看都没看一眼爬出来的南衣。 他只是目光落在白瑶光的身上,低声的呵斥着, “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的回去。”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让白瑶光离开。 “世子来的正刚刚好,这位韦夫人跑过来求我,说她的二儿子白朗极得侯爷的喜欢,侯爷与腊梅夫人将她的二儿子给养到了院子里,可有这事儿?” 姜诗琪哪会那么容易,让端木景把白瑶光给打发了。 对于最近侯府里发生的任何一件小事,姜诗琪其实门儿清。 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端木景微微的点了点头,用着一种充满了责难的语气,对姜诗琪说, “这侯府里头的事儿,你现在是一问三不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还需要来问我?” 最近永定侯府的管理一团乱,端木景早就想借机敲打敲打姜诗琪了。 姜诗琪笑着说,“这有什么的?我只是一个世子夫人,这偌大的侯府本来就不该我管。” “我管了几十年 ,也是心力交瘁,如今腊梅夫人有手段又年轻,她管着也挺好的。” 端木景皱着眉头,还要再说什么,姜诗琪又开口打断了他, “说回到那位白家二公子的事儿,不对,应当是韦家二公子的事儿。” 姜诗琪刻意把白朗称呼为,“韦家的二公子!”。 她看着白瑶光脸色又白了几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一双凤眸带着笑,又扫向端木景。 端木景一派即将勃然大怒的样子,他听不得,听不得! “我一个做儿媳的,哪里能够管得了公公的这些事儿,我看公公有那么多的孙子不喜欢,倒偏偏喜欢韦夫人生的这二公子。” “想来这白朗与侯爷也是命定的缘分,世子,你说是吗?” 姜诗琪笑的明艳。 端木景狠狠的锤了一下身边的凭几, “够了,姜诗琪!你说够了没有?!” 白瑶光不失时机的,手中拿着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那神情委屈的,就好像姜诗琪说了什么极为恐怖的话那般。 见到白瑶光这个样子。 端木景眼皮一跳,心里头又是无端的烦躁。 白瑶光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很容易露出马脚? 她就不能懂事一点,乖乖的待在白家宅子里,安分一些吗? 为什么白瑶光非要跑到永定侯府里面来逼他? 第098章 端木景还是大方的原谅了白瑶光 姜诗琪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愕然地看着端木景, “世子,可是我说错了什么?世子怎么这么凶?” 她故意拧着眉头,仔细的想了想,脸色凄然的笑道: “这可真是好人也做不得,坏人也做不得,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罢了罢了,韦夫人这二儿子的事,还是别叫我管的好。” 不等端木景和白瑶光有什么反应,姜诗琪抱着南衣起身。 “来人,送世子与韦夫人出去,往后不管是白家、韦家还是端木家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不必告知我。” “我不想做坏人,也不想一不小心得罪了谁,惹得所有的人都不开心了。” 端木景抬起手想要拉住姜诗琪,阻止她离开,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刚刚突然生气,是因为姜诗琪一口一个“韦家的二公子”,一口一个“韦夫人”的。 姜诗琪不知道,她每提一次姓韦的,端木景的心头就跟被针扎一下似的疼痛。 他大声的呵斥姜诗琪,只是不希望姜诗琪再继续,“韦夫人,韦家二公子”的说下去。 但是姜诗琪却连衣角,都没有让端木景碰到一下。 她抱着南衣匆匆的离开了前厅,春华和秋实上前,示意端木景和白瑶光离开姜诗琪的院子。 看着姜诗琪院子里的人,摆明了在赶人。 端木景心里头本来就烦 躁,此刻,耳边又是白瑶光哭哭啼啼的声音。 他无心待下去,立即示意白瑶光跟着他一同出去。 两人出了姜诗琪的院子后,就来到端木景的书房外面。 “世子,不是这样的,轩儿虽然是韦哥哥的骨肉,可是朗儿和仙儿是你的骨肉啊。” 白瑶光满心都是委屈, “那个姜诗琪一口一个‘韦夫人’的称呼我,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清楚。” 她心里对姜诗琪的恨又多了几分。 现在只恨不得回去,把姜诗琪直接弄死,再用刀将姜诗琪那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划的稀巴烂。 端木景走在前面,闻言猛的一回身。 他充满了恨意的目光,看着白瑶光, “姜氏难道说错了吗?十几年前,若非韦戈退出自请去边疆,你今日就该是韦夫人了。” 当年的白瑶光动摇过。 因为端木景根本没办法迎娶只是奶娘之女的白瑶光。 所以白瑶光和端木景分分合合纠纠缠缠了很长一段时间。 尽管现在白瑶光属于端木景,她做了端木景的外室,可是回想起那段时光,端木景痛入肺腑的难受。 端木景知道,有好多次,白瑶光都在试图离开端木景的身边。 白瑶光哭着摇头,眼中的泪珠儿像碎掉的珍珠一般四散掉。 她上前,冲入了端木景的怀中,紧紧的抱住端木景, “ 是我错了,可是你也知道当年的我有多爱你,你不能娶我,我好痛,痛到不能呼吸啊。” “景哥哥,我当年有多难?你也不是不知道,可是后来我还是留在了你的身边啊,景哥哥。” 白瑶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唤端木景“景哥哥”了。 这个称呼让端木景的神思晃动,他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的心中只能装下一个白瑶光。 白瑶光的一颦一笑,都在牵动着端木景的心。 他们曾经年少轻狂的跪在月下私定终身,他们也发过誓,此生只会拥有彼此。 可是他们也亲手打碎过自己誓言。 后来端木景娶了姜诗琪,而白瑶光转身投入了韦戈的怀抱。 他们都曾经撕心裂肺的疼痛过。 后来的后来,他们克服了所有的困难,终于为了对方妥协。 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俩已经将彼此折磨的遍体鳞伤。 “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意,你也是看得见的,我们明明生活的很幸福,除了姜诗琪和她生的那几个孩子,成为我们夫妻两人之间的阻碍外,我们没有任何的苦恼。” 白瑶光还在哭,但端木景也没有推开白瑶光。 很显然端木景心软了。 “景哥哥,我也只不过犯了天底下所有女人,都会犯的一点错误而已,我就这么不能让你原谅吗?” “那么你 和姜诗琪生了四个孩子,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里有多么的痛苦?” 白瑶光一声一声的痛喊着。 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仿若一记重锤,敲在端木景的心上。 端木景闭上了眼睛,眼中流下了泪水。 他缓缓的抬起了头,心中似有不甘,但还是抱住了白瑶光的身子。 他原谅了白瑶光。 这么多日来,他折磨着白瑶光,其实也在折磨着他自己。 天知道他有多爱这个女人,尽管这个女人在十几年前背叛了他。 尽管端木景放在心上疼的大儿子白轩,不是他的亲骨肉。 可是,端木景还是大方的原谅了白瑶光。 白瑶光在端木景的怀中,感受到了端木景的拥抱,她的嘴角露出了欣喜的弧度。 可真是个意外之喜啊,原本她只是想要来永定侯府,利用姜诗琪把白朗找回去。 没想到,居然意外地获得了端木景的原谅。 她想起那个美丽娇艳的姜诗琪,心里头的嫉妒排山倒海。 可是,就算姜诗琪比她看起来年轻富贵,那又怎么样? 看看吧,她犯了这么重大的错误,端木景都愿意原谅白瑶光。 白瑶光赢了。 因为在端木景的心目中,白瑶光就是这么的重要。 端木景与白瑶光和好的消息,传到了姜诗琪的面前。 正扶着姜诗琪的手,站在院子里的南衣 ,心中哼了一声。 【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端木景喜当爹了十几年,可依旧到最后会视白轩为己出,然后让白轩一步一步的顶替了我大哥哥的地位。】 【最后,端木景甚至将整个永定侯府,传给了那个和他根本没什么血缘关系的白轩,可真是情比金坚啊。】 一旁的春华,脸上表情愤愤不平, “真没想到,那个白瑶光还真有一手。” “她犯了这么重大的错误,那个端木景竟然还能够原谅她了!” 姜诗琪却是一脸不在意的笑着说, “你们都太小看人心了,现在他们两人是和好了没错,可是白轩并非端木景亲生子的事,还是会宛若一根刺那般,扎在端木景的心上。” “只是现在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秋实,你找人将白轩目前的状态透露给韦戈。” “他刚刚得了这么大个儿子,怎么能够不管管这个儿子呢?” 扶着姜诗琪双手站着的南衣,踢着她的小脚。 她脚上是年氏给她绣的金红色锦鲤鱼纹小鞋子。 【对呀,没错呀,该各回各家,各找各爹了。】 【韦戈本就对白瑶光一往情深,他之所以会答应端木景栽赃陷害我外祖父和二哥哥,就是对白瑶光一往情深,此生不渝。】 【所以韦戈和白瑶光爱情的结晶,韦戈怎么会放着不管?】 第099章 原来白轩是你们韦家的血脉 姜诗琪听着南衣的心声,脸上带着微笑,内心却是无比的愤恨。 这个韦戈,是个为了爱情至死不渝的人没错。 可是他的爱,却是建立在出卖国之忠烈之上! 尤其姜诗琪从姜嘉懿的来信上得知,姜国公很器重信任韦戈。 这么多年姜家军接纳韦戈,把韦戈当成自己人,姜国公也有心栽培韦戈。 可是韦戈是怎么回报姜国公的? 他为了爱情,居然把诬陷姜国公和姜嘉懿谋反的证据,放在了姜国公的身边! 韦戈就是这么报答姜国公知遇之恩的? 姜诗琪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拳头。 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她就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的阿爹与二儿子。 绝不会让韦戈这种愚蠢的恋爱脑得逞。 一股臭味,从院子外面飘了进来。 春华秋实纷纷捂上了自己的口鼻。 【不好了,韦氏那个大粪球来了,天哪,衣衣快要被臭死了……】 站在原地的衣衣,一个转身就要跑。 结果她忘了自己不过才十一个月而已,走路都还走不稳,怎么可能会跑? 于是“吧唧”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段红急忙走过来,一脸心疼的抱起了衣衣。 看着衣衣那张漂亮可爱的小脸蛋上,流露出疼痛的神情,段红急忙摸着衣衣的小手, “摔疼了吗?红姨给呼呼。” 一旁的姜诗琪,本来想要让南衣自 个站起来。 结果瞧见段红已经将南衣抱在怀里,充满了紧张的上下检查着。 她微微的叹了口气,对段红说, “你呀,小时候练武,可比这个摔的疼多了,那个时候你一声都不吭,衣衣不过是摔了一跤,没事的,哪里有你当年万分之一的疼?” 段红却是抱着衣衣,直到确定南衣没有摔着磕着哪里,才是松了口气笑着对姜诗琪说, “这哪儿能一样呢?小小姐可是我的命根子。” 话说着,韦氏的声音就近了, “姜氏,衣衣马上就要一岁了,我看她总住在你这个院子里,整天跟你在一起,你和景儿两人就一直生分着,这也不是办法。” 说很快韦氏那个大粪球,就带着扑鼻的臭味,就站到了前厅的门外。 姜诗琪脸色冷淡,连起身给韦氏行礼的功夫都省了,只看着韦氏挑眉说, “都老夫老妻了,还能怎么恩爱?跟个小年轻似的,不嫌臊的慌吗!” “那可不能这么说,男人身边还是要有女人的。” 韦氏的声音尖锐,跟个锯子一样,嘎吱嘎吱的。 她直接往姜诗琪的面前走,似乎要坐到姜诗琪旁边那个主人位置上去。 但是春华和秋实却将韦氏挡了下来。 春花板着一张脸,指着下手坐的位置, “侯夫人请坐在这里吧,这是门边通风。” 真让韦氏这个大粪 球坐到了主人座上,整个前厅都会充斥着大粪的味道。 而且罗汉榻上的垫子也得重新洗过几遍,才能够将韦氏留下的臭味给洗干净。 春华和秋实不想招揽这个麻烦事儿。 因此让侯夫人坐到门边通风的位置上,这样大家都好受一些。 姜诗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不待见韦氏,不,不包括姜诗琪院子里的人,还包括整个侯府的人。 这段时间,韦氏走到哪儿,哪儿都是这样的待遇。 她一开始还非常的生气,后来韦氏自个儿渐渐的习惯了。 再加上今天她来到姜诗琪的院子里,确实是有事情要和姜诗琪说。 因此也不愿意和春华秋实这两个丫头一般见识。 只见韦氏笑着坐下来,她的一双绿豆大的眼睛,一直看着段红怀里粉雕玉琢的南衣,脸上露出了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韦氏脸上的笑意,大家的心中一沉。 南衣急忙将自己的小脸埋进了段红的怀里, 【救命啊,这个老妖婆肯定是想要对我做什么她的眼神好恐怖,衣衣好害怕。】 姜诗琪脸上阴沉着一张脸, “侯夫人过来是有什么事?就直接明说了吧。” 韦氏也不藏着掖着, “我的意思是,你如今和景儿两人一直分着屋子住,多少有些不妥,不如你把南衣送到我的院子里去,我带着她你总是放心的。” “你还年轻,和景儿再生一个孩子,咱们侯府里也更热闹一些。” 她可是将韦老太太说的话给听进去了。 韦氏决定从今以后,好好的待姜诗琪生的那几个孩子,让那几个孩子真心实意的孝敬她这个祖母。 将来姜诗琪的几个孩子飞黄腾达了,肯定忘不了她这个祖母,也会引领着永定侯府更上一层楼。 所以韦氏今日来姜诗琪这里的目的,就是奔着南衣来的。 她想要将南衣要到她的院子里去养着。 【我不去,不去。】 段红怀里的南衣急忙摇头,两个小啾啾上扎着的彩色发带,随着她的动作晃荡着,显出了一丝飘逸。 姜诗琪气的笑了,这个韦氏如今还真敢说啊。 韦氏把她的三哥儿养成那副德性,如今又将主意打到了她的乖女儿身上。 好不要脸。 春华和秋实恨不得拔出腰上的软剑,直接将这个臭不要脸的韦氏给劈了。 就连段红也是眼中带着杀意,看着毫无所觉的韦氏。 韦氏却依旧掰着手指头说。 “如今咱们侯府里头也就四个孩子,多少还是人丁单薄了一些。” “姜氏,你如今与景儿的感情有些僵,必然也是你们两人长久没有同房的缘故,这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不就和了吗?” “你说是不是?把南衣交给我带?你和景儿两个过日子,你也省得 轻松。” 韦氏说完,还用着一副十分自信的模样,看着姜诗琪。 她料定已经快一年没有跟端木景同房的姜诗琪,肯定会答应。 这女人嘛,不就是这样吗?独守空房的日子久了,铁定会想男人的。 哪里知道,姜诗琪却是带着一脸的诧异问, “怎么?侯夫人还有时间带孩子呢?你们家韦戈出了这么大一桩喜事,我还以为,侯夫人会将心思放在自个儿的娘家身上。” 韦氏愣了愣,看着姜诗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韦戈在边疆立了军功,回来就要封侯拜相了的喜事吗?” “这自然是喜事,可是这与我要养南衣没什么关系。” 姜诗琪“呵呵”一声笑, “哪里只这一桩喜事呀?难道侯夫人还不知道?那你们家韦戈瞒的还真严呢。” “我说怎么世子人前人后的维护着那个叫白轩的,原来白轩是你们韦家的血脉。” 韦氏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身后的椅子被她翻倒在了后面,“你说什么?不要胡说八道!” 一旁的春华和秋实上前,将韦氏弄倒的椅子扶正。 秋实嘴特别的快,“这事儿世子都知道了,怎么侯夫人还不知道?”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韦氏的反应,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曾经当成了亲孙子那般疼爱的白轩,居然是自个儿的侄儿…… 第100章 轩公子和老爷当街打起来了 端木景拉着白瑶光的手,将她送回了白宅 站在白宅的门口,白瑶光一脸的娇俏。 她双手握着端木景的手,撒娇一般晃了晃, “世子,你今天就不要回去了,留下来陪我和仙儿吧。” “仙儿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阿爹了,这几天想起阿爹就哭。” 以前白瑶光经常在端木景的面前这样撒娇,每次端木景心中都会怀揣着柔软。 不管白瑶光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可是现在,或许是因为出了白轩并非他亲生子这件事,又或者是有一个看起来更娇嫩年轻的姜诗琪做对比。 端木景看着面前这个年近四十岁的女人,在他的面前还做出少女一般的娇态撒娇。 端木景微不可闻的微微皱起了眉。 不是他觉得白瑶光撒娇不对,而是他觉得白瑶光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撒娇,有点违和了。 再想起那个黑黑瘦瘦,宛若一只大老鼠那般的仙儿,端木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迈不开脚步进入白宅。 也是在这个时候,韦氏突然出现在两人的身后, “白瑶光!!” 她大喝一声冲上前来。 不等白瑶光和端木景反应,韦氏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打在白瑶光的脸上。 白瑶光的身子摇摇欲坠,顺势往端木景的怀里一躲。 端木景皱着眉看着韦氏,“ 阿娘,这是怎么了?” 韦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指着白瑶光问, “白轩到底是谁的儿子?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 白瑶光捂着她的半张脸,靠在端木景的怀里哭, “世子……” 她也不回答韦氏。 于是韦氏只能够问端木景, “景儿,你说白轩到底是谁的儿子?你说呀。” 韦氏就想求一个明白,证明姜思琪是骗她的。 结果端木景一脸的为难,抿着唇站在原地,也不明着回答她。 当即韦氏便明白了,她气得眼睛发黑,指着白瑶光的手指都在颤抖, “好啊好啊,你这个贱人,你居然在外面偷人,你这个贱人,我今天要打死你!” 当年白轩出生,韦氏有多高兴这个长孙的到来,她今天就有多愤怒。 “白瑶光,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白瑶光一只手吊着她的儿子,一只手还吊着她的亲弟弟,如此不顾人伦,快要把韦氏给气死了。 韦氏冲上前就要来打白瑶光,但是却被端木景给护在了怀里。 看着自己的儿子,事到如今还帮着这个贱人。 韦氏冲着端木景就捶了几拳头,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呀,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你非得为了这个贱人折腾。” “你若这么多年,不为了她折腾的话,你也不至于到如今, 才做个从四品的官了吧。” 韦氏这话仿若一把刀那般,直接插在端木景的心上。 他汲汲营营二十年,拼命的从姜诗琪那边获取资源,但是端木景能力有限,自己却从来都不承认。 事到如今,坐到如今这不上不下的位置,甚至比自己儿子的官职都还要低。 端木景当即脸色黑了下来,“阿娘,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白瑶光哭着说, “婆婆,轩儿是谁的孩子,对您来说有什么重要的?她是韦哥哥的儿子,不也是你们韦家的骨肉吗?” 这话里理所当然的语气,让端木景皱了皱眉头,也让韦氏踉跄了一下。 韦氏气的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居然还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白轩虽然是韦戈的儿子,是韦家的骨肉。 可是韦氏一直都将白轩当做孙子那样的疼。 她一直以为白轩是要接掌永定侯府的未来继承人啊。 现在孙子变侄子,这其中的心理落差,韦氏怎么受得了? 正当几人闹得不可开交时,就在白家隔壁住着的韦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韦氏的身后。 她震惊的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切,问白瑶光, “你说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前几日白家门口,端木景姜诗琪、韦戈、白瑶 光几人碰了面的事儿,韦老太太是知道的。 她听下人提过一嘴。 不过这么多年,端木景养外室的事情都瞒得挺好,韦老太太也就没有将这件事情当成回事儿, 结果,今天刚出门,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韦氏,拼命的要打白瑶光。 韦老太太听着听着,心里头恍然大悟,难怪她越看白轩,越觉得熟悉亲切。 原来是灯下黑呀,这个白轩居然是她们韦家的血脉。 韦老太太也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头疼。 现在这复杂的关系应该怎么解决? 她朝左右看了看,虽然这条街是在永定侯府的后面,并没有多少闲杂人等走动。 可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有两三个。 韦老太太立即板着脸,拄着手中的拐杖, “先进去再说。” “不要在这外面丢人现眼,把事情闹大了,捅到姜诗琪那里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一行人都觉得有道理,还是听了韦老太太的话,一同进了韦家的宅子。 端木景心中却是烦闷的要命。 他好不容易已经放下了这桩子事,打算为了爱情,就将白轩认做他的亲生子。 把这件事情烂到骨子里。 却没想到,这事儿居然直接捅到了韦氏和韦老太太的面前。 韦氏虽然迂腐,可她也很注重血脉。 如此一来,韦氏 绝不可能再让白轩回到端木家,继承永定侯府的了。 果真韦氏一进韦家,便表明了自个儿的态度。 她双目通红的,指着哭的梨花带泪的白瑶光说, “幸亏没让白轩进我们端木家的大门,否则他的名字上了族谱,今儿的麻烦,就不是这么简简单单几句话了事的。” “白瑶光你给我记住,我们永定侯府的人脉资源与财富,只会留给自己的子孙。” “今后白轩休想再沾永定侯府的半点光。” 韦老太太心生不满的扫了一眼韦氏。 永定侯府能有什么光可以沾? 这永定侯府一直以来靠的不都是姜诗琪吗? 现在韦氏这话的意思,是明摆着告诉白瑶光,不要再借用姜诗琪的势力,替白轩谋得什么好处了。 韦氏不允许!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韦氏就没有想过,这白轩可是她们韦家的血脉。 白轩若是能借得姜诗琪的力量,韦家将来少不了飞黄腾达。 于是韦老太太用力的拄了拄自己的拐杖,斥责韦氏,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匆匆的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轩公子和老爷当街打起来了。 下人口里的轩公子便是白轩,而老爷则是指韦戈。 这两父子居然打起来了? 第101章 韦家的世子 一群韦家和白家的下人们出去,将在大街上打架的白轩和韦戈给“请”了回来。 这两人一进韦家,众人便能闻到白轩身上那浓郁的酒气。 端木景不由的皱了皱眉,他将白轩看作他的亲生儿子,寄予了无限的厚望。 如今看到白轩醉瘫在椅子上,却依旧不忘用着一双愤恨的目光看着韦戈时,端木景内心的感受,也是相当的复杂。 白瑶光来不及去管韦戈与众人如何。 她通红着眼睛扑到白轩的面前,关心的问道: “轩儿,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以前的白轩从来不会把自己喝成这样,他总是十分的懂事,事事以端木皓礴为目标。 他学着端木皓礴端正温润的模样说话做事,并且克己复礼,自修己身。 虽然比不上端木皓博那发自骨子里的斯文清隽,可也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心生好感,只觉白轩是个前途大好的有为青年。 醉醺醺的白轩,身上的衣衫凌乱,脖子上还有几个口脂印子。 不难看出来,这个白轩是在什么地方把自己喝成这样的。 只见他那双狠狠的目光,从韦戈的身上挪到了自个儿阿娘的脸上。 白轩伸手,将白瑶光推倒在地上, “我不要你们管!你们管我干什么,让我直接喝死算了!” 韦 戈和端木景同时上前。 “瑶光。” “光儿!” 两人一左一右的扶起了白瑶光,同时又看向宛若一滩烂泥那般的白轩。 “你放肆,谁允许你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 韦戈一身杀伐气息,他毕竟在疆场上历练了十几年,生起气来,那浑身的气势不可阻挡。 正准备呵斥白轩的端木景,用着一种复杂的目光,看了看韦戈,又看了看白轩。 而被端木景和韦戈两人扶了起来的白瑶光,内心竟然升起了一丝隐隐的满足与得意。 这么多年了,这两个男人还是这样的在乎她。 对白瑶光来说,这就是她的成功。 她在窃喜,那个姜诗琪保养得当,看起来宛若少女,那又怎么样? 现在姜诗琪不还是一无所有吗? 白瑶光就不一样了,她有白月光,又有朱砂痣,左右两个男人都将她放在心尖上。 从这一点,白瑶光就赢了姜诗琪不知多少。 “你们就当我死了算了,反正我这个人如今不伦不类的,你们还把我找回来做什么?” 白轩继续发着酒疯。 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还要往青楼里头去。 最近这段时间,白轩流连青楼酒肆,过的可真是太开心了。 只有在那样的地方,他才能够忘却自身的烦恼。 可是他要出门的 脚步,却是被韦戈拦住。 韦戈捏着拳头,一身的刚毅, “你今天哪里都不能去!好好的待在这里,好好反思反思你最近的言行举止!” 白轩恼怒的朝着韦戈挥拳头,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是我的谁?” 他的拳头却被韦戈握住! 韦戈不是端木景。 白轩犯了错,端木景只是稍稍训斥白轩几句,韦戈可是实打实的武将。 白轩朝他挥拳头,他就直接给了白轩一巴掌,把白轩打得倒在地上。 白轩从小到大,哪里被这般对待过? 他跳起来,继续朝着韦戈扑过去。 韦家的前厅里顿时乱作了一团。 一旁的白月光哭的支离破碎, “不要打轩儿,他可是你的阿爹啊,轩儿……” 这一声声的哭泣,让端木景内心又难受了起来。 是啊,白轩和韦戈是两父子,他算什么? 他就算是有心想要管一管白轩,可他又有什么立场? 白瑶光梨花带雨,转身,抱住了端木景的胳膊摇晃着, “景哥哥,你快点制止他们吧,不能他们这样父子相残下去了!” 白瑶光理所当然的,把白轩当成了端木景的责任。 大厅里的韦老太太和韦氏,早已经被白轩那目眦欲裂的样子吓到了。 两人躲在大厅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句话 都不敢说。 端木景看着面前大打出手的两父子,冷着一张脸,任凭白瑶光如何摇晃着他的手臂,没有任何的动作。 韦戈一拳头打在白轩的脸上,有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心思, “我听旁人说,你读书尚可,如今官职也做到了兵部提举的位置,你有大好的前途,可是这段时间却屡屡出着昏招。” “到如今还流连青楼瓦舍,日日沉湎酒色财气当中,你再这样继续下去,整个人都会毁了。” 他是白轩的亲生父亲。 以往韦戈不知道,可是他既然已经知道了,眼见着白轩又是这样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颓废样子。 韦戈自然责任心爆棚。 他得管,白轩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和光儿生下的结晶。 白轩被端木景又打了一拳,越发的心中不服气。 凭什么这个韦戈突然冒出来,毁了他的人生不说,还用一副父亲教训儿子的姿态,来教训他? 白轩完全不服,凭什么?凭什么? 但因为白轩是个读书人,是被姜国公提拔到了兵部的文官。 他根本就不是韦戈的对手。 几拳头下来,韦戈那是真打他。 白轩再也不敢还手,只能暂且忍耐,缓缓的安静下来。 见他乖了,韦戈这才收起拳头。 白瑶光立即扑过去,心疼的抱着 白轩哭泣, “孩子呀,你不能这样继续颓废下去,不然你的人生就全毁了!” 韦老太太见已经打完了,不失时机的站出来,也是语重心长的说, “对,没错,轩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不是一个不思进取的孩子,放心吧,你的人生还远远没完呢。” 说着,韦老太太看向韦戈。 韦戈在边疆立了军功,虽然现在陛下的封赏还没有下来,但将来韦戈肯定不会太差。 说不定白轩作为韦家子,比作为端木景外室私生子的前途还要好。 这一点,韦老太太也暗示着白轩, “你的生父封赏一旦下来,说不定你也能直接当个世子了。” 韦家的世子! 听了韦老太太这话,白轩的眼神中透着愕然。 他心思晃荡着,原本那颓废的心中,竟然有了一丝丝的期盼。 而端木景的脸色瞬间难看了。 韦老太太这意思,是韦戈这回立的军功,足以让韦戈也封个侯爷当当了? 那的确,白轩作为韦戈目前唯一的儿子,韦戈又对白瑶光心中有情,说不定还真的会,直接将自己的世子之位给了白轩。 到时候白轩的地位,就直接和端木景平起平坐了。 意识到这一点,端木景心中翻江倒海,宛若打翻了一整缸的醋,心中极为不舒坦。 第102章 骨子里的自卑 白轩终于缓缓地平静了下来。 他低垂着脑袋坐在前厅中,周围围绕着白瑶光、韦戈和韦老太太。 倒显得端木景和韦氏两人,像是这韦家的外人一般。 事实上,这两人也的确是韦家的外人。 韦氏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刚才放出的狠话,可是让韦老太太心中极为不满的。 她连看都懒得看韦氏一眼。 端木景则看着白瑶光围绕在白轩的身边,那忙前忙后的姿态,端木景的眼神渐渐的冷了下来。 他双袖一甩,转身离开了韦家。 在韦家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由暗卫汇报给了姜诗琪。 姜诗琪特意等在永定侯府门口,等着端木景回来。 她故意上前,充满了关切的询问端木景, “韦戈与白轩这对父子怎么样了?” 端木景神色难看的问,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两父子的事关你什么事?” 姜诗琪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收拢,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 “世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现在对我动不动就大呼小叫?你的心变了。” 看着姜诗琪脸上的不敢置信,端木景心中有着懊悔。 他最近和姜诗琪闹得很僵,早就想要和姜诗琪重归于好,否则他的计划没办法继续下去 。 可是每每就是有这么的巧,当他想要和姜诗琪修复感情的时候,姜诗琪拒绝他。 而姜诗琪想要来和他修复感情的时候,端木景却总是遇到一些让他心生愤怒的事情。 导致于他和姜诗琪之间总是这样别扭着。 端木景急忙上前,朝着姜诗琪伸手,想要握住姜诗琪的手。 但是姜诗琪却是将他的手一甩,“别碰我!” 她大声的,眼底带着厌恶! “我不知道世子你为什么要这么维护韦家的人,就因为韦家的这些人,是侯夫人的娘家人吗?” “可是今天韦戈和白轩两父子,在街上大打出手的事情,早已经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端木景脸色铁青,“为什么会被所有的人都知道?” “一个是我阿爹姜国公麾下重用的人,一个是兵部提举,前途大好,这两人打架,帝都城的人又不是瞎的!” 姜诗琪眼中都是讽刺,话音刚落,转身就走。 端木景想要去追姜诗琪,但是他今天却没有什么心情,只能站在原地踌躇一会儿,转身往自己的书房去。 事情已经大.大的超出了端木景的控制。 一开始,端木以为这件事情只有他和白瑶光、姜诗琪等几个当天涉事的人知道。 后来白家和韦氏也知道 了。 现在整个帝都城都知道了。 回到院子里的姜诗琪,被春华秋实迎上,春华忍不住问道: “夫人,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白轩和韦戈相认吗?” 这两个大丫头心中相当的不服气,感觉她们做了这么多,却并没有对端木景,白瑶光和韦戈这几个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姜诗琪却是笑着,拿出葱段一般的指尖,伸手戳了戳春华的额头, “你还是欠了一些心思,平日里叫你多读一些书,你却只知道蛮干。” “你想一想,以端木景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容忍一直被自己看作小辈的白轩,爬到和自己一个地位上去?” 姜诗琪毕竟和端木景生活了这么多年,对端木景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不要看端木景一直把白轩当做亲儿子,倾心倾力的为端木景铺路,甚至不惜踩着姜诗琪和她生的几个孩子上位。 只是因为端木景一直认为白轩不懂事,认知能力没有他高,好把握。 并且在端木景的心目中,他认为白轩的才能不如他。 所以端木景可以用一个很平常的心态,来对待白轩,他可以对白轩颐指气使,指手画脚。 并从白轩那恭敬听话的姿态里,寻找到自己病态的满足感。 端木 景喜欢身边的人,对他的任何话都深信不疑。 他从骨子里的自卑,养成了端木景如今这种阴暗的性格。 所以不要看这些人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端木景如今心里只恨不得要把白轩和韦戈毁了才好。 此时,端木景还没有走到他的书房,就被老太太的人给请到了佛堂里去。 在佛堂的门口,聚集了三三两两的管事妈妈。 见到端木景过来,她们纷纷向端木景请安。 这样就显得院子里闹哄哄的。 端木景心中烦躁,不愿意过问那么多,只进了佛堂向老太太请安了之后,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脸色惨白,神情有些憔悴的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拍着扶手对身边的妈妈说, “赶紧让外头那些管事们,该干嘛的干嘛去,不要再来烦我。” 今天一大早,这些管事就聚集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这个说,花盆里的花死了两三株,那个说,院子里的那堵墙,什么时候才能去修? 另一个又说,大厨房里头的厨子,伤还没好,甚至还上了门来找管家要伤钱,去看身上的伤。 原本这些事儿,按理都应该去找腊梅,向腊梅去回的。 可是腊梅居然撇下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和永定侯一起带着白朗去温泉山庄 了。 于是这些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管事们,就只能来找老太太。 老太太心力交瘁,但是她今天把端木景叫过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永定侯府后院里的事儿。 只等打发走了那些管事们,老太太才皱着眉头询问端木景, “轩儿真的是韦家的骨肉吗?” 端木景心中一沉,“没料到这事儿居然都传到了祖母的耳朵里去。” “事情真的闹得这样大,连祖母都知道了?” 仿佛已经操劳了好几十岁的老太太,沉重的点点头, “不仅我知道了,家里的下人们也全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你要怎么处理?” 端木景沉思着说, “轩儿的事情我不会再管。” “我只是担心事情闹得这么大,帝都城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轩儿是瑶光和韦戈的孩子,会误认为朗儿和仙儿也是韦家的孩子。” 朗儿和仙儿是端木景的骨肉,妥妥没有错。 这十几年来,韦戈一直在边疆,没有回过帝都城。 老太太一听痛心疾首,“白瑶光这个贱妇!” “她自己红杏出墙就算了,现在还连累到了朗儿和仙儿的名声。” 将白朗和白仙儿看做眼珠子一般的老太太,只恨不得现在就扑到白瑶光的面前去,直接把白瑶光给浸猪笼了。 第103章 全都是永定侯府的赤字 老太太看着端木景那脸上坚毅的神情,她点点头, “你是个有分寸的,那个白轩既然有他的亲生父亲照管着,你就更应该集中现在所有的资源与人脉,将朗儿与仙儿培养好。” 说白了,其实老太太也跟端木景一样,有着点小心思。 她生怕白轩一个外人的孩子,发展的会比她的亲亲重孙子重孙女们,还要富贵显赫。 尤其是韦家子。 这韦家以前只能依附着端木一家生存,真让韦家人飞黄腾达了,端木一家的脸往哪里搁? 老太太话里话外,并没有提端木景手里的所有资源与人脉,都是从姜诗琪那里来的。 原本老太太想着,还要与姜诗琪虚与委蛇一番。 可是现在姜诗琪撂开了永定侯府的庶务不管,让老太太损失了一大笔的银钱。 这损失了银钱还不算,永定侯府的后院还是一团乱。 而且老太太拿出去的那么多银钱,就跟打了水漂似的,一时半会儿的也收不回来。 老太太最近心中对姜诗琪也有气,半个字都不想提起姜诗琪。 端木景点点头,“孙儿知道。” 刚刚从老太太的佛堂里走出来, 端木家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下人。 那几个下人怂恿着管家。 “你去,你去。” “你去和世子说。” 瞧着他们这模样,端 木景沉着脸,“什么事?” 管家上前小心的说, “世子,这冬季马上就要来了,白家的新衣也该裁了。” 管家问的小心翼翼。 身为永定侯府的下人,每年换季都会有一身的新衣,这是下人们的福利,也是主子们的恩赏。 但是永定侯府的后院乱了这么长时间,厨房里的事儿,至今都还没得个着落。 今年裁新衣的事儿也没有说起。 所以府里头的下人,都怂恿着管家上来问一问。 今年冬季,他们的新衣应该怎么办? 那管家也是个人精,来到世子的面前,倒也不说是给他们这些下人裁新衣的事儿。 只说起白家的那几个。 每一年冬季,白家裁新衣的用度,全部都算在了府里头的下人开支里。 若是府里头的下人没有新衣可穿,那么白家的那几个人,裁新衣的钱就不好怎么隐瞒过去。 端木景板着一张脸, “白家的其余人照常裁新衣,唯独白轩的新衣今年不必裁了。” 管家表情一愣,旋即想起最近永定侯府里外的那些流言蜚语。 想来是说真的了,这白轩当真不是他们世子的亲骨肉。 否则世子断不可能在两身新衣上,亏待了自己的亲生子。 但也因为有世子的发话,管家对于今年下人们的新衣已经有了着落。 “那奴才 立即向账房支银子,去裁今年冬季的新衣裳。” 端木景不置可否,背着双手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管家兴冲冲的来到账房。 账房却是两手一摊,把一本全都是红色朱砂笔记的账本,推到了管家的面前, “账上没有银子了。” “若是要给府里头的人裁新衣的话,得去找些银子来才成。” 管家不以为意, “谁还能短了谁的银子吗?你只管叫裁缝带着上好的布料过来,主子们自会去给那些裁缝结账。” 听的这个话,账房不由得冷笑, “今年秋季裁的衣裳,欠的银子都还没有还清,今年冬季,哪家的裁缝铺子肯给咱们赊账?” 管家皱着眉头问, “前几天,老太太不是送来了几张银票吗?那些银子呢,被你给吃了吗?” 账房,“那些银子去结了上个季度,府里头下人们的月钱。” “整整一个季度的月钱,全部都结完了之后,还剩下几个银钱?” 帐篷白了这管家一眼,将面前的账本给摊开,上面一片红色的。 全都是永定侯府的赤字。 “前两日账上还有两千两的银子,大小姐回来了一趟,将这些银子都拿走了。” “现如今还有不少用度的账没有结,你现在管我要钱裁新衣,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 管家垂目看着帐, 缓缓的,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永定侯府的后院不仅仅管理混乱,帐上也是一片赤字。 他急匆匆的就到了端木景的书房外面。 想着要与端木景去汇报。 可是端木景身边的小厮,却把那管家拦了下来。 “世子爷说了,他今日谁都不再见。” “有什么事你去找老太太或者是侯夫人去。” 管家跺着脚。 找老太太与侯夫人有什么用? 就是因为找过她们了,她们也拿不出个什么章程,就连最基本的一句交代都没有,管家这才找上的端木景啊。 迫于无奈,管家只能够踱步到了姜诗琪的院子外面。 看着守在院子外面,腰上挎着刀的侍卫。 管家心生胆怯,他吞了吞喉头,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将自己的来意同院子外面守着的那些侍卫说了。 这管家怎么觉着,也不过短短这数月的时间,姜诗琪与整个永定侯府的距离这么远了? 以往管事们要回什么事?直接来找姜诗琪,过程顺遂无比。 有什么地方缺了银子,要添银子的,也直接来找姜诗琪支取就是了。 大家做的都相当顺遂自然,没有任何人会感觉到过程困难。 更加没有被为难的感觉。 可是现在永定侯府的下人们,要见一趟姜诗琪都挺不容易的。 还得,让姜 诗琪院子外守着的侍卫去通报。 这姜诗琪的院子,也成了整个永定侯府后院中的院中院。 没几个人能够轻易的见到这位世子夫人。 很快,侍卫就接到了姜诗琪的指示,让这位管家进去。 管家一进姜诗琪的院子,就看到丫头、婆子、小厮们在院子里各司其职。 三哥儿的读书声朗朗响起,还有小花园里的段红和秋实,正扶着南衣的两只小手,站着学走路。 花枝树木有剪裁,院子里头的下人一个个也穿得整齐得当。 一时间,管家心里头只觉得复杂无比。 他心中暗暗的恼恨白瑶光。 若非世子因为白家的几个人与姜诗琪离了心,如今这偌大的永定侯府,也该如这个小院子里一般秩序井然,一派和乐景象。 进了前厅,管家向正在罗汉榻上看书的姜诗琪行礼,他将来意说明,又跪着哭诉, “夫人,这永定侯府若是再也没个主事的人管管的话,一定会出大事的。” 姜诗琪笑着放下了手里的书, “瞧你这话说的,你也是永定侯府里头的老管家了,有你照看着,还有咱们的腊梅夫人管理着,能出什么大事?” “你这话的意思我可就不爱听了,过于谦虚,也多少看轻了一些腊梅夫人的手腕与能力,当心腊梅夫人回来与你闹腾。” 第104章 我们今年的冬衣什么时候做? 看着这位管家,姜诗琪就恨的牙龈痒痒。 这会子,这位管家在她面前,装的倒是格外恭敬有礼。 可是也是这位管家,领着侯府中的这么多下人欺瞒姜诗琪,把白家那几个人的吃穿用度,暗暗的藏在永定侯府下人们的开支中。 导致姜诗琪掌中馈二十年,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 甚至还拿着自己的钱,养着白家的那几个孽障。 【我刚刚出生的时候,险些被一个婆子给调换了,那婆子是怎么带着白仙儿进入的永定侯府?】 【如果没有这个管家的放行,我就不信那个婆子能抱着白仙儿,精准无误的摸到我阿娘的屋子里来。】 南衣的奶声奶气响起。 姜诗琪想起那个婆子和端木景,在调换南衣的时候,正是这个管家带着几个管事妈妈,拖着姜诗琪要回话。 他们是成了心的,想要转移走姜诗琪的视线,好顺利的让端木景把南衣和白仙儿调换。 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夫人,可别再拿小人开涮了,如今这侯府里头乱成了一锅粥,上个季度秋季做新衣裳的银子都还没有结,今年冬季的新衣都没有着落。” “夫人,你若再不出手管一管,咱们整座府邸今年连过年的新衣裳都没有了。” 【我阿娘这些年贴的还不够多吗?这个管家跑到我阿娘面前来 哭诉,本意也就是让我阿娘拿出银子来,把秋季所欠的做新衣钱给结了呗。】 屋子外面,南衣搭着秋时的双手,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她费力的走了两步,穿着软底鞋的脚便已经走不动了。 【呼呼,衣衣可真是累死了,脚脚好痛啊。】 南衣一屁股就往地上一坐,准备像以前那么爬进屋子里,去给她的阿娘撑腰。 段红笑着上前,将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不肯再走多一步的南衣抱起身,进了前厅。 只见姜诗琪脸上笑的温柔, “欠人银钱终究还是不好的,不如你到温泉山庄去一趟,找一找腊梅夫人,让腊梅夫人想办法,把秋季欠的裁缝铺子里的钱都结了。” 管家一听,姜诗琪还在给他打太极,不愿意拿钱出来结裁缝铺子的银子。 “夫人,腊梅夫人这些年能有多少体己?让她拿银子,她也拿不出来呀。” 这话已经明晃晃的,在暗示姜诗琪用自己私房银子,给整个永定侯府的下人结秋季衣裳的账了。 姜诗琪却恍若根本听不懂,她又拿起放在凭几上的那本书,目光落在书上, “管家想多了,腊梅夫人深得侯爷的宠爱,她若是没有体己银子,自然会向侯爷要。” “你一个做管家的,替主子的银钱操什么心呢?” 可是永定侯也没有银子!啊啊啊。 管家在心里面狂喊着。 永定侯这么多年好吃懒做,吃喝玩乐,不学无术,他只知道花银子,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赚银子。 姜诗琪让管家跑那么远的路去温泉山庄,管家知道会是白跑一趟,所以压根就不愿意去。 “夫人,往年府里头若是遇到什么困难,都是夫人拿的银子,因此……” 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姜诗琪便将手里的书往凭几上一砸。 她冷冷的笑着, “往年是个什么状况?今年又是个什么状况?” “你在端木家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难不成还看不清楚吗?” “你们的世子爷,为这几个外姓的东西,成天的不给我一个好脸色看,我交了管家的权,咱们的老太太转手就把管家的对牌给了腊梅。” “我这管家的权利都被夺了,还想让我再拿自个儿的银子,给别人做嫁衣裳,你们这一个个的究竟在想什么呢?” 顺着姜诗琪的话一想,管家也觉得姜诗琪受了不少的委屈。 他脸色苍白,跪在地上还待在说什么。 段红却是上前两步,冷声的说, “还不赶紧的滚出去,还在这里叨扰夫人做什么?让夫人的心更伤吗?” 姜诗琪站起身,生气地冲着管家说, “我现在所求不多,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个日子,你们还拿这些破烂事情来烦我,” “看样子,这永定侯府是容不下我,我这一天都过不 了了。” 一听姜诗琪这样讲,管家生怕姜诗琪又要搬到长公主府去住。 他急忙磕头认错,匆匆的跑出了姜诗琪的院子。 几个下人一脸关切地围上来, “怎么样了?我们今年的冬衣什么时候做?” 管家气不打一处来,“做做做,你们就知道做冬衣做冬衣。” “现在府里头的主子们闹成这样,谁还管你们有没有冬衣穿?” 看着那几个与他平日里关系不错的下人,都是一脸疑惑。 管家便将在姜诗琪院子里受到的气,一五一十的说了。 下人们一阵沉默。 有人突然说, “其实也不怪世子夫人气性这么大,也是咱们世子做的太过了。” “就是,为了那个朗少爷和仙儿小姐,倒还说得过去,为了白轩与夫人争一口气,那倒是完完全全没必要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 管家横了这几人一眼。 如今的永定侯府是越发的没有了规矩。 这些下人都敢大白天的聚集在一起,议论主子们的事了。 他有心想管,但是瞧着面前这一派乱象,管家也只觉得有心无力。 只能摇了摇头,去做别的事情。 空气中一阵大粪味飘了过来。 大家不用猜想,定然是韦氏过来了。 几个人急忙找着借口,一边议论着白家子的事情,一边躲开了韦氏。 韦志刚刚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便往姜 诗琪的院子里头钻。 如今韦戈已经认回了自己的儿子白轩。 韦老夫人又在韦氏的面前耳提面命,让韦氏千万与姜诗琪搞好关系。 韦老夫人替自己的亲孙子白轩打算着,一旦韦戈封了侯,白轩便是韦家的世子。 将来白轩的前途,还是得让姜国公和长公主帮忙提拔着。 所以韦氏必须哄好了姜诗琪,就算是不为端木家,为了韦家,都必须得这么做。 一进姜诗琪的院子。 韦氏那双宛若老鼠一般的绿豆眼睛,就落在南衣的身上,挪不开目光。 她朝着南衣那红彤彤的小衣裳指手画脚道: “小孩子家家的穿这么喜庆漂亮,完全没有必要,你瞧瞧她头上戴着的那几个金铃铛,那得值多少钱啊?” 一旁的秋实看不顺眼韦氏这小家子气,大声地说, “这可是端王侧妃给小小姐做的行头。” “侯夫人若是觉着不得行,不如直接去找端王侧妃说说吧,让端王侧妃将置办给小小姐的行头,全都交给侯夫人保管如何?” 韦氏愚钝,根本没听出来秋实语气里的意思。 她脸上一喜, “都交给我保管?那可好啊,我一定给南衣看得牢牢的。” 一旁坐着的春华气的站起身来,“哼”了一声,抱着南衣赶紧的跑远。 生怕韦氏见钱眼开,直接上手,把南衣两个小啾啾上的金铃铛给拽下来。 第105章 韦氏这个猪脑子 姜诗琪冷眼看着韦氏眼中的贪婪。 这韦氏果真是个农户出身,连自己孙女头上的那几个金铃铛都不放过, 但凡给南衣穿的好一些,吃的好一些,韦氏就跟花了她的钱似的,一脸的肉疼。 看着春华把南衣给抱跑了,韦氏心里头很是不舒服。 她的眼睛在眼眶中转了转,那个尖嘴猴腮的样子,就像一只贪心不足的超级大老鼠,修炼成精了一般。 这一点倒是与白瑶光生的那个白仙儿如出一辙。 姜诗琪在心中不断的庆幸着,还好她的衣衣没有遗传到韦氏这副老鼠一般的贪婪模样,否则可真难看。 “姜氏,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韦氏到底没有去追南衣,她忍着内心想要将南衣头上的那几个金铃铛,给薅下来的欲望。 也不能急在这一时。 依照韦氏内心的打算,先让南衣养在她的院子里,据说端王侧妃很喜欢南衣。 到时那位侧妃送给南衣的所有金银珠宝,锦衣华服,不就顺其自然地成为了韦氏的吗? 见姜诗琪不说话,韦氏又接着劝, “你之前为了几个白家子和景儿闹腾,其实也实属你不应该,你自己想想看,哪家的男人能够允许自己的女人闹腾成这样的?” “将近一年了,你都没有和景儿同房过,这 就是你身为女子的不应该,女子侍奉丈夫乃是天经地义的。” 瞧着韦氏说话越来越没有形状,姜诗琪撇过了一张脸,故作难堪, “侯夫人也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说得这样直白?侯夫人不要脸皮,我倒是嫌臊的慌呢。” “女子当以贞静内敛为美,哪能一天到晚的惦记这些事情?也不怕落人口实说我是生性淫荡,只光顾着惦记男人?!” 姜诗琪几句话,就让韦氏闭嘴。 韦氏内心也渐渐地升腾起了一丝尴尬。 似乎她自己也意识到,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题。 韦氏出生在乡野里,对于这些讲究自然不懂,但是韦氏到底也是在帝都城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 她知道贵族家的小姐们,教养都很严格,不会轻易的主动去与男人示好。 这在那些高门大户中被视为羞耻。 “唉,其实我也是为了你们夫妻俩好……” 韦氏低声地碎碎念了几句,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她撇了撇嘴,也就是这些高门贵女们讲究,这若是放在那个白瑶光身上,早就主动的勾引端木景了。 白瑶光可是片刻都离不开男人的。 姜诗琪冷眼看着韦氏,她坐在主人位上,姿态端正的对韦氏说, “世子不来亲近我,我总不能像外头的那些狐媚子般,耍些 心机手段的去找世子吧。” “可别说,外头的那些女人一个个的没脸没皮的,也不懂女子的三从四德,今日能够主动勾引这个男人,明日说不定就能够主动的去勾引别的男人了。” 这话,让韦氏想起了白瑶光和韦戈。 她的脸色突然很是不好,毕竟白瑶光和韦戈之间还折腾出了一个孩子。 这折腾出孩子不算,白瑶光竟然还把这个孩子安在了端木景的头上。 她可是让端木景做了十几年的绿头王八。 想到这里,韦氏恨的牙龈都痒痒了起来,还偏生她们家的韦老太太相当的看重白轩,硬逼着韦氏来和姜诗琪套近乎。 姜诗琪神情愉悦的笑了笑, “侯夫人,我们不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了,说说你们韦家最近发生的这档子事吧。” “据说你们家韦戈立的军功还挺大的,最近外面到处有人说,韦军侯将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那这白轩既然是韦戈的亲儿子,为何白轩又姓白,是随他的母亲白瑶光姓吗?” 韦氏的背后浸出了一层冷汗,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诗琪。 一旁的秋实扬声笑道: “这还不简单?此前并没有听那韦老太太说韦戈有婚配。” “这白瑶光与韦军侯定然是私相授受。” 姜诗琪一副了然的模样,看着 韦氏的目光,那是明晃晃的带了一些歧视的意思。 韦氏最讨厌姜氏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她本就出生低,一朝鸡犬升天,心思就跟她儿子端木景一样敏感。 她知道这些高门大户的人家里,若是出了一桩子私相授受的丑事,会连累整个家族蒙羞。 韦氏当即宛若被踩到了尾巴的大老鼠,吱吱的乱窜跳起。 她指着秋实怒声呵斥, “你这个小贱蹄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段红上前两步,气势凌厉的看着韦氏。 想起段红的威名,韦氏的神情一瑟缩,欺软怕硬的姿态表露无遗。 段红笑道: “侯夫人也不必这么着急的否认,韦君侯在边疆时,一直都说自己未曾婚配,这可不是我一家之言,边疆三十万将士都知道这件事。” “瞒是怎么都瞒不住的呢。” 韦氏一听段红这样说,心里头也是打鼓。 姜诗琪又道:“侯夫人还是回家想一想,该如何才能够将这件事情名正言顺化吧。” “否则将来若是让陛下知道,你们家的韦戈与女人私相授受,就算韦戈将来能够封侯,这路只怕也走不长远。” 见韦氏下吓的呆愣在原地,姜诗琪又说, “再提醒侯夫人一声,如今这永定侯府里头,侯爷的态度就代表了一切,若是侯夫人没有个强有力 的娘家,什么时候成了下堂妻都不一定。” 韦氏的脸色越发的白,她颤抖着双唇, “我儿子都已经是世子了,侯爷还敢休了我吗?” 她并没有把事情想得多严重, “不过一个不能生育的腊梅而已,还能翻得出花浪来?” 姜诗琪“呵呵”了一声,“有一个腊梅,难保不能有第二个,第三个。” “候夫人能够给一个腊梅喝绝子汤,难道还能够给全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喝绝子汤不成?” “总能让侯爷折腾出一个儿子来的,到时候世子的地位能不能保住,还是得看候夫人有没有一个强势的娘家。” 其实姜诗琪这话,与韦老太太警告韦氏的话差不多。 但是韦老太太说的话,韦氏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在韦氏的心目中,韦老太太就跟她一样,是在黄土泥巴堆里长大的。 能有多少的见识? 但姜诗琪就不一样了,姜诗琪可是世代钟鸣鼎食之家,养出来的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连姜诗琪都这样说的话,可见一个女人拥有一个强盛的娘家,有多么的重要。 所以要保住韦氏和端木景在永定侯府中的地位,就得先保住韦戈的荣华富贵。 韦氏这个猪脑子,完全被姜诗琪牵着鼻子走。 她匆匆地从姜诗琪院子里出来,便回了韦家一趟。 第106章 你也想替别人家养骨肉吗? 看着韦氏匆匆离去的背影,春华忍不住“呸”了一声, “就这点子浅薄的见识,也就我们夫人以前帮着扶着,才没让整个永定侯府成为帝都城的笑话。” 其实在姜诗琪嫁给端木景之前,永定侯府就是整个帝都城的笑料。 不管是韦老太太还是永定侯,亦或者是韦氏,都闹过不少的笑话。 后来,尽管端木景出生在高门大户里,可众人看待端木景的目光,依旧是个泥腿子。 世代贵族们那种隐藏在眼神之中的蔑视与嘲讽,自小就深深的印在了端木景的心里。 这也就不难分析,端木景为什么会是这么一种阴暗变态的心理。 他就见不得身边的人比他好。 只要过得比他好,身份地位比他高,端木景就会瞬间将这人视作他的仇敌。 想起端木景,姜诗琪的内心就是一阵阵的懊悔。 她那个时候,真是太过于年轻气盛,被端木景那一张外表好看的皮相,给迷惑了心智。 以至于压根儿就没有发现,端木景内心的一团糟粕。 “不提这些了。” 姜诗琪驱散了心中的抑郁,交代着春华和段红, “这韦氏如今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把衣衣弄到她那个院子里去养。” “你们以后都要警醒一些,别让她靠近 衣衣。” “她若是要用强的,你们尽管也强势些,出了任何问题都有我、姜国公府与长公主府替你们撑腰。” 有了端木皓然的前车之鉴,姜诗琪绝不会让自己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女儿,任由端木家的人再糟蹋了。 更何况韦氏现在臭气熏天,让南衣去她的院子里,可别把她香香软软的女儿给熏臭了。 “是!” 春华和段红立即应声。 她们把南衣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那样疼爱着,舍不得南衣磕着碰着,更加舍不得南衣被韦氏给熏臭了。 韦氏一路上着急忙慌的来到了韦家。 她将姜诗琪的那些顾虑,都说给了韦老太太听。 韦老太太陷入了沉思。 她虽然也很喜欢白轩,白轩是她唯一一个孙子,可是要让她为了白轩,而置整个韦家的荣华富贵于不顾。 韦老太太似乎也很不愿意。 “可是现在外面都已经在疯传,白轩是我们韦家子的事情了。” 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中,还不单单说白轩是韦家子,还说白瑶光生下的那个白朗和白仙儿也是韦家子。 因为谣言传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所以韦老太太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和人解释。 这段时间,韦老太太只能够关起门来,等待着陛下的封赏下来。 也许 等韦戈封侯拜相了,这些流言蜚语自然而然的就平息下来了。 到时候这一堆乱七八糟的关系问题也能够得到解决了。 然而韦氏今天说的这些话,让韦老太太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很多的问题,现在都还糊里糊涂着,如果不搞清楚提前做好防备的话,将来不光光韦戈的前途受损,就连白轩也会背负上一生的笑话。 韦氏,心里头愤愤,“说来说去都怪那个白瑶光。”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当年勾三搭四的,就没有今天这些烦心的事儿了。” 对此,韦老太太深以为然。 别看她现在不说什么,实际上也都是看在白轩的面子上。 毕竟白轩是他们韦家子,因为这一点血脉关系,韦老太太也没有追究白瑶光这么多年勾三搭四的荡妇行径。 韦戈这时来到了门外,他把韦氏和韦老太太的话听了个清楚明白。 他沉着一张脸走入厅内, “轩儿是我的儿子,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可能放弃轩儿。” 他当然知道,他的前途无限好,姜国公也很重用他。 回到帝都城中,他的身份地位和以前必定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被别人知道,他和白瑶光两人私相授受,对于他的名声的确不怎么好。 但白轩是他和白 瑶光生下来的血脉,韦戈就算是放弃了以后的荣华富贵,也绝不会放弃白轩。 韦老夫人和韦氏,对于韦戈的这话相当不满。 就因为韦戈对白瑶光的感情,所以要置整个韦家于不顾吗? 韦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现在趁着你的封赏没有下来,不如就对外说,你曾与白瑶光有过一段婚姻,但当时你要上战场不知生死,于是给白瑶光签了和离书。” “如此一来,你也能够好好的向众人交代,同时也能够解释清楚白朗与白仙儿,并非你亲生骨肉的事了。” 她的话得到了韦氏的连连赞同,这只怕是如今最好的说辞了 但韦戈却是心中不愿, “就算别人误会朗儿与仙儿是我的骨肉,我也甘之如饴。” 韦老太太听了这话,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狠狠的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 “你也想学那种蠢货,替别人家养骨肉吗?” 一旁的韦氏面色讪讪的,因为韦老太太口里的那个蠢货,就是她的儿子。 她上前劝着韦戈, “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思,不就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把白瑶光给娶进门来,直接认下朗儿与仙儿是不是?”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白瑶光心中真正爱的人是景儿。” “她未必 愿意放弃现在外室的身份,和你在一起呀。” 看着这个冥顽不灵的弟弟,韦氏真的是头疼的要命。 就为了一个白月光,韦戈出走了半生。 结果再回来,他还是没有忘记白瑶光。 白瑶光究竟有什么魅力?居然能惹得她弟弟和她的儿子不顾一切。 韦氏的心中,不由的想起今天姜诗琪所说的狐媚子。 没错,也就这种出身不高的女子才会放下身段,勾三搭四的。 韦氏心中暗暗的发誓,就算是没有姜诗琪,她也会拼尽一切,全力阻止白瑶光正式的进入端木家。 他们端木家接下来的一代,一定会真正地融入帝都城,成为这帝都城中的新贵。 绝不需要白瑶光这种女人再来抹黑永定侯府了。 韦老太太连着点头,她也苦口婆心的劝着韦戈, “你姐姐也是为了你好,你就不要再犟了,端木世子不会放手的,他要是知道你到现在还惦记着他的女人,我们韦家和端木家迟早有一天会反目成仇。” 韦戈这段时间,已经被即将到来的荣华富贵给冲昏了头。 他再也不是那个当年需要依附端木侯府的卑微之人了。 韦戈冷笑一声, “是吗?那这一次我们就拭目以待,我真想看看端木景还能不能抢赢我?” 第107章 白瑶光是既要又要 当年的韦戈有多么不甘心,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给永定侯府的世子。 这么多年他的心就有多痛。 如果他还是之前那个,只能依附永定侯府,才能够生存的韦家小子。 韦戈今日绝对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与端木景争。 他甚至连争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这一次,他被姜国公提前派回了帝都城,韦戈的心飘了。 这一段时间,帝都城中的权贵们,似乎也收到了不少的消息,姜国公打了胜仗。 一旦班师回朝,姜国公府的地位又是水涨船高,只怕会成为这皇权之下最为珍贵的人了。 而韦戈在姜国公麾下,又是被姜国公派回帝都城来报喜信的人。 自然受到了帝都城中多方权贵的关注。 韦戈可以负责任的说,现如今那些皇宫贵族,都在派他们手底下的人,向韦戈递送橄榄枝。 一旦韦戈的封赏下来,这些权贵们只会对韦戈更热情。 他如今在帝都城中,比起端木景炙手可热多了。 被帝都城中的这些权贵们捧得有些飘的韦戈,凭什么不能和端木景一较高下? 十几年前,他让了端木景,是他权势不如人。 十几年后,他有实力有地位有后台,为什么还要让? 韦老太太皱着眉头,看着如今似乎有些飘飘然了的韦戈,抿着 唇没有说话。 韦氏一脸担忧的还要再劝韦戈 韦戈却是一扭头,任何人的意见他都听不进去。 他撇下自己的母亲与姐姐,来到了隔壁的白家。 白瑶光满眼都是深情的让韦戈进了门。 两人坐在院子里,互相对望着。 韦戈突然伸手,将白瑶光抱住。 白瑶光吓了一跳,半推半就的挣扎着, “韦哥哥,我们都已经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再也不是当年,韦哥哥你放开我……” 韦戈哪里愿意再放手? 他动情的抱着白瑶光,紧紧的抱住,不让白瑶光脱离他的怀抱, “光儿,你放心,我如今功成名就的回来,我一定不会再抛弃你和儿子了。” 白瑶光眼中带着泪光,她看起来是多么的情非得已, “韦哥哥,当年我就已经和你说过了,你是斗不过世子的,世子不会放了我。” “我只想要让你平安,韦哥哥,我只要知道你过得好就行了,你还是忘了我吧。” 白瑶光越是这么说,韦戈越是心痛难当。 他想起这十多年来,自己在边疆所受的苦,捧着白瑶光的头,深深的吻住了白瑶光的唇。 许久过后,他看着面色酡红的白瑶光, “不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生不如死,你知道我在边疆的这么多年,我都 是怎么过的吗?” “我没有一天是不想你的。” 白瑶光泪水涟涟,“韦哥哥……” “放心吧光儿,这次我一定会把你娶进门,我们一家三口一定能够团聚。” 他的吻,白瑶光没有拒绝。 这就给了韦戈莫大的信心。 从始至终白瑶光说的话,给他的反应与态度,都让韦戈相信,白瑶光的心中是深深的爱着他的。 韦戈相信,只是因为端木景权势过盛,一直不愿意放过白瑶光。 所以韦戈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白瑶光被端木景抢走。 可恨的是,那个端木景得到了白瑶光之后,连个妾室都不愿意给白瑶光。 他一直将白瑶光养在白家,当成外室一样羞辱。 如果韦戈这一次回来,看到白瑶光过得好,韦戈也不会对白瑶光势在必得。 但是,看看白瑶光现在如泣如诉的模样。 韦戈就不相信,在得知白轩并非端木景的亲生子这件事后,端木景还会如往常那般,好好的对待白瑶光。 白瑶光流着眼泪,将自己的头靠入了韦戈的怀中,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韦戈,享受着韦戈对她炙热又痛苦的爱意。 “韦哥哥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你自己!” “我不愿意你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和轩儿还能 依靠谁?韦哥哥你答应我,不要与世子硬碰硬好吗?” 见韦戈为难的点点头,白瑶光这才放下心来。 她的脸埋在韦戈的怀里,嘴角露出了一丝得逞的弧度。 谁不希望自己能成为别人心中,一直惦记着的唯一? 很不巧,白瑶光就成了韦戈和端木景心中唯一的挚爱。 尤其是韦戈立了军功回来,他的气势比起十几年前更为凌厉。 这样一个四十岁,浑身都是杀伐气势的男人,对于女人来说是很有魅力的。 偏生这样的男人,心心念念的全都是白瑶光。 白瑶光怎么能够不得意? 更何况韦戈能给白瑶光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她的儿子白轩在端木景那边,已经逐渐的成为了一部废棋。 可是在韦戈这里,却能找到一条飞黄腾达的生路。 无论从各个角度,白瑶光都得把韦戈这个男人给抓牢了。 等韦戈心满意足的离开,白瑶光脸上深情缱绻的笑意缓缓的落下。 她吩咐身边的丫头, “你去永定侯府一趟,让管家刘伯去请世子爷过来用晚饭。” 翠红脸上有着明显的不愿意神色, “夫人,世子已经很久没有过来用饭了,奴婢看韦军侯对夫人一往情深,不如咱们……” “你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白瑶光摇摇头,看着还年 轻的翠红, “永定侯有从龙之功,世子又有姜诗琪的扶持,还远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我总得为朗儿和仙儿打算。” “朗儿和仙儿是世子的骨肉,世子自该为他们负责。” 说白了,白瑶光是既要又要。 韦戈是接下来的帝都城新贵,她不可能放弃韦戈给她带来的利益与好处。 端木景是永定侯府的世子,白瑶光同样也不会放弃端木景。 丫头翠红应声,来到了永定侯府的后门,让小厮去通报刘伯。 再由刘伯去询问端木景。 以往都是这样的流程。 可是今日管家刘伯在听到白家那边传来的信息,便极为不愿意再通报了。 有下人在刘伯的身边嘀嘀咕咕着 “咱们隔壁的侍郎家里,伺候的那些下人,早已经做了冬季的两身衣裳,据说,这个月还多领了几钱的月银呢。” 另一个下人满脸都是羡慕, “天哪,侍郎家原先的家底,还没有咱们永定侯府的丰厚吧。” “怎么他们家的下人今年这么早就做了冬衣?还做了两身过冬衣?这个月还多了月银。” 大家再反观自己在永定侯府里头过的日子,瞧瞧彼此身上去年的衣裳,个个的摇头叹息。 要是世子没有为了白家的那几个哥儿姐儿的,同姜诗琪闹腾,该有多好啊。 第108章 端王决心好好的栽培龙瑾煜 刘伯的身边,传话的小厮提醒道: “刘伯,白夫人身边的翠红,还在后门等着咱们回话呢。” 按照流程,刘伯现在早就应该屁颠颠的,动身到世子边上询问世子了。 可是今儿刘伯心里面有气,不太愿意往世子的书房跑一趟。 他恶声恶气的吩咐那小厮, “你去告诉翠红,就说世子爷没在侯府里头,让翠红晚点再来问问。” 小厮愣了愣,世子明明就在啊。 但接触到刘伯那冰冷的目光,小厮不敢多话,还是回头去告知了翠红一声。 翠红无奈,跑回白家回复白瑶光。 白瑶光想了想说, “那你再过半个时辰去问问,我让厨房准备一些世子爱吃的饭菜。” 过了半个时辰,翠红再去永定侯府的后门差人去问。 得到的回答,同样是让再过一个时辰来问问。 白瑶光预备着用一副憔悴又痴情的姿态,随时等待着端木景。 倘若端木景一进门,就能看到她这副模样,那一定会心疼她的。 但是丫头翠红一遍遍的去问,得到的回答都是让再等等再问问。 刘伯也不明确的告知白瑶光,端木景今天晚上会不会过去。 只是让白瑶光在家里头干等着。 搞的白瑶光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等。 又生怕自个儿不等的话,端木景过来了,瞧着她日子过得好好的,端木景会生气。 就 这么折腾了半宿,白瑶光人坐在饭厅中,望着满桌热了又热的饭菜,忍不住趴在饭厅的桌子边上睡了。 一夜过去,以白瑶光这快四十岁的年纪,自然好损不起。 第二日早上白瑶光便显得脸色极为憔悴。 偏生韦戈又上了门来,要与她花前月下,谈情说爱。 白瑶光强撑着自己的精神,往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应付韦戈。 她深知自己这年纪,已经与十几岁的时候无法相比。 就是这身上的皮肤,无论她这么多年如何保养,都始终都比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水嫩。 尤其是看到姜诗琪的状态之后,白瑶光更加感觉自己的容貌老化严重。 因此白瑶光面对韦戈的时候,便更不敢掉以轻心。 她得花费十二万分的时间与精力,与韦戈周旋。 永定侯府里。 南衣扶着身边的那些椅子腿儿与桌子腿儿,又爬了一会,缓缓地靠近了姜诗琪。 姜诗琪正在盘着自个儿的嫁妆,她微微的感到有些疲惫时,身周便涌来了一股让她感觉到格外清新与舒坦的灵气。 姜诗琪缓缓的提振了心神,只觉浑身有着说不出的劲。 这股子劲比起她年轻时候都要强。 【阿娘,阿娘,你的精神好一点了吗?南衣给你捶捶。】 已经爬到了姜诗琪身边的南衣,抬起她肉肉的 小拳头,软软的捶着姜诗琪的腿。 姜诗琪瞧着女儿这可爱又懂事的模样,心疼的将南衣抱在怀里。 她真是养了一个又聪明又漂亮又让人心疼的女儿,这么小小的年纪,就知道心疼自个儿的阿娘了。 姜诗琪忍不住抱着南衣,在南衣的脸上亲了几下。 南衣搂着姜诗琪的脖子,咯吱咯吱的笑着可开心了。 【衣衣最喜欢,最喜欢的就是阿娘了。】 她已经有了十一个月,这院子里头的花草树木每日吸收的天地灵气,都全进了南衣的身体。 而南衣每天就跟个散财小童子一般,这个给一点灵气,那个给一点灵气。 生活在南衣身周,与她亲近的人,每天劲鼓鼓的,做事情的专注力都好了不少。 如今再将姜诗琪,与那个费心巴拉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日渐憔悴的白瑶光对比,南衣可以负责任的说,姜诗琪就像是白瑶光的孙女…… 与此同时,在端王府里,端王把正在读书的龙瑾煜给叫到了书房。 他和颜悦色的问龙瑾煜, “你近日在学堂里,可从端木家的三公子那里听说了什么吗?” 随着龙瑾煜在启蒙学堂的表现,所有的先生都对他赞不绝口。 渐渐的,龙瑾煜天赋卓越,惊才绝艳的名声,居然传到了翰林院。 就连太子少师也亲自找过端王,让端王好好的栽培龙瑾 煜,切不可让这样一个可造之材,年纪轻轻的就因为各种琐事所折损了。 端王因为龙瑾煜这个儿子,反而打开了他在朝中的人脉。 又因为端木皓博时常带着端木皓然和龙瑾煜出去应酬。 多数文官原本压根儿就与端王没什么交集的,为着龙瑾煜都多看了几眼端王。 甚至,他们还明里暗里的向端王表达了他们的羡慕,羡慕端王有这么一个聪明的儿子。 因此在端王府里,端王对龙瑾煜也相当的重视。 他决心好好的培养龙瑾煜,时不时的就让龙瑾煜到他的书房里读书写字,亲自监督龙瑾煜的课业。 这不监督不知道,一监督,就连端王也被龙瑾煜的天赋所惊艳到。 端王心中暗喜,只要他能够好好的培养龙瑾煜,将来龙瑾煜一定会大放异彩。 让他这个做父王的出尽风头。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端王现在对龙瑾煜好的不得了。 又与龙瑾煜聊过数次之后,如今端王面对着这帝都城中的大小事情,都会先试探性的问一问龙瑾煜的意见。 就只见年仅六岁的龙瑾煜沉思了片刻,双手恭敬的垂立在身侧, “父王要说的,可是如今帝都城中的那一些大户人家,都在派下人接触那个叫做韦戈的军侯吗?” 端王点点头, “此人将来若是真能封侯拜相,必定也是个人物,他是 姜国公麾下极为器重的大将,我们若是与他交好的话,岂不是间接的也与姜国公交好了?” “父王,此人我们不能接触。” 龙瑾煜细细的向端王介绍着韦戈这人,他只挑着一些不重要的说,并没有将端木景在外面养有外室一事说出来。 只是将韦戈曾经依附永定侯府一事,说给端王听。 见端王陷入沉思,龙瑾煜又说道 “皓然兄和皓博哥对此人的评价不高,很显然永定侯世子夫人很是不喜韦军侯。” “这人能不能封侯拜相倒是另说,可是若说韦军侯在姜国公面前得了器重,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端王连连点头,姜诗琪乃是姜国公唯一的血脉。 姜国公也并无纳妾室,一生只有瑶华郡主一个正妻。 所以姜国公的衣钵,就只能够靠着过继姜诗琪生的二儿子延续。 从某一方面来说,其实姜诗琪的态度,就代表了姜国公的态度。 姜诗琪不喜韦戈,那就证明韦戈这个人在姜国公麾下极受器重一事,乃子虚乌有。 听完了龙瑾煜的话,端王满脸都是赞赏的看着龙瑾煜, “你如此聪慧伶俐,往后要多与端木家的那几个孩子来往。” “我给你母亲又拨了一笔款子,让你母亲多做些漂亮精致的小玩意儿,给你的四妹妹送去。” 龙瑾煜拱手,“是!儿子代四妹妹谢过父王” 第109章 端王妃这个又蠢又善嫉妒 就算端王不给年氏拨款子,年氏也是真心的疼爱南衣。 她会想方设法的,亲手给南衣做些小玩意儿,心里也会时时刻刻的惦记着南衣。 只不过有了端王的款子之后,年氏出手就大方一些。 以前她总做些小绢花和小绒花的首饰给南衣,但有了端王拨的款子,年氏就能够给南衣置办一些金银玉饰了。 龙瑾煜从书房里头出来,到年氏的房里去请安。 他如今受了端王的重视,端王给他另外迁了一座院子,距离书房还挺近,就是为了方便龙瑾煜进书房读书。 刚刚进入年氏的院子里,便听到了端王妃那大呼小叫的声音, “你一个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小贱人,哪里来的这么多银钱,做这些小女孩家的玩意儿?” 自从年氏得了端王的宠爱之后,端王就已经许久没有进过端王妃的院子了。 端王妃恨年氏恨的牙龈痒痒,逮着机会就想从年氏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龙瑾煜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宛若覆盖了一层冰冷的霜,他身姿笔挺端正,缓步走入了年氏的院子,扬声道: “那是父王给我阿娘的钱。” 院子里,年氏被端王妃身边的几个粗使嬷嬷压着跪在地上。 她的面前都是一些金银首饰,一看之下 ,全都是小女孩用的小饰品和小衣物。 端王妃的手里拿着一双红色的小鞋子,鞋子是用软底的绸布所做,瞧着那绸布的料子还是极好的。 她充满了痛恨又得意地盯着年氏,仿佛抓到了年氏偷窃的证据,想要一把将年氏给摁死在这件事上。 听得龙瑾煜这样说,端王妃自然不肯就此善罢甘休, “你说这是你父王给的,这就是你父王给的了?” “你父王没事儿给这么多银钱,让你阿娘做这些无用的玩意儿?” 看看这些小鞋子,小衣裳,绑在头发上的小铃铛与彩带等等,年氏用得上吗? 龙瑾煜用得上吗? “这些肯定都是你这个小偷阿娘偷来的。” 年氏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见她这副模样,也不辩解也不哭闹,端王妃自然认为年氏是在心虚。 于是她更加得意,吩咐着身边的两个丫头, “去,打她的脸,把她的脸给我狠狠的打花。” 也不知道是端王妃以前忽视了年氏还是怎么的,端王妃只觉得,年氏这张脸越发的娇嫩好看。 也难怪端王日日都往年氏的院子里钻,甚至为了年氏,放着满院子那么多的女人都不要了。 两个粗使的丫头,一边往年氏走,一边抡起袖子就要扇年氏的耳光。 龙瑾煜上前,小小年纪却带着一身凛冽的气势,他挡在年氏的面前,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阿娘!” 那两个丫头立即回头看向端王妃。 她们也知道,端王最近越发的重视与疼爱龙瑾煜。 这天下所有人都是趋利避势的。 她们要是把龙瑾煜给怎么样了,怕端王会怪罪下来。 她们可承受不住端王的怒火。 端王妃对龙瑾煜不屑一顾。 不过一个庶出的儿子罢了,端王有那么多的儿子,现在不过是稍稍重视了一点龙瑾煜而已。 龙瑾煜的身份再贵重,能贵重到哪里去? 比她的世子还贵重吗? 就算是端王妃今天连同龙瑾煜一起打死了,她都有信心,端王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跪在地上的年氏,原本一言不发。 她偷偷的往身后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院门外面,端王被她身边的小丫头叫了过来。 年氏突然放声大哭道: “王妃,王妃,妾身真的没有偷钱啊,这些都是王爷因为疼爱妾身,所以特意赐给妾身的。” 她之前不哭不闹,只是因为哭闹没用。 现在年氏哭闹了,是因为端王来了,有用了。 结果年氏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让端王妃越发的嫉妒。 端王妃大声说, “还不快把这个贱人给打 死!留着这个贱人活在世上,丢我们端王府的脸吗?” 两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要上前来打年氏。 可是龙瑾煜挡在年氏的面前。 于是又上来了两个粗使的婆子,将龙瑾煜给拉开。 一众哭喊闹将之际,院子门口,却突然传来端王那震怒的声音, “住手!” 众人顿时一愣,纷纷收起了自己的手,不敢再打年氏母子。 端王震怒上前,看着得了他宠爱的女人披头散发的,被两个婆子压着跪在地上。 而他惊才绝艳的儿子,则被另外两个婆子狠狠的压着,趴在院子的地上。 端王气的指着端王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可是连太子少师都赞不绝口的儿子啊! 端王妃却是对端王的这怒气毫无所觉。 她手里还拿着年氏做的那双小鞋子,献宝一般对端王说, “王爷,我发现年氏偷盗府中的钱物,你看看,她都不知道她从哪里偷来的这些东西。” 年氏跪在地上,早已经泪流满面,哭得令人心疼脆弱, “没有,妾身没有,妾身真的没有偷啊。” 端王将年氏做的小鞋子,从端王妃的手里一把抢过来,她他冲着端王妃怒声呵斥, “这些小玩意儿,都是本王拨了银钱给年氏,让年氏 做的。” 他都快被端王妃这个又蠢又善嫉妒的女人,给气死了。 瞧着年氏脸上的眼泪,端王心里又是一阵阵的心疼。 他推开了压着年氏的那两个粗使婆子,将年氏扶起来抱在怀中,一脸怒气的看着端王妃。 端王妃呆愣在原地, “不可能啊王爷,你为什么要替这个贱人撒谎?你拨这些款子给这个贱人,做这些东西做什么?” 端王才不会将他的心思告诉端王妃。 他想要借年氏的手讨好端木南衣,再接近姜国公府的这种心思,多少也有些不光彩。 身为男人,怎么可能会将这些心思宣之于口? 端王瞪眼看着端王妃, “那是本王的事,这端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爱怎么花银钱就怎么花银钱,用得着告诉你吗?” 他这话让端王妃的脸色惨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院子外面进来了一个婆子。 婆子的身后领着春华。 那婆子恭敬的对端王说, “王爷,永定侯世子夫人派了人过来,说谢谢侧妃送给她们小小姐的礼物,想要侧妃与瑾煜公子过府一叙。” 婆子的话还没落音,春华的声音就响起了, “看来侧妃似乎是遇到了一些难事,没法应我们夫人的邀约了,我这就回去禀报我们夫人。” 第110章 都是侧妃给永定侯府那位小小姐做的 “等等,等等,这事都是误会。” 端王急忙喊住了春花。 端王妃上前要说话,端王却是扭头,狠狠的剐了王妃一眼。 这个蠢货,今天真是要把他给气死。 大户人家的后院,哪一个是干干净净的? 所有的都是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内里却一团污垢。 这个端王也知道也了解,但是,前提是自家后院的龌龊,不会闹到外头去,叫外人知晓。 端王妃明明知道年氏与姜诗琪交好,却在姜诗琪派来的侍女面前,把年氏,给折腾的这么憔悴。 这就是端王妃的蠢。 “本王让年氏回屋洗漱,同你一起去永定侯府。” 眼看着姜国公班师回朝在即,帝都城的那些大户人家削尖了脑袋,想方设法的都要巴结上姜国公。 端王自然不肯落于人后。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姜国公接近的机会。 很多人想尽了门路,想要与姜诗琪搭上线,都还不得其法。 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姜诗琪亲自相邀年氏,端王怎么肯白白的放过? 他将年氏抱着回了屋,又拿给了年氏一大叠的银票,仔细的叮嘱着年氏, “今天你受委屈了,这些银钱你拿着,替自己和瑾煜多添两身好看的衣裳,都说人要衣装佛 要金装,先敬罗衣后敬人。” “你出去行走,代表的也是我们端王府的脸面,切记,不可委屈自己与瑾煜。” 年氏推回了端王给的那一大叠银票,她脸上带着楚楚可怜又有一丝少女的娇羞,依偎进了端王的怀里, “王爷,你对我与瑾煜这么好,妾身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些银钱妾身不想要。” “妾身怕王妃知道了,又要对妾身和瑾煜做些什么了。” 端王将手里的银票强势地塞入了年氏的手里, ,本王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那个悍妇若是再说些什么,本王就将她休了。” 他对端王妃最近是越发的不耐烦。 这个毒妇不仅帮不了他什么,还处处坏他的事。 瑾煜这么优秀的一个孩子,若是被端王妃给折腾出个好歹来,得让朝中多少文官失望? 待年氏打扮一新,牵着瑾煜跟着春华离开端王府后。 端王才转头看向一脸不服气的端王妃。 端王妃以为端王想要来哄她,于是哼了一声, “王爷,妾身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让年氏那个贱人去永定侯府?也不怕年氏丢了我们端王府的脸。” 虽说端王是个不受当今陛下宠爱的皇子,但是好歹出身皇族,就算是再落魄,也比普通 的侯爵人家过得富足许多。 身份地位更是需要注意的。 端王一听端王妃这样讲,他上前,气的一巴掌打在了端王妃的脸上, “你从今往后,就好好的待在你的院子里,哪里都不要去!本王看你也是个蠢笨无知的。” “千万别再出门坏了我的事。” 今日这还只是在端王府的内院里闹了一场,若是往后,端王妃在外头碰到了年氏,和年氏在外头掐起来,那才是真正的让端王府丢脸的事情。 “王爷,王爷!” 端王妃大喊着,却换不回端王一个怜惜的眼神。 看着端王愤然离去的背影,端王妃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思来想去,只能够自己一个人又气又伤。 “我做错了什么?王爷要这么待我?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哭着哭着,端王妃又恨恨的说, “王爷都是被年氏那个小贱人迷惑了心智。” 以前的端王,虽然不至于将端王妃捧在手心里疼爱,但是这府中的大小事宜,端王都交给端王妃打理。 他并不怎么插手后院的事。 因此端王妃在这后院里一家独大,她就算折腾那些妾室通房,王爷也从不说些什么。 端王妃还是第一次在年氏的身上吃了憋。 这让她怎 么能够忍得下这口气? 大丫头瑞元压低了声音, “王妃,奴婢打听出来了,咱们从侧妃房里搜出来的那些小衣服、小铃铛,都是侧妃给永定侯府那位小小姐做的。” 端王妃一听,瞬间想通了其中的那些关键。 她狠狠的说, “好啊!这个小贱人还在巴着长公主那一脉奉承,真是不要脸。” 瑞元也点头, “若不是长公主的发话,以年氏的资历与身份背景,哪有资格给我们王爷做侧妃?” “更别提瑾煜公子了,他以前可是在我们府里毫不起眼的。” “若是咱们世子,也能够进入启蒙学院读书,咱们世子也一样能够得到王爷的喜欢。” 以前府里头的人,并没有这样很明显的感受。 她们只知道端王妃生的儿子,是端王府里的世子,身份上自然会比府里头别的公子小姐们要尊贵一些。 可是自从端王重视龙瑾煜之后,他们府里头的下人,便有很明显的感受。 得到了端王器重的那个儿子,才是真正的这府里的尊贵之人。 端王妃横了瑞元一眼,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要把世子送到启蒙学院里去吗?” 可是她的世子已经很大了,现在都已经到了十二岁。 并且十二岁就 已经有了通房一事,宗室中的人都知道。 启蒙学院里头的那些先生们,自然也都知道了这事儿。 他们以启蒙学院中,都是一些天真烂漫的孩子为由,生怕端王府的世子入了启蒙学院之后,就给启蒙学院这圣地带入了一丝歪风邪气。 于是他们断然拒绝了端王妃的请求,坚决不收燕王世子进入启蒙学院。 想起这件事,端王妃又恨的牙痒了。 但她又不敢去启蒙学院闹,生怕自己闹了起来后,会越发显得自己像个笑话。 端王妃想了想,当即吩咐着瑞元, “你到外头去买一些小女孩喜欢的玩意儿,也送到永定侯府里头去。” “我就不信年氏能做的,我就做不得了,她能讨好那个端木南衣,那我也能。” 瑞元立即领命去了。 她就在外面的首饰店里,买了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主打一个走量不走心,送到了永定侯府。 刚刚到门口,瑞元便遇到了从佛堂里出来的端木老太太。 老太太得知这是端王妃送的一些精巧的小首饰,要给南衣的。 她便是伸手接过,“你去回端王妃,这些首饰,老身替南衣收下了。” 说完老太太便带着端王妃送的首饰,高高兴兴的去了白家见白仙儿。 第111章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闹腾? 下人将老太太拿走了南衣饰品一事,一五一十的报给了姜诗琪。 姜诗琪的面色冷然。 坐在姜诗琪身边,正在扯着一个精巧九连环玩儿的南衣,心中不由的哼了一声。 【这老太太简直就是成了精,她总是对外说,她不管永定侯府的庶务,也不常出佛堂,给外营造了一个相当信任我阿娘的假象。】 【她让外人都以为我阿娘这孙媳妇一过门,便将家中的主家大权全都交给了孙媳妇,是因为她这个做老太太的相当喜欢与重视我阿娘。】 【她假装吃斋念佛,慈眉善目的,一心只想着替永定侯府子子孙孙祈福。】 【谁都不知道,这个老太太暗地里与白家那边交往十分亲密。】 【平日还不知道克扣了多少外人送给我阿娘,和我几个哥哥的东西呢。】 南衣撇了撇嘴。 【没想到这个老太太到如今了还死性不改,我阿娘摆明了,都已经和渣爹闹成这样,她还敢克扣我阿娘与我的东西。】 姜诗琪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对春华说, “你去长公主府一趟,让我外祖母进宫找太后娘娘……” 那个端木老太太丝毫不知道,自个儿克扣了姜 诗琪院子里的东西一事,已经被姜诗琪知道了。 她高高兴兴的来到白家,倒也不是很喜欢白瑶光,甚至心底里对于白瑶光暗生了许多的厌恶 她只是喜欢白仙儿 端木老太太一进白家的门,便将端王妃送的那一些小玩意儿全都送给了白瑶光。 又满脸都是怜爱的,看着那个黑不溜秋,瘦的宛若小猴子一般的白仙儿。 “这些呀,可都是端王妃送来的,全部都是送给南衣的,我瞧着应当都是一些好东西。” 老太太出生乡野,四十多岁了才当上永定侯府的老太太,也没见过多少好东西。 她的眼光比起端木景来更不如。 平素里,她也不去参加帝都城中权贵们的宴席,平常出门时候的装扮,都是姜诗琪给她置办的头面。 因此上下穿戴都是极体面的,但是她自己却是不懂。 所以老太太瞧着瑞元送来的这些小发饰,小荷包等等,都是好的,不错的。 白瑶光拿着一根亮晶晶的小头簪,在自己女儿的头上比了比。 只觉得以自个儿女儿的这副模样,头上戴着任何玩意儿,都显得过于俗气。 她是见过姜诗琪养的那个南衣,白白嫩嫩的 ,小小年纪脸上就带着令人喜庆的婴儿肥。 那双眼睛大.大的,都是灵气。 南衣也不戴这种小发簪,小发夹之类的,只是头上扎着两个小啾啾,戴那种金子银子做的小铃铛。 只要一动,南衣的身上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铃声。 白瑶光有些不满的问, “怎么不是金子银子的”” 她瞧这发簪,就只用着普通的木头刻的簪身,木簪顶端镶嵌着几颗廉价的宝石。 每颗宝石比起芝麻都还要小。 白瑶光对此相当的不满。 端木老太太的神情愣了愣, “这些可都是端王妃送的好东西,如果不是好东西的话,端王妃怎么会拿出手?” “你别什么东西都是金啊银啊的,多俗气,帝都城中的人不是都爱配宝石美玉吗?宝石美玉才能显出一个人的高贵。” 白瑶光一想,老太太说的倒是没有错。 于是便也欣然的收下了端王妃送的,那一大堆廉价小玩意儿。 她们都不懂得怎么分东西的好坏。 但是从姜诗琪母女身上抠下来的东西,应当都是极好的。 姜诗琪的身份高贵,身为姜国公的独女,总不至于拿一些廉价的玩意儿,往自个 儿和南衣的身上穿戴吧。 “你这个孩子呀,没有被你养好。” 老太太看着正坐在床榻上,双目呆滞的白仙儿,心里头有着一丝丝的嫌弃。 对于白瑶光的意见就更大了。 主要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老太太见过南衣很多次。 南衣这个孩子,比起白仙儿来,可聪明伶俐多了。 南衣脸上的笑容,也让人心生欢喜与舒坦。 白瑶光一脸的委屈, “我们母女若是生活在永定侯府内,也不至于活得这般灰土涂脸的了。” 她就是不肯承认,白仙儿与南衣从怀在娘胎里的时候起,就注定了两个人的样貌会有天差地别。 无论白瑶光怎么样想办法,给白仙儿喂吃的,用牛奶给白仙儿沐浴。 白仙儿总是这么黑黑瘦瘦的,头发枯燥的宛若一把干草。 甚至眼神还没有一点灵气,宛若两颗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的石头。 这其实就是天生的。 这让白瑶光一想到那个小仙女一般的南衣,就满心的怨气。 只将此事怨怪在白仙儿没有养在永定侯府里的缘故。 她这样一说,端木老太太心中对于白瑶光,又是升腾起浓郁的厌恶感。 就白瑶光 做出来的这些事情,她现在还梦想着要进入永定侯府呢? 她的身子都已经不干净了。 这个女人究竟是哪里来的脸? 对于白瑶光的暗示,老太太假装不知道,手里拿着一个蝴蝶样式的粗布小发夹,逗着白仙儿玩。 白仙儿的目光随着那个小发夹转来转去的,伸手便来抓。 半晌没有抓到,她便着急了,嘴里发出尖锐的哭声。 老太太一听,耳膜都差点被白仙儿这尖锐的哭声给震破。 她急忙将手里的小发夹丢给了白仙儿。 结果白仙儿还不依不饶的,哭的倒在了床榻上打着滚。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闹腾?” 老太太皱着眉头,瞧着伺候在白瑶光房里的几个丫头。 白瑶光自从做了端木景的外室之后,端木景从来都没有亏待过白瑶光。 只是那些伺候的下人人数,比姜诗琪少了一些。 如果姜诗琪算是高配的话,那白瑶光的穿戴与丫头婆子的数量,只能够算得上是低配。 现在白瑶光房里的几个丫头婆子都围拢了上来,对着白仙儿一阵的哄。 也没能够将白仙儿给哄住了。 老太太也没有心思在白家继续待下去。 她起身便要走。 第112章 难怪不讨人喜欢 身后的白瑶光急忙追上来,气喘吁吁的向老太太行了一礼。 她的身后还有白仙儿闹腾的声音。 “老太太,朗儿还没有从温泉山庄回来吗?”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件事连着一件事。 白瑶光都没有这个机会向端木景提,把白朗给要回来。 现在端木老太太来看白仙儿,正是一个好机会。 老太太板着一张脸,严厉的看着白瑶光。 白瑶光心中一慌,急忙低头说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朗儿现在还这么小,他又好不容易进了启蒙书院,现在还是应该以注重学业为主。” 老太太训斥着白瑶光,“你怎么连自己的几个孩子都看不住?! 此事从一开始,白瑶光就不应该放任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如今白朗养在永定侯的膝下,虽然没有任何的名分,也没有给过旁人任何的说法。 但是白朗与永定侯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反而让端木老太太不好插手。 她也曾经与永定侯聊过几次,话里话外都是让永定侯将白朗给放回到白瑶光的身边去,让白朗好好的读书。 但是永定侯却是反应相当激烈。 甚至还满眼都是眼泪的说, “儿子看不起 我,阿娘也看不起我,这永定侯府里的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可是你们究竟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我,你们才能够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不过是想要享受子孙绕膝的一点天伦之乐而已,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提防着我做什么?” 听着自己儿子的肺腑之言,端木老太太心里都快要疼烂了。 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亲孙子,她哪个都不舍得责怪,只能够冲着白瑶光发火。 如果不是白瑶光没有好好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让腊梅把白朗给捡到了永定侯的身边。 何来今天这么麻烦。 白瑶光一脸的委屈, “如果我们能够回到永定侯府里头去,今日也不用委屈了侯爷,无法享受到天伦之乐了。” 说来说去,她就是要把所有的失职,都扯到没有嫁入永定侯府一事上。 老太太张了张嘴,厌恶的瞪了白瑶光一眼,扫了袖子转身离开。 白瑶光脸上的神情有些愤恨,看着这个老不死的,一直到今天都还不答应她过门。 当年,如果不是端木老太太和韦氏的阻拦,白瑶光早就名正言顺的嫁给了端木景做正妻。 屋子里,白仙儿还在哭,已经哭得上 气不接下气了。 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婆子全都束手无策。 虽然她们都知道,白仙儿一旦哭起来,那便没完没了,非得折腾个大半夜的,等她自个儿哭累了才睡。 但是每每到了这种白仙儿哭闹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心浮气躁的,恨不得拿块抹布把白仙儿的嘴给堵上。 渐渐的,伺候着的每个下人,都不愿意上前,真心实意的哄白仙儿几句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本来就长得丑死了,性子还不好,一点都不聪明伶俐,难怪不讨人喜欢!” 白瑶光一进屋子,满脸嫌弃的看着自己生的这个女儿。 她冲着坐在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白仙儿怨怪道: “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银钱,每天给你泡牛奶浴,你怎么就不能够变得白一些?” “哪怕你有那个端木南衣一半白,都比你现在这副丑不拉叽的样子好太多了。” 已经十一个多月的白仙儿,懵懵懂懂的看着自个儿的阿娘。 在她那混沌的神智中,虽然不理解阿娘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也隐约感受到了,阿娘眼中对她的嫌弃。 她张大了一张嘴巴,哭得更厉害了,声音尖锐的让屋子里 面的人,全都想捂着耳朵出去。 白瑶光心浮气躁的,一个转身,就把白仙儿丢给那些丫鬟婆子们,自个儿回了房间。 回去之前,她还叮嘱着那几个丫头婆子, “让她哭的声音小一点,若是今天晚上世子过来了,还听到她在哭,世子会不高兴的。” 丫头婆子们纷纷应声。 待白瑶光回了自个儿的房里,坐在梳妆台前调整了一番心情,开始梳妆打扮自己。 她完全将白仙儿的事情撒开了手,不想管。 反正,白仙儿是端木景的骨肉,端木家的人若是没有来,白瑶光也就懒得做出一副疼爱白仙儿的模样。 今天晚上,她的丫头翠红又去了永定侯府好几趟,也不知道世子会不会过来。 白瑶光坐在房中等了好久,那边都还没有音信。 当翠红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升的老高。 白瑶光生气的将头上的绢花摘下来,丢到铜镜前。 端木景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打算一直不再碰她了吗? 白瑶光冷着一张脸,又问身边伺候着的丫头翠红, “大公子去哪里了?” 翠红低声的回答,“大公子在韦家那边。” 听得这话,白瑶光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 满意的笑容。 只要轩儿得到韦家人的重视,将来韦戈的荣华富贵,可都是轩儿的。 是她大儿子白轩的,也就是白瑶光的。 “夫人,我们可是要将大公子叫回来?” 翠红苦着一张脸,低声的询问。 她这一天天的,又是要往永定侯府跑,询问世子的去向。 又是要回来伺候白瑶光。 现在她的脚底都有好几个大水泡。 怪只怪白瑶光身边伺候的丫头太少了。 翠红一个人得忙着几个丫头做的事,根本就忙不过来。 而那些伺候着白仙儿的丫头婆子,也是要一边伺候白仙儿,一边又要兼顾着这白家宅子里的大小事情。 如果白瑶光能有姜诗琪那样的身份地位,那白瑶光的身边也有那么多的人伺候。 这样翠红就不用来来回回的,每天累成这个样子。 坐在铜镜前的白瑶光,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用了,从今往后,大公子只要去韦家,就不必叫大公子,也不必管大公子那边。” 她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月亮高悬,让翠红服侍她睡了下去。 端木景连着好多日不到她这里来,白瑶光心里头也很难受。 没有男人的滋润,白瑶光也有一些受不了。 第113章 我直接让你做侯夫人 翠红退了出去,没多时,白瑶光的窗子嘎吱一响。 她突然从床上坐起身,心里头似乎有所感应那般,掀起了床上的帐幔。 看到韦戈站在窗子边。 白瑶光吓了一跳,宛若个小姑娘那般,慌里慌张的问道: “韦哥哥,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吗?” 韦戈双目火热,三两步来到了白瑶光的床前。 “光儿。” 韦戈双手握住了白瑶光的双肩,他的声音沙哑, “我好想你,光儿。”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着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一切欲望。 在边疆的这十几年,韦戈每到夜半时都会想起白瑶光。 他想念在帝都时,他与白瑶光背着端木景做出的所有缠绵。 这缠绵的画面,让韦戈一辈子都忘不掉。 回到了帝都城之后,韦戈将这种欲望深深的藏在他的心底。 他也是暗中观察了白家好多天,确定今天晚上端木景也不会来白家之后,他才翻墙躲开了白家的所有下人,来到了白瑶光的房间。 看着他那如火一般的眸子,白瑶光脸颊通红,心中疯狂的跳动着。 这种激烈的感觉,是已经与她相处了十几二十年的端木景,所不能给她的。 如今白瑶光与端木景的感情,也缓缓的走向了平淡,毫无年轻时候那爱而不得 的惊心动魄。 “韦哥哥,这三更半夜的,你到我的房中来于礼不合,我现在到底是景哥哥的外室。” 白瑶光推拒着韦戈的靠拢,但实际上她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韦戈感受到了白瑶光的半推半就,他把白瑶光搂在怀里,用力的抱住。 “这么多年了,世子都只能够给你一个外室的身份,但我不一样,若我将来能够做侯爷,我直接让你做侯夫人。” 他的这话,彻底的击溃了白瑶光的防线。 红鸾帐暖,韦戈将白瑶光压在身下,他们二人重新回到了当年热恋时候的干柴烈火。 一夜春风,说不尽的风流。 永定侯府里,姜诗琪的听音院中。 段红收到了侍卫的汇报,她转身对身后的姜诗琪低声说, “韦戈昨天去了白家,一夜未出来。” 姜诗琪微微的点头,手里拿着一个香蕉,正用着银色的小勺子刮着果肉,喂到了南衣的小嘴里。 秋实进来,又在姜诗琪的耳边说, “长公主殿下那边派了个丫头过来,送了些东西给小小姐,被老太太的人给拦下来了。 姜诗琪的眸色深沉,手里拿着那根小银勺子,顿在了空中没有动。 这个老太太的胆子也太大了。 居然连长公主东西都敢拦下来。 站在她面前的南衣 ,小手撑着姜诗琪的膝头。 见到嘴的香蕉泥不动了,便踮起脚尖,伸头够着那根小银勺子,用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小勺子上的香蕉果肉。 【这个老太婆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昨日才昧下了端王妃送我的那些东西,今天又将我曾外祖母送的东西给昧下来了。】 【也不知道这十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到底昧下了我多少东西】 不,其实真正的算起来,姜诗琪自怀了南衣之后,帝都城中,各个府邸上的夫人,都有送东西到她的院子里来。 尤其是长公主府与姜国公府的人,隔三差五的往姜诗琪这里送东西。 南衣还在姜诗琪肚子里,没显怀的时候,给南衣的那些小玩意儿小礼物,就源源不断了。 这些小东西大部分都被端木老太太给拦了下来,送到了白瑶光那里去,给白仙儿用。 甚至很多的东西,姜诗琪自个儿都不知道都有些什么。 在送东西来的人,腿脚刚迈过永定侯府的门槛,便被老太太的人拦了下来。 她做这事儿可是得心应手了。 姜诗琪眸色深深的,什么话都没有说。 过了一会儿,又有丫头来回禀她说, “长公主送过来的东西,被老太太手底下的一个叫做周妈妈的,转手就送到了白瑶光那里去 ,甚至,都还没有过过老太太的眼。” 春华和秋实两个丫头的脸色冰冷。 春华尤其沉不住气,“夫人,奴婢这就派人将东西给抢回来。” 姜诗琪微微抬手,摇了摇头,“不着急,稍安勿躁。” 眼看着南衣已经到了十一个月,马上就要到了举办抓周宴的时候了。 各府来往给姜诗琪和南衣的礼也多了起来。 这些礼,都是从永定侯的大门进的,由老太太的人收下了,再代为转交给姜诗琪。 这其中究竟有多少礼,是真的到了姜诗琪和南衣的手上? 姜诗琪的人从来都没有查过,姜诗琪也从不说什么,只让春华将礼单收好。 这段时间,韦氏隔三差五就派人来,想要将南衣接到韦氏的院子里去,让韦氏看一看。 无一例外都被姜诗琪拒绝了。 渐渐的快要接近年底,永定侯府家的一团乱账,依旧混乱不堪。 端木景这段时间,都让自己在外面忙碌着,无论是永定侯府的事,还是白家的事,他都没有管。 时间长了,端木景心中对于姜诗琪的恼怒,竟然渐渐的淡去。 尤其是在永定侯府时,偶尔看到姜诗琪的身段儿越来越轻盈,脸上的肌肤越来越紧致。 除了姜诗琪还是一个妇人那般打扮,她的精气神就如少 女一般,越活越漂亮了。 他不禁又对姜诗琪起了些心思。 借着家宴,端木景派人把姜诗琪从院子里叫了出来。 又当着端木皓然与端木皓礴的面,一脸深情地握住了姜诗琪的手, “南衣已经十一个多月了,眼看着她都快要到了周岁,夫人,我也该搬回你的院子里了。” 见姜诗琪没有说话,端木景眼底透着深情, “过去的这段时间,你我夫妻二人之间多有误会,但是这些误会并不是不能够解除的。” “我已经等了够长的时间,夫人,难道我们半辈子的光阴都过了,你还要与我蹉跎岁月吗?” 【呕了,这个端木景实在是太不要脸。】 【他也不看看他那张老腊肉的脸,怎么配得上我如花似玉的阿娘?】 听了女儿的这心声,姜诗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看到姜诗琪脸上笑了,端木景以为姜诗琪被他打动,心底大.大的松了口气。 看吧,这时间一长,女人还是得顾及着家庭与孩子。 姜诗琪这不已经给个台阶就下了吗? 一旁的老太太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太好了,姜诗琪只要和端木景重归于好,早晚她都会将永定侯府这一摊子烂账给接过去的。 到时候永定侯府又可以扒着姜诗琪吸血了。 第114章 从姜诗琪那里拿的东西尽数归还 “都已经老夫老妻的了,世子快不要在孩子们的面前,说这些丢人的话。” 姜诗琪将自己的手,从端木景的手下抽出来。 她仿若没有看到端木景那沉了下去的脸色,继续笑着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我要忙着衣衣的周岁宴,分身乏术,实在是顾及不到世子。” “太后最近也赏赐下来不少的东西给衣衣,周岁宴那天,我还要带着衣衣穿戴上太后娘娘赏赐的那些玩意儿,去宫里觐见太后娘娘。” “你们也知道,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东西零零碎碎的,不知道有多少。” “这段时间,我还得将这些赏赐之物好好的清理清理,连同帝都城中那些各家夫人小姐送过来的礼,也一同清理了,好去回礼。” 姜诗琪这话。让原本端着一副慈眉善目模样的老太太,顿时垮了脸色, “太后娘娘何时给过南衣赏赐?” 想来这太后娘娘是何等人物?她赏赐下来的玩意儿,是要派宫中的总管天使下来颁布懿旨的! 可是永定侯府从来都没有接到过这样的懿旨,也没有看见任何宫里头来的太监。 “这段时间,太后与各宫娘娘都有赏赐的,都是托了我 外祖母、母亲,亦或者是哪个朝中的诰命夫人送出来的。” 姜诗琪抬手扶了扶头上的那支珠钗, “若是太后与各宫的娘娘,都差了内务府的公公出来,那内务府的事儿也太多了,都是一些小姑娘用的小玩意儿,不值当劳烦内务府的公公们。” “左右这些东西在内务府都造了册,我外祖母与那些个诰命夫人,也不会把宫里头的赏赐昧下。” 紧接着姜诗琪便是笑着,充满了慈爱的摸了摸南衣的小脸蛋, “我也托了南衣的福,也得了太后娘娘与各宫娘娘不少的赏赐,那些往来的夫人们都羡慕我呢,因着生了个好女儿,竟然比以前生三个哥儿的时候,得的赏赐都要多。” 这话一出,不光老太太脸色黑了下来,就连端木景也板着一张脸。 尤其是看到姜诗琪的头上,别着的那一根乌木珠钗。 今日姜诗琪虽然穿的并不繁复复杂,衣裳款式也很简单。 但是细看之下,那衣裳却是用着重工刺绣,绣着繁复的云纹与缠枝花。 端木景的脸色阴沉,姜诗琪这一套行头价值不菲,抵得上永定侯府好几年年的花销了。 而姜诗琪头上的乌木珠钗, 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更是寻常妇人几辈子都不可能戴得上的东西。 这颗珍珠端木景认识,乃是太后从皇后的后冠上抠下来,赏赐给长公主,长公主又赏赐给姜诗琪做嫁妆的。 看到这根珠钗就提醒了端木景,姜诗琪身边的有些东西,就算是端木家的人再想要,也是动不得的。 端木老太太极力阻拦, “既然都是宫里头的赏赐,你就好好的收着就行,何必还得从头清点一遍?那不麻烦吗?” 听她这么一说,端木景双眼一黑。 老太太果然是动了这些从宫里头赏赐下来的东西。 他从很多年前就知道,老太太会暗中让人扣下姜诗琪的东西。 他们端木家不仅仅会挖姜诗琪的嫁妆,利用姜诗琪的娘家人脉。 端木老太太和韦氏、端木紫萱,还热衷于从姜诗琪的往来人情中抠东西。 是真真正正的带着一股子小家子气,偷偷的昧下别人送给姜诗琪的礼。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老太太被好水好米的富贵养着,手脚还这样的不干净。 面对端木老太太的阻挠,姜诗琪也不恼怒,只是抬手扶了扶发髻上插着的乌木珠钗, “前段时间回长公主 府上时,外祖母便问起了我的这只珠钗,我这才从嫁妆里头将这支珠钗翻出来戴上。” “外祖母还特意交代了我,南衣周岁时,入宫去见太后娘娘,定要将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东西都穿戴好。” “必定要穿着得体,让宫中的人瞧瞧,太后娘娘对我与南衣的偏爱。” “所以外祖母千叮万嘱,让我将所有东西都清点出来,她会派宫中退下来的嬷嬷来永定侯府,替我和南衣,以及皓然和皓礴两个哥儿挑选穿戴。” “以免有什么疏漏。” “各个赏赐的出处,外祖母也已经写好了,让我背下来,到时候太后娘娘问起也好应对一二。” “这几日我正好清点清点我的嫁妆,看看少了什么,缺了什么,好交给长公主府上同来的管事,让他帮我长长眼,免得到时候太后娘娘问起这些嫁妆,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端木景闻言,神色一惊,当即呆在原地不动了。 姜诗琪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故作不知的问, “怎么了,世子?” “没什么。” 他的心中烦闷,却不能直接告诉姜诗琪。 只能用着一双眼睛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心虚,垂下眼眸,心 里把姜诗琪给骂了个半死。 不就是一个小孩的周岁吗?怎么还要到宫里去?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南衣的身份尊贵一般! 这么多年,太后赐给长公主,长公主又给姜诗琪的东西何其多。 端木一家都是谁想用,谁就拿去用的,用了之后又没有还的。 若非姜诗琪头上的这颗夜明珠实在显眼,端木景早就将这棵乌木珠钗拿给白瑶光享用了。 他怕的就是白瑶光只要戴出去,别人就会将这只乌木珠钗,与姜诗琪的嫁妆联系起来。 就是拿出去典当,也会被认出此物的出处。 更何况姜诗琪还要清点她的嫁妆。 她自己清点不算,还让长公主府派了个从宫里退下来的嬷嬷,以及长公主府的管事,都来帮着姜诗琪一起清点。 端木景头都是晕的。 家宴结束之后,端木景立即到了老太太房里,并且叫来了韦氏。 让她们将这么多年,从姜诗琪那里拿的东西尽数归还。 还有这些年,从姜诗琪的人情礼中扣下来的那些东西,送到了白瑶光那里去的,也得尽快的拿回来。 免得当中混了宫里赏赐下来的东西,到时候清点出来,引发更大的麻烦事。 第115章 全都还回去 “凭什么?那些东西可是我的。” 韦氏摇头不愿意,已经进了他们口袋的东西,哪有可能那么轻易的还给姜诗琪。 别的不说,她从姜诗琪那里拿的冰凰玉佩,冰莲雕花高古玉,簪花首饰,和田玉鼻烟壶等等,不计其数。 这些可全都是姜诗琪的嫁妆。 而姜诗琪的嫁妆,一部分来自姜国公府,一部分来自长公主和瑶华郡主。 瑶华郡主给的那部分嫁妆自不必说,都是长公主给的。 长公主的嫁妆又出自太后娘娘。 长公主可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女儿。 这么七七八八的算下来,姜诗琪当初带进端木家的那一批嫁妆,除了姜国公府给的之外,另外那部分全都出自宫里。 姜国公是个领兵打仗的人,他给姜诗琪的陪嫁,没有什么金银首饰配饰的。 全部都是实打实的铺子、庄子、田产、山林等等 那些东西搬不走也吃不掉,放在姜诗琪的手里,就是薄薄的一张纸。 可是永定侯府的人想要这些东西,就得拿到官府衙门做地契转让。 这么多年,端木家的人也不好明着要姜诗琪的田产、铺子与山林。 怕事情闹到官府衙门那里去,惊动到姜国公府和长 公主府。 他们只让姜诗琪管家,用那些铺子、庄子、田产、山林等等的收益,贴补整个永定侯府。 端木景皱着眉头看韦氏和老太太, “宫中出来的每一样物件,都会在内务府登记造册,你们若是将姜氏的那些嫁妆拿去了,放在自个儿的私库中自用便罢了,若是送了人的,尽快的拿回来。” “姜氏这几日正在盘点她的嫁妆,说是要拿给长公主府的总管,和宫里的嬷嬷看,长公主府的总管出自宫里,与宫里的人都有很深的渊源,此事若是弄不好,只怕要惊动内务府。” 内务府管着皇室的一切吃穿用度,衣食住行。 一旦惊动了内务府,整个皇室都会知道,永定侯府拿了姜诗琪的一些什么东西! 到时候永定侯府的脸面更不好看。 韦氏的嘴唇动了动,她才刚刚想要找姜诗琪拿几样首饰,把那个腊梅给比下去。 就被端木景给打消了这念头,心里头窝火得很。 她也很舍不得,自己从姜诗琪那里拿去的首饰钗环。 但是想想韦老太太说的话,她得真心的对待姜诗琪这个儿媳妇,往后才能够享受到姜诗琪给她和韦家带来的切实好处。 这么一算 ,那成堆的钗环首饰、器皿、字画等等,就不放在心上了。 端木家接下来的这几天热闹的很。 就算是姜诗琪和南衣不出院子,也能够感受到老太太和韦氏的院子里,一阵阵的鸡飞狗跳。 老太太和韦氏两人在自己的私库里一阵倒腾着。 最后一清算,她们两人私库里一大半的东西,居然都是从姜诗琪那边拿来的。 有些是明明白白从姜诗琪那里借的,有一些则是外头的那些人给张诗琪送的礼。 他们从这些礼里面,直接克扣下来的。 就连姜诗琪自个儿都不知道。 甚至还有一些是各方面的人,想要走姜国公与长公主府的关系办事,所以给姜诗琪送的礼。 而这些礼,也被老太太韦氏等人,收入了自己的私库中。 事儿办没办的,姜诗琪并不知道,但礼,端木家的人照单全收。 这么多年,端木一家人从姜诗琪的手里,想尽了各种名目,拿走了姜诗琪多少东西。 恐怕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避免事情发酵,扯出些有的没的,端木景也让老太太和韦氏,把这些人的礼,全都清点出来,暗戳戳的放到了端木家的库房中去。 派到白家四周,专门监 视白家的那些暗卫,送来了白家的消息。 这些年,姜诗琪的东西有多少送到了白家给白瑶光。 现在这些东西,全都得从白瑶光那里拿回来。 白瑶光自然不肯,心里面委屈的不得了,任凭管家刘伯说破了嘴皮子,白瑶光就只顾着坐在前厅里头哭。 刘伯来一次白家,她就哭一次,除了哭之外,半点要收拾姜诗琪那些东西的心思都没有。 白奶娘在一旁看的心里发急。 趁着刘伯回去找端木景时,白奶娘冲到了白瑶光的身边, “咱们家有多少东西是姜诗琪的呀?这些东西若是都拿出来,咱们家的人出去还有什么头面?” 不说别的了,老太太、韦氏、端木景一年四季拿过来的做衣服的料子、首饰等等。 那都是别人送给姜诗琪,被端木家扣了下来,又转送到白瑶光这儿的。 而这些东西全都是顶顶好的。 白家的人穿戴着这些东西出门,别人瞧着都会高看白家人一眼。 真要让白瑶光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吐出来,白家人得花费多少钱去置办这些? 更别提,现在白家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从端木家那边拿到银钱了。 “我还在想着,若是你与端木 家的世子闹翻了,韦家那边又迟迟不能将你明媒正娶,做个侯夫人,咱们还能够卖些东西来维持生活。” “若你连这些东西全都交了出去,咱们可能连生活都成了困难。” 白奶娘想的比白瑶光长远一些,毕竟端木景也有这么些时日没有来白家了,多少还是有些让人担心的。 养着白家的那些银子,虽说是从端木家的公中扣的,下人消费的款项。 但那些公中欠下来的款子,最后都是用姜诗琪的嫁妆收益结的账。 现在白家不比当年了,这二十来年,白家的手脚已经渐渐的被养大了。 让白奶娘他们再回到以前小门小户的日子里去,白奶娘自个儿就会先受不了。 按照目前白家的生活用度来说,需要用到姜诗琪几个铺子的营收,来维持家里头的奢靡生活。 作为端木景的外室,白瑶光的手里也有几个端木景给的铺子。 可是那些铺子的营收,远远没有姜诗琪手底下那些铺子赚的多。 光靠白瑶光手里的那几个铺子,对于如今的白家来说,远远不够花费的。 “难道我不知道这些吗?” 白瑶光红着眼眶,身子一扭,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第116章 白瑶光已经老了 白瑶光身上穿的是蜀锦,蜀锦上绣的都是金线。 这些用度都是从姜诗琪的铺子里头拿的。 用的端木景的名字签的单。 可是最近这几个月,就算白瑶光搬出端木景的名字来,也没法儿从姜诗琪名下的铺子里拿东西了。 她也有问过那些掌柜的,这是为什么? 掌柜的笑笑没有说话。 任凭白瑶光搬出谁来都没有用,该不赊账的,一分钱都不会再赊给白瑶光了。 所以要维持白家人的用度,白家人得自个儿掏钱。 “我也想尽快的与世子和好,可世子不来我这里,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再上永定侯府找世子一趟吗?” 上回,白瑶光就往永定侯府里头去了一趟。 端木景很显然不高兴,白瑶光也害怕自己在姜诗琪面前走动的多了,会引发姜诗琪的什么怀疑。 看着她哭哭啼啼的,白奶娘摇头叹了口气, “总之刘伯再来问你要那些东西,你就说没有或者是卖了,咬死了我们都不能把这些东西交出来。” 白瑶光点点头,眼眶通红的。 活像是别人让她受了多大的委屈那般。 然而刘伯回去了没多久,就将白瑶光拒不交出姜诗琪的那些东西为由,狠狠的告 了白瑶光一状。 端木景皱着眉头,跟着刘伯一起来到了白瑶光家里。 一见到端木景,白瑶光眼中的眼泪,便宛若决了堤的洪水,不停的往下掉。 她站在原地,身上穿着白色的衣裳,身形纤瘦。 看起来极为可怜。 端木景皱了皱眉,以白瑶光这快四十岁的年纪,再做出这样一副可怜的姿态来,在端木景的心中并没有激起多少水花。 这么多年,白瑶光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姿态,不知用了多少回。 端木景已经免疫了。 而且白瑶光与姜诗琪比起来,白瑶光未免显得太老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都是无奈。 端木景还是上前,伸手握住了白瑶光的手。 这一双手似乎也不若白瑶光年轻时,那么的娇嫩柔软。 便是平日里如何娇养着白瑶光,女人的年龄摆在这里,四十岁的女人与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么一想着,原本端木景心中还有几分心疼白瑶光,现下也只剩下了一点点往日的情分在支撑着他。 “姜诗琪的那些东西中,很有可能混杂了不少从宫里头赏赐下来的玩意儿,我们之前都不知道,宫里头的太后娘娘与各宫娘娘赏赐东 西下来,会悄无声息的。” “所以这些东西留在你这里,不光光对你有杀身之祸,对朗儿与仙儿也不好,万一我与你的事情败露了,端木家与白家都有杀头之祸。” 这话让白瑶光的脸色白了白,她柔软的靠入了端木景的怀里,眼眶通红, “可是世子,你已经有这么多日没来看过我了,你都不知道我现在过的多么的难。” 白奶娘为什么不让她交出姜诗琪的东西,就是因为白家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从端木家的账房那里拿到钱了。 “你先把东西清点出来,交给刘伯带回去,那些已经耗费掉了的衣料等等,我让人折成银票,放到端木家的库房里。” “等宫里头来的嬷嬷和长公主府的管事,把东西清点一遍后,我再将东西拿出来都给你。” 端木景捏了捏白瑶光的手,还是哄着白瑶光, “你与我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什么时候委屈过你了?只是让你无法名正言顺的与我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已,但是吃穿用度上,你与姜诗琪都是一样的。” “放心吧,只要挺过这一次,一切都还跟原先一样。” “回头我再让刘伯给你送一笔银子来,自己缺点 什么,少点什么的,自个儿去添置就是了。” 见白瑶光还要再说,端木景伸手将白瑶光抱紧, “我近日实在是太忙,朝中为了迎接姜国公回归,每个官员要做的事,比原先多了好几倍的分量,如此一点你要体谅。” 他这么一说,白瑶光反倒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只能够一脸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答应了端木景,一会儿就将白家库房里那些属于姜诗琪的东西,全都清点出来。 事情办完了,人也哄好了,端木景便要走。 白瑶光却是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暧昧, “世子,你都好久没有来瑶光这里了。” 看着这个已经年近四十的女人,端木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姜诗琪那张娇艳柔嫩的脸庞。 上回家宴的时候看到姜诗琪,姜诗琪的脸上脂粉未施,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 可是白瑶光靠在他的怀里,脸上便是一层厚厚的粉。 那层粉贴在端木景的胸膛上,印下了一层白色的粉尘。 端木景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念头,白瑶光真的老了。 老到必须得用厚厚的脂粉,才能掩盖住她的老态。 在白瑶光的刻意勾引下,端木景伸手圈 在了白瑶光的身上,被白瑶光一步一步的引领着,到达了床榻上。 整个过程里,端木景突然觉得很乏味。 因为白月光在床上的这手段,让她觉得太熟悉了,就好像是走流程那样。 让端木景觉得索然无味。 他没什么感觉的,和白瑶光办完了一场事后,穿上衣服便要走。 白瑶光的手,从端木景的身后伸出来,抱住了端木景的腰。 端木景垂目看着白瑶光手背上出现的一些斑点。 这大概就是老人斑的前兆。 他的心中没来由地闪现出一丝嫌弃,又回头看向脸上扑了厚厚一层脂粉的白瑶光。 就在刚刚,他和这个即将出现老人斑的女人,滚了一回床单。 “世子,今天晚上还要回去吗?就留在这里陪瑶光吧,明早仙儿还等着见她的爹爹呢。” 端木景微微的皱着眉头,将白瑶光圈在他腰上的手给拨开, “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忙,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一样物件都不能够留下来,必须全数送回到端木家去。” 说着,端木景抬脚便往外面走。 白瑶光急忙去追端木景。 可是还没有等她追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道压抑着愤怒的声音, “光儿!” 第117章 我给世子抬几个妾就是了 白瑶光的身子一震,没有料到都这个时候了,韦戈居然会来到她的房里。 韦戈似乎特别热衷于和白瑶光偷偷摸摸的。 上一回翻了她的窗子进入房中后,这次居然又不走大门,也没让人禀报。 就这么又一次,翻窗进了她的屋子, 白瑶光心中暗自恼恨。 她和韦戈都已经不再年轻,早已经过了年少冲动的时候。 韦戈觉得这样暗中偷偷摸摸的很刺激,可是白瑶光禁不住韦戈这么吓。 白瑶光很讨厌韦戈这种不打招呼,就跑到她寝房来的行为。 这让白瑶光几乎没什么秘密可言。 就比如说今天,如果不是端木景早走一步,韦戈是不是就看到她和端木景在床上翻云覆雨了? 白瑶光回身,脸上的神情凄楚,看着一脸怒容的韦戈。 她神情凄楚地扑了过去, “韦哥哥,你终于来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 韦戈原本正要生气,但看着白瑶光这伤痛的模样,他心中的气缓缓的消了,双手抱住白瑶光,苦涩的说, “你是世子的女人,终究是我自作多情放不下你。” 他虽然十几年没有碰过女人,可是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韦戈看得很明白。 一想到他和白瑶光一同缠绵过的床上,也睡过另一个男人,韦戈的心就很痛。 白瑶光心中“咯噔”一下,似 乎察觉到了韦戈的退缩。 她立即抱紧了韦戈哭着说, “是世子强迫我的,这十几年来,我与世子的每一次,都不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的心中只有你啊,韦哥哥。” 见韦戈不说话,白瑶光又哭着地说, “韦哥哥,这么多年,只有你才能带给我快乐。” 韦戈的身子晃了晃,将白瑶光抱得更紧,“可是你与世子……” 他的心中没来由地吃着飞醋。 虽然知道在他离开帝都城的这十几年,白瑶光和端木景经常睡在一起滚床单。 否则白朗与白仙儿是从哪里来的? 可是自那一夜,他再一次抱着白瑶光翻云覆雨之后,韦戈的心中就已经将白瑶光当成了他自己的女人。 既然是他的女人,端木景再染指他的女人,韦戈心中就不舒服了。 “我,我以后会拒绝世子的。” 白瑶光为了稳住韦戈,不得已违心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的心中暗自得意,只觉得自个儿抓住了韦戈,又抓住了端木景。 这两个男人,她都不可能放弃。 于是白瑶光撑起自己的心神,又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把韦戈带到了床上。 这张床,她刚刚才用尽了手段和端木景共赴巫山。 现在白瑶光用着同样的手段,在床上讨好着韦戈。 她让韦戈忍不住浑身颤抖,晕头转向,不自觉的 就抛弃了所有,和白瑶光一同沉沦了下去。 端木景回到永定侯府,回想起他刚刚和白瑶光的那一场云雨,简直味同嚼蜡,没有一点滋味。 不自觉的就往姜诗琪的听音院走。 门口守着的两名侍卫,让端木景心头恼怒。 见那两名侍卫挡着他,端木景甩了甩袖子, “我是这永定侯府的世子,难不成我要去世子夫人的院子里过夜,也得经过你们这两个东西的允许吗?” 姜诗琪的侍卫一动不动, “夜已深,请世子回去吧,夫人吩咐过了,天色已晚,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若我偏生要进去呢?” 端木景的脸色铁青,越是得不到的,她现在就越想要。 带刀的侍卫唰的一声,抽出了手里明晃晃的锐刀, “若是世子一定要硬闯的话,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看着这两个一点都没讲客气的侍卫,端木景捏着手里的拳头,气得转身就走。 到了第二天早上,趁着姜诗琪抱着南衣走出院子时,端木景拦住了姜诗琪。 “你究竟还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你院子外面的那几个侍卫能不能撤了?” 他板着一张脸,又看向姜诗琪怀里的南衣, “母亲同我说了,南衣已经有这么大了,让南衣养到她的院子里去,你也该是时候尽一点你身为妻子的责任了。” 这话几乎明晃晃的在告诉姜诗琪,身为端木景的妻子,姜诗琪必须得和他同房。 【臭不要脸的端木景,也不看看他现在老成什么样子了,他配得上我阿娘吗?】 南衣气的哇哇叫, 【我才不去韦氏那个茅坑院子。】 姜诗琪冷着一张脸,让段红抱着南衣下去,她斥责端木景, “当着孩子的面,你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免得教坏了孩子。” 端木景却只当姜诗琪这是在害羞。 他的脸上带着笑,温柔的看着姜诗琪, “你若是让我早些回你的院子,也就没有这些事儿了。” 说完,还不等姜诗琪有什么反应,就吩咐要离开的段红, “今天晚上把小小姐送到母亲的院子里去,以后就将南衣养在母亲的院子里。” 【我才不要去那个老太婆臭烘烘的院子,这是要臭死我呀,不要不要不要!】 南衣撇开了嘴,猛的嚎啕大哭起来, “阿娘,够命……外,外祖母,狗命……” 姜诗琪转身,就将南衣抱住轻哄,她狠狠的看着端木景, “世子说这种话,是因为世子没有在侯夫人的院子里待过吗?” “还是世子生下南衣,却从来都没有管过这个孩子一二,从不将这个孩子放在心上?” 端木景,“她总是在你的院子里,你就要照顾她,到现在你连我进 你的院子都不允许。” “这天底下的母亲,照顾自己的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更何况有多少人惦记着衣衣的性命,难道世子忘了?” “当初那个婆子是怎么溜进永定侯府,差点将我的衣衣与那个孽种交换的事情,世子也忘了?” 姜诗琪冷眼看着端木景,拿着当初的事情说事。 端木景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当初这件事情是他一力主导的。 可他没想到这件事情在姜诗琪这里,居然还没有过去,到如今了还被翻出来说。 甚至还利用这件事情来堵他的嘴。 “诗琪,这都已经过去了。” “不,这并没有过去,事到如今,永定侯府还没有给过我任何说法,那个婆子是怎么进的我的院子?当时府里头的人,究竟有没有想要支开我?这全都没有说法。” “现在竟然还想让我丢开自己的骨肉,来陪世子欢好,难道这种事情就有这么的重要吗?” 姜诗琪脸上露出了一种鄙夷的神色,让端木景难得觉出一丝羞愧。 纵情声色这种事,在任何时候,被当众说出来都是让人羞耻的。 姜诗琪看着端木景,她的目光坦荡清澈, “若是世子实在是缺女人的话,我给世子抬几个妾就是了,世子也可放过我,让我专心致志地保护自己的儿女。” 第118章 他们总以为姜诗琪的钱是好拿的 端木景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书房,一个人在书房里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他的贴身小厮阿寿走进来, “世子,白家那边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送回来了。” “老太太说将这些东西都送到库房里头去。” 端木景还为着昨天被姜诗琪义正言辞的拒绝,而感到恼羞成怒。 他板着一张脸“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阿寿又来禀报端木景, “世子,长公主府的管事,带着一个嬷嬷来了。” 这个嬷嬷想必就是姜诗琪所说的,从宫里退下来的嬷嬷吧。 端木景他们早就知道,因此也不觉得奇怪,见阿寿还不走,端木景又问, “怎么了?” “那长公主府的管事与嬷嬷,将夫人的所有物品都从库房里头挑了出来。” 端木景,闻言不禁皱了眉头, “在府里的库房中清点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要专程的费这个事,将夫人的所有物品都挑出来?” 阿寿说, “长公主府的管事说这是为了避嫌,毕竟夫人的那些东西,与这么多年铺子的收益,都放到了我们侯府的公中库房,省得在清点的时候,与侯府公中库房的东西混到一起,因此,特意将这些都从库房里头挪出来 ,再行清点。” 阿寿的话还没有说完,端木景人便从书房里头走了出来, “不是仅仅只清点这么多年,往来人情送给夫人的东西吗?为何还要清点夫人这些年来的嫁妆铺子收益?” 姜诗琪的这些嫁妆铺子收益,全部都用来维持永定侯府的运转了。 数年来永定侯府也不知花了她多少,只怕永定侯府自个儿都没有个数的。 阿寿跟在端木景的身后,急匆匆的说, “这是内务府的总管提议的,说左右都来了,便趁着人数足够,替夫人将嫁妆收益也清理一番,顺便给夫人做一个资产的登记。” “怎么内务府的人也来了?” 端木景觉得事情已经超脱了他的掌控,任何时候让别人知道,夫家花费了女方的嫁妆,都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 更何况这次来的人有宫里退下来的嬷嬷,内务府的总管,还有长公主府的管事。 一个弄不好牵扯出来的那些事,都够端木景喝一壶的。 他立即脚步一转,原本是要往姜诗琪那边去的,直接去找了老太太和韦氏。 他让老太太和韦氏,将手里所有的能动用到的私房钱都拿出来。 “现如今内务府的都牵扯了进来,你们将这些钱都拿给 我,先去填姜氏那边的账。” 老太太和韦氏都不愿意,脸上的表情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 可是端木景神情严肃, “内务府的人牵扯进来,可不是那么简单能够了事的。” 内务府管着整个皇室的吃穿用度,那是一个比长公主府更加精密,更加专业的机构。 他们一个个的眼睛利索着,能够从庞大的账务往来中,发现微不足道的蛛丝马迹。 “我们得尽快将他们的调查止步在姜诗琪那边,如果万一让他们发现了什么,顺着姜诗琪那边一直摸到永定侯府的账上,瑶光那边是瞒不住的。” 端木景这样一说,老太太和韦氏又才各自回去,抱来了一大摞的银票。 端木景也不知道够不够,他只管将这厚厚的几十万两银票,交给了刘伯,让刘伯送到姜诗琪那边去。 老太太气的脸都是白的,咬着牙,眼底都是愤恨, “辛辛苦苦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全都还给了姜诗琪!” 韦氏也是一样,这次她当真是被内务府和长公主府这架势给吓着了。 她拿出来的那些银票,可都是这么多年,从姜诗琪那里用着各种名目敛来的私房钱。 现在全都给套了出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填补 姜诗琪这些年,花在永定侯府上的钱。 端木景板着一张脸,转身让阿寿将自己私库里的钱也拿了出来,同样给姜诗琪送过去, 听到老太太和韦氏这话,端木景板着脸回头说, “这只是权宜之计,让姜氏应付内务府而已,等内务府的人走了,我们还可以从姜氏手里,将这些钱拿回来的。” “姜氏素来大方,不会跟我们计较这些。” 端木景这样一说,老太太和韦氏脸上的神情又好了一些。 一旁的刘伯送了一大沓的银票,到姜氏那边去,心里忍不住的腹诽。 这永定侯府的几个主子,个个都说自个儿没钱,可是一到关键时刻,每个主子都能拿出那厚厚一大叠的银票! 这些银票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十万两。 可是永定侯府居然连给下人做两身冬季衣裳的钱都拿不出。 刘伯心里头别提有多心寒了。 他将银子送到姜诗琪那边,姜诗琪没有说话。 长公主府的管事上前来,一张一张的清点着永定侯府送过来的银票。 同时,两个内务府的太监站在总管的身后,检查这银票的真假。 另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则站在一边仔细的记录账册。 一见这个架势,刘伯心中便有点 慌。 他笑看着姜诗琪, “夫人,怎么仗势搞这样的大?” 因为有内务府的人在,刘伯也不好私下交代姜诗琪。 端木景送这些银票,只是让姜诗琪应付内务府,事后这些银子,是需要姜诗琪还回去的。 姜诗琪手中端着一盏茶,扫了刘伯一眼, “没办法,这都是为了进宫去见太后娘娘。” 言下之意,如果刘伯有什么意见,可以去问太后娘娘。 为什么要将阵仗搞这么大? 他们总以为姜诗琪的钱是好拿的。 却是没有想过,以前没有这么大的阵仗,不过是姜诗琪帮着永定侯府打掩护,应付长公主府和姜国公府而已。 现在姜诗琪不想帮着打掩护了,一切都只不过是按照常规的程序走而已。 永定侯府中的人倒还怪上她将阵仗搞大了? 内务府派出来的总管,皮笑肉不笑地回头,尖着嗓子对刘伯说, “太后娘娘和各宫的娘娘赐下来的东西,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万一这其中出个什么纰漏的,遗失个什么物件,岂不是辜负了太后娘娘与各宫娘娘的心意?” 刘伯满头大汗的弓着腰,面对着这气势强大的内务府太监,除了不断的点头说是,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第119章 你也稍微给你儿子留一些 从永定侯府宫中库房里抬出来的东西,堆到了姜诗琪的院子里。 再由姜诗琪的人,出府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带出去,放到了南衣名下的那座宅院之中。 姜诗琪院子里的人上下一心,就是端木皓礴,每天早上出去上课,都会顺带着拿几件姜诗琪的财物。 没过得几天时间,姜诗琪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一堆的空箱笼,里头的财物全部被姜诗琪挪走。 南衣摇摇晃晃的,撑着墙角,挪到了阿娘的膝前, “娘……阿娘,抱抱……” 正在盘着帐的姜诗琪,弯腰将南衣抱起来,她指着面前的一本账册,对南衣高兴的说, “你看阿娘这些年花在永定侯府上的钱,全都已经拿回来了,不仅如此,这些年宫里宫外的人情往来以及赏赐,阿娘也全都拿回来了,以后这些可全都是衣衣的呢。” 姜诗琪是一个在钱财上很大方的人,她又是姜国公府的独女。 她的陪嫁丰富的不得了。 光是每年吃她那些铺子、庄子、田地、山林的盈利,姜诗琪和南衣就可以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每日吃香的喝辣的了。 妥妥的人生赢家 南衣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我与阿娘从今往后,岂不是只需要躺着就能数钱了?】 姜 诗琪的心情好,笑眯眯的抱起南衣, “走,我们叫上你年姨,一起逛街买首饰去。” 年氏喜欢南衣,但凡有姜诗琪的约,年氏无有不应的。 下人将话送到了端王府。 姜诗琪的马车随后到端王府去接连年氏时,年氏已经牵着龙瑾煜的小手,等在门口了。 “姜姨,四妹妹。” 龙瑾煜朝着姜诗琪拱手行礼,姿势标准,就像是教科书一般。 姜诗琪瞧着龙瑾煜小身板站的笔挺,笑着点点头,招呼了年氏和龙瑾煜一同上她的马车。 一进马车,年氏便从姜诗琪的怀里,把南衣抱过来。 她满心的疼爱又拿出随手带出来的小包裹,把一些自己做的小金手镯、小金脚环的……全都往南衣的身上套。 一旁的姜诗琪看得好笑,她的女儿都快要被年氏打扮成了一座行动的小金山。 “我看你是不是将自个儿的全部家当,都给衣衣了?” “你也稍微给你儿子留一些。” 姜诗琪笑着对年氏说。 不同于端王妃给南衣送的那些礼,年氏给南衣的都是些实打实的小金镯子,小银铃铛什么的。 光看那小金镯子,都是实心的。 相比较金光耀眼的南衣,一旁的龙瑾煜就显得朴素多了。 年氏扫了自个 儿儿子一眼,“男孩子不需要那么打扮。” 姜诗琪摇摇头,朝龙瑾瑜招招手,拿出了一锦盒, “姜姨也有东西送给你。” 年氏这么喜欢南衣,总是给南衣送衣服首饰的,姜诗琪也不好不礼尚往来。 她一口气从端木家拿回了过去二十年付出的所有银钱,现在姜诗琪出手可大方了。 龙瑾煜接过姜诗琪递过来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方品质极好的瑞砚。 年氏立即说道: “这么好的东西,价格一定不便宜吧?” 姜诗琪拍了拍年氏的手, “你我已经处成了姐妹,就不要用这些东西来衡量了。” 或许从一开始,姜诗琪对年氏的亲热,是因为年氏将来会成为宠冠后宫的盛世宠妃。 但这些时日,姜诗琪与年氏接触的越多,越是喜欢年氏这样的人。 她开始真心把年氏当姐妹。 既然姜诗琪这样说,年氏再推拒就未免显得矫情了。 她和姜诗琪两人高高兴兴的坐着马车,来到了帝都城最繁华热闹的一条街上。 一行人从街头逛到街尾,买了满满的一大堆东西。 两位夫人在挑着东西时,龙瑾煜就抱着南衣,乖乖的等在门边上。 来来往往的客人中,免不了要往这两个孩子身上瞧 。 龙瑾煜长得漂亮,一身气度不凡,小小年纪,便能看出他将来轩昂的气质。 而南衣浑身金光闪闪的,穿着的小红衣裳上面,还用金色的丝线绣了一条条戏水的鲤鱼。 风一吹,她脑袋上的几个金铃铛便叮叮当当的响。 伴随着两个小揪揪上系着的五彩发带,叫人看的要多喜庆便有多喜庆。 就算是心中隐隐带着郁气的人,看到了这个样子的南衣,都会精神一震,只觉通体舒畅,好运福来。 别的不说,就龙瑾煜抱着南衣往哪家店门口一站,这家店的生意都会好上不少。 老板乐呵呵的,都要笑瓢了嘴。 “前面是我的首饰铺子,据掌柜的说,最新上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我们去瞧瞧。” 姜诗琪拉着年氏的手,两个好姐妹说说笑笑的便进了多宝阁。 多宝阁的掌柜一见是东家来了,急忙上前来请安。 又招呼着姜诗琪和年氏,拿出了店里的几套镇店之宝,让年氏和姜诗琪一同挑选。 龙瑾煜带着南衣坐到了窗子边上的一张小凳上,他从自己随身的荷包中拿出了一块奶酪酥, “四妹妹肚子饿了吗?先吃这个垫一垫肚子。” “吃这个,吃这个……” 南衣坐在小凳子上,拍着手, 手上的金镯子也在叮咛哐啷的响着。 她张开了嘴,“啊!” 任由龙瑾煜将手里的奶酪酥喂到她的嘴里。 【太好吃了,小暴君家里的厨子做的奶酪酥,比端木家厨子做的奶酪酥好吃多了。】 龙瑾煜看着南衣双眼亮晶晶的模样,满脸都是宠爱的,替南衣将脑后散乱的五彩发带梳理好, “你要是喜欢吃,我每天都让我们家的厨子给你做。” 一旁的姜诗琪和南衣瞧着这两个小家伙坐在凳子上,乖巧不闹事的模样,不由得相视一笑。 正在这个时候,多宝阁大门口,白瑶光带着两个丫头两个婆子走了进来。 多宝阁的掌柜一见白瑶光,那满脸的笑容便淡了几分,他上前招呼着, “白夫人。” 白瑶光今日出门,头上素的很。 以往那些头面首饰,全都送到了端木家去填姜诗琪那边的账。 虽然端木景一再的同她保证,内务府的人走后,会将她的那些头面首饰,一样不落地又给她送回来。 可是白瑶光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妆匣,就是来火。 今日实在是憋不住,打算到多宝阁里来选几样首饰。 见着掌柜的上前来,白瑶光也只是高傲的点了点头,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首饰拿出来。” 第120章 好看的贵重的衣裳首饰,衬托了南衣 “这次还是跟以前一样,将账记在永定侯府世子的名下。” 白瑶光神色高傲,活像这多宝阁的主人一样,等着多宝阁的掌柜在她面前点头哈腰奉承巴结她。 毕竟她每一次来多宝阁,都会带走一大批的头面首饰,算得上是多宝阁的大客户了。 多宝阁的掌柜有些为难的回头,去了里间请示姜诗琪。 以往白瑶光是多宝阁的常客,这么多年那位掌柜的和这白瑶光都已经十分娴熟了。 他一直以为这位白夫人是永定侯府中的什么亲戚,以前都是用的端木景的名义,在多宝阁里签了单,拿着首饰走,从不付钱。 这些单据报上永定侯府后,也会被平掉,所以掌柜的从来没有因着这些小事,闹到东家那里。 也就在前几个月的时候,东家突然发话,不让这位白夫人再用端木景的名义签单。 多宝阁的掌柜便拒绝了白瑶光几次。 原以为白瑶光应当有这点自知之明,以后不会再来多宝阁了, 没想到今日她又来了。 还正巧碰上了东家在的时候。 “她又想要来挑首饰?” 姜诗琪坐在里间的榻上,眼眸中都是冷意。 想来这一次,长公主府的管事与内务府的太监联手,帮她清点嫁 妆与人情往来的财物,不单单动摇到了端木家的根本,就连白家的根本也动摇到了。 白瑶光已经迫不及待的出来,想给自己捞回一点。 一旁的年氏有些疑惑的看着姜诗琪脸上的讥讽, “那个白夫人是什么人?” 姜诗琪,“白朗和白仙儿的亲生母亲。” 这么一说,年氏便了然了。 她看向外间白瑶光的身影,眼神中便带上了浓浓的不喜。 上回她就听自己的儿子说起过,那个白夫人生的女儿白仙儿抓了南衣的脸,一把就将南衣的脸抓伤了。 年氏心疼了好久,心里头也把那个叫做白仙儿的女孩骂了个半死。 她人坐在里间朝着外面望,就看到了被一个粗使婆子抱在怀里,黑黑瘦瘦又小小的女孩。 年氏“哼”了一声。 这个模样真的让人太讨厌了,还没有衣衣一半讨喜。 年氏到底也是活了这么大岁数的人,端木景处处护着白瑶光,和她生下的那几个孩子。 任由白仙儿抓伤了南衣的脸,还替白朗与白仙儿在长公主的面前开脱。 就很难免让人想到端木景,和白瑶光之间的关系。 这些都不用姜诗琪明说,年氏便已经把这其中的恩怨纠葛猜了个大半。 “那你接下 来要怎么做?” 年氏询问姜诗琪, “难不成真让她又拿走一批首饰?签了世子的账,再由你来还这笔账吗?” 姜诗琪拿起面前托盘中一串祖母绿的项链,端详着,对静候在旁的掌柜说, “有生意送上门,不赚钱不是傻子了?” “你就让她签单,连同端木家别人签的那些账单,一同送到端木景的官署去。” 掌柜的愣了愣,脸上表情喜不胜收。 看样子他们东家这次是下定了决心,再不让端木家的那些人吸血了。 知道端木家的那一帮子人,这一年到头的,得从姜诗琪的铺子里拿走多少东西。 不说别的已经填上的账单,就是前日端木紫萱还从多宝阁拿走了一套红石榴宝石头面。 同样也是没给钱的。 掌柜赶紧的退出了里间,让下头的伙计将多宝阁里所有新到的首饰,都捧给白瑶光,并且半句不提白瑶光不能再签单的话。 外间的白瑶光挑了一大摞的首饰,很大方的将这笔账都记在了端木景的名下。 她见掌柜与伙计都没有多说什么,心中不由的暗自得意。 看样子,是端木景已经将姜诗琪给哄住了。 这次姜诗琪借着内务府的手,把白瑶光身周的所有财物与首 饰都要了回去,那又怎么样? 白瑶光有的是办法挽回自己的损失,并且这一次,她还要卷更多的财物。 临走出多宝阁的大门时,白瑶光瞟了一眼坐在窗子边金光灿灿的南衣。 那个小孽障怎么在这里? 白瑶光又看到了多宝阁外面停着的,姜诗琪的马车,以及一串伺候在马车身周的下人。 她这才知道,原来姜诗琪也在这多宝阁里。 想到自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拿走了这么大一包的首饰,最后还得姜诗琪出来给她填这笔账,白瑶光忍不住又得意了起来。 “真是俗气。” 她不肯承认南衣身上的穿戴,以及南衣这玉雪可爱的模样,让人觉得格外欢喜喜庆。 白瑶光甩着袖子,带着自己的两个丫头两个婆子走了。 等转过街角,白瑶光回头看向婆子怀里抱着的白仙儿,抬手狠狠的搓了一把白仙儿脸上黝黑的皮肤, “你怎么长得这么难看,真是丑死了!” 就白仙儿这样黑瘦黑瘦的,就算是白瑶光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撑不起那些衣裳头面来。 而那个端木南衣不一样,端木南衣白白胖胖的,浑身又有一股子机灵劲儿。 是好看的贵重的衣裳首饰,衬托了南衣。 而非南衣,衬托那些衣裳首饰。 许是白月光揉搓着白仙儿的脸,手劲太重了,白仙儿张开她的大嘴巴,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甚至白月光还看到了几个路人,因为受不了白仙儿那尖锐的哭声,捂着耳朵匆匆逃离。 她兴许觉得丢脸,也没有逛街的兴致,立即吩咐着丫头婆子, “走,先回去!” 左右她今日从多宝阁里拿出来的首饰,已经足够了。 过几天她再到姜诗琪名下的其他铺子去一趟,多拿一些布料,胭脂回来。 端木景人还在官署,没有下职,就听得外头有人找他。 他穿着官服走出官署,见是多宝阁的伙计。 “何事不能回去说?” 端木景心生不愉,官署人来人往的,大家的眼眸,总会有意无意的落在端木景和多宝阁伙计的身上。 那伙计在众目睽睽之中,拿出了一张账单来, “是这样的,世子,已经到了年底,咱们铺子该盘账的盘账,该收账的收账。” “今日这位白夫人又用您的名义,在多宝阁拿了八千两的首饰,掌柜的急着要盘账,让小人来将账单送给世子,希望世子能尽快的将多宝阁的账结一下,不影响来年的店铺运转。” 第121章 区区八千两的银子,白瑶光都拿不出 官署门口人来人往。 不少人都听到了多宝阁伙计说的这话,纷纷停下脚步。 他们站在不远的地方,对着端木景指手画脚的。 端木景脸皮胀的通红,压低了声音怒斥面前的伙计, “你非得说这些干什么?” 这伙计是故意的吗?偏生要跑到官署面前来跟他说这些。 钱什么的倒是小事,关键是那伙计张口闭口就是白夫人签了他的账。 搞的不少人都在怀疑,端木景跟那位白夫人是什么关系? 现在帝都城中不少有手段,有门路的官员都知道,被姜国公先行派回了帝都城的韦戈,与那位白夫人还生了个儿子。 兵部提举白轩,便是韦戈与白夫人所生。 这可是一桩大新闻,最近帝都城中,最津津乐道的便是此事。 怎的现在又来了一个大新闻,这白夫人在外面签了账单,签的居然是端木景的单。 一众官员对此事窃窃私语, “据说这个白夫人一生未嫁,却生有两子一女。” “算来算去,时间上,我怎么都算不对,既然白轩白大人是韦戈的亲生子,那么这位白夫人生下的那个白朗与白仙儿又是谁的骨肉?” “若说是韦戈的吧,可是韦戈已经去了边疆十几年,难不成他人在边疆驻守保家卫国,却还能分身乏术,跨越千里,回到帝都城来,与那位白夫人生儿育女吗?” 大家议论纷纷,有些人似乎猜到了答案,目光时不时的落在端木景的身上 。 根据目前所知的所有信息,基本上可以推测出,那位白夫人先前和韦戈生了一个儿子白轩,其后生的白朗与白仙儿并不是韦戈的骨肉。 可不是韦戈的,又能是谁的? 大家猜忌的目光,落到了多宝阁伙计和端木景的身上? 端木景的脸色已然十分难看,他恼怒地看着站在对面的伙计,都是因为这个伙计,才搞的官署里的同僚议论纷纷。 那个伙计也是一脸的委屈, “世子,您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伙计了,我们也是听掌柜的话办事,年底掌柜的要盘账,让我来收账,我要收不到账,回去又得被掌柜的责骂。” 端木景恼火的目光,落在手里的这一张八千两的欠账上, “你要收账,不会去找世子夫人吗?为什么要来找我?” 多宝阁的伙计,被端木景这厚颜无耻的话给气笑了, “世子,这位白夫人签的可是您的名字,挂的可是您的账啊!” “若您要坚持让世子夫人来平这笔账的话,那我们掌柜的可以立即带着这张账单,上永定侯府去一趟。” 端木景眼神阴郁,他当然知道,不能够让掌柜的带着这张账单上永定侯府去。 姜诗琪与他本来就闹成这样,那个白夫人与他非亲非故的,出门买了八千两银子的首饰,还挂了他的账,这事儿怎么说都说不清。 “以前你们掌柜的不是都能平掉这些账吗?” 端木景火大的看着这伙计。 白瑶光 又不是第一次到姜诗琪的铺子里拿东西了,也不是第一次挂端木景的账了。 怎么这一次就非得拿着账单去找他或姜诗琪了? 伙计笑道: “世子爷,已经此一时彼一时了,之前是没有内务府的人来清账,如今内务府的人都来清账了,咱们底下这些给东家做事的人,皮都得绷紧一些,世子爷您说是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内务府的人帮着姜诗琪盘点她的人情往来,及宫中赏赐下来的物件。 就不可避免的要查姜诗琪嫁妆的营收。 这自然要查到姜诗琪名下铺子的往来账目。 原先掌柜不吱声,是后来姜诗琪拿银子,将所有亏损的账目都平了。 现在掌柜还不吱声,真要让内务府的人抓到了什么把柄,掌柜全家的人头都得掉。 众目睽睽之中,伙计朝着端木景拱手, “世子爷,就不要为难我等了,还烦请世子爷尽快的将这笔银子填上。” 端木景神情阴翳,只觉现在是被架到了火上去烤。 他转身回了官署,还未等下职,便急匆匆的去了白家一趟。 白瑶光正坐在铜镜前,戴着今天从多宝阁拿来的金钗。 见到端木景过来,白瑶光的眼底透着惊喜, “世子,你看我戴这只金钗好看吗?” 端木景板着一张脸上前, “把你从多宝阁拿来的所有首饰都还回去。” “从今往后不要再借由我的名目,到姜氏的铺子里赊任何东西。” 白 瑶光的脸色一白,自铜镜前站起身, “为什么?世子,发生什么事了?” 端木景神情疲倦, “这段时间我反复告诉过你,内务府的人在给姜诗琪查账,你就不要在这种时候跑出来添乱了。” 白瑶光眼中的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来,她平时极为注重保养,虽然有四十岁的年纪,可是看起来却还只是三十几岁而已。 “我没有添乱,我已经很听话的将我所有的首饰全都拿出来,送到永定侯府去了。” 白瑶光哭的神情破碎,她做错什么了?她以前都是这样做的,为什么今次就变成添乱了? 难道她给自己的妆匣添一点微不足道的首饰也不行吗? 端木景被白瑶光哭的心浮气躁, “你送过去的那些首饰和财物,仅仅只是应付内务府,以防中间混杂了宫里赏赐下来的物件儿。” “但是你现在明目张胆的从多宝阁里,拿了八千两银子的首饰,这行为就很打眼,你是嫌内务府眼睛不够利索吗?” 八千两银子! 白瑶光真是被端木景这么多年娇养着,手脚奢侈惯了。 她不拿还好,一拿就拿了八千两的首饰。 这八千两,可是寻常普通人家几十年都赚不来的钱。 “世子,你以前不会这样和我说话的,无论我拿多少钱的东西,你都很大方。” 白瑶光哭哭啼啼的,不能够接受现在自己的境地。 她已经将整个白家快要搜光了,好不容易把姜诗琪的那 些东西凑齐了,尽数还给了永定侯府。 这永定侯府里头,还迟迟没有个说法。 她和几个孩子的月钱,更是没影儿。 白瑶光只能够想这样的办法,来给自己多捞一点是一点。 结果她捞的这一点油水,也被端木景喝止了。 她不知道,以前端木景之所以对她很大方,那是因为白瑶光从姜诗琪的铺子里拿财物,是由姜诗琪去平账的。 见白瑶光还是哭哭啼啼的,端木景叹了口气。 他上前伸手抱着白瑶光, “现在也是没有办法,非常时期,只能够委屈你和孩子们了,这段时间,无论是内务府的人,还是姜诗琪铺子的那些掌柜,看的都很严。” “他们远不如以前那么好说话,你也就暂且忍耐忍耐,等这阵子风头过去,我给你买更多的首饰,你想签多少钱的账单都行。” 被端木景这样一哄,白瑶光只能够不情不愿的,将新到手还没捂热的首饰都打包好。 第二日送回了多宝阁去。 正巧碰到了来首饰铺对账的春华。 春华将掌柜手里那包,由白瑶光退回来的首饰接过来,一样一样的检查仔细。 生怕这些首饰中混杂了什么假货。 “这些首饰都是极好的货色,区区八千两银子而已,夫人为何不要?” 春华笑看着白瑶光。 区区八千两?可是就是区区八千两的银子,白瑶光现在都拿不出来! 白瑶光脸色煞白,藏在袖子中的手狠狠的捏起拳头。 第122章 这样的人不给点教训,天理难容 还不等白月光回答,春华又恍然大悟, “白夫人是手头紧吧,听说白夫人一直独居,怎么白夫人也不去求一求世子帮忙?” “毕竟白夫人的阿娘,可是世子的奶娘呢。” 多宝阁算得上是帝都城里数一数二的首饰店铺。 每天在多宝阁里来来去去的人不少,且大多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 春华的声音也不小,听了这话,多宝阁里的那些小姐夫人们,纷纷扭头看向白瑶光。 原来这就是最近帝都城里炙手可热的白夫人。 难怪之前在陈郡王府的时候,端木景那么维护白朗和白仙儿,竟然连自己亲生女儿的脸受伤了都不管。 原来他和白夫人之间还有这么一层渊源。 这样一想,那些贵眷们也都纷纷想得通了。 至于除了这一层关系之外,端木景和白瑶光还有没有别的关系,大家只递送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毕竟,白夫人的大儿子白轩,可是韦戈的亲生儿子。 白瑶光气的捏着拳头,脸色狰狞的转身从多宝阁离开。 春华那个小贱人,屡次坏她的好事,她早就应该想办法,先将她除掉的。 若不是春华当初认出了南衣和白仙儿之间的区别,她的仙儿早就被养在姜诗琪的膝下了。 而按照端木景的计划,白瑶光也会成为白仙儿的奶娘,进入到永定侯府里,名正言顺地陪着白仙儿长大。 这个计划之所以夭折,全都是因为春华。 回了白家后,白瑶光不出意外的,等来了翻墙而入的韦戈。 她躺 在韦戈的怀中,用手指头在韦戈的胸口画着圈圈,眼神委屈的说, “韦哥哥,有人欺负我。” 韦戈这么多年没有碰过女人,一朝得了白月光,简直食髓知味。 他现在正是迷恋白瑶光的时候。 白瑶光说什么,韦戈便信什么。 听的白瑶光这委屈至极的声音,韦戈心头大怒, “谁让你受委屈了?” “还不是姜诗琪身边的那个丫头春华。” 白瑶光将今日在多宝阁里面受到的羞辱,加油添醋的告诉了韦戈。 “这个春华,可是姜国公安排给姜诗琪的死侍,平日里她就仗着她的身份作威作福的,若让她发现了朗儿与仙儿的亲生父亲是谁,那个春华不会放过我的。” 韦戈满眼都是杀意,“她既然这样欺负你,我替你出气就是了。” 白瑶光急忙抱住了韦戈,将自己的脸埋在韦戈的怀里, “不,我不希望你为我冒险,韦哥哥,你现在人在帝都城里,前途正好,千万不要得罪姜国公的人啊。” 得到了白瑶光的关心,韦戈心里头跟灌了蜜一般甜蜜。 他抱紧白瑶光, “放心吧,只是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你是谁的人,她就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白瑶光的脸微微一红,“可是在外人看来,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她十几年前和韦戈生下了白轩,无媒苟合。 十几年后又无媒苟合的,疑似与端木景有染。 外界对白瑶光的风评与猜测自然不是很好。 韦戈一个翻身把白瑶光压在身下, “ 不要管外人怎么说,我知道光儿你是最圣洁善良的就够了。” “以后若是万一,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便对外说,朗儿与仙儿是我与你生的就是。” 一夜暧昧,红鸾帐暖,韦戈心满意足的走出了白家。 回了韦家后,他吩咐带回来的,最亲近的两个兵, “你们去把姜诗琪身边的春华……” 那两个姜家军面面相觑。 当着韦戈的面,也不好违背韦戈的命令,只能够拱手应了下来。 转头,他俩就将韦戈要对春华做的事情,报到了段红那里。 知道韦戈将来会栽赃陷害姜国公后,姜诗琪就特意给父亲写信,说了韦戈这个人的事。 姜国公这次派韦戈回来,他身边的亲兵,都是姜国公精挑细选的。 表面上都忠于韦戈,实际上他们只忠心姜国公。 所以他们会将韦戈的动向,一五一十的汇报给段红,再由段红汇报给姜诗琪。 此时,段红正抱着南衣在花园里面散步,顺便督促端木皓礴扎马步打拳。 【可恶!这个韦戈究竟还是个人吗?他居然利用姜家军来做这些事情。】 段红听到了消息,急忙抱着南衣往里间去,找姜诗琪想对策。 【我外祖父的姜家军,个个都是沙场好男儿,居然被韦戈吩咐欺负一个无辜的女人,这个韦戈根本就不配做我外祖父的姜家军!】 南衣气的不行,姜诗琪听了段红的汇报,也是面色铁青的拍了一下手边的凭几, “原本是想要把这个韦戈给弄回帝都城来,让他不要 向端木景通风报信。却没想到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人渣” 姜国公对韦戈近二十年的栽培之情,韦戈可以不顾。 为了一个白瑶光,更是毫不犹豫的,将谋反的证据放到姜国公的身边。 还向端木景私自泄露姜国公和姜嘉懿班师回朝的路线,这是韦戈的不忠不义。 现在,韦戈为了替白瑶光出气,居然命令姜家军对春华做那样的事情。 这是韦戈的残暴不仁。 这样的人不给点教训,天理难容。 姜诗琪立即唤来了春华,她吩咐春华, “这几日如果有姜家军找你,你就……” 春华一脸的气愤,手按在了腰间的软剑上,真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韦戈一刀十八段。 姜诗琪握住了春华的手, “小不忍则乱大谋,杀了韦戈何其容易,不容易的是,让他往后日日夜夜都活在悔恨愧疚之中。” 春华点点头出了门。 姜诗琪也打扮一新,捏着南衣的小脸蛋, “走,阿娘带你上街采买去。” 姜诗琪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二儿子姜嘉懿了。 所以这次,她要多买一些东西,给阿爹也买一点,二儿子也买一些。 所以最近姜诗琪总是带着南衣,时不时的出门采买,一买就买一大堆的回来。 就在姜诗琪和南衣穿金戴银的,即将出府之际,碰到了走回来的端木景。 端木景为了几两银子,正焦头烂额。 他的所有资产,以及老太太和韦氏手里的所有钱,都填了姜诗琪那边的账,所以他们三人最近手头又紧了起来。 偏生到了年节,各项花费陡然增多。 而端木景身上穿的衣裳,还是去年做的旧袍子。 他站在门口,看着打扮的喜庆簇新的姜诗琪母女,眼底都是暗沉。 “诗琪,你素来节俭,我也告知你很多次,民生不易,不要以为你家世显赫,就吃穿用度没有个上限,你可知道你今日这般穿着,一针一线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 端木景板着一张脸教训姜诗琪。 他沉寂许久的那颗心,微微的躁动着。 与姜诗琪做了二十年的夫妻,岁月不曾在姜诗琪的脸上留下分毫痕迹。 而端木景满脸的成熟,最近又活在鸡毛蒜皮,鸡零狗碎里。 端木景当然有比较了。 【这个渣男!他有什么立场教训我阿娘?我阿娘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了吗?难道我阿娘生来富贵,受了祖宗庇佑,也是我阿娘的错吗?】 南衣撇过头去,两只小手抱住段红的脖子,压根都不想看端木景。 【这么多年,这个渣男一直用着这样那样的借口,缩减我阿娘的用度,我阿娘明明生来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却偏生为了这渣男和渣男全家,把自己活成了个抠抠搜搜的小妇人。】 【可是白瑶光呢,白瑶光只是出门不敢讲究排场,她的吃穿用度,哪一点又比我阿娘差了?】 听了女儿的心声,姜诗琪心头郁结。 她努力的将自己内心的恨意掩饰好,面对着端木景的斥责,不怒反笑道: “世子,难不成也要我和衣衣穿着去年的旧衣裳,进宫去见太后娘娘吗?” 第123章 只要姜氏愿意帮忙做遮掩 端木景被姜诗琪的言语噎住,只能够面色铁青的看着姜诗琪。 他的心中不平衡感,宛若浪潮一般,一浪比一浪高。 凭什么?! 姜诗琪是他的女人,可是现在看看他还在穿着去年的冬衣。 姜诗琪和南衣却换上了崭新的,今年新做的衣裳。 更甚至,就连姜诗琪身边的侍卫、丫头和婆子,也全都换上了簇新的衣裳。 端木景暗示姜诗琪, “可你也是这永定侯府的主母,你不能什么事都只顾着自己,永定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 【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若是真的明白这个道理的话,这渣爹就不会在外面养外室,甚至为了白轩拼命的拉踩我大哥哥了。】 端木皓礴若是官位升上去了,对整个永定侯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甚至整个永定侯府还会因为端木皓礴的官位高升,而更上一层楼。 可是端木景却私心里,嫉妒自己的大儿子才华过人,高升的太快,每次都让大儿子把政绩分一半给白轩。 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姜诗琪装作听不懂端木景语气里的暗示, “当家主母?现在可不是我,而是腊梅夫人。” “我什么事儿都管不上,就只能够管管我自个儿院子里的这几个人 了。” 端木景一听便松了口气, “原来你一直是为了这件事情生气,无妨,我现在就去温泉山庄,找阿爹将管家的对牌钥匙拿回来。” 只要姜诗琪重新拿了永定侯府的中馈,她就会为了整个永定侯府负责。 今年的冬衣也就会裁上了。 姜诗琪笑着说, “世子,我觉得不管家挺好的,再说我现在实在是分身乏术,而且你们之前不是都说,我管家,也没管好这个永定侯府吗?” 这么多年,永定侯府但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老太太、韦氏和端木景都会明里暗里的责怪姜诗琪,没有将整个侯府打理好。 尽管姜诗琪兢兢业业,一心扑在侯府的庶务上,可无论她怎么做,总能叫这些人不满意。 以前姜诗琪对端木景还有爱的时候,她是甘之如饴的替端木景打理这一家大小的事务。 可是现在姜诗琪不愿意伺候他们了。 端木景脸色阴沉的看着姜诗琪,她笑着走出了永定侯府的大门。 端木景心里头火大的很,又想起以前姜诗琪在管着永定侯府的时候,自己和老太太、韦氏对她的诸多刁难。 的确有时候他们是找着机会,寻找姜诗琪的错处,处处打压她,生怕她因此生出看不起端木一家人的心思来。 所以他们只能说姜 诗琪这里没有做好,那里没有做好。 他们要让姜诗琪明白,尽管姜诗琪出身高贵,却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可是平心而论,姜诗琪这样一个出自世家的女子,与腊梅管的永定侯府比起来,不知强上多少倍。 至少不是现在这般,整个永定侯府宛若个漏洞百出的筛子,到处都是破洞,到处都要银钱支取 端木景阴沉着一张脸,准备去书房,老太太身边的婆子懒懒散散的走过来, “世子,老太太请你到书房去一趟。” 这个月的下人月钱又没有发,每个下人做事情都没什么劲。 明明老太太很着急,但是手底下的婆子过来的时候,却跟散步一样慢吞吞的。 端木景还是去了老太太处一趟。 一进佛堂,老太太便焦急的问, “内务府的人到底走了没有?姜氏什么时候才能够把银子还给我们?” 她这几日的饭食越发不能下咽了,大厨房的管理一团混乱。 老太太想要吃点软糯可口的食物,派个人去大厨房问话,半天找不着能够掌勺的人。 端木景摇摇头,他也很着急拿回自己的银子。 可是内务府和长公主府的人天天来。 今天不是内务府的太监上门,明天就是长公主府的总管上门。 每日都要将姜诗琪的账查一遍,也 不知道这么点账目翻来覆去的查,能查出个什么花来。 “那几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呢?” 老太太着急的说, “你让姜氏先从那堆银票中挪几万两银子出来,把咱们永定侯府里头的事先解决了再说。” “银票和账目对不上也没关系,姜诗琪每日花钱那般大手大脚的,就说这几万两银子是姜诗琪花销出去就可以了。” 端木景,“此事只要姜氏愿意帮忙做遮掩,还是可行。” 老太太一听这方法可行,便眉眼舒展了, “以姜氏对你的感情,你同她好好的说一说,她还是肯的。” 顿了顿,老太太又劝端木景, “白瑶光那个女人,如今是非缠身,你不如早些放弃自己内心的盘算,别为了她惹上韦戈这么个大.麻烦。” “再说姜国公与你的二儿子班师回朝在即,对我们永定侯府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你干脆就将白瑶光让给韦戈。” 端木景的眉眼抬了抬,“祖母,朗儿与仙儿可是我的骨肉。” 他知道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在说白瑶光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就算是她以后和端木景冲破重重困难,嫁入永定侯府来,也只会让帝都城徒增一桩谈资罢了。 端木景还不如牢牢地抓住姜诗琪,和姜诗琪好好过 日子,才能够让整个永定侯府蒸蒸日上。 至于端木景心中那一点阴暗的自卑与不平衡,他需要自己调节。 与整个侯府的大方向来比,他个人的委屈根本就不算什么。 “祖母,我会回去认真考虑考虑的。” 老太太点点头,目送她的这个孙子离开。 官署之中,白轩下了职,瞧见兵部几个同僚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笑着。 白轩便上前去,与这几个兵部的同僚打着招呼, “王大人、李大人,你们这是相约了一同去喝酒吗?” 在官场上,与同僚搞好关系,是为官首要之道。 所以白轩看到三三两两的同僚聚在一起,便会自动的凑上前去,融入他们的圈子攀谈。 之前因为他的健谈,与刻意的拉拢,他在兵部的人缘也还不错。 但现在…… 原本几个正在说笑的大人瞧见白轩,笑声便停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其中有一人朝着白轩随意拱了拱手, “我们下职后还有些事。” 他说有事,却并未说有什么事,只随意的敷衍了白轩几句,与另外几位大人走了。 白轩心中感到很不舒服。 他的目光看向另外几名同僚。 那几名同僚迅速避开了白轩的目光,装作没有看到白轩这个人,从白轩的身边擦肩而过。 第124章 趁早与端木家的世子断了往来 这下白轩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些兵部的同僚都在躲着他了。 他板着一张脸回了官署,正要去上茅房,却听到茅房里有声音。 一名兵部官员拉低了声音说, “虽说这位白大人极有可能是韦戈韦军侯的亲生子,但户部的人并没有查到韦军侯成了亲。” “白大人的阿娘和韦军侯无媒苟合一事,可是铁板钉钉的。” “他阿娘还与永定侯府的端木世子拉扯不清,白轩的那两个弟妹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 “之前白轩不就和李师傅家的千金无媒苟合了吗?没想到这是传统。” “你还别说,白轩现在正和李司务家的千金议亲呢,据说婚期已经定下了。” “到时候你看白轩让谁坐在高堂上,不就知道了吗?” “他阿娘可真搞笑……” 接下来的话,白轩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他转跑了出去,来到青楼里喝酒。 以前他身为外室子,不能够对外说他的父亲是谁。 但别人也没有刻意的打听过。 身周的人对他都充满了善意,他从来都未曾体会过这种被人排挤受人嘲笑的日子。 那些人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但背地里却嘲笑他,嘲笑他阿娘。 白轩难以 忍受,他进了青楼,点了一个姑娘,一边喝酒一边让自己纵情在声色之中。 一直流连到次日清晨。 韦戈从白瑶光的房里出来,回了韦家之后。 他还未来得及洗漱,韦家的房门便被拍响。 过了一会儿,韦家的下人匆匆的来到韦戈的面前,面色为难的说, “老爷,是轩哥儿,他昨夜在醉红楼留宿,今日早晨却拿不出钱来付银子,醉红楼的人上门,找咱们讨银子来了。” 韦戈额头的青筋暴起,这个白轩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上回他们都已经说好了,父子之间已经摒弃了前嫌,为什么白轩又流连到青楼里头去了? 逛青楼还不付钱,韦戈简直要被白轩给气笑。 “去账房支银子,把轩哥儿弄回来。” 下人立即匆匆离开,管家上前问韦戈, “此事要不要知会白家那边?” 想起白瑶光在他怀里软玉温香的模样,韦戈摇摇头, “这点小事就不用通知光儿了,免得光儿忧心。” 下人很快去醉红楼付了银子,将浑身都是酒气,还不怎么清醒的白轩给带回了韦家。 一看到白轩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韦戈心头便是大怒, “不是答应我好好的,以后 不再流连那种地方了?” 白轩茫然地看着韦戈,不回答。 他的沉默,让韦戈怒从心中起。 韦戈上前揪着白轩的衣领, “说话啊,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夜宿青楼的时候,不是挺开心快活的?” 白轩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想起了最近身边的人对他的排挤,以及暗地里的嘲笑。 白轩怒从心中起,一把甩开了韦戈揪住他衣襟的手, “你懂什么?你只不过是个在边疆混了快二十年的莽夫罢了,你知道帝都的官场水有多深吗?” 帝都的官场就是另外一个战场,在这个战场上,每一个官员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每说出去的一句话,都要担心会被别人曲解成任何意思。 “现在他们都说我的母亲水性杨花,说我是你们无媒苟合的产物,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一个人在边疆活得好好的,十几年来都不管我,凭什么一回来就对我横加指责?” “我的身份本来就尴尬,以前我以为我的母亲,是不能够被外人知晓的外室,现在我连个外室子都不如。” 说着,白轩的眼泪便哗哗的往外流,看着韦戈的目光极为复杂,这其中 有怨恨,也有孺慕之情。 韦戈原本是要把白轩抓住,狠狠的揍一顿的。 现如今看着白轩这么痛苦的模样,他不忍亲骨肉这么难受。 “你是我的亲儿子,我现在所打下来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他的面目变得柔和,轻轻的摸了摸儿子的脸, “我会将你的母亲名正言顺的娶回来,你成亲当日,在高堂上的只能是我和你的母亲。” 白轩闻言,心中的疼痛感少了一些,他有些犹豫的问, “那朗儿与仙儿呢?” 朗儿与仙儿是他的弟妹,但他们并不是韦戈的孩子 如果韦戈要将他阿娘名正言顺的娶回家,怎么跟外界解释朗儿与仙儿的存在? 韦戈不以为意, “凭我将来的身家地位,难道还养不起朗儿与仙儿了吗?” 帝都城中的人对韦戈的奉承,让韦戈飘飘然,甚至在心中还将自己类比姜国公。 白轩见他说的这么自信满满,他不由得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这样行事,或许是这局面最好的解决办法。 “所以你回去要多劝劝你阿娘,趁早与端木家的世子断了往来,这与你的仕途与名声都有好处。” 韦戈双手放在白轩的双肩上,暗 示自己的好儿子。 这段时间,他每每和白瑶光提起,要她和端木景断了,白瑶光都是一脸的犹豫。 一开始,白瑶光说是世子不肯放过她。 后来白瑶光又犹豫着,为了朗儿与仙儿,不能没有个父亲。 时间一长,韦戈渐渐的也等不起了。 他不光光要自己努力,也需要白瑶光那边使劲,才能够和端木景彻底断了干系,答应他的求娶。 白轩点头离去。 没过一会儿,正当韦戈放下心来时,下人又匆匆的过来,一脸大惊失色的样子, “老爷,春华失踪了,姜诗琪那边已经报了案。” 韦戈脸上的表情一垮,眼中都是杀意, “他还真不怕把事情闹大,为了这么一个婢女居然敢报案!” 他吩咐了两个亲兵去做的事情,对于大户人家来说,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所以韦戈料定了,就算他派人对春华做了什么,姜诗琪也会因为自己的脸面,不会把事情闹大。 结果姜诗琪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而且春华是怎么失踪的? 他只是让他的两个亲兵,去给春华一些教训,毁了春华的清白,让春华不要那么的为人嚣张而已。 韦戈还没有要春华性命的想法。 第125章 又想着从我阿娘手里拿钱 韦戈立即去找当日他吩咐过的两名亲兵,要询问他们把春华到底如何了。 却已是遍寻不着那两名亲兵的踪迹 韦戈紧拧着眉头,心下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永定侯府里。 端木景专程等在姜诗琪的院子外面,见姜诗琪抱着南衣又要出门,他伸手拦住了姜诗琪, “你身边那个春华失踪了,你去报了官?” 姜诗琪笑看着端木景脸上那不满的神色, “是啊,世子。” “真是胡闹,你当我们是什么寻常百姓人家吗,只不过是丢了一个下人,你就去报官,平白惹帝都城那些人的笑话。” 端木景一脸认真严肃的,用着一双充满了谴责的眼神看着姜诗琪, “你赶紧的派人去兵马司,就说春华已经回来了,不用让兵马司再去找人了。” 姜诗琪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她看着端木景这一副理所当然,吩咐她去办事的做派。 真是惯的他! 姜诗琪一脸严肃的说, “对于世子来说,那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侍女,可是春华对于我来说,那可是我阿爹送给我的死侍。” “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证明有人要谋害我与我的几个孩子,此事对于世子来说,算不得什么大?” 端木景 一时哑口无言。 他顿了顿,又说, “尽管是这样,可你也不能够大张旗鼓的到兵马司报案,这让外人知道,不知道把我们永定侯府传成什么模样。” 姜诗琪,“别人怎么看我可管不着,只要为了我与几个孩子的安全着想,就算把永定侯府传的更邪乎,我都不在乎。” 这话一听,似乎姜诗琪很为了几个孩子的安全着想。 可是端木景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 似乎在姜诗琪的心中,她不再与永定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看着姜诗琪抱着南衣,往大门去的背影,端木景追上来, “你又干什么去?这些天你买的东西还少吗?为什么又要出去花钱?” 他双眼含着怒火,看着姜诗琪和南衣身上又换了一件新衣服。 这段时间他每看姜诗琪一次,姜诗琪和南衣就会换一身新衣服。 即便姜诗琪的嫁妆丰厚,可也经不起他这么造作的吧。 由段红抱着的小南衣,朝着端木景翻了个白眼, “阿娘,阿娘……屁事……” 【我阿娘花自个儿的钱,打扮自个儿,关端木景屁事?他这是自己穷的没边了,所以来找我阿娘的晦气呢。】 姜诗琪停住脚步,回身看着端木景, “我 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我阿爹和嘉懿了,我去给他们置办点回京要用的物品,怎么了?” 她问端木景怎么了? 身为姜国公府的女婿,身为姜嘉懿的生父,端木景自从知道自己的岳父和二儿子要回帝都城。 他并无半丝欢喜的神色。 别人家做父亲的,得知几年未归的儿子即将回来,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就会欢天喜地的做着准备。 可是端木家呢?毫无一丝准备的喜庆感。 甚至还整天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这里掰扯着。 端木景,“我……” “世子不必再说,世子想必又要说,嘉懿已经过继给了姜国公府,就与武定侯府没什么关系了吧。” 之前姜国公带着姜嘉懿在战场上,第一次立了军功,姜诗琪满心欢喜地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给了端木景。 当时端木景便神色冷淡的告诫姜诗琪,不必为了此事高兴。 毕竟姜嘉懿获得的军功,也只是光耀了姜国公府的门眉,与永定侯府没什么很大的关系。 端木景摆出一脸愧疚的神色,他上前牵住了姜诗琪的手, “你别这样说,嘉懿也是我的儿子,他能够回到帝都城来,我也很高兴。” “只是你也知道,永定侯府现在是入不敷 出,我有心想要替岳父大人和嘉懿操持,苦于手中没有银两。” “诗琪,你手中银票有那么多,支个十万两银子给我吧。” 一提起钱,坐在段红怀中,神情恹恹的南衣,立即鼓起了她的精神头, 【呵呵呵,我说怎么今天和阿娘一出门,就遇上了端木景这么个渣人,原来他是专程等在这里,又想着从我阿娘手里拿钱的。】 【十万两银子,他怎么开得了这个口的?就算是从姜国公府开流水席,一直开到城门口,都吃不了十万两银子的席。】 【真是不知道我阿娘看上了端木景什么,他不仅仅栽赃陷害我外祖和二哥哥谋逆,还往我阿娘的账目上泼脏水,说我阿娘一年四季的营收之所以有那么多,一多半都是在替我外祖父与哥哥受贿。】 姜诗琪哼了一声,甩开端木景的手, “我也理解世子的难处,可是世子不知道,那些银票如今已经被内务府的人封了起来,就是我想要拿那些银票都拿不到的。” 闻言,端木景怀疑的看着姜诗琪, “这不是你二十来年的嫁妆收益吗?” “内务府的人有什么资格封你的嫁妆收益?” 他不相信姜诗琪所说的。 从古至今,端木景还没有听说过, 一个人在没有犯任何错的情况下,内务府的人,会封一个女子的嫁妆收益的。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天下岂不乱了套。 “说起这件事,也是内务府的人查出了我的账目有点问题,所以将这些收益都封了起来,准备联合了兵马司的人一起来查查我的账目。” 一听姜诗琪这样说,端木景立即神情紧张, “内务府的人怎么可以这样?他们说你的账目有问题就有问题了吗?” “难道你就由着他们一直这样查来查去的,还把你的嫁妆收益封存了?诗琪,你不是这样软弱的女子啊,难道你都没有提出过抗议吗?” 端木景如今有一种站在悬崖边上,随时都会往下跌的危机感。 姜诗琪的账目,根本就经不起查。 因为里面有很多白瑶光的签单。 她挂的全都是端木景的名头,真要让内务府的人,把这些签单给查出来了。 他与白瑶光的关系,便会不言而喻。 姜诗琪脸上又重新带起了笑容, “内务府的人,这不是为了重视阿爹与嘉懿吗?” “阿爹与嘉懿身边的人,往来账目都得梳理一遍,这也是为了我阿爹与嘉懿好。” “免得以后有些什么有心人,往我阿爹与嘉懿的身上栽赃陷害。” 第126章 你是不是一辈子不打算见瑶光了 姜诗琪的话,彻底的堵死了端木景想在姜诗琪的嫁妆收益上,动歪脑筋的想法。 内务府管着姜诗琪的账,又封存了姜诗琪的嫁妆收益。 端木景从姜诗琪那里拿不出银钱来,也没办法对外说,姜诗琪有那么多的钱,是在替姜国公与姜嘉懿受贿。 他心里头宛若吃了一只苍蝇那般的难受。 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诗琪带着南衣以及一大票丫头婆子,出了门去。 这头,白轩一回了白家后,便拉过他阿娘,对白瑶光说, “父亲已经答应我了,会将你明媒正娶进韦家做侯夫人。” 并没有明确的旨意传出来,说让韦戈做侯爵。 甚至陛下都没召见过韦戈。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帝都城的人都在传,说韦军侯这次在边疆立的军功很大,回帝都城后,一定能封个侯爵。 所以大家也都默认,韦戈一定会封侯。 白瑶光听的白轩这样一说,心里头不由得有些为难, “可是世子那边……” 她想以端木景对她的感情,端木景是不会那么轻易对她放手的。 就算姜诗琪也挡不住端木景想要白瑶光的心思。 否则当年的白瑶光,早就已经和韦戈成了。 想起当年,那甜蜜又痛心的种种,白瑶光内心的感受相当复杂。 白轩却是不以为意, “阿娘,这么长时间我总算看透了,还是得 自己的亲生父亲好,你看我长这么大,你也等了这么多年,阿爹……端木景什么时候兑现过诺言,将我们名正言顺地接回侯府了?” “可是现在只要你点头,同意与端木景断绝关系往来,不再做端木景的外室,你立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嫁入韦家。” “我也不会被外人诽谤,说我是无媒苟合的产物了。” 白瑶光的身子晃了晃,脸色脸难得难看, “什么?他们居然在外面这么说你,他们凭什么这么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想起当年的心碎与煎熬,白瑶光忍不住又落下了眼泪。 若非已经被端木景伤到了极致,白瑶光又怎么会为了寻找慰藉,转身投入到韦戈的温柔情网之中? 每一次被端木景狠狠的伤害了之后,若非韦戈在身体上给予她安慰,白瑶光早就活不下去了。 她的那些心痛心碎,外人知道什么? 他们只会用世俗的道德,评判她与韦戈是无媒苟合。 他们不懂这种充满了破碎与绝望的男女之情。 白瑶光闭上的眼睛, “我答应你,我去和世子谈一谈,只要世子肯放过我,我就嫁给你的亲生父亲……” 今日永定侯府又没有送银钱过来。 白奶娘当着白瑶光的面抱怨了好多次,今天的饭桌上又少了两个菜。 再这样缩减用度下去,白家的生活品质 ,很快就会降到那种平凡的小康之家水准。 所以白瑶光还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嫁给韦戈一了百了。 也省得等韦戈的侯爵之位下来,白瑶光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白瑶光是因为贪慕虚荣才嫁给韦戈的。 “阿娘,此事须得速战速决,不要拖拖拉拉的,我的婚议,坐在高堂之位上的,只能是我的生父与您。” 白轩催促着白瑶光。 白瑶光艰难的点点头,“我,我去和世子谈谈,好好谈谈。” 不等白轩说话,白瑶光便套上了自个儿的斗篷,来到永定侯府的后门处。 她向小厮使了几个铜板,便进了永定侯府,径自来到了端木景的书房外面。 在白瑶光进永定侯府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就有暗卫将消息送到了正在逛街的姜诗琪那里。 南衣的眼睛亮晶晶的, 【太好了,现在终于有好戏看了,大戏要开锣了,开锣了。】 她高兴的咧开嘴,嘴里有几颗白白的小牙,“娘,娘,阿娘……” 因为身体的限制,南衣现在只会开口叫阿娘。 不管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开口都会变成“娘,阿娘。” 一旁正在逛街的姜诗琪,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她侧身替南衣整理了一下头上的五彩发带。 “阿娘在这里,阿娘的小乖乖。” 对于现在,正在永定侯府书房里幽会的两个人,姜诗琪一点 回去捉奸的心思都没有。 自从她将自己的感情,从端木景那里收回来之后,她越来越看清了端木景这个人。 以前是因为感情让她沉淀其中,现在姜诗琪只想报复端木景,把端木家欠她的一切都拿回来。 端木景正在书房中,苦恼着应该到哪里去找银子。 把永定侯府下人的这个月月钱给发了。 说实话,最近的永定侯府,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规矩,下人们乱了套,对主人家的伺候,也是漫不经心的。 韦氏倒是想趁着腊梅不在,过过管家的瘾。 可是她对下人动辄打骂,没管两天家,下人看到韦氏就跑。 韦氏现在一个下人都使唤不动。 就连韦氏院子里自个儿的下人,都是懒怠的。 而老太太与韦氏,最近的饭食更为糟糕。 她们只能够拿出自己仅有的一点银钱,到外头的酒楼叫吃的进永定侯府。 每天晚上,大厨房给端木景准备的各种汤点也没有了。 端木景只能够在官署吃完了每日三顿饭,再回永定侯府来。 “世子!”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端木景浑身一震,看着白瑶光站在窗外,他心中恼怒。 起身来,就将白瑶光拉进了书房。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过吗?让你无事不要到永定侯府来。” 这永定侯府的下人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端木景早 就叮嘱过那些下人,不能够再放白瑶光进永定侯府来。 那些下人却是阳奉阴违。 等端木景有了来钱的路子,他定要发卖了那几个看门的小厮,再重新买几个听话的小厮回来。 “世子,若瑶光不来找你的话,你是不是就一辈子不打算见瑶光了?” 白瑶光泪光盈盈,看着端木景,似乎带着怨气。 端木景想起老太太与他说的那一番话,心中正犹豫着,所以这几天也不愿意去找白瑶光。 他的目光躲闪一下, “你别胡说了,只是最近府里头太忙了,我没有时间去看你。” 看到白瑶光脸上的泪光,端木景心中仿佛被狠狠的揪了一把。 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握到手里的女人,怎么能够因为老太太的一番话,当真与白瑶光断了联系,把白瑶光让给韦戈呢? 不可能的呀。 白瑶光一脸动容的投入到了端木景的怀中。 她与端木景温存了一会儿,白瑶光才试探性的问道: “世子,你说会将我与几个孩子尽早迎回府,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我已经不想再与世子过这样偷偷摸摸,两地分隔的日子了。” 虽然白家就在永定侯府的后面,端木景想看白瑶光,随时都能看。 但是,白瑶光住在外头,就只能是个外室。 她今日必须得到端木景的明确回答,也好在端木景与韦戈之间做一个取舍。 第127章 白瑶光已经承受不住了 “世子,你怎么不说话?” 白瑶光靠在端木景的怀中,用柔软的小手,轻轻的碰了碰端木景的腰。 端木景正在思索,要怎么样回答白瑶光。 现在他和白瑶光的处境,就仿佛回到了当年情感拉扯时期。 他与白瑶光青梅竹马,因为各种形式的阻挠,两人明明有情,却不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那时候,两人争吵的核心便是端木景能不能娶白瑶光。 现在白瑶光又问他这样类似的话,端木景突然觉得心头有些累。 他筹谋了二十年,游走在永定侯府和白家两个家之间,将姜诗琪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挪到白瑶光这边来。 也为了白瑶光生的几个孩子,运筹图谋,试图有一天让白瑶光的几个孩子,将姜诗琪生的那几个孩子踩在脚底下。 可是端木景努力了近二十年,却在姜诗琪三言两语之间,一朝毁于一旦。 所有从姜诗琪那里拿过来的财物,全都交还了回去。 白瑶光生的几个孩子里,端木景铺垫的最多,路走得最远的白轩,居然不是端木景的亲生儿子。 就连白瑶光现在的名声,也是差到了极致。 现在白瑶光居然还在问他,什么时候能够把她和孩子们接回到永定侯府。 她敢问,端木 景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世子……” 白瑶光双眼泫然欲泣,窝在端木景怀中,一副期待着,又害怕听到不想听的消息,而感到失望的表情。 她感受到了端木景的沉默,这么多年,白瑶光对端木景十分了解。 端木景的沉默,就代表着他不能给白瑶光答案。 也就代表着近期,他不会将白瑶光和白轩、白仙儿接回永定侯府了。 “瑶光,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件事情从长计议吗?” 端木景抬起手指,轻轻地擦干了白瑶光脸上的眼泪, “我答应过你,会和你白头到老的,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到现在为什么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白瑶光做他外室的头几年,还闹得挺凶的。 无数次要带着白轩离开端木景,又放话要与端木景一刀两断,从此两不相见。 那时候白瑶光最常问端木景的话,就是端木景什么时候能够兑现诺言,将他们母子名正言顺地接回永定侯府。 再后来,白瑶光似乎从岁月如梭中,体会了“从长计议”这四个字,真的是得“从长计议”。 她渐渐的也就不再闹腾了。 而是帮着端木景一起想办法,怎么样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怎么样从姜诗琪的娘家,获得更多的 人脉资源? 以及怎么从姜诗琪的手里,掏出更多的银钱? 端木景以为白瑶光已经懂事了,听话了,却没想到在二十年后的今天,白瑶光开始急不可耐了起来。 不等端木景细细的哄着白瑶光。 白瑶光泪流满面的站直了身子,她穿上自己的衣服,神情破碎的冲端木景行了一礼, “可是世子,女人有多少个二十年可以等?” 白瑶光没有说的是,以前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当端木景的外室,是因为她吃穿不愁。 不用管侯府里的什么事,还能够享受姜诗琪的嫁妆收益。 拿那些送给姜诗琪的人情。 永定侯府每个月,还给白家一笔钱。 所以白瑶光等待的起,也愿意好吃好喝的等着端木景,将他们母子几人名正言顺的接回永定侯府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呢? 现在永定侯府穷困潦倒,白瑶光也入不敷出。 她不光吐干净了,这么多年从姜诗琪那儿拿到的好处。 还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 如今这么抠抠搜索的过日子,白月光实在是适应不来。 更何况还得在这么紧巴巴的日子里,等端木景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来的承诺。 白瑶光已经承受不住了。 端木景心里头发急,我觉得看 到白瑶光这模样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要从他的身边溜走一半。 他上前两步,想要来抱白瑶光。 白瑶光却是落着眼泪往后退了一大步, “世子,我先回去了,今日打扰你了。”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来。” 端木景心痛难忍,眼睁睁的看着白瑶光转身,流着眼泪离开。 他急忙穿好身上的衣服追出去。 那一刻,白轩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已经不重要了,他要把白瑶光困在他的身边。 他会告诉白瑶光,他一定会加速毁掉姜诗琪的进程, 到时候姜诗琪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是他的。 是他们的。 现在只需要白瑶光多一点点的耐心,再给他多一点点的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婆子,伸手拦住了端木景, “世子,长公主府的管事有请。” 端木景心头觉得疑惑,长公主府的管事找他做什么? 莫不是他们从姜诗琪的嫁妆账目上,发现了什么端倪?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端木景深深的压抑下,想要去追回白瑶光的心思。 转身就跟着那个婆子,往长公主府的大管事所在的花厅去。 而哭着跑出了永定侯府后门的白瑶光,站在后门处,眼眶通红的等着端木景来 追他。 毕竟他们两人有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如果端木景肯追上来,把白瑶光这段时间损失的金银财物给她加倍补偿了。 白瑶光,也不是不能够再给端木景一次机会的。 然而她在永定侯府的后门处等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有等到端木景来追她。 白瑶光终于感到失望,甚至是有了一丝绝望。 她哭着回到了白家,一进入白家,就看到了院子里放着的一箱箱大红色的聘礼。 白奶娘态度和蔼的,正站在大厅前面和韦戈说话。 “虽说此事不能张扬,但是该给光儿的三媒六聘,我是一样都不会少的。” 身材笔挺的成熟男人,带着从沙场上淬炼出来的钢硬,一板一眼,神情态度皆是十分认真的,向白奶娘表达自己的求趣之意。 白奶娘表示理解,“不对外张扬是对的,否则这对轩儿也不好。” 若是这门婚事对外张扬了,所有的人都会知道,白瑶光和韦戈现在才成的婚。 但白轩已经出生了十八年。 所以韦戈与白奶娘已商量,成婚的形式还是得走,但是不敲锣打鼓,也不摆宴席。 他们对外也只会说,是因为韦戈要上阵杀敌。 所以白仙儿暂时居住在娘家,反正韦家与娘家也相隔不远。 第128章 撞破 对于韦戈的盘算,白奶娘脸上都是满意的。 他们白家最近日子过得是真难啊。 白奶娘已经受够了这种拘手拘脚,只能盘算着银钱过日子的穷困。 而韦戈给白瑶光下的聘礼,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相比较连每个月月钱都给不出来的永定侯府,韦戈可让人踏实多了。 这时,两人注意到跌跌撞撞回了门的白瑶光。 见到白瑶光满脸的泪痕,韦戈急忙上前一脸关心的问, “光儿,发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有人又欺负你了?” 他的眉头皱了皱,想起了失踪的春华和他的那两名亲兵。 他不知道这件事会为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但现在他和白瑶光之间的婚事,才是当务之急。 白瑶光一见韦戈,“哇”的一声,哭着扑入了韦戈的怀里, “韦哥哥,从今以后,光儿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韦哥哥,你万万不能够辜负光儿啊。” 一旁的白奶娘,心领神会的朝着下人们打眼色。 家人们纷纷装作没看见,这两人光天化日抱在一起的身影。 只将韦戈送来的聘礼,抬到了库房中去。 韦戈充满了心疼的抱紧的白月光,想起他过来时,好大儿白轩跟他说的话 。 料想到白瑶光已经去了永定侯府,和端木景做了个了断。 韦戈心中顿时充满了成就感。 “光儿,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你还不放心吗?” “如果不是爱你至深,我不会至今只有你一人。” 这一点就算是韦戈不说,白瑶光也知道。 韦戈当年有多爱她,只怕比端木景更甚。 毕竟端木景可以为了家族和权势,转头迎娶姜诗琪。 而韦戈当年心碎神伤,为了躲开白瑶光和端木景,放弃了帝都城中优沃的生活,转身去了边疆上阵杀敌。 只求用敌国的鲜血与头颅,让自己短暂的遗忘对白瑶光的爱。 他是为了白瑶光在付出生命。 被抱在韦戈怀中的白瑶光,心中得到了满足。 他脸颊微红的伸出双臂,勾住了韦戈的脖子,脸上做出少女才有的羞涩情态, “韦哥哥抱我,要我,我现在就要你要我。” 这话一说出口,韦戈哪里还能忍? 当即将怀里的白瑶光横抱起,大步朝着白瑶光的院子去。 端木景被长公主府的管事,拖在花厅里核对账目。 他小心应对,回答滴水不漏。 被盘问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端木景才从花厅脱身,急匆匆的到了白家 。 见他上门,白家的小厮脸上难得有一丝慌张,只挡在大门处,支支吾吾的问, “世子,你,你怎么来了?” 见他这般,端木景沉着一张脸,“这也是我的家,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毛病,这白家的大门上,挂着的虽然是“白府”两个字,但那仅仅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实际上这座宅子,是多年前端木景为了白瑶光置办的。 这府里头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端木景花钱买的。 甚至这府里头的丫头、婆子、小厮,每个月领的月钱,也都是从永定侯府里头支出的。 虽然这几个月,这些月钱都还欠着,但端木景会想到办法的。 所以这白家,就是端木景的第二个家,有别于永定侯府的第二个家。 端木景上前一步,小厮不敢让开, “世子,那个,那个夫人还没有回来,不然世子改日再来吧!” 瞧着这小厮支支吾吾的样子,端木景心中有异,他抬脚踹到小厮的身上, “你当这是青楼妓馆吗?我回自己的家,还得改日再回?!狗东西,回头就把你发卖了去。” 看门的小厮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话。 端木景进了大 门,一路来到白瑶光的院子里。 白瑶光的吃穿用度,虽然可以比齐姜诗琪,可是在龙国,每一户人家拥有的丫头、婆子和小厮的数量,都是有规定的。 如白瑶光这种外室,也最多只能够配两个丫头,两个婆子。 如今韦戈和白瑶光在屋子里头翻云覆雨,院子里就留了一个经过了人事的婆子。 其余两个丫头因为还没有开苞,被打发了去做白家的其余杂事。 另一个婆子则去了厨房端水。 而仅剩一个婆子的院子里,那婆子竟然还趴在院中的凉亭上睡着了。 端木景一路来到了白瑶光的房门口。 他刚抬手,要推门,便听的里头一阵娇喘声, “韦哥哥,韦哥哥……” 伴随着的,还有男人的闷哼声。 顿时,端木景勃然大怒,一脚踹开了房门,冲到床边掀起帐篷。 便看到了在床上,正酣战着的白瑶光与韦戈二人。 “你们,你们!” 端木景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眸含着怒火与冰冷,直直的射向床上的这对奸夫淫妇。 “你们好啊你们!” 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强烈席卷了端木景。 他的身子晃了晃,饶是这么多年在官场上锻炼出来的沉稳,今日也 被韦戈和白瑶光撕的稀碎。 再看向白瑶光,这个女人不久之前,还在书房里对他投怀送抱。 没到两个时辰,她居然又在这里和韦戈翻云覆雨。 此时此刻,端木景杀人的心都有了! 白奶娘和白轩经过下人的禀报,才匆匆的赶到白瑶光的院子里来。 看着床上,正用锦被捂着自己的白瑶光和韦戈两人,白轩的头一偏,上前来拉端木景, “世子,我们出去再说” “你喊我什么?” 端木景又是震惊的偏头看向白轩。 他一直以为白轩是他的大儿子,是他与白瑶光生的第一个孩子。 所以这么多年,端木景在白轩身上砸下了不少的钱和资源。 就算后来被证实,白轩不再是端木景的儿子,端木景也有心放弃白轩,将来不会再管白轩的前途如何。 可是当白轩真正的站在自己身边,一口一个世子,用着如此生疏的语气称呼他的时候。 端木景心里又不舒服了! 不是这样的,端木景觉得,至少白轩应该表现出一丝难过。 而不是这么平静的,就接受了自己的亲娘和生父,这么快的滚到了一张床上。 那他这个倾尽了资源,培养了白轩这么多年的父亲,又算什么? 第129章 端木景伤心欲绝 白轩看着端木景,心中不由升起一丝难受。 但是他想到,自从被曝出他不是端木景亲生骨肉的事之后,端木景对他不闻不问的态度。 甚至,以前的端木景会为了他的前途四处奔走,强压着端木皓礴给他分政绩。 现在呢?就是白轩迎娶李家小姐的聘礼,端木景都没有问过。 甚至还要走了白家一大半家当,还给姜诗琪那边。 白轩又狠下了心肠。 父子亲情什么的,哪里有权势富贵来的可靠? 端木景最终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再不走,他在这里就像是一个笑话。 白瑶光的泪水打湿了锦被,无助的看着身边与她同样盖着一床被子的韦戈。 “怎么办?韦哥哥……” 她好担心端木景会生气。 虽说已经决定好了,要和端木景一刀两断,但白瑶光也不希望端木景看到她和韦戈的这幅画面。 这就有点像是捉奸在床。 白瑶光理想中的分手,就跟她少女时期一样。 当她已经决定好了嫁入韦家,就再也不去寻找端木景。 等到哪一日端木景来找她,挽回求复合的时候,白瑶光再哭着告诉他,她已经嫁入了韦家。 她会让端木景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找她。 以端木 景的性子,只怕又会跟她拉扯上很久。 到时候端木景会送花、送首饰、送宅子的,只要白瑶光肯回头。 端木景可以不计较一切,为她付出一切。 那个时候的端木景,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白瑶光,哪里还能放下别人。 主动权在白瑶光身上,而非在端木景身上。 韦戈不知道白瑶光的这番盘算,只抱住白瑶光安慰着, “放心,你既已答应了做我的女人,我就不会再让他动你。” “我也会亲自到端木家去,好好的与世子聊一聊。” 白瑶光心中有些不甘心,但是她都已经被端午景抓到了她和韦戈在床上。 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只能够神情破碎的,将自己的身子靠入韦戈的怀中, “我以后只有韦哥哥了,韦哥哥你要好好的对我。” 屋子里的白奶娘见两人这般,急忙把白轩和丫头婆子们都叫了出去,又将房门给两人带上了…… 姜诗琪带着段红和南衣,大包小包的回永定侯府。 路上的时候,还顺带拐到了兵马司,询问兵马司指挥使,查找春华的进度如何。 如今姜诗琪可是在帝都城内炙手可热的人物,她的父亲与二儿子战功赫赫,姜诗琪少 不得也得受到封赏。 兵马司可不敢怠慢姜诗琪报的案子。 在得到兵马司的再三保证,一定会将春华找回来后,姜诗琪才满意地离开。 刚刚一进入侯府大门,便见到已经好多日没见了的老太太,她手中拄着拐杖,一脸憔悴的走过来,阴阳怪气, “姜氏,你好啊,你现在日子过得舒服啊。” 老太太看着姜诗琪和南衣,以及伺候姜诗琪的那些人,都是浑身簇新,穿金戴银的模样。 她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都是怒火。 “你知道现在我们侯府乱成什么样子了吗?” “你可以自私自利到不管我这个老婆子和你的婆母,可是你的丈夫,你也不管了吗?” 想起刚刚端木景从白家回来时,那失魂落魄的模样。 老太太就吓到了。 宝贝孙子一回来,就跪坐在蒲团上,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用着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瞪眼看着佛堂里的佛像。 他的宝贝孙子都已经这样了,姜诗琪却还有说有笑,活的滋润又体面。 老太太看着姜诗琪,真想冲上去把这贱人的一张脸给撕烂。 姜诗琪早在回来的路上,便听暗卫汇报过,说端木景去了白家,将韦戈和白瑶光捉奸在床的事 。 真大胆啊。 姜诗琪没有想到,白瑶光这么耐不住寂寞,刚刚和端木景分别,又和韦戈一起滚了床单。 这滚了床单还不算,两人也不知道遮掩,要么去韦家也行,偏生还在白家就地滚了。 白瑶光是当真没有任何顾忌。 “老太太说这话可就不中听了,我如何自私自利了?这二十来年,永定侯府若不是我上下操持,能够有今天吗?” “怎么我分身乏术,管家权交出去后没多久,就变成我自私自利了?” 【就是,别人家想要揽管家权的,才叫做自私自利呢,我阿娘远离管家权,不沾管家的任何油水,怎么就自私自利?】 南衣眨巴着她的大眼睛,在心里头不断的吐槽这个端木老太太, 【现在管家的,可是那个叫腊梅的侯爷平妻,她却跟着永定侯跑到了温泉山庄去住,永定侯府乱成这样,那也是她管理失职,她这个行为才叫做自私自利呢。】 老太太看着对他没有半分敬意的姜诗琪,手指着姜诗琪的鼻尖,不断的颤抖, “你,你,你做我们家的媳妇,这不都是你应该做的吗?” 以前的姜诗琪根本不会说这种话,她扶持永定侯府,为永定侯府上上下 下忙碌着。 她从来不会讲,没有姜诗琪就不会有永定侯府的今天。 只是她不讲,别人也就当真不这样认为了。 姜诗琪冷笑, “老太太与其在这里指责我,还不如赶紧的把腊梅夫人从温泉山庄给接回来。” “毕竟侯府里头的这一摊子事情,还得腊梅夫人回来做主呢。” 说完姜诗琪便要带着一大堆穿金戴银的下人,回自个儿的院子里去。 老太太却是拦住她。 只见老太太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忍下了姜诗琪这恶劣的态度。 为了她的孙子着想,老太太也算能屈能伸。 “今日景儿为了你魂不守舍,心情很难受,你去佛堂看看他,他至今还跪在佛堂里不肯起来。” 见姜诗琪没说话,老太太以为她的话打动了姜诗琪, “你们二十年的夫妻感情,这么多年景儿是怎么待你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他之前和你有多少误会,看到他那个模样,你都该原谅他了。” 【哇哇哇,这个老太太好不要脸,端木景魂不守舍,那是因为他被白瑶光背叛,所以才伤心欲绝】 【他居然把端木景的这副模样,归责到我阿娘身上,太不要脸了!】 南衣气的挠墙。 第130章 无心促成的苦肉计 姜诗琪还是带着人往佛堂去了一趟。 南衣看着端木老太太脸上那得意又期待的神色,心里忍不住,只想吐这老太婆一脸。 【她以为我阿娘真的信了她的话?不可能,我阿娘又不是不知道端木景跪在佛堂里伤心欲绝,是为了白瑶光。】 段红与秋实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头也有点担心主子突然去佛堂,是因为端木景在佛堂里一直跪着。 那个端木景就是个人渣中的人渣,唉,她们的主子不会真的原谅那个端木景了吧? “一会儿你进了佛堂后,和景儿好好的说,你对他还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从今以后你们夫妻两个不要再吵了。” “看看,因为你们夫妻两人不合,给我们永定侯府带来了多大的磨难。” 老太太跟在姜诗琪的身边,一边说,一边心头不满。 姜诗琪的脚步太快,与长辈一同走路,难道姜诗琪不该落她身后,一边走路一边恭敬的垂听她的教诲吗? 她还想要给姜诗琪说说,不管腊梅回来不回来,先把永定侯府的账给全部结清了。 然后多一些银票给她这个老婆子。 当然之前,她与韦氏、端木景给姜诗琪的银票,也得尽快的还给他们。 姜诗琪要去想办法找内务府,赶紧的把那笔几十万两 银子的银票给解封了。 一切,老太太都想得很好! 仿佛曾经那个井然有序,活着富贵滋润的侯府,已经就在眼前了。 可是姜诗琪很快带着人,就从老太太的身边走了过去,并且丝毫没有等老太太打算。 老太太心中又生着闷气。 姜诗琪带着人走那么快干什么?就算是心里担心端木景,也要顾及着她这个老祖宗吧。 这么大个侯府,如果不是下人管理混乱找不到轿辇,她今日也不会走路去侯府的大门口,等姜诗琪回来。 现在让她一把老骨头,跟着姜诗琪她们这些年轻人的脚步,一路飞奔到寿堂去,老太太的速度根本提不上来…… 姜诗琪甩开了那满脑子都是算计的恶心老太太后,到了佛堂的门口。 她果然看到端木景跪在佛像前面的身影。 姜诗琪不由的冷笑,这个端木景对白瑶光的心挺真。 得知被白瑶光背叛后,他这副模样真可笑。 是的,姜诗琪专程到佛堂来,就是为了看看端木景这副失魂落魄,为了一个女人伤心的模样,是个什么样子。 他们都说端木景深爱姜诗琪,为了和姜诗琪一生一世一双人,二十年来,永定侯府中连个妾室都没有。 姜诗琪这二十年,都活在端木景给自己营造的 虚假人设中。 这二十年来,他们作为夫妻,难道从没有吵嘴的时候吗? 必然是有的。 每一次,端木景口口声声都说姜诗琪伤了他的心。 他在她的面前,一张脸故作忧郁,沉默,冷战,让姜诗琪当真以为自己做得很过分,真伤了端木景的心。 然后对端木景的索求,无所不应。 哪怕是让她的外祖母与父亲,替端木景谋官职,让自己的亲儿子给白轩分政绩。 姜诗琪一步一步的走入佛堂,看着端木景神情破碎,双眼泛着红色血丝,抬头呆呆看着的佛像,一言不发的憔悴模样。 姜诗琪的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男人当真被伤了心,是这副模样啊。 “诗琪?” 只可惜,端木景这副伤神的模样,并没有维持多久。 见到姜诗琪进来,端木景仿佛重新被注入了鲜活的活力那般,不可置信地看着姜诗琪, “你怎么来这儿了?” 端木景绝望又伤痛的内心,在看到姜诗琪的那一刹那间,又有了一丝希望。 姜诗琪多长时间没有来主动的找过他了。 这还是他们闹僵以来,姜诗琪第一次主动。 “老太太说世子在伤心,让我过来劝劝世子。” 端木景垂下了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番姜诗琪。 她今日穿了一 件湖水蓝的褙子,虽然头上梳的是妇人发髻,但体态却与少女无疑。 端木景一下子便笑了。 是了,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老去的白瑶光伤心难过? 明明他的身边有更好的,更美艳的,更耀眼的。 他要将姜诗琪带到白瑶光的面前,让白瑶光亲眼看看,她与姜诗琪之间的差别。 姜诗琪嘴角带着微笑,看着端木景脸上的笑容。 “看样子,世子这颗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走了。” 端木景立即从蒲团上站起身,抓住了姜诗琪的手腕, “不,别走,诗琪,看到你来了,我这心里的伤自然好的差不多了,我是因为你最近和我闹,所以才这样伤心的啊。” 不得不说,这端木景和那个端木老太太,不愧为血脉相连的两祖孙。 两人心里想的都是一样。 既然已经让姜诗琪看到了端木景这副为情神伤的模样,就干脆说他这是为了姜诗琪。 姜诗琪笑着将自己的手腕,从端木景的手里抽出来, “世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千万要保重好身子,为别人伤心不值得。” 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否则,端木景没有了斗志,把自个儿给心死神伤作没了,姜诗琪这心底的恨,找谁去报复? 但姜诗琪的这话,落在别人的耳朵里,就是姜诗琪近一年的时间里,第一次关心端木景的身体。 端木景和随后赶来的老太太,都是眼睛一亮。 看样子,这无心促成的苦肉计,居然有效果了。 老太太上前笑着说, “是了是了,你们小两口就是得要这样,互相惦记着彼此,互相关心。” 她又很大方的看向南衣, “姜氏,今天晚上就让景儿到你的院子里去。” “至于南衣,你不想让她在你婆母的院子里长大,你可将她交给我,我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但也能帮你看几年的孩子。” 南衣张开她的小嘴,“噗噗噗!” 【我呸你个老太婆一脸!】 姜诗琪神色冷淡,转身护着自己的女儿, “不必了,衣衣已经习惯了跟我一起睡,而且近日我院子里住了几个宫里来的嬷嬷,世子来我院子也不方便。” 老太太的神色垮了下来。 “宫里来的嬷嬷?” 端木景难掩内心的失望,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姜诗琪的院子了。 不知道姜诗琪的院子里,居然还住着宫里头来的嬷嬷。 姜诗琪点头, “太后娘娘八十大寿想要见见南衣,因此,我外祖母专程向太后娘娘要了几个宫里头的嬷嬷,专程来教导南衣。” 第131章 太后凭什么只召见她们母女? 宫里来的嬷嬷,其实也没法儿教导这么小的孩子什么礼仪。 但长公主此举,就是为了震慑永定侯府的这几个东西,让他们不敢轻易的对南衣做什么。 同时也是告诉端木景,他不是嫉妒天道不公,想要将姜诗琪和她生的几个子女,全都狠狠的踩在脚下吗? 那就让端木景好好的看看,南衣是有多受重视与宠爱。 长公主的心头肉,岂容永定侯府如此糟践。 端木景的脸沉了沉,但很快将脸上的不快隐去,他笑道: “南衣居然得了太后她老人家的眼,那可真是我永定侯府之幸,到时候让祖母带着南衣,一同去太后她老人家面前,祖母也好见见太后她老人家。” 南衣一听,捏着小拳头晃了晃, “不,不要,不要!” 太好了,她现在除了能叫“娘,阿娘”之外,又会说要和不要了。 【端木景之前用尽手段踩我阿娘,和我与哥哥们,现在又开始抓紧一切机会,想要露脸往上爬了。】 【当真让我去这个老太婆身边,我估计会被她磋磨死。】 【啊啊啊,南衣才不要呢,衣衣要留在香香软软的阿娘身边。】 但是,一听说自己要带着南衣去太后娘娘面前,老太太便喜不胜收。 她上前,就要从段红的手里把南衣抱走,交给身边的老妈妈照看。 “走,姜氏,我们去你的院子里,也看看宫里来的那几位嬷嬷去。” 既然是要去宫里见太后,老太太自然不能失了礼仪。 多与宫里的人接触也好,可以让老太太提前知道太后最近的喜好,也好投其所好。 要知道老太太虽然贵为,永定侯府的老祖宗,还没这个机会得见太后一面呢。 至于这个南衣,就交给她院子里的老妈妈照料,老太太怎么舍得为了她费一分神? 左右这老妈妈也是生养过的,比起段红这种从沙场上下来的铁血将军,可不知强多了。 还不等姜诗琪吩咐。 段红将身子一让,灵巧地躲开老太太伸过来抱南衣的手。 老太太脸色一板,“怎么?我要抱抱自己的重孙女,这都不行吗?” 段红笑着说, “南衣出生至今快要一周岁了,老太太你还没抱过南衣呢,怕是不会带。” 这话里不无讽刺意味,南衣长这么大,不仅老太太没有抱过,就连她的父亲端木景也没有抱过。 一时间,端木景和老太太的心头都闪过一丝尴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知道南衣会活到现在呢。 想当初他们在南 衣刚出生的时候,就谋划着让白仙儿取代南衣。 只是后来被姜诗琪将那两个婆子给杀了。 后来端木景也暗示了姜诗琪很多次,让姜诗琪收养白朗和白仙儿。 在教养白仙儿的同时,永定侯府再想办法把南衣给弄夭折。 到时候,姜诗琪只能将满腔的母爱放在白仙儿身上。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南衣在他们的心目中都是一个死婴。 只是计划屡屡被姜诗琪破坏。 永定侯府中的人心中恼怒,对南衣自然没得个好脸色,也不愿意真心的疼爱南衣。 端木景和老太太对视一眼。 端木景上前,一本正经的说道: “正是因为此前太忙了,所以疏忽了对南衣的疼爱,现如今,我与老太太一定会加倍疼爱南衣的。” “现在让南衣和老太太多亲近亲近也不晚。” 姜诗琪轻笑, “可是太后宣召,并没有指明让端木侯府的其余人一同进宫呢。” 意思是,太后只打算召见姜诗琪和南衣。 其余闲杂人等,没有太后召见,就连宫门都进不去。 端木景心中不快又深了些。 凭什么?他和姜诗琪是夫妻,南衣是他的女儿,老太太也是南衣的老祖宗。 太后凭什么只召见她们母女? 他皱眉 ,摆出一家之主的气势,说, “你就没和长公主殿下说说,让我与祖母也一同进宫吗?” 这话,让段红和秋实,以及姜诗琪的那些下人,纷纷暗地里翻白眼。 见过吃相难看的,没见过像端木景这样吃相难看的。 【端木景究竟是有多大的脸,居然还想进宫见太后?】 【他是不是当皇宫是他家开的?他想进去就进去,想让谁进就让谁进?】 姜诗琪说,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世子你也知道,最近关于世子的风言风语还挺多的,若是让我外祖母贸然向太后进言的话,我外祖母怕是会被太后斥责。” 端木景很自然的说, “长公主殿下深得太后的欢心,想来太后也不会真心责怪长公主殿下的。” 【呸!渣爹这话真是都不在乎我曾外祖母,为了一己之私,就让我曾祖母这么大年纪了,去为他奔波,不要脸!】 南衣气坏了。 【真应该让端木景这样的人,好好儿的尝一尝被人踩在泥地里的滋味。】 身为快一周岁的玄学大宗师,南衣吸收周身灵气与紫气的速度越来越快。 端木景只觉得周身一阵阴风吹过。 如果现场有个懂门道的玄学人,就会发现端木景周身的紫气 与财气,都在迅速的流逝到南衣的身体里。 是的,继能够吸收灵气、紫气之后,南衣又会吸收财气了。 当一个人没有了灵气就头脑不聪明,思维迟滞,反应不敏捷。 而没有了紫气,则没有官运,当不了官。 哪怕被人暂时捧上高位,也会很快被罢官免职。 如果这人连财气都没有了,那离穷困潦倒也就不远了。 最近永定侯府的人都过得很穷,就是因为他们的财气,在被南衣一点点的吸走。 姜诗琪的面色冷然,语气全然不如刚才那么温和, “世子这话说的也是,这到底不是世子的亲外祖母,所以能说出这种话来。” “寻常人家被长辈苛责,不过就是内心难受一下子而已。” “但这来自天家的一丝怒意,都有可能为人带来杀身之祸,世子不介意我外祖母触怒太后,难道也不在意永定侯府触怒太后?” 她的语气越来越严厉,让端木景也不由得心生顾虑。 是啊,太后说见谁就见谁,根本容不得底下的人讲条件。 可是端木景到底心有不甘。 他和祖母若是能够见到太后,对最近他那风评不太好的名声,多少能起到些正面作用。 他不想白白错过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 第132章 这么大的事儿,腊梅夫人得出面 见端木景的脸色变化多端,想必又是在什么歪主意。 姜诗琪懒得看。 她刚刚转身要走,却突然听到端木景说, “对了,听说白家长子白轩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这白轩毕竟是阿娘的亲弟弟,你我那天定然要一同出席他的婚宴的。” “白轩又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给他准备贺礼的事儿,还得你费心了。” 端木景最近为了几两银子都会焦头烂额。 他哪儿料到姜诗琪真好意思,拿着那么多的嫁妆收益,一个铜板都不肯拿出来解永定侯府的燃眉之急? 但是没关系,姜诗琪现在不肯拿出来,难道一辈子不拿出来吗? 只要端木景想要,姜诗琪总不会将她的那些嫁妆,尽数带进棺材里头去。 姜诗琪随意的敷衍着, “这礼自然是要送的,我先回去了。” 她也没说别的,内心越发不耐与端木景和端木老太太打交道。 姜诗琪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带人离开的背影,老太太不甘心的走到端木景身边,一脸不甘, “你怎么就让她走了?你应该让她给我们府里的人,把冬衣全都裁了。” 老太太气不过这段时间来的穷酸,她个人单独要多裁两套冬衣。 今日姜诗琪愿意来找端 木景,就是代表着姜诗琪对端木景的内心还有爱。 一个女人只要对一个男人还有感情,那就是可以拿捏的。 端木景的面色阴翳,目光从姜诗琪的背后收回来, “不着急,她都已经答应了给轩儿准备贺礼,态度就是有所松懈,一步一步的来。” 端木景有信心,以姜诗琪对他的感情,他刻意示弱,姜诗琪坚持不了多久。 回院子的路上,秋实跟在姜诗琪的身后, “夫人,难道我们真的要给那个白轩准备贺礼吗?” 她很不高兴,嘴唇撅的老高。 姜诗琪回头看了看秋实。 这个丫头比春华的年纪要小一些,性子也比春华的浮躁很多。 什么事都挂在脸上。 “是得准备贺礼。“ 姜诗琪点头。 秋实立即气道:“凭什么?夫人,您都忘了这永定侯府里头的人,都是怎么对咱们的吗?” 看她气红了眼,姜诗琪笑道: “贺礼得准备,不过我也没说这贺礼是我给准备啊。” 段红快走两步,“夫人,你的意思是说?......” “回听音院,赶紧的给我们的腊梅夫人送一封信,告知她此事。” 真不知道这永定侯府的人,都是选择性失忆,还是想赌姜诗琪最后一定会 出来,给永定侯府收拾烂摊子。 腊梅掌着中馈,带着白朗去了温泉山庄这么久,永定侯府里的人,居然一个都不联系她。 既然他们不联系腊梅,姜诗琪就出面告知。 韦氏的亲弟弟的亲儿子成亲,这么大的事儿,腊梅夫人都不出面,可就说不过去了。 温泉山庄里,腊梅收到永定侯府快马加鞭送来的信,气的捏紧了手里的信纸。 “宝贝儿,怎么了?” 她的背后,赤身躺在温泉池中,面色酡红,看样子好吃好喝肥了好几个圈的永定侯爷,起身从腊梅的身后抱住了她。 而同一个池子中,还坐着已经十岁了的白朗。 “白轩要成亲了,这么大的事儿,永定侯府里,居然没有一个人通知我们。” 腊梅不服气,脸上神色扭曲, “肯定是姐姐不将我放在眼里,想着这种大事,由她出面即可。” 她口里的“姐姐”,自然是指韦氏。 而她手里的密信,虽然不知道是谁写的,但却是她在永定侯府里头做丫头的时候,与之相好的马夫李哥送来的。 虽然李哥和她再无可能,但李哥却对她情根深种,信件内容可信度百分之百。 永定侯吃了些五石散,此刻身子飘飘欲仙,正是激动 的时候。 闻言,一脸扭曲的对腊梅说, “那个臭婆娘,我早晚休了她,将你扶正。” 说完,他就急不可耐的朝着腊梅亲过去。 腊梅躲开,“你看这里还有孩子......” 两人一起回头,白朗正脸颊通红的坐在浴池内,他满脸都是享受的闭着眼睛,身子因为最近没有节制的饮食,也胖了不少。 看起来跟端木皓礴倒是有几分的相似了。 不,端木皓然最近勤奋减肥,整个人看起来又精神又壮实,可不如白朗这样,浑身的肥肉软趴趴的。 正一点儿一点儿的被酒色财气坏了根。 “哈哈哈,说的对,这样还是不好,走,我们回房去。” 永定侯老不正经的,想要把腊梅横抱起身,可是他疏忽了自己的力气,没把腊梅给抱起来。 最后只能和腊梅跌跌撞撞的滚入了房间。 房间中渐渐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毫不节制。 白朗一开始很不习惯祖父和腊梅在他面前这样的放荡。 可是后来习惯了,他就觉得这种事无所谓了。 男女食之性也,他阿爹阿娘也会这样,否则白朗和哥哥妹妹是从哪里来的? 渐渐的,白朗已经开始享受这种酒色肉糜的日子,现在让他拿起 书本,他也看不进去。 唯一能看懂的,就只有琴谱。 祖父这次带到温泉山庄来的,就有一名琴师,他跟着这名琴师学会弹了不少的琴曲。 天色渐晚,就在白轩成亲前一晚上,酩酊大醉的永定侯被腊梅和下人扶着上了马车,带着白轩一同回了永定侯府去。 到了第二日,永定侯府的几个人准备妥当,打算去韦家参加婚宴。 老太太看着端木景,一脸的担忧, “景儿,你别硬撑,如果今天不想去,就不要去了。” 他们都知道,白瑶光已经住进韦家了,今日白轩的婚仪上,坐在高堂上的是白瑶光和韦戈。 端木景养育了白轩这么多年,完完全全就是在给别人做嫁衣。 他内心舒坦就有鬼了。 端木景的眼底都是恨意, “不妨事,我今日就要让白瑶光和白轩看看,没有了他们,我会过得更光鲜,更好。” “看到姜氏,白瑶光一定会后悔的。” 一股臭味袭来,“没错,就是要让那个白瑶光看看,她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啊,居然敢抛弃我儿子!” 韦氏人未到,臭味到了。 众人眉头一皱,不是吧,韦氏这么臭的人,她也打算去吗? 那韦家的婚宴,这宴席可怎么吃啊? 第133章 世子就不要顾全那些虚名了 端木景和老太太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本来以端木景和韦戈之间的恩怨,韦氏去不去丢这个脸,他并没有什么所谓。 能搞的白轩的婚仪上宾客全吐了,对端木景来说还是大快人心。 可问题是,韦氏是他阿娘。 他阿娘走出去,丢的可是永定侯府的脸。 就算是端木景再自私,也晓得这种时候要点脸的。 老太太出面斥责韦氏,“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一点儿不知道?” “这是你娘家的脸面,我劝你还是在家里好好儿的休息,不要出去丢人现眼的好。” 面对没点数的韦氏,老太太说话可毒了。 韦氏眼神一个瑟缩,她抬起袖子闻了闻自个儿, “我这段时间天天都用花瓣沐浴,好像也没有多臭吧,大不了我不说话就是了。” 救命,她口舌喷臭的时间长了,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臭味,也不觉得自个儿有多臭了。 老太太和端木景的嘴角抽了抽,这样没自知之明的人,他们真是活久见。 “好了,你就安心的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老太太发话了,上来几个婆子忍着韦氏浑身的臭味,要把韦氏给带下去。 韦氏不干,大喊大叫的 , “我不去,韦家是我娘家,轩儿的婚仪是在我娘家办的,我为什么要下去。” 但奈何韦氏再不愿意,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那几个婆子给弄了下去。 韦氏一走,没过多久,姜诗琪带着秋实,段红抱着南衣,身后跟着一帮子丫头婆子来了。 他们一个个穿着喜庆,尤其是南衣,浑身金光灿灿的,活像个行走的红包。 姜氏一行人,更是衬托的只带了一名小厮的端木景,以及身后跟了两个歪瓜裂枣婆子丫头的老太太,格外的寒酸。 原本看到姜诗琪,端木景还面带喜色,可是再想到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去年的旧衣服,他心里对姜诗琪就升起了一丝怨恨。 老太太心头更加不舒服。 以前她好几套钟意的头面,都来自姜诗琪。 不少还是太后赏赐下来给姜诗琪的,最后落到了老太太手里。 结果内务府一查账,这些足以给老太太撑门面的头面,全都还给姜诗琪了。 她抬起自己的手,往光秃秃只插了一根金钗的头上摸了摸,可恨啊,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端木景注意到老太太的动作,故意说, “诗琪,你看祖母的头上是不是缺了点儿 什么?这样出去走亲戚也不太好吧。” 姜诗琪随意敷衍一声,“是啊,也对,那世子快些出去给老太太买一套头面吧。” “我们就等一等世子,世子快去快回,时间应该来得及。” 言语间丝毫没有自觉,要从自个儿的头顶上拔那么几根金钗给老太太的意思。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姜诗琪随手就会将自己头上的金钗拿下来,任由老太太挑选。 端木景和老太太面色有些黑,两人站在原地浑身嗖嗖飙冷气。 姜诗琪有点儿眼力见儿,就该跟随他们的意思办事了。 奈何,姜诗琪只顾着扭头,看一边的风景, “秋实,那盆花是不是我前年从花卉市场买回来的富贵海棠?” 秋实点头,“是的夫人,这可花了夫人不少的银子呢。” “最近我的账被内务府封了,咱们手头缺银子,搬出去卖了吧。” 顿了顿,姜诗琪笑着说, “以前手里头有钱的时候,花钱没个节制,总喜欢买些花啊草啊的附庸风雅,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啊,秋实你一会儿派人,把以前买回来的那些花花草草,全都拿下去卖了。” 段红怀里的南衣,咧开小嘴巴,嘴里 咯咯的笑。 【我阿娘这一局可真漂亮,这永定侯府里头栽种的奇花异草,可都是我阿娘真金白银买回来。】 【全都卖掉,宁愿折价,咱也不便宜了渣男一家!】 端木景和老太太的脸色,现在只能用黑如锅底来形容了。 “诗琪,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让秋实卖了府里头的花花草草,你想过这府里头会像个什么样子吗?” 端木景走出来,满脸都是责难。 帝都城的大户人家,哪个不是家里堆满了奇花异草? 以姜诗琪的身份地位,又是姜国公的独女,她住的地方没点儿珍奇的花卉树木,这永定侯府妥妥会沦为帝都城的笑话。 姜诗琪却是义正言辞的说, “世子也别恼,最近咱们府里什么状况,世子也不是不知道,眼看着已经捉襟见肘了,世子就不要顾全那些虚名了。” 话说的特别漂亮,她脸上的神情也分外严肃正义。 但端木景想要抓狂。 他本来就因为出身,被这帝都城中的世家所排斥了,还不做些面子工程,以后在帝都城里还想受到那些世家子的尊重吗? 但是他身为一个男人,这时候也没办法明明白白的讲出来。 让他直接说,他有什么立场直接说? 这永定侯府里的一花一草,全都是姜诗琪嫁进来之后,亲自奔走花卉市场一点点买回来的。 在此之前,永定侯府里头的这几个人,谁懂花花草草了? 他们单只能分清各种农作物,名贵的花花草草不能吃不能喝,永定侯府中的几个泥腿子懂个屁。 端木景希望姜诗琪能跟以前一样善解人意,有些事端木景不说,希望姜诗琪也能明白。 可姜诗琪就是不明白。 她甚至还在端木景的怒视下,眨巴了眨巴了眼睛。 端木景内心快被怒气给憋伤了。 秋实领了人上前,开始搬花盆, “小心点儿啊,这些可都顶顶昂贵的花木呢,一盆能抵不少钱,尤其还养了这么多年了。” “那些种到了花园里头的,也一株株全挖出来,全都卖掉换钱去。” 老太太拼命的给端木景打眼色,让端木景阻止姜诗琪的人挖花木。 端木景怒火冲天,一甩袖子,干脆走出永定侯府去,眼不见为净。 “走,婚宴都快要开始了,还在这里管什么花草树木?” 为了今天能在婚宴上报复回白瑶光,端木景忍了,不跟姜诗琪计较! 第134章 快,把咱们侯府送来的贺礼搬上来 一行人坐着马车到了永定侯府后面的韦家。 等到了进大门的时候,端木景回头看向姜诗琪,示意她将贺礼拿出来。 老太太也是挺直了腰身,努力摆出一个侯府老祖宗的气势出来。 但很快,她就有些自信心不足。 今天韦家来了不少的权贵,都是看在韦戈立了军功,即将被陛下封赏的面子上,来参加韦戈长子的婚宴。 个个穿着富贵,谈吐不凡。 老太太头上和身上都穿戴素得很,在这群富贵人之中,显得特别寒酸。 姜诗琪没有动,仿佛没看见端木景的暗示。 “亲家。” 韦家的老夫人,身后跟着一长串的婆子,拄着拐杖迎出来。 她是韦氏的亲娘,与端木老太太一样的辈分。 “亲家这是第一次来咱们韦家吧。” 韦老夫人笑的一脸褶子,晃了晃满头的珠翠,尤其是额头前的抹额,让韦老夫人显得格外富贵, “来了就多坐坐,看看咱们家的变化,我可跟你说,今日来了不少的人,还有戏班子呢,可热闹了。” 她伸手,握住了端木老太太的手。 以前她可不会这样,以前的韦老夫人在老太太面前可谦卑的很。 可自从韦戈回来后,各个权贵 们给韦家送礼的多了,韦家的风水一下子就乘风而起。 家里被收拾的焕然一新不说,就连奴仆的数量也多了不少。 端木老太太很不自在,她头上没有满头的珠翠就算了,身后跟着的奴仆也没有韦老太太的多。 可明明以前的韦家还得仰仗着端木景讨生活呢。 “是啊,你们家韦戈可是个有福气的。” 老太太笑的脸有些僵硬,违心的恭维着,脑袋往后看。 这个时候,姜氏该将贺礼拿出来了。 老太太心里头不免得意,这么多年,只要姜氏一出手,就没有便宜的货色。 虽然老太太在穿戴和奴仆数量上,没有比赢韦老夫人,可是贺礼上绝对拿得出手。 绝对能在今日那些贵人们的面前,赚足脸面。 姜诗琪却依旧站着一动未动。 此时,端木景也看到了几个官场上的同僚,甚至还有他的上司,也来了韦家。 为显大方,端木景沉着的喊了一声,“诗琪!” 贺礼呢? 姜诗琪一脸莫名的上前,“世子,怎么了?” 端木景暗示姜诗琪,“我吩咐你的事呢?” 他明明让她安排贺礼了。 姜诗琪一脸恍然大悟,“喔,应该快来了吧。” 几个官场同僚 陪同着韦戈走了过来,大家互相行礼,韦戈挺直了腰杆,满脸意气的看着端木景。 他一身的簇新,暗红色的圆领衣裳,反倒衬托的今日他像个新郎官。 “世子,内子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 韦戈眼含深意, “一会儿我与内子定要敬你几杯,也多谢你照顾我的小儿子与小女儿。” 一句话,韦戈也直接向众人承认了,白朗与白仙儿也是他的骨肉。 端木景知道,此时肯定很多人明里暗里的关注他和韦戈这边。 他狠狠的瞪着韦戈看,这个韦戈抢了他的女人不算,现在居然也想把他的亲骨肉白朗和白仙儿抢走。 端木景的脸上却带着得体的笑。 偏生又在这个时候,姜诗琪跟个局外人一样,只站在边上看戏。 端木景刚要发火。 “哎呀,我说你们怎么先来了韦家,都不等等我们?” 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众人往身后看去,是穿着一身紫红衣裙的腊梅。 她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是大腹便便的永定侯。 再后面跟着一个小腹便便的白朗。 见到这几人,端木景和老太太的脸色五彩纷呈,不明白腊梅和永定侯怎么来了。 韦戈的脸色一黑,看向端 木景,咬着牙问,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他姐姐今日没来。 原本以韦氏浑身的那股臭味,不来韦家参加婚宴最好。 可永定侯府这是在干什么?韦氏没来,却把腊梅带来了。 难道永定侯府不知道韦家是韦氏的娘家? 韦氏娘家办婚宴,韦氏不来,来个妾。 让满帝都城的权贵们怎么想? 永定侯府这是把韦家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吗? 端木景也挺无辜,他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更是一脸的莫名。 永定侯府的管理混乱,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腊梅和永定侯什么时候从温泉山庄回来的。 待腊梅一行人走近,老太太才一脸愠怒的挡在腊梅前面。 她压低了声音,几乎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给韦家送贺礼了。” 腊梅笑着转身,用着一脸痛快的模样,抱住了永定侯的胳膊,嗓音发着嗲, “侯爷,怎么办?怎么这里的人好像都不欢迎妾身呢?” “枉妾身带了这么贺礼来,还眼巴巴的准备送出手呢。” 腊梅说着,就往永定侯的怀里钻,眼底都是报复的快感。 韦氏打掉了她的孩子,让她一生都做 不了母亲,她今日就专程挑着韦氏的痛点踩。 所有属于韦氏的一切,腊梅都要夺过来。 永定侯一脸的心疼,他护着腊梅,“有我在,我看哪个不长眼的,会不欢迎你。” 他没有料到自己的话,会引来多方鄙夷的目光。 永定侯宠妾灭妻,这是大户人家的大忌。 韦老夫人和韦戈的脸瞬间沉的更加的厉害。 就在这个时候,腊梅却是说道: “还是侯爷最疼腊梅了,快,把咱们侯府送来的贺礼搬上来吧。” 腊梅给韦家挑了一幅送子观音的画。 画画的不错,但并非什么名家手笔,价值说不上便宜但也不贵。 就是寻常字画店里买来的寻常字画。 与一众权贵们送的那些贺礼比起来,一点儿都不出彩不说,还略显拿不出手。 毕竟永定侯府,可是一座侯爵府,拿出来的就这?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腊梅这贺礼,简直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端木景和端木老太太的脸上。 关键这字画的内涵也挺有意思。 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腊梅被韦氏害得绝了子嗣缘分一般。 腊梅的送子图,明着是送子图,暗地里却总带了那么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诅咒意味。 第135章 渣男贱女凑成了一对 姜诗琪看着韦家的人,脸拉的老长。 韦氏给拉贝绝子汤的事,韦老夫人从头至尾都知道。 这绝子汤还是韦老夫人给韦氏找来的。 【缺阴德喔。】 南衣幸灾乐祸的坐在段红怀里看热闹。 旁人不知,也只有她才能看得见,韦老夫人的头顶上,阴德都快要没有了。 人做了缺德的事,才会损阴德,若是阴德被损完了,将来死后去了阴曹地府,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相反,一个人若是常做好事,就会积德,当德业积累到了一定的数量,下辈子也会投个好胎。 这辈子也会庇护子孙后代,绵延福祚。 所以这世间之人常会说积德行善,那不是一句口头说说而已。 是真的得好好儿积德行善才可以。 端木老太太的脸色铁青,转头看向永定侯。 她原是想暗示永定侯,管管那个腊梅,别让腊梅在韦家发疯。 到底是亲家,韦戈最近又正值上升期,当真让韦戈封了个侯爵,这新晋的侯爵不比他们这没什么根底的永定侯府风光多了吗? 何必在这时候把韦家给得罪死了。 留着韦家,将来说不定还是能给端木景或者是白朗谋个好前途。 然而 永定侯最近这段时间,已经被腊梅给迷的神魂颠倒。 他对腊梅那是唯命是从。 那是腊梅说什么,永定侯就做什么。 只要腊梅开心了,永定侯就算是将整个永定侯府拱手送上,他都乐意。 见永定侯一声不吭,只像个痴汉一般看着腊梅笑。 端木景内心又怒又无可奈何。 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不知上进的爹? 端木景看向一直站在身后,默不作声的姜诗琪, “不是让你准备贺礼吗?你的贺礼呢?” 端木老太太一经提醒,立即缓过这口气来,对对对,还有姜诗琪的贺礼。 姜氏的贺礼一定拿得出手,可以给他们永定侯府挽回一些颜面。 姜诗琪双手一摊,一脸无辜, “世子是侯爷唯一的儿子,自然不可能与侯爷分家了,有腊梅夫人准备贺礼,我若是再备一份,外人不知该怎么编排我与长辈不和了。” 旁人注意到,姜诗琪话里,称呼端木景为“世子”,称呼永定侯为“侯爷”。 甚至她称呼端木老太太的语气都很生疏。 所以姜诗琪口口声声说,怕别人编排她与长辈不和。 那只怕是真的与长辈很不和了。 端木景和端木老 太太,快被姜诗琪给气死。 按照姜诗琪这话里的意思,她根本就没准备贺礼了? 姜诗琪一脸无辜的看着端木景,似乎不明白端木景为何要铁青着一张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端木景又不可能直接朝着姜诗琪发火。 只能和端木老太太尴尬的站在原地,迎接韦家人的阴阳怪气。 好歹,韦家人还是让端木一家人进了门。 毕竟有姜诗琪在这里呢,韦戈人在姜国公麾下,明面上还是得给姜诗琪几分薄面。 但韦家人憋着气,对端木一家人的态度就冷冷淡淡的,大不如前。 尤其是韦老夫人,径自去招呼着其他人,连眼神都不再给端木老太太一个。 等端木家的一行人刚刚坐定,端木老太太那是一肚子的火。 她一个侯府老祖宗,如今连内堂都没进,就被韦家人安排到了屋外天井处的宴席上坐着。 还是跟一群小辈们平起平坐。 端木老太太狠狠的剜着腊梅。 都是这个贱蹄子害的她。 门口的鞭炮声炸响,接新娘子的队伍回来了。 南衣抬头看着,心里忍不住吐槽, 【害我大哥哥的那个李千金,这辈子和白轩锁死了,嘿嘿嘿,渣男 贱女凑成了一对,我大哥哥远离这些小人,这辈子一定能平步青云。】 一边吐槽,南衣一边吸收着韦家的灵气、紫气和财气。 在书里,韦戈因为揭发姜国公谋反有功,最后官运亨通,虽然没有和白瑶光走到一起,可也位极人臣,成了小暴君的肱骨之臣。 所以韦戈这人身上的紫气也有不少,比冯风来只多不少。 但是这些紫气想要给韦戈引来什么侯爵之位,那还差得远,需得慢慢积累才是。 南衣趁着现在韦戈就在附近,可劲儿的吸韦戈身上的紫气。 她看韦戈的紫气要是被吸完了,这辈子能混个什么官儿当。 很快,新娘子就进了门,和白轩热热闹闹的拜了天地。 白瑶光和韦戈坐在高堂上,两人俨然老夫老妻那般,面上都是喜色。 只是白瑶光与端木景在人群之中对望,她的脸上难免透着一丝伤感的情绪。 这一切都被姜诗琪看在眼里,她不由得在内心冷笑。 白瑶光这是有多贪心啊,既想要抓住韦戈,又不舍得放弃端木景。 甚至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与端木景之间有着异常的情愫一般,瞥向端木景的目光都是含怨带情的。 这个白瑶光,绝不可能因为嫁给了韦戈,就从此安分了。 果不其然,等着李司务家的千金被送入了洞房,白瑶光暂时也退了下去。 但很快,有个小厮来到端木景身边,对着端木景耳语了一阵。 端木景面色一震,犹豫了片刻看向姜诗琪。 姜诗琪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偏过头去替南衣整理着衣服。 南衣则瞪大她圆溜溜的大眼睛, 【白瑶光差人来找端木景了,呵呵呵,这两人虽然没有什么夫妻缘分,还是关系藕断丝连,缘分未了啊。】 这热闹,南衣真想爬过去看看。 端木景见姜诗琪没有注意他,便起身跟着那个小厮一路走到了韦家的后院。 很快,走在前面的韦家小厮就不见了踪影。 端木景还没有回转,背后便被抱住了。 “景哥哥,你听我解释。” 白瑶光的声音在端木景的背后,如泣如诉的响起。 端木景面色冰冷, “韦夫人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忘了你的身份?这般作态,若是让你的丈夫瞧见了,对韦夫人与我都不好。” 他的心头疼的要命,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难受,在白瑶光冲出来抱住他的这一刻,又被翻腾起。 第136章 救命啊,父亲要打死我了 “不,景哥哥,你听我解释,我是有苦衷的。” 白瑶光哭着,泪水浸透了端木景背后的衣衫。 她说自己有苦衷,端木景一动不动的,等着她解释,她究竟有什么苦衷。 可是白瑶光只是哭,摆出一副身不由己的姿态来,就是不说自己究竟有什么苦衷。 “你说,你有什么苦衷?” 端木景心痛难奈,回过身来,一双眼睛充满了疼痛的看着白瑶光。 白瑶光,“我是真的爱你,景哥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景哥哥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如果我不是真的爱你,我不会为了你,做一个低贱的外室。” 端木景艰难的抬起双手,想要抱住白瑶光,又没办法轻易的原谅白瑶光。 他爱她。 可是就在白瑶光要解释清楚,自己究竟有些什么苦衷的时候,后园子里又传来了脚步声。 韦家的老夫人生怕白瑶光抛头露面太多,会引来有心人的什么闲话。 所以自白瑶光嫁入了韦家之后,就找了很多人看着白瑶光。 “景哥哥,我先走了,我走了......” 于是白瑶光根本没有解释清楚什么,就跑掉了。 留下一个心头魂不守舍,惦记着白瑶光有什么苦 衷的端木景,回了座位上。 回去的路上,端木景的一颗心都没有收回来。 姜诗琪看在眼里,心里头不断的冷笑着。 等回了永定侯府,端木景直接钻入了书房。 回听音院的路上,段红低声的说, “夫人,端木景是去了韦家后院见白瑶光。” “我当然知道,他们藕断丝连最好,若是就这么干脆了断了,怎么能体现这对男女的情深义重?” 姜诗琪哼声。 对于端木景这个男人,她早就不抱任何期望,因此他心中是否惦记着白瑶光,姜诗琪一点儿不在乎。 【现在李家的千金去了韦家,她和她表哥的那段情,不会那么轻易的揭过去。】 【这顶绿帽现在去了韦家,韦戈还以为自己捡到了什么宝。】 【到时候韦家闹起来,白瑶光发现在韦家的日子,还不如住在白家当端木景的外室,到时候还会来找端木景。】 【啧啧啧,端木景还真是个垃圾收容站,都亲眼看到白瑶光和韦戈滚床单了,心也伤了,却等白瑶光哭一哭,又原谅了白瑶光。】 南衣躺在姜诗琪的床上,抬起自己的脚,努力的扯着小鞋子上缀着的两颗红樱桃。 似乎这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她 一直提防着那个李千金,生怕那个李千金和她风光霁月的大哥哥纠缠上。 毕竟那个李千金和她表哥才是真的有情,要不然也不会把端木皓礴毒成了活死人后,把她表哥带到大哥哥的床边,搞那种事情。 姜诗琪听着南衣在心声中,形容端木景是“垃圾收容站”,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女儿形容的没有错。 端木景就是垃圾收容站。 而在此时,书房之中,小厮领了肥头肥脑的白朗过来。 他一进门,就艰难的朝着端木景行礼,粗声粗气道: “阿爹。” “你还晓得我是你阿爹?” 端木景充满了震惊的看着白朗。 难以置信这是他当初那个清秀的二儿子白朗。 其实今天在看到跟在永定侯和腊梅身后的白朗后,端木景就忍不住想要私下里见这儿子一面了。 实在是......这个二儿子实在是让他不敢相信。 就在几个月之前,白朗还是个可造之材,看起来机灵又可爱,被他牵着小手,亲手送入了启蒙学院。 可是现在呢,白朗肥头大耳,呆头呆脑的,看起来就很“愚钝”。 他这个模样儿,与当初那个端木皓然,究竟有什么区别? 白朗很艰难 的,抖着浑身的肥肉跪了下来,听着父亲的责难。 他舔了舔嘴角。 脑子里想的是,腊梅祖母跟他说过的,今天晚上会吃酱肘子。 “我在同你说话,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端木景暴喝一声,他说了白朗半天,意思是让白朗说一说最近在温泉山庄里,都看了什么书,学到了什么圣贤道理。 结果白朗却反应迟钝,似乎并没有接收到端木景的话。 他有听,但没有理解。 端木景气的拍着桌子,“说话!” 白朗反应慢了半拍,嘴角一撇,就哭了起来, “儿子,儿子......儿子学了《游园惊梦》、《金瓶绝响》,还有,还有,《金梅记》......” 轰的一声,端木景整个人被震惊的,宛若一道雷劈在身上。 只差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他脸色狰狞的看着白朗,几乎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你就学了这些?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他这段时间只顾着关注韦戈和白瑶光,以及白轩是否是自己亲生儿子的事。 却是忽略了他这个天生聪慧的二儿子白朗。 他以为就算是让二儿子跟着永定侯,养在永定侯膝下,就算是暂时没有学到多少学问 ,也是问题不大。 可是他忽略了永定侯的下限,更忽略了永定侯的身边,来了个腊梅。 那些淫词艳曲,都是些什么虎狼东西? 白朗吓的浑身发抖,更是见着父亲起身找来藤条,白朗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喊大叫着往书房外头跑, “祖父,腊梅祖母,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父亲要打死我了......” 这杀猪一般的叫喊声,嚷嚷的整座永定侯府都是。 端木景举着藤条,跟在白朗的身后一路跑,被白朗给气的发急。 再让白朗那么喊下去,被姜诗琪的人听见,回头跟姜诗琪一说,事情就得败露了。 而白朗却是不管那么多,他到底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现在父亲带着这么恐怖的脸色,拿着藤条要打他,他当即什么都顾不得了。 寿堂的老太太正要入睡,遥遥听得这杀猪一般的叫声,立即问身边的嬷嬷, “快些去瞧瞧,这是谁在嘶叫?” 那位嬷嬷转身回来,一脸的焦急, “不好了,是朗哥儿。” 嬷嬷将白朗嘴里喊的内容复述了一遍,老太太的脸色一沉, “让姜氏听见可不得了,赶紧的把人带过来,真是的,再把侯爷和世子都叫过来!” 第137章 这个逆子! 整座永定侯府的下人,宛若逮小猪一般,将白朗围追堵截,好不容易堵在了侯府大门口。 白朗在下人的手里挣扎着,大声的嘶吼, “不要打我,祖父,腊梅祖母,腊梅祖母救我!” 所有人都对他不好,就连父亲和他阿娘,都整天的逼他。 读书读书,整天就是读书,他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读书啊! 这世上就只有祖父和腊梅祖母才是真心的疼他。 就如腊梅祖母说的那样,他若是一直被养在祖父的院子里,将来等他长大了,祖父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是他的。 那他还要读什么书? 别人寒窗苦读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过上他现在的生活。 白朗一步就能实现,他还要中间这个苦苦读书的过程做什么? 他就不想读书上进! 不读书上进,他也是祖父最疼爱的孙子。 “把他的嘴给我堵起来!” 端木景气的心发慌,生怕白朗嘴里喊出更惊世骇俗的东西,被姜诗琪的人给听到了。 白朗拼命的挣扎着。 就在这个时候,从大门的方向,走入了一名身穿白色直裰,脑后挽着一个圆髻,用着一个同色发带系着的十岁男孩儿。 男孩儿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怀里抱着一摞书,身 后跟着个小厮,小厮的怀里同样抱着一摞书。 端木景心中一顿,看向那个面貌清秀的男孩儿,心中感叹着。 这是哪家的孩子,长得好生清秀。 却是见那孩子朝着他行了一礼,“父亲。” 前院顿时安静下来,原本正在下人手里挣扎的白朗,嘴里被塞了一团布,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手里提着灯笼,一身书卷气息极浓的男孩儿。 这身材纤瘦的孩子,叫端木景“父亲?” 他是......端木皓然? 永定侯府中,所有人都震惊了。 包括听到了动静,随后赶过来的老太太、永定侯、腊梅,以及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的端木景。 端木皓然是这个样子? 不,明明他是个胖成了猪头,走一步还能喘十几口气的肥猪。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清秀? 众人不信。 就在这个时候,姜诗琪带着呵欠连天的南衣,披散着长发,领着一群人从她的院子那边过来, “什么事这么吵嚷?” 端木皓然提着灯笼急忙走上前,端正的行礼, “母亲。” 瞧见二儿子,又瞧着安静到诡异的前院众人,姜诗琪命人接过二儿子怀里的书和灯笼,她蹙眉问道: “你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 端木皓然,“下了学,便与瑾煜兄去了陈小公子的家中温书,一时看书看入了迷,忘了回家的时间。” 本来陈小公子看时间晚了,想留下龙瑾煜和端木皓然在陈家过夜,只是端木皓然想起家中的四妹妹,一时心中惦念,就婉拒了。 姜诗琪看着二儿子日渐懂事聪慧的模样儿,心疼他, “现在天气凉了,若是在陈郡王家中做学问,他要留你,你便留下就是,来回赶路回家,受了冻可怎么办?” 端木皓然伸出两只小手,朝着段红怀里的南衣。 南衣的身子一歪,便凑到了三哥哥的怀里。 这兄妹俩的动作自然又有爱。 “不妨事的,母亲不要挂念,儿子知道分寸。” 姜诗琪眼中担忧,“你快些回去吧,今日看书不能看得太晚,明日学堂休息,在家好好儿睡一觉。” 别以为她不叮嘱,端木皓然就会有那个自觉,知道好好儿的休息,少看点儿书。 他不会的,他比任何人都努力,都喜爱读书。 别人家的父母,是恨不得敲着打着,让自家的孩子多看点书。 姜诗琪是敲着打着,让端木皓然少看点书,多休息多玩乐。 端木皓然抱着南衣,听着姜诗琪的唠叨。 突 然,这副画面中,插入了个充满了震惊的声音, “诗琪,他是皓然?是三哥儿?” 端木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姜诗琪和端木皓然的身边。 南衣忍不住幸灾乐祸, 【是啊是啊,这就是我那从小聪明清秀,长大后玉树临风的三哥哥。】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一个你们眼里胖成了猪,完全已经放弃了没救了的人,现在变得这么优秀,真想求一下你们的心理阴影面积。】 听到了女儿的心声,姜诗琪将端木皓然给挡住,她直面端木景, “是三哥儿,怎么了?” 端木景还是不能置信。 姜诗琪的目光看向被下人们抓住手脚,嘴里塞着一团破布的白朗。 她皱眉问,“这胖子是谁?他方才在吵嚷些什么?” 其实白朗刚才杀猪一样的又跑又叫,姜诗琪早就知道了白朗嘴里喊的是什么。 她故作不知罢了。 端木景的脸色僵硬,心中一慌,“不,没什么......没吵嚷什么。” “就是养在父亲院子里的那个白朗,我看他实在是不像个样子,说了他两句,这个孩子就跟我对着干起来了。” 看着姜诗琪身后的端木皓然,端木景心中不是滋味, “三哥儿,到我 这里来。” 他得好好儿的看看自己的这个三儿子。 但端木皓然却是脚步未动,怀里抱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南衣, “父亲,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这府里头还乱着,四妹妹又要睡了,我先带四妹妹回去睡觉。” 他转身就抱着南衣走了。 自端木皓然出生到现在,他在端木景的心目中,就跟个透明的人一样。 以前端木景有多忽视厌恶端木皓然,端木皓然对端木景就有多冷漠。 现在端木景这个做父亲,想要好好儿的看看端木皓然。 对不起,端木皓然不太想牺牲自己和四妹妹的时间,应付端木景。 “这个逆子!” 端木景眼神阴翳,看着离开的三儿子,抬脚就要追。 他手里用来揍白朗的藤条都还没有放下。 正好可以用来抽端木皓然。 姜诗琪将他挡住,她示意还被下人抓着的白朗,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世子还有不少的事要处理吧,就不在这里耽误世子教训别人的儿子了。” 这么多年,端木景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白瑶光生的那几个孩子身上,何曾注意过姜诗琪的孩子们。 既然以前没有管过,也没有在意过,现在就不要在她的孩子们面前,摆他做父亲的谱。 第138章 他总得给自己的三儿子一个机会 姜诗琪的冷漠,让端木景心惊。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妻子的眼中,对他再无孺慕之情?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端木景发现,他再也看不懂姜诗琪,也不了解姜诗琪现在在干些什么。 甚至就连姜诗琪的院子,端木景也已经很久都没有进去过了。 “诗琪,皓然到底是我的儿子,难道作为一个父亲,我关心自己的儿子也有错吗?” 端木景想要和姜诗琪重归于好,打算从他的那几个孩子入手。 可是面对姜诗琪生的四个孩子,端木景一个都亲近不了。 姜诗琪的眼中泛着一丝丝的冷光,她再次看被下人们抓着手脚的白朗, “我看世子的精力也有限,管了白家的那几个孩子,想必没有时间再管我生的那几个孩子了,也还好,我这几个孩子并不怎么让人操心,世子可将全部精力都放在白家那几个孩子身上。 她巴不得端木景不要再管她的几个孩子。 没有端木景一家人捣乱,姜诗琪的这几个孩子长得葱葱郁郁的,每一个都比以前不知道好多少。 端木景总觉得姜诗琪话里有话,还含着一种讽刺的意味。 “天晚了,就不在这里耽误世子的时间了。” 姜 诗琪转身离开,留下端木景站在原地,心里憋着一股气,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身后一阵大粪臭味袭来,根本就不用回头,端木景就知道,是韦氏来到了端木景的身后。 一直等姜诗琪带着人,身影完全消失,韦氏才不敢置信的上前问端木景, “天啦,那个是三哥儿吗?” 难以置信,三哥儿明明被韦氏喂成了一头肥猪,可是这才多久没见,端木皓然就瘦成了这样。 韦氏的心中极为复杂,伸手抓住了端木景的手腕, “三哥儿可是在我院子里长大的,他这样的优秀,都是我的功劳,还是得让三哥儿回到我的院子里来,我才能好好的照顾他。” 她这话,说的好像忘记了之前端木皓然被她喂成了什么模样儿。 自三哥儿去了启蒙学院之后,韦氏的确堵过三哥儿一段时间,想要阻止三哥儿脱离她的掌控。 可是端木皓然躲着避着韦氏,不让韦氏阻拦他求学的脚步。 时间长了,韦氏自个儿没这个毅力,也就任由端木皓然去了。 结果今天再看,韦氏的心中土拨鼠在尖叫,她如果把三哥儿给弄回到身边养着,岂不是比腊梅身边养着的那个白朗优秀? 别的不 说,光是看端木皓然和白朗的外形,就能够看得出来,端木皓然比起白朗清秀好看多了。 把这两个孩子一同带出去,别人都只会说,韦氏养的孩子比腊梅养的孩子好。 光是争这一口气,韦氏都觉得狠狠的争回一次脸面。 因为端木皓然的出现,端木景再没有心思管白朗如何。 他的心头分外复杂,也没什么精力应付自个儿的阿娘, “此事阿娘去同姜氏说就好了。” 他带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书房里去。 许多事情他得好好的想想。 白朗就这么被腊梅和永定侯带回了自个儿的院子里。 回去的路上,白朗低垂着脑袋,心情明显不好。 腊梅想到长相清秀,怀里抱着书的端木皓然,目光时不时的瞟着一身颓废,肥胖如猪的白朗,她心底的嫌弃,就明晃晃的表现到了脸上。 真是的,果然这个白朗是放在外室养大的,怎么以前看着还挺漂亮可爱的一个小孩,现在肥胖成了这样? 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厌恶。 白朗心头怯怯的,他好像感受到了一点点腊梅对他的不喜。 他一时觉得委屈,正要仔细去看腊梅祖母脸上的神情时,腊梅又是对他一脸的笑容。 “ 祖母,我想吃那个。” 白朗进了院子,就看到堂屋中放置的一盘猪蹄子。 腊梅点点头,“想吃就去吃吧,我和你祖父还有事,你吃完了就去睡觉。” 她无心照管白朗,整日里只想着和永定侯怎么胡闹。 现在白朗胖成这样儿,让腊梅心中更生了厌恶,她更加没有管白朗的心思了。 只要白朗不闹着回去,腊梅可以满足白朗一切吃喝玩乐的要求。 白朗一扫心中的阴霾,高高兴兴的跑到桌子边,一手拿起一只大猪蹄,狂啃滥塞。 他这副模样,落在满院子伺候的丫头婆子眼里,简直叹为观止。 这样吃下去,跟以前的端木皓然没有任何区别。 腊梅扫了白朗一眼,抱着永定侯的胳膊进了屋子。 她替永定侯脱下衣服,两人一同抱着滚上床。 翻云弄雨之间,腊梅给永定侯出着主意, “侯爷,你看今日那个三哥儿,养的是越来越好了,咱们的朗儿越来越不争气,不如把我娘家的小侄子给接过来,一同养在我们的院子里。” “要是朗儿万一不争气,将来咱们还能靠我侄儿。” 永定侯已经在腊梅的身上醉生梦死了,哪里还能想到别的。 这时候当然是 腊梅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你的,全都听你的。” “只要你个小妖精想要,就是把侯爷的命拿去,都可以。” 这一晚上,这永定侯府里,各房各院都对端木皓然和白朗的区别,产生了各种想法。 到了第二天早上,端木景的贴身小厮阿寿来到听音院前面, “劳烦通传一声,世子让三公子到他的书房去一趟,世子要考考三公子的学问。” 眼见着白轩非亲生子,白朗又被毁成了这样,端木皓礴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早已不受端木景的控制。 而且端木皓礴早已出发启程,去迎接姜国公回帝都城了。 端木景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这个三儿子。 他总得给自己的三儿子一个机会。 只要三儿子脑子不算笨,端木景倒也不是不能多教教端木皓然。 毕竟是他的亲骨肉。 听音院前面守着的侍卫,一脸冰冷的看着阿寿。 不管阿寿怎么说,侍卫一动不动,就是不替阿寿进去通传。 “嘿,你们这些侍卫,究竟是什么意思?世子爷来了,你们不让进,现在让你们通传,把三公子叫出来,你们也不动。” “你们这些罔顾人伦的东西,看世子爷怎么收拾你们!” 第139章 学习一途,欲速则不达 听音院里,端木皓然正在打拳。 南衣抱着个苹果,挺着小肚皮,坐在一旁的摇椅上,就像个小老太爷一般。 一边用她仅有的几颗小米牙啃着手里的苹果,一边看着三哥哥打拳。 【我三哥哥师承段将军,段将军又是我外祖一手培养出来的,这也就是承袭了我外祖的衣钵。】 【等我外祖回来,看到我三哥哥打拳,肯定会很高兴的。】 一旁的端木皓然,听着南衣的心声,心中越发高兴,一套拳打的虎虎生风。 院子门边突然响起了人声。 南衣耳聪目明,端木皓然经过这段时间的文武兼修,听力自然也不弱。 等亭子里的秋实去看时,摇椅上就只剩下了一个苹果,还不到一岁的南衣,早已经从摇椅上爬了下去,飞快的爬到了院子垂花门边。 阿寿还在和侍卫据理力争,瞧见南衣爬了出来。 身后的端木皓然急匆匆跑上来,将地上的南衣抱起, “四妹妹,三哥哥抱你。” 阿寿急忙向端木皓然行礼,“三公子......” 还不等端木皓然说话,阿寿的身后,响起了端木景严厉的声音, “我看你面色红润,满头大汗,身着短衫束 袖,你刚刚在你阿娘的院子里干什么了?” 这话问的好不奇怪,端木皓然抱着南衣,低头看了一眼自个儿的打扮, “儿子刚刚打了一套拳。” “胡闹!” 端木景指着端木皓然, “都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你过了启蒙的年纪才进了启蒙学院,已经比别的孩子晚了好几年,才开始启蒙求学,更应该付出比别的孩子多几倍的努力。” “岂容你每日将光阴浪费在这等事上?” 端木景也是担心阿寿进不去姜诗琪的院子,才跟着过来看了一眼。 哪里知道,竟然让他发现了这么大个隐患。 他指着端木皓然,“自今日起,你每日下学便到我的书房来读书写字,未到子时不许回屋睡觉。” 【子时?那不是半夜12点?】 南衣愕然的瞪大了她的眼睛, 【端木景是疯了吗?我三哥哥才十岁,就让我三哥哥每天学习到这么晚!】 学习一途,欲速则不达,像端木景这么逼迫孩子学习,不仅仅会毁了端木皓然的身体,也会让端木皓然对学习产生厌恶心理。 南衣来自现代社会,她知道现代社会的学校,越来越重视体育,劳逸 结合才能事半功倍。 “不要!” 南衣替端木皓然断然拒绝,她抱紧端木皓然的脖子, “三哥,不,不要。” 【气死宝宝了,等衣衣会说话,肯定喷这端木景一脸!】 【不会管孩子就不要瞎管,折腾白家的那几个孩子去,不就好了吗?】 南衣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站在院子门外的端木景,一瞬间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南衣的小脸上出现了什么表情? 这么小的孩子,听得懂他说的是什么?还冲他翻了个白眼? 怎么可能,这世上哪里有这么早慧的孩子? 端木景不由得对南衣又心生了些许不喜。 这个女儿与他一直不亲,姜诗琪的几个孩子,他一个都不喜欢,尤其不喜欢这个南衣。 如果不是因为南衣还活着,现如今南衣的位置,就该是仙儿的。 端木景虽然已经与白瑶光闹翻,但对于白仙儿的疼爱,还是实打实的。 “父亲不必替儿子操心,儿子天生愚钝,进入启蒙学院读书,只为了明个事理,并无出人头地的想法。” 端木皓然拒绝了端木景。 他不想让端木景将过多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这个父亲,已经忽视了他十 年,从一开始,他就把端木皓然当成颗弃子。 否则不会任由他被韦氏作贱成那副模样。 端木皓然早就过了渴望父亲疼爱的年纪。 端木景既然以前不在意他这个儿子,现在就更应该将忽视贯彻到底。 “你!逆子!跪下!” 端木景被端木皓然气着了,双指并拢指着他, “我这个做父亲的教导你,你敢不听?!真是孽畜!” 苍龙国以孝治天下,端木景让端木皓然跪,端木皓然不能不跪。 然而,端木皓然抱着南衣,刚要弯下膝盖,姜诗琪就赶了过来。 “每日的一套拳,是我让皓然练的。” 她脸色冷然,看着端木景的眼底都是讽刺, “我父亲乃是统领三十万大军的姜国公,将来我儿文的不行,也可进姜家军做个上阵杀敌的大将军,再说要读好书,必也得有个好体魄。” “我儿读书累了,打套拳,也能提神醒脑,就连启蒙学院的谢先生,都是每日早起打一套五禽戏,世子觉得我儿效仿谢先生这样博学多才的人,是错的吗?” 她一顿冷嘲热讽,把端木景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 端木景指着姜诗琪,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 你,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害了你儿子!” 他拂袖而去,内心恨恨的。 就等着看端木皓然再这样虚度光阴下去,会变成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此时,韦家的后院里,韦戈看着早起画眉的白瑶光,心里都是满足。 “瑶光,我终于完完全全得到你了。” 他上前,将脸颊微红的白瑶光抱入怀里。 正要再与白瑶光温存一会儿,白瑶光却是抬手打了一下韦戈, “今日轩儿与李氏要来敬茶,你这个做父亲的,可莫要误了时辰。” 韦戈立即端出了一副正经的态度,和白瑶光一起来到韦家的大厅里。 韦老夫人已经坐在首座上了。 她嫌弃的扫了一眼白瑶光,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 “果然这人做外室久了,就没有了规矩,看看这都到了什么时辰?!没个做长辈的样儿!” 白瑶光内心带着恨意,脸上却是一片委屈。 她自嫁入韦家,这个韦老夫人是处处看她不顺眼,如今她还未掌到韦家中馈不说,还得每日到韦老夫人门口去站规矩。 想想就烦的要命。 早知道这个韦老夫人这么能磋磨人,白瑶光还不如住在白家舒坦呢。 第140章 这就是你们李家女儿的教养吗? 李氏跟在白轩的身后,一脸不高兴的进了大厅。 白轩本就不乐意娶李氏为正妻,但因为李家人的逼迫,又有长公主发话,白轩这才点头同意了,八抬大轿把李氏娶回来。 可是昨天晚上的洞房花烛夜,白轩根本就没回房。 他厌恶碰触李氏的身子。 进了大厅后,李氏向上座韦老夫人、韦戈和白瑶光见了礼。 得到了他们的新人礼后,李氏脸上的嫌弃都快要挂不住了。 都说韦戈立下汗马功劳,将来会成为帝都城中的新贵,可是现在这不还没有成为新贵吗? 左右都等了这么长的时间,韦戈还没有得到陛下的封赏。 那这封赏到底能不能下来? 李氏实在是等不及了。 毕竟韦家是真的小,比起李家还要小不少,韦老夫人送她的镯子,水头都及不上她妆匣里的。 李氏满心以为自己会迂回曲折的嫁入永定侯府家,成为长公主的重孙媳妇,姜国公的孙媳妇。 结果就这? 曲曲折折的,白轩居然是韦戈的儿子! 除了韦老夫人给的一只廉价镯子外,韦戈和白瑶光送她的红包和见面礼,也很让李氏不满意。 红包的数额太小,见面礼又不太珍贵,也就是一些眼皮子浅的东西才能看得上眼。 回去的路上,白轩借口官署有事,中途离开了,就剩下李氏带着丫头往自个儿那个小院子里走。 “小姐,你看咱们这是何 苦来哉,据说韦家以前祖上都是地里刨食的,后来跟着永定侯夫人进了帝都城,几十年来都是靠着永定侯府过日子。” “若非老爷进了姜家军,韦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出头呢。” 说是韦氏的娘家,可是,这韦家就像是依附于永定侯府的一些佣人小家族。 就连韦戈从小到大,名义上说是端木景的小舅舅,可实际上做的事,却是端木景的跟班小厮。 李氏的丫头心里头很不服气,嘴上便也表现出了许多的轻蔑, “虽然我们老爷的官职不高,可我们家小姐到底是嫡小姐,锦衣玉食的长大,现在却要进个奴才的家里,向那些家生子一般的人行礼小姐,奴婢可真替您感到委屈。” 贴身的丫头还待再说,李氏却是面色铁青的低声呵斥, “闭嘴吧。” 难道这丫头说的,李氏自己不知道吗? 她必然也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李氏的心头才不爽的很。 尤其昨天洞房花烛夜,白轩竟然都不入洞房,可谓是将李氏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了。 一个祖上四代都是泥腿子的门户,能够娶到李氏,简直是祖上烧高香了。 却还在这里给她摆谱! 李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很快三天的时间过去,到了李氏该回门的时候。 白轩却大早就不见了人影,李氏铁青着一张脸,独自一人坐上了回门的马车。 刚刚回到李家就听 到,今日特意回门的姑姑,压低了声音笑道: “你如今算是寻得了一门好亲事,就是你那个婆母的出身不太好,据说私下里浪荡的很,还做过永定侯世子的外室……” 这李家姑奶奶的话,让室内的一众女眷们心思各异。 有不少的女眷甚至抬起手中的帕子,遮掩住了脸上的笑意。 尤其是李氏的庶妹,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神情,阴阳怪气的说, “姐姐当时不顾家中姐妹们的声誉,信了那端木紫萱的话,与姐夫无媒苟合之时,可有想过这白家与韦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若姐姐真能如愿嫁入永定侯府便也罢了,可是这姐夫如今与长公主是半点边都搭不着啊。” 提起这件事,李氏的其余姐妹便是一脸的不愤。 大家都是一府的姐妹,虽说李氏是嫡处,她们是庶出。 可是这一座府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家出了李氏这么一个,还未成婚便与男子闹了这么大一出笑话的浪荡女子,李氏的庶妹们,是直接被影响的人。 别的不说,李氏有好几个庶妹,原本都相看好了几个不错的人家。 就因为李氏与白轩的事情,以至于那些人家纷纷婉拒了李家的女子。 李氏在娘家吃了一肚子的挂落回来,见到白轩人就在家里头坐着,哪里都没去。 李氏一肚子无名邪火,她上前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将茶杯里的 水泼到白轩的身上。 白轩跳起来,指着李氏大怒, “你这个泼妇,你想要干什么?” 李氏将手里的茶杯一砸,当即哭着大声的喊道: “我是泼妇?你娶了我,你今日让我一个人回娘家,丢尽了我的脸面,现在反倒怪我是泼妇?” “白轩,以前是你与你姑姑、姑父,想要算计端木大公子,所以才找了我去,现在木已成舟,你就这样过河拆桥不认人,我跟你没完!” 说着,李氏冲上来与白轩厮打在一块儿。 院子里,跟着李氏陪嫁过来的几个丫头婆子,一看便傻了眼。 她们纷纷进入屋子扯的扯,劝的劝,哭的哭,闹的闹。 搞的原本一个简陋的院子里一塌糊涂。 韦家本来就没有多大,稍微一点动静,整个韦家以及韦家的左邻右舍都会听到。 尤其李氏与白轩成婚,还不过几日,两人就打闹成了。 这样自然惊动了韦老夫人和韦戈、白瑶光。 韦老夫人白得了白轩这么大一个孙子,最近自然疼爱孙子疼得紧。 看着被丫头婆子带到她面前,一身狼狈的白轩和李氏。 韦老夫人便指着李氏怒声呵斥道: “你,你才过门几日,你这个泼妇,连你的丈夫都能撕打成这样,这就是你们李家女儿的教养吗?” 李氏忍了这韦家几日,这一刻是再也忍不了了。 对于她来说,韦家以前就是泥腿子,因着沾了韦 氏的荣光,才在帝都城里有了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多的人伺候。 可是他们李家乃是书香世家,她父亲虽然只是一个九品的大理寺司务,可是他们李家还有不少人在帝都城官场上行走。 论起身份地位,李氏比起这韦家人不知高了多少。 她当即梗着脖子,回怼韦老夫人, “李家的女儿再怎么样,也轮不着老夫人来教训,我们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比不得老夫人在泥地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浑身都是泥土腥味,能够受得了被人冷落的委屈。” “今日我便将话放在这里,这门婚事可是白轩高攀了我李家,而不是我李家上赶着要下嫁给白轩,更不是下嫁到你们这样的人家里来的。” “白轩若是从此以后待我好便罢了,若是待我不好,我也不会让你们韦家和白家好过。” 这话把韦老夫人气的脸色铁青。 李氏又挺着脖子说, “你也别在我面前摆什么长辈的谱,这门婚事可是长公主亲口允诺了,让我下嫁过来的。” “老太太若是对这门婚事有什么意见的话,请老夫人去与长公主说。” 这样的牙尖嘴利,哪里有个做人媳妇的自觉? 韦老夫人万万没有想到,认个孙子,以为会白捡一个书香世家的孙媳妇,哪里知道这个李氏这样的牙尖嘴利。 她半分李氏的好处没享受到,倒是被这个李氏给气的够呛。 第141章 因为他最无关轻重罢了 李氏甩着袖子刚走,韦老夫人就用一双充满了怒火的眼睛,盯着白瑶光。 她对白瑶光这个儿媳妇的不满,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 白瑶光自然也被李氏这一番眼高于顶的嘴脸给气着了。 但是人都给娶了回来,她能怎么办? 韦老夫人就算是再生气,木已成舟,还不是只能忍着。 一等白瑶光告退,韦老夫人就抻着脸责怪韦戈,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了二十年的女人,你看看她找的那个好媳妇?” “自己不是个东西,找的媳妇也不是个东西,就是来气我们韦家的。” 韦家正在蒸蒸日上,只要韦戈的封赏下来,多少豪门贵女等着韦戈去挑。 可韦戈就偏生要白瑶光。 这么多年了,就喜欢一个白瑶光。 若白瑶光是个好的,韦老夫人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可关键,这白瑶光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找的那个李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韦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在永定侯府面前伏低做小,临老了,好不容易想要扬眉吐气一回。 又被李氏明晃晃的看不起。 她气啊。 韦戈面色讪讪的,他哪里知道认个好大儿回来,居然附带了个儿媳妇。 结果这儿媳 妇没进门几天,就开始给长辈甩脸子。 “阿娘,我回头跟光儿说说,让光儿管管她。” 应付完韦老夫人,韦戈又找到了白瑶光,旁敲侧击的说韦老夫人年纪大了,以前没有享受到儿孙绕膝的快乐,现在见不得那些小辈不孝顺的糟心事。 白瑶光还指着韦戈封侯拜相,自个儿做个侯府人呢,她扭着手帕,一脸的委屈, “当初要不是端木皓礴的算计,这个李氏哪里会是和轩儿成婚?” “我起初只是想让李氏给轩儿做妾,你也知道以李氏的身家,根本就配不上我们家的轩儿。” “她和姜诗琪一起联手,让长公主压着轩儿点头娶她做正妻......” 说着,白瑶光将事情原本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主打一个白轩是无辜的,白轩是被陷害的,白轩也不想娶李氏...... 韦戈越听越气, “没想到这端木大公子看起来风光霁月,却是这等工于算计之辈。” 下午,兵部的郑照磨宴请韦戈。 韦戈带上了白轩。 “这郑照磨可是儿子的顶头上司,自儿子与端木皓礴闹翻之后,这郑照磨就不待见儿子了。” 韦戈听得儿子这样说,内心恨恨的, “今日就让这郑照磨好好儿看看,以往忽略你,看不起你的后果。” 敢给他的儿子穿小鞋,韦戈很生气。 到了吉祥楼,郑照磨的身边还站了几个人。 因为没穿官服,韦戈也不知道这都是些谁,只看着郑照磨上前,朝他拱手。 韦戈脸上的神情淡淡的,也不怎么应郑照磨的话,甚至对郑照磨身边的几名官员,韦戈都摆足了高姿态。 白轩挺直了脊背,跟在韦戈的身边,对郑照磨完全没有了平日的谦卑谨慎。 一副高傲的模样儿。 “说起来,白大人还是姜国公引荐入兵部的,没想到白大人居然是韦军侯的儿子,哈哈哈。” 一名官员脸上带着善意的笑。 没想到却引来了韦戈的冷哼, “我儿子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就算没有姜国公的引荐,要进兵部还不是轻而易举。” “不像是那位端木大公子,据说已经靠着姜国公这个背景,调到了中书省做了参军,这等靠着祖宗庇佑升上去官位,定然坐不长远。” 韦戈的这番话,让宴席上的所有人安静一瞬。 大家神色各异,可不敢接这话。 更有几个神色不忿的,想要开口反驳,但是被身边的同僚拉了 一把,只能低头喝闷酒。 一直到宴席中途,郑照磨等人约着离开了包房出去小解。 大家憋了一肚子的气,郑照磨旁边一个兵部的所副,低声的说, “白轩和他爹究竟牛个什么劲儿?” “他那个便宜阿爹回帝都城多久了,一直到现在,陛下都没有召见他,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功劳了?” 别的部门的官员可能不太清楚,韦戈究竟在战场上立了些什么军功。 可是他们兵部的清楚。 每周的军报可是兵部的人撰写的。 甚至这个韦军侯的来龙去脉,大家都清楚的很。 战场上,他立过军功,但是不多。 能被封个姜家军的军侯都勉强,还会封侯拜相? 做梦吧。 帝都城里的人都说,他是因为被姜国公器重,所以才被派回帝都城报喜的。 但并不是这样。 至少兵部的人,常年与姜国公打交道,对住战场上的细微变化了若指掌。 姜国公并不怎么看中韦戈。 “把他派回帝都城,不过是因为他最无关轻重罢了。” 郑照磨进了茅房,一边站着解手,一边压低了声音对隔壁的所副说, “我家侄儿就在姜小将军的麾下做副将,他上周写信回来就说 了,让我别巴结这个韦军侯,没有必要。” 兵部的官员,因为对战场上的事了解的最透彻,所以家中成年子侄,也尽数往战场上塞。 他们最爱将子侄塞去姜家军里。 一则,是立的军功扎实,那是实打实的,会上战场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军功,旁人抢不走。 二则,跟着姜国公那是真淬炼人,一摊烂泥塞进姜家军里去,再回来时,都会被淬炼成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这样的姜家军,是真得兵部众人的喜爱。 所以帝都城里出了这么一个,踩着姜家军的荣耀,在这里摆谱的韦戈,兵部官员们没一个喜爱的。 然而,现在整座帝都城的权贵,都在巴结韦戈。 兵部如果不紧跟时事,就显得不合时宜。 所以才有了今日几个照磨和所副,出面宴请韦戈。 哪里知道,韦戈带着白轩,还当真摆上了谱。 “我家小儿子也写信回来说了,别站错队伍,这个韦戈说不定不是得了姜国公的器重,而是被姜国公记恨上了。” 说这话的兵部官员,立即被几个同僚扫了一眼。 他们可是兵部的,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成,可不能说出来,最后坏了姜家军里头的大事儿。 第142章 他似乎娶早了妻子 兵部的宴席中途,几名官员小解回来,就找着各种借口离席回去了。 大家心中难掩对韦戈和白轩父子的轻蔑。 几个人通过气后,便不想再应付韦戈父子了。 本来韦戈还想借机多编排端木皓礴几句,甚至发动兵部的人,给端木皓礴多穿点小鞋。 结果看着满桌的酒水佳肴,最后就剩下了韦戈和白轩,两人心中颇有些没滋味。 尤其是白轩,他还以为今天兵部的这些照磨和所副被韦戈敲打一番过后,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气象。 接过他和韦戈说端木皓礴的坏话,败坏端木皓礴的人品,就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大家将韦戈的话听了听,没有表任何态,最后纷纷借口离席。 白轩眼巴巴的看着韦戈,“阿爹......” “你说儿子今年这官位,还能提一提吗?” 别的他也不贪,要是能当上一个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岂不是比端木皓礴那从三品的中书省参军要高上半级? 所以白轩的目标,就是一个兵部侍郎而已。 韦戈点头,飘飘然: “回头我跟兵部的人提一提,你是我的儿子,怎么着都能让你的官位升上去的。” 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大儿,韦戈若是为白轩多筹谋 一些,也是为了韦家着想。 白轩高兴道:“多谢阿爹。” 他和韦戈高高兴兴的起身往外走,被吉祥楼的店小二给拦住。 “两位官爷,这酒水的账还没结呢。” 韦戈皱了皱眉,“今日不是兵部的官员请客吗?他们没结账就走了?” 这多不应该,今日可是兵部的人请他来赴宴,按照以往帝都城权贵对他的巴结,这顿饭不应该轮到韦戈来付账。 这店小二每日里迎来送往的,接触的都是帝都城官员,且各个部门的官员都有。 自然知道些小道消息。 他斜眼看着韦戈, “韦军侯,小店虽然做的是小本生意,可也是诚信为本。” “结过的账,断不会收第二回,大家都是在这帝都城里讨生活的,若是收二次账,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大人再来光顾小店的生意了。” 韦戈不耐烦的问,“多少钱?” “一共一百三十二两银子。” 店小二报上账单,笑嘻嘻的看着韦戈, “韦军候乃是帝都城新贵,掌柜的说给韦军候抹个零头,一共一百三十两银子。” 韦戈的脸一沉,“你这里吃顿饭,怎么这么贵?” 一顿饭一百多两银子,这是什么山珍海味啊?居然吃了这么多银子的饭菜。 一 旁的白轩,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他除了仆从与用度规格上没法儿超过端木皓礴,其余的一切都是比照端木皓礴的。 谁让端木皓礴有个有钱的阿娘? 姜诗琪的银子不仅用来养端木侯府,还养肥了白家。 白轩并不觉得一百多两银子有多少。 他站在旁边,低声的对韦戈说, “阿爹,吉祥楼来往的都是官员,这里吃顿饭是有这么贵的。” “可是......”韦戈皱着眉。 他一个月的军饷才二两银子,姜家军的军饷待遇,在整个龙国的军饷都已经算是高的了。 起因就是姜国公的妻子瑶华郡主,特别擅长经商。 据说要不是瑶华郡主是个妇道人家,不好抛头露面,她妥妥的就是龙国的第一大富商。 这么多年,还承蒙长公主和姜国公的关系,瑶华郡主手底下培养出来的人,还做了皇商。 这些人赚的钱,左右都是进了瑶华郡主的口袋。 最后这些钱用来养姜家军。 姜家军除了有朝廷发的军饷外,还有瑶华郡主的额外补贴。 七七八八加起来,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姜家军,一个月的军饷都是二两银子,还不算上每月的各种补助。 以及杀敌取了首级后,可以额外领到的人头奖 励。 所以姜家军在整个龙国,算得上真正意义的兵强马壮。 韦戈当了十几年的姜家军,每个月寄回家的银钱,支撑了整个韦家的吃穿用度。 但前阵子白轩娶亲,和给白瑶光下聘礼,几乎把韦戈这些年的积蓄掏了个一干二净。 他现在手里可拿不出一百三十两银子,来付这一顿饭钱。 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儿子,韦戈心里头升起了一丝不满。 这个儿子从小被端木景养着,手脚养得太大了,竟然一副不觉得一百三十两很多的样子。 “你等等。” 韦戈让白轩和店小二等在吉祥楼,他匆匆的回去找到了白瑶光,从白瑶光手里拿了一百三十两银子,奔波回了吉祥楼。 把这顿饭钱给结了。 白瑶光气的牙痒痒,她如今手里也没几个钱。 之前吃的穿的,全都花的是姜诗琪的。 后来全吐出来之后,白瑶光的手头就很紧,韦戈给她下聘后,她的手里才好不容易有了几百两银子。 这一回,就被韦戈要回去了一百三十两。 白瑶光的心头,对韦戈又生气又不满。 说好的,让她进入韦家来当侯夫人的呢? 说好的,让她过得比以前更富贵的呢? 但听说白轩还等在吉祥楼里,白瑶光 再不愿意,也只能拿出银子来,让韦戈回去结账。 韦戈父子一身狼狈,沉默的回了韦家。 白瑶光上前,明里暗里的都是催着韦戈,想要掌握韦家的中馈。 “我在家中的日子不好过,韦哥哥,婆母手里拿着中馈,哪家有了当家主母,还由婆母掌着中馈的?” “韦哥哥,我是嫁给你做妻子的,不是你的外室,我凭什么不能掌握韦家的中馈?” 她的泪光盈盈,平日里韦戈就吃她这一套。 可是今天,韦戈心里头有点儿烦躁。 尤其是他回帝都城这么长时间了,那些帝都城的权贵们将他捧的太高,今日兵部对他隐隐透着些许的冷淡,让韦戈很不舒服。 韦戈甚至都搞不明白,兵部官员们这是什么用意。 白瑶光帮不了他这些,他也没法儿告诉白瑶光,关于兵部众人的态度,让白瑶光给他分析个中意思。 这就是白瑶光的出身,所带来的眼光局限性。 高门大户,都说娶妻当娶世家女,不仅仅是因为世家女与高门大户门当户对,也因为世家女从小培养出来的见识与闺中人脉,能给男人带来不少的助益。 面对白瑶光殷切的眼神,韦戈第一次觉着,内心有些后悔。 他似乎娶早了妻子。 第143章 别忘了我们是来找世子夫人的 韦戈最近经常早出晚归。 因为回帝都城也有一段日子了,可是陛下迟迟没有召见他。 大家猜测的封赏也没有下来。 韦戈的心里也开始着急。 但他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 他想要上升,但怎么都升不上去。 比如说,来与他打交道的,都是一些权贵家的下人,或者是与各个权贵们连着亲的人。 这些人对韦戈都很好,很友善。 甚至韦戈能感觉出,他们对他的巴结。 但是韦戈想要与这些人头顶上的权贵们直接结交。 他就开始不得其法了。 没有上升的通道与空间给他。 他得不到更上一层的信息,回家又只能面对着一个什么都不懂,无法给他人生提供更多建议的白瑶光。 他越来越不爱回去。 “我儿子真是眼瞎心盲,我以为他娶了妻,会好好的安生待在家里,结果三天两头的不着家。” 韦老夫人一看到白瑶光,就明里暗里的讽刺白瑶光留不住男人。 白瑶光心里头发苦。 不由得,又想起了端木景的好来。 至少给端木景当外室,不会有这么多的烦心事。 端木老太太和韦氏虽然不喜欢白瑶光红杏出墙,可因为 没有住在一起,也只当面数落白瑶光几句。 她们做不了白瑶光的主。 不像是在韦家,白瑶光住在韦家,韦老夫人时时刻刻都能找白瑶光的茬。 这时候韦戈回来了,白瑶光正要找韦戈诉苦。 “你抱上仙儿,和母亲去一趟永定侯府。” 韦戈的脸上难掩疲惫。 这是他在奔波了几日之后,有个权贵家的下人给他支的招。 既然不知道怎么摸索上升通道,那就找最容易接触到的权贵,再慢慢的向上打听。 韦戈想到了永定侯府里的姜诗琪。 白瑶光一听,韦戈让她去永定侯府,她心中便是一阵的欢喜。 但又听让她带上白仙儿和韦老夫人,白瑶光又很不乐意。 “韦哥哥是要办什么事吗?我可以去与世子说......” 韦戈打断她,“要找的不是世子,你们去找找姜诗琪,打听打听。” 他说的很含糊,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想要借由姜诗琪打通上层通道。 但是他又寄希望白瑶光能够聪明灵泛一些,把他内心真心想要的,给他办妥。 白瑶光扭着手里的手绢儿,她恨了姜诗琪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往姜诗琪的边上凑 ? 但是见韦戈态度坚决,白瑶光内心再不愿意,也只能照着办。 她让丫头抱着白仙儿,带上韦老夫人,期期艾艾的出了门子,走到了永定侯府的后门。 韦老夫人一见,便是冷笑一声, “果然是给人做过外室的,我们光明正大的来拜访,竟然还得走后门!” 一看白瑶光这副做派,韦老夫人就是内心不喜。 白瑶光苦笑一声,韦老夫人不知道,这永定侯府的正门难进,还是走后门更方便一些。 然而韦老夫人坚持,白瑶光只能带着她到了正门。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这永定侯府内的下人管理越发的混乱松散。 几个丫头和小厮守在正门,一边嗑瓜子,一边说笑着。 看见白瑶光和韦老夫人过来,几个丫头小厮的眼睛一亮,冲着白瑶光热情的行礼。 白瑶光和韦老夫人要进去,几个丫头小厮就开始暗示白瑶光了。 要给钱。 侯府里的月银拖了几个月,最后也就发了半个月的。 据说还是端木景预支了手里一家铺子的货款,才把府里下人半个月的月银给发了。 可是永定侯府家底薄,统共就没有几家铺子。 永定侯府这些年全靠着 姜诗琪的嫁妆,才有了这么好的日子过。 姜诗琪一旦不管事后,不仅仅是府里头的事不管,府外那些原属于侯府的产业,也不再管。 光靠几家铺子的每月营收,根本支撑不了永定侯府的用度开销。 更何况端木景从小到大都没经营打理过生意,根本就不懂生意场上的门道。 现在还釜底抽薪,直接抽了一家铺子的货款,下个月铺子没钱进货,好好一家赚钱的铺子,只能关门大吉。 永定侯府的下人看到白瑶光,就像是看到香饽饽了一般,只差伸着手掌管白瑶光明晃晃的抢钱了。 白瑶光勉强给出几粒银瓜子,便由下人们引着进了侯府。 韦老夫人心中来气, “我上回来永定侯府,这些下人可不是这样的。” 白瑶光心头冷笑,这韦老夫人自持与端木老太太同一辈分,平起平坐的,不愿意落下脸面来。 即便是打秋风,也是让韦氏给韦家亲送上门。 她哪里知道永定侯府的下人,现在都是一些什么嘴脸了。 刚刚转过一条回廊,便瞧见秋实穿着一身儿锦缎做的衣裳,怀里抱着一只匣子走过来。 白瑶光心里头的嫉妒宛若翻江倒海那 般。 姜诗琪的一个下人,穿的都比白瑶光要好。 引着白瑶光和韦老夫人的小厮,急忙朝着秋实行礼, “秋实姐姐,您这是做什么去?” 现在永定侯府的下人,对姜诗琪院子里的下人尊敬的不得了。 他们穷的要死,只渴盼着姜诗琪的人,能从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儿,让他们沾点儿好处都成。 秋实扫了一眼白瑶光,并不回答那名小厮, “哟,韦夫人这是来找世子呢?” 她问都没问,就直接断言白瑶光是来找端木景的了。 白瑶光狠狠的瞪了一眼秋实,小贱蹄子。 谁不知道姜诗琪身边的春华秋实长的好看,就连端木景以前也动过心思,要将春华秋实给收房。 秋实冷笑一声,“韦夫人好像对我有仇恨?我似乎没惹韦夫人吧。” 一看白瑶光这模样,秋实就知道,她似乎没分清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白瑶光已经是韦夫人了,再也不是端木景的外室。 现在白瑶光还对秋实有这么大的恶意,难道她不觉得突兀吗? 果然,韦老夫人的脸都绿了。 她瞪了白瑶光一眼, “你别忘了我们是来找世子夫人的。” 可不是来争风吃醋的。 第144章 她昨天才重生回来 秋实冲着白瑶光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韦老夫人对白瑶光那是一肚子的火。 好不容易遇上个秋实,结果白瑶光对着秋实阴阳怪气的,秋实甩袖子就走。 也自然就没有替两人通传。 最后还是韦老夫人找了韦氏,韦氏又派人去了姜诗琪的院子,这才把姜诗琪从院子里喊出来。 看着坐在客座上的韦老夫人和白瑶光,姜诗琪拿起秋实端来的一杯茶。 “姜氏,我母亲到底是你的长辈!你怎可这样冷待她?” 韦氏气的跳脚,一想到她母亲这么大年纪了,居然在侯府里头等了一个多时辰,就为了见姜氏一面。 韦氏就想撕了姜氏。 姜诗琪笑着抿了一口茶, “不知我哪里冷待了韦老夫人?在侯夫人来找我之前,我可不知道韦老夫人进了侯府。” 韦老夫人皱眉,看着姜诗琪问, “你在你婆母面前,居然也是‘我’啊的自称?” 她印象中,姜诗琪对韦氏很尊敬孝顺,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 姜诗琪扫了韦夫人一眼。 她早就没把韦氏当成婆母,对这个人从内心就恭敬不起来。 称呼上什么的,早就不规矩了。 “韦老夫人有什么话就说吧,今日来找我,应该不是为着个称呼的 问题。” 【还能有什么事儿,肯定是韦戈的封赏迟迟下不来,韦家着急了呗。】 门外传来难以奶奶糯糯的声音。 姜诗琪抬眸看去,就见门边彩色丝带飘啊飘,小家伙正躲在门边听着呢。 “是这样,我们韦戈回来帝都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听说南衣周岁那日,要进宫去面见太后?” 韦老夫人手里拄着拐杖。 话还没落音,她就看向韦氏。 韦氏立即颐指气使的吩咐姜诗琪, “你既然是要进宫的,那就问问太后,我们家韦戈的侯爷之位,什么时候封?” 她摆足了一个婆婆的谱,要不是这次是太后召见,韦氏非得让姜诗琪把她也带进皇宫,亲自找太后打听不可。 “哟,这我可不敢做太后的主。” 姜诗琪看着韦氏,脸上都是促狭的笑, “要不侯夫人自个儿往皇宫里递张帖子,看看太后愿不愿意见侯夫人?” “到时候侯夫人亲自问太后好了。” 没脸没皮的东西,还以为这是在她们乡下串门儿呢。 伺候在姜诗琪身边的秋实,恨不得往韦氏和韦老夫人,白瑶光的脸上啐一口。 韦氏一时愣住,她要有这个本事,能得太后召见就好了。 她丈夫救了当今陛下,封侯这么多年, 韦氏都没见过太后一面。 反倒是自己的儿子,因为和姜诗琪成婚,这二十年里,有缘见了太后几次。 不过都是远远的跪在殿外,还没有到能和太后聊天,打听爵位的地步。 “那是我的亲弟弟,你就问问爵位什么时候下来,也不费你什么事儿。” 韦氏一脸轻蔑的看着姜诗琪, “我是你婆母,替我们韦家办事,景儿也会待你更亲近一些。” 坐在客座上的白瑶光,一直说不上什么话。 她扭着手里的绢帕,眼底都是嫉妒。 端木景要待姜诗琪亲近,就连韦戈现在也要巴结着姜诗琪。 她被姜诗琪生生的压了二十年,原本该属于她的世子夫人位置,也给了姜诗琪。 姜诗琪究竟为什么要一直出现在她的人生中,成为她的阴影? 那一刻,白瑶光好不甘心。 她的眼角一转,正好看到躲在门外偷听的南衣。 白瑶光立即让丫头放下白仙儿, “仙儿,你去找她玩儿。” 上回白仙儿抓了一把南衣的脸,白瑶光私心里觉得做得不错。 她就希望靠着自个儿女儿,再给南衣点儿教训就好。 白仙儿刚刚学会走路,黑不溜秋的,头顶上一把干枯的头发。 她看着门外的南衣,摇摇晃晃的走 过去。 眼底都是凶光。 看着白仙儿的眼神,门边坐着的南衣一愣,这是什么眼神啊? 跟她以前看到的那个白仙儿,可一点都不一样。 秋实要上前抱起南衣,离白仙儿远一些。 却是被白瑶光拦住, “秋实姑娘不必大惊小怪的,仙儿与南衣同龄......” 秋实瞪着白瑶光,嗤笑一声, “什么玩意儿?你家男人是个连正式官位都没有的,你也配直呼我家小小姐的名字。” 白瑶光的脸色胀红,她求救一般看向韦老夫人。 她可是韦家正式的夫人,难道韦老夫人就任由她被一个丫头欺辱吗? 韦老夫人一脸没看见的模样。 她不喜欢秋实,可也见不得白瑶光好。 让白瑶光被秋实磋磨,韦老夫人巴不得。 就连韦氏也是冷哼一声,对秋实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韦家,没一个喜欢白瑶光的。 白瑶光恨恨的捏着拳头,不得已改了口, “是,是仙儿与小小姐年纪相当,可做手帕交一同长大玩耍。” 反正来都来了,白瑶光生的仙儿,反正已经没指望能和南衣调换,那让仙儿成为南衣的手帕交。 将来抢走属于南衣的一切。 白瑶光也觉得这是一种曲线泄恨的方式。 姜诗琪 却是冷哼一声, “真是什么人都敢往我们母女面前凑了。” “什么手帕交不手帕交的?这年头被闺蜜背刺的事还少吗?” 韦氏却说,“我看南衣也没得个年龄相仿的姐妹,不如就把仙儿接过来一同养着,免得南衣太过于孤单了。” 白仙儿到底是端木景的骨肉,韦氏不忍自己的亲孙女流落到韦家。 还生生的与端木景这个做父亲的成了一辈人。 姜诗琪冷眼,“那我可没这个精力,养南衣一个就费了不少银钱,我如今穷着呢。” 这时候,白仙儿已经不顾满姜诗琪的反对,走到了南衣的面前。 她双手叉腰,看着南衣胸前挂着的一个金子做的长命锁, “喂,你那个锁真漂亮,给我看看。” 南衣诧异的抬头,看着与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还比自己黑廋很多的白仙儿。 她因为身体的限制,直接说话都说不圆乎,这个白仙儿却已经能说这么多话,还能抢小孩儿的长命锁了? 南衣摇摇头,“不要,年姨姨给的......衣衣,不能,给......” 白仙儿不高兴了,她昨天重生回来,发现一切都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端木南衣胸口挂的那个长命锁,上辈子可是她的东西! 第145章 白仙儿是从上辈子重生回来的 白仙儿记得自己的这个金长命锁,可是龙瑾煜的阿娘年氏送的。 背面刻了她的乳名仙儿。 可这辈子,她不仅仅没有成为姜诗琪的女儿,姜诗琪原本生的这个孽障,居然还活着。 白仙儿恶狠狠的盯着南衣。 她凭什么能占据自己本来的位置? 还有她那个便宜阿娘姜诗琪,刚刚看她那是什么表情? 虽然上辈子,在白仙儿十三岁的时候,姜诗琪知道了自己是她的非亲生子,性格变得很偏激,做了很多伤害白瑶光的事。 可依旧心疼自己。 姜诗琪什么时候用那样厌恶的眼神看过她了? “让你给我看看就看看。” 白仙儿伸手就来抢南衣脖子上挂的金锁。 南衣撇着嘴巴,往后退了两步。 秋实一巴掌打在白仙儿的手上,她厌恶道: “什么贱种,也敢碰我们小小姐的东西?” 白仙儿眼中冒着怒火,抬头瞪着秋实。 秋实是习武之人,那手劲儿可不小,也没有因为对方是白仙儿,而有半分的收敛。 “你放肆!” 白仙儿怒斥秋实一声。 在她的心目中,秋实是下人,是伺候她长大的奴婢。 这种身份卑微的下人,居然也敢打她了。 实在不能原谅。 白仙 儿要让姜诗琪把秋实发卖了,就跟春华一样,被卖入青楼,被她阿爹折磨致死。 她红着眼眶,转身就跑进了屋子里,冲着姜诗琪扑过去, “阿娘~~” 刻意放嗲的声音,让屋子里的人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秋实脸都气糊了,骂道:“小贱种这是蠢了吗?居然连自己的阿娘是谁都不认识了。” 反倒是南衣,那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一脸的高深莫测。 她伸手拉住要追上去的秋实,“不,着急......” 【秋实姑姑别着急,衣衣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就见南衣的小肉指头掐了个决,贴在眉心上,小嘴儿里喃喃念了个字诀。 她微微闭上了眼,待睁开眼时,眼底泛出一层玄光。 一旁的秋实使劲儿揉了揉自个儿的眼睛,“小小姐......” 南衣看着白仙儿的背影,她不由笑了。 【可真有意思,这可是轮回重来一次的成人魂魄。】 这世上还有一个端木紫萱,只知大概剧情的异世魂魄。 以及南衣这样一个穿书的玄门大宗师。 正想着,白仙儿已经扑到了姜诗琪的膝前。 “阿娘,秋实姑姑她打我。” 还不到一岁的孩子,话说的极 顺溜,她的眼底闪动着算计的光,还特意伸出手背来展示给姜诗琪看。 【这个白仙儿是从上辈子重生回来的,她被我阿娘宠爱了十几年,却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阿娘跪在端木景的书房前面几天几夜,伤透了身子。】 【甚至白仙儿还劝小暴君立即下旨将我外祖一家满门抄斩,又查封抄了长公主府。】 【最后我阿娘在她十五岁那年郁郁而终。】 【这个白仙儿那时候早就嫁给了小暴君,却任由端木景将我阿娘的尸首用草席一卷,丢去了乱葬岗,被野兽分食。】 【甚至,白仙儿用自己手里的权力,给白瑶光赐了个一品诰命,】 【这辈子,这个白仙儿还妄图得到我阿娘的母爱,呸,好不要脸啊。】 南衣憋着小嘴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为上辈子的阿娘心疼。 姜诗琪从南衣的心声中回过神,一把将抱住了自己的白仙儿推开。 她眼底又惊又怒,“滚开!” 白仙儿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诗琪。 她推她?姜诗琪不是最疼爱她的吗? 白瑶光扑过来,抱住女儿, “仙儿,你没受伤吧?” 虽然白瑶光没怎么关心过这个女儿,但不妨碍她针对姜诗琪。 姜诗琪推 了白仙儿,那就是姜诗琪不对,是姜诗琪该死,白瑶光不会放过这个指责姜诗琪的机会。 她抬起头,充满了埋怨指责的看着姜诗琪, “世子夫人若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大可直接冲着我来,为何要害我的孩子?” “你生的这玩意儿莫名其妙的跑出来,冲我喊阿娘,还状告我的贴身丫头,我怎么知道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姜诗琪冷笑一声,美眸含着冷意, “这年头,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喊我阿娘的。” 白瑶光气的要死,韦老夫人和韦氏倒是一脸的平静,她们早就放弃让白仙儿替换南衣了。 所以白仙儿这时候跑到姜诗琪面前乱喊,肯定是白瑶光指使的。 这白瑶光真是贼心不死。 但韦老夫人和韦氏也没出面制止,任由白瑶光和白仙儿给姜诗琪添堵。 倒是白仙儿,眼泪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她被姜诗琪的话伤到了心,这可是上辈子最疼自己的阿娘啊。 上辈子姜诗琪一直到死,都没改变过疼爱她的心意。 这辈子也应该一样才是啊。 “阿娘~~”白仙儿看着姜诗琪,试图唤起姜诗琪对她的母爱。 姜诗琪,“你闭嘴!” 她走上前几步,在白仙 儿希冀的目光中,弯腰抱起了红着眼眶的南衣。 “阿娘。” 南衣软软糯糯的喊着姜诗琪,伸出小手,抱住了姜诗琪的脖子。 【阿娘,上辈子您肯定被伤透了心,被亲手养大的白眼狼这样伤害,阿娘,摸摸。】 南衣的小手,轻轻的摸了摸姜诗琪的脸。 姜诗琪的内心感到了莫大的熨帖。 这才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她的小棉袄。 别人家的孩子,就算是付出了再多的爱与心血,那都是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她抱着南衣,垂目,充满了冷意的看着底下的白仙儿, “你阿娘是白瑶光,不是我,以后再乱叫人,可别怪我治你阿娘一个管教不严的罪!” 姜诗琪知道,此刻住在白仙儿身体里的,是重来了一世的成人魂魄。 所以姜诗琪讲话一点儿都没客气的。 她回身,又看向韦老夫人,“韦家人求人帮忙办事,一点儿都没个求人的态度,你们府上的这个丫头,还想抢我女儿的长命锁,打她一下手背都还是轻的。” “那就先麻烦韦老夫人将人带回去,好好儿教导教导,我衣衣的东西是抢不得的。” “毕竟白仙儿可是韦家骨肉,她当了抢劫犯,影响的可是韦家脸面!” 第146章 你得了失心疯了不成? 白瑶光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 毕竟这二十年来,她一直将姜诗琪当做她的敌人,无时无刻的不在和姜诗琪较劲。 结果现在的架势,生生的比姜诗琪矮了一截。 她抱起白仙儿就跑出了大厅。 一路往永定侯府的后门跑。 她怀里的白仙儿不想走,这永定侯府可是她长大的地方。 白仙儿一路看着沿途的风景,这里比起记忆中,似乎萧条了不少。 不对,现在的永定侯府,还没有经过后来的多番修缮。 应该让她的便宜阿娘多拿些钱出来,把永定侯府修的美轮美奂,这样以后那些小皇子、小王爷、小郡王的来了她家,才不至于丢了她的脸面。 白仙儿记得上辈子的自己,可是这帝都城里的香饽饽。 能引得帝都城中所有的权贵子弟对她趋之若鹜。 可谓团宠莫属。 甚至将来的自己还会成为龙瑾煜的皇后,最后在龙瑾煜发疯发狂之际,代替龙瑾煜批阅奏折,参与政事。 那些帝都城中,与她一同长大的王爷、郡王、公子等等,他们对她爱而不得,将来都会成为她的助力。 要是让他们得知白仙儿住在这么一个破败的侯府里,他们不爱来找她玩了怎么办? “你放开我 ,我要去找我阿娘。” 白仙儿着急的看着白瑶光。 她知道抱着她即将跑出永定侯府的,是她的亲生母亲。 可她的亲生母亲的出生不好。 更何况从昨天白仙儿浑浑噩噩的重生之后,她的这位亲生母亲就没看过她,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现在都发生了哪些事。 怎么原本应该死掉了的端木南衣,现在还活着? 怎么她早就应该养在姜诗琪名下了,现在居然还和亲生母亲在一起。 紧接着,白仙儿的屁股被狠狠的揪了一把。 白瑶光心中烦的要命,冲着怀里的白仙儿面目狰狞的说,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得了失心疯了不成?” 她不怎么关心白仙儿,更多的时间与精力,都只放在自己和韦戈、端木景的情感纠葛上。 所以也不太清楚白仙儿为什么会把话说得这样溜圆。 印象中白仙儿会说这么多话了吗? 白瑶光毫无印象。 白仙儿从小长到大,都是被万千宠爱着的。 就是上辈子后来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是白瑶光,白瑶光也是对她慈眉善目,每次看见她都充满了疼爱和欢喜。 这白瑶光何曾凶过她? 还用手掐过她的屁股? 白仙儿气的尖叫,一张嘴竟然大哭起 来。 “阿娘,阿娘,我要阿娘,你居然敢掐我,我让我阿娘打你的手板子,呜呜呜呜......” 上辈子,在紫萱姑姑成为摄政王妃后,就做主将白瑶光抬入了侯府里做世子平妻。 后来还和姜诗琪平起平坐。 但白仙儿记得那个时候,姜诗琪因为外祖家还没有倒台,隐隐还能压白瑶光一头。 让姜诗琪打白瑶光的手板子,白瑶光肯定会心有忌惮。 结果,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白瑶光更是恼羞成怒。 手里没个轻重,狠狠的拍着白仙儿的屁股和后背。 把个一周岁不到的孩子,拍的砰砰响。 白仙儿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拍打,很快就受不了,心中产生了骇然。 白瑶光这是要把她往死里打啊。 她不敢再哭,抽抽噎噎的被白瑶光抱回去,心里对这位亲生的阿娘,第一次产生了怨恨。 白瑶光抱着白仙儿,一路快步的回到韦家。 她充满了恼怒与嫌弃的,把白仙儿丢给了一旁的丫头。 还没歇口气,韦老夫人就板着脸赶回来了。 “你究竟当自己是什么?没个见识的东西,那可是姜国公的嫡女,是长公主的外孙女,也是长公主唯一的血脉。” “你竟敢对姜诗琪 甩脸子,谁给你的胆子?” 韦老夫人一直都看不起白瑶光。 从二十年前,她儿子韦戈为了白瑶光要生要死之前,她就不看好白瑶光。 后来韦老夫人的女儿韦氏,因为疼爱白瑶光生的那几个孩子,对姜诗琪生的那几个孩子冷淡不喜的时候。 韦老夫人就警告过韦氏,让韦氏不要本末倒置,最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现在再看白瑶光这蠢货,对待姜诗琪的态度,韦老夫人只恨不得打死白瑶光。 免得白瑶光惹下大祸,连累了韦家。 白瑶光红着眼眶,坐在椅子上闷声哭。 她就是不喜欢姜诗琪,姜诗琪抢了她的世子哥哥,又让韦哥哥巴结她,姜诗琪该死。 白瑶光现在杀不了姜诗琪,难道还不允许她对姜诗琪摆脸色了啊? 韦老夫人看到白瑶光这副期期艾艾委委屈屈的样子,她就烦。 尤其丫鬟的手里还抱着个哭哭啼啼的白仙儿。 “还有你这个女儿,她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平日里在她面前念叨多了,她不小心把你们想要李代桃僵的计划听进去了?” 所以今天白仙儿才抱着姜诗琪,一口一个阿娘的喊,是吧? 不到一岁的孩子,哪里分得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 的? 她正是认知模糊的时候,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一个不小心,把大人口里的白日梦当成真的,也是常有的事。 韦老夫人眼中含着怒火, “你也知道我儿子娶你,还附带着认下了你生的那两个杂种,是我们韦家吃了大亏。” “既然如此,你就要好好的盯紧了你女儿和儿子的一言一行,别给韦家惹祸。” “否则韦家随时也能翻脸,指认是你用别人的血脉,刻意说成是我韦家的血脉。” 老夫人彻底的撕下了平日伪善的假面具,恶狠狠的警告白瑶光。 她的表情让白瑶光和白仙儿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白仙儿,到现在为止,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她的亲生阿娘不仅没有安安分分的当阿爹的外室,等着摄政王妃姑姑给做主抬进永定侯府。 居然还自甘堕落的成为了韦戈的妻子。 夭寿,她这个亲生的阿娘怎么这么蠢? 自毁前程不说,居然还带着白仙儿一同改嫁了。 白仙儿气的都快要晕过去。 神操作,白瑶光真的是神操作。 还有这个韦老夫人,上辈子对她最亲和的一个老太太了。 私下里居然面目这般可憎,实在是该死。 白仙儿的眼底,闪着一丝杀意。 第147章 我看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晚上,韦戈在外面又耗了一天回来。 他越来越担忧,尽管那些请他吃饭的权贵下人们,似乎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漫不经心。 他心怀希望的回来,找到韦老夫人。 迫切的想要从老夫人的口里,探知到姜诗琪那边来的好消息。 结果韦老夫人面露不忿,将白瑶光今日在姜诗琪面前的表现说了, “我们根本就没有和姜诗琪深入的交谈,白仙儿为了抢南衣脖子上的金锁,跑到姜诗琪面前喊娘。” “好像谁不知道白瑶光设计,想要白仙儿代替那个端木南衣似的。” “这个白仙儿真是教育的好啊,我看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韦老夫人气的心里发慌,恨恨道: “你把白瑶光娶回家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白仙儿也进我们韦家?她娘就是个祸害,我看她也是个小祸害。” 韦戈觉得他阿娘说话有点儿重了, “阿娘,瑶光是我心爱的女人,您不要这样说她。” “你,我看你是要被她连累死,你还执迷不悔。” 韦老夫人气的回了房,不想再和韦戈说话了。 韦戈伴着一张脸回了房,看着对他面带微笑,面露妩媚神色的白瑶光。 “韦哥哥,你同婆母说了 吗?我什么时候能掌家中馈?” 一听这话,韦戈一阵心梗。 他仿佛不认识那般看着白瑶光, “你知道我这几天,都在奔波些什么吗?” 白瑶光冲着韦戈眨眼睛。 “韦哥哥,中馈的事......” 最近白奶娘天天找白瑶光要钱。 端木景那边一直没有给过白家钱,白家的下人也有好几个月没有发月银了。 韦戈给白瑶光的聘礼,被白瑶光尽数带走去了韦家。 所以白奶娘要养整个白家,就只能找白瑶光开口要钱。 这也就怪不得白瑶光开口闭口都是想要韦家的中馈了。 韦戈心里头升起了烦闷。 他为了白瑶光,伤心远走北疆十几年。 回了帝都城后,也是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迎娶白瑶光,并且将白瑶光和端木景生下的那两个孩子,认到了他的头上。 他满心欢喜。 从没有想过,自己娶回家的女人,会是今天这样的嘴脸。 她的见识太过于浅薄,让见惯了沙场大风大浪的韦戈,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沉默的起身,也不顾白瑶光脸上的惊愕,转身离开了白瑶光的房间。 “韦哥哥,韦哥哥......” 白瑶光大喊着,不敢置信韦戈 就这么丢下她走了。 回廊上看着的白仙儿,眼底都是嘲弄。 她这个亲生母亲真是个蠢货。 她根本不想管白瑶光怎么在韦家作死。 白仙儿现在只想赶紧的回到永定侯府去。 半夜十分,白仙儿撇开了自家丫头,偷偷的从韦家跑出来,来到了永定侯府的后门。 她还是个还差几天才满周岁的小孩子,谁会料到她这么小点儿,就会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 到了永定侯府之后,白仙儿趁着看门小厮不注意,直接进了侯府侯门,一路熟门熟路的往听音院去。 她从小在姜诗琪的身边长大,对于这听音院的一花一草都十分熟悉。 虽然端木南衣现在还活着,但这对白仙儿来说,并不是什么很大的阻碍。 她熟悉并了解姜诗琪的一切喜好,只要能够留在姜诗琪的身边。 白仙儿有信心,能够重新得到姜诗琪所有的宠爱。 结果白仙儿到了听音院的门口,想要进去,却被守在了门口的两个侍卫拦住。 “大胆,我要进去找我阿娘,你们放我进去。” 白仙儿抬头,用着阴冷的目光,看着她面前的两个带刀狗奴才。 上辈子听音院前面有没有人拦着,白仙儿已经忘 记了。 但是她记得,姜诗琪手里有一支十分精良的暗卫。 上辈子姜诗琪还将这支暗卫送给了白仙儿。 所以白仙儿对姜诗琪这些侍卫的态度,有一种天然的高高在上。 “半夜三更的,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孩子?” 侍卫甲冷眼看着白仙儿。 他们面无表情,毫无半分怜爱白仙儿的意思。 侍卫乙,“赶紧的弄走,别打扰到了小小姐的休息。” 白仙儿内心嫉恨,“我才是你们的小小姐!” 端木南衣那个该死不死的孽畜,把属于她的一切都霸占了。 白仙儿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纠正这个错误。 然而她却是被那侍卫提着后领子,直接丢给了路过的一个婆子, “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鬼,弄出去,别让她大喊大叫的。” 那个婆子是永定侯府的下人。 她仔细的一看怀里一脸扭曲的白仙儿,嘴里哎呀一声, “你不是白......韦夫人的那个小姐儿吗?你怎么在这里?” 这永定侯府里简直四面漏风,下人的管理松散。 让一个一岁不到的孩子,跑到了听音院门口,都没有人知道。 白仙儿在婆子的手里扭动着,大喊尖叫, “放开我,你们放开 我!啊啊啊啊啊,我要阿娘,我要我阿娘,啊啊啊!” 她的嗓音尖利,就如同个女高音一般,让路过的下人全都皱眉,心生厌恶。 听音院里,原本已经睡着了的南衣,翻了个身,挺着小肚皮睁开了眼睛, “阿娘......” 【好吵啊,都不用出去看,就知道是白仙儿不死心,半夜三更的爬进侯府了。】 躺在南衣身边的姜诗琪,伸手轻拍着南衣的小肚子,柔声哄道: “宝贝你睡觉觉,阿娘出去看看。” 她披上衣服,一脸恼怒的出了院子门。 在婆子手里扭着的白仙儿,见到姜诗琪。 伸出她的手,摆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阿娘,呜呜呜呜,阿娘抱我,抱抱仙儿。” 上辈子,姜诗琪只要一见到她这可怜兮兮,又刻意卖萌的模样。 就铁定会心软。 “把她抱走,别在这里惹人心烦。” 姜诗琪厌恶的看着白仙儿这刻意造作出来的样子。 这个孩子哪里有她的南衣一半可爱? 白瑶光真是一点儿都没把白仙儿给养好、 这白仙儿长得黑瘦不说,脸上刻意做个小孩子的可怜表情,再配上一双精明算计的眼睛。 让人觉得阴险又不寒而栗。 第148章 那可就怪不得我磋磨这孩子了 白仙儿愕然的看着,满脸都是厌恶神色的姜诗琪。 她从来没有从这个便宜阿娘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白仙儿:“不!” 她不能接受。 这时候,老太太来了,“这是在吵闹什么?” 因为孩子那尖利的哭喊声,内院佛堂里的老太太都被惊动了。 白仙儿一瞧见老太太,就撇着嘴抱住了老太太的腿, “曾祖母~” 老太太自然是认识白仙儿的,她疼白仙儿疼的不得了,立即将白仙儿抱起来。 听旁边的婆子说明缘由后,老太太一脸埋怨的看着姜诗琪, “仙儿喜欢你,说明你和她有缘分,你看她小小年纪,一个人从韦家爬到了你的院子门口。” “你就不能让这个孩子在你身边歇一晚上?” 姜诗琪冷笑,“这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留下她歇一晚上?” “歇了一晚上,就会有两晚上,一个月,一年......最后这孩子就得赖在我的身边,一直不走了。” 老太太气结,“你!”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没有良心的人,这个孩子何其无辜,就算你一直养着她,让她做你的女儿,这也没什么吧?” “多个人吃饭而已。” 见老太太这么理所当然,白仙儿一脸的希冀。 她双目亮晶 晶的看着姜诗琪,“阿娘~~” 老太太,“你看她这么小,就认定了你是她的阿娘,干脆就把她养在你的名下得了。” “可不带这么硬塞的。” 姜诗琪冷然, “我有女儿,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个养女?” “再说了,她叫我阿娘,我就得收养她?那随便来多少阿猫阿狗的,一口一个阿娘的喊我,我岂不是要养一堆的人?” 姜诗琪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让她别再乱喊了,否则我不介意直接打烂她的嘴。” 姜诗琪知道白仙儿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她这话半分怜悯都没有。 因为白仙儿喊她的每一句“阿娘”,都是在提醒姜诗琪,上辈子的姜诗琪是有多么的愚蠢。 引狼入室,说的就是姜诗琪亲手养大的白仙儿。 “阿......”白仙儿流着眼泪,还要再喊。 却是看到秋实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的面前,举起了手里的巴掌。 白仙儿住了嘴,恨恨的看着秋实。 这个贱婢,等她回到姜诗琪的膝下,不会让秋实好过的。 老太太气恨的将白仙儿抱回了寿堂。 她充满了怜爱,“仙儿,可怜的孩子,你怎么跑到侯府来的?” “曾祖母,呜呜呜呜~~” 白仙儿扑入了老太太 的怀抱, “我不想在韦家了,韦家过的日子太苦了。” 白仙儿还才一岁,白瑶光的人为了省钱,就开始给她喂稀饭了。 一顿奶都没有不说,那些稀饭还是前日大人吃剩下的饭,兑的水熬的稀饭。 白仙儿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样的东西? 上辈子她养在姜诗琪名下,这些隔夜饭就连姜诗琪的狗都不吃。 老太太抱着白仙儿心疼, “好好好,仙儿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曾祖母,你能让姜诗琪把我抱回她的院子养吗?” 既然姜诗琪油盐不进,白仙儿就只能从老太太身上下功夫了。 老太太素来疼爱她,因为老太太觉得白仙儿很像她小时候,黑黑瘦瘦又小小的一个。 就像是她们村儿里头摸泥巴长大的丫头,很接地气。 所以尽管白仙儿小时候长得很丑,但老太太依然将她疼入了骨子里。 说起白仙儿这具难看的皮囊。 也只有养在姜诗琪名下,白仙儿才能用各种名贵的药材将自己的皮肤养白,头发养黑,牙齿去黄。 白瑶光,她没有这个势力,也没有这个财力。 “只要曾祖母下令,姜诗琪也不能违背曾祖母的命令。” 白瑶光趴在老太太的怀里,给老太太灌迷魂汤。 老太太连连点头,她 这个重孙女,可真聪明啊。 看看她现在一岁还差几天,就已经会说这么多的话了,还会给别人讲道理。 老太太内心对白仙儿的喜欢与怜爱,增加了好几分。 “好,就按照我们仙儿说的去做。” 到了第二天,韦家还没有人发现白仙儿不见了。 老太太就把姜诗琪叫到了寿堂。 她用着命令口吻,“我思来想后,仙儿这孩子到了我们侯府,肯定是与我们侯府有缘分。” “你膝下现在有了个南衣,我做主,你就收养了仙儿,与南衣做一对双胞胎养大。” “就这么决定了,我明日会找族老们来,开祠堂写族谱。” 【哟,这都能带强买强卖的了?】 南衣一脸的讽刺,坐在姜诗琪身边的椅子里,手里拿着一块奶糕。 一道充满了恨意的目光,宛若凌迟的刀,落在南衣的身上。 南衣看过去,正好看见老太太怀里坐着的白仙儿。 今日白仙儿穿的还是昨天那一套,已经显得有些小了小衣服,露出了脚脖子和手腕。 她看着南衣白白嫩嫩的小锦鲤仙子模样,气的牙龈痒痒的。 南衣却是笑眯眯的吃了一口小奶糕,仅有的几颗小白牙,在奶糕上留下了小小的牙印。 “老太太可真有意思,从韦家直接抢了 个孩子来不说,还非得强压着往我名下塞。” 姜诗琪可不会像以前那样惯着这个老太太, “先不说韦家人知道不知道这件事,老太太就直接做了韦家的主。” “到时候韦家来闹,可别说这是我的主意。” “我是对你怀里的这个丑东西,一点儿都喜欢不起来,老太太非要逼着挂在我名下,那可就怪不得我磋磨这孩子了。” 老太太气的深吸口气,“你以前不是最善良明理的吗?绝不会做出磋磨一个无辜孩子的事儿来。” “那可不一定。”姜诗琪冲着老太太笑,那笑容冷的像冰。 老太太心头怒意膨胀,咬着牙,“姜氏!你敢!” 她怀中的白仙儿,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冷静,不要被姜诗琪牵着鼻子走。 老太太可是这永定侯府的老祖宗。 姜诗琪敢不听她的? “我命令你,收下仙儿之后,必须将她和南衣一视同仁,也要把仙儿养的和南衣一样白白嫩嫩的。” “还有,南衣和仙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你把南衣的衣服首饰,分三分之二给仙儿。” 看看仙儿头上的黄头发,就像是一把杂草。 老太太心疼的不得了。 等白仙儿养到了姜诗琪名下,头发养好了些,就可以戴南衣的那些首饰了。 第149章 我的东西,抢的这么直白 南衣瞧着端木老太太和白仙儿的厚颜无耻。 【我的东西,抢的这么直白,还真不要脸了。】 【就怕她们有命要,没命花。】 南衣白清澈的眼中,透着一丝讥讽。 她的所有物件儿上,都沾染了她的灵气,就连她身边的人,也每日被她的周身灵气洗涤。 没有经过南衣的赠予,白仙儿就想把她的东西据为己有,那是会被气运反噬的。 万物皆有灵,不问自取是为偷盗。 有灵气之物对于偷盗者,向来不太友善。 姜诗琪脸上神色鄙夷, “老太太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些,这叫白仙儿的孩子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戴我女儿的东西?” 她越说,白仙儿的脸色越白。 不不不,那本来就是她的。 不是她不配,而是本来就是她的所有,曾祖母才替她要回三分之二。 若是依照她的意思,应该把所有的都还给她才是。 老太太的脸色沉了下去,她很不高兴。 “老太太愿意开宗祠记谁的名下就记,左右我不会愿意。” 姜诗琪连去宗祠都不会去。 老太太却不信这个邪,哼了一声,她都要开宗祠,召集族老们了,这么大的阵仗姜诗琪会不出席? 身为端木家的媳妇,她不出席,就等着被休吧。 白仙儿也是胸 有成竹,催着老太太在下午的时候,就把端木一族中的族老们全都召集了起来,一同开宗祠过继白仙儿。 端木景人在官署中,被家中的小厮叫回来,才知道今日要办过继一事。 他冷着一张脸匆匆进入宗祠, “祖母,事情怎么办得这么急?” 他事先完全不知道,也不知道他祖母这是办的哪一出。 端木老太太抱着白仙儿,等着下人去叫姜诗琪过来。 今日她就要赶鸭子上架,强行的逼迫姜诗琪先把白仙儿过继了。 然后让姜诗琪将嫁妆都给仙儿。 这给了仙儿,不就等同于给了老太太吗? 端木景得知老太太的打算,他看向白仙儿。 对于这个长得宛若一只大老鼠的女儿,端木景起初是疼爱的。 可是后来白瑶光带着白仙儿改嫁,白仙儿又整天尖叫嚎啕大哭,端木景对白仙儿的疼爱之心,便渐渐的淡了一些。 如今再看白仙儿,她朝着端木景露出一个极为精明算计的笑,看她那眼睛,竟十分懂事了一般。 端木景心中一突,抿唇不再说话。 现在永定侯府的生计艰难,他今日又抽用了名下一家铺子的货款,勉强凑了一笔钱度日。 以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端木景硬着头皮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家中 生计。 才知道一座府邸,每日要花费多少银钱。 花销简直吓死人。 如果真的能如老太太所愿,将仙儿塞给姜诗琪,姜诗琪必定会好好的养育仙儿。 到时候他们也可借由仙儿的名义,让姜诗琪给仙儿置办铺子、田产、庄子、宅子等等。 仙儿的,就是整个永定侯府的。 下人进了祠堂,拱手道: “老太太、世子,小人没能进夫人的院子。” 他还没靠近听音院,就被守在门口的侍卫给打出来了。 祠堂里,族老们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不是说要过继孩子吗?姜氏不来怎么过继?” “看样子姜氏也很不愿意过继这个女儿啊。” “废话,姜氏自个儿都有三子一女了,她为什么要过继这个孩子?” 他们一大早的,就被端木老太太派来的人,从乡下庄子上接到了宗祠。 茶都没喝上一口热乎的,就开始为了过继一事忙乎着。 结果就这? 端木老太太气的鼻子都歪了,她问那个小厮, “你就没有告诉姜氏的侍卫,今日族老们都来了吗?她竟然连族老们的脸面都不给?” 小厮苦着脸,“奴才说了啊,可是,可是......” 可是不管用。 好像一刹那间,这些族老们在姜诗琪的心目中, 已经失去了震慑力。 就算是姜诗琪不给这些端木家的族老们脸面,那又怎么样? “她敢?她敢?!” 端木老太太手里杵着拐杖,狠狠的敲击着地面。 她指着那名小厮,“再去叫,今日务必将姜诗琪给我叫到宗祠来!” 老太太就不信,这世道人人都惧怕宗室,没有人能逃过宗室的桎梏。 姜诗琪她当真敢不给宗室族老们脸面? 人来都来了,姜氏还不来,丢的可是整个永定侯府的脸。 族老们的脸色缓缓沉下来。 他们看着老太太和端木景脸色不善。 过了一会儿,小厮去而复返,脸上的表情都快要哭了, “老太太,世子,世子夫人还是不见奴才。” 族老们看了看天色,他们本就是连轴转着从乡下进了帝都城。 屁股还没坐热就开了宗祠,现在天色都黑了。 族长再也忍不住, “看样子,这过继白仙儿一事还没有与姜氏商量好,我等今日先回去,等你们商量好了,下次确保无误了,再开宗祠。” 其他的族老们低声议论着,起身就准备走了。 白仙儿内心着急,她急忙抱着老太太的脖子,在老太太的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老太太立即喊道:“慢些。” “姜氏因事不能来,她的意见也 不重要,就直接给仙儿上族谱,就上到姜氏和景儿的名下。” 族老们互相看了一眼,族长出面说, “这当事人不在场,还是不要这样做吧,到时候姜氏不认,我们不就成了个笑话?” 姜诗琪身份显赫,给她过继个女儿,其中白仙儿可得的好处显而易见。 别说老太太想要往姜诗琪的名下塞孩子。 他们也想塞孩子。 当然这都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是,今日族老们若是强行给姜诗琪名下记个孩子,就会为了此事和姜诗琪交恶。 族老们都是乡下普通人家,犯不着得罪姜诗琪,乃至姜国公府和长公主府。 “我说过继就过继。” 老太太强横的说, “姜氏是我端木家的媳妇,还能由得她做主了?” “她既然已经进了我端木家的门,就是我端木家的人了。” “不仅仅要让她过继仙儿,还要将仙儿记做嫡长女。” 老太太的话刚落音,一名小厮就匆匆的走了过来, “世子夫人有话,今日若老太太非逼世子夫人过继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孩子,到她的名下。” “那就请族老们将世子夫人与她名下所有的孩子,都逐出端木家的族谱。” “否则此事,世子夫人定要上族老们家中好好说道说道。” 第150章 重开老祠堂 “姜诗琪说的不算!” 老太太站出来,一巴掌打在那名传话的小厮脸上。 她恶狠狠的看着那些被请过来的族老, “我说上族谱,马上就给我上!” 小厮捂着脸,对一脸为难的族长说, “世子夫人说,听说族长您的孙儿最近正在找启蒙先生,姜家学堂还有几个名额,若是族长愿意,可以商量。” 族长的眼睛一亮。 “世子夫人说笑了,这件事若是没有世子夫人当着我们的面点头同意,我等绝不会自作主张” 这姜家的学堂,虽然比不上帝都国子监下属的启蒙学堂,可对于全都是泥腿子的端木一族来说,也是顶好的了。 而且进入了姜家学堂,就等于半个姜家军了。 毕竟姜家学堂也才开了几十年,进入姜家学堂的大多数儿郎,最好的出路就是去姜家军建功立业。 所以说,在世人心目中,如果启蒙学堂那样的地方,是从勋贵子弟中,替国家培养文官。 那么姜家学堂,就是从勋贵官吏子弟中,甄选出能文能武的姜家军将领。 所有的男儿都有一个报效祖国的梦想。 包括很多端木一族的泥腿子。 祠堂里,其余的族老们也是双眸冒光的,看着那名替姜诗琪传话的小厮。 他们家中也有适龄的子 侄。 “我等也不是不讲理之辈,没有得到世子夫人的点头首肯给,是不会做这种缺德之事的。” 大家纷纷表态。 老太太铁青着,抱着白仙儿,“我意已决,族长快点儿......” “你闭嘴吧。” 族长转过身,义正言辞的看着这位地位崇高的老太太, “虽然你们这一脉飞黄腾达了,可人不能丧失最基本的良心。” “可别让帝都城内的繁华,迷了自己的眼!” 老太太震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年轻时候,被宗族支配的心理阴影,瞬间冒了出来。 多少年了,她早已经忘记了族长的威慑力。 其实年轻的时候,端木景这一脉,并不是端木宗族里头发展最好的一脉。 相反,永定候一家很穷很穷,穷到在宗族里毫无尊严可言。 甚至三天两头的去亲戚家里打秋风。 后来还是永定侯救下了当今陛下,才瞬间腾飞。 最后为了扬眉吐气,老太太决定花钱重修祠堂,将端木一族的祠堂就修到了永定侯府的偏院里。 她就是要让祖宗中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族里,现在是他们一家说了算。 老太太得意了几十年,早已忘了当初上各家打秋风的卑微与小心翼翼。 现在骤然被族长训斥,老太太一时忘了反 驳。 她怀里抱着的白仙儿,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这个曾祖母远没有上辈子那么精明有魄力。 上辈子的曾祖母,可是把姜诗琪给压制的死死的。 哪里有姜诗琪反驳的余地?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对我曾祖母大呼小叫的?” 白仙儿摆足了气势。 她上辈子嫁给龙瑾煜之后,趁着龙瑾煜精神不正常的时候,开始慢慢干政。 最后称了女帝。 浑身自有一股凌驾万物之上的傲气。 区区一个端木宗族的老族长而已,白仙儿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祠堂里一阵静默。 老族长瞪眼看着白仙儿,又扫向端木景,点头道: “好,好啊,好啊,你们这一脉可真好啊。” 端木景皱着眉头,上前, “族长,童言无忌,仙儿她还小。” “不用说了,我不算个什么东西,你们这金碧辉煌的祠堂,我们也不配来。” 老族长一挥手,转身就出了永定侯府建的这个祠堂。 其余的族老一甩袖子,也冷着脸走了。 正当老太太和端木景不知该如何挽留之际,有人来报, “老族长说了,他们乡下的老宗祠还顶用,从今往后就不进城了。” “这永定侯府的宗祠,还是留着永定侯府自个儿用吧。” 端木一族在 乡下,一直都有宗祠,并且传承了几百年。 虽然不及永定侯府后来修建的这个宗祠大。 但族老们围着这个老宗祠居住繁衍子嗣,有什么宗族内的大会开,大家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聚拢到老祠堂里。 远不必舟车劳顿的进入帝都城。 每次开一次宗族大会,总觉得能折腾掉他们的一把老骨头。 端木老太太一听这话,脸都白了,她急忙看向端木景, “不能让他们重开老祠堂啊,景儿!” 这么多年,永定侯府牢牢掌控着新祠堂,所有宗族内决定的大事儿,都要开他们永定侯府内的祠堂,才能够决定。 所以这也变相的,让老太太决定了很多宗族内的大小事。 那些老家的人情往来,各家田产分配什么的,哪一样不是老太太操纵的? 如果重开了老祠堂,就等于宗族把在帝都城内的永定侯府给排除在外。 其中的利益损失,是极为巨大的。 端木景也了解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白仙儿,都是这个混账乱说话。 端木景急匆匆的去追族老们。 然而,刚刚走出永定侯府的大门,就碰到了来找白仙儿的韦戈和白瑶光。 白瑶光面色透着焦急, “世子哥哥,仙儿是不是在侯府里?” “那个 死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韦家跑了,她还那么小,可把我给急死了。” 虽然不喜欢白仙儿,可是白仙儿到底是白瑶光生的。 她还是挺担心白仙儿安危的。 端木景抿着唇,看着韦戈和白瑶光相互交握的手。 前段时间,白瑶光才满脸都是痛色的跟他说,嫁给韦戈她是有苦衷的。 尽管她是有苦衷的,可是端木景看到她和韦戈这么亲近,端木景的内心还是痛了。 老太太抱着白仙儿从端木景的身后走上来。 还不等老太太说话,白仙儿就直接喊道: “我要留在永定侯府,我是阿爹的血脉,才不要回到韦家去呢。” 韦戈这个痴汉,上辈子职位做到最高,也只在兵部混了个差事。 他能力不足,最后在兵部也渐渐被边缘化了。 白仙儿深知,跟着韦戈压根儿就没有前途。 她必须在永定侯府里长大。 白瑶光充满了恼怒的看着白仙儿。 韦戈的眼珠子却是在眼眶中转了转,他充满了感性的对端木景说, “既然仙儿想要回到亲生父亲身边,那就让仙儿和朗儿都留在永定侯府里吧。” 他和蔼的看着白仙儿, “你以后养在世子夫人的名下,可不要忘了我这个父亲,我也会和你阿娘,经常来看你的。” 第151章 她从小就是个丑人多作怪的胚子 白仙儿看向韦戈,在韦戈的刻意不解释下,现在韦戈可是她的父亲,很多帝都城的人都知道。 这是白仙儿看不起又痛恨韦戈的另一个点。 什么东西,也配做她的父亲? 所以现在,以韦戈对白瑶光的感情,他绝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的回到永定侯府。 除非韦戈心中另有盘算。 白仙儿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韦戈可能是想利用自己和姜诗琪套上近乎。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这人除了给姜国公身边放一堆谋反的证据之外,对她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作用。 更何况韦戈立的军功,都是站在姜家军的基础上。 姜家军一倒,韦戈从此以后再无立军功的机会。 白仙儿帮韦戈,对自己也无半分的好处。 她的眼底透着一丝冷然,撇过头去,双手抱住端木老太太的脖子,摆出一副誓死不从永定侯府出去的架势 老太太眼神不善的看着韦戈和白瑶光。 这两人给她最宠爱的孙子戴了绿帽子,她很不喜欢白瑶光和韦戈。 但韦戈愿意放手,不把白仙儿带回去,老太太的脸色和缓了一点点。 又听韦戈说, “我将仙儿当做我的亲生女儿,想就着仙儿的事,与世子夫人聊几句,叮嘱几声。” “请 世子带路。” 这就是他的真实目的,借着白仙儿,好与姜诗琪来往。 毕竟姜诗琪收养的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收养了他的“亲生女儿”,姜诗琪肯定会对韦戈心存愧疚。 到时候韦戈再开口让姜诗琪替他的仕途多运筹运筹,姜诗琪肯定会同意的。 再者,韦戈替端木景打了掩护,遮掩了白仙儿和白朗的真实身份,永定侯府的小辫子,便握在了韦戈的手里。 前前后后,韦戈都算计透了。 老太太和端木景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把韦戈和白瑶光带到了听音院的前面。 看着站在听音院前的几名姜家侍卫,韦戈面色一沉, “世子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在自家的院子里为何还要派侍卫守着?” 他在姜家军里待了十几年,对于姜家军的路数都很熟悉。 姜诗琪院子前面的侍卫,乃是姜家军中的死侍。 这是姜家军中最忠心的一部分人,只忠心于姜家的几个正经主子。 即便在姜家军中的军职再大,除了姜家的几个正经主子,谁都使唤不动姜家军的死侍。 并且这些死士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只忠心于各自的主子。 也就是说忠心于姜诗琪的人,不会忠心姜嘉懿。 忠心姜嘉懿的人 ,不会听从姜国公的吩咐。 那几名死侍一动不动,连话都懒得回韦戈的。 韦戈正要生气,白瑶光却是脸上含着怨气走出来。 她冲着听音院里面喊, “世子夫人强抢了我的女儿去,现在对于我这个苦主,居然一句交代都没有吗?” 白瑶光的话,让端木景的嘴唇动了动。 但是端木景没有解释那么多。 今天他们在祠堂里折腾了一天,都没见着姜诗琪这个人。 侯府里面的下人也打不过姜诗琪的死侍。 或许白瑶光和韦戈一来,他们就能够逼着姜诗琪从听音院里出来了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听音院里头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一道小孩子身影。 身穿红色小衣服,衣服上用金线绣着锦鲤纹路。 看起来格外的喜庆。 南衣站在院子门口,眨巴着她的大眼睛,歪头看着堵在她阿娘院子外面的那一群人。 似乎搞不太明白,这一群人为什么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要在她阿娘的院子外面吵吵闹闹的。 “阿娘,没有,收养......” 南衣坑坑巴巴的解释着,想说她阿娘根本就没有收养白仙儿。 又谈何强抢别人家的女儿? 【这个白瑶光可真是会自作多情,一方面算计着让自己的女儿养 在我阿娘的名下,一方面又摆出一副自己的女儿,被我阿娘强抢的姿态。】 【既要又要的白莲花,看着可真让人觉着闹心。】 段红及时跑了过来,将南衣抱起。 她的嘴里含着宠溺,“小小姐,该去洗漱休息了。” “我们明日还得进宫呢。” 她只扫了外头的这群人一眼,连句话都懒得和端木家的这群人说,转身要走。 老太太心里头压着火气站出来, “给我站住,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老祖宗吗?” 今日在祠堂里等了一天,又被宗祠族老们羞辱的怒火,让老太太再也绷不住了。 她让身边的婆子,抱着一脸阴毒愤恨的白仙儿,指着段红怀里的南衣, “你瞧瞧这个丫头吃的,穿的多好,仙儿呢?仙儿养的又黑又瘦,姜诗琪何其忍心啊?” 【这个老太婆可太有意思了,白仙儿害了我阿娘,有什么不能忍心的?】 【我吃的好穿的好,那是因为我生来高贵,有个好阿娘,好外祖,还有个身份显赫的曾外祖母。】 【白仙儿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吃好穿好的钱都没有。】 段红哼了哼,扫了一眼门外这群人,伸手摸着南衣的头, “老太太这话,可怎么说的?这个白仙儿怎么能够 与我们小小姐相比?” “这个白仙儿养的不好,那只是她从小就是个丑人多作怪的胚子,从根儿上就丑不拉几的人,就算是锦衣玉食的养着,也养不了多好。” “再说了,老太太非要将这个白仙儿塞到我们夫人的名下,我们夫人一再的拒绝了,就连族老那边,夫人也打过招呼。” “这白仙儿养的好不好?实在是与我们夫人无多大关系。” 一番话,说的白瑶光和韦戈无地自容。 闹了半天,白仙儿还没有塞到姜诗琪的名下? 人家姜诗琪从头至尾,都是拒绝收养白仙儿的。 是这老太太和端木景唱独角戏呀。 老太太等一群人脸色铁青。 白仙儿尤其气的面部表情扭曲,她那一张一岁孩童的脸上,再配着一双阴毒的眼睛,看起来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白仙儿指着段红,“你!” 她对段红没有什么印象。 因为段红早在她上辈子记事的年纪,就死去了。 据说还是被她阿爹端木景,派人乱刀砍成了肉泥。 所以白仙儿也找不到段红的什么弱点,来攻击段红。 气死了,这个段红快点儿去死吧。 白仙儿从没有如现在这般,期盼韦戈和端木景赶紧的行动,把姜国公和姜嘉懿快点儿弄死。 第152章 韦戈自作孽不可活 白瑶光感受到了妥妥的羞辱。 她气的眼中含着泪水,“世子夫人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仙儿失踪了一天,我与韦哥哥今日找到永定侯府来,老太太说要将仙儿过继给世子夫人。” “我等还在心中惊异,这样的大事,世子夫人居然一声招呼都不打。” “这不打招呼就不打招呼吧,我等巴巴的赶过来见世子夫人一面,你一个下人却假传世子夫人的意思,说世子夫人无心收养我的女儿,我女儿就是个物件吗?” “我女儿不是被你们永定侯府的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白瑶光拉不下这个脸,她开始胡搅蛮缠, “总之我不管,我今日来了,就要见世子夫人一面,让世子夫人给我一个说法。” “我女儿仙儿进了这永定侯府的门,我也不打算再领回去了。” 能扒上姜诗琪,谁还愿意将白仙儿带回家? 白仙儿自个儿都不愿意。 这么一个硬赖上姜诗琪的好机会,所有的人就算是死皮赖脸的,今日都一定要让姜诗琪把白仙儿认下来。 段红都被这群人的厚颜无耻给气到了。 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人。 南衣无语的抬头,看了看黑夜中的星子。 永定侯府这一滩烂泥,真是烂到了根子上。 此时,天 边一道流星划过,南衣的眼神一亮。 【来了来了,韦戈身上的好气运散尽,厄运要来了。】 一个人的坏运道,就是从周身这一些灵气、紫气、财气等等缓缓散尽之后,才压上来的。 否则有好的运势傍身,坏的运势就没法儿拢聚到这人的身边。 姜诗琪正好听到了院子外面的动静,她走出来, “段将军并没有假传我的意思。” “我不喜欢你生的这个女儿,自然拒绝收养她。” 正当端木一家人,围在姜诗琪的院子外面,死皮赖脸的纠缠时。 管家刘伯匆匆的跑过来,他的脸色很难看, “老夫人,世子,外面来了一大帮兵马司的人,说是来捉拿韦军侯的。” 韦戈脸色难看,冲着刘伯大怒, “凭什么捉拿我?我可是于朝廷,与社稷有功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内心一阵心虚,莫不是为了春华的事? 白瑶光也是身形一晃,看着韦戈。 她想起了那个失踪的春华,以及前段时间,自己在韦戈的面前说春华的坏话,让韦戈对付春华。 兵马司的人,不会连她也要抓吧? 刘伯脸色难看的说, “兵马司的人查出春华姑娘的失踪,似乎与韦军侯有些关系,因此要拿韦军侯回去问话。” 白瑶光立即 转身看向端木景, “世子,景哥哥,你舅舅韦哥哥呀。” 之前因为这个事情,白瑶光就求到了端木景的身上,希望端木景能够劝劝姜诗琪,让姜诗琪不要因为一个卑贱的奴婢,把这事情捅到兵马司去。 结果姜诗琪并未给端木景任何的脸面,该怎么报官的,还是怎么报官。 端木景脸色也很不好看,狠狠地瞪着韦戈。 都是因为韦戈闯祸,所以才让白瑶光求到端木景的头上。 此事已经捅到了兵马司,若查不出什么,那倒还好。 若查到点儿什么的话,很有可能还会连累到永定侯府。 婆子的手里抱着白仙儿,白仙儿冲韦戈和白瑶光翻了个白眼。 真是两个蠢货。 她脆生生地说,“这件事儿与永定侯府没多大的关系。” “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永定侯府的头上,只要永定侯府的人自个儿稳住,不乱出昏招便行。” 这话也是告诉端木景,此事不要多管闲事,兵马司的人就不会牵连到永定侯府的头上。 毕竟害春华的人是韦戈,确实与永定侯府没有多大的关系。 韦戈猛的一抬头,充满了震惊的看着白仙儿。 一个一岁的孩子,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有这样的心机? 就连从听音院里走出来的姜诗琪,也 是上下打量着白仙儿。 她的脊背不由地升腾出一丝不寒而栗的战栗感。 这个白仙儿实在是太阴险可怕了,这么小的年纪,身体里却住着一个心思深沉的成年人魂魄。 而在场的这些人里,恐怕就只有老太太一人,对白仙儿十分的满意。 瞧瞧她的这个重孙女,多么的聪明。 若不是她的重孙女说的这一番话,永定侯府当真会自乱了阵脚,胡乱的出手替韦戈摆平此事了。 一群兵马司的人来,将脸色惨淡的韦戈带了下去。 白瑶光身形晃晃悠悠的跟在韦戈的身后,凄惨地喊了一声, “韦哥哥。” 韦戈回头看了白瑶光一眼,刚好看到白瑶光的身后,端木景走了上来。 那端木景的脸上表情极为复杂。 他恨韦戈,嫉妒韦戈。 而现在,韦戈自作孽不可活,还没有封侯拜相呢,就把自个儿弄进了兵马司。 可是接下来,端木景也失去了安插在姜家军里的一个内线。 意味着接下来,韦戈想要扳倒姜家军,又困难了一些。 兵马司的人这么一闹腾,今儿晚上无论是白瑶光还是老太太。 没了兴致,逼迫姜诗琪认下白仙儿了。 几人没多会儿便散了去,匆匆的各回各处。 倒是端木景留在原地,满眼都是期 待的看着姜诗琪。 希望姜诗琪能让他进听音院去坐坐。 姜诗琪却是眼风都没给端木景一个,从段红怀里接过南衣,就回了屋子。 在给南衣洗澡时,姜诗琪低声的吩咐段红, “让春华直接去国公爷和二爷那边,事情没了之前,别再回帝都城。” “是。” 坐在小木桶里的南衣,小手拍着水,头上的小辫子被拆散,乌黑油亮的头发,顶在头上乱蓬蓬的。 【不管韦戈有没有对春华姑姑造成伤害,他这回都跑不了了。】 【毕竟,他是真的下过令,要对春华姑姑不利呢。】 “阿娘,阿娘,泡泡......” 南衣将水面拍打出了一层水花,小脸上都是水。 姜诗琪瞧着好笑,拿水替南衣洗头,温柔的说, “好啦好啦,别玩水了,水都要凉了。” “明日还得进宫呢,咱们今日得早些睡。” 一室静好。 而韦家那边却是炸开了锅。 兵马司的人先是去了韦家,这才去的永定侯府。 韦老夫人比永定侯府早收到消息,得知韦戈出了事。 白瑶光一回到韦家,就被韦老夫人拿着扫把一顿追打, “你这个害人精,你这个贱货!” “要不是你,我的韦戈就要封侯拜相了,都是你害的他,都是你!” 第153章 端王越看年氏越喜爱 韦老夫人逼着白瑶光, “你现在就去永定侯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求姜诗琪也好,去和端木景睡也好。” “你都要把我的戈儿救出来,快去,快去!” 半夜三更的,韦老夫人就这么把白瑶光给赶出了家门。 当白瑶光哭着跑到永定侯府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而姜诗琪已经带着南衣进了宫。 【哇,阿娘,皇宫好气派啊。】 南衣由姜诗琪抱下马车,抬着头看巍峨高耸的宫门。 她就像是个小土包子那般,看什么都新鲜,总忍不住想要伸手上去摸一摸。 今日是她的生辰,也是今天的这个日子,太后召见南衣,想要见一见太后的这点血脉。 到了宫门口,长公主和瑶华郡主下了马车,一同与姜诗琪会合。 段红作为南衣的教养妈妈,陪同入宫。 “诗琪!” 几人身后,传来端木景的声音。 南衣回头一望,顿时有点儿乐。 居然是端木景巴巴儿的跟来了。 此前端木景就多次向姜诗琪明里暗里的表示过,希望姜诗琪能带着他或者端木老太太一同进宫见太后。 被姜诗琪拒绝之后,他又不死心,一早上跟在姜诗琪的身后。 他以为来都来了,死皮白赖的到了宫门口,守宫门的禁军就会让他进去了 。 然而,姜诗琪只是奇怪的扫了他一眼,就和长公主、瑶华郡主进了宫。 从头至尾就没搭理过端木景。 端木景的脸色很难看,他往前走两步,想要追上姜诗琪。 禁军的刀一横,面无表情, “端木大人留步。” 在负责皇宫守卫的禁军面前,端木景不过一个从四品的文散官,还不够看的。 这时,端王带着端王妃、年氏和龙瑾煜来了。 一行人今日也是恰好入宫,来给太后请安。 端王扫了端木景一眼,又看向走在前面的姜诗琪,心中琢磨着,要不要和端木景套套近乎。 毕竟,端木景可是姜诗琪的男人。 但很快端王就发现了,姜诗琪一行人在前方走,压根儿就没管端木景如何。 端王审时度势,立即收回自己落在端木景身上的目光。 “小,小......”南衣被长公主抱在怀里,指着龙瑾煜。 【小暴君,这么巧啊,你们今天也进宫呢?】 龙瑾煜穿着一身苍青色圆领袍,穿着上比以前可好了太多。 他看向长公主肩头,那个宛若小仙女一般的南衣,漂亮的眉眼立即舒展了许多。 牵着他的年氏则眼眸一亮,甩开了儿子的手,充满了宠溺的看着南衣。 她的小乖乖。 长公主回头,脸上带着 笑,朝年氏和龙瑾煜招手, “你们也来了,过来,和本宫走在一块儿。” 这对于不受宠的端王来说,可是一个莫大的恩赐。 他立即催促年氏,“你快些带瑾煜去长公主殿下那边。” 好激动,端王越看年氏越喜爱。 年氏和瑾煜这对母子,简直就是来旺他的。 要知道当今陛下光是皇子就是二十几个,皇孙上百个。 而陛下的兄弟又有十几人,每个兄弟又生下了不知多少后代。 根据苍龙国的皇族规矩,宗室中人,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入宫来给太后请安。 这些人里,不是什么人都能在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当面见着太后的。 尤其是端王这种不受宠的皇子,从小到大,能见着太后的机会屈指可数。 长公主就不一样了,长公主是当今太后唯一的血脉。 只要长公主想,每日都能进宫见着太后。 年氏和龙瑾煜跟长公主走在一块儿,就表示今日一定会见着太后。 这还不是旺端王,是旺什么? 端王妃的脸很臭,以前进宫请安,都是她和端王俩,带着端王世子入的宫。 今天一早上出门,入宫在即,端王却说太后喜欢儿孙们有文采,特意让端王世子留下,把年氏和龙瑾煜带上。 这已经让端王妃够气了, 结果年氏那个贱人,居然还牵着龙瑾煜,凑到了长公主的身边。 端王妃都没有机会,走到长公主的身边去。 年氏一个小娼妇,凭的是什么? 端王妃也巴巴儿的跟上前,赶在年氏和龙瑾煜的前面,往长公主的身边儿凑, “殿下......” 回以端王妃的,是长公主那充满了厌恶的一眼。 她还要往长公主的边上靠,就被常年伺候长公主的老嬷嬷给拦了下来。 那老嬷嬷头发花白,以前是伺候太后娘娘的,据说是太后的娘家人,跟着太后一同进的宫,年岁比长公主大了十二岁。 后来长公主有了公主府,这位宫嬷嬷就由太后赐下给长公主。 现在一直在长公主府和太后的寝宫两头跑。 宫里宫外,没有人会不给这位宫嬷嬷面子。 端王妃被宫嬷嬷那凌厉的眼神吓住,往后退了退,再也没敢往长公主身边自讨没趣儿。 等人都走过去,端王上前。 他气的一甩袖子,“你现在赶紧的回端王府去,别在这里给本王添乱了。” 他清楚的看到了长公主对端王妃的不喜。 也是的,就端王妃那副上赶着巴结的嘴脸,端王也不喜欢。 还是年氏聪明啊,讨得了南衣那位小祖宗的喜欢,连带着在长公主面前也露了 脸。 端王咬牙看着脸色苍白的端王妃, “以后多跟年氏学学吧。” 他丢下端王妃,牢牢的跟在长公主等人的后面。 也没不自量力的上前搭讪,但也没在后面缀的太远。 端王妃失魂落魄,嘴里喃喃着, “我跟她学?我学了啊,我真的学了啊。” 不就是弄些小女孩儿的小首饰,小衣服,讨好姜诗琪吗? 端王妃又不是没做过。 这时候,跟在端王妃身后的大丫头瑞元,压低了声音说, “王妃,奴婢打听到了一件事。” “上回送给端木南衣的那些小首饰,都被端木家的那个老太太给昧下了。” “那些小首饰,后来由端木家的老太太做主,送给了白瑶光的女儿白仙儿。” 端王妃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扭曲, “这都是两个什么玩意儿?哪里冒出来的狗东西,敢坏我的好事。” 一时间,端王妃把端木老太太、白瑶光和白仙儿全都给恨上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瑞元低声说,“是偶然打听到的。”...... 已经进了宫的姜诗琪,笑着问身后跟着伺候的秋实, “端王妃那边那个瑞元,你上回做的很好,找人再盯紧一点儿。” “是。” 秋实抿唇笑,深意自在不言中。 第154章 南衣真是个小福星 年氏一直跟在长公主和姜诗琪的背后,眼睛时不时的往南衣那里瞟。 她好想抱抱她的小乖乖啊。 瑶华郡主走在年氏的身边, “别想了,有我阿娘在,我们谁都抱不着衣衣。” 唉,瑶华郡主真怀疑,她平日里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阿娘,力气是怎么这么大的? 没见长公主一路抱着南衣,气儿都不带喘的。 就连旁边的宫嬷嬷想把南衣接过去搭把手,长公主都不愿意。 年氏看了一眼瑶华郡主,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颇有那么些惺惺相惜之感。 进了太后的寝宫,南衣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太后今年已经七八十岁了。 头发白的比长公主更厉害。 因为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身子骨三天两头的不好。 她躺在床榻上,眉眼浑浊,强撑起一丝精神,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 珠帘外面,跪着瑶华郡主、姜诗琪、年氏和龙瑾煜。 一串宫女太监嬷嬷的,将内殿与外殿护了个严严实实。 “这就是哀家的重重外孙女南衣吧?” 太后抬起颤巍巍的手,看着模模糊糊的一团红。 金色的铃铛声响起,长公主将南衣凑近一些,抱到了太后的床前。 她的眼眶通红,“母后,是南衣,您早就想见了的南衣。” 因为太后的身子骨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 ,怕过了病气给未满周岁的孩子。 所以一直到现在,太后等南衣到了周岁,才舍得见她一面。 “再抱近一些,给哀家仔细看看。” 长公主将南衣放在了太后的床边。 太后这声音,已经苍老的宛若裹了一把沙砾。 日子活不长了...... 南衣回头,亮晶晶的眼睛看了一眼长公主脸上的泪,她又回头看向太后。 就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小家伙蹭蹭蹭的爬到了太后膝上盖着的锦被上。 长公主吓了一跳,“衣衣......乖崽儿......” 老人家行将就木,身上未免会有些难闻的老人味。 就连太后也不例外。 但太后自知已经活不长久,不想再折腾自己,搞一些刺鼻,又让人不舒服的香味在身上。 自近十年的时间,太后也不愿意让自己亲近孩子。 猛然,膝上一沉,一个白白软软又香香的小东西,爬进了自己的怀里。 太后被唬了一跳。 一旁几个常年伺候太后的嬷嬷赶紧弯腰,想将南衣从太后的怀里抱出去。 “老,老足足......” 南衣趴在太后的怀里,往太后的灵台灌了些许灵气。 她不想看见长公主曾外祖母伤心难过。 老嬷嬷来抱南衣的手,被太后快速挡住。 众人惊愕的看着原本软趴趴躺卧在凤床上的太后 ,突然坐直了身子。 她双手抱住南衣,护着她不让老嬷嬷碰。 跪在珠帘外的姜诗琪,心中一沉,生怕南衣被太后斥责, “太后娘娘恕罪,小女顽劣,臣妾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天家无亲情,太后固然真心疼爱长公主。 那是因为长公主是她唯一的女儿。 长公主生下的瑶华郡主,也是集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是瑶华郡主之后,生下的姜诗琪,乃至姜诗琪生下的几个孩子。 在太后面前,则慢慢的淡了情感。 最后,姜诗琪跪在太后面前,也只能自称一声“臣妾。” 能在临了之际,见一面姜诗琪生下的南衣,已经是太后莫大的恩典了。 太后却是来劲了一般,抱着南衣笑道: “哀家怎么舍得你罚这个小东西?” “让哀家仔细看看,嗯,玉华,这小东西比你小时候长得俊。” 她常年浑浊的眼睛,让她视物都不清晰。 以致于她总是心中带着一丝浮躁与焦虑。 深宫中要生存,没有一双凌厉的眼睛分辨利益,可怎么行? 可是今儿不知道为什么,太后突然能看清眼前的奶娃娃了。 “漂亮的小娃娃。” 太后夸奖着南衣,心中升腾起细细密密的怜爱。 长公主见状,哭着凑上前,“母后......” 她以为太后突然来了劲儿,是一种 回光返照。 长公主不由得悲从中来。 她这个可怜的母后啊,在深宫中斗了一辈子,过继了别人的儿子,又扶着这个儿子坐上了皇位。 一辈子殚尽竭虑,根本就没有享过几天的福。 “老足足,摸摸,衣衣喔。” 南衣的口齿不伶俐,她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摸着太后干枯宛若老树皮一般的脸颊。 随着她柔柔的小手抚过,一股股灵气跟不要钱似的,一路往太后的天灵盖里头窜。 太后突然觉着饿了。 她抬起枯槁一般的眼眸,内里隐约有了光, “今儿见着这个小家伙,突然有了点儿胃口,让人送些糜肉粥来。” 长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后。 这就是为什么,她明明那么喜爱南衣,却只等南衣长到一周岁,才带她进宫见太后的原因。 因为太后已经好几年胃口不佳,情绪不好了。 太后老了,放在寻常人家里,这样的老人早早的就仙去了了身后事。 但因为太后是太后,是这苍龙国里顶顶尊贵的女人。 所以她尽管不吃东西,胃口欠佳,身边的人却总能用各种各样的办法,为太后续着命。 长公主眼中泪花闪现。 有多少年了,她母后没有主动喊过要吃东西。 哪怕一碗糜肉粥。 太后的寝殿里,瞬间宛若一滩死水里,注入了一汪清泉。 每个人 都走路飞快,没到半炷香时间,一张小桌子摆在了太后的床榻前。 太后闻着香喷喷,温度正好的糜肉粥, “诗琪在哪儿?” 珠帘外面,姜诗琪急忙跪着上前, “回太后娘娘,臣妾在。” “别臣妾啊臣妾的,你这个小家伙叫哀家老祖宗,你也就叫哀家曾外祖母吧。” 太后名下有十几位公主,这十几位公主又生下了许多个女儿。 女儿又生女儿。 这些人,统统只能称呼太后为“太后娘娘”。 就连姜诗琪以往见着太后,也只能这样称呼。 今日,太后让姜诗琪换了称呼,即便她什么都没有言明。 可是众人也知道,姜诗琪的身份地位。 已经今非昔比。 “衣衣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可有食过糜肉粥?” 太后细细的询问着,怀里抱着南衣舍不得放手。 姜诗琪额头磕在地砖上,一五一十的回道: “有的,她牙口好,什么都会吃点儿。” 姜诗琪一边说着,珠帘里头,太后就喂了一点儿糜肉粥给南衣。 南衣一口就吃掉了。 她拿起一旁的小勺子,也依样学样儿,给太后也喂了一口。 太后忍不住高兴,让南衣一口一口的喂她,竟然吃完了一碗糜肉粥。 一旁的宫嬷嬷激动的浑身颤抖。 长公主也低头擦了擦眼角,南衣真是个小福星。 第155章 荣华乡主 太后高高兴兴的吃完了一碗糜肉粥,珠帘外头的瑶华郡主、姜诗琪、年氏和龙瑾煜,也被安排了一张小桌子。 宫女们往小案桌上摆了一点吃食。 珠帘里头不断的传来太后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崇明帝来了。 他进了内殿向太后请安,笑看着太后床上的南衣, “这小孩儿养的可真好。” 白白嫩嫩的,浑身都是灵气。 尤其是崇明帝看着南衣时,南衣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睛也看着崇明帝。 冲崇明帝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可比宫里头的那些公主们,讨喜多了。 就连崇明帝这般严肃认真了一辈子的人见着南衣,也忍不住心生欢喜。 “这丫头的一身行头,也是独具匠心,看起来就格外喜庆又不显媚俗。” 崇明帝点点头,灰白的头发,昭示着他的年纪。 南衣奶声奶气的说,“年姨,打扮哒,衣衣。” “哦?” 太后来了点儿兴致,“这般蕙质兰心的女子,哀家可得好好的赏一赏。” “往后就让你的那位年姨,多给你打扮打扮,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年氏急忙跪上前,“臣妾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崇明帝严肃的目光,透过珠帘落到年氏的身上,又落到了年氏身边 跪着的龙瑾煜身上。 他是苍龙国的帝王,翰林院那边最近多了两个脍炙人口的小儿,崇明帝自然知晓。 “瑾煜进来吧。” 崇明帝充满了威严的声音响起。 地上跪着的漂亮六岁男孩儿起身,姿态气度不卑不亢的进了内殿。 这一举一动间的风骨,不仅仅崇明帝不住点头。 就连太后见了,也不住点头。 这孩子,一人可将崇明帝膝下的所有皇子皇孙比了去。 【端王之所以能够接替皇位,可都是因为有小暴君的存在。】 南衣瞧着崇明帝问话龙瑾煜,龙瑾煜对答如流,崇明帝的脸上都是满意的神色。 【看看小暴君年纪这么小,就能有这样的气度,可见将来长大了,会是一个多么风华绝代的人。】 【即便小暴君的腿瘸了,可依然掩不住他浑身的华采。】 【就是后来因为瘸腿,性情大变,又被白仙儿折腾来折腾去的,小暴君这才名声烂大街了。】 南衣内心有些唏嘘。 其实很多杀人抄家的事儿,都不是龙瑾煜的本意,而是白朗和白仙儿这对兄妹干的。 小暴君的性情又亦正亦邪,情绪不受控制。 眼睁睁的看着白朗和白仙儿作恶,他却采取一个纵容包容的心态。 最后他暴虐 的名声响彻了苍龙国,而白仙儿踩着龙瑾煜,成了个温柔善良,明理大方的一代贤后。 内殿中,正在回话的龙瑾煜,狠狠的捏紧了他的小拳头。 那个白仙儿和白朗,可真该死。 永定侯府里,老太太看着垂头丧气走回来的端木景。 “你到了皇宫门口,姜氏居然没有带你一块儿进去?” 姜诗琪还是个人吗? 她难道不知道,帮自己的男人铺路,对她也有好处吗? 端木景脸色灰败的摇摇头。 他的内心也很气。 正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时,白仙儿走了过来。 她稚嫩的脸上,带着一双充满了算计与阴翳的眼睛, “阿爹,你别担心,太后性情古怪根本活不长了,姜诗琪带着端木南衣进宫,只会讨个没趣儿。” “影响不了大局。” 上辈子,白仙儿知事时,太后早就过世了,姜国公和姜嘉懿也被端木景给害死。 但是长公主还在,瑶华郡主也在。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长公主有权,瑶华郡主有钱。 姜诗琪依旧活得权势富贵。 虽然往后的权势富贵比起现如今来说,那是大不如了。 但是比起永定侯府和白家、韦家,姜诗琪依旧能够牢牢的甩他们几条大街。 只是皇室那边 ,一直对白仙儿没多待见。 白仙儿在姜诗琪膝下受尽宠爱,娇养着长大,却与皇室那边是绝缘的。 她从没有受过皇室的任何照拂。 后来费力爬上龙瑾煜的床,都是靠白仙儿自个儿的算计。 以及端木紫萱这位摄政王妃的助力。 端木景疑惑的目光,落在白仙儿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太后性情古怪?姜诗琪和南衣只能自讨没趣?” 他看着白仙儿脸上的精明算计,内心止不住的违和。 一个一岁的孩子,脸上居然能够出现这样的表情。 那不叫聪慧,那叫不寒而栗。 “阿爹你放心,我梦中得了一场机缘,是仙人赐下的机缘告诉我的。” 白仙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一旁的老太太立即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那可真是菩萨保佑了,没想到我们仙儿居然有这样的机缘,未来必然前途似锦,不可限量。” 老太太早就瞧出了,白仙儿说话做事,与一般一岁孩子大不一样, 她太老道成熟,根本就不似一个一岁的孩子。 比起那个一天到晚只知道啃奶糕的端木南衣,白仙儿可不知聪明多了。 端木景眼神有着一丝犹疑。 太后性情古怪这是举朝上下都知道的事。 一个老太太,常年 缠绵病榻,又性情古怪成这样,根本就是活不长久了。 可是再怎么人尽皆知,也不是一个一周岁的小孩儿,能够知道的。 可顺着白仙儿的这话,仔细的想一想,又挺有道理的。 太后身子不好,哪里有这个精力见姜诗琪? 说不定姜诗琪连太后的面都没见着,就跪在外殿说几句话儿。 如此,端木景也不必觉得嫉妒了。 他的心情豁然开朗,心底对白仙儿的厌憎也少了不少。 或许白仙儿说的梦中机缘,对他将来有大用处。 “圣旨到!” 尖利的嗓音响起,是宫里的宣旨。 白仙儿脸上透着得意,那个南衣浑身挂着金铃铛叮叮当当的。 定然是惹了浑身是病的太后厌烦。 所以这是降下圣旨来处罚姜氏母女呢。 老太太和端木景,与白仙儿有一样的想法。 老太太一边跪下,还一边低声的嘀咕, “真是好事儿不做一件,惹祸了就害我们被斥责。” “奉天承运......特封姜氏为金华县主,封端木南衣为荣华乡主......钦此。” 宣旨太监收起手里的圣旨,垂目看着跪在地上呆若木鸡的永定侯府几人。 他还等着打赏呢,这永定侯府里的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第156章 女官们负责打理乡主的财物 端木景肉疼的给了来宣旨的太监一百两银子。 这是天大的好事儿,不给银子是不成的。 还不能少给了。 他眼巴巴的看着太监们身后的那些赏赐之物。 只等太监们一走,端木老太太就嗷嗷叫的,往那堆赏赐上扑。 站在门边的白仙儿,眼睛都嫉妒红了。 明明不是这样的,上辈子她可没有来自皇室的任何赏赐。 她过的富贵,都是来自于姜诗琪的会持家打理,还有那个瑶华郡主。 白仙儿从来都没有被封为乡主过。 厅内,端木老太太眼睛冒光,看着那成堆的赏赐, “景儿,你说这些得多少钱啊。” 她一手抓着一个金元宝,每个金元宝都有成人的拳头那么大。 “嗯嗯!” 清理嗓子的声音响起。 是宫嬷嬷带着两个身穿女官服饰的丫头走了进来。 宫嬷嬷头发银白,气势凌厉,身后的两个女官也是同样目不斜视,规规矩矩,走出来的每一步,都好像是用尺子规划出来的一样。 “这两位是太后派给荣华乡主,替荣华乡主打理财务的女官。” 宫嬷嬷掩饰住眼底的不屑,幸好太后精明,向陛下要了个爵位给南衣,又派了两个女官辅佐 南衣。 否则荣华乡主的这点子私产,不得被永定侯府生吞活剥了? 两个女官就站在那堆赏赐的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手里拿着的金元宝,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她挺了挺胸,“怎么?我重孙女的东西,我动不得?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以前皇帝赐给我们永定侯府的东西,我们都卖过呢。” 老头太越说越有底气。 姜诗琪手里的那些东西,之所以不能动,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经过姜诗琪的允许。 所以后来倾家荡产的,也得将那些东西给还回去。 可是南衣的东西不一样,她不过一个刚满一岁的孩子。 凭的是个什么,南衣的东西,都应该归老太太做主。 这么一想,老太太干脆挺直了腰杆子,手里抓起一把金色的小手镯。 “仙儿,来,这些都是你的。” 老太太充满了慈爱的,朝着门边立着的白仙儿招手。 她要把这里所有太后和皇上赏赐给南衣的小首饰,都送给白仙儿。 一旁的宫嬷嬷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老太太的眼神,愈发冰冷不屑。 白仙儿见状,心中一动。 这永定侯府对于当今崇明帝 有恩,老太太如此行事,就算是崇明帝知道了,说不定都不会责怪什么。 她一瞬间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脸上都是傲气。 就算是南衣封了荣华乡主那又怎么样? 她不照样可以借着老太太的手,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抢回来吗? 只是,老太太将手里的那一把金镯子往白仙儿的小胳膊上套的时候。 那两名女官开始拿出笔与一册本子记账。 “你们在记什么?” 端木景心生警惕,上前询问。 女官们并不搭理他,倒是宫嬷嬷好心,语气带着怜悯道: “荣华乡主深得太后娘娘的喜欢,女官们负责打理乡主的财物,一切账目皆有记载,一月往内务府呈报一次。” 内务府管着皇族的公账,南衣已经不算是皇族了,但她现在还小,又被太后破格封了个乡主。 太后不放心她,生怕她身怀巨款被有心人利用,这才弄了两个管账的女官给她。 账目送到内务府,则会有内务府的专人审核南衣的账务。 那么也就是说,内务府会将南衣的账,呈给太后过目。 宫嬷嬷瞧着端木景难看的脸色, “端木家老太太私拿乡主的财物,又欲将县主的所有首饰都 送给韦戈之女白仙儿,此事也会记录在册......” “放下!” 端木景冲着老太太和白仙儿吼, “什么东西你们都敢拿?给我放下!” 老太太也被宫嬷嬷的话给吓到了。 这些宫里出来的人,做事都是不温不火的,冷不丁就给人猛的来一刀子。 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白仙儿则是眼眶通红,一脸的委屈,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这个宫嬷嬷,她是有印象的。 长公主府的大嬷嬷,宫里宫外都很有人脉手段的一个人。 上辈子,这位宫嬷嬷很疼爱白仙儿。 只可惜白仙儿后来让这位宫嬷嬷说一些长公主的罪行,被宫嬷嬷断然拒绝。 后来这位宫嬷嬷还指着白仙儿的鼻子,大骂白仙儿没有良心。 最后咬舌自尽了。 一岁大的白仙儿,跑到宫嬷嬷的面前,抬起她的小脸来,用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宫嬷嬷, “嬷嬷~~” 她撒娇,伸出小手,拽着宫嬷嬷的衣角, “别让那两个女官记了,好吗?嬷嬷最疼仙儿了。” 那宫嬷嬷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衣角从白仙儿的手里扯出来, “这位......说笑了,我只是照着章 程办事,哪里有那么大的手段,管得着女官们做事。”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白仙儿。 说白仙儿是小孩儿吧,看看白仙儿脸上,那一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 怪异的就像是侏儒。 尤其是宫嬷嬷说的话,一岁大的白仙儿居然听懂了。 她还撒娇,口齿伶俐的说, “可是嬷嬷呀,以你的身份地位,吩咐女官们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宫嬷嬷冷笑一声,对白仙儿心底全是厌恶,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为何要为了你,偷盗我们荣华乡主的财物?” 是啊,凭什么呢?白仙儿现在又不是姜诗琪的养女。 姜诗琪对她没有感情。 长公主对白仙儿也没有感情。 宫嬷嬷对白仙儿更加陌生。 别说宫嬷嬷不会帮着白仙儿损害南衣的利益了。 就是白仙儿此时此刻,都不该跑到宫嬷嬷面前来自取其辱。 白仙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宫嬷嬷指着这个小孩儿,对端木景和老太太说, “我看你们还是请个道士,好好儿的查一查这个孩子的身体里,住了个什么吧。” “别进了什么妖孽而不自知,到时候搞得整个侯府家宅不宁的。” 第157章 拉低了自己的格调 宫嬷嬷的话,让端木景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他的目光落在白仙儿的身上。 正好对上了白仙儿那一双充满了成年人算计的脸。 “阿爹。” 白仙儿上前,拉住了端木景的衣摆。 她回头对宫嬷嬷说, “永定侯府的老太太喜欢我,决定将我记在世子夫人的名下。” “那我就是我阿爹阿娘的女儿,你不得对我无礼。” “宫嬷嬷,往后这种话不可再说。” 宫嬷嬷冷笑一声。 她一辈子混迹在苍龙国最顶级的名利场里,如何看不出白仙儿的用意。 这个怪物,居然想先发制人。 白仙儿想要告诉所有人,她并不是来历不明,她要留在永定侯府。 也只有留在永定侯府,她才能和南衣争上一争。 宫嬷嬷指责她,把她往妖孽的路子上推。 白仙儿自然不愿意。 她要从身份上压倒宫嬷嬷。 她要宫嬷嬷像以前那样尊敬她。 “世子有没有答应,将你记在名下,我不知道。” 宫嬷嬷一脸漠然,毫不掩饰自己对白仙儿的厌恶, “金华县主却是已经明确拒绝过多次了的。” “金华县主名下有几子几女,也会在内务府登记造册,尔等尽可以比一比,是你们的一张嘴厉害,还是内务府的册子能说 服人。” 这宫嬷嬷的一席话,让老太太和白仙儿又是一脸的难看。 的确,就算是白仙儿和端木一家说破了天,再如何巴拉巴拉,说要把白仙儿记在姜诗琪名下。 有心人去内务府查一查,就知道白仙儿并未在姜诗琪的那本子女册子里。 姜诗琪不认,内务府不认,姜国公府不认,长公主府不认,皇室也不认。 谁认? 就只有白仙儿和端木一家人,了不起再加个白家和韦家。 可这样,就更显得白仙儿像个笑话了。 白仙儿咬着下唇,一脸怨毒的看着宫嬷嬷。 宫嬷嬷心底一片冷然,面上也是一片坦荡。 一堆赏赐边上的女官,更是沉默不语。 但她们无形之中,给人造成的压力,直叫人皱眉头。 姜诗琪和南衣回到永定侯府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 太后舍不得南衣,在南衣出宫之际,又给南衣赏赐了大几车的宝贝。 那些宝贝一样儿一样儿的搬进永定侯府。 看的老太太和白仙儿眼睛红的像兔子。 趁着女官正在钦点财物的时候,老太太靠近姜诗琪。 “你和南衣有这么多的赏赐之物,趁着宫里拨下来的女官在,你给我和仙儿、你的相公分一点儿。” 既然宫嬷嬷不肯让老太太和白 仙儿私拿。 那她们明目张胆的要,这下总可以吧。 姜诗琪扫了老太太,和老太太牵着的那个白仙儿一眼。 她笑了一声,都懒得和这个老太太吵吵,直接抱着南衣回了听音院。 “她,她!” 老太太气的都说不出话来,指着姜诗琪的背影,充满了恼怒的看向端木景, “你看看她,不就封了个县主吗?她这是有多自以为是啊。” 端木景就站在老太太的身后,一言难尽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到底是从泥巴地里一朝得的富贵。 县主有多了不起? 整个苍龙国也找不出几个县主来。 有了封号的县主,更是一个都没有。 尤其,端木景的官位才从四品。 而姜诗琪的这个金华县主是正二品。 所以县主就是这么的了不起。 白仙儿的眼底,透着淡淡的鄙夷。 她上辈子很多时候,对端木家的这些人,都很无语。 要不是这些人能扶她上位,这辈子她根本不想和这一大家泥腿子在一起。 没得拉低了自己的格调。 端王府里,崇明帝身边的内侍将龙瑾煜和年氏母子给送回了端王府。 早就收到了消息的端王,带着一脸巴结的笑,站在端王府的门口接年氏和龙瑾煜。 “多谢公公特意将我儿 送回来。” 端王虽然是崇明帝的儿子,可是他不受宠啊。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就是看到皇帝身边的太监,那态度都得巴结奉承着。 内侍仰着鼻孔瞄了崇明帝一眼,又和颜悦色道: “瑾煜公子,陛下有口谕,希望你好好儿读书,他随时会召你入宫,考考你的学问。” “是。” 龙瑾煜拱手,礼节标准。 端王听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 只等内侍一走,他立即让账房给年氏支了四千两银子, “瑾煜读书的事儿,千万不能耽搁了,一定要多去书院打点。” “不要怕花钱,银子不够了再来找本王要。” 这时候,龙瑾煜朝着端王拱手道: “父王,今日儿子入宫,与皇爷爷谈起他小的时候,皇爷爷说他小时文武双修。” “我们书院的皓然兄,不仅文采了得,武功也很不错。” “儿子想同皓然兄一道文武双修,将来拜到姜国公的门下。” 龙瑾煜其实早就偷偷跟着端木皓然一同打拳了。 端木皓然从段红那里学一套拳法,当着龙瑾煜的面前打一套,龙瑾煜就能学会。 现在启蒙学院里,龙瑾煜、端木皓然和陈小公子一到了休息时间,就是一同相邀去学院后面的小竹林打拳。 但是若 说系统的学武,还是得拜个名师较好。 只要能学得一身高强的武艺,龙瑾煜就不怕端王府的那些鬼魅魍魉,把他弄成瘸子了。 一旁的端王妃,一脸嫉妒的看着龙瑾煜,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庶出的贱种,也想拜到姜国公门下。” 她的儿子才是端王府的世子。 她儿子都没拜姜国公门下呢,龙瑾煜这个狗东西凭什么? 端王妃内心的妒火,就快要把她自己给烧炸了。 早知道今天龙瑾煜会见到崇明帝,端王妃死活都要拉上她的亲生儿子。 端王拍了一下桌子,呵斥端王妃, “你闭嘴,妇人之见!” “你懂个什么?还不快点儿回你的屋子去。” 端王看到端王妃这模样,就忍不住想骂她蠢货。 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无论是嫡子庶子,只要能够入了父皇的眼,对整个端王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吗? 端王妃泪水涟涟的看着端王, “王爷,你又凶妾身。” “滚!” 把端王妃骂跑了后,端王立即又让账房支了五千两银子给龙瑾煜。 他和颜悦色的说, “据说端木三公子的武术启蒙先生是段红段将军。” “你如果想跟着她一同学武,必要的打点是要的,这些钱你自作安排。” 第158章 已经把未来的新帝得罪透了 哗啦啦一声。 端王妃的屋子里,响起了瓷器摔落到地上的声音。 大丫头瑞元走过来, “王妃,您也别这样生气,不管侧妃如何得宠,她的家世摆在这里,始终跃不过您去。” 端王妃恶狠狠的说, “我当然知道,那个贱人出生就是卑贱的,也不过是凭着几分好姿色,才能入了我们端王府。” “是我疏忽了,防得了这满后院的姬妾,竟然没防住那么个卑贱的东西,还让这贱人怀了孩子,又生了下来。” 看看端王府里,有资格生下端王子嗣的女人,哪个不是唯端王妃马首是瞻? 就只有一个年氏。 可以前端王妃也没料到年氏母子,居然这么的棘手。 “今日他们母子可以得到太后与陛下的青睐,就难保以后不会将我儿的世子之位夺去。” 端王妃的眼底都是狠色, “我们还是得早作打算才是。” 到了第二日,端王领着龙瑾煜,正式上了永定侯府,拜会段红。 同行的自然还有年氏。 因为段红如今是以教养嬷嬷的身份,住在姜诗琪听音院里头的。 所以要见段红,自然绕不过姜诗琪。 端王又是男客,刘伯就将此事禀到了端木景那里。 端木景冷笑一声, “姜氏当了 县主,这性子就野了,竟然敢在我永定侯府里头私会男客!” 他倒是要看看,没了他这个男主人,姜诗琪怎么见端王。 端王想见段红,这又怎么见? “女人就是女人,就算家世再显赫,性子再别扭,也终究有离不开我的时候。” 端木景挺直了胸膛,心头一派傲然。 他身边的刘伯说, “世子也别跟县主一般见识,县主再闹别扭,不一样还是住在咱们永定侯府里头的吗?” “倘若世子这时候出面,招待好了端王,县主也会明白世子的重要性。” 端木景觉得刘伯这话有理。 端王可不是别人,他可是皇子。 于是端木景立即整理好了衣裳,穿戴得体的往前厅去。 却是到了前厅,发现端木皓礴已经在了。 并且端木皓礴与端王侃侃而谈,极为和睦的样子。 端木皓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姜国公和姜嘉懿也回来了? 可恶,端木景面带恨色。 他是端木皓礴的阿爹,可是端木皓礴却什么话都不愿意和他说。 见到端木景过来,端王一脸的恍然大悟。 似乎很意外见到端木景这人。 毕竟端木皓礴招待的端王很好,端木景委实不必出现。 端木景的心 头,立即涌现出一抹怒意。 他还是这永定侯府当家做主的人呢,端木皓礴只是个大公子而已。 还轮不到他端木皓礴来抢了端木景的风头。 永定侯府要传,也是首先传给端木景。 惹得端木景不高兴了,世子还不一定会传给端木皓礴。 “呵呵呵,原来是端王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端木景一路走入前厅,直接坐到了上首位置上。 端王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端木景这是什么意思? 就连端木皓礴都知道,他只能坐在端王的下手位置。 这个端木景一来就坐主人位,这是宣示自个儿在端王面前,他的身份地位排在端王的前面吗? 不,端王虽然不受宠,但现在崇明帝还好好儿的活着。 谁都不知道将来的局势是怎么样的。 谁又敢在端王的面前,坐上首座? 年氏看了龙瑾煜一眼。 龙瑾煜微微的摇摇头。 这个端木景是个傻的,傲的,没有自知之明的。 但凡端木景会多想一想,就应该知道,今天见到端王上门,不应该是这么个德性。 至少,端木景应该选择与端王平起平坐。 下手位置的端木皓礴,垂目不说话,偶尔在接触到龙瑾煜的目光时。 他会露出一个抱歉 的神情。 在端木皓礴的心目中,端王也好,端木景也好,是一样的智商。 根本不足为惧。 他真正要花精力的,是在龙瑾煜身上。 【啊啊啊,端木景为什么这么蠢?】 【他今天压了一头的,可是不久之后的新帝啊。】 【看样子端木景这个未来的权臣,要泡汤咯。】 因为端木景借助了长公主的势,一步步的往高处爬。 端王在位期间,端木景的势力一度扩展的很大。 以至于后来可以将自己的女儿白仙儿,推到后位上去。 【现在不可能了,端木景这个蠢货,已经把未来的新帝得罪透了。】 【新帝出生微末,最恨别人瞧不起他,端木景今天,这是摆明了就是在给端王看看自己的威风。】 南衣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端木皓礴和龙瑾煜的嘴角,不约而同的弯了弯。 能看见端木景倒霉,他们都很乐意。 而上首座的端木景,丝毫没觉得自己得罪了端王,他端着架子,一脸傲然的问端王, “今日端王来我家中,找段将军有何事?” 端王的眼底都是冷然。 “今日的来意,本王已经告知了端木大人,就不劳永定侯世子费心了。” 正好,厅外,姜诗琪带着段红,段红的手里 抱着南衣,身边跟着端木皓然。 一群人走入了大厅。 端木皓礴起身,笑着对段红说, “段将军,这里可不是个拜师学艺的好地方,不如去长公主殿下的别院如何?” 端木景在这里的确不妥。 这里没一个人喜欢他,也不想带他一起玩儿。 大家立即起身就要往长公主的别院去。 端木景脸色扭曲,他才刚来一会儿,都还没弄明白端王的来意。 结果一群人呼啦啦都走了。 这是干什么? 他急忙三两步,要上前去拦。 没人搭理他。 众人前方,白仙儿打扮的很漂亮,脑袋上也挂着两个银铃铛,系着两根发带,拦在了龙瑾煜的面前。 “瑾煜哥哥......” 白仙儿刻意把自己打扮的跟南衣一样,嘴上带着笑,脸上的表情跟诱哄孩子的小侏儒一般, “瑾煜哥哥,你喜欢吃糖吗?仙儿给你糖吃好不好?” 她胸有成竹的看着龙瑾煜。 上辈子这个小孩儿长大后,可是她的夫君呢。 虽然龙瑾煜性情暴虐乖张,一直到死都没有碰过白仙儿。 但白仙儿有信心,她可是龙瑾煜命定的官配。 谁也拆不散。 龙瑾煜一抬手,把喂到他嘴边的那块糖打开,满脸都是嫌弃, “滚开。” 第159章 她是问鼎天下的人 白仙儿的脸色煞白。 她昂着头,眼底都是不敢置信。 龙瑾煜打掉了她手里的糖。 他不是生活在阴暗之中,最缺的就是关爱和人生中的一点甜吗? 这不应该啊。 而白仙儿的反应,全被燕王、年氏、姜诗琪等人看在眼里。 怎么说呢。 小孩子的聪慧,是能够从面相上看出来的。 龙瑾煜一看就是那种很聪慧的小孩子。 南衣一看就很有灵性。 而端木皓然则是让人一眼能看出,他是个很刻苦的孩子。 脑子可能比不上龙瑾煜转的快,也没有南衣有灵性。 可是端木皓然胜在肯学,爱学,什么事儿搞不懂的,他会花功夫去钻研。 所以端木皓然也算是个聪慧的孩子。 这几个孩子性格各异,都很聪慧。 但是属于孩子的聪慧。 白仙儿的聪慧,已经跳脱出了一个孩子该有得神情。 她用了一种成人的目光,在算计龙瑾煜,接近龙瑾煜。 这种神情出现在一个一岁孩子的脸上,不仅仅让人觉着厌恶,更让人毛骨悚然。 白仙儿一脸委屈的看着年氏, “年姨,好痛。” 自她有记忆时起,年氏就对她很好。 上辈子姜诗琪还不知道白仙儿并非她亲生的。 冯风开始在吏部展露拳脚。 端木景也在官场上发力。 他们 凭借着姜国公身死后留下的人脉,一步步往“权势滔天”四个字上靠。 端王的姿态放低,是巴结着端木景和冯风的。 年氏也巴结着姜诗琪,不三十五的就给白仙儿一些小玩意儿。 那些首饰都是从外头买来的,顶顶好的东西。 这辈子,听说年氏也是一样在巴结着姜诗琪。 不过年氏混的显然没有上辈子那么好,给南衣的那些小首饰、小衣服、小荷包等等。 据说都是年氏自己做的。 白仙儿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年氏是手头没钱,才会想着自己亲手做东西给端木南衣吧。 年氏面无表情的垂目,看着在她面前,用着一张诡异的脸,在撒娇的孩童。 真该给一张铜镜,让白仙儿看看自己的这张脸有多吓人。 白仙儿浑身的行头,都是从外面的铺子买来的。 为了凸显自己的飘逸和仙气,她还特意买了一身白衣、白铃铛、白发带...... 要知道,她上辈子穿得素净,总能给人一种飘逸出尘,宛若天上仙子一般感觉。 凭借着这样的通身气质,这帝都城里,可有不少的王公贵族,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白仙儿傲然的挺着胸膛。 丝毫没发现,在众人眼中,她现在就像是个在披麻戴孝的小孩儿。 还是个一脸诡 异,披麻戴孝的侏儒。 段红怀里的南衣,手里拿着的那块小奶糕,都被吓掉了, 【妈呀,这个白仙儿好恐怖啊,快跑,她一个重生的魂魄,硬塞进一个孩子的身体里,还不遮掩着,可怕可怕。】 南衣也是成人魂魄,被塞进一个孩子的身体里。 可是她不会费心扒拉的算计勾引龙瑾煜。 南衣很享受被当成小孩子宠爱的日子。 阿娘喜欢她、两个哥哥喜欢她,年氏也喜欢她。 现在就连太后也喜欢她 这些人每天把她当成小宝贝,南衣的日子可开心了。 只要吃吃喝喝玩玩,南衣觉着这日子就够了。 白仙儿张开了手臂,朝着年氏去。 她要年氏抱她。 只要得到了年氏的宠爱,等她再大一点儿,到了十几岁的年纪了,就可以让年氏给她和龙瑾煜婚配。 到时候白仙儿一样能够一飞冲天。 年氏躲开了白仙儿,她冷着脸回头,对跟上来的端木景说, “世子还是好生的把这个孩子看着吧,别到时候惹出什么事端来。” 说这话的时候,年氏还娇弱的往端王身边靠了靠。 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端王怒气值被拉满,冲满脸尴尬的端木景吼, “你们侯府都养了些什么脏东西?” “别让这种东西碰坏了本王的好运势 。” 他最近的运道在往上走,儿子得了崇明帝的青睐,侧妃也在贵妇圈中渐渐融入。 这是天降的好运。 端王不允许任何脏污破坏。 他很信这些的。 端木景黑着一张脸,提着白仙儿的后衣领,抬手就往白仙儿的背上拍了两掌, “孽障,你现在跑出来做什么?” 寻常小孩儿,哪怕是南衣,被成人这么拍几巴掌,都会委屈的流眼泪。 但白仙儿不会。 她反而用着一双恼怒的眼睛,转头盯着端木景。 那目光瘆人的慌。 她是问鼎天下的人,以后的端木景再是如何权势滔天,看到她后,也得弯下腰向她行礼。 这个端木景居然敢打她! 而就在端木景心惊白仙儿这眼神时,端王一行人已经出了永定侯府的门走了。 他们为什么来,又去了长公主的哪座别院? 什么时候回来,又去做些什么? 端木景一概不知。 端木景提着白仙儿,脸色渐渐的难看至极。 一直到了晚上时候,姜诗琪一行人才红光满面的回来。 端木景等在前厅中。 老太太则抱着白仙儿,脸色一样难看的,也等在前厅。 见到姜诗琪和端木皓礴走在最前头,端木景狠狠的一拍桌子。 “姜氏,你这眼中还有没有我?” “有没有我们永定侯府 ?” 他忍不住了,这一年来,永定侯府没有从姜诗琪那里得到一点儿的好处。 端木景还逐渐被帝都城的权贵阶层边缘化。 现在的端木景,和当初那个被全帝都城贵人们排挤的处境,有什么两样? 姜诗琪站在前厅门外,扫了一眼端木景, “哎哟,世子这是什么话?” “这大晚上的,世子是准备找我的茬儿呢,就是不知道我都被逼的自锁了院子不出门了,世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难不成真要逼我搬出永定侯府去才成?” 端木景气的心口起伏。 姜诗琪这倒打一耙的功夫,还是跟端木景学的。 年轻的时候,端木景经常管姜诗琪要东西。 一旦姜诗琪觉着为难了,端木景便开始和姜诗琪冷战。 他冷着姜诗琪不算,等着姜诗琪主动来找他,端木景就会以退为进。 他说姜诗琪逼他睡书房,逼他不和她亲近,是姜诗琪逼他冷落她。 因为姜诗琪不答应他的条件,所以他做的一切,都是姜诗琪逼的。 最后姜诗琪心软了,无论端木景说什么,要什么,姜诗琪都会想尽办法,替端木景得到。 端木景哑口无言,看着姜诗琪。 过了半晌,老太太指着姜诗琪大怒, “你这种不恭顺的妇人,就该被休出侯府去!” 第160章 不该打听的不要瞎打听 端木皓礴的脸色清冷。 南衣在心中哼了一声, 【死老太婆说的好啊,只要端木一家舍得放人,我阿娘巴不得离开端木家呢。】 【她以为说这种话,就能拿捏住我阿娘了?】 端木老太太抱着白仙儿,一脸高傲的拿鼻孔对着姜诗琪。 见厅外一行人全都沉默了下来。 老太太心中得意。 看吧,身为女人,在家从夫,出嫁从夫,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任凭姜诗琪的身份多尊贵,被休掉之后,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老太太自以为掐中了姜诗琪的命脉。 就连端木景也一脸希冀的看着姜诗琪。 他在等姜诗琪低头认错。 可是姜诗琪却冷笑道: “那就希望世子快点儿把休书拿过来吧,我保证不在你们端木家多待片刻。” 这端木家住的一点儿都不舒服。 姜诗琪每年都会拿出一大笔的银子,维修整个永定侯府。 否则偌大的侯府不是这里坏,就是那里坏的,住的闹心。 今年姜诗琪一个子儿都没有往外拿。 于是永定侯府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破败了下去。 据说后花园里的那堵围墙,到现在还没修好。 下人们一团乱,因为好几个月没发月钱,做起事来也是 相互推诿的。 能不出力,没一个人愿意出力。 这种地方住久了,姜诗琪都觉得委屈了女儿和自己的几个儿子。 老太太见姜诗琪一点儿都不害怕,还一脸巴不得要休书的模样,她深吸口气。 不能,不能把姜诗琪就这么放跑了。 如果端木一家没有姜诗琪,那就什么都没了。 一时间老太太被噎住,除了气急败坏的站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姜诗琪一行人就这么着,轻飘飘的回了听音院。 端木皓礴也要离开。 “站住!” 端木景的声音响起。 他走到端木皓礴的面前,用着一双严厉的眼眸,看着这个让人心生嫉妒的大儿子, “我问你,你出现在帝都城里,可是你外祖父和你二弟要回来了?” “他们走的哪条路?带了多少人回来?” 端木景的话,让前厅里的白仙儿心中一沉。 上辈子她记事时起,姜国公和姜嘉懿就已经死了。 还好死了,否则后来姜诗琪被端木景那么欺负,姜国公若是还活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辈子姜国公和姜嘉懿没死,阿爹也没有去接姜国公和姜嘉懿回帝都城。 那是不是代表着,这辈子的姜诗琪,比上辈子更富贵,权势会 更大? 白仙儿的眼瞬间就热了。 这么权势滔天的一个人,为什么不将她记在名下? 她将来要问鼎天下,如果她的阿娘不是姜诗琪,怎么使唤动姜国公的旧部? 换一句话说,姜国公若时还活着,他的旧部又凭什么听白仙儿的? 姜嘉懿在,姜诗琪在,哪怕姜诗琪和姜嘉懿都死后,不还有端木皓礴,端木皓然和端木南衣这三个孽种吗? 白仙儿眯着眼,将脸远离了老太太一些。 老人身上都有味儿,她也是忍着恶心才与老太太亲近的。 厅外的端木皓礴一身正气,不卑不亢, “这是中书省与兵部的事,阿爹问这么多,是在越级插手政务吗?” 官场之道,不该打听的不要瞎打听。 尤其是下级越级打听上级的事儿。 尤其是兵部的动向。 中书省的官员若是不涉及兵部一块儿,都不会随意乱问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事儿。 涉嫌打探军机要秘,事儿很大的。 端木景一口老血堵在胸腔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端木皓礴这个孽子气的抬起了巴掌, “你这个畜生,有你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就在他的巴掌要落下之际,却是接触到端木皓礴的目光。 端木景手 里的巴掌一顿。 那是一双又黑又沉的眼睛,看着端木景,没有丝毫的情绪。 一点点,一个儿子对待父亲的孺慕之情都没有。 端木景瞪眼看着端木皓礴,手里的巴掌高举着,却是颤抖的。 “打吧。” 端木皓礴挺直了脊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个阿爹。 他不是没挨过端木景的打。 小的时候,长大了之后,都挨过的。 而他每一次挨打的理由,都让人觉得可笑。 要么是为了白轩,要么是为了姜家,亦或者是端木皓礴表现得太过于优秀。 都会让端木景打他。 很小的时候,端木皓礴的性子,其实不是现在这样的淡泊名利。 他也积极的想要表现好。 但是后来他渐渐发现,没有用。 无论他表现的有多好,夫子有多夸赞他,都得不得端木景的半分欢喜。 反而,只要端木皓礴对白轩好,将自己的东西分给白轩。 就能得到端木景的一个笑脸。 以前端木皓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只能按照端木景这位父亲的意思去做。 可是现在他懂了。 他明白了,在端木景的心目中,他只宠爱白轩这个私生子。 从南衣的心声中,端木皓礴知道,哪怕后来端木景查出了白轩 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端木景也将侯府的世子之位,传给了白轩。 这就是父爱,就算隔着山,隔着海,隔着血缘,端木景依然爱白轩。 他不喜爱端木皓礴,哪怕端木皓礴将自己一生的政绩,都给了白轩。 端木景依旧不喜爱他这个儿子。 所以,端木皓礴渐渐的,一点一点的,将一个儿子对于老子的孺慕之情都淡化。 今日的端木皓礴面对端木景的拳头。 他无所畏惧,也毫无伤心难过的情绪。 白仙儿瞧着端木景举着巴掌,迟迟没有打下去。 她灵机一动,立即从老太太的怀里跳到地上。 她冲到了端木景的面前,张开她的小手,昂着脸大喊, “阿爹,你不能打大哥。” “大哥,你快点儿走。” 她一脸的正义,就想要挡在端木皓礴面前,博一个端木皓礴的好感。 哪里知道,端木景真心厌恶白仙儿这侏儒一般的形象。 尤其是当着端木皓礴的面儿,白仙儿居然一口一个阿爹的唤端木景。 生怕端木皓礴搞不明白,白仙儿和端木景是什么关系一般。 端木景那举起的巴掌,就生生的落在白仙儿的小脸上, “你给我闭嘴,小怪物,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第161章 姜国公回朝了 一巴掌打在白仙儿的脸上。 把白仙儿直接打倒在了地上。 她忘了自己才不过一岁的孩子,力量弱的比蚂蚁强不了多少。 端木景的这一巴掌,把白仙儿打的半边耳朵“嗡”一声,旋即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她当即回头,用着一双仇恨的眼睛看着端木景。 端木景却是已经气的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 老太太跑出前厅,大哭了一声, “仙儿,我的好孙孙啊......” 端木皓礴冷眼看着老太太脸上心疼的神色。 这个老太太把嫡亲的几个孙子孙女都当成草,偏生就只喜欢白瑶光生的那几个。 拎不清。 有些人即便锦衣玉食几十年,都洗不掉根儿上的泥巴味。 没办法。 白仙儿的耳朵,还是有着嗡嗡的耳鸣声,加上老太太尖锐的哭声,她头昏脑胀的,烦的要命。 再看向端木皓礴,白仙儿希冀端木皓礴能够来抱她。 最好看在她年纪这么小,就替端木皓礴挨了一巴掌的份儿上,把她抱回到姜诗琪的院子里去。 到时候白仙儿见机行事,一定能赖在姜诗琪的院子里不走。 白仙儿其实对端木皓礴的印象不深。 因为上辈子自她有记忆时起,端木 景和白瑶光就已经替她把前面的路给铺好了。 一切龌龊肮脏的手段,都不用白仙儿亲自经历。 她只需要享受她的荣华富贵。 而端木皓礴一直是个活死人,他是姜诗琪心中的一道痛。 白仙儿则是姜诗琪的安慰。 逢年过节,家中大事小事,这位活死人大哥从来不出面。 即便有需要这位活死人大哥的场合,也是由他的妻子李氏出面做主。 李氏就是轩哥哥的一条狗。 对了,李氏现在去哪儿了? 白仙儿的脑袋左右晃荡,按照时间来算,李氏现在已经嫁给了她大哥白轩。 “哥哥~~” 白仙儿肿着一张脸,看端木皓礴转身要走,急忙喊了一声。 端木皓礴没有回头,也懒得回头。 于是白仙儿泪眼朦胧的看向老太太, “曾祖母,是仙儿做错了什么吗?” “仙儿只是想让大哥哥喜欢仙儿。” 老太太勃然大怒,冲着端木皓礴的背影喊, “站住,你给我站住。” “仙儿为了你,被打成这样,你就没有一点良知?” 论良知? 端木皓礴的脚步停下,他挺拔的背影背对着老太太和白仙儿。 他缓缓的转过身。 白仙儿的眼底都是得意的神色,以 为端木皓礴是要过来哄她抱她了。 “其一,我并没有让她冲过来替我挨打。” “其二,不是有祖母你在这儿哄着她了吗?” “其三,良知这种东西我有,但对于一个来路不明,用尽一切手段,抛弃自己的亲生阿娘,非要记入我阿娘名下的坏种,还配不上我的良知。” 端木皓礴眼底一片清明,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白仙儿的厌恶之心。 “这种心怀不轨的坏种,祖母就自己留下好了,不必与听音院扯上任何关系。” 那是看在孝道上,端木皓礴还愿意喊老太太一声“祖母”。 可老太太别太作。 也别将端木皓礴的好涵养,当成得寸进尺的砝码。 老太太在端木皓礴的背后怒骂出声。 端木皓礴也只是冷笑着,转身再也没有回头离去。 留下被气的心口起伏的老太太,和浑身颤抖的白仙儿。 啊啊啊,端木皓礴的这一张嘴,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白仙儿气的发抖。 活该他上辈子变成个活死人。 活该,活该! 夜深人静,永定侯府里的人刚刚睡下。 立即有人拍响了永定侯府的大门, “姜国公回朝了,陛下有令,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同样的 拍门声,在各个官员的府邸门外响起。 这可是一件举朝大事。 姜国公顺利班师回朝,带来了苍龙国数年的和平安宁。 有人预言,至少苍龙国十年内无战。 朝中官员们陆陆续续的起身,开始收拾自己,让自己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迎接这位苍龙国的大功臣。 姜诗琪带着衣衣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后,什么都没说。 她抓紧时间哄着衣衣睡了,自个儿也睡下了。 端木皓礴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告诉她,姜国公的回来时间。 因而,内监一来拍门,姜诗琪立即精神抖擞的睁开了眼睛。 她的身边,南衣翻了个身,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阿娘。” 小丫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的坐起身, “外祖,二哥哥,回,回家......” 【衣衣也要去接外公和二哥哥。】 姜诗琪瞧着小家伙明明很困,却拽着小被子摇摇晃晃爬下床的模样,忍俊不禁。 她抱起南衣,吩咐进了屋子的两位女官, “明茶、青黛,劳烦你们了。” 两名女官是太后赐下的,名义上是女官,实际上她们俩年纪都不大,行的是南衣身边大丫头的职责。 明茶和青黛向姜诗琪回 礼,一个替南衣挑衣服首饰,一个给南衣洗脸梳头...... 天还没亮,姜诗琪就带着南衣、端木皓然,跟在端木皓礴的身后出了门。 马车上,秋实低声的说, “县主,永定侯府的其余几位,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是举朝大事,各官员府邸的官员们,都陆陆续续的出了门。 就只有端木景还在呼呼大睡。 “他昨日在书房,定然折腾的比较晚。” 姜诗琪脸上带着嘲讽, “想不明白的事儿多着呢,耗费了他不少的心神。” 以往端木景的作息,全都由姜诗琪来操持。 什么时候上朝,什么时候去官署,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出门该穿些什么。 姜诗琪给端木景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二十年,姜诗琪就像是个老妈子,照管着自己的孩子那般,让端木景在帝都城的贵族阶层,一点点的站稳了脚跟。 可是姜诗琪一旦不做这些事了呢? 端木景身边就没有人替他照管了。 他一个连翡翠与玛瑙都分不清的人,能指望自己打理好自己,在帝都城的贵族中不闹笑话? 再加上永定侯府乱成这样儿,谁还记得提醒端木景早睡早起,今日还有要事要去做? 第162章 亲到了,衣衣的英雄外祖 等端木景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阿寿也刚醒没多久,匆匆的跑进书房, “世子爷,不好了,姜国公回城了。” 这么突然...... 端木景立即穿衣洗漱,匆匆的跑出门去。 街上到处都是花儿,说起刚才姜国公和姜嘉懿两人骑在马上的卓越风姿。 “那位姜二将军,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年仅十四便战功赫赫,若是哪家的姑娘嫁给他,可真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就是,听说姜二将军是姜国公的独女生下来的,一出生便过继给了姜家,是姜国公背在背上,在军营里长大的。” “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街上对于姜嘉懿的盛赞,让端木景红了眼。 他的儿子,姜嘉懿是他的儿子! 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提起他的名字。 他们只说姜嘉懿年少有为,只说姜嘉懿战功赫赫。 只说姜国公教孙有方。 世人却对于端木景只字不提。 端木景内心的酸水,一股股的往外流。 皇宫里,崇明帝摆了一场盛宴,文武百官簇拥着姜国公和姜嘉懿祖孙。 而一早就迎出城去了的瑶华郡主、姜诗琪和南衣等人,在这种场合下,却只能按照规矩,在 后宫中与太后、皇后等人参加宴席。 【什么嘛?什么嘛?一大早起来,竟然连外祖的脸都没看到。】 【衣衣明明一大早就起床了呀。】 南衣有点儿生气,撅着一张小嘴,化悲愤为食欲,将小案桌上的糕点都薅了个遍。 太后瞧着南衣吃东西,一张小脸儿鼓成了个小河豚, “把衣衣给哀家抱过来。” 长公主怀里的南衣,就这么到了太后的手里。 长公主:“......” 瑶华郡主:风水轮流转,阿娘如今也抱不上衣衣了。 “老祖祖。” 南衣将手里啃了几口的糕点,伸到了太后嘴边。 姜诗琪一见,心中吓了一跳。 她的南衣胆子可真大啊。 一旁的妃嫔都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南衣和姜诗琪。 如今帝都城里最出风头的女人,应该就是姜诗琪了。 她的父亲了得,儿子了得,就连女儿,也入了太后的眼,得了太后的喜欢。 凤座上的太后,咬了一口南衣手里的糕点,笑的十分慈爱。 后宫的宴席,比前朝的宴席要早一些散。 姜诗琪带着南衣从后宫出来,又跟着瑶华郡主一同回了姜国公府。 一同等着姜国公和姜嘉懿从宫里回来。 前朝君臣同乐到 了晚上,南衣中途睡了会儿,和端木皓然,龙瑾煜玩了一会儿。 终于等到了姜国公和姜嘉懿进门。 “阿爹。” 姜诗琪眼中都是泪水,看着两鬓斑白,却依旧身姿挺拔的姜国公。 瑶华郡主之前都是收着眼泪的,这会儿瞧见丈夫和孙儿进门,再也忍不住,一头扎入了姜国公的怀里。 【哇,这就是我外祖父,大名鼎鼎的英雄,死后被追封为异姓王,结果又被小暴君开了棺,曝尸七七四十九日的。】 南衣摇头晃脑的,在心中回忆着姜国公身死后的下场。 牵着南衣的龙瑾煜:“......” 他真有这么混账? 龙瑾煜低头看着身边摇来晃去,站都站不稳的南衣。 她才刚刚学会走路,大多数时候,都得让人扶着,而且没走两步,南衣就会累。 【虽然渣爹诬陷我外祖父和二哥哥勾结异族想要谋反,可是证据太过于浅薄。】 【后来我外祖父和二哥哥身死后,他们的案子不不断的翻出来,经年累月的被人议论着疑点。】 【新帝顶不住压力,就给我外祖父封了个死后的异姓王。】 【轮到小暴君坐皇位后,为了震慑那些姜国公的后部,白仙儿就趁着小暴君 精神不正常的时候,下旨开了我外祖父的棺。】 南衣低着头,玩着小jiojio上的金铃铛。 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一个没站稳,眼看着就要跌倒。 龙瑾煜干脆将南衣一把抱起。 姜嘉懿站在姜国公的身后,满脸都是惊异。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声音? 姜诗琪这时候从南衣的心声中回了神,她看向一同进了门的端木皓礴。 刚刚南衣的心声,她大儿子应该已经听见了。 端木皓礴点点头。 “外祖,这是衣衣,抱着她的是端王家的小公子,名叫瑾煜。” 姜国公凌厉的目光,落到南衣身上。 南衣立即扬起一个甜腻死人的笑,她朝着姜国公伸出小手, “外足足......” 哎哟哟,小丫头这是要迷死谁? 姜国公眼中的锋利,立即化为了一团水光。 他上前两步,从龙瑾煜的怀里,将这小外孙女接过。 “这就是我的小外孙女儿,衣衣吧。” 南衣立即在姜国公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亲到了,衣衣的英雄外祖,耶耶耶。】 她欢快的声音,在每个能听到她心声的人脑中响起。 稍稍驱散了一些,他们心头的抑郁。 龙瑾 煜眼眶微红的看着衣衣。 也看着众人心目中,英雄一般的姜国公。 他的未来,为什么会这样的混账? 竟然连这位大英雄的身后尸身都不放过? 他为什么会糟糕成这样? 读了一辈子的书,龙瑾煜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与龙瑾煜一样,心头不敢置信的还有姜嘉懿。 他十岁时候,跟着祖父去边疆打仗,一走就是四年。 这四年里,父亲的信不断,几乎每月一封。 每一封信都是在表达,希望姜嘉懿能够回到端木家的族谱上。 端木景说他是端木家的儿子,就应该姓端木。 结果,端木景竟然会诬陷他和祖父联合异族谋反? 姜嘉懿沉着眼眸,此事,在回帝都城的路上,祖父并没有同他多说。 只是将阿娘写的那些信给他看了。 他知道端木景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外室又生了两子一女。 也只知道,差一点儿,端木景就要将白仙儿与他的嫡亲四妹妹调换成功。 姜嘉懿也生气父亲的糊涂。 他还打算回了帝都城,和父亲好好儿的谈一谈。 结果,他听到了什么? 他的亲生父亲,那个惋惜他从小就被过继到了姜家的亲生父亲,竟然要诬陷他和祖父谋反!! 第163章 姜国公这是要抢南衣 姜国公征战沙场一辈子,平日里在军中凶神恶煞的。 小兵见了他都要双腿打颤。 他眉头一竖,所有追随在姜国公身边的大兵小将,都会心头战战兢兢。 异族更是一听见姜国公的名字,就能卸甲投降。 甚至异族人,还送了姜国公一个“罗刹王”的称号。 对,姜国公就是有这么的可怕。 然而,姜国公府的前厅里,罗刹王姜国公,正一脸慈爱的抱着南衣。 多可爱的小娃娃啊,这是他的外孙女儿呢。 哎呀,哎呀,爱不释手呀。 真真儿比这世间最精致的瓷器还要漂亮。 姜国公小心翼翼的抱着南衣,生怕自个儿表现的太凶了。 眼底眉间都是柔色。 南衣眼中带着好奇,抬起小手,揪了一把姜国公的胡子。 【这个胡子好长呀,跟山羊公公的一样。】 姜嘉懿心中一惊,急忙上前, “祖父,四妹妹不是故意的。” “哎呀,你走开走开。” 姜国公一挥手,拨开了想要伸手来抱南衣的姜嘉懿。 他瞪眼看着面前的少年, “我孙女儿揪我的胡子,要你管?” 他一低头,把自个儿的胡子主动凑到南衣面前, “来,衣衣乖乖儿,祖父的胡子让你 揪。” 祖父! 众人注意到了姜国公在南衣面前的自称。 当年姜嘉懿刚落地,姜国公抱起姜嘉懿时,就自称是姜嘉懿的祖父。 这是要姜嘉懿归到姜家族谱上,继承姜国公府的意思。 现在,姜国公这是要抢南衣。 姜诗琪哭笑不得,“阿爹,您可是外祖父。” 南衣却是笑嘻嘻的,继续扯着姜国公的胡子, “胡纸,胡纸,走父,咯咯咯......” 【端木景那一家渣滓,都不配让衣衣上他们的族谱。】 【姜南衣,姜南衣,还挺好听的。】 听到南衣的这心声,姜诗琪心中一动。 别人不知道南衣的本事,她这个做阿娘的门儿清。 韦氏现在一张嘴就喷粪,还有她的小儿子皓然,无师自通的古琴,并且造诣颇高。 那可都是南衣干的。 还有她现在越活越年轻,容颜宛若二八少女一般,也得归功于南衣。 她的南衣是个很厉害的宝贝。 若是让南衣借此机会脱离端木家,岂不是更好? 打定了主意,姜诗琪便上前,一脸恳切的看着姜国公, “阿爹,那不如就让南衣回姜家吧。” 姜国公早已经知道了端木景做的那些混账事。 他憋着一口气 从边疆赶回到帝都城,就没打算把自己的女儿和几个外孙,再继续放在端木家受辱。 得到了姜诗琪的同意,姜国公冷笑一声, “阿爹先把衣衣给捞出来,回头再一个一个的,把你们母子几人,从端木家救出来。” 他就姜诗琪这么一个女儿,此生洁身自好,毕生热血奉献在了战场上。 没有纳妾,也从不在外头搞什么外室。 姜国公信奉的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别说端木景在外头养外室了,就是端木景对姜诗琪一往情深,可他妄图设计栽赃姜国公谋反。 光这一点,姜国公就不能忍。 端木景还想做南衣的阿爹?他不配。 “国公爷,外头有个自称是韦军侯夫人的,想要来求见国公爷。” “韦军侯的夫人?” 姜国公一脸疑惑。 端木皓礴解释道:“就是韦戈新娶的,名字叫做白瑶光,以前是我阿爹的外室。” 他这么一说,满屋子的姜家人顿时明了。 姜国公一脸威仪,“让她进来,看她搞什么名堂?” 白瑶光穿了一身飘逸的白衣,素颜进了前厅。 她一进来,便暗暗为这姜国公府的奢华心惊。 没想到,姜国公府比永定侯府更气派, 雕梁画栋、九曲回廊、处处都是独具匠心,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美轮美奂。 白瑶光心里头的酸水儿,一股股的往外冒。 以前只知道姜诗琪出身高贵,嫁妆丰厚,端木景得靠着姜诗琪才能一步步在帝都城站稳脚跟。 却不知道姜诗琪的底蕴这样深厚。 光瞧着姜国公府的这宅子,就是二十个永定侯府抵不上的。 “何事?” 姜国公眼中透着不喜,看着一路东看西看,眼睛里透着贪婪的白瑶光。 端木景本人不怎么样,看女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居然跟这种东西爱的要死要活。 还为了这种女人,将他的女儿踩在泥地里践踏。 白瑶光被姜国公那双眼睛一看,心中不禁打颤。 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国公爷,求你救救韦戈吧。” “我夫君不知犯了什么错,竟然被兵马司的人拿了去,至今都还没有放回来。” “呜呜呜。” 看着她水漫金山,南衣不由得叹服, 【这个女人太虚伪了,韦戈要毁了我春华姑姑的清白,那还是她主使的呢。】 【居然还摆出这副无辜的样子,说不知道韦戈犯了什么错,要我外祖......不对,要我祖父救人。 】 【不要脸,啊呸,啊呸。】 南衣急的踢脚,嘴里发出声音, “坏坏,坏。” 真是,这小孩子的身体局限性太大了,一句话都讲不完整。 越着急越讲不好话。 真不知道白瑶光是怎么做到,把一句话说那么溜圆的。 姜嘉懿听到南衣的心声,皱眉, “祖父,这女人说的只是她的一面之词,我们刚回帝都城,此时不能给自己沾染上任何污名。” 他也是被南衣心声里,将会被亲爹污蔑谋反的消息,给刺激的不轻。 看到这个亲爹的外室,姜嘉懿心中除了厌恶,就是满满的杀意。 所以白瑶光说的话,姜嘉懿是一个字都不信。 真要是南衣说的那样,韦戈是因为想要毁了春华的清白,那韦戈就该死! 姜国公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甚至,春华的下落,还是姜国公帮姜诗琪隐瞒的。 但是他不动声色,拍了一下桌面,问地上跪着的白瑶光, “你说你夫君不知为何被兵马司拿了,难道兵马司一个个的昏头至此?” “必然是你的丈夫做了什么,还让人拿到了把柄。” “此事你不该求我,让兵马司的查吧,真要查出韦戈做了什么,老夫亲手杖毙他。” 第164章 阿爹这是不准备把南衣还给我了 白瑶光一脸的不敢置信。 不是说韦戈深受姜国公器重吗? 不是说韦戈跟在姜国公身边十几年,立下了汗马功劳吗? 怎么她现在求到姜国公的头上。 姜国公居然不管韦戈? 白瑶光哭着磕头, “国公爷,你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啊?我夫君在你麾下十几年,立下了汗马功劳......” “等会儿。” 姜嘉懿年轻气盛,打断了白瑶光的哭诉, “谁跟你说,韦军侯在我们姜家军里,立下了汗马功劳?” 就韦戈那人,他立下的那一点军功,离“汗马功劳”四个字,那是天远地远。 “饭可以乱吃,但你的话不能乱说啊。” 白瑶光的脸上还挂着泪水,“不是大家都这样说吗?” 要不然,为什么姜国公不派别人回帝都城,偏偏派了韦戈回帝都城? 姜国公冷笑着,“老夫戎马一生,一恨弄虚作假,二狠溜须拍马。” “你丈夫韦戈在我姜家军中,杀敌人头不过百,他之所以能当上军侯,还是因战时情况紧急,得了破格提拔。” “否则,一个军侯都是抬举了他。” 不说别的,单只说姜嘉懿,十岁就上了战场,跟在姜国公身后杀敌人头数量,那 都是以千计量。 姜嘉懿都不敢妄称自己立下的是“汗马功劳”。 白瑶光却能说一个小小的军侯,立下的是汗马功劳,究竟谁给的脸? 她还要再说,姜国公却是抱起南衣, “不必再说,是非黑白自有兵马司的人去断,送客。” 两名身穿军甲的亲兵上前,用眼一瞪,白瑶光就哆哆嗦嗦的,自个儿提着裙子从姜国公府跑了。 一直等她跑出了姜国公府的大门,她还惊魂未定。 韦老夫人一直等在外头。 见白瑶光出来,她急忙上前问, “如何了?姜国公说什么时候我儿才能放出来?” 这几天,韦老夫人急的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她让白瑶光去求端木景,但端木景的官位太小,且他一直是个文散官,权势不大,手根本伸不到兵马司去。 今天也是得知姜国公回城了,所以韦老夫人才赶着白瑶光,以韦戈夫人的身份,求到姜国公的面前。 白瑶光苍白着一张脸,脑子里还回荡着姜国公和姜嘉懿说的话。 韦戈在边疆,根本就没有立下多大的军功。 一个军侯,都是抬举了韦戈。 不不不,白瑶光放弃了端木景,就是孤注一掷,为了做将来韦家的侯夫 人啊。 韦戈怎么能欺骗她呢? “你说话啊!” 韦老夫人急的用力拄着拐杖。 白瑶光这个贱人,进去姜国公府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求得姜国公怜悯。 她说她一定会把韦戈救出来的。 可是现在呢? 见白瑶光只是苍白着脸不说话,韦老夫人急的要命。 她身手推了一把白瑶光。 白瑶光却是反手,往韦老夫人推了一把, “你们一家骗子!” 她怒气冲冲的看着韦老夫人。 韦老夫人不敢置信,“你,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推我,你!” “我推你怎么了?要不是你儿子骗我成婚,我现在早就被抬入永定侯府了。” 白瑶光充满了厌恶的看着韦老夫人。 往日在这个老太婆那里受的苦,现在全都发泄了出来。 她的二儿子和小女儿,如今都在永定侯府里,白仙儿想进永定侯府还不简单? 就说要进侯府照顾自己的孩子,难道一个不管事的姜诗琪,会拦着她吗? 只要白瑶光进了侯府,她就不信和姜诗琪搞不好关系。 说不定现在她也能跟在姜诗琪的身边,堂而皇之的进入到姜国公府,和姜国公搭上线了呢。 可是就因为韦戈说,他将 来会被封侯,让白瑶光嫁给他。 白瑶光就信了韦戈的邪。 都是韦戈这个骗子。 他就是个骗子。 白瑶光再也忍受不住,对着韦老夫人就是一顿打。 韦老夫人跌倒在地上,跟着伺候韦老夫人的几个韦家下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没料到以往温柔怯弱的白瑶光,竟然像个泼妇一般。 她还骑上了韦老夫人,对着韦老夫人一阵猛扇耳光。 天啦。 韦老夫人的下人,一辈子没碰到过这种表里不一的泼妇。 “你们真应该出去看看,那个白瑶光简直彪悍的可以。” 秋实捧着肚子,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姜国公府门外,发生的那一场婆媳间的斗殴。 “真没想到,白瑶光能把韦老夫人给打成那样儿。” “韦老夫人只怕伤的不轻。” 姜诗琪手里拿着一柄团扇,摇啊摇的。 瑶华郡主嘴角嚼着冷笑, “想要飞黄腾达,却只是一个劲儿的捡现成的桃子,也别怪屡次结果不尽人意了。” 她起身,走到姜国公的身边,伸手想去抱衣衣。 反正这里没有太后,没有长公主,怎么着轮,都能轮到瑶华郡主了吧。 姜国公却是将身子一摆,警惕的看着妻子, “ 干嘛呐?我抱抱我孙女,你抢什么?” 瑶华郡主扯着姜国公的衣摆,“你让我也抱抱,我以往都没什么机会抱的。” “你是我丈夫,你得让我点儿......” 姜诗琪和段红,看着姜国公和瑶华郡主,两个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人,居然还在这里抢着抱孩子。 都快要吵起来了。 她俩忍不住就想笑。 瞧他们家南衣,除了端木一家人不待见外,走到哪儿都是香饽饽。 瞧着二老争了半天,南衣也没吓着,只在一边高兴的拍手。 好像在煽风点火。 最后姜国公给瑶华郡主打了个眼色,夫妻俩很有默契的,一边吵架,一边把南衣抱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一旁看戏的姜诗琪和段红互相看了一眼。 姜诗琪:“我怎么觉着,阿爹这是不准备把南衣还给我了?” 段红:“夫人你觉着的没错,今儿晚上,小小姐应当是被留在国公爷的院子里了。” 一时间,姜诗琪和段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怎么她阿爹和阿娘,这行为就像是拐孩子的拐子一样。 俩人不是争着要抱南衣吗? 争着争着,就把南衣给抱跑了。 一整个前厅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第165章 小的没能进姜国公府 姜国公这边刚刚睡下。 永定侯府里,老太太、永定侯、韦氏、腊梅以及白朗、白仙儿,都等在前厅。 整个永定侯府灯火通明。 “世子回来了。” 刘伯从大门位置一路高喊,进了前厅。 老太太抱着白仙儿没有动。 永定侯一脸激动的起身,“姜国公可有跟着一起来?” 以往,姜国公往永定侯府跑的勤。 因为姜嘉懿是从端木家直接过继过去的,所以姜国公里子面子都给端木家做足了。 虽然他是个国公爷,但每回从外地回来,都会带着姜嘉懿上永定侯府。 问候问侯老太太的身体安康,让姜嘉懿给端木家的人磕几个头,再给端木家送大量的礼。 这些礼都还挺贵重的,每一次送礼都能够端木家吃好几年。 因为姿态摆的很低,所以久而久之,就让端木一家人觉着,自己在姜国公面前,天生就该姿态高傲点儿。 刘伯摇摇头,一脸惊讶的说, “说来也怪,以前姜国公回来,不都是大包小包的,第一时间上咱们家的门?” “今年都这个时候了,他和二公子早就该从皇宫里回来了。” 一听这话,老太太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姜家人的礼仪可真差劲, 一个姜诗琪就叫人够恶心的了。” “姜国公也不想想自个儿一介莽夫,能够和我们做成亲家,也算是他高攀了,我们端木家还给他过继了个孩子,他还不赶紧的巴结着点儿我们。” 永定侯点点头,一副无所谓,只想赶紧结束赶紧回去睡觉的样子。 倒是腊梅忍不住心中冷笑。 她没听错吧?姜国公要巴结着点儿永定侯府? 就因为姜国公是武夫,姜家给了姜国公一个孩子? 端木一家人究竟知不知道,就姜国公如今的身份地位,多少人想给他塞孩子传承他的香火? 别说塞孩子了,就是一整家人塞给姜国公,都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端木一家还嫌弃上了? 这些年,端木家伸手朝上的次数太多,惯的他们一个个的都不知道东南西北。 端木景失魂落魄的进了门。 众人纷纷围上去,正要开口。 端木景摆手,“你们让我安静一会儿。” 白仙儿哒哒哒的跑上前,一手揪住端木景的衣摆, “阿爹......” 她话还没说完,端木景就将白仙儿手里的衣摆一抽,冷着一张脸走了。 丝毫没顾及到白仙儿那难看的脸色。 端木景今日根本没有去迎姜国公入城。 等他醒来的时候,姜国公已经进了帝都城。 他听着满街对姜国公的盛赞到了皇宫外面。 结果皇宫外的禁军守卫根本不让他进去。 他将自己是姜国公女婿的身份报出来,禁军还纷纷嘲笑他。 说他既然是姜国公的女婿,为何老丈人回朝这么大的事儿,他居然还能迟到? 让端木景怎么说? 总不能说他们永定侯府的下人不作为,压根儿就没叫他起床吧? 端木景在皇宫门外等了一整天,等着姜国公出来了,又想上前找姜国公搭话。 但姜国公前呼后拥的,身后不是郡王就是王爷、亲王,怎么轮都轮不着他一个四品文散官上前问候。 可以往,姜国公在的场合,一定会派人把他叫上前,同那些帝都城里一等一的贵族打交道。 端木景没有办法,只能跟在人群后面,一路到了姜国公的府邸。 他连门都没有进,就看到白瑶光骑在韦老夫人的身上,发了疯一样的殴打韦老夫人。 怎么会这样? 以往那个在端木景面前,温柔怯弱的白瑶光,今天就像是个泼妇疯子一样。 让端木景大为震撼。 他有点儿受不了今天遭受的这一件件事儿的冲击。 也没有上前阻止白瑶 光殴打韦老夫人。 他只是转身,失魂落魄的往永定侯府走。 回到永定侯府,端木景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句。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一片空白。 就在端木景的身后,白仙儿眼底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精明与算计。 她转身,乖巧的依偎入老太太的怀里, “阿爹可能是累了,曾祖母,不如我们派人去请外祖父。” “外祖父既然以前出远门回来,都会来咱们家,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 老太太瞧了瞧外头的天色,她已经很疲惫,今天为了等姜国公上门,生生的比平常晚睡了一个时辰。 “还是明天再去,礼什么时候收都一样。” 老太太牵着白仙儿起身,丝毫不顾及永定侯和白仙儿那焦急的神色。 永定侯焦急,是因为他最近没银子花了。 白仙儿焦急,是因为她发现历史的走向,和自己上辈子的完全不一样。 姜国公果真安全的回到了帝都城,那她就得想尽办法,让姜国公成为她脚下的那块踏板。 并且还很有可能成为她最大的踏板。 结果老太太反倒不着急了。 白仙儿心里暗骂。 这一家人跟上辈子也完全不一样了。 上 辈子的端木一家,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每日蒸蒸日上。 这辈子这家人一个个的,就跟扶不起来的阿斗一样,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 到了第二日,永定侯早早的爬起床,他交代着腊梅, “你快点儿派人去姜国公府,就说今日我们侯府的老太太要出门礼佛,让姜国公早些过来。” 他在外面欠了一笔赌帐,急着要拿银子去填补。 腊梅应了一声,眼底含着讥诮走到了院子里。 一大早的,白朗那院子里传出一阵阵的琴声,都是一些勾栏瓦舍的调调。 这琴倒是弹的不错。 毕竟白朗以前也算是个顶聪明的孩子。 自从被端木景发现,他整日里不学无术之后,白朗还是花了一些功夫,努力钻研琴艺的。 腊梅不管白朗,只要白朗一日养在她的院子里,她就能在这永定侯府里站稳脚跟。 她按照永定侯的吩咐,找到刘伯,让刘伯派人去姜国公府。 结果去的人很快回来,躬身对腊梅说, “腊梅夫人,小的没能进姜国公府。” 腊梅眉毛一竖,“没进去?那老太太今日要去礼佛的话也没带到?” “没有,小的一靠近,自报是永定侯府的人,就被驱赶跑了。” 第166章 当年就不会把我二哥哥卖了 姜国公的态度,让腊梅觉得有点儿危险。 最近腊梅管着永定侯府的中馈。 她知道永定侯府早就没钱了。 前段时间,永定侯就在她边上叨叨的算计着,等姜国公回来,他们侯府就会有钱了。 到时候永定侯定然要给腊梅多打几套头面首饰。 他也要去赌场再一展雄风。 可是姜国公没来侯府。 甚至永定侯府派去下人,都被赶走了。 那姜国公府的银子和礼,什么时候能拿到手? 腊梅辛苦爬到今日,是为了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不是扣扣搜搜吃苦受累的。 腊梅匆匆的回转,将此事告知给了永定侯。 永定侯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岂有此理,姜国公居然连我派去的下人都不见,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忘了,当年是我的最终拍板,才让嘉懿过继给了他姜家。” “否则他姜家就得绝后。” 光凭这个,永定侯都可以吃姜国公一辈子。 因为气不过,永定侯吩咐了下人, “你们派人去叫二公子回来。” 他得提醒提醒姜国公,姜嘉懿原本不姓姜,他其实应该姓端木。 这次刘伯亲自带人去了姜国公府。 他也没说是自个儿是永定侯府的下人,只说找姜嘉懿姜小将军。 姜嘉懿正在祖父的 院子外面,思绪纷乱的走来走去。 他有心想要找四妹妹,多听听四妹妹的心声,却又害怕听到阿爹更多丑陋的真面目。 院子里,响起南衣银铃一般的笑声,还是祖父和祖母的笑声。 看样子,姜国公和瑶华郡主极为喜爱南衣,是真的没打算再把南衣还给端木家了。 正当姜嘉懿踌躇之际,外头的下人进来,说有人要见他。 【衣衣掐指一算,是永定侯派人的人。】 奶奶糯糯的声音响起,姜嘉懿只听到一阵清脆细碎的铃声响起。 一个小家伙从院子里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南衣朝着姜嘉懿张开小手臂, “二蝈蝈,嘿嘿嘿。” 【走不动,走不动,衣衣的脚好痛啊。】 昨天太匆忙了,一家人一直等在前厅,等姜国公和姜嘉懿回来后,天都已经很晚了。 南衣都没有好好儿的逛过姜国公府。 她刚刚趁着姜国公和瑶华郡主说话的功夫,往身侧的荷包里揣了个馒头,打算开启自个儿的姜国公府探险之旅。 结果刚刚走出姜国公的院子门,小jiojio就痛了。 真不知道白仙儿那个成年人魂魄,是怎么顶着一个一岁孩子的身体,整天到处蹦跶的。 姜嘉懿低头,看着南衣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软软 的发丝上黏了一层汗,鼻尖儿上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看起来累极了。 他的心软了软,弯腰将南衣抱起来。 “要去哪儿?二哥得出门去看看。” 刚刚衣衣说外面来找他的,是永定侯的人,姜嘉懿不信。 来人都没有自报家门,南衣哪里知道? 他见南衣的小脑袋扭来扭去的,这里也想去那里也想去。 姜嘉懿叹了口气, “好吧,你先陪二哥去见见来客,等二哥回来,再带你到这宅子里转转。” 南衣的眼睛一亮,急忙点头。 【这宅子这么大,有个向导带衣衣逛,再好不过。】 等姜嘉懿将南衣抱到前厅,刘伯已经带着永定侯府的两个下人等着了。 见着刘伯,姜嘉懿不由脚步一顿。 真被四妹妹说中了,真的是永定侯派来的人。 “二公子,侯爷念孙心却,让您回去一趟。” 刘伯说着,充满了暗示的上前。 “您可是要备些礼给侯爷,及侯府里的人?小的在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好几家铺子里的东西,都是老太太、侯爷、世子日常念叨的。” 【好不要脸啊。】 【永定侯已经穷到掉渣了,姿态还这么高,不就是掐死了我二哥哥一心想要回到永定侯府,认祖归宗吗?】 【我二哥哥也真是 的,在战场上明明所向披靡,有勇有谋,怎么一碰上永定侯府的人,就表现得像个痴汉?】 【如果永定侯真有他说的那么在乎我二哥哥,当年就不会把我二哥哥卖了。】 听到了南衣心声的姜嘉懿,脸色苍白。 他立即转过身,撇下了刘伯,跑进姜诗琪的院子, “阿娘,儿子有件事儿要问您。” 姜嘉懿将一脸莫名的南衣,交给了段红。 他进了屋子。 【问什么?问什么?】 南衣好奇死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盯着房门看。 【有什么事儿可以问我啊,我知道的比谁都清楚,嗷嗷嗷嗷。】 端木皓礴一进院子,就听到四妹妹的心声在狂叫。 他摇摇头,伸手摸了摸段红怀里,南衣的小脑袋瓜儿。 南衣急忙伸手,两只软软白白的小手,一把抱住了端木皓礴的大手。 【大哥哥,抱我进去,抱我进去,我也要听。】 “乖乖儿的待在这里,大哥哥进去看看。” 端木皓礴无情的把南衣丢在了门外,留下满脸都是哀怨的南衣,眼中挂着两泡泪。 段红一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这个小家伙真是太八卦了,不就是没让她听成壁角吗? 她就委屈成了这样。 门内,姜嘉懿面色难看,艰难 的问, “阿娘,我出生当年,爷爷把我卖了,这话怎么说的?” 姜诗琪一愣,“你从哪儿听说的?” “我......”姜嘉懿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说出四妹妹的异常。 他怕阿娘不知道。 更怕阿娘把四妹妹当成什么怪物。 “这事儿我来说吧。” 端木皓礴进了屋子,在椅子上坐下。 他看向惊疑不定的姜诗琪, “阿娘,不必瞒着了,二弟也能听到四妹妹的心声。” 姜嘉懿的神情一顿,“也?” 也就是说,阿娘和大哥也能听到四妹妹的心声? 姜嘉懿一瞬间,也不知道心里头是种什么滋味。 在阿娘写给祖父的信中,只说了关于阿爹养外室一事,可没将四妹妹还有这样的特异之处。 “这事儿南衣说的比较难听,其实事实没有错。” 端木皓礴的声音低沉, “二弟,你也知道外祖父就只有阿娘一个女儿,所以当年端木景想要娶阿娘,由老太太亲口承诺的,端木景入赘姜家。” “否则,你以为光凭端木景坏了阿娘的名声一事,就能娶到我们阿娘这般身价背景的人?” 坐在椅子里的姜诗琪,似乎想起了遥远的过去。 随着端木皓礴的声音响起,她撇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落下了眼泪。 第167章 他这个侯府管家做的多好 当年姜诗琪其实有一门正在议的好亲事。 因为参加了一场宴席,不慎落水。 在众目睽睽之中,端木景跳下了荷花池,将姜诗琪贴面救了起来。 因为是在夏日,两人的衣裳穿的都单薄。 后来姜诗琪昏迷,端木景又口对口的给姜诗琪渡气。 这些都是在一众帝都城贵女贵妇们面前进行的。 因为行径实在是太过,姜诗琪明明已经醒了,端木景还把姜诗琪抱在怀里好大一会儿。 她的名声就这么被坏了。 本来这事儿发生了,姜国公都还没想着,要考虑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端木景。 是端木景屡次求上门,说愿意对姜诗琪负责。 “老太太见外祖父一直不松口,于是下了狠心,承诺外祖父,愿意让阿爹入赘姜家。” “当年阿爹与阿娘成亲后,阿爹的确在姜家住过一段时间,但没过多久,便哄了阿娘回永定侯府住。” 端木皓礴的声音沉甸甸的, “自我出生之后,原本说好了,我该归入姜家族谱,算是姜家儿郎。” “但阿爹那时恰逢出门打仗,外祖母多次提醒阿爹,要将我上入姜家族谱,阿爹当面答应的好好儿的,最后出尔反尔。” “等外祖母知晓的时候,我的名字都已 经起好,也上了端木家的族谱。” 姜嘉懿的心口起伏,这事儿光是听大哥说起,就觉得十分生气。 真不知道一生光明磊落的祖父,知道了这事儿后会有多生气。 关键是,姜嘉懿也是第一次知道,人前风光霁月的阿爹,竟然背地里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行径。 与小人无异。 姜嘉懿艰难开口, “那我出生时,爷爷卖了我一事,是什么意思?” 他口里的“爷爷”,就是永定侯。 姜嘉懿对于双方长辈的称呼,和其余几个兄弟姐妹都不一样。 小时候,他一度很痛恨,为什么祖父要将自己过继到姜家? 大哥和三弟都称呼姜国公为外祖父,他却偏偏得唤“祖父”。 天知道,姜嘉懿有多想自己能姓“端木”。 “此事我来说吧。” 姜诗琪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一闭上眼,两串泪珠儿又滚落, “因为有了你大哥的前车之鉴,你祖父不再相信永定侯一家的为人。” “你生产当日,你祖父亲自来到产房外面,并且告知所有人,这一次无论是男是女,都得过继到姜家去。” “永定侯和端木景想要故技重施,但你祖父这次摆足了架势,誓不肯退让。” “无奈之下,我在产房疼的死 去活来,永定侯却开口问你祖父要了十万两白银,只说一手交钱一手交孩子。” “他撕下了脸上虚伪的面具,红口白牙,直接要钱,小人面目,可恶可憎。” 姜诗琪越说,越是恨的牙痒痒。 她多傻啊,姜国公又多傻啊,明明瑶华郡主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一家人在这帝都城里活得既高贵又受人尊重。 最后,被端木侯府的一家子玩弄在掌心。 傻乎乎的掏了十万两白银,买走了姜嘉懿。 姜嘉懿面色惨白,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着, “明明,是他们说好了,要入赘姜家的。” “他们凭什么一再出尔反尔?凭什么问我祖父要十万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孩子?” “阿娘,你明明是我祖父唯一的嫡女,你生的孩子,还得我祖父买回去,凭什么?” 在姜嘉懿的记忆中,但凡自己回到永定侯府,就会收到来自端木一家人各方面的叹息惋惜。 他们不断的向姜嘉懿传达一个意思,希望姜嘉懿能够回到永定侯府住。 端木景每次都会耳提面命姜嘉懿,让姜嘉懿心中谨记,自己永远都姓“端木”。 可是凭什么?他们收了十万两雪花银,却还想要姜嘉懿回来? 端木皓礴沉声开口, “端木景不是希望你能回去,而是希望你带着军功,带着姜家的财富回去。” 这话,让姜嘉懿的面色瞬间惨白。 他看向姜诗琪。 姜诗琪落泪点头。 瑶华郡主擅长做生意,她的财富若是露在人前,不知能吓死多少人。 而这些,将来都会留给姜嘉懿。 更别提姜国公名下,还有许多的资产。 端木景一再要求姜嘉懿的心,向着端木家,就是因为一旦姜嘉懿带着这些财富和军功,回到端木家。 端木家能吃好几代。 当然,南衣若是能够顺利的归入姜家,那就是姜嘉懿和姜南衣平分瑶华郡主和姜国公赚下的金山银山。 “他想得美。” 姜嘉懿少年面庞上,充满了恨意, “四妹妹必须回到姜家,将来便是我战死沙场,姜国公府的一分一毫都不留给端木家。” “全给四妹妹!” 少年人,第一次发现战场也许并不是最险恶的地方。 最险恶莫过人心。 古人这话,诚不欺我。 他红着眼睛,从屋子里走出来。 一颗肉乎乎的小炮蛋,直接冲到他的腿边。 南衣抱住了姜嘉懿的腿, “二锅锅,游,游~~” 【说好了带我逛逛整座府邸的呢?二哥哥是不是负心薄情的大骗子 ?】 【哼哼哼!】 姜嘉懿通红着眼眶,抱起了南衣,少年努力的将自己眼底的沉重与伤心掩盖, “走,二哥哥带你先去见刘管家。” 永定侯府派来的刘伯几人,还等在前厅里呢。 见姜嘉懿抱着南衣回来,刘伯立即点头哈腰的上前, “二哥儿,老奴已经替您算过了,这些老太太、侯爷与世子看中的东西,七七八八加起来,也就一万两银子。” “侯夫人看中了一套八千两的头面,今年侯爷新娶了个夫人,她那边也要打点孝敬。” “您总共拿三万两银票,老奴去给您买齐全那些见面礼。” 【瞧瞧,他这个侯府管家做的多好,拿着主子的银票,腿替主子跑断。】 【中间还不知回中饱私囊多少钱。】 【回头他再回永定侯府,说是他提醒催促着我二哥哥拿的钱,这个刘管家又能得到侯府主子的赞赏。】 【多不要脸啊,永定侯府里头,除了我大哥哥三哥哥,全都是些不要脸的货色。】 南衣在心里,把永定侯府那一窝蛇鼠骂了个狗血淋头。 姜嘉懿极为认同的点头。 没错,都是一窝蛇鼠,骂的好! 哪里知道,他这一点头,刘伯以为姜嘉懿是同意拿钱了。 双眼顿时一亮。 第168章 一群臭不要脸的蛀虫 姜嘉懿看着刘伯这贪婪的模样,恨的牙痒痒。 小时候,因为想着要回到端木家,姜嘉懿一直把自己当成端木家的人。 所以他从不吝啬为端木家的人花钱。 无论是端木景开口问他要钱,还是端木家的下人开口。 姜嘉懿无有不应的。 可是看看啊,他的大方与和善,都养了怎样一群臭不要脸的蛀虫。 刘伯简直把他当成这世上第一号的大傻子。 永定侯娶的什么平妻,要给那么多钱的见面礼? 不都是前辈给晚辈见面礼吗? 怎么到了姜嘉懿这儿,反倒变成了姜嘉懿给腊梅这个平妻见面礼了? 有这么明晃晃把人当傻子的人? 姜嘉懿心中戾气陡升,恨不得现在就提刀,把刘伯这几个永定侯府的下人,给一刀片了。 “二哥儿,你看?” 刘伯伸手,掌心朝上。 姜嘉懿抱着南衣,故意抬手摸了摸腰封, “真是不巧,哪个出门领兵打仗的,身上会揣三万两银票的?” “你直接去我阿娘和祖母的铺子赊账吧。” 闻言,刘伯一脸的为难, “可是,可是夫人与郡主的铺子,不让我们赊账了啊。” “这是为何?” 姜嘉懿故作不知。 实际个中缘由,阿娘在来信中也 提过一嘴。 因为白瑶光那个恶心无耻的人,花着他阿娘的银子,还时不时的到阿娘的铺子里去赊账。 后来被阿娘设计查出来了。 虽然后来端木一家凑了钱,将这些年花了阿娘的银子都给补了回来。 可是白瑶光再也不能到阿娘的铺子里赊账了。 映射到端木家的所有人,都不能再赊账。 刘伯一脸的为难,不敢向姜嘉懿说明实情。 “若是二哥儿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钱,不如就先给一小部分,缺了的银子,您再想法子便是。” 【无耻!】 南衣气的张牙舞爪的。 【见过吃相难看的,没见过吃相这般难看的。】 她伸手,小手指上掐了个诀,就往刘伯和他身后那几个面露贪婪的下人身上丢。 财气丝丝缕缕的从这几个人身上溃散而出,流入了南衣的身体里。 她恨恨的撇过头去。 贪婪者,必被贪婪反噬之。 “那真是不巧了,我身上是一点儿银子都没有。” 姜嘉懿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 他就是没钱,怎样? 有本事刘伯来抢啊。 刘伯牙根痒痒。 他怎么此前没有发现过,姜嘉懿是这样的人? “这,这不可能啊,二哥儿您可是瑶华郡主的孙子,就您的手指 头缝里漏一点,都能养活一大片的人了。” 刘伯也是着急了。 永定侯府几个月没发月银,他们一家老小的日子过得大不如前。 就只盼着姜嘉懿赶紧的从边疆回来,好让他们这些下人继续薅好处。 毕竟,一心想要重新回到端木家的姜嘉懿,对端木家的下人,都是满心的讨好和巴结。 姜嘉懿勾着唇角, “小爷去了边疆四年,这四年里,除了杀敌,就没花钱的地儿了。” “早就不习惯了随身带着银钱。” “刘伯,让你去赊账你就去,就说是我说的,赊不了再说吧。” 他这样的笃定,让刘伯心中不禁升腾起一抹希望。 毕竟姜嘉懿都开口这样说了。 以前赊不到账,是姜诗琪开了口不让赊账。 现在姜嘉懿回来了,他开口让赊账,刘伯当真带着人,去了姜诗琪名下的铺子。 “这个,这个,那个,全都给我包起来。” 他颐指气使,跟在他后面的几个下人,也是一副狐假虎威的姿态。 掌柜的交代了伙计几句,店铺内的几个伙计开始让铺子里的客人离开, “不好意思,下次来打折,一定给你们打折。” “打骨折,一定一定。” 伙计们清完了场,客人们得到 了打骨折的承诺,一脸心满意足的离开。 铺子里的伙计一哄而上。 关门的关门,拿棍子的拿棍子。 帝都城内,最繁华的那条街上,生意顶好的铺子却是门窗紧闭。 从那铺子里,传出一阵阵哀嚎。 大家纷纷驻足,停在铺子前面暗听里头的动静。 没过一会儿,铺子门打开,掌柜的衣衫凌乱,站在门内大喊, “今日我们店铺遭了土匪抢劫,不好意思,让各位街坊邻居看笑话了。” 大家纷纷表示理解, “既然是抢劫,那是该打的。” “呸,打死活该。” 永定侯在侯府的前厅里,焦急的走来走去。 他一会儿站定,理了理衣服,又支着脖子问腊梅, “姜嘉懿那个小畜生怎么还不回来?” “他不知道我急着要见他吗?” 以前姜嘉懿一听到永定侯召唤他,无论他在做什么,屁颠屁颠的就会来。 还是带着大笔的银票来的。 哪里像现在,居然让他等这么久。 腊梅安慰着永定侯的焦躁, “放心吧,二哥儿会来的,他可能因为什么事儿给耽误了。” “侯爷你想想,这么多年了,二哥儿哪回逃脱过您的手掌心啊?” 她一直伺候在老太太的房里,所以对很多 事情都知道。 如果说,永定侯府把姜诗琪当成一块跳板。 那么姜嘉懿就是他们的一座小财神爷。 并且姜嘉懿出手大方,哪一回出手,不是万儿八千两的? 坐在前厅,也等着姜嘉懿的韦氏,白了腊梅一眼,嘴里嘟囔, “贱货,那可是我嫡亲的二哥儿,轮的着你打他的荷包主意?” 没错,韦氏之所以顶着浑身的恶臭,就是为了来前厅分姜嘉懿的一杯羹。 她也缺钱花啊。 “侯爷,侯爷啊......” 被派出去叫姜嘉懿的刘伯,和几个下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门。 “侯爷,我们被打的好惨啊,呜呜呜呜。” 刘伯在永定侯府做了几十年的管家,还从来没被人这样打过。 他还差点儿被当成了土匪,送去了兵马司报案。 还好他随身带着永定侯府的令牌,这才从兵马司顺利脱身。 只不过,现在全兵马司的人都知道了,永定侯府的下人蛮横霸道。 当街吃白食,强抢主母铺子里的东西不给钱。 进而言之,刘伯口口声声说的都是来替老太太、侯爷、侯夫人、腊梅夫人、世子要东西。 所以现在整个兵马司里,永定侯府吃姜诗琪白食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第169章 竟然花女人的钱 端木景从官署里走出来。 北城兵马司的人,从他的面前过去。 正好,端木景想着自己与北城兵马司的人,还算熟识。 之前他们的一个领头,还托人给端木景送了礼,希望能让端木景通下路子,将他调到姜家军里去。 能在姜家军历练几年,再回北城司,升职更快。 只是端木景那段时间,正凑钱还给姜诗琪,因此也没敢再收这位领头人的礼。 他想着找北城兵马司的人,打听一下韦戈现在的处境。 结果端木景刚想张口,那队兵马司的人便围了上来,一个个嘴里调笑着, “哟,真是看不出来啊,端木世子一家人道貌岸然,竟然花女人的钱。” “难怪我们头儿送的礼,端木世子不肯收,原来这么多年,端木世子一家人,都在靠着吸姜家的血生存。”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端木世子靠着女人养家糊口,可不是在岳丈家说不上话吗?” 端木景的脸上,原本还挂着笑,听着这一句句的,脸上神情垮了, “你们什么意思?这都是谁乱传的?” 是的,端木景虽然常年靠着姜家,可是他对外却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一点。 他总是在外宣扬一种形象, 自己在姜家面前不卑不亢,靠的从来都是自己的努力与才华。 别人说他有什么事可以借助姜家,他还会斥责那人。 但若是有人求端木景帮忙,让端木景找找姜家人的关系,端木景也会欣然同意。 他会一再的标识,自己收的这些礼,都是替姜家收的,自己绝不私拿分毫。 久而久之,端木景在帝都寒门与贵族之间,都树立一种端正君子的形象。 这样的人,形象一旦垮塌,周围人的嘲讽声只会更大。 北城兵马司的人,见端木景一脸气愤不肯承认, “世子也别装了,现在整个帝都城都传遍了,世子还是爱惜爱惜自个儿的羽毛吧。” 众人带着讥笑远去。 端木景气的眼睛发黑,他苦心经营的形象,就这么被北城兵马司的人给败了。 他究竟是怎么得罪这群北城兵马司的人了? 在官场中混迹了这么多年,端木景知道,兵马司这个地方,就是个筛子,到处都是漏洞。 帝都城里,但凡有点儿家世,又求取功名无望的人家,都会将家中的子弟往禁军、兵马司、锦衣卫这种地方塞。 世家顶顶好的去禁军,世家略次去兵马司。 世家中的旁支,有身手好的去 锦衣卫。 这世上,顶级世家寥寥无几,次等世家一大把。 所以兵马司里的这群人,一旦知道了端木景的吃相,就代表着帝都城里绝大多数的世家,都知道了端木景是个首鼠两端的人。 他咬着牙,浑身发冷的进了永定侯府。 一进门就看见他阿爹永定侯,正在前厅发脾气,嘴里喊着要去打杀了姜嘉懿, “这个小畜生,当初就不该让他去姜家,如今他傍上姜家翅膀硬了,就连亲爷爷的话都不听了。” 永定侯心里那个气啊。 “把他给我绑过来,绑过来!” “我今日就要让他回到我们端木家的族谱上,他的东西也是我们端木家的东西。”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给他的,他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听着永定侯的那个意思,他是既要姜嘉懿回端木家,又要姜嘉懿带着瑶华郡主的财富回来。 在永定侯的心目中,姜嘉懿之所以能有今日这般荣华富贵,全都是当初永定侯拍板,答应了把姜嘉懿过继给姜国公。 端木景很快搞清楚了,永定侯骂骂咧咧发脾气的真实原因。 他胸腔鼓动着,恨不得痛骂自个儿亲爹一顿。 有这么坑自己儿子的亲爹吗? 永定侯不入仕,不知官场的复杂与艰难险阻。 他只知道派几个下人去找姜嘉懿要钱,被姜诗琪铺子里的人打了一顿后,就直接闹开去了兵马司。 最后刘伯等人还亮明了永定侯府的身份,把事情的原本宛若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倒给了兵马司。 包括怎么去找姜嘉懿要钱,怎么被姜嘉懿指使去了姜诗琪的铺子。 怎么白拿东西不成,又被打。 刘伯他们丝毫不知道收着点儿行事,此事闹开后,他们倒是从兵马司出来了。 端木景的名声,被连累臭了。 “够了,阿爹,够了!” 端木景大吼一声, “阿爹就消停一些吧,现在外头都在传我们永定侯府的不是,阿爹再继续闹下去,儿子在朝中就更难做事了。” 前厅气到发抖的永定侯,一时愣住。 旁边的腊梅见状,冷笑一声, “世子,这么多年还真被惯坏了,竟然敢这么对侯爷说话。” 永定侯一个激灵,面露不喜的看着端木景, “你姨娘说的没错,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吼你老子?” 他还是没懂,也没明白。 端木景无力的看着永定侯。 他的阿爹,就算是用锦衣玉食养了一辈子,也没养 出贵族的见识与格局来。 “父亲,嘉懿那边我来解决,保管给你一个妥善的交代,父亲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的好。” 端木景忍着内心的无力感,承诺了永定侯,一定会从姜嘉懿那边拿到十万两银票。 才勉强将怒发冲冠的永定侯,给劝回自个儿的院子去。 端木景没有忽略,腊梅在扶着永定侯回去的时候,那眼中的讥诮与嘲弄。 但现在端木景是千头万绪的,手里哪一件事儿,都比处理一个腊梅要重要的多。 他深吸了口气,决定亲自去姜国公府拜访。 毕竟姜国公都回了帝都城两天了,他这个女婿一直没有机会和岳父见面。 这根本就不正常。 要去姜国公府见岳丈,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端木景回了书房,翻了翻博古架上的盒子。 里头仅剩下的一千两银票。 这可是他手里唯一的一千两了。 想了许久,端木景还是将那张银票放了回去,出门买了一些精致的糕点。 女婿给老丈人送吃的,挑不出什么错,也不怎么花钱。 等他赶到姜国公的门口,正要提起衣袍进去。 端木景身后,传来白瑶光可怜兮兮的声音, “景哥哥......” 第170章 瑶光,你是在威胁我吗? 端木景的脸色一变,他提着食盒转身。 白瑶光眼中都是泪,就站在他的背后。 “你来这里做什么?” 端木景转身,压低了声音对面前的白瑶光说, “快点跟我走。” 虽然白瑶光已经嫁给了韦戈,帝都城里的人都知道。 可是为了白瑶光生的几个孩子,端木景和姜诗琪闹成这样儿,姜国公还不知道。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端木景不想在姜国公府和白瑶光有半分牵扯。 白瑶光低着头,宛若个小媳妇般,哭哭啼啼的拿袖子遮着脸。 在没人看见的一瞬间,白瑶光的眼角透着一丝狠意。 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被韦戈欺骗,她这豪门侯府夫人的排面是指望不上了。 现在只能又将希望寄托在端木景的身上。 跟着端木景来到一旁的小巷子里。 白瑶光一抬起头,眼眸中碎光点点,一头扑进了端木景的怀里, “景哥哥~~我好想你,景哥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景哥哥~” 端木景抬起手,下意识的想要抱住白瑶光。 但是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白瑶光骑在韦老夫人身上,凶狠的扇老夫人耳光的画面。 一时间,端木景的心头格外复杂。 他的手 颓然的放下。 终于悲哀的意识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白瑶光其实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脆弱易碎。 她的本质,跟泼妇无异。 “景哥哥,你为什么不抱抱我?” 白瑶光抬起脸,脸上的妆容,是她精心绘制过的。 这种妆容她研究了很久,会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又娇弱又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媚态。 她今日刻意打扮好了自己去永定侯府,就是为了勾引端木景。 结果还没到永定侯府见到端木景,就听说他去了姜国公府。 白瑶光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又急忙跟到了姜国公府来。 端木景一言难尽的低头看着白瑶光,他闭了闭眼,克制住自己因白瑶光而颤抖的心。 他爱了她这么多年,这种感情不是作假的。 即便她后来一再背叛了他,即便知道白瑶光是个表里不一的臭婊X。 端木景依然会为了白瑶光而心动。 他垂下手,捏紧了拳头, “韦舅母说笑了,现如今小舅舅被困兵马司,舅母怕是伤心过度,认错了人,把我认成了小舅舅。” 终究是要做个了断的。 端木景狠心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和端木景如今岌岌可危,只有姜诗琪和姜家才能让他和端木家重回巅峰。 白瑶光,既然已经嫁人了,那就这样算了吧。 哪里知道,白瑶光不愿意。 她哭着摇头,一头又扎入端木景的怀里, “景哥哥,你一定要说这样绝情绝心的话吗?” “我上回就同你解释过了,那天,那天真的是韦戈强迫我的啊,我好恨他,如果不是他强迫我,我也不会嫁给他。” 其实这段时间,白瑶光并不是和端木景一刀两断,就断的干干净净了。 偶尔,她还是会找一找端木景的。 端木景在她的一再哭诉下,态度早已经不如之前那样痛恨她的背叛了。 现如今,白瑶光将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韦戈的身上。 按理说,端木景这时候就应该内心感动,伸手抱她。 甚至他还能不计前嫌,依旧如往常那样,和白瑶光相好,把白瑶光养起来。 但是端木景没有,他只是低头,用着复杂的目光看着白瑶光, “瑶光,我们之间,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今后便这么算了吧。” “便这么算了?......” 白瑶光愕然的看着端木景, “景哥哥,便这么算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我们的事,不要再对外提起,你做你的韦夫人,我做我的世子。” 端木景似乎 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白瑶光撇清干系, “朗儿和仙儿,你有空可以接回韦家去,若是没空,暂且让他们养在侯府里。” “但诗琪什么时候让他们离开,他们就立马得走。” 这世上,最夺命的刀,便是端木景用着这样柔和的口吻,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白瑶光仰起脸,都忘了哭,只剩下满脸的怔愣看着端木景。 他要和她撇清关系? 他甚至都不打算认他亲生的白朗和白仙儿了。 端木景打算让白朗和白仙儿,一直作为白家人,韦家子长大。 白瑶光嘴角抽搐, “可是,世子,如果朗儿和仙儿不能回到端木家,将来怎么借助姜国公和长公主的势力,有个锦绣前途啊?” 很久以前,这可是她和端木景共同的目标。 为了几个孩子,也为了白瑶光能够名正言顺的成为侯府夫人。 端木景笑了一声, “以前是我着相了,后来我想想,其实我不用算计那么多,也不用拼命的为你生的那几个孩子拼前途。” “我什么都不用做,我就能够要什么有什么,我和诗琪生的那几个孩子,从生下来就有锦绣前途。” “他们在,不愁我永定侯府在帝都城立不稳脚跟。” 这段时日,端木景 是真的有好好的反思自己。 从他的心态,到他的处境,再到他将来的路要怎么走。 既然姜国公杀不死,那姜家注定更上一层楼,那是一定的了。 他是要继续跟姜诗琪闹别扭,还是抓住这股东风,将自己和端木一家,也送上帝都城一等贵族之列? 而姜诗琪闹腾到如今这个局面的根源,不就是因为白家那几个孩子吗? 只要端木景不执着白瑶光,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他一脸抱歉的推开怀里的白瑶光, “瑶光,我们已经过去了。” 端木景说清楚了,转身就要离开。 他没有看到,当他彻底放下白瑶光后,白瑶光脸上的娇弱,一点点变得狰狞。 端木景的一只脚,踏出了巷子。 白瑶光的声音响起, “可是朗儿和仙儿是你和我的骨肉,这是不能抹灭掉的,不是吗?” 端木景离去的身影顿住。 “景哥哥,我们在一起二十年,二十年啊。” “我为了你,当了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这二十年我受了多少嘲弄和讥笑。” “你想要这么摆脱掉我,不可能的。” 端木景踏出巷子的脚,收回来。 他转身,一脸冰冷的看着白瑶光, “你什么意思?瑶光,你是在威胁我吗?” 第171章 我打赢了你,你的四妹妹就归我了 白瑶光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是冷的惊人, “我也不想的,景哥哥,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很多年前,她也相信过端木景。 端木景让她委曲求全,她也充满了憧憬的答应了。 她傻过,她爱过。 “可是现在,景哥哥,我已经不年轻了,我已经没有更多的二十年可以挥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哈哈哈哈。” 白瑶光看着端木景,脸上都是扭曲的笑。 “景哥哥,瑶光求的也不多,我们就跟以前一样,你将欠了白家的那些开销,一次性的补齐全。” “还有我的那些头面和首饰,你全拿走还给姜诗琪的那些,你都换成银子补给我。” “我和你生的孩子,你想办法全都记入端木家的族谱,送到姜诗琪名下养大。” “另外还有,我们的轩儿,你得想办法接回永定侯府,将来做世子。” 白瑶光越说,越是让端木景心惊胆战。 他咬牙,沉脸看着白瑶光, “你以为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再让你和韦戈生的那个孽障,做我永定侯府的世子,他够资格吗?” “我不管!” 白瑶光崩溃的大喊,她眼中是癫狂的泪光, “这是你当年承诺 我的,你必须说到做到!” 她有想过和韦戈成亲,对端木景死心的。 是端木景给她描绘了一幅美好的未来。 端木景对她发誓,总有一天,会将她和白轩母子接回永定侯府。 他说过,将来的世子之位,是留给白轩的。 白瑶光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端木景不能说话不算话。 端木景的眼底,终究翻涌出一阵阵的厌恶。 他看着白瑶光摇头,“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别说他不会同意让白轩进入永定侯府做世子,就是老太太和永定侯等,都不会同意。 所有人都知道,白轩并非端木景的血脉。 “如果你不履行你的诺言,那我现在就把我们俩的关系,还有朗儿和仙儿的亲生父亲是谁,全都捅出去!” 白瑶光豁出去了, “景哥哥,现在姜国公回来了,你那么处心积虑的想要弄死姜国公。” “不就是因为,姜国公和姜嘉懿是真的敢杀人吗?” 端木景早就防着他和白瑶光的事情败露了。 姜国公是一点都忍不了,自己的女儿被人这般欺骗的。 所以要把白瑶光母子几个接回永定侯府,首要就是除掉姜国公。 可是端木景连姜国公的行踪都掌握不到。 韦 戈回帝都城后,端木景的手,根本伸不到姜国公身边去。 小巷子里的端木景,一脸阴翳的伸手,掐住了白瑶光的脖子, “白瑶光,我没料到你是这样的女人!” 白瑶光被掐的双眼突出,却忍不住癫狂的笑, “我们彼此彼此啊,景哥哥,我也没料到,你对我的爱,竟然这样的浅薄。” 二十年了,白瑶光被端木景欺骗了整整二十年。 “你杀了我,我们俩的事就彻底瞒不住了。” “别忘了景哥哥,我现在是韦戈的妻子,韦戈不会让我不明不白的死,我们白家人全都知道我和你以前的关系,他们也不会让我不明不白的死!” 白瑶光脖子上的手劲陡然放松。 端木景往后退了两步,浑身再也掩饰不住对白瑶光的厌恶。 “我会给你钱,也会和白轩好好儿的谈谈。” 端木景冷声说完,转过身跑了。 他捏着拳头,调整好心情来到姜国公府门外。 守门的是带刀侍卫,在军中都有军职的。 他们一个都不认识端木景。 “我是诗琪的丈夫,姜国公的女婿。” 端木景挺起胸膛。 现在事情一件赶着一件,他得先解决好了姜家这边,才能拿到钱。 才能像以 前一样养白家和白瑶光。 守卫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问, “我们国公爷和二公子回来都几天了,从来没见过你这号人,你空口白牙说你是我们国公爷的女婿,我们怎么信你?” 端木景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这让他怎么证明,他就是姜国公的女婿? 他身上也没有戴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端木景正气恼之际,看到姜嘉懿抱着身披红斗篷的南衣,从院子里出来。 两兄妹身后跟着几名武将。 那几名武将都跟姜嘉懿差不多的年纪,若是仔细看,大多都有不同世家家主的影子。 世家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就是因为他们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但凡世家子,会读书的,会被家族送去读书入仕,不会读书的,却身体强壮者,会被送往军中,为家族抢军功。 不能文又不能武者,则送去学习经商,为家族创造财富。 姜嘉懿身后的这一批姜家军武将,有出自亲王府、王府、也有出自郡王府,甚至还有不少屹立了很多年的大家族。 这些大家族里,有出过皇后、贵妃、王妃......等等,等等。 端木景随意瞄了一眼,便看到了太后的母族崔家公 子,居然也跟在了姜嘉懿的背后。 端木景的心中发酸,姜嘉懿才十四岁,就已经在这帝都城的权贵阶层如鱼得水了。 可白轩十九岁,即便从小跟在端木皓礴身边,也没有真正的被这帝都城的贵族们接纳。 “嘉懿!” 端木景唤了一声。 出了门子的一群年少武将们停下,崔二郎急忙上前,伸手来抱南衣, “嘉懿,你去应付你阿爹,四妹妹给我抱。” 好漂亮的小奶娃儿哟,崔二郎想抱回家给他阿娘瞧瞧。 阿娘几日前滑了胎,因为没照料好肚子里的孩子,被太后斥责了一番,心情正抑郁着。 【啊,怪人,别碰衣衣,衣衣才不要被不认识的人抱。】 南衣抱紧了二哥哥的脖子,一副威武不屈的小模样儿。 姜嘉懿嗤笑一声,一脚踹向崔二郎的腰腹, “想打我四妹妹的主意,问过小爷的拳头没?” 都是武将,说动手就动手。 崔二郎躲过姜嘉懿的一脚踢,迅速反应过来,伸手就朝着姜嘉懿怀里抱着的南衣抓去, “那行,咱们按老规矩说话,我打赢了你,你的四妹妹就归我了。” 端木景的脸色黑下来。 姜嘉懿没看到他这个做老子的,正站在这里吗? 第172章 端木景居然说姜二蠢 莽夫,粗俗! 端木景沉着一张脸,看姜嘉懿单手抱着南衣,用另一只手,把崔二郎给打趴在了地上。 “啪啪啪。” 南衣高兴的拍着小巴掌,把肉肉白白的掌心,拍的红彤彤的。 姜嘉懿一脸的少年意气,弯腰将崔二郎给拉了起来。 一群身穿半幅铠甲的小将,热火朝天的围着姜嘉懿和南衣。 端木景受不住这冷落,大吼一声, “姜嘉懿!” 前方的小将们静了一瞬,姜嘉懿敛去了一些脸上的笑容。 他转身,抱着南衣走到了端木景的面前, “父亲。”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父亲?当街动手打架,你还知不知道羞耻?” 被忽视的端木景,摆出他做父亲的架子,出声训斥着姜嘉懿, “你看看你在姜家都学了些什么?” 崔二郎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着, “武将不打来打去的,让我们天天知乎者也吗?” 他这话正好被南衣听到。 【好家伙,这崔家的二郎是个直爽人,难怪他每年都去给我二哥哥上坟。】 【后来十几年,崔二郎也一直执着的替姜家军翻案,更是联合了二哥哥身边的这一堆小将,及小将们身后的家族,逼迫新帝追封我外祖父为异姓王。】 姜嘉懿猛的回头看向崔二郎,眼眶发 热。 【姜家的谋反案,本来证据就不充足,众人所相信的,也只不过是端木景一人的说辞,和拿出来的那点子微末证据。】 【因为端木景是姜国公的女婿。】 【世人都觉得,作为女婿没有必要指责姜国公谋反。】 【除非姜国公真的谋反了。】 姜嘉懿的眼眸赤红,是的,四妹妹说的没错,谁会怀疑女婿说的话? 身为姜国公的女婿,只要姜国公存在一天,他的荣华富贵就跑不了。 无论从动机和立场来说,端木景都没有诬陷姜国公的理由。 崇明帝相信了端木景。 满朝文武大多都信了端木景。 只有崔二郎等少年小将,十数年坚持相信姜家的清白。 “你这是咋了?” 崔二郎有点儿担忧的看着姜嘉懿, “嘉二,小爷就借你四妹妹一天,抱给我阿娘乐呵乐呵,你要不愿意,你也别哭啊。” 姜嘉懿什么都没说,抬手,一只手沉沉的压在崔二郎的肩上。 他的喉头哽咽, “一会儿我和我四妹妹上你家去。” 他收回了手,转头看向怒目而视的端木景,表情一片漠然。 端木景为了姜嘉懿对他一再的忽视,心里气疯了。 见姜嘉懿的注意力总算转到了他这里,端木景手指着他, “你快些跟我 回侯府,好好儿的把你这一身的匪气洗一洗,你看看你现在像是个什么样子?” “以后也别回姜家了,你是我端木家的儿郎,就该住在永定侯府里。” 姜嘉懿却是低头扫了自个儿一眼,不怒反笑, “我不住在姜家,跟着你回端木家,我可就没钱花,也没钱给你们花咯。” 这话说的讥讽,让端木景捏紧了拳头。 他怒斥姜嘉懿, “姜家养了你十四年,你就算是回端木家,郡主和国公爷,也不会看着你吃苦的。” “你整日里耍枪弄棍的,书没读过几本,人就越来越蠢了。” 他说姜二蠢? 姜嘉懿身后的那些小将们,一个个宛若看怪物一般,惊恐的看着端木景。 端木景居然说姜二蠢? 要知道,这次能够顺利斩杀异族首领的首级,可都是姜二的计谋。 他是出了名的姜家军小战神,四年时间,姜嘉懿这个名字响彻边疆。 端木景究竟是个什么浅薄的见识,居然说姜嘉懿蠢? 姜嘉懿哼笑一声, “父亲如果确定要试试的话,那我就住回端木家去。” “不过在这之前,劳烦父亲亲口对祖父说,将我从姜家族谱上除名,再记入端木家的族谱。” 端木景抿唇不语。 姜嘉懿冷笑,“父亲敢去说吗 ?” 拿了姜家十万两卖孩子的钱,十四年后,端木家想要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就把姜嘉懿要回去。 端木景想的还真是美。 长街上,冷风吹过,姜嘉懿气势凌冽,那是在沙场上,用血和泪浸染出来的杀伐气势。 端木景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单手抱着南衣的二儿子。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满眼都是濡慕之情的几岁孩童了。 军中的血泪,可淬炼儿郎们的意志与肉身。 某种意义上来说,姜嘉懿比起端木皓礴和端木皓然,甚至端木南衣来说。 他更加的不好对付。 也轻易的忽悠不了。 南衣大红色的小斗篷上,用金线绣着仙鹤与祥云,冷风中,斗篷帽子上的一圈白狐毛飞动,将她的整张小脸遮蔽住。 【端木景没话说了,他不敢说,这么多年,他一直暗戳戳的给我二哥哥洗脑,就是因为他收了我外祖父的钱,没法儿开口把我二哥哥要回端木家。】 【他寄希望于我二哥哥,让我二哥哥自个儿挣扎着回归端木家,这样端木景就不用与我外祖父直面对上了。】 【可是端木景没有想过,我二哥哥怎么做人?】 姜国公府的门外,姜嘉懿面对着自己的父亲。 他的身后,站着崔二郎,站着数位与他年纪相当 的小将。 这些小将,是苍龙国未来军权的构成。 端木景忽然觉得很惶恐,也很不安。 姜嘉懿双眸炯灼,直视端木景, “阿爹,祖父养我十四载,姜家绝学倾囊相授,祖母万贯家财任我取之用之,我却置二老于不顾,宁愿让二老伤心绝望,也要回端木家。” “我这般不重情不重义之人,将来如何立足世间,又如何领兵打仗?” “父亲口口声声要我回端木家,将来别再回姜家,父亲可有为我这个儿子的将来想过?” 他一声声的质问,让整条街上的行人,及站在背后的崔二郎等人,全都沉默了。 是啊,哪一家的父亲,不希望子嗣越来越好? 端木景这是要置姜嘉懿于何地? 端木景这人的脑子没问题吧?姜嘉懿明显会有个锦绣前程,他却要亲手折断二儿子的羽翼。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这做父亲的可真行。” 崔二郎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整条街的人都听见。 南衣的小脸搭在姜嘉懿的肩上,小咪咪的看着崔二郎。 【少年,我看好你!哈哈哈。】 众人不知道的是,姜家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打开。 姜国公和瑶华郡主站在门内。 他们将门外发生的这一切,从头看到了尾。 第173章 把老夫的血脉当根草 端木景拉不下这个脸,正要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教训一番崔二郎。 却是瞧见姜国公和瑶华郡主从国公府大门内走出来。 “祖父!” 姜嘉懿立即拱手行礼。 崔二郎等一众小将也恭敬行礼, “主帅!!!” 姜国公目光清湛,看了一眼姜嘉懿,赞扬, “好好,你是我姜家的好儿郎。” 又看向姜嘉懿怀里的南衣。 南衣立即咧开嘴,露出她的几颗小米粒牙齿笑嘻嘻。 “足足......” 瑶华郡主上前,一脸心疼的看着在冷风中的南衣, “我的宝啊,我到处找你呢,整座府邸的丫头婆子都不知道你这小家伙去了哪儿。” “原来是你这个不争气的二哥哥,把你给抱出来了。” 她全程没有去看端木景,仿佛端木景不存在。 瑶华郡主身后的丫头,立即上前,手里捧着一顶珠光宝气,缀满了南珠的虎头帽。 每一颗南珠都有猫眼那么大,圆鼓鼓的,光泽耀目。 尤其是虎头帽上的两颗老虎眼珠,都能赶上南衣的拳头大了。 瑶华郡主脱下手指上的护甲,将全是珍珠的虎头帽戴在南衣的头上。 【好重,啊,帽子太重了,衣衣的脖子要被压断了。】 南衣扭着小脑袋,不愿意戴。 瑶华郡主哄道: “你要同你二哥哥出 门子去,可不能冻着,回头要得了风寒,祖母得心疼了。” 她把南衣要脱帽子的小手握住, “乖宝宝啦,这帽子可好看了呢,是祖母亲手绣的,上面的南珠,都是祖母从那么多那么多的珠子里头,一颗颗挑出来的。” 瑶华郡主比了个大字。 她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南珠,给南衣做的虎头帽上用的南珠,可都是挑的最好的。 旁边被忽略了的端木景,脸色又沉了下来。 他敏感的注意到,瑶华郡主自称是南衣的“祖母”。 她怎么能是南衣的祖母? 她只是一个外祖母而已。 姜嘉懿看了一眼南衣,那张小脸上的表情苦苦的。 有一种冷,叫做祖母觉得你冷。 他笑道:“祖母,四妹妹的帽子太重了,还是给她掀了吧。” 又看了端木景一眼,“而且这帽子这么值钱,别到时候被人偷盗了去。” 这句话,似乎说中了端木景的心事。 端木景怒瞪了姜嘉懿一眼。 瑶华郡主冷笑一声,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姜嘉懿的肩上, “我说你们这么多武将,就护不住一个孩子头上的普通帽子了?” “谁眼鼻子那么浅,能看上这么顶不值钱的帽子?” 这话虽然是对着姜嘉懿说的,可是谁都知道,是讲给端木景听的。 端木景脸上红一阵白一 阵,上前两步,伸手就来抱南衣, “还是别到处乱跑了,女孩儿家家的,就该养在深闺里,别出去丢人现眼。” 南衣尖叫一声,死死的抱住姜嘉懿的脖子, “狗命,狗命啊!” 【死渣男,别碰我,啊啊啊啊啊。】 【我宁愿让崔二郎抱,也不要端木景抱。】 姜嘉懿往后退两步。 完美的避开了渣爹要来抱南衣的手。 端木景的手指蜷缩,沉脸看着南衣。 这个孩子从小就跟他不亲。 不像是仙儿,虽然仙儿现在像个小侏儒,可是不得不说,仙儿比南衣好哄很多。 “南衣,过来!阿爹抱你。” 端木景面目凶狠的低吼一声,见南衣头都不回,依旧死死的扒着姜嘉懿的脖子。 “端木南衣!你是想要被我打死吗?” 此时此刻,端木景再也忍受不了南衣的这德性了。 如果他掌控不了姜诗琪生的其余几个孩子,那么这个端木南衣,他可以搓圆捏扁吧? “你凶什么?!” 一直没出声的姜国公,充满了怒意的冲端木景大吼一声。 他是什么人?杀敌千千万,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苍龙国战神。 就算是姜国公不说话,光站在这里,就能让人胆战心惊了。 端木景的心一抖,立即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岳父,这小畜生... ...” “畜生,你骂谁?” 姜国公上前两步,一双充满了杀意的锋利眼眸,看着端木景。 嗜血的杀气,在姜国公的周身环绕。 端木景毫不怀疑,他只要再骂南衣一句,姜国公就会跟他刀剑相向。 老匹夫! 端木景双膝一软,不自觉跪在地上, “岳父,端木南衣小小年纪,却从不敬重自己的父亲,周身全都宠着她,捧着她,假以时日,此子必惹大祸啊岳父。” “请岳父让小婿将这孽障带回去严加管教......” “啪。” 一条皮鞭甩在端木景的身上。 立即让他身上现出了一条血痕。 姜国公看着倒在地上惨叫的端木景,他冷笑一声, “把别人的孩子当个宝,把老夫的血脉当根草,端木景,你好,你做的好啊!” 这话让端木景浑身血液倒流。 他以为姜国公不会知道他袒护白家子的事情。 没想到姜国公这么快就知道了。 难怪姜国公都回了帝都城好几日,都没急着去永定侯府送礼走亲戚。 看样子,只要有姜国公在,姜诗琪和她那几个孩子的地位,是永远都无法动摇的了。 等端木景回过神来时,姜国公和瑶华郡主已经离开。 而他的二儿子只是凉凉的看他一眼,甚至都没有来扶他。 就和崔二郎等一 群小将走了。 端木景的贴身小厮阿寿匆匆跑过来,哆哆嗦嗦的扶起端木景,回了永定侯府。 永定侯和老太太都焦急的等着。 一见端木景被阿寿搀扶着进了门,两人一拥而上。 “怎么样了?姜嘉懿那小畜生什么时候回来?” 永定侯急切的问,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端木景身上的鞭伤。 端木景脸色苍白,虚弱的靠在阿寿的身上, “他说他不回来。” “景儿,你怎么受伤了?” 老太太本来还想再问,但端木景身上的那一条鞭伤已经透出了血,染红了破损的衣服。 阿寿说,“是国公爷打的,国公爷说世子将白家的那几个孩子当成宝,把他的血脉当成草,就......” 原本躲在角落里看戏的白仙儿,立即冲出来大声嚷嚷, “他是国公爷,就可以随意打人吗?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姜诗琪呢?阿爹你可是她的丈夫,她难道都不管?她一点儿都不心疼你吗?” 瞧瞧,瞧瞧。 老太太没好气的看着端木景, “你瞧瞧你的仙儿,比起那个南衣来,更聪慧,更心疼你这个做父亲的。” “你今日就该把仙儿带去国公府,让姜国公好生对比对比仙儿和南衣的优劣。” 正说着,门口进来一群太监, “圣旨到......” 第174章 韦老夫人暴毙 永定侯府中的几个人,看着手里的圣旨,全都很懵。 尤其是白仙儿,小小年纪没什么规矩,反而气势十足的站起来,朝着那几个宣旨太监大喊, “你们胡说,端木南衣是我阿爹的女儿,我们还没有答应让她过继到姜家,圣旨怎么就下来了?” 宣旨太监面无表情的垂目,看了一眼白仙儿,阴阳怪气的说, “姜国公年纪大了,带着老发妻一步一跪的进了宫,哭诉荣华乡主在永定侯府里受到的委屈。” “既然永定侯府如此容不得荣华乡主,那荣华乡主也就不必留在你端木家了。” “姜国公满身功勋,跪着入宫请陛下裁夺,陛下心中为这样的肱骨重臣心疼。” “原本咱家也不信呢,毕竟荣华乡主得了太后的喜爱,对谁家来说不是荣耀?” “今天看到这个小东西,咱家信了。” 不是永定侯府一家的纵容与偏宠,怎么会允许白仙儿这样一个孩子,对着宣旨太监大呼小叫的? 端木景浑身发冷,内心又极度的惶恐,跪在地上不住的颤抖着。 甚至都忘了反驳。 他恍恍惚惚的起身,正要和宣旨太监解释。 那宣旨太监已经转身走了。 永定侯气的心口起伏不定,“不 能就这么算了,不能!” 当初姜嘉懿卖了十万两,一个南衣,虽然是个女娃儿,但她可是有封号的乡主。 卖姜国公个二十万两白银,应该是可以的吧。 他立即上前,握住了端木景的手腕, “走,景儿,你随我去姜国公府,我们去说理去。” 他拉着端木景就要走。 端木景却是眼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被姜国公一鞭子给抽晕了。 “景儿!” 老太太扑过去,开始哭天抢地, “活不下去了啊,姜家欺负人了,天啊。” 她嚎叫着,那副模样看的让白仙儿直皱眉头。 这端木一家这辈子给她的印象,可真不咋地。 甚至她这个将来权倾朝野的阿爹,身子骨都弱的不经看。 看样子,白仙儿得另辟蹊径才行。 趁着端木一家乱哄哄之际,白仙儿偷偷的溜出了端木家,来到韦家。 她打算找她大哥白轩商量。 上辈子,白轩做了永定侯府的世子,后来在端木景的运作下,利用姜诗琪和她的几个子女,一步步掌控了姜家军。 那个时候的苍龙国,朝政几乎全把控在了端木一家人的手里。 白仙儿最后大义灭亲杀了龙瑾煜登顶,固然有龙瑾煜不得人心的原因在里头 。 可也少不了端木一家人的帮助。 韦家的大门紧闭。 白仙儿拍了很久的门,才来了个小厮把门打开。 一见是白仙儿,他恶狠狠的说, “滚,滚回白家去,别来我们韦家送霉运。” 白仙儿一愣,气的血液直冲脑顶, “你说什么?你这个狗奴才,我可是韦家的小姐!” “什么韦家的小姐,一个杂种而已!” 小厮狠狠的瞪着白仙儿, “你阿娘殴打婆母,早就被我们老夫人赶出韦家了。” “你这个拖油瓶,自然也得跟着你阿娘一起滚出韦家。” 白仙儿被小厮推了一巴掌,跌坐在了地上。 她不甘心,眼底带着恨意,站起来就沿着韦家的围墙走了一圈儿,最后钻狗洞进入了韦家...... 韦老夫人突然暴毙的消息传到了白家,白瑶光愣了愣。 她转头问白奶娘, “那个死老太婆,身子骨健壮的很,怎么突然就死了?” 白奶娘横了白瑶光一眼, “该不是被你打死的吧?” 阿娘这话,让白瑶光的内心一突。 莫不是真的被她打死的? 旋即,白瑶光狠狠摇头, “不可能,那老虔婆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被我打死?” 她正说着,就看到白仙儿从 门外走了进来。 小小的一个身影,走路的腿脚有点儿罗圈。 一看到她,白瑶光就很生气, “你不好好儿的待在永定侯府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可养不起你。” 白家前段时日,发卖了一批奴仆。 端木景迟迟不给钱,白家可养不起这么多吃白食的人。 其中被卖掉的大多数人,都是伺候白仙儿的乳母、丫头、婆子等等。 后来白瑶光带着白仙儿去了韦家,伺候白仙儿的都是韦家的人。 现在白仙儿回来,白瑶光可没人伺候白仙儿。 白仙儿眼底有着阴沉。 她上辈子没发现,白瑶光竟然是个这样吝啬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这样的女人和姜诗琪比起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也是她上辈子被白瑶光脆弱无辜的外表所迷惑,才会帮着白瑶光对付姜诗琪。 白仙儿内心有着一丝懊悔,她想起上辈子的自己,养在姜诗琪膝下时,姜诗琪可从来不会短了她的用度。 “韦老夫人死了,不正好给了你机会,让你掌住韦家中馈吗?” 白仙儿冷冷的开口,看着白瑶光脸上的迷茫。 这个女人真的好蠢,除了一张脸之外,脑子蠢的无可救药。 “你想想看,韦戈现如今人 在兵马司,韦老夫人又死了,韦家就只有你才是正经的主子。” “韦家的一切,不就都是你的了吗?” 白瑶光现在是没钱。 不巧的是,韦家因为背靠永定侯府,这些年还是积累下来一点薄产的。 就跟当初的白家差不了多少。 白瑶光的眼睛一亮,立即起身, “走,我们回韦家去。” 她匆匆起身要离开,又看向站在原地,双腿有点儿罗圈的白仙儿, “你还是回永定侯府去吧,那里的日子比起韦家和白家不知好过多少。” “而且你现在的身子还小,不能久站。” 大多一岁的孩子,也不过刚刚学会走路,走两步路脚就会累。 白仙儿整天走来走去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受得了的。 “你忙你的去,不必管我。” 白仙儿的表情很不耐烦,她整天走来走去跑来跑去的,这可都是为了谁? 还不是自个儿的阿爹阿娘不争气,得让她来操持着才行。 等白瑶光走了,白仙儿才转头去看白奶娘。 白奶娘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悚。 因为白仙儿这个模样儿,太过于成熟。 那眼中的算计,跟成年人没什么区别。 可白奶娘记得,不久之前的白仙儿,根本就不是这样儿的。 第175章 让世子夫人回来照顾我 不满一岁的白仙儿,整天哭闹,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是出了名的难带。 现在的白仙儿,浑身都透着诡异。 白奶娘恐惧的往后退, “你,你,你是什么鬼怪?” 白仙儿懒得跟白奶娘废话,只翻了个白眼,就回了自个儿在白家的屋子。 这个白奶娘没什么作用,上辈子白仙儿有记忆时起,白奶娘就已经死了。 她帮不了白仙儿任何。 待回了房,白仙儿才洗了手,将身上的老鼠药粉末都清理干净。 她的眼底都是冷然。 想起韦老夫人中毒时,看着她那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白仙儿脸上露出嘲讽的笑。 冒犯了她的人,都应该去死。 她可是将来这天下最最至高无上的人,韦老夫人一介蝼蚁,也想把她赶出韦家? 喂她吃老鼠药都是便宜了这老东西。 噩耗传到永定侯府里去,韦氏忍不住哀嚎一声,立即冲入了端木景的房里。 她对躺在床上喝药的端木景哭道: “你外祖母身子一向健朗,她是怎么就暴毙了?” “还有你小舅舅,这都进了兵马司多久?你快点儿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否则你外祖母灵前一个摔瓦的人都没有,呜呜呜呜。” 端木景一口药喝也不 是,不喝也不是,整个身子都在抖。 他是被韦氏臭的。 姜国公抽他的那一鞭,用了十足的力。 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大将,用尽了力气抽出来一鞭,把端木景的精气神都给抽没了。 此刻的端木景半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 “阿娘,你先去韦家忙外祖母的丧事,我先睡会儿。” “那你小舅舅的事儿,你什么时候去办?摔瓦的人......” 韦氏哭哭啼啼不肯走。 端木景的口气再也克制不住的不耐烦了, “不是还有白轩吗?他可是韦戈的亲儿子,韦戈不在,让白轩去摔瓦不就好了?” 一时间,韦氏被惊呆了,她浑身冒着臭气, “什么意思?景儿,你的意思是,你不管你舅舅了是吗?” 端木景疲惫不堪,脑仁儿一抽一抽的疼, “阿娘,让我睡会儿,我很累!” “我只问你,你是不是不管你小舅舅了?他可是我们韦家的希望啊,你赶紧的去求姜国公。” 韦氏不依不饶,在端木景的床边哭个不休, “姜国公是你岳父,只要姜国公发话了,兵马司算是个什么东西?” “出去!”端木景大吼一声,面色苍白。 他这个阿娘,脑子是越来越不清白了。 如果端木景的脸面,现在还能在姜国公那边走得通,事情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儿。 韦氏还要他去找姜国公,也不看看他的身体允许不允许。 韦氏还不想出去,吵吵闹闹的。 最后还是阿寿带着几个小厮上来,直接把人给请离。 “世子......” 阿寿回来后,一脸担忧的,看着端木景苍白的脸色。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端木景摆了摆手,询问, “世子夫人多久没回来了?” “自姜国公回来后,世子夫人就一直住在国公府上。” 阿寿老实回答。 端木景点点头,有气无力的说, “派人去国公府说一声,我身子不大好,让世子夫人回来照顾我。” 这永定侯府里头,是乱的没指望了。 各个院子都只能堪堪把自个儿的院子照看好,偌大的侯府没有个主事的人,还真是不好办。 端木景就是打着这个主意,让姜诗琪来照顾他,两人在这过程中,渐渐的找回曾经的恩爱。 到时候端木景再哄了姜诗琪,将侯府里头的这一团乱麻整理好。 至于白瑶光和她那几个孩子的事儿,端木景打算假装应下白瑶光。 在哄回姜诗琪之前,把白瑶光稳住。 阿寿急匆匆的去 往姜国公府,将此事告知给姜国公府的守卫。 守卫摇头,“我们大小姐陪长公主去看太后娘娘了,不在国公府。” 阿寿顿时脸一黑。 这世子夫人以前和世子感情好的时候,可没这么多的事儿。 世子不喜欢姜诗琪到处乱跑,更不喜欢姜诗琪和帝都城的权贵阶层来往过密。 所以以前姜诗琪的世界,就是整个永定侯府。 哪儿有一会儿长公主府住一段时间,一会儿又跑到姜国公府住几天,现在居然无声无息的,就进了宫? 阿寿有一种姜诗琪失控了的感觉。 他回家将姜诗琪的去向和端木景说了。 端木景沉默了很久。 正当阿寿觉着,世子不会再说话了时,端木景突然开口, “那你就去皇宫外等着,她在宫里待多久,你就等多久。” “看到你等着她,她就会心软的。” 诗琪总是个心软的人。 端木景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他知道她的性格。 阿寿顿了顿,还是按照端木景说的去做。 这头韦氏在兵马司的门口等了一会儿,鼓足了勇气冲到门边的守卫处,大声斥责, “我是姜国公的亲家,我弟弟被关在你们兵马司里好久了,你们赶紧的放了我弟弟!” 一 股恶臭传来,差点儿让兵马司门口的守卫,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他们“唰”的一声抽出刀来, “什么臭人?胆敢袭击兵马司!” 韦氏脸色惨白,看到守卫那明晃晃的刀砍过来,飞快的溜了。 她气的不行,怎么兵马司连姜国公的脸面也不卖? 现在如何是好? 端木景不帮忙把韦戈捞出来,难道真只能让白轩去摔瓦吗? 韦氏有点儿不甘心。 让白轩去摔瓦,以后韦家可就完全是白瑶光母子的了。 可韦家的许多铺子和田产,分明是韦氏从永定侯府给娘家薅的。 这其中韦氏也存了不少的私心。 她每年可以从娘家的铺子和田产里,分到好几百两的利润。 如果韦家被白瑶光一手掌控着,这些利润岂不是没有了? 不行,韦氏得去找找白轩。 她得跟白轩把这些利益纠葛说清楚。 韦氏刚刚要转身去找白轩,就看到街头,姜嘉懿抱着南衣,身后簇拥着崔二郎等人,往兵马司隔壁的那条街上去。 南衣的头顶上戴着一顶珠光宝气的虎头帽,正无力的耷拉着小脑袋,靠在二哥哥的肩头。 那顶虎头帽,不仅仅晃瞎了韦氏的眼,把这条街上所有人的眼睛,都快要晃瞎了。 第176章 姜嘉懿是可以不要的 【二哥哥,帽子好重哟。】 南衣哭唧唧的声音,在姜嘉懿的脑海中响起。 姜嘉懿笑着和崔二郎往崔家去,伸手,就将南衣脑袋上的帽子给掀了。 正好这时候,崔家门口等着的崔夫人看见了。 就见粉雕玉琢的荣华乡主,小丫髻上的几根彩色发带,随着寒风飘逸散开。 南衣一回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崔夫人,甜甜的笑了。 崔夫人的心一下子萌化了,她急匆匆的上前,从姜嘉懿的怀里,把南衣给接过来, “南姐儿,哎哟,你们怎么也不坐马车来?” 崔夫人瞧着南衣脸上被冷风吹出来的两坨红,心疼的不得了, “瞧瞧你们这群半大的混小子,把南姐儿给冻的,哎哟,哎呦。” 崔夫人生了两个儿子,一直想要生个女儿,就是没生女儿的命。 崔国公的几房妾室,倒是生了几个女儿。 但没一个长得有南衣这样好看。 且因为是庶出,一个两个的,也不得崔夫人的喜爱。 她摸了摸南衣冰冷的脸蛋,狠狠的剜了崔二郎一眼。 姜嘉懿是姜国公的孙子,将来要继承姜家军的。 崔夫人不敢训斥,只能逮着自家儿子骂, “几个时辰前,我就收到下人的消息,说你们会带着荣华乡主过来,我寻思着你 们会坐马车来,没想到你们是一路逛过来的。” 她放眼看去,姜嘉懿和崔二郎这一群小将,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一个个龙精猛虎的少年,就是让他们绕着帝都城跑上几个圈,他们都不带喘的。 可苦了南姐儿,这么个漂漂亮亮的小娃娃,被这群小伙子抱着在寒风中走街串巷了大几个时辰。 崔夫人将南衣抱进屋子,丫头婆子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对着南衣嘘寒问暖的。 “姜国公府的人心可真大。” 一个大丫头笑盈盈的上来,给南衣拿过一条热乎乎的帕子, “咱家的二公子与姜家的那位,明显是从未带过孩子的,就这么让一群半大的孩子,带着荣华乡主出来,可不是心大吗?” 崔夫人叹了口气,瞧着南衣擦干净了手和脸,一脸懵懂的转动着脑袋。 左看看,右看看,南衣一屁股跌坐在精致的黄梨木脚踏上,叹为观止。 不愧为后族崔家,这崔国公府邸里的奢华,比起姜国公府来,只有更甚,没有最甚。 “来来来,快试试这个奶酥糕。” 崔夫人身边的丫头,端来一碟点心。 衣衣主动的爬到崔夫人的怀里,就着崔夫人喂过来的手,啊呜一口,咬住了奶酥糕。 “吃慢点儿,别噎着了。” 崔夫人充满了怜爱的看着南衣。 在没有人的地方,擦了擦眼角。 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生下来保管是个女儿。 国师都说她肚子的是女儿呢。 身为后族,崔家的女儿都金贵着,即便是庶女,那一个个比起寻常人家的嫡女养的都好。 因为崔家出了个一个太后,一个贵妃,所以崔家的女儿根本不愁嫁。 只可惜,崔夫人的肚子不争气。 因为想要一个女儿,崔夫人越看南衣越喜欢,真想把南衣留在崔家算了。 “杏儿,你说姜家就这么着,让那一群二愣子,把荣华乡主给抱出来走街串巷了,是不是不喜欢南姐儿?” 崔夫人抱着香香软软的南衣,抬眸,充满了希冀的问她的大丫头。 如果姜家不喜欢南衣,那她可以养啊...... 杏儿哭笑不得,“夫人,您就别乱猜了,荣华乡主可是姜国公的心头肉。” “您没听说吗?姜国公这么大年纪了,竟然和瑶华郡主一步一叩首的到今上面前,求今上将荣华乡主过继到姜家去呢。” 南衣吃奶糕的动作一顿。 外祖父......啊,不对,现在应该叫祖父了。 祖父真的将她从端木家要回来了? 那她现在可以正式改名叫做姜南衣了? 崔夫人掩 不住脸上的落寞,又强笑一声, “哎呀,我这不是,不是瞎猜的吗?” “你看今儿晚上天这么黑了,就让荣华乡主在咱家睡了。” 前院里,那群十几岁的小将们,已经掏出了崔国公府库房里的美酒。 他们宛若在边疆时那般,举着酒坛子边说笑,边喝酒。 何等的恣意洒脱。 想来不闹到半夜是不收场的。 崔夫人抱着南衣去看了一眼,眼中湿润润的。 她总共就生了俩儿子,大郎跟端木皓礴差不多的年纪,两人在官场上也颇聊得来。 二郎从小就爱跟在姜嘉懿的屁股后面跑。 跟着姜嘉懿舞刀弄枪的,最后又跟着姜嘉懿上了战场。 最后战事打到胶着时候,姜国公遣返了一批小将回帝都城押送辎重。 等轮到崔二郎回来时。 异族投降,帐打完了。 “这帝都城里,人人都追捧韦戈,说韦戈是得了姜国公的器重,所以才被姜国公率先派回了帝都城。” “他们知道个屁。” 崔夫人嘴里骂着。 她的丈夫人在兵部,二儿子又被塞入了姜家军,性格自然比寻常妇人彪悍。 “这些个负责后方押送辎重的小将,才是姜国公真正委以重任的。” 打仗打的是什么? 打的就是辎重。 外行人看不明白, 整天就追在韦戈的屁股后面捧臭脚。 兵部的人一个个的笑掉大牙,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指正韦戈的问题。 崔夫人抱着南衣,嘴里絮絮叨叨着,也不管南衣听不听得懂。 都说女儿是阿娘的小棉袄,瞧瞧南衣不哭不闹,认真听崔夫人说话的小表情。 简直要把崔夫人的心都萌化了。 这时候,门房有人来禀, “夫人,瑶华郡主来接荣华乡主回去了。” 这么快......崔夫人有点儿不太想啊。 她抱紧了怀里的南衣,认真的思考着,这个时候把南衣给偷偷藏起来的可能性。 大丫头杏儿一脸的无奈, “夫人,咱们还是把荣华乡主还回去吧。” “您若是喜欢荣华乡主,以后多邀请她来咱们家就是。” 进了门的瑶华郡主,匆匆的扫了一眼前院的姜嘉懿。 姜嘉懿正在和崔二郎等人喝得高兴。 却是见瑶华郡主一扭头,目光落在姜南衣的身上。 她露出满脸的慈爱, “崔夫人,我家那个混不吝的姜二,就留你这儿,劳烦你们多照料着了。” “国公爷回家,遍寻不着我家衣衣,正急得不行呢,衣衣我就带回去了哈。” 言下之意,姜嘉懿是可以不要的。 但是姜南衣,是必须要带回去的。 第177章 不放人老子带兵去抢 崔夫人舍不得南衣。 但是人家的正经祖母找过来,就是再舍不得,也只能把南衣还给瑶华郡主。 她亲自把人送到了家门口,身后的杏儿手里拿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放着好大两只金手镯。 “这怎么好意思啊?” 瑶华郡主脸上的笑意深了一些。 她是个生意人,看得出来这两只金镯子的份量。 更可贵的是,这两只金镯子上刻了崔国公府的府徽。 往后南衣戴着这两只金镯子出门,身份不言而喻。 崔夫人将两只那金镯子套在南衣的小手上,对南衣充满了怜爱的说, “往后尽快和你二哥哥来咱们家,崔姨可喜欢你了。” 【好重,啊啊啊。】 南衣的头上,又被瑶华郡主罩上那顶缀满了东珠的虎头帽。 手上还套着两个沉甸甸的大金镯子。 她小小的身躯,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沉重的人生啊。 等瑶华郡主将南衣抱回姜国公府时,姜国公宛若颗炮弹一般,急哄哄的冲过来, “衣衣呢?我的乖孙女儿呢?崔家到底放不放人,不放人老子带兵去抢!” “你轻声点儿!” 瑶华郡主嗔怪姜国公,她的身上裹着大氅,内里裹着已经睡熟了的南衣。 “你的乖孙女儿在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 瑶华郡主往院子里走 ,问眼巴巴跟上来的姜国公, “嘉懿在崔家好似醉了,你要派人去把他带回来吗?” “那小子皮实的很,不必管他。” 姜国公吹胡子,扬扬手,跟瑶华郡主一样,现在满心满眼的只有南衣小宝贝。 至于姜嘉懿......早已经被夫妻二人,遗忘到了风中。 同样站在寒风中,等着姜诗琪从皇宫里出来的,还有阿寿。 他的鼻尖冻的通红,终于看到姜诗琪领着秋实和段红,从皇宫里出来。 秋实和段红的手里,各自捧着一只大托盘。 托盘里的金银珠宝堆满了,都是太后赏赐给南衣的,托了姜诗琪带出宫。 阿寿直着腰迎上去,“夫人,世子命我在这里等您。” “他让您回侯府一趟。” 姜诗琪只是扫了阿寿一眼。 秋实皱眉,这个阿寿说话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 这么多年,端木景对待姜诗琪从来都是表面上紧张,内心毫不在意。 阿寿因为是从小贴身伺候世子的人,在侯府里头的地位,比起普通下人的地位都要高。 姜诗琪以前很尊重阿寿。 她寄希望阿寿能够更好的伺候端木景,不要懒怠,自然大小的好处都没少过阿寿。 很显然,阿寿现如今还没有反应过来,现今不同往日了。 见 姜诗琪都不搭理他,径自要上马车。 阿寿着急了。 他三两步挡在姜诗琪的面前。 “夫人!” 他呵斥一声,“世子这次受的伤很重,姜国公没有人性,下手毫不留情,您还是回去照顾世子去吧。” “为人妻,怎么能撒下自己的丈夫不管。” 姜诗琪原本要绕道的脚步,陡然停住。 她一双冷眸看着阿寿, “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议论我阿爹?” 阿寿一愣,宛若不认识那般,看着姜诗琪。 以往端木家的人,也不是没在姜诗琪的面前,议论过这些。 很多时候,姜国公打了胜仗的消息传回来,端木家的人就会感慨几句。 不知道姜国公这次手里又杀了多少条人命。 或者说,姜国公造的杀孽,会不会连累儿孙一类。 之前姜诗琪都不说什么。 段红上前两步,一脚将阿寿踹翻在地上。 姜诗琪冷冷的上前,垂目看着阿寿, “你如今能有这样好的日子,靠的是谁在抵御异族?” “靠的是谁不让异族人,踏破苍龙国的门槛儿?” “别将一个英雄在的保家卫国,说得如此不屑,当外敌的铁蹄踏到你的面前,当心没人来救你!” 她转身离开,身姿笔挺,风雪吹过,宛若宁折不弯的一根青竹。 阿寿整个人 都看呆了。 这是他们永定侯府里,那个事事温婉顺从的世子夫人? 第二日早上,南衣翻了个身,姜国公和瑶华郡主都不在房里。 她自个儿爬起了床,顶着乱蓬蓬的细软头发,把手上沉甸甸的两只大金镯子给薅了下来。 丢到一边。 一路从床上爬出了门,打算去遛弯儿。 “听说了吗?永定侯世子今日去了韦老夫人的丧葬礼上,据说要去给韦老夫人摔瓦。” 两个丫头手里端着洗漱器皿,背对着房间的门站着。 南衣扭头看去,心里惊讶。 韦老夫人死了,端木景去韦家摔瓦。 那韦家将来由谁继承家业? 韦家那点儿产业,在南衣现在来看,就跟苍蝇腿儿似的少。 可是对于穷困潦倒的永定侯府来说,韦家所良性经营的那点薄产,就很值得用心了。 所以永定侯府,已经没落成了这样?就连韦家的那点儿产业也不放过。 那白瑶光处心积虑的嫁给韦戈,又能甘心到手的好处,白白给了端木家? 两个丫头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脚下,南衣已经偷渡跑了。 两人还站在门口说着风月。 大概就是白轩流连勾栏瓦舍,连自个儿亲祖母过世了都不知道。 结果让端木景给找到了空隙去摔瓦。 现在白瑶光到处派 人找白轩呢...... 南衣爬累了,宛若个小疯子一般坐在一根廊柱子下。 她掐指一算,白轩的官运已经到头了。 “遭了,小小姐不在房里。” 远处,姜国公和瑶华郡主的院子里,响起一阵混乱。 丫头、小厮、侍卫急匆匆的跑进院子,一寸一寸的找南衣。 正巧碰上了来接南衣去姜诗琪院子的段红。 一个丫头哭丧着脸,“段将军,呜呜呜呜,小小姐不见了。” “我们已经把院子快翻过来了,就是找不着小小姐。” 看着小丫头的哭脸,段红习以为常的叹了口气, “常规,常规,你们要平常心,让全府的人都找找去。” “尤其是去往前厅的路上,都仔细找找,小小姐很爱去前厅听壁角。” 她转身就往前厅去。 不出意外的,看到一只小小的身影,靠在廊柱下。 身上还系着歪歪扭扭的小红斗篷。 段红不由莞尔,小家伙爬出来,还不忘天气冷,自个儿把斗篷都穿戴好了。 “小祖宗,你怎么在这儿?” 段红身后的丫头,急急忙忙的跑上前,一把抱起了南衣。 跟着出来找南衣的两个女官,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们是太后派给荣华乡主的,若是乡主出了什么事,她们一家子都不够砍头的。 第178章 她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阿娘......” 姜南衣看到姜诗琪走了过来。 身后的秋实捧着一只很大的包袱。 她对南衣身后的两个女官说, “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给乡主的,你们二人登记入册。” “另外将郡主做的东珠虎头帽和崔夫人送的那对金镯子,也入库收好。” 两名女官立即接过了包袱回转。 一人清点,一人开始登记。 南衣的小脸立即灿烂了, 【太好了,哈哈哈,终于不用戴那么沉甸甸的东西了,哦耶!】 姜诗琪刮了刮南衣的鼻尖儿,脸上都是宠溺。 待她刚刚接过南衣,忽然听得门房来报,说是有个一岁大的孩子,背着双手,煞有其事的站在门外。 还一直不肯走。 门房若是撵这个孩子走,这孩子还会大声的骂人。 【看样子,有点儿像是白仙儿的行事作风。】 南衣伸长了脑袋,往国公府大门的方向看。 此时在门外,白仙儿不顾旁人怪异的目光,站在地上,脸上都是成年人的不屑与傲慢。 她对门房说, “你们看清楚我是谁,我可是永定侯世子的女儿。” “你们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才敢拦在这里不让我进去。”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姜国公府门口,却被几条拦路狗给拦住了。 真是可笑。 这要 是放在上辈子,白仙儿一张嘴,就能把这几条拦路狗给杀了。 “她没说错,她的确是端木景的女儿。” 姜诗琪的声音响起,门房和护卫立即转身,向走出来的姜诗琪和南衣行礼。 白仙儿脸上一喜,姜诗琪终于肯认她了。 她刚要张嘴喊“阿娘”。 却是见姜诗琪板着一张年轻秾丽的脸,继续说, “不过不是我的女儿,你们做的对,这种闲杂人是不该往我们国公府里放。” 白仙儿的脸顿时变得很难看, “阿娘,祖母都已经认下了我,百善孝为先,阿娘还是听祖母和曾祖母的吧。” 白仙儿嘴里的“祖母”,指的就是韦氏。 通过白仙儿那异于普通孩子的聪明伶俐,端木家上上下下,全都认可了白仙儿。 【她还有脸说‘百善孝为先’?她的上辈子,我阿娘倾尽心血的栽培她,她是怎么回报我阿娘的?】 【呸呸呸。】 南衣张开嘴巴,灌着风笑了。 吃了一嘴的风,她立即闭上了嘴巴。 那笑声短促,宛若银铃一样,非但没有嘲讽感,反而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姜诗琪怀里抱着南衣,垂目看着站在台阶下的白仙儿, “我的女儿只有姜南衣,你可以去做端木景的女儿,可是别想我认你。” “看起来你也 是个聪明人,别表现得自己好像个蠢货,听不懂人话。” 说罢,姜诗琪也不管白仙儿的脸色怎么难看,抱着南衣就要出门去逛逛。 她现在有钱,有权,又不用待在侯府伺候公婆,打理庶务。 整天无事了,就带着女儿出去买买买。 “等等,等等,阿娘。” 白仙儿要跟着,却是见所有人都不理她,任凭她拼命的喊“阿娘”。 也没有任何人停顿。 这段时间,白仙儿为了抓紧时间,用脚非常多,她的身边也没有丫头婆子供她使唤。 这么小,没什么骨头硬度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了她跑多快。 “夫人,夫人。” 白仙儿不得不改了口。 见姜诗琪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又不得不屈辱的喊道: “县主留步,我有话要说。” 听她终于肯好好儿说话了,姜诗琪停下脚步,转头看白仙儿, “说。” “我阿爹,我是说世子去了韦家,我阿娘不想将韦家给世子,我来找县主,希望县主将世子劝回去。” 韦家现在陷入了僵持。 而且是三方的僵持,韦家那边的族亲到了,要分割韦家的财产,韦氏拉着端木景要过来摔瓦。 白瑶光则以韦戈的正室夫人自居,带着白家的族亲在韦家要分割资产。 白仙儿一见局势大 不好,就赶忙的来找姜诗琪了。 她算计的很好,韦家的钱给了白瑶光,自个儿再从白瑶光的手里拿钱就是。 但是韦家的钱给了端木景,以端木景的心性,这韦家的钱,可不一定就会留给白仙儿了。 更别论资产落在韦家族亲的身上了。 【哇,有热闹瞧喔,嘿嘿嘿。】 南衣晃动着小脑袋,好想去韦家看看热闹。 姜诗琪却是冷脸对白仙儿说, “端木景要做的事,谁能阻止得了他?” “他不是对你阿娘很不错吗?这事儿你该劝你阿娘让一步。” 一对狗男女,现在为了点儿蝇头小利,开始闹别扭了。 这事儿姜诗琪要是傻乎乎的往里头凑,她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她才没这闲工夫。 “可是......”白仙儿见她不想去,急的抓耳。 她走了这么长的路,才找到姜诗琪,姜诗琪说不管就不管? 不不不,姜诗琪怎么能够不管? 姜诗琪当真走了。 白仙儿急忙去追,脚下一歪,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阿,阿娘......” 她趴在地上,有些委屈的看着姜诗琪抱着她的亲生女儿,带着一群仆人前呼后拥的背影。 上辈子,姜诗琪对自己呵护备至的那张脸,在白仙儿的脑海里不断的闪现。 白 仙儿内心的嫉妒,就宛若洪水开了闸一般,咆哮着往外泄。 姜南衣,还真是该死啊。 抢了她的阿娘,抢了她的荣华富贵,抢了她的一切。 趴在姜诗琪肩头的南衣,无趣的看着地上的白仙儿。 她看着白仙儿站起身来,双腿越来越罗圈。 这都不用南衣做些什么,将来的白仙儿就算是养得再好,这双腿只怕都养不好了。 更何况白仙儿现在皮肤黑黄,头发枯燥,瘦不拉几的。 她能养白就不错了。 姜诗琪摆明了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她将自己完全跳脱出了端木景和白瑶光之间的爱恨情仇。 南衣却耐不住性子。 她天生爱八卦,配合阿娘买了一堆金银首饰,两大箱子衣服。 刚回到侯府,她就蹭蹭蹭的爬到了端木皓然的面前。 “三锅锅......爱热闹......” 【三哥哥,我们去看看韦家现在打成什么样儿了。】 端木皓然放下手里的书,把四妹妹从地上抱起,一脸的心疼。 “足,足呀,韦家看热闹。” 南衣催促着三哥哥。 端木皓然没有办法, “你呀,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出去看戏?” 念叨归念叨,端木皓然还是叫上了正在练刀的二哥。 俩兄弟趁着天还没黑,带上了四妹妹往韦家去。 第179章 白轩打了十五皇子 韦家已经闹成了一锅粥。 原本今日就应该落葬的韦老夫人,因为三方僵持不下,至今棺材都出不了门。 端木景黑着一张脸,几度受不了这气氛的羞辱想要走。 但韦氏偏生死死的拉住他, “你想想看,咱们家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一年几百两银子,我若是拿不回来,那就得你给我。”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可一点儿都没说错。 韦氏小时候可不是没吃过苦的。 可是她男人当了永定侯,儿子长大了又娶了姜诗琪。 早已经大手大脚的花钱惯了。 自从姜诗琪的账被内务府接手之后,韦氏一度过得十分难受。 这每年几百两银子的进项,就成了她不能放弃的。 绝对不能放弃。 端木景一脸的难堪。 他虽然也缺钱用,可是这样羞耻的为了几百两银子,跟昔日的爱人撕破脸。 让他一个做男人的脸面往哪儿搁? 韦家的族长大喝一声, “摔瓦的人,必须是我们韦家的人,你们不能凭借自己有权有势,就在天子脚下仗势欺人。” 也有韦家的族亲指着臭烘烘的韦氏, “你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早就不是我们韦家的人,你让你儿子来摔瓦,终究不成体统。” 苍龙国对待摔瓦这个 习俗特别看重。 谁在灵前摔瓦,谁就是这个家的继承人。 将来也会继承这个家的所有资产。 韦家一大家子都在泥巴地里打滚,就出了韦氏这么一个侯夫人。 这些年来,韦家族亲多多少少也受了韦氏不少的照顾。 结果就在韦老夫人灵前,大家一改平日里谄媚的面孔,纷纷指责韦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韦氏气的只差要吐血。 端木景的脸色更是挂不住。 白瑶光则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她的身边站着宛若个小侏儒一般的白仙儿。 哭哭哭,现在哭有什么用? 白仙儿越发觉着白瑶光上不得台面。 她上辈子怎么会认为白瑶光比姜诗琪更适合做她的阿娘? 明明白瑶光比姜诗琪,要差上好大一截。 无论是长相、家世,还是浑身的气度,眼界等等。 白瑶光没一样比得上姜诗琪。 白家的族亲低声的问白瑶光, “轩儿找到了没有?” 白轩也是韦戈的骨肉,只要把白轩找回来摔瓦,保管就没有韦家族亲,和端木景什么事了。 白瑶光眼底暗恨,这一个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啊。 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孽,白轩这么一个好好儿的儿子,竟然学会了整日里流连勾栏瓦舍。 现在人都找不着了。 韦家族 亲冷哼一声, “白轩虽然是韦戈的亲儿子,可是他终究是姓白,也没有正式的记入我们韦家的族谱。” “他不能回来摔瓦。” “真正有资格摔瓦的,只有我们韦家的子侄。” 韦家人也推了出来一个男孩儿,长得憨憨壮壮的,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 看起来就像是典型的庄稼人,长大后,也是个典型的庄稼汉。 别的不说,就韦家在帝都城内的这套宅子,就够韦家族亲们拼命来争了。 躲在人群外看热闹的南衣,被二哥哥姜嘉懿抱得高高的。 她忍不住拍着小手嘻嘻笑, 【这些人以前全都踩过我阿娘,尤其是那些韦家人,在我祖父和二哥哥身死后,还朝我祖父的牌位吐过唾沫。】 【没一个好人。】 【打吧,闹吧,为了几百两银子,折腾吧。】 书里有写,姜国公和姜嘉懿死后,姜诗琪偷偷的去他们的坟前祭奠。 不巧的是姜国公和姜嘉懿埋葬的地方,正在韦家村附近。 韦家人说姜国公和姜嘉懿是乱臣贼子,要撅了二人的墓。 还当着姜诗琪的面羞辱姜国公和姜嘉懿,让他们身后也不得安生。 姜诗琪只能哭着回去求韦氏。 韦氏让姜诗琪跪在侯府大门外,跪到腿差点儿断了,最后还问姜诗琪 要了几万两银子。 这才答应去和韦家族亲们周旋,暂且让姜国公和姜嘉懿埋在韦家村附近。 可是后来,这几乎形成了一条敲诈链。 每一年,姜诗琪都要给韦氏和韦家族亲们很多的钱。 才能保证姜国公和姜嘉懿的坟,好好儿的不被打扰。 想起书里阿娘的委曲求全,南衣就忍不住要落泪。 今日再看到韦家族亲、韦氏和端木景、白瑶光和白家族亲这般闹腾。 南衣就只高兴的拍巴掌。 紧接着,众人只见白瑶光如水一般痴情的目光,落在端木景的身上。 她在韦老夫人的棺材前,对端木景柔声的说, “景哥哥,你我当真要闹到这般地步吗?” 这样的柔声细语,这样含情的一双眼眸,让围观的群众发出一阵嘘声。 端木景脸色更黑。 白仙儿一脸没救了的表情,看白瑶光,就像是在看蠢货。 白瑶光这是还嫌不够乱吗? 虽然在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白瑶光以前是端木景的外室。 可这韦家的大门外,来了这么多看热闹的群众。 白瑶光这是成心把她和端木景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啊。 就在白瑶光柔声质问端木景时,一个白家的下人匆匆跑过来,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轩哥儿在青楼里 打了十五皇子......” 【白轩打了十五皇子?哦吼。】 南衣忍不住为白轩叫好。 这白轩可真虎啊,生怕韦家不够乱,又来添一脚。 围观的群众瞬间议论纷纷, “他是疯了还是怎么的?十五皇子虽说不受宠,可到底也是个皇子啊。” “不知道呢,据说今儿一早,御史参白轩的折子,都垒满了今上的书案。” “说白轩和十五皇子一同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为了争抢这个青楼女子,白轩以下犯上,十五皇子被白轩从二楼打到了一楼。” ...... 原本还在为了韦家那点儿资产,争得面红耳赤的三家人,瞬间安静如鸡。 尤其是白家人,现在个个都在想着,该怎么和白瑶光、白轩扯清关系。 他们一个个都是平头百姓,可不想被白轩连累。 此时,白瑶光一脸焦急的冲到端木景面前, “景哥哥,你快些去帮帮轩儿,轩儿闯祸了。” 端木景面无表情的看着白瑶光, “你既知道他闯祸,就该知道,他这次打了谁。” 他看着白瑶光那张徐娘半老的脸,心中止不住的厌恶。 就在刚刚,这个女人还为了几百两银子,要和他鱼死网破。 可现在,她又厚着脸皮来求他。 端木景恶心透了。 第180章 我要买你这家书社,送我弟弟 十五皇子是崔贵妃生的。 年纪跟端木皓礴差不多。 虽然与储君无望,但比起端王来说,十五皇子算得上极为受宠了。 不仅仅因为崔贵妃是他的母妃,也因为他与崔太后同出一脉。 是有几颗脑袋,居然敢和十五皇子抢女人? 端木景转身,一甩袖子就要走。 韦氏急忙拉住他, “去哪儿?你的瓦还没摔。” 端木景冷哼一声,“我去透透气。” 他不耐烦再和这群人在这里掰扯,很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 可悲的是,现实情况就跟他阿娘说的一样。 他现在几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韦家的那几间铺子和庄子,其实也是当年永定侯府富贵风光的时候,赠予给韦家的。 说到底,还是永定侯府的。 端木景借此机会拿回来,无可厚非。 他只是,只是,从来清高惯了。 “景哥哥,景哥哥。” 白瑶光跟着端木景,进了韦家的院子。 在众人视线看不见的地方,她猛的扑上去,从端木景的身后,将他抱住。 “景哥哥,轩儿叫了你十几年的阿爹,你不能在这种时候弃他不顾啊。” 端木景猛然回身,推开了白瑶光, “那你让我怎么办?他打的可是崔贵妃生下的十五皇子,我能如何?” “你不是姜国公的女婿吗?” 白瑶光泪水涟涟, “我不管,轩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景哥哥你一定要帮他,他以后还会是永定侯府的世子,将来是侯爷,他千万不能出事。” 看着这个异想天开,野心冲天的白瑶光,端木景恨的牙龈痒痒。 他以前怎么看不明白,白瑶光的眼皮子居然这么浅? 所以白瑶光教养出来的几个孩子,也是一个个的这么讨厌不中用。 还净会给人惹麻烦。 “景哥哥,是你去找姜国公,还是我去?” 白瑶光的眼底,都是危险的光。 如果端木景让她去找姜国公,那么到时候她会说些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端木景身上还未好透的鞭伤,瞬间变得很疼。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大跨步走出了韦家。 端木景一走,韦氏立即没有了主心骨,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白瑶光,跟在端木景的身后,劝他赶紧的回去。 可是怎么回啊? 端木景和白瑶光之间的关系,可以让白瑶光威胁端木景一辈子。 而端木景和韦氏一离开,韦家的资产争夺,就放在了白瑶光和韦家族亲的身上。 白瑶光这边,白家的族亲也在找借口撤。 不为别的,白轩打了十五皇子,谁都怕担责。 谁 都不愿意惹上皇家的人。 局势几乎在一瞬间改变,韦家族亲一个个嗷嗷的叫着,把白瑶光和白仙儿赶出了韦家。 最终还是韦家那个憨憨的子侄替韦老夫人摔了瓦。 这一场闹剧,看得南衣意犹未尽。 围观的群众纷纷散开,姜嘉懿将南衣放在地上,让端木皓然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走两步。 白仙儿面色难看的要死,看着白瑶光那没用的窝囊样儿,恨不得连白瑶光都杀了。 明明一手好棋,白仙儿给白瑶光都走了前面的铺垫,白瑶光只需要出面继承韦家的资产就行。 结果最后居然便宜了韦家的族人。 白仙儿恨不得狂叫几声。 她眼中都是阴翳,一回头,看见身着光鲜的姜嘉懿、姜南衣和端木皓然三兄妹的背影。 怎么形容这样的三个人呢? 就似在人群之中,只看他们三人的背影,就能瞧出他们的身份高贵不一般。 这是三个活在温柔富贵乡里长大的孩子。 光是他们身上绣衣裳的一根金线,都能抵用寻常人家半月的吃喝了。 可这些,上辈子白仙儿也享受过的。 不自觉的,白仙儿撇下了灰溜溜往白家走的白瑶光,跟上了南衣三兄妹。 看完了韦家的热闹,姜嘉懿决定带着弟妹去逛街 。 他是个豪横人,对身边的人向来舍得花钱,一路走街串巷,只要是南衣和端木皓然看上的,喜欢的,姜嘉懿就给他俩买。 “二哥,我想要买这些书。” 路过一家书社,端木皓然就走不动路了。 他越发的爱书成痴,今天要不是四妹妹拖他出门看热闹,他定然在书房里读书到深夜。 姜嘉懿一脸嫌弃的翻了翻端木皓然要买的书。 太便宜了。 他姜嘉懿乃是苍龙国第一女富商瑶华郡主的孙子。 给自己的血脉兄弟就送几个铜板的书,传出去教人笑话。 更何况,他身上向来只带银票,不带零钱。 “老板,你这家书店卖不卖?” 姜嘉懿背着他的刀,岔开双脚,站在书社门口,一脸的豪气干云, “我要买你这家书社,送我弟弟。” 老板正准备拿扫把的手,在看到姜嘉懿的脸后,缓缓的放下。 那日姜国公和姜嘉懿策马入城,姜小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风姿卓越,名动帝都城。 比起打马游街的状元郎,都要好看。 老板的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将姜嘉懿三兄妹恭恭敬敬的迎入书社。 “好说,好说,姜小将军请。” 白仙儿站在角落里,充满了嫉妒的看着姜嘉懿三兄妹身周,对他们点头 哈腰的人。 她上辈子也是这样,走到哪儿,哪儿都是对她点头哈腰的人。 尤其是最后,姜国公身死后被封为异姓王,新帝隐隐意识到,姜国公是冤枉的之后。 身为姜家的“后人”,白仙儿享受到了不少来自新帝对姜家的愧疚。 暗夜的天色里,白仙儿一步一步的走进了书社里。 姜嘉懿正在和老板谈买书社的手续。 端木皓然正在看书社里的书。 南衣蹲在书社的一个角落里,翻着一只木箱子里面的小人书。 她打算买几本小人书回去看。 白仙儿走到南衣的身边,她的表情不屑,居高临下的看着南衣, “喂,你要和我一起玩吗?” 南衣昂起头,看着满脸算计的白仙儿,她带着懵懂又干净的笑, “玩,神马?” 这个蠢货! 白仙儿眼底的嘲讽明晃晃的,她同蹲下身,从面前的箱子里,挑来挑去的,挑出一本千金小姐和穷书生私奔的小人书, “这个好看,你看这本。” 白仙儿已经想通了,重生回来后,这辈子的开局已经这样了,再勉力去改变,也改变不了多少。 反而次次弄巧成拙。 大人不好接触,但白仙儿可以从姜南衣入手。 姜南衣才一岁,白仙儿不信养不废这个千金乡主。 第181章 明明是她抢了我的人生 自古以来,最能让一个千金贵女走上人生不幸的,莫过于遇人不淑。 而门不当户不对的姻缘,乃是不幸之最。 看看姜诗琪和端木景就知道了。 典型的贵女下嫁。 如果不是出了南衣这么个意外,姜诗琪一家子,都会被端木景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 一岁的白仙儿,又给南衣挑了几本小人书。 都是讲贵女为了爱情,与穷书生私奔的故事。 歌颂的都是爱情,半点不讲现实的困难。 南衣低头看着手里的那几本小人书,瞬间就明了白仙儿的用意。 白仙儿这是把她当成了一个一岁的孩童,打算从南衣小的时候起,就把南衣灌输成一个恋爱脑啊。 南衣不动声色,看着手里的那几本书,饶有兴致的翻了翻。 白仙儿见状,内心冷笑,嘴里碎碎念, “你以后也要找个看起来长得好看的穷书生嫁了,越穷越好,知道吗?” 见南衣不点头,只顾着看书,白仙儿也不在意。 左右时间还长,这姜南衣不过是个一岁的孩子。 可能姜南衣连白仙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都搞不明白。 白仙儿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 她指着南衣脖子上挂的那个沉甸甸的大金锁, “既然你想和我玩,那你把这把金锁送我吧。” 这么大的一把金 锁,上辈子本来就是白仙儿之物,这辈子白仙儿拿回来,也是理所应当。 白仙儿都规划好了,她拿到大金锁后,就去当铺当了换钱。 给自己换点儿好的头面和衣服,再买两个小丫头从小调教。 另外有了钱之后,白仙儿可以多买一些珍珠粉,每晚用牛奶沐浴。 将自己又黄又黑的肌肤给养得白嫩滑腻起来。 时间还有那么长,她就不信自己的这具身体才一岁一个月,就一辈子翻不了身了。 可哪里知道,也才一岁一个月的南衣,迅速用手捂住了胸口挂着的大金锁。 “不,不能给!” 南衣努力的让自己的口齿更清晰些。 她虽然每天身上都挂着沉甸甸的金银玉饰,可是南衣是个小财迷。 才不会把身上的钱财,平白无故的给人呢。 白仙儿蜡黄黝黑的脸,瞬间垮了,她语含威胁, “你不给我的话,我就不和你玩了。” “你给不给?” 南衣捂着大金锁站起身,怀里的那一堆千金贵女和穷书生的小人书,“哗啦啦”全掉在了地上。 “不给!” 她斩钉截铁。 本来也不是南衣非要和白仙儿玩儿的。 是白仙儿贴上来,想要把南衣给养废了,还想从南衣的身上获得好处。 “不和我玩,就不,玩。” 南衣努力的说 着,她又不缺朋友,三哥哥的那群同窗,一个个的可喜欢和她玩儿了。 白仙儿算是哪根葱? 见南衣不被威胁,白仙儿不由得放软了一些声调,她拿出袖子里的一块糖,诱哄道: “你将你的金锁给了我,我就把这块糖给你,好吗?” 南衣真鄙视白仙儿这副贪婪恶心的模样。 在白仙儿的眼里,除了她自己,谁都是傻子。 “不,要。” 南衣摇头,她拍了拍胸口的金锁, “这个值钱。” 又指了指白仙儿手心里,那块脏兮兮的糖, “难吃,肚纸痛。” 白仙儿气的伸手来拽南衣胸口的金锁, “让你给我就给我,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听话的孩子,会被扎针的。” 然而,下一瞬,白仙儿的身子就被推了出去。 端木皓然站在南衣的面前,一脸愤怒的看着白仙儿, “你干嘛抢我四妹妹的金锁?” 白仙儿心中十分委屈, “那是我的金锁,我的!” 她看着端木皓然,这个三哥与上辈子的三哥,身材截然不同。 上辈子白仙儿有记忆时,这个三哥已经胖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侯府里,没有人看得起端木皓然。 除了姜诗琪会为了端木皓然操心劳神外,所有人提起端木皓然,都是一脸的嫌弃。 这种嫌弃 鄙夷的心情,带到了白仙儿的这辈子。 白仙儿上前,捶打着端木皓然, “你们这对该死的兄妹,抢我的东西,抢我的金锁,抢我的人生!” “不要脸,呸,不要脸至极!” 她的嗓音尖利,就好像一只二胡,拉出了不成调的尖声。 让人听的耳膜都疼。 端木皓然忍不住,一掌将白仙儿推出去, “滚,别在这里发癫,你什么身份自个儿不知道?” “你那个阿娘,就是永定侯府一个奶娘的女儿,她能给你打得起金锁?” 南衣不住的点头。 【是啊是啊,明明是她抢了我的人生,她重生回来,却说我抢了她的人生,这人呐,只愿意看见对自己有利的那部分。】 端木皓然听着四妹妹的心声,心中琢磨着,这大概就是他们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 他知道,在上辈子,自己被韦氏养得极为肥胖,最后胖的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最后被腊梅的一条湿帕子盖在脸上,结束了短暂又毫无作为的一生。 而他的亲妹妹早在出生没几天的时候,就被渣爹换成了白仙儿。 而现在跌倒在地上的这个白仙儿,是从上辈子重生回来的。 忒!端木皓然心中对白仙儿的厌恶,蹭蹭的往上冒。 白仙儿爬起来,抬手就往端木皓然的身上捶 , “你看不起我,你这头肥猪,你敢看不起我!” 她的情绪有点儿崩溃,明明在白仙儿的记忆中,端木皓然属于人人都可践踏的存在。 这样的猪头,居然敢看不起她? 端木皓然抱起南衣,一脚踹在白仙儿的身上,满脸都是厌恶, “滚,蛆虫一样的人,就应该滚回阴沟里去。” “难怪别人看不起你,你能怪谁?要怪就只能怪你投胎的命不好。” 端木皓然一直坚持练武,早已经不是白仙儿记忆中,那个胖的走不动路,人见人憎的侯府三哥儿了。 白仙儿被端木皓然一脚踢出了书社的门。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端木皓然。 姜嘉懿手里拿着书社的契书走出来,看着白仙儿的演什么,就宛若看着蝼蚁一般, “这是怎么了?” “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想要抢四妹妹的金锁。” 端木皓然给二哥告状。 姜嘉懿冷哼, “不就跟她那个阿娘一样?算了,别理她,我们回去吧。” 赤裸裸的羞辱,让白仙儿狠狠的捏紧了拳头。 当姜嘉懿提起她的阿娘,白仙儿的脸上,更宛若被人狠狠打了几巴掌。 羞耻,自卑等等情绪涌上来。 白仙儿真想回家质问白瑶光。 为什么不在她重生之前,就把她和姜南衣的身份换过来? 为什么? 第182章 把自己的官儿都嫖没了 白仙儿失魂落魄的往白家走。 她想起遥远的记忆中,她还是姜诗琪唯一的“女儿”。 永定侯府里的人,把她当成个宝贝一样的疼宠着。 姜诗琪没有了姜国公,也没有了姜嘉懿,大儿子端木皓礴越来越人不人鬼不鬼的。 三儿子端木皓然又胖成一颗球。 唯一一个正常的孩子,就只有白仙儿了。 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白仙儿。 那时候,韦氏没有这辈子这么臭,她经常抱着白仙儿,指着床上肥猪一般恶心的端木皓然说, “这是你三哥,但你出去,千万别跟人提起你三哥,不然会丢你侯府嫡小小姐的脸。” 所以白仙儿从小就以端木皓然为耻。 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幸亏死得早。 白仙儿记得,有一次,大约在她才几岁的时候,她的一颗皮球掉进了端木皓然的屋子里。 她进去捡皮球。 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端木皓然,满眼都是欣喜的看着她。 “四妹妹,三哥给你好东西。” 端木皓然费力的,从身后的一只匣子里,掏出一块金麒麟,想要送给白仙儿。 他脸上的笑容那样真挚。 即便接触到白仙儿那满脸的嫌弃与厌恶,也透着一丝 卑微的讨好。 想当然,上辈子活得那样没有自尊的端木皓然,也想要尽一尽自个儿当兄长的责任。 他想对妹妹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 可白仙儿上辈子是怎么对他的? 白仙儿记得自己尖叫一声,将手里的皮球砸到了端木皓然的身上,跑了出去。 她讨厌端木皓然那个胖子,因为端木皓然是她不能对外直言的羞耻。 所以白仙儿找韦氏告状,说端木皓然吓唬她。 最后韦氏带人进了端木皓然的房间,斥骂端木皓然为何不早点儿去死...... 消息传到了姜诗琪那里。 姜诗琪哭了整整一夜。 上辈子的姜诗琪,对于这样的命运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活在端木一家对她天长地久的控制中。 她无力改变二儿子的身体,也没法儿教育白仙儿,要好好的爱护那样一个三哥。 而白仙儿呢,无忧无虑的,就这样长大了。 她绝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来一次。 并且这一次重生后的命运,与上辈子大相径庭。 那个看着她,会露出卑微讨好笑容的端木皓然,今日一脚,差点儿将她踢背过气去。 白仙儿疲惫至极的进了白家。 她还没去找白瑶光,白瑶 光就哭着满大厅打着白轩, “你这个作死的,你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好不容易,你借着姜家的势,爬到了兵部去做官,你这一嫖,就把自己的官儿都嫖没了。” “你要我还有什么指望,你这个畜生!” 白瑶光气的五官乱飞。 她筹谋了好多年,想要让白轩踩着端木皓礴上位。 可是白轩和十五皇子打了一架。 就这么轻轻松松被剥夺了官身。 现在再让端木皓礴给白轩分政绩,已经难上加难。 白瑶光恨啊,她恨白轩为什么就这么的不争气?! 白轩一开始还被白瑶光追着打,后来被打疼了,他一个转身夺过白瑶光手里的棍子。 “是你自己没有用,抓不住端木景的心,你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 白轩将棍子丢在地上,目光仿佛淬了毒, “谁让你和韦戈偷情,被端木景抓住了的?” “要不是你红杏出墙忍不住寂寞,端木景至今不会知道,我并非他亲儿子的事。” 从端木景知道真相之后,端木景就不再管白轩如何了。 那是彻彻底底的,对白轩不闻不问。 这次要不是白瑶光威胁端木景,就是白轩在兵马司被弄死了,端木景都没 打算过问。 还好有端木景问了问,兵马司的人看在姜国公的面子上,也没怎么为难白轩。 等白轩的处罚一下来,兵马司就将白轩给放了。 白瑶光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白轩的脸上。 她气恨怒道: “你还有脸怪我?我这样做是为了谁啊?” “要不是你不争气,哄不好端木皓礴,我至于走韦戈的路子吗?” “我当初还不是看中韦戈,会成为侯爷,想要让你拼一个世子的位置?” 白瑶光哪里知道,韦戈的军功是被吹捧起来的? 要是早知道韦戈会是这么一种结局,白瑶光从一开始就会拒绝韦戈。 她会咬死了,白轩和韦戈没有任何的关系。 白轩的眼底,透着对白瑶光的鄙视。 是的,他的阿娘,真像是个婊X。 “你现在去求端木景,你毕竟是他养大的,他把你当亲生骨肉养了十几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官位被剥夺。” “更何况你这个官位的得来,也有端木景的功劳。” 白瑶光打完了白轩,还是得替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想办法。 毕竟她的年纪也有这么大了,现在让她出去勾引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白瑶光已经勾引不动,她 也没有这个魅力了。 一切都只能寄希望于白轩。 如果白轩还有官身,她好歹还是个帝都城八品官儿的母亲。 白轩冷笑,“端木景现在自身难保,他还能有什么办法,给我找回头顶上的乌纱帽?” 之前,白瑶光又不是没想过办法,对端木景威胁利用。 可是端木景和姜诗琪闹成这样,端木景没法儿再说动姜国公替白轩铺路。 白瑶光说, “你不是还有个妻子李氏?” “她一直深居简出,可是听说最近她阿爹升官儿了。” “你让她阿爹替你运作运作去。” 白轩想起那个自他娶回家后,就一直晾在后院的李氏。 他几乎要把这个女人给忘记了。 经过白瑶光的提醒,白轩立即转身,准备回屋子去找李氏。 正好撞上了进来的白仙儿。 “大哥。” 白仙儿气势成熟,满目阴沉,用着一双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看着白轩。 上辈子白轩可是一代权臣,替白仙儿在朝政上笼络人心。 是白仙儿的左膀右臂。 所以白仙儿提醒白轩, “如果李氏不愿意帮你,你就去找她的那个表哥。” “只要你的手里握有李氏,她那个表哥将任由你差遣。” 第183章 这个官位可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白仙儿记得李氏上辈子嫁给了端木皓礴。 端木皓礴这个人素来心高气傲,却被自家的亲姑姑端木紫萱,和好兄弟白轩联手陷害,毁了李氏的清白。 他受不了这个打击,从此失去人生斗志,活得毫无生气。 尤其是李氏并非他心爱之人,李氏在出嫁之前,还有个两小无猜,情深不悔的表哥蒙福生。 这个蒙福生听起来默默无闻,实际从小聪慧,爱钻研蛇虫鼠蚁,对于医毒方面也很有造诣。 后来端木皓礴成为药人,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成为了一个木头傀儡人,就是这个蒙福生的功劳。 这辈子李氏虽然嫁给了白轩,跟上辈子有出入,但蒙福生深爱李氏的事实没变。 白仙儿用尽了手段,都没法儿让姜诗琪喜欢上她。 她如今不得不另辟蹊径,找帮手帮她了。 白轩扫了一眼白仙儿,往自个儿的院子里走。 他和李氏是在韦家成的婚,原本住在韦家。 后来韦家将白家人统统赶了出来,连同李氏和白轩一起。 他们就只能暂时住在白家。 在白轩幼时从小长大的院子里,李氏满脸都是泪,又气又苦。 她的贴身丫头劝道: “小姐,我们还是回李家吧,这韦家和白家这么 欺负人,看看给我们住的是什么地方啊?” “比起我们自家的新宅子,连个柴房都不如。” 李氏的父亲最近升了官,从一个从九品的官儿,升到了正八品。 这就算了,李氏的母亲蒙氏,因为家中最近走了大运,有人走商赚了大钱。 蒙氏花钱将李家的宅子翻修一新,还扩大了不少。 原先家境不如白家的李家,现在不知比白家好上多少。 一瞬间,李氏和白轩的这门婚事,便门不当户不对了。 尤其李氏跟着白轩,几次搬家,过着受人白眼的日子,李氏除了哭,就是哀叹自己的命不好。 她坐在窗子边,哭着问丫头, “我让你送给端木大公子的信,已经送到他的手上了吗?” 端木皓礴让她将白家和韦家的一举一动,都事无巨细的汇报给他。 这是李氏唯一能和端木皓礴有的联系 她心中渐渐的,对端木皓礴有了情意。 那样一个芝兰玉树,长得一表人才,手段足够又有野心汲汲营营往上爬的男人。 很难不让女人心动。 同时李氏心中也后悔,那日在端木紫萱的家里,她怎么就不是和端木皓礴成了好事? 为什么她不能忍忍,为什么要和白轩那样? “小姐,信 已经送出去了。”丫头看着李氏这样很不忍心。 李氏立即充满了希望的回头, “大公子有没有说什么?” “他有让我去见他吗?他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能够脱离白家的苦海?” 丫头为难的摇头, “奴婢将信给了大公子身边的长随,连大公子的面都没见着。” 她知道李氏长时间生活在苦闷之中,早已经将端木皓礴当成了她人生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端木皓礴无心的一句话,都能够决定李氏很长一段时间的喜怒哀乐。 “不可能,不可能!” 李氏神情有点儿不对劲。 她双手握住丫头的双肩,使劲儿的摇晃, “大公子不是一直都很想斗倒白轩那个外室子吗?” “大公子不可能什么都不让我做?你马上去找大公子,你告诉他,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的!” 内宅妇人的那套手段,李氏很早就会。 只要端木皓礴想,李氏就能让整个白家鸡飞狗跳的。 可是端木皓礴为什么什么吩咐都没有? 是她做的不够好吗? 还是大公子不认为她是个有用的女人? 丫头惊恐的看着李氏脸上的扭曲, “小姐,小姐您别这样,小姐您回神啊!” 正在这个时候, 另一个丫头匆匆的进了屋子, “姑爷进院子了,小姐,您快将眼泪收一收。” 李氏脸上的癫狂与扭曲瞬间转为平静。 等白轩一只脚踏入门槛之际,她回头,脸上只带着淡淡的冷淡,看着白轩。 这是他们夫妻的相处模式。 因为当初两人的开始,就很不光彩,李氏成功嫁给白轩之后,两人就两看相厌。 成亲至今,白轩还没和李氏有过肌肤之亲。 当然李氏也不想。 进了门,白轩往小厅里一坐,理了理衣摆。 姿态跟过去一样,一身的趾高气昂。 “你也知道我最近遭了点儿事,官身被罢免了。” “身为我的妻子,你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让岳母拿五万两银子给岳父,替我往上疏通疏通关系。” “争取让我官复原职。” 他的厚颜无耻,让李氏气的浑身细颤。 当初要不是已经和白轩生米煮成熟饭,她又怎么会死活要嫁入白家? 结果这个白轩不仅仅是个沽名钓誉之徒,他还没有任何自知之明。 李氏冷眼看着白轩, “听说你这次得罪的是十五皇子,这个官位可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白轩原先在兵部做事。 十五皇子的母妃是崔贵妃,崔国公领了 个兵部尚书的职。 崔贵妃是崔国公最小的妹妹。 可想而知,白轩要起复,得有多难了。 根本不是钱的事儿。 也不是往上疏通关系,就能疏通好的。 白轩不高兴的看着李氏, “我让你做你就去做,我是你的丈夫,难道我的官职被剥夺了,对你来说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可现在,李氏的脸面,早已经被白轩丢了个干干净净。 李氏对白轩失望透顶。 现在除了想搞死白轩,李氏没有半点想要扶持帮助白轩的想法。 她的眼中,充满了嘲讽的看着白轩。 这种渣滓,为什么要存活在这个世上害女人? “李氏。” 白轩缓和了一番语气,见李氏不是说话,他又到底要李氏的母家替他做事。 “你我夫妻一体,我好了,你的日子才会好过。” 他上前,伸手握住了李氏的手, “听说你有个表哥叫蒙福生?” “你表哥肯定也希望你生活幸福的吧?” 听到蒙福生这个名字,李氏的脸色陡然苍白。 白轩见状,暗中冷笑一声。 这个李氏果然跟她表哥有一腿。 从白仙儿让他去找蒙福生时候起,白轩心中就隐约有所怀疑。 要是李氏和蒙福生之间清清白白,她发什么抖? 第184章 明明已经堪比大师级的书法了 蒙家最近发财了,蒙氏的手头也阔绰了不少。 白轩打的主意,就是用蒙家的钱,和李家的人脉,疏通他的官路。 只等白轩一走,李氏哆嗦着,转手一把握住丫头的手, “快,快通知大公子,我想见大公子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大公子说。” 丫头见李氏满脸的希冀,急忙点点头,从白家的后门出去了一趟。 端木皓礴答应了见李氏一面。 地点就在长公主府里头。 李氏得到丫头回转的消息,简直喜不胜收。 她将自己打扮一新,又画了个格外精致的妆容,这才出了白家,坐着一顶小轿子去了长公主府。 “大公子就在那边。” 一个长相娇媚的丫头,领着李氏到了一片人工湖的上面,指着湖上的一座小亭子。 李氏难掩心中的激动,尤其看到亭子里,那个风光霁月,宛若嫡仙的端木皓礴。 她眼中都是迷恋。 这一刻,端木皓礴在她偏激的心目中,已经成为了一种美好的幻想。 她一门心思觉得,端木皓礴集齐了男人所有的美好品质。 哪怕只见端木皓礴一面,李氏都觉得神魂颠倒,整颗心又能深深的沦陷好一大截。 她的眼里就只有端木皓礴。 就连端木皓礴怀里的南衣,她都没有看见。 亭子中,端木皓礴正扶着南衣的手,教南衣写“一”字。 仅仅只是扫了李氏一眼,端木皓礴的目光,又落在南衣的字上。 他紧紧的皱着眉,以他的目光来看,这个字,写得,额...... “大锅锅,花花。” 南衣写完了一个“一”字,眼巴巴的看着大哥哥。 她写得这么好看,应该得一朵小红花。 “写的像一条蚯蚓。” 端木皓礴要求比较严厉,狠心摇头, “得不到小红花。” 南衣的眼中,一瞬间积蓄了泪水,她的嘴角撇着,内心忍不住咆哮, 【哪里难看了?大哥哥不要乱说,明明已经堪比大师级的书法了,哪里像蚯蚓了?】 【呜哇哇,不给我小红花,我就要闹了!】 亭子外面,龙瑾煜急忙进来,向端木皓礴行完礼,给了南衣一大包的小红花。 “给,四妹妹不哭了,这是谢先生给我的,我全都给你。” 龙瑾煜已经正式的拜入了姜国公门下,先是跟着段红武学启蒙,课后再和端木皓然一同,由端木皓礴带在身后,在官场上行走。 他现在既算得上是姜国公的徒弟,又算得上端木皓礴的门生。 因此也有了自由出入长公主府和姜国公府的权限。 南衣一看,自己的怀里多了这么大一包 的小红花。 瞬间破涕为笑。 端木皓礴则眉眼清冷严厉的看着龙瑾煜。 龙瑾煜则不卑不亢,认真道: “皓礴哥,衣衣到底年纪小,不可用一个大孩童的要求,来严格对待她。” 端木皓礴眯眼, “衣衣从小聪慧,正因为此,需更为用心的雕琢,以后才能走上正途,也不至于如寻常女子一般,碌碌无为一辈子。” 他觉得这龙瑾煜什么都好,仔细雕琢一番,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一代明君。 可就是一点,无底线的纵容娇宠南衣。 非明君所为。 龙瑾煜却是不以为然,他现在年纪还小,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势与话语权。 可是左右,南衣的人生都有他兜底,就算是不学无术庸庸碌碌一辈子,那又怎么样? 龙瑾煜将来可以举国之力,娇宠着南衣。 端木皓礴和龙瑾煜,为了南衣经常意见相左。 见到李氏站在外面,端木皓礴双手背负在身后,不再和龙瑾煜纠结南衣的教育。 “你的丫头一直跪下,给我的长随磕头,说你要见我一面。” “究竟何事?” 端木皓礴的脸色不耐,与李氏之间隔着一道珠帘。 一是不太想见到李氏,二也是为了避嫌。 李氏满眼都是爱慕的看着珠帘内的端木皓礴, “大公子, 白轩今日要我家替他恢复官位,还提起了我的表兄蒙福生。” 【蒙福生?】 南衣的注意力,立即从怀中那一堆小红花上,挪到了李氏的话上。 【那个在毒理钻研上有着异常天赋,拿我大哥哥试药,最后把我大哥哥弄成了个傀儡人的蒙福生?】 【这个人就是个变态啊,心理极度阴暗,后期还帮着白仙儿害死了不少的人。】 【白仙儿要登基成为女帝,她就要排除万难,不少的保皇党都是死在蒙福生的手里。】 【甚至,崔二郎那些一直在替我祖父翻案的小将,都是死在蒙福生手里。】 姜嘉懿正好走入亭子。 听到南衣的心声,他的脚步一顿。 【因为要替我祖父翻案,就要牵扯出端木景,端木景若是有污点,白仙儿的掌权路也不会太顺利。】 【所以只好把崔二哥他们全都杀光光。】 【蒙福生可是个劲敌啊。】 南衣肥肥白白的手指头,飞快的掐算着, 【不好,最近我的亲人会有血光之灾。】 具体是哪个亲人,南衣算了又算, “哎呀,头头痛......” 她捂着脑袋,脸色苍白,一头往下栽去。 “四妹妹!!” 几道声音响起,最后还是龙瑾煜距离最近,一把抱住了南衣。 免了她栽 倒在地上,撞破头的风险。 亭子里立即乱了起来。 龙瑾煜和姜嘉懿抱着南衣,飞快的跑出亭子。 姜嘉懿的腿长,他指挥着龙瑾煜, “你抱我四妹妹去房里,我去找太医,我骑马去!” 亭子中,端木皓礴脸色难看,他从珠帘后走出来,一双清冷的眼眸看着李氏, “你跟那个蒙福生有情?” 李氏一愣,旋即难堪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年少时候,的确和表哥蒙福生之间有过一段少男少女之间的感情。 可是蒙家当时家境不好,一度十分落魄。 李司务本就看不起蒙家。 再加上蒙福生那个人,经常玩些蛇虫鼠蚁,待人接物又十分偏激阴沉。 性格阴暗,时常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李司务棒打鸳鸯,很早之前就掐灭了李氏和蒙福生之间的感情。 再后来,李氏喜欢上了端木皓礴。 这样学识渊博,有权有势又聪明的男人,比起一个在阴暗的角落里,扭曲爬行的蒙福生。 端木皓礴好了不知多少。 “你把关于蒙福生的所有事情,都调查清楚,写清楚一点再给我。” 端木皓礴急着去见四妹妹。 他对南衣严厉归严厉,四妹妹突然晕倒,他还是很担心紧张的。 “以后没有重要的事,就不要来见我。” 第185章 刻意要害我的衣衣吗 长公主的院子里,丫头婆子人来人往。 人人一脸急色。 “乖乖,小乖乖哦,本宫的小乖乖啊......” 长公主呼天喊地的声音,自院子外响起。 她颤颤巍巍的由两个丫头扶进圆拱门,一脸都是急色。 “衣衣到底怎么样了啊?怎么会突然晕倒?” 一大群的丫头围上来,看着急得原地转圈圈的长公主, “殿下您别着急,您别把自己给急出个好歹来。” “太医呢?太医为何还不来?” 长公主只急得大叫,哪里管周围的人担不担心她。 又见端木皓礴进了院子,她急忙扑上去,捶打着这个让她又骄傲又得意的大重外孙, “都说了一个女娃娃家,学那么多的东西做甚?” “本宫的小衣衣,可不就是因为课业太繁重,给累晕了的吗?” “往后不许她写字看书了,本宫重新给她请个先生来。” 帝都城的权贵们,提起端木皓礴,无有不赞的。 长公主一度引以为傲,早早就定下了端木皓礴,为她长公主府的产业继承人。 虽然端木皓礴叫长公主“曾外祖母”,可是两人的情分却是亲亲的曾祖母与重孙子的情分。 端木皓礴入仕的过程,也是长公主对自身经营数年,人 脉的完美交接。 可是,自从南衣出生之后,长公主的心就偏到了爪哇国。 现在拿着拐杖敲打端木皓礴,更是毫不手软。 端木皓礴紧拧眉头,他也就教南衣写了个“一”字。 这个“一”字,南衣尚且都还写不好,哪里课业繁重了? 身周人对南衣的疼宠过重,越是如此,端木皓礴就深感,南衣的教养之责任重道远。 “来了来了,太医来了。” 丫头们大叫着,紧接着是满头大汗的姜嘉懿,一只手提着马鞭,另一边肩上扛着太医,脚下踩着轻功冲进了院子。 整座长公主府里的人,心都吊了起来。 消息很快传出了长公主府,姜国公带着瑶华郡主、姜诗琪也匆匆的赶了过来。 端王府、崔国公府都派了人来问。 相反,永定侯府倒是一片平静,剥了漆的大门紧闭,老太太抱着白仙儿乐不可支。 她对浑身臭烘烘的韦氏说, “那个南衣都是活该的,姜国公费那么大的力气,还去亲求今上,把南衣从我们端木家,过继到姜家,这就是报应。” 韦氏扯了扯嘴角,看着老太太怀里的白仙儿,眼中不喜。 韦家的那点子家产没有争到手,韦氏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再加上争家产的时 候,她和白瑶光算是把脸皮都撕破了,于是看白仙儿就更不欢喜。 “我们作为南衣的亲人,这时候还是应该去看看才是,毕竟让外人知道我们疼南衣,也是件好事。” 韦氏低声的说着。 她阿娘韦老夫人是个有眼见的人,比起端木老太太强很多。 端木老太太只是胜在命好,生了个命好的儿子。 韦老夫人生前就一直告诫韦氏,一定要对姜诗琪生的那几个孩子好一点。 端木老太太却是扫了韦氏一眼, “就你话多?你少说几句话,我们也能清新一些。” 她怀里的白仙儿,却是转动着眼珠,撒娇道: “曾祖母,祖母说的没错,我们去看看姜南衣吧。” “虽然她已经不是我们侯府的子孙了,可她身边的那些人,可都是大富大贵的人,我们也可以借机和那些人走动走动。” 老太太立即欢喜的抱紧了白仙儿, “还是我们仙儿聪明,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的盘算,将来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白仙儿眼中透着自得,她可是有凤命的,将来会母仪天下,最后成为九五至尊。 前途当然不可限量了。 韦氏本来想要反对,但她想起白仙儿百日时,自己曾经连续几晚上做梦。 梦见的都 是白仙儿长大之后,会成为他们苍龙国的皇后。 贵不可言。 梦里的一切都太过于真实,以致于韦氏那段时间,一直相信这是神迹提示着她什么。 如今见白仙儿虽然面目可憎,可是心性却是个成年人的心性。 韦氏也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或许白仙儿的未来,真会如她梦中预示的那般,会贵不可言。 一行人准备准备,由端木景领着,到了长公主府来探望南衣。 这时候南衣刚刚醒。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着围在她的床边的人。 所有的亲人都来齐了。 见她醒来,本来愁云惨雾的整座长公主府,全都活跃了起来。 大家露出笑容,连一旁战战兢兢的太医们,都感觉天晴了心情一片大好。 “阿娘,好多,太医,@@##%” 一岁快要两个月的南衣,吐字不是很清晰,说的话让所有人都一知半解。 不过还好,姜诗琪能听见南衣的心声, 【我的妈呀,这么这么多的太医,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吗?】 姜诗琪擦了擦通红的眼睛, “你这个小冤家,你这次可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吓死了。” 姜嘉懿从太医院扛了个太医回来,长公主让心腹拿着名帖,又去请了个太 医院院首回来。 姜国公亲自去太医院,绑了个太医院安排的随行军医,瑶华郡主又花重金,请了太医院里的女医。 姜诗琪和年氏、崔夫人得知消息后,也分别请了个太医,并带上了各自的府医。 再加上七七八八的那些与姜国公府、长公主府关系好的,每一家都去请了个太医过来给南衣。 南衣懵里懵懂的听着,咧开嘴笑。 她这辈子就好像活在蜜罐里一般。 秋水进来,禀道: “永定侯府的世子来了,带了蒙家的公子,叫蒙福生的,说是过来给乡主瞧瞧病。” 整座内室,瞬间一片安静。 姜诗琪早就从大儿子口中,得知了蒙福生这个人。 她一时气的脸色青白, “端木景这是什么意思?刻意要害我的衣衣吗?” 南衣一听到蒙福生这个人,头就一抽一抽的疼。 她知道自己在改变剧情,可能受到了天道制衡。 尤其是蒙福生这种举足轻重的配角角色,一出场就会造成一片腥风血雨。 天道不会让南衣那么轻易的知道,蒙福生会害南衣的哪个亲人染上血光之灾,。 这也是南衣想要窥探天机,造成晕倒的原因。 【可恶啊,这本书的天道欺负我年纪小,能力不足。】 第186章 这便是让南衣为之晕倒的罪魁祸首了 南衣从这本书中世界脱离之后,进了玄门。 再次穿回这本书之前,已经是个很厉害的风水大宗师了。 厉害到可以点石成金,移花接木,移山填海,甚至改变一国运势,还不会累及自身的程度。 这一世她穿回这本书,是胎穿,一开始面对剧情,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强行改变太多,还会让年纪小小的她过早夭折。 窥伺天机更是不能为之。 但是这种反噬自身的现象,这一年多来,南衣还是第一次遇见。 她琢磨着。 其实从这种因为窥伺天机而反噬一事上,隐约能猜测出,大约这个有血光之灾的人,是南衣自己。 算人者,不能算己。 南衣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就没办法对付那个蒙福生了吗?】 南衣躺在床上暗中思索着,把目光放在了姜嘉懿的身上。 【我就给我二哥哥透露一点点,让我二哥哥把蒙福生提前杀了。】 姜嘉懿神色肃穆,磨刀霍霍。 【不行,我二哥哥也不能这样简单粗暴的直接杀了蒙福生。】 【否则我二哥哥也会受到天道反噬。】 【只能慢慢的改变,用量变推动质变。】 现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虽然不比快刀斩乱麻来的痛快。 可结果是好的 。 至少南衣已经改变了很多原书剧情。 姜国公和姜嘉懿都活下来了。 端木皓礴走到姜嘉懿的面前,冲他微微的摇摇头,低声的说, “四妹妹说的有道理,没必要仅仅只是对付一个蒙福生,就把你给舍了出去。” “当下只能徐徐图之。” 姜嘉懿心有不甘的,将内心的杀意收起来。 姜诗琪板着一张脸,侧头吩咐端木皓礴, “你同我一起出去,我们去见见那个蒙福生。” 太医院里的一大半的太医就在长公主府,姜诗琪也不怕蒙福生会趁机给她和大儿子下毒。 两人带着一串身穿绸缎衣衫的丫头,到了长公主府的前厅。 端木一家并着蒙福生一同坐在前厅里等着。 他们穿着半旧不新的衣服,就连一直坚持穿白衣的白仙儿,身上的白衣都洗得有些泛黄了。 看到姜诗琪穿着淡黄色的软烟罗纱裙进来,端木景一时有些恍惚。 他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初次见到姜诗琪的那一瞬间。 那个时候,他不是没有过心动。 姜诗琪明艳动人,身份高贵,又是整座帝都城里的贵女之首。 任何男人在面对这样巧笑倩兮,明眉皓齿的女人,都不可能稳得住。 后来,端木景使计得到了姜诗琪。 他有自己的私心,想将姜诗琪的美貌据为己有。 所以他用整座侯府做牢笼,把那个当初明艳张扬的姑娘,困在了侯府的后宅里。 他眼睁睁的看着姜诗琪被永定侯府磨平了棱角,把姜诗琪的格局,拉低到了他同一个水平。 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够。 他执着的想要彻底的征服姜诗琪,他让她少与帝都城那些豪门贵眷们来往,也不欢迎长公主和瑶华郡主到永定侯府来。 端木景迫不及待的要把姜诗琪踩在脚底下。 那就要拔除姜诗琪的羽翼,他想弄死姜国公和姜嘉懿,想让姜诗琪没有任何的依仗。 到了那个时候,姜诗琪才会彻彻底底的被他征服,沦为和他一样水平与格局的人。 可是现在? 端木景眼眶通红的看着姜诗琪,她怎么看起来就跟二十年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一样的明媚耀眼,一样的高不可攀。 那端木景这么多年,努力的打压姜诗琪,不都是白费了功夫? “你看看你如今的穿着,像是个什么样子?” 端木景眼底嫉恨,看着姜诗琪低声呵斥, “一点都不庄重,简直是丢我们侯府的脸!” 这是他惯常打压姜诗琪的话术。 以往,只要端木景这样一说,姜诗琪肯定回去 换上一身死气沉沉又老气的衣服了。 但是这一次,姜诗琪却是傲然的走过端木景,坐到了主人位上。 她直接忽视了端木景。 而她身旁的宫嬷嬷则傲然的说, “县主身上的这套衣裙,乃是太后娘娘所赐,太后娘娘说县主穿着好看。” 就连太后都说了好看,端木景算个球? 端木景紧抿着唇不再说话,阴沉着脸。 太后所赐,太后所赐! 这些帝都城里的贵族们,素来喜欢追捧宫中的贵人。 一句“太后所赐”,就算是端木景再想让姜诗琪去换衣服,也只能被迫接受这样的审美。 姜诗琪冷眼看着蒙福生, “这位是?” 白仙儿抢先道:“阿娘......” 秋实上前,不等白仙儿说完,一巴掌打在白仙儿的脸上, “放肆!你阿娘是白瑶光,再乱叫就割了你的舌头!” 秋实的这一巴掌,一点力都没收。 白仙儿被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端木老太太心疼的冲上前,“我的仙儿啊。” 她大叫一声,指着秋实浑身发抖, “你,你这个贱婢!” 秋实冷眼看着端木老太太, “老太太为着个不相干的玩意儿,这么气急败坏的,可真让人觉着奇怪呢。” 自从进了永定侯府,贴 身伺候姜诗琪,秋实看着这端木一家,如何一点点磋磨姜诗琪的。 她早就看不顺眼这个端木老太太了。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闹大,顺便把蒙福生给赶出去。 端木老太太要大动肝火,却是被白仙儿暗中拉了一下袖子。 这个白仙儿果然是重生回来的,她拥有上位者的见识与眼界。 知道现在不是闹这些鸡毛蒜皮的时候。 白仙儿就着老太太的手起身,眉目含着怨气的看着姜诗琪, “夫人,这位蒙公子的医术超群,是老太太特意请来,给......给小小姐看病的。” 姜诗琪和端木皓礴的目光,同时落在蒙福生的身上。 这蒙福生大约二十岁不到的年纪,五官倒是长得不错。 就是浑身气质阴沉。 看眉眼间的戾气,也很让人很不舒服。 这便是让南衣为之晕倒的罪魁祸首了。 端木皓礴“嗤”笑一声, “蒙大夫?从未曾听说过这位大夫的大名,我们衣衣身份金贵,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给她看诊的。 “不必了。” 他的态度轻慢,言辞间多有看不起蒙福生的意思。 白仙儿一急,喊道: “这位蒙大夫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请出来的,你不让他给姜南衣看诊,是不知道他的厉害。” 第187章 竟然独宠一个偷亲生下的杂种 这个白仙儿口口声声的说蒙福生是她请来的。 她有没有对着镜子照一照自己? 当她说出这一番话来的时候,她哪里像是一个一岁两个月的孩子? 这个样子的白仙儿,只差把“算计”两个字,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了。 偏生端木一家人,还睁着眼睛,对白仙儿的诡异视而不见。 “你一个才一岁两个月的孩子,你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端木皓礴语含嘲讽,看起来压根儿就不将白仙儿当成一回事。 韦氏着急了, “皓礴,你不要瞎说,你知道仙儿以后会成为什么人吗?” 她刚刚在来长公主府的路上,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白仙儿成为皇后的画面更加真实。 真实到让韦氏不得不承认,这肯定是神给她的启示。 所以她要劝端木皓礴,不要把白仙儿得罪的太透了,要尽可能的对白仙儿好一点。 否则将来白仙儿做了皇后,可不会放过端木皓礴。 白仙儿自傲的挺了挺胸。 韦氏说的没错,她将来定然大富大贵,端木皓礴最好提早认识到这一点。 以后端木皓礴要对她好一点。 至少她让端木皓礴做什么,端木皓礴就要去做。 “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她阿娘叫做白瑶光,她阿爹 叫做韦戈。” 端木皓礴依旧满眼都是冷然, “很不巧的是,白瑶光的阿娘,只是永定侯世子的奶娘,没有任何的家族的底蕴,往上来来回回数三代,也是给人做奴仆的命。” “而韦戈就更可笑了,沽名钓誉之辈,拿着我外祖父的鸡毛当令箭,在帝都城里风光一阵,最后因为涉嫌暗害我阿娘身边的丫头,锒铛入狱。” “所以侯夫人,你现在告诉我,这个白仙儿是个什么人?” “将来,又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长公主府上,这次来了不少达官贵眷。 大家其实对于端木景和姜诗琪夫妻感情不和,早有传闻。 端木一家这次几乎举家出动上长公主府,早已经被各个贵眷知晓。 不少贵眷就在前厅的外面,时刻关注着这厅内的动静。 听得端木皓礴这样一说,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韦戈这十几年来都在边关,根本就不可能回来生孩子。” “据说韦戈离开之前,将毕生挚爱白瑶光交给了端木景照料,你们说......” “这还用猜吗?你们看看白仙儿眉眼之间,和端木景长得有多相似,就知道端木一家为什么要这么维护白仙儿了。” “真是丧尽天良啊 ,自个儿的嫡亲女儿不要,竟然独宠一个偷亲生下的杂种。” 苍龙国的外室子,地位很低。 偷情生下的孩子,那不止地位低,还能教人觉得恶心。 贵眷们常年居于后宅,什么龌龊的手段没见识过? 一瞬间就将白仙儿和端木景的关系扒了个七七八八。 连带着看端木景的目光,都很不耻。 这些贵眷中,有人凑到一个叫做方夫人的身边,低声的说道: “没记错的话,方夫人你的丈夫,就是永定侯世子的顶头上司吧?” “这永定侯世子的品性怎么样?” 众人的目光看过去,仿佛方夫人如果说端木景还不错的话,那么方夫人一家,也会同样不堪。 方夫人面露尴尬,心中对端木景生了埋怨。 都有姜诗琪这样家世显赫的妻子了,这男人还在外面搞些花花肠子。 平白连累了她家相公的名声。 方夫人大声的说, “当然不怎么样了,只是他素来爱装腔作势,我家大人也是看在姜国公和长公主的面子上,不得不忍让一二。” “待我回家,一定会将这位永定侯世子的真面目告知给我家大人的。” “诸位夫人也放心,我家大人洁身自好,从来看不惯这些心思多的小人。” 方夫 人的话,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厅内。 端木景的身子一晃,面色苍白的回头看去。 正是他顶头上司的发妻方夫人。 一时间,端木景额头一阵发麻。 别的不说,每位官员的绩效考核,都得上司写评语。 这位方大人怕是要费些功夫去打点了。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位祖母了?” 韦氏恼羞成怒的声音响起。 她一抬胳膊,一股狐臭味从腋下狂涌而出。 正端茶喝的姜诗琪一时没忍住,“哇”一声吐了。 秋实立即替姜诗琪顺着背。 韦氏却还在训斥端木皓礴, “我是你的亲祖母,难道我还会害了你不成?让你对你仙儿妹妹好一点,你就好一点。” “不要有那么多为什么。” 端木皓礴不敢用力呼吸。 因为长公主府的前厅,实在是太臭。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韦氏, “我有嫡亲的妹妹,白仙儿不是我的妹妹,望侯夫人慎言。” 他连“祖母”都懒得唤一声。 韦氏这种拎不清的,根本就不配做端木皓礴的祖母。 韦氏气的无话可说, “好好好,我现在不和你多说,以后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你劝劝你阿娘,让蒙大夫进去看看南衣。” “要是耽误 了南衣的救治,她死了,可就是你们的错。” 就韦氏是个最不会说话的。 她说别的还好,直接开口咒南衣死,简直犯了长公主府的大忌讳。 要知道,在长公主的心目中,南衣排第一,端木皓礴排第二,姜诗琪排第三。 “给本宫把这些臭烘烘的东西,全都轰出去!” 长公主那充满了威严的声音响起。 一群侍卫冲上来,直接一手一个,将端木一家人给揪出了长公主府。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可是永定侯府的老夫人,你们敢对我无礼?!” 老太太大声的喊着。 整个人都快要气疯了。 她多少年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自从她孙子娶了姜诗琪之后,这帝都城里哪家哪户不给她几分脸面? 现在居然被人拎着丢出了门。 “姜诗琪,你难道就看着你的祖母,被人这么对待吗?” 老太太大喊, “快把这些侍卫全都打杀了,我命令你姜诗琪!” 她以为现在还能让姜诗琪听话。 却见长公主府的侍卫,掏出一块禁军令牌,直接怼到老太太的脸上。 “认字吗?再敢在长公主府大声喧哗,我直接砍了你!” 禁军守护着皇城,也肩负着保护重要皇族的职责。 可先斩后奏。 第188章 只要姜南衣一死 整座长公主府的侍卫,都是禁军。 帝都城里的人都知道,谁也不能在长公主府造次。 但只有永定侯府,因为仗着姜诗琪的关系,所以从来都没将长公主府放在眼里。 长公主虽然看不惯永定侯府一家的穷酸与心机,可也并没有实质性的对永定侯府里的人做些什么。 更甚至,还处处抬举端木景。 之前端木景为了白轩的前途,长公主也有帮不少的忙。 她从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势,吓唬过永定侯府里的人。 今日这次第一次。 可正因为是第一次,才叫端木一家人格外的难受与气愤。 端木老太太瑟缩着脖子,站在春风中发鬓凌乱。 她气的浑身发抖,但面对禁军令牌,再也不敢放半个字的屁。 等禁军确定这端木一家人不会再闹事,领头的转身要离开。 韦氏突然哀嚎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宛若个乡下农村妇人那般,哭天抢地, “救命啊,亲家仗势欺人了,我儿媳妇不孝顺公婆了,天爷啊,我要被儿媳妇的娘家人给折磨......” 话还没落音,领头的禁军一个回身,佩刀从腰间抽出。 锐利的刀锋落下,直接劈砍向韦氏的头顶。 韦氏头上的 金钗被砍断,发髻散落。 这韦氏的反应倒也快,头一偏,被禁军生生的削下了一只耳朵。 周围的人面色苍白,看向一脸杀气的禁军。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禁军说的不是开玩笑的。 他们真的会杀人。 韦氏倒在地上,捂着半边脑袋,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 地上的那只耳朵,还坠着耳坠。 她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疼的在地上打滚。 “快,快回去!” 永定侯跑出来,带着几名下人,抬着韦氏飞快的跑了。 端木一家剩下的人,也灰溜溜的跑远。 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刚回永定侯府,端木景就派了阿寿去找太医。 结果韦氏哀嚎了半天,阿寿灰溜溜的回来,太医院的一大半太医都去了长公主府。 剩下的一小半太医进了宫,到宫里去给宫中的贵人轮值了。 剩下一两个太医,借口在太医院里值守,医术不精,不愿意来永定侯府。 “岂有此理,他们这是在仗势欺人。” 端木景气的发慌。 这一年多来,自从失去了姜诗琪的助力后,永定侯府已经请不来太医院的太医了。 阿寿低着头,脸上带着一丝羞愧的表情, “太医院的人说,咱们不 是已经请了个顶好的大夫吗?” “咱们都能带着蒙大夫,去给荣华乡主诊治了,怎么就不能给侯夫人治耳朵?” 所以永定侯府不是自打嘴巴? 他们口口声声的说,蒙福生可是他们费了很大功夫请来的。 为的就是给南衣诊治。 那怎么还要舍近求远,去太医院找太医治疗韦氏? 端木景猛的扭头,看向白仙儿。 说实话,白仙儿从哪儿找来的蒙福生,他至今还没弄得太明白。 是他的阿娘和祖母,一直给端木景保证,说白仙儿今后必然大富大贵。 她会领着永定侯府将帝都城里,那些所有看不起他们的人给踩在脚下。 所以端木景还允许了白仙儿带着蒙福生上长公主府。 白仙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回头看向蒙福生, “既然太医不来,你就给我祖母看看吧。” “我知道医毒一家,我相信你。” 她从一开始,就展现出了对蒙福生全身心的信赖。 让蒙福生的嘴角,怪异的抽搐了一下。 蒙福生眼神阴翳的扫了白仙儿一眼,他上前两步,开始替那个臭烘烘的韦氏治疗耳朵。 韦氏早就已经疼晕了过去。 等蒙福生在给韦氏治疗的时候,白仙儿一脸 自得的说, “你们看到没,我就说蒙大夫的医术不错吧。” “所以阿爹,你还是要多劝劝姜诗琪,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一个个的都是庸才,哪里有蒙大夫的医术一半好。” 她在说这个话的时候,眼里闪动着精光。 端木景的心中一动。 他回头看向房内,正在给韦氏治疗的蒙福生,压低了声音低头问白仙儿,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个蒙福生是什么来头?” 不知不觉间,端木景对待白仙儿的态度,已经不再像是一个大人对待孩子的态度了。 他就像是在跟一个同龄人对话。 准确的说,是在跟一个老谋深算的同龄人对话。 白仙儿笑了,“阿爹不觉得,现在我们所有的阻碍,都在姜南衣吗?” “只要姜南衣一死,姜诗琪必定痛彻心扉,到时候阿爹再趁机安慰姜诗琪,夫妻感情恢复如初,并不是难事。” “我这可都是为了阿爹考虑。” 端木景微微的眯了眯眼, “为了我?呵呵呵。” 他不信,白仙儿这个怪物,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肠。 但是,端木景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只要姜南衣一死,你也可以趁机去姜诗琪的身边,代替姜南衣,缓 解姜诗琪的丧女之痛了。” “我们父女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姜南衣必须死。” 趁着姜南衣病倒,这个时候往姜南衣的身边塞个大夫,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姜南衣给除掉。 “你找的这个大夫可靠吗?” 端木景示意蒙福生。 事情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蒙福生的下毒手段肯定得高。 至少要让人看不出来,姜南衣是被毒死的。 白仙儿笑了, “阿爹尽管放心,蒙大夫的毒术可比医术厉害多了。” “女儿答应了他,事成之后,让哥哥与李氏和离。” “为了李氏,他肯定会尽心尽力的为咱们办事。” 父女俩正说着之际,蒙福生已经三两下,将韦氏被削掉的那只耳朵给缝起来了。 可见医术的确了得。 到了第二天,韦氏拖着伤躯,苍白着一张脸,又来到了长公主府门外。 她强自镇定,偏头对守门的禁军说, “你们看,我怎么可能害我的孙女呢?我家那位蒙大夫的确医术高超。” “我这只耳朵都给我缝回来了。” “你们相信我吧,让蒙大夫去给南衣治疗。” 一边说,韦氏一边瑟瑟发抖,生怕禁军抽刀,又把她另外半边耳朵给削了。 第189章 他们姜家的妹子,只有他来疼了 禁军宛若看着臭虫一般,充满了厌恶的看着韦氏。 消息传入长公主府内,端木皓礴正在南衣的床边,手里拿着一碗药。 南衣坐在床上,小小的一团,手里正在玩着一个金子做的九连环。 【白仙儿执着的要把蒙福生送到我身边来,是想着让我不知不觉死于夭折吧。】 【心思太歹毒了,不过这个蒙福生一直放任着不去管,也不太行。】 【太烦了,既不能杀了他,又不能把他重创了,这种主要配角,危害性也太大了......】 南衣突然有了个主意。 【既然他会用毒,那衣衣的身边,有个能解毒的人不就好了?】 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南衣皱着一张小脸,苦思冥想之时,端木皓礴手里的那碗药已经温了。 “衣衣。” 端木皓礴唤了一声,语音温柔。 床上的小家伙,瞬间宛若炸毛的小鸟,看着端木皓礴手里的药。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断的往后退, “唔要喝,苦的,好苦好苦。” 【天爷啊,如果我犯了什么错,请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来惩罚我,而不是给我喝这么苦的药!】 端木皓礴听着南衣的心声哇哇叫,他忍俊不禁, “过来 ,没多少,一口喝了,长痛不如短痛。” 南衣拼命摇头,一张粉面团子般的小脸,扭成了一团。 姜诗琪走进来,看着苦大仇深的大儿子,又看向古灵精怪的小女儿,笑着摇头, “真不知道你以后和朝阳公主有了孩子,那孩子得被你管成什么样儿。” “行了,衣衣喝药的事儿就交给我了。” 她接过端木皓礴手里的药碗,柔声哄着南衣, “快来,喝完了这碗药,阿娘给你糖吃。” 【一碗又一碗,一碗又一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南衣还是拼命摇头。 她的小身子拼命的往被子里头卷。 没一会儿,床上就惊现了一条毛毛虫。 片刻后,姜诗琪满头大汗的提出一根家法,指着床上的那条毛毛虫, “姜南衣!你的皮是不是痒?快些把药给我喝了!” 一旁的端木皓礴,一脸严肃,眉头紧皱,用着凉凉的目光看着床上的裹成一团的姜南衣。 姜嘉懿冲进来,不满的对姜诗琪说, “阿娘,四妹妹是个女孩子家,您怎么能用对待男孩子的态度,这样凶四妹妹呢。” 在端木皓然和姜南衣之间,姜嘉懿是最疼南衣的。 除了因为姜南衣是个女孩 子之外,还因为姜南衣和他一样,都姓“姜”。 这让姜嘉懿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异类。 姜诗琪无奈的看着姜嘉懿,将手里的药碗往二儿子的手里一塞, “你行你上!” 姜嘉懿:“......” “我来就我来。” 过了一刻钟,姜嘉懿看着手里已经热过了第二回的药,满头大汗,求救一般的看向进来的端木皓然。 “三弟,四妹妹还没喝药。” 端木皓然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摆手, “不行的,不行的,我也怕喝药,四妹妹既然不喝药,定然也是怕这药苦。” 他也不过十岁的年纪,孩子自然理解孩子。 一屋子的几个人,对待姜南衣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还是端木皓礴开了口, “还是我来吧。” 别看这一屋子人,大的大小的小,哪个都对姜南衣没有办法。 姜诗琪虽然嘴巴上凶,可真让她动手打南衣,她这个做阿娘的又舍不得了。 于是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只见端木皓礴抓着床上的被子,扬手一抖。 小家伙就从铺盖卷里滚落出来。 【啊,杀人啦,大哥哥要苦死我了!】 端木皓礴一只手夹着南衣,另一只手拿着药碗,抽空 用手指捏住她的小鼻子。 灌药一气呵成。 众人提心吊胆的看完端木皓礴这行云流水的一系列动作,一个个只在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大字。 心狠手辣! 没错,端木皓礴对南衣,真的好残忍,好心狠。 他们都舍不得这样对南衣。 南衣被灌完了苦药,张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大锅锅,锅锅,啊呜呜呜,啊啊啊啊......” 【苦啊,苦啊,苦啊。】 众人急忙七手八脚的上前安慰,拿糖的拿糖,拿拨浪鼓的拿拨浪鼓。 姜嘉懿充满了怨气的,把端木皓礴挤到了一边。 果然是谁的妹子,只有谁疼。 他们姜家的妹子,只有他来疼了。 长公主颤颤巍巍的跑来,人还没进门,声音先到, “哎哟喂,本宫的小心肝儿,怎么哭成了这样儿啊,心肝儿宝贝啊。” 端木皓礴理了理衣袖,慢条斯理的走出南衣的屋子。 因为长公主的偏宠,端木皓礴与姜南衣在长公主府里,都备有一个大院子。 长公主还特意交代过端木皓礴,将来长公主府的产业,会传给端木皓礴和姜南衣两人。 对此,端木皓礴当然没有半分意见。 他出了后院,到前 厅,让长公主府的禁军,把外头的韦氏放进来。 苍龙国已经进入了春天,天气却依旧有些凉意。 韦氏在外头站了一两个时辰,冷的浑身打摆子。 再加上她昨天才缝好了耳朵,再这么折腾着,现在整颗脑袋都疼。 一看到端木皓礴,韦氏就没好气的问, “你还当自己是端木家的人吗?” “你现在的心,到底是向着谁的?” 韦氏没记错的话,不光光姜诗琪已经很久没回永定侯府了。 就连端木皓礴也很久没回永定侯府了。 “你是我们永定侯府的大公子,将来可都是要给我们几个长辈伺候送终的。” 韦氏敲打着端木皓礴, “不光光你要伺候你的长辈,就连你以后的妻子,也要对你的长辈孝顺恭顺。” 理着衣袍坐下的端木皓礴,突然抬眸说, “我未来的妻子是朝阳公主,难不成你也要她伺候着?” 别说现在,端木皓礴看清了端木一家人的真面目。 就是以前他没有看清的时候,依照礼法,朝阳公主出嫁,也会有自己的公主府。 别说让朝阳公主伺候韦氏了。 就是端木一家想要见一面朝阳公主,那都得依照程序递拜帖,求觐见。 第190章 [光宗耀祖咒.家庭共享版] “我不管那么多。” 韦氏一扬手,充满了烦躁与傲然, “什么公主郡主的,进了我端木家的门,就生是我端木家的人,死是我端木家的鬼!” 所以那个朝阳公主也是一样! 韦氏鼻子一抬,能让所有人都看见她的鼻孔, “皓礴,你姓端木,你就得帮着咱们自家人,你四妹妹身边缺个大夫。” “这个蒙大夫医术高超,你做主让蒙大夫去给你四妹妹诊治。” “我是你祖母,我的话你要听。” 端木皓礴冷眼看着韦氏, “是嘛,既然你们自认为自己的身份地位比皇族都要大,那你们就把那个蒙福生送入长公主府吧。” 他并不苦口婆心的提醒端木一家人。 端木皓礴就等着看,这端木一家子怎么作死。 韦氏一脸舒心的笑, “这就对了嘛,只要你好好的听话,你妹妹仙儿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我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姜南衣。” 端木皓礴再一次强调, “白仙儿这种出身低贱的怪物,不配做我的妹妹。” “你!”韦氏为端木皓礴的不识抬举气结。 但想到能将蒙福生送入长公主府,那才是大事。 至于端木皓礴今日的嘴硬,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很快,蒙福生被送到了 长公主府里来,他其实早就等在了附近。 只等韦氏说服端木皓礴之后,便直接入府接替南衣身边的那些太医。 端木皓礴抬起茶盏,手指修长矜贵,眉眼冷淡, “永定侯府一家人为你拼命做保,非要将你塞入长公主府来,那你就留下吧。” “但愿你能好好儿的发挥自己的优势,别砸了自己的招牌。” 蒙福生眼眸下垂,眼底闪过一丝阴沉。 他真讨厌端木皓礴这样的贵公子。 出身本就比别人高贵不说,言谈举止间,还这样的装腔作势。 长得还如此的赏心悦目。 真想将端木皓礴踩在泥地里,让他变成一具傀儡。 如果是这样的话,端木皓礴将会成为他手里最精致的傀儡。 【他就是蒙福生。】 南衣的心声,在端木皓礴的脑子里响起。 端木皓礴端茶的手一顿,微微的拧起眉头。 就见南衣头顶上的小发包,微微的自前厅门外露出。 这个小八卦精,居然又躲在门外偷听。 南衣背后,姜嘉懿和端木皓然,偷偷的伸手扯着她的小衣摆。 姜嘉懿低声的说, “四妹妹,咱们快回去吧。” “那可不是普通人,蒙福生很危险的。” 他真担心四妹妹会中了蒙福生的毒。 大哥也真是的, 为什么要让这种危险分子住进长公主府来? 不行,他今天就要给四妹妹打包好行李,还是带四妹妹回姜家去住。 端木浩然也是一脸的忧色。 【别扯我,我是来给蒙福生下咒的。】 【看我[光宗耀祖咒.家庭共享版],嘿嘿哈哈。】 这个[光宗耀祖咒],之前南衣就给白朗下过一次,直接受益人是她二哥哥端木皓然。 也就是白朗学会了什么新的技能,记住了什么什么新的知识,都能共享给端木皓然。 相当于端木浩然不用自己费什么力,就能凭空学会所有白朗会的。 但这种[光宗耀祖咒],是南衣还不到一岁,能力低微的时候种下的。 最多只能一对一的下咒。 她现在已经有了一岁两个月,吸收周身灵气、紫气和财气的速度,又快了不少。 所谓[光宗耀祖咒.家庭共享版],就是给一人下咒,全家都是受益人。 这当然得耗费南衣更多的灵气。 但问题不大,长公主府里多的是奇花奇草,还有两个专业的花匠每天捯饬花园里的花花草草。 南衣多吸几天花花草草的灵气就好了。 躲在门后的南衣小手指掐着诀,心里默念着, 【我可没有伤害主要配角喔,嘿嘿嘿。】 一道淡金 色的光符打到了蒙福生的背上。 他只觉得背后一热,回头看去。 正好看见一个头上扎着两个小花苞的小女孩儿,缩头躲开。 蒙福生眼底都是嗜血。 漂亮精致的小女孩儿,做成傀儡更好看。 不不不,其实姜诗琪生的那几个孩子,每个都好看。 就算是已经瘦下来了的,曾经有着肥猪外号的端木皓然,现在也是一身的书卷儒雅气质。 若是都做成傀儡了,每个傀儡都会拥有不同的气质。 就在蒙福生做着白日梦时,前厅附近的端木皓礴、姜嘉懿、端木皓然,甚至是南衣自己。 脑子里都多出了很多的医毒知识。 后院正在喝茶说话的长公主、瑶华郡主、姜诗琪祖孙三人,话音一顿。 姜诗琪,“阿娘、外祖母,我我......” 她不知道怎么说,只能伸手,拿出纸币来,写下了一道方子,交给长公主, “外祖母,您身体不好,以后太医的药方不要吃了,用这个方子见效更快。” 长公主仔细看着姜诗琪手里的药方,她抬起笔来,在姜诗琪的不敢置信中,改了上面的两味药。 “瑶华,这方子适合你。” “你多补补身子,你这个年纪啊,还能再拼个二胎。” 瑶华郡主接过方子,满 意的点点头, “女儿也这样认为,这方子正是这样开的。” 远处练武场上的姜国公,正单手举起一个石墩。 他嘴里“咦?”一声。 正好在这个时候,有个小兵捂着流血的伤口跑过去,他站定,苍白着一张脸, “主帅,我,我的手受伤了,我去找军医。” 姜国公扫了他一眼,弯腰扯了一把长在练武场边上的野草, “过来,本公给你治。” 左右他闲着也没事。 小兵被主帅吓白了眼,主帅拿着的是什么? 一把野草,还在嘴里嚼了嚼,这就给他治伤了? 不不不...... 但小兵只能在内心深处拒绝姜国公的热心。 他还没这个胆子,指责姜国公不务正业,好好儿的主帅不干,居然抢了军医的活儿。 结果姜国公的一把野草,混着他的唾沫,贴到了小兵流血不止的伤口上。 这伤口神奇的愈合了。 小兵愕然的看着姜国公,可能,大概,也许,应该只是巧合? 姜国公却是一撸袖子, “本公觉着,可以出去开个诊堂了。” 他突然对自己的医术,有着莫名的信心,当下便撩起衣袍,决定回去找他妻子商量一下。 开诊堂得要本钱不是。 姜国公得找瑶华郡主要点儿投资。 第191章 长公主府有长公主府的规矩 韦氏还坐在前厅喝茶,并没有准备离开。 端木皓礴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看着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的韦氏, “侯夫人,天色已晚,人都已经送到了,就请回吧。” 韦氏留恋着长公主府的好茶好水。 以及精致奢华的环境装饰。 她撩了一下眼皮,屁股都没有挪一下,假装听不见端木皓礴的话。 外头的丫头进来,穿着宫装向端木皓礴行礼, “大公子,殿下已经传膳了。” 韦氏立即眉开眼笑道: “长公主真是太客气了,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居然还留了我吃饭,呵呵呵,都有些什么好菜啊?” 丫头瞠目结舌的看着韦氏,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没看到殿下这话的意思,就是帮着大公子在赶人吗? 但韦氏是什么人? 脸皮堪比城墙还要厚。 她可以顶着一身臭烘烘的味道,态度自若的走来走去,丝毫没觉得自己浑身大粪似的臭味,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其实呢,也不用搞什么好菜,都是自家人,寻常吃点就好。” 韦氏乐滋滋的想着。 这段时间在永定侯府,她过得一日不如一日。 永定侯府的中馈被腊梅那个贱人把持着,腊梅借口公中用度不足,让 韦氏每日吃糠咽菜。 韦氏不是没闹过,可她闹到老太太那里去,老太太也没办法。 毕竟,就连老太太自己,都是自个儿花银钱,去外头酒楼里订了餐回来吃的。 韦氏若是想要吃好点儿,也行,自个儿花钱不就好了? 可韦氏哪里来的钱? 当初她为了从姜诗琪的手里揩油水,特意将手里的几间铺子挪到了韦家去。 现在韦家族亲霸了她的资产,她每个月毫无进项。 让她去酒楼订餐,她还不如直接去街上乞讨更现实。 所以能在长公主府打.打秋风,对韦氏来说极好。 “走啊,带路,去吃饭。” 韦氏催促着丫头。 见丫头不动,她干脆自个儿往饭厅的方向走。 反正长公主府她也熟,一年总会来个那么一两回的。 丫头无措的看向端木皓礴。 “侯夫人还是回去吃吧,长公主府不留外人吃饭。” 端木皓礴冷着一张脸,不得不将话说得更明白点儿。 韦氏却是一拍椅子扶手,生气的吼他, “端木皓礴,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姓端木,你别忘了你是谁的孙子。” 端木皓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韦氏, “就算我姓端木,可我也知道人要脸 树要皮。” “更何况,我也不屑于姓端木,如果侯夫人觉着我做不好端木家的人,大可以将我从端木家的族谱上除名。” 韦氏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高了她一大截的孙子。 她的嘴唇哆嗦着,被端木皓礴的话语给震惊了。 普天之下,她还从未曾看过这样不孝的人。 居然自请从端木家的族谱上除名? “你别以为,别以为我不敢将你除名了!” 韦氏伸出手指,指着端木皓礴,她在发抖, “把你除名,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迟早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就凭你的不孝,你都不可能娶到公主。” 端木皓礴冷眼, “我与朝阳公主的婚事,乃是我曾外祖母与太后订下的,不是侯夫人一句话便能否定得了的。” 见韦氏还待再骂,端木皓礴一扬手, “送客!” 韦氏,在长公主府里,只是客! 禁军出来,刚刚朝着韦氏走两步,韦氏便掉头自个儿跑了出去。 她真是怕死了长公主府的禁军。 一听到禁军们走路时,身上的铠甲发出叮当声响,韦氏便浑身打哆嗦。 只等韦氏一走。 端木皓礴回头,目光对上一直暗中蛰伏的蒙福生。 “来 人,送蒙大福回他的院子。” 又见两个禁军过来。 蒙福生急忙问,“大公子,我想先去看看小小姐。” “为小小姐诊疗是大事。”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姜南衣那个漂亮的小丫头,做成精致的傀儡了。 所以蒙福生得多和姜南衣接触接触。 他要看看从哪个角度入手,给姜南衣灌药才行。 哪里知道,端木皓礴却是晒然一笑, “暂时不着急,你回你的院子里待着去吧。” “长公主府有长公主府的规矩,以后无事,不要从你的院子里出来。” 这便是端木皓礴原本的打算。 与其让蒙福生落在白仙儿的手里,不知道将来会折腾出个什么来,不如顺势而为。 把蒙福生看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但凡蒙福生有点儿什么小动作,也好觉察。 当然,原计划是这样。 可挡不住南衣这个小家伙会下咒啊。 谁知道南衣一道符咒下去,端木皓礴就无师自通的医理和毒理了呢? 现在,别的不说,要端木皓礴解个奇毒,他都不在话下。 所以端木皓礴对蒙福生更加轻慢。 先把这人看管起来再说, 蒙福生心生不满,但想着自个儿已经接近了姜诗琪这一家人,也就不跟端木皓 礴争这一时之气了。 只是......端木皓礴眉眼里对蒙福生的不屑,让蒙福生很不喜欢。 他微微的上前两步,靠端木皓礴近一些,手指尖轻弹出一抹散发出淡香味的粉末。 这是一种让人闻了,就能精神不济,神情恍惚的毒。 而且持续时间长,只要中了这种毒的人,可以一个月持续这种脑袋昏沉发闷的状态。 这种毒有个好处,不会让人察觉出自己中毒了。 因为中了毒的人,只会以为自己是没有睡好导致的疲倦感。 虽然毒不死端木皓礴,但蒙福生可以让端木皓礴失去他的风骨,并且因为精神不济,神思恍惚,耽误端木皓礴的公务。 短时间可能影响不大,但只要常年中这样的毒,端木皓礴就会逐渐显得平庸。 他容易疲惫,办事能力一般,政绩平庸,自然也就得不到上位者的重用。 将来,端木皓礴也就渐渐的,只剩下一身皮囊好看而已。 若是中此毒再深一些,端木皓礴也会失去男人的那个能力。 就算是他将来娶了朝阳公主,他也是有心无力。 并且对所有的事,都会失去兴趣。 蒙福生脸上带着笑离开,没有注意到端木皓礴站在他的背后,渐渐捏紧的拳头。 第192章 一个被三十万兵权耽误了的大夫 难怪在南衣的心声中,她会说大哥哥因为被人设计,玷污了官家千金,从此后一蹶不振。 根本不是端木皓礴不想振作起来。 而是端木皓礴被蒙福生下了毒,根本就无法振作。 在南衣所经历过的那一世里,蒙福生很爱李氏。 端木皓礴又娶了李氏,蒙福生对端木皓礴怎么不怀恨在心? 蒙福生性格阴暗偏激,就算端木皓礴没有惹他,仅仅只是对蒙福生不够低声下气而已。 都能够引来蒙福生给端木皓礴暗中下毒。 那也就不难理解,端木皓礴为什么最后会被蒙福生制作成活傀儡。 就在此时,姜国公大步走进了前厅。 他刚要问端木皓礴,瑶华郡主在哪儿,他要投资开医馆。 却是闻到了端木皓礴身上的一股淡淡香气。 姜国公脸色大变, “大外孙,你中毒了!”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无比的肯定。 端木皓礴一言难尽的看着姜国公,淡声的说, “外祖父,我知道。” 毒理,他也会。 姜国公一把拽住端木皓礴的手腕,开始给他号脉。 只见姜国公松了口气, “无妨,才刚刚中毒而已,这毒你外祖父能解。” 端木皓礴:他自己就能解。 不光光端木皓礴自己能解, 只怕姜嘉懿、端木皓然、姜南衣......甚至他们的阿娘、瑶华郡主和长公主都能解。 但端木皓礴看着姜国公,兴冲冲的跑到桌子边,拿起纸笔开始写药方, “大外孙,我告诉你,你外祖父是个天赋异禀的人。” “今日外祖父突然发现,自个儿医术超群。” “可见你外祖父是个天才,哈哈哈。” 姜国公高兴的奋笔疾书。 看吧,他这刚一进门,就发现了大外孙中毒。 待会儿他得去看看长公主府的其他人,没准儿还能发现更多中毒的人。 果然长公主府和姜国公府,没有他是不行的。 见外祖父这般兴致高昂,磨刀霍霍,浑身充满了干劲,端木皓礴也就由着姜国公去了。 他们一家人里,除了南衣的哥哥和阿娘,能够听到南衣的心声外,老一辈的长辈都是听不到的。 端木皓礴不忍心掐灭姜国公的沾沾自喜。 过了一会儿,姜国公把药方写完,叮嘱着长公主府的下人,照着药方去抓药。 他又领着端木皓礴,一路往饭厅走。 每路过一个人,姜国公都要望闻问切一番,以至于到了饭厅后,长公主等人都已经开始用膳了。 “郡主!” 姜国公兴冲冲的进了饭厅的门 ,坐到瑶华郡主身边。 他刚拿起筷子,就管瑶华郡主要钱开医馆。 南衣站在姜诗琪身边的椅子上,小手撑着桌沿,侧耳偷听, 【开医馆?好啊好啊,衣衣要去坐诊。】 【咱们家,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阿娘、祖母、曾祖母都能去坐诊。】 【这样将来不打仗了,咱们还能靠着一手医术和毒术称霸帝都城。】 【以后我们就是医毒世家,耶耶耶。】 端木皓礴:...... 姜嘉懿:...... 端木皓然:??不不不,他的梦想是考文武状元,将来做官养四妹妹。 姜诗琪头疼的往南衣的小碗里,舀了一勺子鸡蛋羹, “好好儿吃饭,别胡思乱想。” 现在这是要闹哪样? 堂堂手握三十万大军的苍龙国主帅,一个姜家军阵前先锋小将军,战场上杀人无数的主儿。 再加上当今陛下的长姐长公主,富可敌国的瑶华郡主,一个太后亲封的金华县主,一个一岁大的荣华乡主。 一个中书省三品官,一个品学兼优的学子。 齐齐上阵去开医馆? 还全家都去医馆坐诊? 亏姜南衣想得出。 南衣的小手里,握着一根小银勺子。 她笨拙的用勺子戳着碗里的蛋羹。 姜国 公跟瑶华郡主拍着胸脯保证, “媳妇,只要你投资给我,开一座全帝都城最大的医馆。” “不说别的,三年,不,一年,一年保证回本,我还能扬名立万。” 南衣点着小脑袋,“衣衣,投,投钱。” 瑶华郡主翻了个白眼,给姜国公的嘴里塞了个馒头, “老爷,你现在已经扬名立万了。” 姜国公领着三十万大军,打的异族十年内不敢再南下苍龙国。 有姜国公在,姜家军就不会散。 有姜家军在,苍龙国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这天下,没有人不知道姜国公,没有人不知道姜家军。 他还要立什么名,扬什么万? 姜国公一脸的幽怨。 那是一个被三十万兵权耽误了的大夫,因为满身医术得不到施展,而感到怀才不遇的郁卒之情。 等家宴散后,瑶华郡主撇下了姜国公。 姜国公不甘心,扯着瑶华郡主的衣袖要钱。 瑶华郡主不耐烦,反手一巴掌打在姜国公的手上,恶狠狠的说, “想开医馆,没门儿!” “反正我是不会投钱的!” “你想投就自己去筹钱。” 姜国公也想啊,关键他姜国公府的所有资产,都把控在瑶华郡主的手里。 他每个月就只能领二两银子 的零花钱。 想买一套扎针用的银针,都不够。 瑶华郡主扶着长公主离开。 留下姜国公落寞的身影,站在九曲回廊上。 突然,姜国公的衣角被扯了扯。 他低头一看,是小南衣。 “足父,给,衣衣,好多的钱,开,开医馆,投资。” 南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赚,很赚,衣衣要分成,躺着赢。” 她给自己算了笔账,从现在开始搞投资。 等到她十八岁,她不说比拟祖母瑶华郡主吧。 到时候也是个吃穿不愁的主儿了。 姜国公低头,看着南衣小手里捏着的三瓜两枣,他很感动啊。 这个家里,就只有小南衣才懂他的抱负。 “足父,拿着,衣衣,还,还有钱,钱的。” 她知道她有很多的钱,可都是阿娘给她保管着的。 现在衣衣拿不到。 还有专业的女官替她管着那些人情赏赐之物,那些东西没法儿变卖。 南衣唯一能动用到的钱,其实就只有手里的这三瓜两枣。 但素,姜南衣是谁?她没钱,她可以找二哥哥、三哥哥和小暴君、陈小公子融资啊。 “足父,别,馁,有志#¥¥#%成,医馆能,开。” 她给祖父拍胸脯保证,转身哒哒哒的去找二哥哥姜嘉懿了。 第193章 融资 姜嘉懿正在院子里练剑。 因为衣衣在长公主府里晕倒,就算南衣醒过来了,长公主也不让南衣离开。 她总说南衣现在的身子骨还没有好全,年纪小小的,若是不好好养着,怕是将来会落下什么病根。 姜嘉懿没有办法,只能每天都往长公主府跑。 偶尔也会和端木皓然一起,挤到大哥哥的院子里睡。 他总觉得,兄弟三人的感情,因为关心四妹妹而越来越好。 姜嘉懿长这么大,还从没觉得兄弟关系这么和睦过。 得知南衣是为了投资医馆,姜嘉懿不由失笑。 他抱起沉甸甸的小家伙, “祖母都说了,不让祖父干这个事儿。” 眼看着南衣的小脸蛋垮了下去,姜嘉懿只能急忙哄道: “不过咱们偷偷的给祖父投钱,祖母也不知道,是不是?” 南衣急忙点头,“二蝈蝈,投,投多少?” 姜嘉懿咧嘴笑道: “要是不惊动祖母,你二哥手里也没多少钱,一百两银子还是有得吧。” 姜嘉懿每个月从瑶华郡主那儿,可以领一两银子的份例。 姜国公每个月是二两银子。 别看两人的份例低,但两人其实从来都用不完。 他们姜家的男人,吃在军营里,睡在军营里。 穿着上,一年四季就穿那么几套军衣铠甲的。 姜家军治军严明,姜国公和姜嘉懿在闲暇时候,从不喝酒赌博听曲儿逛窑子。 如果真要用上大笔的银钱,比如说上次姜嘉懿就买了个书铺送给了三弟端木皓然。 这类的大笔消费,其实用的都是一些姜嘉懿名下产业收益的钱。 这些产业收益,最后都会给瑶华郡主过目。 姜国公也是一样。 姜家家大业大,但所有的营收,都是瑶华郡主在管。 他们祖孙二人,真正能够逃脱瑶华郡主法眼的,就只有这么一两二两银子的份例钱。 姜嘉懿从来都看不上这一两银子,在他眼里,这点子钱比针尖儿还小。 所以经年累月的积攒下来,就有一百两这么多了。 南衣和端木皓然在一旁听着,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他俩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都是佩服。 别的不说,南衣和端木皓然两个,一年就穿那么几套衣服,他们老早就受不了了。 还来来回回都是那么一两个款式,一个颜色。 尤其是南衣,年氏每个月都要给她做新衣裳,每一套衣裳都是美轮美奂的,穿上就像是精致的小仙女儿似的。 直接拔高了南衣的衣着品位。 她超喜欢每天换一套衣服穿的。 “二哥,这么多年,你在边疆受苦了。” 端木皓然的眼眶有些湿润 , “战士军前半生死,美人帐前犹歌舞。” 他心生感慨,主动往二哥的身边靠了靠。 南衣也主动的扑入姜嘉懿的怀里, 【二哥哥,衣衣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姜南衣又从三哥哥的手里,融了五两银子。 端木皓然跟姜嘉懿不同,他一个月有一百两银子的份例。 并且因为他在启蒙学院上学,姜诗琪从来不拘着他花钱,也不查他的账。 帝都城里的公子哥儿们,都是要从小往来开始应酬的。 陈小公子和龙瑾煜都是这个额度的份例。 启蒙学院每个月都有月度奖励制度,每月月考下来,学院会给头三名发放月度奖励。 每个月,月度奖励的头三名都没有任何悬念。 龙瑾煜第一,端木皓然第二,第三名便是崔国公府上借读的那个表公子。 所以端木皓然每个月手里的钱,加起来都有二百两了。 但是,他依然每个月月光光。 南衣充满了控诉的看着一脸羞愧的端木皓然, “三蝈蝈,你,太##¥%……%。” 【这也太能花了,一个月二百两啊,我这三哥哥都把银子用来吃了吗?】 听到南衣的心声,端木皓然急于澄清自己, “没有,我发誓,我现在很节制饮食的,学院里的同窗出去大吃大喝,我都只 吃个半饱。” 那他的钱用去哪儿了? 端木皓然上下打量一番四妹妹,没敢说的是,其实一大部分的钱,都用来给四妹妹买小玩意儿了。 姜嘉懿抱着四妹妹,笑着哄道: “好了好了,你想想看,你屋子里的琉璃美人灯,彩纸风车,木马马牛,白瓷鼻烟壶......不都是你三哥哥送的?” “这些稀奇玩意儿,哪一样都不便宜。” 端木皓然舍得花钱买书,更舍得给四妹妹花钱。 这是整个帝都城富贵公子哥儿圈层都知道的事。 南衣一摊手, 【好了,现在咱们仨兄妹都是穷鬼。】 想要不动声色,不惊动家中长辈的给姜国公投资开医馆,还真是一件难事。 正在这个时候,门房那边来了个小厮, “乡主,端王和端王侧妃,带着瑾煜公子来了。” 南衣正好要找小暴君,她急忙往前厅一路小跑去。 “乡主,乡主您跑慢点儿。” 一串丫头婆子正好看见这一幕,瞧着南衣的小脚颠颠的,身子摇来晃去,急忙丢下手上的事儿,跟在南衣的身后跑。 她们怕乡主摔着。 这荣华乡主可是长公主殿下的宝贝疙瘩,真要磕破摔破点儿哪里,长公主殿下又得心疼半天。 南衣刚刚跑到前厅外面,龙瑾煜就听见了。 【小暴君,小暴君,我来找你融资了......】 漂亮的小公子走出门,笑着张开双臂,接住飞奔而来的南衣。 他将南衣抱起来。 “小暴君......” 南衣这三个字吐字格外清晰。 龙瑾煜轻轻的捏了捏南衣软软的细腻脸蛋儿, “不许再这样叫我,换一个称呼。” 都听南衣在心声里,喊了他一年的小暴君,龙瑾煜觉得是时候换个称呼了。 “要是被人听见你这样喊我,瑾煜哥哥都会被杀头的。” 南衣用小手捂住了嘴,眨眼看着龙瑾煜。 其实通过这一年的相处,南衣觉得龙瑾煜人还挺好的。 她摇头,【小暴君不能被杀头。】 【其实只要小暴君远离白仙儿,他就不会成为暴君。】 “瑾煜哥哥......”南衣放下手,冲龙瑾煜甜甜的伸出一只小巴掌, “借,借钱。” 龙瑾煜也不问南衣要借钱干什么,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南衣的小手心上。 【哇,这么多,小暴君是不是去杀人越货了?】 “父王给的,让我帮他在长公主府和姜国公府打点,以及去宫里行走时,打点之用。” 龙瑾煜说的面无表情,左右这笔钱都是端王给的。 端王也不会知道,这笔钱用到了哪里去。 第194章 端王府的庶长孙都出了 南衣拉着龙瑾煜去找姜国公。 前厅里的端王瞧见了,一脸的满意。 现在姜国公是苍龙国的重臣,和姜国公府、长公主府交好之后,崇明帝的眼里都能看见端王了。 没见最近崇明帝都宣召了龙瑾煜好几次? 外人都说崇明帝很喜爱龙瑾煜这个孙儿。 年氏向端王行了一礼, “王爷,妾身去见见金华县主。” “去吧,去吧,要好好儿说话。” 端王叮嘱着年氏,让年氏好好说话的意思,就是让年氏哄姜诗琪开心。 他在长公主府的前厅坐了会儿,很快就见到了这次想见的人。 即将升为正二品的中书省参知政事,端木皓礴。 以端木皓礴这个年纪,短短时间内,连续跳到这个位置,未来毫无悬念的,将会成为苍龙国的宰相。 更甚至,端木皓礴的底蕴,注定了他会成为一代权臣。 端王若是能与端木皓礴交好,他的将来就算是坐不上九五至尊那个位置。 至少,一个亲王,是跑不掉的。 “殿下。” 端木皓礴施施然的走入前厅,面对端王拘谨的姿态,他很有礼貌。 这礼貌中带着恭敬。 甚至端木皓礴还给从未被人尊重过的端王,行了一礼。 让端王瞧着很舒服很舒服。 两人 在长公主府的前厅里,相谈甚欢。 回端王府的路上,端王一脸的高兴。 甚至亲手牵着年氏的手,一同进了端王府的大门。 端王府里头的下人,惯是会见风使舵的。 年氏越来越受宠,去往别的豪门贵眷家里,再也不愿带端王妃,只愿意带着端王侧妃出门。 一路上,下人都在用着一种巴结谄媚的神情,向年氏和龙瑾煜行礼。 进了王府大厅,端王妃突然冲出来,手里牵着已经十四岁了的端王世子龙道平。 “王爷。” “父亲。” 端王妃和龙道平的声音齐齐响起。 端王瞄了一眼端王妃,再看向宛若瘦麻杆一般的龙道平。 看惯了年氏的娇俏妩媚,端王就觉得端王妃这种一脸尖酸的妇人,皮肤松垮,笑容虚假。 让人看了就生厌。 而龙道平就更不用说了。 近年来龙氏一族的子孙,大多都跟龙道平一样,早早的就收用了通房。 并且在房事上毫无节制。 因此常年眼底一团乌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你年纪轻轻的,过早沉迷女色,对你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端王进了前厅,一脸苦口婆心的训诫龙道平。 龙道平还没有说话,端王妃却是喜气洋洋的说, “王爷, 您也别训他了,咱们有孙子要抱了。” 她这话说出来,就跟没过脑子一样,让整个大厅里头的人都愣了。 就连年氏也猛然抬起头,愕然的看向端王妃。 端王妃还不知道自己的这话,造成了怎样让人震惊的效果, “世子房里的那个丫头,名字叫做软红的,这两个月一直没来月信。” “我就琢磨着找了个太医来替咱们的世子诊脉,今日太医诊出来了,是喜脉。” 她一边说着,一边充满了得意的看着年氏。 豪门贵胄最看重的是什么? 是传宗接代啊。 尤其是皇家最注重子孙昌盛,繁衍生息。 端王这么快就有了孙子,这便是龙道平的一大功绩。 年氏的儿子再读书厉害,有什么用? 龙瑾煜不过才五岁,他能给年氏生出孙子来吗? 这一回,端王妃赢的妥妥的。 “啪!” 端王猛的一拍桌子,他指着龙道平手指发抖, “你,你!” 半天后,端王大吼道: “你把那孩子给我打了!” 龙道平起初跟着母妃一样,沾沾自喜。 但眼看着父亲的反应不对,他的身子一抖,立即跪了下来, “儿子,儿子立即回去......” 话还没说完,端王妃立即反对, “不可,王 爷,这是你的第一个孙子,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端王被端王妃这蠢货,气的要吐血。 还是年氏体贴,扶着摇摇欲坠的端王坐下后,才对端王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姐姐,这自古以来,正妻还未进门,就先有了庶长子,都是会被人诟病的啊。” “更何况世子十三岁不到,就破了元阳,对身体本就不好,此时正是要细水长流、固本培元、养精蓄锐,怎可早早就做了父亲?” 龙道平跪在地上,恶狠狠的看向年氏, “要你管,贱人!”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管到本世子的头上来。” 他在端王府里作威作福惯了,从来都没把年氏这么个贱妾放在眼里。 更何况还有端王妃总是诅咒辱骂年氏。 龙道平耳濡目染的,自然一张嘴,就对年氏没什么好话! “你放肆!” 端王气的又从椅子上站起身,上前一巴掌打在龙道平的脸上。 端王妃,“啊,王爷,您怎么能打世子?” “世子世子?世子难道就不是本王的儿子了?本王怎么就打不得了?” 端王指着龙道平这么个蠢货, “你房里那个丫头,肚子里的孽种不准留,人也趁早给本王弄走。” “你本就名声不好,平日 里本王是个不起眼的,也不怕被你带累了。” “可本王今时不同往日,你若再做出这种有辱本王声誉的事,本王能立你为世子,也能废了你。” “你信不信?!” 他的言语间充满了威胁。 年氏扶住端王时,轻柔的说, “王爷,姐姐这次请了太医来给一个丫头诊出了喜脉,此事只怕瞒不住。” “这个孩子,看样子不能不留了。” 端王妃上前推了年氏一把, “谁让你在这里装好人?” 她却是立即被端王一把推倒在地上。 端王气的站都站不稳了,他瞪眼看着端王妃,嘴里呢喃着, “蠢货,你这个蠢货,蠢货!!” 成就大事者,哪个不是众薪抱火? 端王让年氏去接近姜诗琪,让龙瑾煜讨好崇明帝和姜国公。 自然也想给自己的世子,谋一门好的亲事。 给自己找一个好的亲家。 现在端王府的庶长孙都出了,哪家有权有势的,会把自家的嫡女嫁过来? 更何况龙道平今年才十四岁,等他娶正妻,他的那个庶长子都四五岁了! 好人家的女儿都疯了,才会给这么大的孩子做嫡母。 气死了,气死了,端王被龙道平和端王妃这两母子的愚蠢,给气疯了。 啊啊啊啊! 第195章 朕原本还以为你的儿孙争气 端王妃看着端王这么生气,她不由得也心中打鼓, “王爷......” “你闭嘴,你别再说话!” 端王指着端王妃,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端木皓礴跟他说过的话。 端木皓礴是个有能耐的后生,也不跟端王玩儿虚的,与端王第一次谈话,就一针见血的指出端王现在的问题。 他想登顶。 这是每个皇子深藏在心中,最不能为人说道的欲望。 就算是端王这样,最不受崇明帝重视的皇子,他的内心也有这样的一个梦想。 可是端木皓礴同时也指出了,端王的希望渺茫。 因为端王的母族出身低微,进宫多年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并不得崇明帝的欢心。 就算是生下了端王这么个皇子,勉强晋级到了妃位,又因为不得崇明帝的喜爱,把位份给降了回去。 现在,她在宫中的地位没有得到丝毫的变化。 可见端王的母亲,在崇明帝的心中有多透明了。 端王出宫立府之后,他一没有过人的才能,二没有左右逢源的性格。 总体上来说,纵观端王这么多年的表现,四平八稳,当个闲散的王爷,除了家中世子较为好色之外,无功无过。 龙瑾煜没有走到世人面前之前,所 有人提起端王,都会想起端王家中那个十三岁不到,就早早睡遍了房中丫头的端王世子。 除此之外,端王还有什么亮点? 从没人能想起来过。 可是龙瑾煜出现之后,就不一样了。 至少人们提起这个惊才绝艳的孩子,就会想起他的父亲端王。 “小端木大人早就提醒过我,我如今想要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瞩目,就不能让自己的身上再有任何污点。” 端王恶狠狠的瞪着端王妃。 年氏说的有道理,一个已经有了庶长子的人家,不会有好姑娘愿意嫁进来。 但是,年氏到底只是个妇道人家,看问题还没有端木皓礴那么有格局。 端木皓礴告诉端王,崇明帝为什么那么喜爱龙瑾煜,就是因为崇明帝现在的孙子辈中,最有才华的就是龙瑾煜。 “小端木大人说,做帝王,站在最高处,目光也会看得最远。” 端王眼神逐渐变得执拗,看着端王妃和龙道平的眼神,只能够用仇恨来形容了。 端木皓礴说,正因为崇明帝站在高处,他看到的不仅仅只有儿子这一辈。 要想保江山永固,还得看孙子这一辈。 所以端王尽管母族不昌盛,可还有个最大的筹码在手里。 那就是龙 瑾煜。 只要让崇明帝看到,苍龙国未来的上百年,还能交到明君的手里。 端王未必没有可能。 所以可以想见,龙道平的这个庶长子,来的多么的不是时候。 但太医都知道了,就已经不是秘密。 这个时候这个庶长子没了,整个帝都城都会知道端王的后院,会害孩子。 可有了这个庶长子的存在,所有人都会知道,端王的孩子,不仅仅有个优秀的龙瑾煜,还同样有个拎不清的龙道平。 甚至还有个头脑发昏的端王妃。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复杂着呢。 一个头脑如此不清醒的,宠子溺子的端王妃,不伤大雅。 可,一个愚蠢,宠溺儿子,脑袋还不清醒的一国之母呢? 端王往后退了两步,遍体生寒。 年氏急忙扶住端王,“王爷,您要保重身体啊。” 端王看着年氏脸上的担忧神色,他的心中一动。 有个念头在脑子里一晃而过,正在这个时候,崇明帝派来的内监总管到了端王府, “陛下有旨,宣端王入宫觐见。” 端王心中狂跳,抬脚踹到端王妃的身上,跟着内监总管离开。 一入皇宫,见到崇明帝,端王刚刚跪下,就被崇明帝的镇尺当头砸过来。 “混账 东西,昏庸的脑子!” 崇明帝高高的坐在龙椅上,身上明黄色的龙袍,金龙灼灼生辉。 他对着端王破口大骂,也没说什么缘由,就只骂。 坐着骂还不算,他又站起来骂。 端王一直跪在地上,脑门儿被镇尺砸的头破血流,他也不敢擦,只敢跪着听他骂。 一直到崇明帝骂的口干舌燥了,才一脚踹上端王的肩, “滚,朕原本还以为你的儿孙争气,没想到你是个碌碌无为的,你的世子也是个昏聩无用的。” 这最后一句话,直接点醒了端王。 果然,父皇召他紧急入宫,是为了龙道平那个不孝子的事情。 原本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之前父皇几次召见龙瑾煜,对送龙瑾煜入宫的端王,也很和颜悦色。 甚至还会问问端王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 现在这天子一发怒,直接将一切打回原形。 还比以前对端王更差了。 端王内心别提多难受,还感觉到一股浓郁的失落。 他的额头上淌着血,失魂落魄的从皇宫里出来。 正好看到等在皇宫外的年氏。 天色昏暗,年氏穿着朴素简单,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在春天的晚上,身上的单衣更显单薄了些。 她的手里牵 着才六岁大的龙瑾煜。 小小的龙瑾煜,眉目聪慧,懂事的不哭不闹,和阿娘一起等着父亲出来。 一见到端王,母子俩急忙上前去。 年氏通红着眼眶,眼泪落下来, “王爷,您怎么受伤了?” 龙瑾煜也相当的懂事, “父王,疼不疼?皇爷爷疼我,我进宫向皇爷爷求情。” 端王被这两母子感动的内心熨贴,一只手搂住年氏,一只手牵着龙瑾煜。 这才是真正的妻子,和真正的儿子,才会有的态度。 因为担心他,所以年氏和龙瑾煜一直站在皇宫外面等他。 可是反观端王妃和龙道平那对母子。 他们俩闯下这么大的祸,他们人在哪儿呢? 端王上了马车,一直紧紧的抓着年氏和龙瑾煜的手。 马车在深夜的帝都城里行驶,龙瑾煜看着一脸狼狈忐忑的端王, “父王,不管出了什么事,皓礴哥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皓礴哥可是儿子见过最聪明的人。” 也是最擅长揣测圣心的人。 否则,端木皓礴不会升那么快。 龙瑾煜的这句话,恰到好处的提醒了端王。 他急忙让车夫把马车停下, “走,走,拐道去长公主府,快点,本王要去见小端木大人,快走!” 第196章 你是要本宫的命吗? 此时的端王妃,正拉着龙道平,人在长公主府里。 长公主满脸的不耐烦,看着哭哭啼啼,头发散乱的端王妃, “本宫已经不管宗妇之事好多年,你有什么委屈,只管回家去说道。” “到本宫这里来诉委屈,本宫也管不上你们夫妻二人的事啊。” 更何况,虽然长公主是皇室,可她已经下嫁给了年家驸马。 端王和端王妃的家世口角,长公主怎么好管? 端王妃继续哭哭啼啼的, “如果殿下不帮忙的话,那妾身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殿下不知道,最近王爷就如失心疯了一般,疯狂的迷恋年氏那个小贱人。” “殿下,您不能不管啊,这年氏小贱人,可是年驸马的族人......” 她哭着哭着,就偷眼去看长公主。 长公主脸色相当难看。 见过不会说话的,没见过端王妃这么不会说话的。 就连龙道平也觉着不妥。 他偷偷的伸手,扯了扯母妃的衣袖,低声的说, “母妃,今日太晚了,我们明天再来拜见殿下吧。” 端王妃将龙道平的手一把打开,回头白了龙道平一眼。 明天什么明天? 明天年氏上了门,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了,长公主没准儿连门都不会让端王妃 母子进了。 端王妃就是要趁着现在,端王进了宫,还找不到她麻烦的时候,来求长公主的为她庇佑。 长公主捏了捏眉心, “你自己抓不住端王的心,在本宫这里,倒是责怪上本宫来了。” 端王妃一脸的委屈, “殿下,年氏怎么说,也算您的小辈,她之所以能够骑到妾身的头上来,还不是殿下您给她撑腰的。” 她就是要让长公主管这件事。 不能让长公主置身事外。 长公主气笑了,“你这赖人的本事,可真见涨了。” “呵。” 她生在帝王家,长在帝王家,见过无数聪明过人的女人,如花儿一般娇艳绽放又迅速枯萎的女人。 可以这么说,能在权力的顶端站稳脚跟的,就没有笨人。 这个端王妃,是长公主见过的,皇室里唯一的一个蠢货。 长公主知道礴哥儿正在与端王走动。 也知道端王府里,那个聪明早慧的瑾煜公子。 她隐隐猜出端木皓礴是想要立个从龙之功。 以前长公主也很支持自个儿的这个大重外孙。 可是有这个端王妃在,礴哥儿真的能成事吗? 长公主疲惫的挥了挥手, “滚,趁着本宫现在还能忍住这口气,你走吧。” “带上你的世子,别在本宫这里 闹腾了。” “年氏是年氏,年氏能得你男人的喜欢,那是她有本事,本宫又没办法叫你男人喜欢你。” 她以为自己这话,已经讲的很直白了。 哪里知道,端王妃突然跪下来,急切的说, “不是的,殿下您能让王爷喜欢妾身,只要......” 她说话吞吐,让长公主有些不好的感觉。 端王妃突然转身拉着龙道平一同跪下,大声的说, “只要您将南衣许配给道平,王爷就开心了。” 她很想当然。 这段时间端王对姜国公府和长公主府的巴结,端王妃都看在眼里。 年氏为什么会得端王喜欢? 不就是因为年氏讨好了姜诗琪吗? 那年氏讨好姜诗琪的手段,不就是给姜南衣做衣裳,做首饰吗? 所以只要把姜南衣许配给龙道平,端王定然对龙道平刮目相看。 甚至会大肆表扬龙道平。 “呯!” 长公主一挥手,将手边小几上的所有东西都扫落到地上。 她气的心脏疼,站起身,对着一脸惊讶的端王妃怒声大吼, “你是要本宫的命吗?” “你想要本宫的命,你直接说一声,本宫立即给你行不行?” “只求你这个蠢妇高抬贵手,放过本宫的小衣衣,她才一岁多点,你就要 这么害她!” 长公主气的在前厅里乱走。 正在这时,端木皓礴领着夤夜来访的端王、年氏和龙瑾煜进了前厅。 还不等端王站定,长公主冲到端王的面前,抬手就抽了端王一巴掌。 “你们怎么敢?怎么敢算计本宫的衣衣?” “端王啊端王,枉本宫在陛下面前替你说尽好话,你就是这么回报本宫的?” 长公主说着说着,一大把年纪的人,居然气哭了。 姜诗琪、瑶华郡主纷纷进了前厅。 却是劝不住长公主。 她还在撕打着端王, “你生的是个什么狗东西?一个小淫棍,十三岁不到就睡遍了房中丫头的货色。” “居然还敢来求娶本宫的衣衣!”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衣衣是本宫的命啊,你生的那个东西也配?” 端王被长公主的话,吓懵了。 他急忙跪下给长公主磕头, “姑母饶命,姑母饶命啊。” “姑母,此事侄儿不知情,绝不是侄儿的主意。” 站在端王身后的龙瑾煜,冰冷的眼神看着龙道平。 一个六岁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没有人可以动南衣。 龙道平早已经被长公主这火冒三丈的姿态给吓的不敢再动。 他看向四周,所有的人,无论是姜诗 琪还是瑶华郡主。 甚至是长公主府里的丫头婆子,都用那种气愤痛恨的表情看着他。 至于吗? 不就是要一个小女娃和他订婚吗? 又不是让这个姜南衣直接嫁给他了。 龙道平身为端王府世子,娶个乡主,倒也身份登对。 却是见端王目眦欲裂的冲过来,对着龙道平劈头盖脸的就打, “殿下,侄儿现在就打死这个孽畜。” “您消消气,都是这对母子不安好心,殿下,侄儿替您出气。” 端王搞清楚了来龙去脉,真想直接晕死在地上,不管端王妃和龙道平这对母子的死活了。 但不行,长公主盛怒难消,父王也在生气中。 这些都要端王来一一善后。 若他现在晕倒了,谁来收拾这个残局? “王爷!” 端王妃哭着扑过去,试图阻止端王对龙道平拳打脚踢。 那好,端王就连着龙道平和端王妃一起打。 长公主依旧不能消气, “让他们滚,滚!” “从今天起,本宫不想再见到端王府的任何一个人。” 谁动了长公主的宝贝疙瘩,谁就是长公主的仇人。 端王眼眶通红的回头,正要给长公主跪下继续求饶。 却是被年氏一拉,“王爷,殿下正在生气,我们先回去再说。” 第197章 这下子,所有的经营都没有了 端王也是慌了神,被年氏和龙瑾煜一同拉着,脑袋浑浑噩噩的就出了长公主府。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哭哭啼啼的端王妃和龙瑾煜。 端木皓礴送他们出来。 摇曳的大红灯笼下,端王回头看向端木皓礴,脑袋上的发髻都散乱了,额头上还有崇明帝的镇尺打出来的血。 他的嘴唇嗫嚅着,眼底都是恐惧的光。 恐惧他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这会子全部都没了。 他是个生活在皇子中的最底层,就连年纪最小的纪王,都比他活得受人尊敬,且有权有势。 这下子,所有的经营都没有了。 端王此时此刻,想死的心都有。 “小端木大人......” 端王被年氏扶着,眼中都是泪。 端木皓礴神色冷然,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如果不是南衣说龙瑾煜身上的龙气太甚,端木皓礴今日就有一百种办法,直接摁死端王一家。 “南衣是我们家的底线,王爷不会不知道。” 端木皓礴扫了一眼神情不服的端王妃和龙道平, “这种货色,会挡了我们所有人的道。” 端王愚钝,还没有听出来端木皓礴是什么意思。 龙瑾煜却是明白了。 他朝着端木皓礴拱手,“皓礴哥,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无论 付出任何代价,这件事绝对不会发生。” 端木皓礴点点头,还是跟聪明人讲话,比较轻松。 也难怪,在南衣经过的那一世里,崇明帝最终会把皇位传给端王。 其实崇明帝看中的不是平庸的端王,他看中的,一直都是龙瑾煜。 只可惜,龙瑾煜的性格善恶界限不明。 没有经过正确引导,再加上在端王府里受了太多的苦,为人戾气很重。 后来在白轩和白朗两兄弟的建议下,白仙儿的把持下,整个昭国走向了更为风雨飘摇的极端。 龙瑾煜最后的结局也不好,脑袋被白轩白朗两兄弟切下来,挂在帝都城的城门上。 人人都唾弃他,人人都辱骂他。 龙瑾煜这个结局,是端木皓礴听了南衣那零零碎碎的心声,给东拼西凑来的。 想到龙瑾煜上辈子,也是白家几兄妹脚下的受害者。 端木皓礴对龙瑾煜的脸色和缓了一些。 他抬起手,轻轻的放在龙瑾煜的头顶上。 端王妃这时候冲过来,训斥龙瑾煜, “小贱种,怎么哪儿都有你当显眼包?” 凭什么她的世子,不能得到端木皓礴的青睐? 都说端木皓礴年轻有为,将来前途无量。 一个白轩仅仅靠着瓜分端木皓礴的政绩,就能够混到兵部去做官。 若是端木皓礴能够帮扶龙道平,给龙道平铺路,她的世子将来不是更能平步青云? 端王一掌将端王妃给推下台阶, “丢人现眼的是你们母子。” “跟本王回去!” 渐渐的,端王也回过神来了。 他看端王妃和龙道平的眼神,冷的心惊。 他不会让这两个蠢货挡了他的道。 不会的。 回到端王府后,天已经快要亮了。 但端王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亢奋过。 他向王府里的总管交代着,好好伺候着年氏和龙瑾煜,转身去了书房。 下头的人,面面相觑。 端王妃这时候趾高气扬的走出来,对那些下人说, “把年氏和龙瑾煜这两个不安分的东西,给我丢柴房去。” “大半夜的还往王府外面跑,你们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端王府可不是这样的规矩。” 言辞之间,端王妃绝口不提,自己和龙道平也深夜出了端王府。 还纠缠了长公主那么久。 回来的这一路上,端王妃越想,越是不能再容下年氏母子了。 这两母子一个把端王迷的失了心智,一个居然和端木皓礴的关系这么好。 他们让端王妃很有危机感。 下人们,又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动。 龙道平早就累了,他亏空太多 ,肾气不足,一个通宵会要了他的命。 不过十四岁的年纪,现下眼周淤青,整个人像是个鬼一样无精打采的,心浮气躁。 “你们还不快点儿动手?” 说着,龙道平打了个呵欠,跟吃过五石散的药效过后差不多。 还不等下人们动手,龙道平就不耐烦的指着龙瑾煜, “把他的腿给本世子打断。”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往王府外面跑。” 龙道平迫不及待的想要让龙瑾煜变成个瘸子。 这样所有对龙瑾煜的赞许,都会变成惋惜。 一个课业优秀的瘸子? 哈哈哈,龙道平想想就觉着很兴奋。 但是,王府的下人,还是没有人动。 端王妃宛若个泼妇一般的尖叫着, “你们一个个是怎么做奴才的?” “啊?我让你们动手啊!” 王府的总管站出来,他是从宫里头出来的,从小就跟在端王的身边伺候。 以前他是个小太监,和端王一起长大,到端王出宫立府,他就跟着端王出宫,到端王府做了总管。 所以这位总管在端王府里很有威望。 “王妃,王爷让我们好生照顾着侧妃与瑾煜公子。” 总管没说的是,王爷去书房之前,并没有交代下人们,要好好的照顾端王妃和龙道平。 所以这其中的深 意,已经很明显了。 端王妃板着脸,她还没有意识到端王是什么意思。 她指着总管的鼻尖,颐指气使, “我的话,那你都不听了?我看你这个总管是做到头了。” “当心我把你从这个总管的位置上薅下来。” 总管看着端王妃,不由笑道: “若是王妃能将小人从总管的位置上薅下来,小人绝无二话。” 端王妃的母家并不显赫。 因为以端王的透明程度,他也娶不着朝廷重臣的嫡女。 端王妃的母族,也不曾有人在帝都城做过官,之前更没有女人嫁入过皇室。 端王妃是第一个嫁入皇室的。 所以端王妃有些规矩并不知道。 每座王府的总管,都在宗人府有备案。 换句话说,皇室很庞大,每位皇族都在宗人府的玉牒上。 每位皇族身边伺候的内监宫女,也都记在宗人府的内监名册上。 这些内监宫女们陪着小皇子,小公主长大,皇子成人后出宫立府,公主成人后下嫁驸马。 这些陪在皇子公主们身边的内监宫女,将来在皇子宫女们身边担任什么职位,负责些什么事务。 统统都在宗人府的档案记录上有记载。 端王妃是有多大的本事,可以把端王府的总管,从宗人府的档案记录上给薅下来? 第198章 找个道士来捉狐狸精 端王妃看总管不动,转眼看向其他的下人, “我可是正妃,我如今是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吗?” “这王府里,当家做主的到底是谁?” 她以为她这么一说,那些下人们会被她吓到。 可端王妃不知道的是,以往她能使唤得动端王府的下人。 是因为总管听端王妃的话。 可一旦总管不听端王妃的话了,端王又摆明了不待见端王妃呢? 她还能使唤得动谁? 气氛很静谧。 就连龙道平也感觉到了,这府邸里的不对劲。 他停止了打呵欠,瘦麻杆儿似的身子颤抖着, “你们一个个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让你们动啊,动起来啊!” 年氏一脸柔弱贤惠,为难的说, “世子,您就别为难下人了,大家都是人都不容易。” “老子让你说话了吗?” 龙道平暴躁的冲年氏大吼。 站在年氏身后的龙瑾煜,捏紧了袖子里的拳头。 正在这个时候,端王从书房里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丢到端王妃的怀里, “从今天起,本王要废了你这端王妃的位分,来人,即刻通知宗人府。” 说完,他不顾端王妃陡然苍白的脸色,又充满了厌恶的看着龙道平, “连同龙道平的世子之 位,一同废除!” 壮士都有断腕之心,端王为何不能舍弃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总管立即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端王妃回过神来尖声叫道: “啊啊啊啊,不准去,不准去!” 她都没弄明白,端王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为什么突然就要废了她的位分? 不不不,端王一定是被陛下把脑子打坏了。 但总管并不听端王妃的,他脚步未停。 端王妃立即抄起手边的那些茶盖啦,鸡毛掸子啦,朝着总管的后背丢去。 见总管的背影都快要不见了,端王妃推了龙道平一把, “拦住他,这个狗奴才,拦住他,砍了他!” 龙道平终于回神,急忙去追总管。 但是他这个身子,常年淫欲把他掏的很空。 没跑两步,龙道平就受不了了。 他脸色苍白,加上眼眶周围的黑青,扶在柱子上大口的喘息, “别让他去宗人府,拦住,快,快......”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龙道平就眼一黑,晕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龙道平的耳朵边,还在响着端王妃那刺耳的尖叫声。 不,现在应该说是季氏了。 季氏被废了王妃之位后,端王也没有再给她任何位分,只让下人把大喊大叫的季氏,及晕了过去的龙 道平丢回他们自个儿的屋子。 其余的,一句交代都没有。 龙道平在一院子丫头的伺候下,幽幽的转醒。 他拼命的咳嗽几声,才身子虚软的爬起来, “母妃呢?她在哪儿?” 一个面容较好的丫头上前扶住龙道平。 龙道平内心焦急,却又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将目光落在这丫头的胸口上。 这么大...... 丫头脸色微红,不着痕迹的避了避龙道平的目光。 龙道平的院子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一屋子的丫头都比他的年纪大。 年纪大的丫头,不可避免的就会胸口鼓起来。 而今天新来的这个丫头,年纪不是最大的,但胸口却是。 尤其这丫头的皮肤也白。 龙道平对男女房事已经极有经验,一看这丫头,就知道她是个雏儿。 而且还会让人感觉极好。 他蠢蠢欲动。 差点儿把端王妃给忘了。 还是软红扶着后腰进来,提醒了龙道平一声, “大公子,您快想想办法吧,这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现在龙道平已经不是世子了。 不知道是崇明帝的授意,还是长公主的授意,宗人府用极快的速度,更新好了皇家玉牒。 从没有一家皇室的变更,有今次这么快。 快到根本就不 给端王后悔的时间,也没有给季氏和龙道平运作的时间。 龙道平跌撞着,冲入了季氏的院子。 “母妃,现在怎么办?” “父王真的已经把我从世子的位置上弄下来了吗?” 他最关心的,是自己的世子之位。 眼中丝毫没有季氏的憔悴与痛心。 季氏散乱着头发,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宛若核桃。 她坐在罗汉床上,咬着牙说, “一定是因为年氏,一定是的。” “以前王爷不会这么对我,都是年氏给王爷灌了迷魂汤。” 她说着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都是愤恨, “道平,你记不记得,年氏以前没这么漂亮。” 女人看女人是不一样的。 季氏会注意到端王后院的每一个女人,但凡有点儿姿色的,都会让她如临大敌。 那些能够生下庶子庶女的贱人,都是季氏权衡利弊之后,开恩断了她们的避子汤。 没有一个妾室,不是季氏的自己人。 她们姿色平平,得了孩子以后,就会更加一心一意的帮着季氏固宠。 年氏长得很漂亮,季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容下年氏。 她的孩子,也不是季氏开恩断了她的避子汤而来的。 所以后来年氏生下了龙瑾煜,季氏就拼命的折磨季氏。 大冬天的 让季氏去洗主母的衣服,大热天,到正午的太阳底下站规矩。 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季氏就把年氏折磨得苍老又憔悴。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都喜欢漂亮的女人。 年氏色衰之后,端王也就把年氏丢到了脑后。 原本,季氏以为除掉了年氏这么个乱子。 可年氏突然就变漂亮了。 “她漂亮的很突兀,仿佛,仿佛......” 季氏紧张的抓住龙道平的手, “仿佛一夜之间,年氏就变漂亮了,不,她变得比以前还要漂亮。” “道平,你看她脸上的肌肤,嫩的就跟婴儿一样。” 披头散发的季氏,神情癫狂, “她有问题,她一定是个妖孽,道平,你说她是不是狐狸精变的?” 不等龙道平回答,季氏就自问自答, “一定是这样的,她是狐狸精,你快去找个道士来捉狐狸精,快去。” 她很笃定,年氏身上绝对有诡异。 龙道平顺着母亲的话,联想到年氏前后明显的对比。 他背后爬起一层鸡皮疙瘩,当即出府去请道士回来捉妖。 此时,正在长公主府上睡觉的南衣,翻了个身。 她的小肚皮上盖着一条小毯子。 一旁的秋实正要给南衣把毯子拉好。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玄门来人了?】 第199章 有人要动龙脉 南衣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扭头看向窗子外面。 春日的风吹过来,带着微微的湿热,春天马上就要过去。 燥热的夏天就要来临。 “乡主这是在做什么?”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秋实给南衣拿来一件水红色的小褂子。 春天虽然就要过去,但姜诗琪给南衣减衣服很慢。 都说春捂秋冻,底下的丫头婆子们也生怕南衣会生病,照顾的她极为精细。 南衣站在床上,任秋时捣腾着她的小身板。 天上的云在游动,她的双眼一直盯着蔚蓝的天空看。 段红身上穿着半幅铠甲,额头上都是汗,手里还提着一杆红缨枪。 她已经抓着端木皓然在长公主府上的后花园,练了十套枪法。 这会子看到南衣这模样儿,段红担心的上前问房里的一个小丫头, “乡主怎么了?” 小丫头摇摇头,她们也不知道。 附近两个长公主府派过来伺候南衣的大丫头,并着姜国公派过来保护南衣的两个死侍,还有太后派过来管账的两个女官。 闻言全都围拢了过来。 大家正担心的不行。 南衣突然低头,奶声奶气的说, “有人,要动......龙脉!#@¥#%#。” 她的吐字不清晰,大家都没听懂南 衣在讲什么。 “二锅锅,见。” 南衣爬下床,噔噔噔的就往门外跑, 一屋子的丫头还没回过神来。 突然,长公主派的大丫头胭脂,大声的喊, “乡主,您先把鞋子穿上。” 大家急忙拿小披风的拿小披风,拿小鞋子的拿小鞋子,还有急急忙忙准备糕点的,拿玩具的,拿小人书的,去拿零碎银子的...... 共六个大丫头后头,跟了十二个小丫头,小丫头的后头,跟着十二个粗使丫头。 后面又跟了十来个婆子。 段红瞧着摇头。 什么才叫真正活在温柔富贵乡里的千金贵女? 如南衣这般,动一动就是这么大个阵仗的,那才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贵女。 【二哥哥,不好了,小暴君和年姨有危险。】 【有人要动龙脉,快快快,我们去端王府。】 姜嘉懿正在书房里看兵书。 南衣人未到,声先至。 他急忙放下兵书打开了书房的门。 一道水红色的小身影,直接扑入了他的怀里, “二锅锅,干架,奏奏。” 龙脉这个玩意儿,一旦动了会影响到整个昭国的国运、民生。 动得好,那便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动得不好,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尸殍遍野。 关键前提是 ,不管龙脉动的好不好,对于现状都会有所改变。 南衣在这里吃的好穿的好睡的好,按部就班的等着龙瑾煜登基做皇帝。 她大哥哥再立一个从龙之功。 南衣全家就能啥事儿不干,富贵到老死。 动了龙脉,将来会成什么样子,国运就跟人的运势一样,瞬息万变。 【不是小事,不能动龙脉!】 南衣板着小脸,坐在二哥哥的手臂上,指着二哥哥房里的剑, “杀,无赦。” 找人干架,找二哥哥是最合适的。 毕竟二哥哥杀人不眨眼呢。 姜嘉懿满眼都是宠溺的揉了揉南衣的小脑袋,回头提起了自己的剑。 四妹妹是他的小福星,四妹妹说杀谁,他就去杀谁。 一群丫头婆子,跟在姜嘉懿和姜南衣的后头,往端王府去。 此时的端王府门口,一身青衣的道士,背后背着一把桃木剑。 他双指并拢,指着端王府内,大放厥词, “本道游历四方,见帝都方向妖气冲天,日夜兼程赶来除妖,哪里知道这妖精居然藏到了端王府上。” “这府上有魅惑人心的妖精,你们还不快些让我进去,时间长了怕她收到消息会跑。” 很快,看热闹的人,就围了端王府门口一个圈。 因为这道士显得格外 神神叨叨的,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无形中,形象上就让人信服了那么几分。 端王府的门房再一次驱赶这道士, “你赶紧的走吧,别在这里乱说话了。” “我们这是王府,王府!你可看清楚了,不是你能得罪起的。” 道士岿然不动,仙风道骨。 旁边有热心的群众就说了, “王府又怎么样?那个妖精就是知道,普通人进不了王府,所以专门往王府里面钻。” “要是普通人家,妖精还不进去呢。” 渐渐的,风向开始变了, “为什么妖精不去别的王府,专程往端王府里头钻?” “铁定是因为端王府里有别的妖精,跟这妖精是一丘之貉。” “我的天啦,你这么一说还真渗人。” “这端王府是妖精窝了吗?” 端王匆匆的跑到影壁处,听到外头的人这议论纷纷的,脚步一个踉跄。 他的身后,季氏和年氏带着龙道平、龙瑾煜两兄弟上前。 看到端王要跌倒,年氏急忙要来扶他。 却是被季氏扯了一把。 年氏就落在了季氏的后面。 季氏扶住端王,嗓音得意, “王爷,您听听,外头有人说我们王府里有妖精呢。” “快些请那位得道高人进来,把妖精给杀了。” 说 着,季氏还洋洋得意的看了一眼年氏。 没错,妖精说的就是年氏! 年氏心中一沉,有些忐忑的看向龙瑾煜。 龙瑾煜微微的摇头,现在这种场面,不需要年氏出面。 看年氏和龙瑾煜都不说话,龙道平指着年氏那一张娇俏妩媚的脸,故意说, “外头的道士,说的该不会是你吧?” “你看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你就是那个魅惑人心的妖精!” “妖精,还不出去主动承认受死?” 年氏的脸色一白,委屈至极。 龙瑾煜一脸看着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龙道平。 正当龙道平要继续说话,把年氏逼出去的时候。 端王一把推开季氏,怒声大骂龙道平, “你是蠢吗?你这个蠢东西。” “咳咳咳咳,你这个混账玩意儿......” 他的话没说完,断断续续的,喉头一股腥甜感。 一个妖精窝的端王府,今后就算是澄清了谣言,也会被人不断的拿出这种事来说。 更何况,还让年氏跑出去主动承认自己是妖精。 这种事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认。 认了,谁会甘心一个和妖精沾过边的端王,做皇帝? 季氏和龙道平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他们俩真的不是伪装后,进入正常人群体的智X吗? 第200章 玄门垃圾 季氏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端王, “王爷,妾身都是为了您好,您难道半点感受不出来,年氏的变化吗?” “王爷,您醒醒吧!” 年氏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王爷,妾身不是妖精,妾身有血有肉,怎么可能会是妖精?” 她哭的让端王心疼。 端王一边咳嗽,一边将年氏给扶了起来, “本王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是他的错。 今天的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外头的道士,摆明了是冲着年氏来的。 季氏和龙道平迫不及待的要把道士给迎进端王府里来。 就证明了这个道士和这对母子有关。 是端王还是不够心狠,早知道废了季氏正妃的位份后,就应该将季氏和龙道平一起软禁起来。 也省了他们俩折腾这一出。 “来人,将外头的道士轰走。” 端王一边咳嗽,忍着心头的腥甜感,一边指使着总管去驱赶道士。 龙道平立即大喊,“不可......” “把龙道平给本王绑起来,嘴巴塞住!” 端王怒声呵斥。 几个小厮一哄而上。 前厅外闹腾成一团。 府门外,人群围得越来越多,那名道士还在说, “妖孽,今日你碰到本道算你倒霉,你以为你吓得不敢出来,本道就会放过你吗?” 他这话一说出 来,人人都以为端王府里的妖孽,是因为害怕了这个道士。 所以整座端王府毫无动静。 总管领着几个小厮从府里出来,正打算赶人。 那名道士却指着总管大声呵斥, “你浑身妖气,看样子已经被妖精迷惑了心智,劝你保持本心勿再被妖精迷惑。” 旁边的那些吃瓜群众们,也急忙帮着道士说话, “是啊是啊,高人是远道而来救你们的,你们可不要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弄得端王府总管反倒不好赶人了。 他赶了人,就做实了自己被妖精迷惑心智,是非不明,黑白不分。 但不赶人,这道士又一直说个不停,说的还特别玄乎,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道士一直在端王府的门口,就会引来更多的百姓围观。 人心愚昧,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反倒极为相信。 总管很着急,干脆扭头回了端王府,询问端王该怎么办? 端王喉头又痒又腥,他只能将自己靠在年氏的身上。 龙瑾煜眉眼沉着,季氏母子是冲着他母亲来的。 这个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季氏出面,主动的那个道士闭嘴。 并当众承认自己谣言惑众。 可季氏不会同意。 那个道士不知道收了季氏母子什么好处,短时间内也不会同意。 “父王,这件事拖不得。” 龙瑾煜低声的说, “拖的时间越久,谣言就传的越广。”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传出些什么有的没的。 端王用着一双杀人的目光,看着地上啜泣的季氏。 正要说话之际,门房突然匆匆跑来, “姜小将军带着荣华乡主来了。” “他们现在来干什么?!” 端王觉得真不是时候。 他是有心拉拢姜国公没错,可这个时候姜嘉懿过来,岂不是看到外头的道士,说他们端王府有妖孽了? 端王怕姜嘉懿嫌弃他。 不是时候,不是时候啊。 端王急的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房门外,姜嘉懿年少威武,五官虽然带着稚气,但剑眉星目,宛若一把随时出鞘的宝剑。 他单手抱着南衣,另一只手上提着他的剑。 见他要步上台阶往端王府里头去。 道士急忙呵止,“站住!” 姜嘉懿侧身,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台阶,一双锐利的眸子,磊落光明的落在道士身上。 人群陡然安静下来。 那名道士不认识姜嘉懿,也并未注意到人群的异常, “你再往前走,也会沾染上妖气,劝你不要再进去了。” 姜嘉懿的嘴角微勾,“妖?” “你看我像妖吗?” 【就这么个东西,还想动龙脉?】 南衣 的小脑袋趴在二哥哥的肩头上,她看着面前一脸正义的国字脸道士。 没什么本事,还动龙脉,会把龙脉越动越坏,天下动荡指日可待啊。 国字脸道士上下打量一番姜嘉懿,瞧着姜嘉懿神态自若,他的脸色一变,指着姜嘉懿, “不好,你已经沾染了妖气,难怪你不听我的劝。” 人群开始议论,声音低低的。 叫人根本听不清楚。 但国字脸道士根本不用听清楚,他知道这些百姓都被他唬住了。 他们肯定是在议论面前这个穿着半幅铠甲的少年,身上带有妖气一事。 姜嘉懿彻底转过身,直面国字脸道士。 他手臂上坐着的南衣,唰的把小脸扭过来,看起来气鼓鼓的, 【说我二哥哥沾染妖气?】 【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还让我二哥哥听他的话,不听他的就是妖精的同伙?】 姜嘉懿语言犀利, “妖精?若真是有妖精,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这世上哪里来的妖精?即刻就来!” 他的手里,剑鞘飞出,一柄闪动着锐光的长剑,发出嗜血的铮嵘声响。 这个,就叫剑气。 原本围拢的人群,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国字脸道士也被姜嘉懿这少年的浑身气势,给震惊到了。 他琢磨着,这到底是从哪儿 冒出来的少年小将? 倒颇有一股势不可挡,所向披靡的强大气势。 但龙道平给他的信息中,未曾提及这么一号人物,国字脸道士也就没有仔细的去想姜嘉懿的身份。 他双指并拢,指着姜嘉懿的眉心,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已经被妖精迷惑了......” 话还没落音,国字脸道士就见姜嘉懿手臂上坐着的南衣,也并着两根白白肥肥的小手指头,指着他的指尖。 【玄门垃圾,让你见见你姑奶奶的手段。】 【想给我二哥哥下咒,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玄门咒术,属于玄门中最阴私,最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所以正经玄门,都会明令禁止门下弟子学咒术。 毕竟总有些心术不正的玄门弟子,会用咒术来害人。 比如面前这个仅仅只学了点玄门皮毛,就敢不知天高地厚撬动龙脉的道士。 “心术,不正,残害,忠良......” 南衣艰难的吐字,年纪小没办法, “@#@¥¥%……顺应天......收!” 一道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金色的符咒,自南衣的小指尖扩大。 国字脸道士还一脸得意,打算让姜嘉懿现场精神失常,发疯发癫。 也让所有的人都看看,不听他的话,被妖精蛊惑之后,都是什么下场。 第201章 谁都不忍心让他蒙上污点 除了南衣之外,没有人看见国字脸道士种给姜嘉懿的符咒。 碰上了南衣指尖的金色圆形符咒后,被反弹到了国字脸道士的身上。 那国字脸道士还一脸得意的说, “如果你不听我的,你很快就会被妖精迷惑的心智混乱。” 他等着。 等着...... 姜嘉懿却是一直眼眸清明,他抬起手里的剑,指着国字脸道士, “我看你才是那个妖言惑众的妖,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再敢胡言乱语,斩无赦!” 他在战场上,替苍龙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久前班师回朝,威风凛然的小将打马入城,浩然正气可护百姓安居乐业。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什么妖魔鬼怪敢来碰姜家军的瓷儿?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姜家军的军威深入人心,苍龙国里,人人不贴门神,都在门上贴姜国公的画像当门神。 国字脸道士半天没等到姜嘉懿精神癫狂,他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他最引以为豪的咒术失效了? 不不不,他靠着这一招咒术,可是在民间横行了几十年。 怎么可能会失效? “你们看,他印堂发黑,这是被妖精缠住的迹象。” 国字脸道士回头,企图寻找群众的支持。 用群众的支持, 来给姜嘉懿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南衣眼神中都是不屑。 玄学其实掺杂了很多的东西,不仅仅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要会心理学、家庭装修学、哲理、神学......等等等等。 现在这个国字脸的道士,就在试图运用心理学,给所有的人洗脑。 但是,姜嘉懿都说了他是妖道。 姜家军说他是妖道,他就是妖道。 人群之中,人们开始准备菜叶子、臭鸡蛋、各种垃圾。 端王府内的端王很着急,龙瑾煜急忙跑出来,一张小脸严肃, “姜二哥,你们快些走吧,这里交给我们端王府。” 他怕一会儿闹起来,混乱的人群会冲撞衣衣。 季氏被两个小厮拖着,往后院去。 她全程听着国字脸道士的话,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姜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帮着年氏和龙瑾煜的,都不是好人。 都活该被人人喊打。 “你们还不快点儿......” 国字脸道士大喊,想要在人群中引发混乱。 有人低声的说, “你到底是不是个正经道士?好人坏人你都分不清吗?” 什么好人坏人?国字脸道士不明所以。 “那是姜家的世孙,你都不知道?还捉妖呢。” “就是,眼不明,心不白,他 果真是妖道。” 国字脸道士还没明白,怎么风向一下子变了? 什么姜家的世孙? 他人都到了王府门口,还怕一个世孙? 国字脸道士的眼睛落在龙瑾煜的脸上。 与龙瑾煜那双漆黑的眸子一对视。 突然,脑子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他的眼前一黑,感官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朝着他逼近。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人们看到这国字脸道士抬起手乱挥。 “这是什么?这是我下的咒,为什么会下到我身上来?” “谁干的?谁谁?” “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这种咒术会让人五感失调,从而造成一个人的精神混乱。 是国字脸道士的看家本事。 他熟悉的很。 可这种咒术是他下给那个姜家世孙的。 “啊啊啊,谁?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国字脸道士捂着头,在原地乱转。 周围的群众纷纷往后退了一大步。 龙瑾煜见状,立即大喊, “这道士妖言惑众,定然是被姜二哥的浩然正气所伤。” 百姓虽然愚昧,但相比较让他们相信神神鬼鬼。 他们更愿意相信,保护他们免受外敌铁骑践踏的姜嘉懿。 一定是姜嘉懿的正气,震慑了妖道身上的妖气。 “这个 妖道妖言惑众,妄图污蔑我们的姜家军。” “打他!” “姜家军在前线浴血奋战,没见这妖道去前线斩妖除魔,等姜家军回来,他却污蔑我们的姜小将军沾染妖气,呸,不要脸!” “妖道,万死不能赎其罪。” “让这个妖道死,把他沉塘!” 人们大喊着,臭鸡蛋,烂菜叶子等等,纷纷往那妖道的身上丢。 天上厚厚的云层散去,龙脉没事,天下局势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姜南衣松了口气,笑眯眯的看着神情癫狂的国字脸道士,宛若过街老鼠一般,被人人喊打。 人们一边打他,他还一边大喊大叫。 看起来就更像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了。 端王府的后院里,被丢入房中的季氏,趴在地上哈哈的笑。 她美着呢。 现在帮着年氏和龙瑾煜的姜嘉懿,跟妖精沾上了边。 那个姜嘉懿手里抱着的姜南衣,只怕也讨不着什么好。 季氏现在就等着看,看天怎么收了这群欺负她的人。 过了一会儿,季氏身边的大丫头瑞元进了屋子。 “夫人,您怎么在地上趴着?” “快点儿起来!” 瑞元来扶季氏。 季氏却一把抓住了瑞元的手, “王爷呢?他有没有后悔?有没有认清年氏的 真面目?” “还有外头那两个姓姜的,有没有被百姓唾骂?” 她觉着应该快了。 道士收了钱,就会一口咬死年氏是妖精。 这都过了几个时辰,事儿也该成了。 季氏想着想着就开始笑。 她等着看那些人后悔的嘴脸。 瑞元一脸为难的低声说, “夫人,并没有。” “那个道士被人骂做妖道,一路打出城了。” 她的话让季氏愣了愣,过了好久,季氏才反应过来,急切的问,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是妖道?” “刚刚不是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变成了妖道?” 这让人简直难以置信。 季氏被小厮拖进后院的时候,外头那道士还在高喊姜嘉懿沾染了妖气。 “姜家军保家卫国,不会有百姓愿意伤害姜家军的。” 瑞元其实也很不忍心。 她只看姜嘉懿的后背,心中便会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敬意。 茶楼、酒楼的书生,现在嘴里都在说着姜家小将手持利剑,单枪匹马杀入敌营十进十出的故事。 这样一个风姿卓越,武功高强,心系天下的英雄少年将军,是所有人心目中喜欢的,崇敬的。 谁都不忍心让他蒙上污点。 否则跟书里残害忠良,人人喊打的奸臣贼子,有什么区别? 第202章 夫妻这么多年 季氏不甘心,在屋子里哭了大半宿。 又让瑞元去请端王过来。 这一次,端王来了,不过不是他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年氏一起。 “王爷,她真的是妖啊。” 季氏指着年氏的脸,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 “您看看她的脸,哪里有人越长越漂亮的?” “年氏已经入府几年了,可她这张脸却一点儿都不见衰老,她是妖。” 不等端王说话,年氏跪在地上,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 她哭得很安静,破碎感让男人心疼至极。 “事到如今,妾身也不得不说一句真话了。” “王爷,是妾身的错,王爷给了妾身疼爱,让妾身得到了一个女人该有的滋润,妾身每天都很开心。” “王爷也知道,要向上社交,就不能将自己弄成个乞丐模样儿,否则在长公主那个圈层中,妾身根本就站不住脚。” “因此王爷给妾身的银钱,妾身多半用来购置胭脂水粉,贵重首饰等,还向人讨教如何梳妆打扮,让自己显得更好看。” “妾身,妾身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得到王爷的宠爱啊。” 她说着说着,似乎因为哭得太厉害,有些气喘不匀。 这模样儿更让端王心疼。 “ 既然姐姐觉着是妾身抢了王爷的宠爱,那王爷就废了妾身,将妾身和瑾煜一同赶出王府吧。” 端王听她这么说,急忙将年氏扶起来。 他怎么可能会将年氏和龙瑾煜赶出王府? 如今这对母子可是他的福星,是他能否登上至高位置的通天石。 没见今日姜嘉懿吓退了那名道士后,只站在端王府门口,和龙瑾煜说了几句话,他就走了吗? 就连端王想出来感谢姜嘉懿,都没将人留下。 可见在姜嘉懿的心目中,是很看重龙瑾煜的。 “你看看,看看年氏的贤惠大度。” 端王怒视季氏, “你再看看你做出来的事?哪一样配做王妃这个位置?” “这么多年,你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后院,是怎么欺负人的。” “你嚣张跋扈惯了,你在府里头本王都不说你什么,可是你上外头整事儿,你就是在害本王。” 靠在端王怀里的年氏,眼底冷如冰。 在端王的眼里,季氏在王府后院里做的那些事,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事。 可是对于以前的年氏和龙瑾煜,却是灭顶之灾。 他们母子两,经过了多少艰难险阻,才在季氏的手里活下来。 而这豪门后院里,又无声 无息的死了多少人? 那些小心翼翼,那些提心吊胆,那些丢掉尊严与自信,也要咬牙和血吞的委曲求全。 端王全都觉得不算什么! 他觉着,只有季氏把事儿闹到了外头,影响到了他,他才觉得不行。 他才会出手! 这就是男人。 年氏垂下眼眸,依旧柔若无骨的靠在端王怀里,心中毫无波澜。 只有季氏在哭,她跪在地上,诉说自己的委屈。 她是真的不懂,她至今还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 端王深吸口气,一脚踹上季氏的心口, “你阻了本王的青云路,这就是你最大的错!” 他面无表情的垂目看着季氏,一举一动都让季氏很陌生。 仿佛夫妻这么多年,季氏从没有真正认识过端王这个人。 季氏的内心突然觉得很恐怖。 男人心,细思极恐。 “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走出这个院子,也不必让你的人来找本王。” 端王收回了自己的脚, “否则我就杀了你的儿子,同样也不会留你的性命。” 他搂着年氏离开,连一个眼神都不再留给季氏。 深夜的季氏院子里,呜咽声传来,两个婆子守着院门,门上挂了一把大锁。 龙瑾煜双手拢在 袖子里,漂亮的小脸上都是戾气。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小厮。 “季夫人每日的饭菜,还得用点心。” 龙瑾煜淡淡的说着。 小厮弯腰,眉眼拢在阴暗中, “小人明白,小人会好好‘照顾’季夫人每日的饮食。” 龙瑾煜,“也不必做得太过分,我与阿娘以前吃什么,照着以前的菜单做便好。” “是!” 声音淡去。 端王府后院里,轻风刮动着花草树木。 将呜咽声掩盖在了风声中。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就跟以前一样。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帝都城大城小巷。 就连皇宫里也收到了消息,说一个妖道在端王府门口,被姜家小将军抓了个现行,逼得逃遁出城。 大家对姜嘉懿一通赞扬,崇明帝还特意亲手提了块牌匾。 【惩奸除恶】。 敲锣打鼓的送到了姜国公府。 连同一块儿送到的,还有给姜嘉懿的封号“伏魔将军”。 收到崇明帝的这一堆褒奖,姜嘉懿都懵了。 他做了什么?竟然被崇明帝这样高规格的赞扬了。 南衣扒着姜嘉懿的膝盖拍手,咧开小嘴巴笑, 【这是二哥哥的福报,因为二哥哥护了龙脉。】 端木皓礴却是有他的一套解 释, “陛下的心思,怕是已经定下来了。” 前厅中,长公主坐在首座上,闻言,充满了赞许的点点头。 她的这些后辈中,就只有皓礴是最适合官场的。 为官之道,被端木皓礴钻研的透透的。 长公主,“二哥儿是不是真的打了妖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一件符合陛下心意的事。” 而陛下的心意,是要护着龙瑾煜,将苍龙国的未来,交给一个干干净净的君主。 他不希望龙瑾煜跟妖精扯上任何关系。 免得以后成为储君的路上,增加更多的阻碍。 所以姜嘉懿出面对付妖道,并不是帮端王,也不是帮年氏。 他真正帮的,其实是崇明帝。 姜嘉懿和端木皓然两兄弟,并着一个傻乎乎的姜南衣,三人一句都没听懂。 也不知道长公主和端木皓礴在打什么哑谜。 只知道崇明帝给的赏赐,真XX多啊。 兄妹三人双目放光的看着面前的一堆金银财宝。 那副模样让端木皓礴瞧见了,只能连连摇头。 他啊,得尽快的往上爬,爬到可以权倾朝野的地步。 这样他的这三个弟妹,才能安全。 否则这么傻兮兮的三个家伙,得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下。 第203章 去找姜诗琪啊,她有钱 端王府的风波也传到了永定侯府。 白仙儿坐在窗子边,一脸成熟的冷笑。 那脸上的表情,看得让人毛骨悚然。 路过的丫头婆子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甚至在私底下都在议论。 妖道果然是妖道,找妖精都找不对路。 妖精明明不在端王府,而是在永定侯府里啊。 韦氏进了门,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仙儿,你听说了吗?真是解气啊,居然有人在端王府门口闹事。” “活该端王被人非议,谁让他跟姜家那边走得近?” 虽然那个道士被证实了是妖道,不过能遇上妖道,也够恶心端王府一家人了。 谁跟姜家走得近,对韦氏来说,谁就是她的对立面。 她非常乐意看到那些对立面倒霉。 白仙儿“呵”了一声,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你现在越幸灾乐祸,以后端王做了皇帝,有你哭的时候。” 这话让韦氏吓了一跳。 她急忙冲上去,伸手捂住了白仙儿的嘴, “你别乱说,这种话要是传出去,是会被杀头的。” 当今陛下崇明帝还在世,端王一个透明皇子当什么皇帝? 白仙儿满脸都是厌恶嫌弃的扭头,赶紧躲开韦氏臭烘烘的手。 这个韦氏真是没有自知之明,明明知道自己浑身都臭,却总是往白仙 儿的身边凑。 真是恶心透了。 可现在白仙儿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表现出对韦氏的厌恶。 在永定侯府里,目前只有老太太和韦氏支持白仙儿留下来。 端木景越来越不喜欢白仙儿,永定侯则和腊梅两人,带着白朗单独过上了日子。 他们人虽然也住在侯府里,但并不怎么管白仙儿的事。 也不管府里其他的事。 “我没有乱说,以后端王的确会当皇帝。” 白仙儿坐得离韦氏很远,语气中都是傲然。 她有一世的经验,心中自然有不少的优越感。 尤其看着韦氏那张蠢脸,白仙儿命令道: “你现在准备一些礼品,让祖母带着我去端王家里看望一番。” “与端王拉近距离,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韦氏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白仙儿的话。 她从梦里预知到了白仙儿的未来。 但也仅仅只有白仙儿的,没有旁人。 那白仙儿之所以能当上皇后,肯定也是有某些机遇的。 韦氏转身就去准备礼物。 然而找了一圈儿,她两手空空的回来,对白仙儿为难的说, “府里的库房没什么好东西了。” “前两天紫萱回来,想要拿两千两银子,腊梅都给拒了。” 这回不是腊梅故意为难韦氏的儿女,而是永定侯府 早就成了个空壳子。 要用到的现银,都是挪用外头铺子的货款,库房里值钱的东西,能当的都当了。 白仙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拍着桌子, “你们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去找姜诗琪啊,她有钱。” 上辈子,白仙儿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贫穷。 因为姜诗琪很有钱,她所有的钱,最后都留给了白仙儿。 所以这辈子白仙儿说这种话,说得理所当然。 韦氏也觉得理所当然, “姜诗琪又不在府里,她都多久没回侯府了。” 说完,韦氏恶狠狠的咬牙, “迟早让你阿爹,把姜氏给休了。” 白仙儿冷眼看着韦氏, “你说这种狠话有什么用?当真能休了姜诗琪,你们早就休了。” 就因为永定侯府的人,人人都需要姜诗琪,哪怕姜诗琪现在已经不受控制了。 他们也不能够放走姜诗琪。 否则,永定侯府将永无翻身之日。 留着姜诗琪,还能从姜诗琪的身上榨取到不少的好处。 韦氏面色讪讪的,不好意思的承认,白仙儿说的没错。 “既然姜诗琪不在府里,那就好办了,我们去她院子里把她的库房打开。” “我知道她有一套点翠赤金累丝头面,用来送给年氏正好。” 白仙儿一脸的舒心,还好姜诗琪 许久没有回侯府,否则她都不知道怎么去开姜诗琪的库房。 白仙儿和韦氏带着人,走到姜诗琪的院子门口。 韦氏有些犹豫,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那可是姜氏的库房。” 她主要担心姜氏院子里留的侍卫。 那些侍卫一个个都是带刀的,不好惹,而且只听姜诗琪的话。 白仙儿却是一脸自若, “你可是姜诗琪的婆婆,天下有哪个婆婆进儿媳的院子,都不成的?” “你的底气要足,大不了我们就闹到外头去,看姜诗琪丢脸不丢脸。” 苍龙国以孝治天下,白仙儿巴不得事情闹大,让世人都指责姜诗琪不赡养婆母。 韦氏觉得白仙儿说得很有道理,她理直气壮的挺直腰身。 看守院子们的侍卫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着韦氏和白仙儿领着几个歪瓜裂枣的婆子,强行往前走。 两个侍卫皱着眉伸手拦住。 “拦什么?你们以为这是谁的家?敢拦我?我可是候夫人,是姜诗琪的正经婆婆!” “姜诗琪嫁给了我儿子,她就是我们端木家的人,你们俩也该是我家的狗奴才。” “她这么长时间不回侯府住,是不是在外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要到她院子里搜查。” 韦氏一抬手,就把侍卫的手臂给压 了下去。 带着几个婆子鱼贯而入。 白仙儿率先走到了姜诗琪的私库前面。 她对这里可太熟悉了,根本不用人领路。 上辈子小的时候,白仙儿进出这座私库,从没有人拦着,来去自由。 私库里的东西都是任由白仙儿拿的。 看着库房上熟悉的铜锁,白仙儿吩咐身后的婆子, “把锁砸了。” 婆子内心踌躇着, “这,这要是世子夫人追究起来......” “仙儿的话就是我的话,我说砸就砸,怎么?我的话你们都不放在心上了?” 韦氏大声呵斥着,她都走到这里了,满心满眼都只有这座堆满了财物的私库。 放着一库房的金银珠宝不要,日子过得苦哈哈的。 至于吗? 婆子们找来工具,就要对着私库上的铜锁下手。 白仙儿突然说, “里头的东西可都是我的,我都有数,你们把锁弄开后,可不准偷盗里面的东西。” 她已经在心中盘算着,这座私库里的财物都要怎么用了。 要攀上端王府,给年氏送一套头面可不够。 婆子们应了一声,将锁砸开,推开厚厚的私库门,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箱笼。 韦氏双目冒出贪婪的光,对白仙儿说, “咱们有钱了,来人,先给我拿五十万两银子出来。” 第204章 姜诗琪把她的私库都搬空了 白仙儿皱眉看着韦氏。 她刚刚说什么了? 这座私库里的东西,可全部都是她的,韦氏是半点没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 若是上辈子,五十万两银子没了就没了,白仙儿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这辈子,白仙儿觉得五十万两银子,能办成很多的事。 她舍不得了。 “先把那套头面找出来,拿一万两银子就行!” 白仙儿吩咐着婆子们。 又对正要说话的韦氏说, “祖母,你听我的安排,只要你听我的话,将来我可以让你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韦氏:“可是......” 韦氏也缺钱缺的厉害。 可她想起自己的梦,心有不甘的闭上了嘴。 今后仙儿是皇后,她现在得跟仙儿搞好关系。 婆子们进入了库房,打开其中一只箱笼,倒出了里面的字画书本。 白仙儿呵斥道: “你们小心一些,这些可是价值连城的孤本,和名师字画。” “弄坏一点儿,你们全家都赔不起!” 这哪里是个一岁四个月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无论逻辑还是气势,都是妥妥的成年人。 婆子们心中发毛,不敢不听白仙儿的话,手脚都轻了许多。 有个婆子瞧着书本上的字迹有些眼 熟,好像端木皓然练字时候的字帖。 但她也不敢乱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翻白仙儿说的那套头面。 可是,打开一只箱笼,是字帖。 再打开一只箱笼,又是字帖。 还有一箱一箱的稿纸,都是端木皓然练过的字。 “这......” 婆子们翻的满头都是汗, “仙儿小姐,侯夫人,这些箱笼里头都是稿纸和字帖,就连,就连字画......” 就连字画,都不像是出自名师,而是端木皓然临摹出来的名师字画。 以前的端木皓然,学业是什么水平大家都知道。 他不是最聪明的那个,但他一定是最努力勤奋的一个。 所以他的字画固然练的不好,可胜在他日日夜夜的苦练。 以至于他练习的稿纸和字帖,把所有的箱笼都塞满了。 填充了姜诗琪的一整座私库。 “不可能。” 白仙儿变了脸色,她亲自走入私库,在她熟悉至极的私库里,扒开箱笼上面的盖子。 “为什么都是这种东西?” 那些金砖银砖呢? 那些首饰头面和银票呢? 都被姜诗琪弄到哪儿去了? 白仙儿脸色发白,气的尖叫, “啊!姜诗琪把她的私库都搬空了,走,我们去找她去!” 怎么能够这样?那座私库可是将来要留给白仙儿的。 她以后做了皇后,私库里的很多头面,都可以给她在大场合里撑场面。 被姜诗琪挪到哪儿去了? 白仙儿心疼的不行,她的心情类似于被人偷盗她的走了全副家当。 当即便和韦氏一起,匆匆去了长公主府。 正好碰上姜诗琪牵着南衣,两人从外面买完了东西回来。 母女俩穿金戴银的,仆从前呼后拥。 南衣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小小的累丝金镯子,小手里拿着一块桂花糕。 桂花糕的粉末还沾到了她胸口挂着的金锁上。 她原先的那把吉祥如意金锁换了。 换成了更大的一块麒麟金锁。 白仙儿眼底都是嫉妒,狠狠的盯着南衣, “县主,祖母有事要问你。” 她扯了扯韦氏的衣袖。 韦氏一脸贪婪的上前,气愤的指着姜诗琪, “你说!库房里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好啊你,做我们家的媳妇,还偷盗我们家的东西,难怪你不回侯府住了,拿着那么多的钱财,你这外头的日子,过得可真潇洒啊。” 她的声音很大,说的话又模棱两可。 听起来,就像是在指责姜诗琪偷拿了侯府公中库房,在这外头吃香的喝辣 。 姜诗琪面色一板, “侯夫人这话说的,可是要负责任的。” “公中都有账目,钱都是怎么花的,查查账就知道了。” 大户人家的账,不止主母手里的一本,每个管事都有自己的账目,每个月会汇总成总账,交给主母过目。 如果总账目上有问题,主母就会找各个管事核对细则。 一座大府邸,负责各个方面的管事都有好几十个。 每月都是几十本的账目要核对,能从月初核对到月底。 第二个月又重新再走一遍章程。 不是一个人说,账有问题就是有问题的。 韦氏能说出这种话来,证明韦氏根本就不懂大户人家怎么持家管账。 韦氏眼神躲闪一下,见路边已经有行人驻足了, “那你说,你身为端木家的媳妇,你为什么就能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我们侯府其余人,却只能吃糠咽菜?” 现在这日子过得,就跟韦氏以前在乡下一样。 可她以前能受穷吃苦,现在她半点穷苦都受不了。 她就是要故意这么说,让所有的人都看看,她穿着半新半旧的衣裳,多么的落魄。 而姜诗琪和姜南衣又穿得如此光鲜亮丽。 韦氏要用舆论,逼姜诗琪再次负担起永定侯府 的开支。 姜诗琪冷笑,也不怕被人看到听到。 她大.大方方的说, “侯夫人既然要问个明白,那我今日就在这里说个明白。” “当年我嫁入永定侯府,你们端木家的公中,已经穷的都快要揭不开锅了。” “这些年,是我用我的嫁妆贴补你们,你们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你问我是不是搬空了库房,那得先问问你们侯府的库房里,原本还有多少东西可以用。” “最近腊梅夫人管着公中的账,我已经被架空了权利,你们是怎么沦落到吃糠咽菜的,这不应该问我。” 韦氏急的跺脚,姜诗琪为什么把这些事都说出来了? “别说了,你把我们永定侯府库房里的东西还回去就是了,我不跟你计较。” 她暗示姜诗琪,让姜诗琪把私库里的东西都弄回永定侯府。 可韦氏不说明白,姜诗琪也刻意装作没听明白。 姜诗琪一脸的委屈,大声的说, “侯夫人既然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们报兵马司吧,让兵马司派人来查查永定侯府的账。” “秋实,取我的腰牌来,顺便上大理寺也走一趟。” “把兵马司、大理寺的大人都请过来,一同审一审这永定侯府多年来的账目。” 第205章 你不管他们的死活,他们怎么活? “你有必要将事情闹这么大?” 白仙儿一脸不满的站出来,挺着她的小胸脯,仰头看着姜诗琪。 她以为她这个样子很可爱。 至少比起姜南衣这个傻乎乎的一岁四个月孩子,她显得更机灵更聪慧。 可是却不知道,现在白仙儿的形象,在外人眼里显得很畸形。 大家看看白仙儿,双腿罗圈,身穿白衣,头上扎着两个小圆髻,用银铃铛点缀着,挂着几根白色的丝带。 脸上的表情成熟又世故。 甚至与姜氏说话,都是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 白仙儿充满了不屑的扫了一眼南衣。 南衣只顾着吃手里的桂花糕,一只小手牵着姜诗琪,站在原地都没站稳,还歪了一下。 两个大丫头急忙上前,一个扶住南衣,一个将南衣抱起来,拿出手绢把南衣麒麟金锁上的糕点碎末清理干净。 废物!白仙儿心底暗骂南衣。 这种又蠢又废的东西,怎配和她比? “祖母只是担心你乱花钱而已,都是自家的事,你又何必闹到外头,搞得人尽皆知?” 白仙儿傲然训斥着姜诗琪。 虽然姜诗琪上辈子养了她长大,可白仙儿从没看得起姜诗琪。 在白仙儿眼里,姜诗琪心术不正,总是做些手段来害白瑶光。 上辈子的白仙儿很恼恨 姜诗琪这一点。 不就是调换了姜诗琪的亲生女儿吗? 不就是端木景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吗? 不就是踩着端木皓礴的政绩,给白轩谋了个大好前程吗? 不就是伏击了姜国公,虐杀了姜嘉懿吗? 不就将春华羞辱致死吗? 不就...... 姜诗琪至于这么恨吗? 恨到要一次次的报复白瑶光和端木景。 她这么小肚鸡肠,根本就不配做白仙儿的母亲。 传出去,让外人知道身为皇后,尊贵高雅的白仙儿,有个心思如此恶毒的母亲,对白仙儿的声誉影响很大。 所以上辈子的白仙儿,总是训斥姜诗琪。 尽管姜诗琪恨所有人,唯独不恨白仙儿。 她报复所有人,却将唯一的爱与温柔,留给了白仙儿。 这些都不足以抵消姜诗琪的心思恶毒。 “赶紧的让你的人回来,不要丢人。” 白仙儿吩咐着姜诗琪。 姜诗琪却一脸冷漠,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做什么事,轮得着你这么个东西吩咐?” 见她如此,白仙儿冲着秋实的背影怒声大喊, “让你回来,你没听到?” “我命令你,不准去!” 秋实已经拿着腰牌走了,并没有回头。 在姜诗琪这边的人眼里,她们的小主子只有端木皓礴、姜嘉懿、端木皓 然和姜南衣。 白仙儿就是个招人恨的野种。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白仙儿的内心,她充满了恼恨的昂头看着姜诗琪。 因为她太矮了,和姜诗琪比起来,身高悬殊太大,只能够努力的昂着脖子, “世子夫人,事情其实很简单,你把库房里的东西还回去就成了。” “劳动兵马司和大理寺奔波,你当他们很闲?” 一旁的韦氏连连点头,从头至尾,她和白仙儿都只是要库房里头的东西罢了。 【我阿娘的私库,凭什么还回去?】 【白仙儿的逻辑还真好笑。】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姜诗琪,“库房里的东西都在那里,我没动过。” 韦氏怒声道:“你不要装傻,你院子里的库房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 “你还不承认,偷偷搬空了库房!” 众人沉默的看着韦氏。 韦氏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姜诗琪院子里的库房?!那不就是姜诗琪的私库吗? 一个做婆婆的,管儿媳的私库做什么? 有人低声的交流着, “我听过某些传言,说永定侯府这些年一直亏空,都是吃金华县主的嫁妆。” “什么传言?那是事实,你只怕不知道瑶华郡主多有钱吧,咱们苍龙国前两年打仗, 又恰逢天灾不断,军饷辎重拖欠发不出,可是兵部尚书崔大人,亲自给瑶华郡主打的欠条。” “这事儿我听过,户部尚书也管瑶华郡主借了钱,才撑过那几年。” “所有人都知道,姜家军的福利待遇是最好的,因为瑶华郡主一人养了三十万姜家军。” “当兵就要当姜家军,你不知道?” “瑶华郡主这么有钱,轮的着花永定侯府的公中?” 这些窃窃私语声音不大。 但刚好能让韦氏和白仙儿听明白。 韦氏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白仙儿内心的酸水,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三十万姜家军,每个月都要发福利发慰问,还有战死将士的抚恤金。 那得花掉多少钱? 这些钱原本都该是白仙儿一人的。 她用着谴责的眼神看着姜诗琪, “太奢侈了,姜家军死了人,还要年年发抚恤金,你们也太不将钱当钱了。” 上辈子,白仙儿继承了姜诗琪的财产后,她清理账目时,发现这笔财产中有一项开支。 每个月都会固定给一笔抚恤金出去。 那是自瑶华郡主还在世时,就定下来的规矩,每个月会给战死姜家军的家属,发放一笔银钱。 有的已经坚持发放了二十几年。 人都死了二十几年,还给那些战死将士的家属 发钱,凭什么? 白仙儿当即就把这笔钱给停了。 后来据说有战争遗孤和寡母、寡妇到帝都城告过状。 被白仙儿派人打了一顿,赶出了帝都城。 【啊啊啊,这个白仙儿真是心狠手辣到罕见的程度,我要骂人,我要骂人。】 南衣:“@##@¥#%¥#……妈的。” 一串让人听不懂的脏话,自南衣的小嘴里吐出。 站在南衣身边的女官,忍不住拿出手绢来,给南衣擦了擦嘴。 乡主哪里都可爱,就是这张小嘴儿,一天到晚就没停过。 “放肆!” 兵部尚书崔国公赶到,正好听到白仙儿的这番话。 一脸严肃的崔国公,眉心有道深深的“川”字。 他的身后跟着兵马司指挥使和大理寺卿。 崔国公上前,指着白仙儿, “哪里来的无知蠢儿,竟然能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来。” 兵马司指挥使曾经在姜家军历练过几年,也是亲自上过战场,杀过异族的人。 他也是气的浑身发抖, “将士保家卫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护了我们海晏河清,歌舞升平。” “他死了,家中妻儿寡母怎么办?孩子没有长大,母亲年纪大了,寡妻独木难支。” “你不管他们的死活,他们怎么活?” “怎么活?!” 第206章 浮尸万里,只为一个海晏河清 兵马司指挥使说的痛心疾首。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曾经亲手埋了他的同袍弟兄。 一张张鲜活年轻的面孔,至今都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们曾经在疆场上豪情壮志,要建功立业,要杀出一条生路。 也要衣锦还乡。 可是,最后这些人,全都变成了一具具冰凉的尸体。 战马在嘶鸣,杀声震天,边疆的姜家军埋了同袍,还得继续提着刀剑杀。 杀,杀,杀。 谁都不能退,谁也不敢退。 因为身后就是他们的家乡,是他们与同袍的妻儿,是苍龙国的大好河山。 滚烫的血还没有冷却,浮尸万里,只为一个海晏河清。 这些沙场将士,用自己的血肉铸就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让异族的铁蹄踏不碎身后的山河。 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连一点活命的抚恤金,都不配得到吗? 都不配吗? 指挥使眼眶通红,浑身颤抖的指着韦氏,吩咐身后的兵马司卫, “查,给本官把永定侯府的公中账目,查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每一笔,就是精确到一个铜子儿,都给本官弄清楚去向。 说指挥使小心眼也好,说他记仇也罢。 谁敢质疑姜家军给战死多年的将士家属 ,发抚恤金。 兵马司指挥使就要搞谁! 众兵马司卫听令,朝着永定侯府奔袭而去。 这个时候韦氏才慌了,她冲着兵马司指挥使喊, “你们去我们侯府做什么?知不知道永定侯府是什么地方?” “我们侯爷可是救过今上的!” 她拿着几十年前的恩情说事儿。 兵马司指挥使冷笑一声, “闭嘴!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们是去查账,又不是拿人要命。” 当然,这查账途中,若是发现了永定侯府里,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 那就是拿人要命的了。 韦氏不敢再跟凶神恶煞的指挥使硬碰硬,她只能怒目看向姜诗琪, “你也说句话啊,你就看着我们被人欺负?” 白仙儿也急忙说, “乡主,你要识大体,我们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要知道姜诗琪现在还是世子夫人。 兵马司去查永定侯府公中的账,等于把永定侯府各个主子的隐私,暴露到公众面前。 哪个大户人家能经得起这么查啊? 南衣低头看着白仙儿,嘴里骂着,“@#@¥#%¥……” 【你和韦氏刚刚把我和阿娘堵着,可没想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韦氏和白仙儿方才不是想要利用舆论,指 责姜诗琪搬空永定侯府的公中库房吗? 她们就没有想过,一个世子夫人当真做出这种事来,永定侯府会整体脸上无光? 不,她们没有想过。 当事态发展对她们不利了,她们就开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现在谁理她们? 姜诗琪气势凌厉,像是找回了一丝当年上战场杀敌的英姿飒爽感, “你们公然污蔑我的清白,又坚持说我掏空了你们侯府。” “我受到了羞辱和污蔑,我连查个清楚的权利都没有了?”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可以杀了我,但绝不能羞辱我。” 她早就想把永定侯府的这笔烂账,查个清楚明白了。 虽然永定侯府已经将姜诗琪这些年贴补出去的钱,尽数退还给了她。 可是这些年,永定侯府的人从没有对外承认过,姜诗琪为永定侯府贴补了多少钱。 导致现在的帝都城里,还有很多的人以为,永定侯府以前能过得富贵繁荣,都是永定侯府自个儿的家底。 有人说,端木景娶了个好女人,有权有势又有钱。 所有永定侯府的人都会反驳,甚至还很不屑的说,永定侯府从来没有靠过姜诗琪一星半点儿。 他们吃姜诗琪的,用姜诗琪的,喝姜诗琪的。 却从来都不承认这一点。 还将姜诗琪给贬到尘埃里。 甚至今日韦氏能够理直气壮的跑到姜诗琪面前来,要求姜诗琪将私库还回去。 都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把姜诗琪的东西,当成他们自个儿的东西。 韦氏脸色灰白,压低了声音咬牙说,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你的私库,你把你的私库搬空了,我只不过是要你把私库搬回来而已。” “如果不是你把私库搬空,我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吗?”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姜诗琪的错。 姜诗琪冷笑, “侯夫人,我的私库,与你何干?” 众人纷纷指责韦氏, “是啊,她是你儿媳,她的私库是她娘家给的嫁妆,她搬不搬私库,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她的私库又不是你给的,莫名其妙吧。” 韦氏被指责的面红耳赤,梗着脖子大声的喊, “姜诗琪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了。” “别说她的私库是我们端木家的,就是她今后得了瑶华郡主的资产,那都是我们端木家的。” 这话一说出口,人群陡然安静片刻。 紧接着,爆发出一股轰然声。 指责的浪潮宛若洪水一般,朝着韦氏席卷而来。 “你要脸 吗?你们家娶金华县主,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难怪金华县主不回你们永定侯府住了,你们这种恶心至极的人家,我看趁早和离了吧。” “真臭,你这个侯门夫人,算盘打的可太精了,心思跟你的体臭一样恶臭。” 崔国公瞠目结舌的看着韦氏。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丑陋? 姜诗琪嫁入这种人家,这些年真是太委屈了。 白仙儿在指责的浪潮声中,默默的退离。 留下韦氏一人面对狂风暴雨。 她觉得韦氏蠢的简直无药可医。 竟然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将内心深处的心思说出来。 白仙儿得趁早跟韦氏划清界限。 免得韦氏以后做了什么事,连累到了白仙儿。 兵马司卫进了永定侯府,直奔腊梅的院子,将腊梅院子里的总账本翻了出来。 又一小队兵马司卫冲到了公中库房,把历年来的账本全都翻找了出来。 老太太颠着脚急匆匆的喊道: “土匪啊,土匪闯进我们侯府了,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老身要去告御状,你们兵马司欺负人了。” “快,快去找世子回来,不,去找姜氏,找姜国公。” “敢得罪我们永定侯府,也不看看我们和姜国公是什么关系。” 第207章 为什么总让她看见恶心的东西? 端木景从外头回来,还没等他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老太太就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家里来了一大群的兵马司卫,将家中的所有账本都搜走了。 “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凶神恶煞,一个个就跟抄家一样。” 老太太哭的泣不成声,拿着颤抖的拳头,捶打着端木家的肩, “你快去找你岳丈,让他出面把我们家的账本拿回来。” “这些个兵马司卫,简直不把姜国公和姜家军放在眼里,让你岳丈带着姜家军,把兵马司衙门夷为平地!” 方才老太太就是这么威胁那些兵马司卫的。 可是现在的年轻人做事莽撞,不知天高地厚,并不搭理老太太。 就算是老太太搬出姜国公和姜家军,也无济于事。 端木景听完了始末,脸色焦黑, “夷为平地不可能,这是在天子脚下,哪里能让姜家军乱来?” 真要把兵马司衙门夷为平地了,姜国公只怕也要摊上一个造反的罪名。 老太太发脾气,“我不管,我要那些兵马司卫好好的看看我们家的厉害!” “这个气,我受不了!” 她半生挣扎在泥地里,半生生活富贵。 后面这二十年全靠姜国公和长公主的名声,才处处受人尊重。 老太太已经很多年没有遭遇过这种羞辱了。 端木景也是一样。 这样被人堂而皇之的冲进家门,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 那些兵马司卫一个个的就像是在抄家般。 他们在永定侯府里东翻西找的,不仅仅将腊梅手里的总账本强行收缴了去。 锁在公中库房中,历年来的各总管私账目,也被收缴了去。 这里头多少龌龊事儿,从账目中就能体现出来。 “不着急,我先去找岳丈,让他想办法。” 端木景转身就往姜国公府去。 然而姜国公门口的侍卫一见他,就满脸仇恨,阴阳怪气的说, “世子还来我们姜国公府做什么?” “我们姜国公府都快要被你们全家吃穷了。” 这大街小巷的,现在都在讲永定侯府吃喝用度,全靠姜诗琪嫁妆一事。 连带着把韦氏带着白仙儿,堵上姜诗琪,问姜诗琪要私产,及算计瑶华郡主产业一事,也添油加醋的传来传去。 就连街上的小儿都知道了永定侯府的无耻。 反倒是端木景不知道。 他恼怒的看着姜国公府的侍卫,这些侍卫以往可不是这样的。 在端木景和蒋诗琪情感还好着的时候,姜国公府里的人,哪个对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我让你们让开,我要找我岳丈,耽误了我的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赔?” 侍卫一脸不屑, “那就不好意思了呢,国公爷不在家。” “去哪儿了?” “无可奉告,反正不在家。” 他们是不会告诉端木景这狗东西,国公爷正在忙着开医馆的。 因为预算有限,国公爷又得瞒着瑶华郡主,也没敢找个闹市区的大门面。 就只能联合了几个军医,制定出一个姜家军最高机密计划,以设置暗桩的名义。 偷偷摸摸的选址,悄咪咪的进药材...... 端木景心急如焚,也无心在这里跟两个侍卫纠缠,转身就朝着城郊姜家军的军营跑。 三十万大军驻守边疆,姜家军只回了五千人,扎在城郊。 等端木景匆匆赶到城郊军营门口,又被身穿铠甲的姜家军拦住, “军营重地,岂容闲杂人等硬闯?” “我不是闲杂人,看清楚,我可是你们国公爷的女婿,我是端木景!” 端木景大声的吼着,这群姜家军! 有朝一日,他一定会找着机会,将这群姜家军团灭了。 “想进军营,拿国公爷的令牌来。” 守着营地大门的姜家军,身子站成了一杆旗帜。 他们姜家军是出了名 的治军严厉,别说是姜国公的女婿,就是姜国公的女儿来了。 他们都不可能将人放进军营。 除非有令牌。 否则泄露了军事机密,谁能负得起这个责? 端木景气的头昏,这跑来跑去的,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他只能骑马冲回了城里。 上下一打听,端木景到了吉祥楼,准备去找端木皓礴。 端木皓礴又升官了,从二品的参知政事,正式的任命下来之后,他每天的应酬多如牛氓。 能推的应酬端木皓礴都推掉了。 但不能推掉的应酬,也是接踵不暇。 所以最近的端木皓礴,乃是吉祥楼的常客。 端木景就是来吉祥楼找端木皓礴的。 找不着姜国公,找这个位高权重的大儿子也是一样。 在吉祥楼门口等了会儿。 端木景就见姜嘉懿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前坐着才一岁四个月的南衣,从街头踢踢踏踏的过来。 顿时,端木景的神色阴沉,他上前拦住姜嘉懿, “家里出事了,你带兵去兵马司,把家里的账本拿回来。” 姜嘉懿下马,从马鞍上把捆着的姜南衣解开,抱在怀里笑着说, “这我可管不着,是侯夫人非得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姜南衣趴在二哥的怀里,她都 说今日不宜出门,不想来不想来了。 窝在家里看小人书吃糕点多舒服。 二哥哥非要把她抱出来去吉祥楼见世面。 结果一来就看到了端木景。 她还只是个宝宝啊,为什么总让她看见恶心的东西? 端木景挡在姜嘉懿的面前, “侯夫人候夫人,你连一声祖母都不能叫吗?你可别忘了你是谁的子孙。” 姜嘉懿呵呵笑了一声, “我祖母乃是瑶华郡主,祖父乃是姜国公,我是姜国公府的世孙。” “我记得清清楚楚。” 看着姜嘉懿这副模样,端木景呵斥, “你看看你在姜国公府都学了些什么?目无尊长,粗俗无礼。”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说了让你想办法早点儿回永定侯府,你就是不听我的。” “我是你的父亲,难道我会害你吗?” 端木景一副姜嘉懿已经没救了的表情,充满了失望。 姜嘉懿嗤笑, “不会害我?” “那你让我回永定侯府做什么?我在姜国公府是世孙,地位跟你这个世子是平起平坐的。” “将来我继承的是国公爵位,就是袭爵降一等,我好歹也是个侯爷。” “我回永定侯府,我能继承什么?真遵从你信中说的,弃武从文吗?” 第208章 一堆武将里头塞个小孩儿,毫不违和 在姜嘉懿成长的过程中,端木景暗戳戳的总是给姜嘉懿灌输,让姜嘉懿找机会回到端木家来。 让姜嘉懿不要舞刀弄枪的,那都是莽夫才做的事。 要不是姜嘉懿实在是很喜欢驰骋疆场的感觉,端木景早就得逞了。 “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真以为你是在关心我,真以为你舍不得我。” “可是现在我发现,你只是嫉妒。” “你要姜家的军功,你也要我祖母的钱。” 姜嘉懿看着端木景的眼神,充满了轻蔑, “你嫉妒所有比你高贵的人,你不在乎我叛离祖父之后,会不会成为一个世人口中的白眼狼。” “你也不在乎我喜欢文还是喜欢武,你只要达到你的目的,不管会不会毁了我。” “我是一介武夫,可我在战场上能以一敌百,那里才是我能发光的地方。” “而你?因为你的无能,你就想要掐灭所有人身上的光,哪怕这个人是你的亲儿子!” 端木景一巴掌扇在姜嘉懿的脸上,勃然大怒, “闭嘴,我是你的父亲,谁允许你和我这么说话的?” 姜嘉懿的脸被打的扭到一边,他没有还手,只是无所谓的滚了滚喉结,用舌头顶了下被打的那张脸。 不疼不痒的。 他无所谓,但怀里抱着的小家伙 炸毛了。 【啊!二哥哥!】 南衣抬起小手,心疼的摸了摸二哥被打的脸。 她愤怒的扭头看向端木景, “不是,人!” 端木景一巴掌又抽向南衣的小脸, “你个小畜生。” 他早就看不顺眼南衣了。 这个小畜生从小就活在众人的宠溺中,荣华富贵,甚至是乡主的爵位都是唾手可得。 一个才一岁四个月的孩子而已,每天不是穿金戴银,就是吃着昂贵的糕点,出入都是奴仆如云,睡的都是金丝软枕。 她配吗? 她凭什么配? 她的父亲都没有过过这样好的日子,也没有过这么多人的重视与疼爱。 姜南衣凭什么过得比她的父亲还要好? 然而,端木景即将落在南衣头上的巴掌,被姜嘉懿挡下。 他捏住端木景的手腕。 “放手,你放肆,你敢对你父亲动手?” 端木景快被眼前这对孽畜气死。 “父亲?你还当自己是一个父亲?” 姜嘉懿的手指用力,他挺直了腰身,十五岁的少年,已然比端木景高上许多。 他的眉眼下垂,脸部的线条透着锋利, “你自问做过一个父亲该做的事吗?” “我给你脸,叫你一声世子,可别逼我做出手刃生父的事来。” 姜嘉懿是姜家的人,没有端木皓礴 和端木皓然那么拘谨。 他不是读书人,也没有那么多的礼义廉耻。 四妹妹若真是被端木景打了,姜嘉懿真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当初有多崇敬端木景,现在就有多痛恨端木景。 这种恨,是一种被辜负的恨。 端木景尽可以试试! 还不等端木景继续骂,姜嘉懿的手指收拢。 端木景只能唉声叫唤着,他突然发现,二儿子长得比他高,比他壮,连力气都比他大了。 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自他心底油然而生。 不甘心,可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他打不过姜嘉懿。 姜嘉懿松开了端木景的手,抱着四妹妹转身进吉祥楼。 端木景低声怒斥,“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姜诗琪生的这些孩子,一个两个的,全都让端木景不舒心。 全都是些不孝顺的狗东西。 南衣的小脑袋,从二哥哥的肩上露出来。 两只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端木景。 【呸,狗东西骂谁呢?】 【欺负我不会口若悬河是吧?你个不要脸的心理扭曲大混蛋!】 端木景还站在原地骂姜嘉懿,二楼一扇窗子打开,一盆污水从窗子里泼出来。 “哎哟,对不起,没瞧见下头站了人。” 崔二郎的声音,自窗子里响 起,二楼的窗子内发出一阵哄笑。 那是与崔二郎交好的那帮小将们,在嘲笑端木景此时的狼狈。 端木景气的发抖,可他一个文散官,还不敢得罪后族崔家。 除非姜家肯帮他出这口恶气。 此时姜嘉懿抱着姜南衣上了楼,崔二郎人站在窗子里,回头,扬声喊道: “姜二,你怎么才来?四妹妹也来了啊,来来来,给四妹妹上果汁!” 很显然,姜嘉懿今日来到吉祥楼,就是与崔二郎等小将们约好了。 方才崔二郎的那一盆污水,是专程泼的端木景。 他们在为姜嘉懿和姜南衣出气呢。 端木景站在底下暗骂,这都是些仗着家里有权有势的二世祖。 一个个的从小不学好,将来一定全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不管端木景再怎么阴沉着脸,再怎么心中狂怒。 都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他最后也只能气冲冲的回了永定侯府。 这浑身的污水臭味,让端木景整整洗了三次澡。 老太太急的不行,不等端木景洗第四次澡,就催着端木景赶紧去想办法,把侯府的账本给要回来。 无法,端木景只能亲自去了一趟兵马司。 兵马司指挥使一听说是端木景来了,连衙署的门都没让端木景进去。 只让他等着。 至 于等到什么时候,端看他们能从永定侯府的账目上,查出点儿什么东西来。 “你那个阿爹,据说现在正在兵马司衙署外头罚站呢。” 崔二郎手里端着酒碗,和姜嘉懿碰了一个。 姜嘉懿面上嚼着一丝冷笑,喝了一口酒, “活该的,永定侯府的账目早就亏空了,还一直欺负我阿娘。” “闹到明面上来也好,让所有人都看看我阿娘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 包房内的小将们连连点头,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闹腾的不行。 南衣怀里抱着一颗石榴,正在用小手指抠石榴籽吃,小身子靠在软榻上。 她人小,姜嘉懿对她疼爱的不得了,出门总爱带着她。 崔二郎等人也不嫌弃她,他们喝酒吃肉,也总会照顾到南衣,这个帮她掰一瓣橘子,那个给她切一片苹果。 一堆武将里头塞个小孩儿,毫不违和。 南衣的小手指上,全都是石榴籽破了沾上的汁液。 她低着小脑袋,努力的抠啊抠。 突然,听到包房的门被推开。 喧闹的包房内,一瞬间安静下来,喝酒划拳的武将们,动作静止。 南衣抬起头,就见端木皓礴站在包房门口,一脸严肃的盯着姜嘉懿。 “听说你带衣衣骑马,一路颠过来的?” 第209章 别惹端木皓礴 包厢里安静的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端木皓礴为人清冷,说话的声音从来都是平平淡淡,毫无起伏的。 可举朝上下谁都知道,这位小端木大人不好惹。 他深谙帝心,又有长公主一力做保,将来是要继承长公主的一切。 财富、权势和人脉,他是长公主亲手挑中的完美继承人。 所以端木皓礴的威慑力,对于姜嘉懿这群小将来说,简直可比千军万马。 比他们家老子,还让他们惧怕。 崔二郎扯着嘴角,克服心中的恐惧, “皓礴哥,这个呢,是我让姜二把四妹妹抱出来的。” “所以就把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娃儿,绑在马鞍上,颠出来了?” 端木皓礴缓缓进了屋子,清冷的目光落在小南衣身上。 他金尊玉贵的四妹妹,两只小嫩手上全都是石榴汁。 一抬头,那张白白软软的脸上,全糊了紫红色汁液。 非但如此,原本精致可爱的奶娃娃,跟这群武将在一块儿,周身都是酒瓶子。 南衣翘着一只脚,一股痞态流露,看到大哥哥,突然大声的喊道: “走,一个,喝!不醉不归!” “小娘皮,噢噢噢!” 姜嘉懿:...... 崔二郎:......感觉到了皓礴哥那杀人的目光。 端木皓礴的嘴角抽了抽,不怒反笑 了。 众小将一见,顿时松了口气,还好皓礴哥笑了,否则他们还以为今天得把命交代在这里。 “很好。” 端木皓礴点头,用一种冰冷且奇特的嗓音,淡声吩咐身后带出来游走官场的端木皓然和龙瑾煜, “把姜南衣弄回去,就这么弄回去给长公主、瑶华郡主和金华县主看看。” “是。” 端木皓然和龙瑾煜领了命,进屋子去抱南衣。 路过姜嘉懿,端木皓然还用着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姜嘉懿。 二哥才十岁,就跟着外祖父去边疆打仗了。 他久不回帝都城,怕是不知道大哥哥现在变得有多恐怖瘆人。 做为弟弟,他也只能在心中给二哥道一声,“保重”。 姜嘉懿头皮发麻,嘴里嘀咕了一声, “有必要吗?江湖儿女养那么精致做什么?” 他觉得自己很有道理,不由挺直了腰杆子,一副“老子没错”的表情。 旁边的崔二郎拼命的摇头, “别说了别说了。” 每一年回帝都城押运辎重,他们这些勋贵子弟家的长辈,都对端木皓礴赞不绝口。 尤其是南衣出生后的这一年多时间,端木皓礴的官运亨通,升官速度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连续替崇明帝办了好几件事,都极为漂亮,朝中上下无有不服。 崔二郎尤记得崔国公 充满了感慨的话, “能人比比皆是,能把朝中牵连甚广的大事办好,大把都是人。” “但事儿办漂亮,还能做到一个人都不得罪,各个派系上下都称赞者,独端木皓礴一人。” 每次崔二郎等人出门,家长长辈都会交代着。 就凭他们的家世背景,整个苍龙国都能横着走没事儿。 唯独别惹端木皓礴,别惹端木皓礴,别惹端木皓礴!!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姜嘉懿不信这个邪,还一脸的不服气。 尤其是醉醺醺的回了长公主府,家中无一人责备他把四妹妹带出去喝酒。 姜嘉懿就更得意了。 都说了,武将不拘小节,四妹妹是姜家人,以后也是要带着出去打仗杀人的。 哪儿能不活得粗糙一点儿? 第二日一大早,他打了一套拳去饭厅吃饭。 整个饭厅里,气氛格外的安静。 姜嘉懿看向四妹妹。 【今天有金钱蛋,有小米粥......】 【二哥哥今天还会带我出去喝花酒吗?】 【骑马骑马。】 “砰”的一声,姜诗琪放下了手里的碗。 姜嘉懿低着头,昨天不是喝花酒,不过也无所谓,懒得解释了。 大家安静的用饭到一半,崇明帝身边的内监突然上门来搬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的内容大 概是,姜家军在边疆大获全胜,皇帝陛下要论功行赏,尤其是京中勋贵人家的这些小将们。 他们放着家中的富贵日子,投身报国,精忠可嘉。 尤其这些年仗打的激烈,小将们上阵杀敌、押送辎重、刺探敌情都辛苦了。 内监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大致意思就是,崇明帝很看好这些小将,大家都是苍龙国的未来。 因此需要文武兼修,既要武功也要文治。 又因此!特准姜家族学组建一个文治武功班,由端木皓礴牵头,打造一个教学团队。 专门教授姜嘉懿这群小将们。 教学团队成员有国师府上的虚竹,谢先生的师父太子少师,当代文学大儒,当代着名画家......总之,每个都是大有来头。 圣旨的最后,崇明帝还给出了鼓励,希望姜嘉懿等未来的武将们努力学习,将来保家卫国,将苍龙国守护的滴水不漏。 姜嘉懿:“......” 他抬起颤抖的手,刚刚接过圣旨,国师府就来了人。 “姜小将军,这是虚竹先生为您及其余小将们拟定的预习表,正式上课之前,您需要把《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六韬》、《尉缭子》、《司马法》、《太白阴经》、《黄石公三略》......倒背如流。” “其 余人等均是如此安排。” 随着来人,送来的还有一箱子兵法书籍。 并且来人强调道:“虚竹先生要求严格,必须是倒背如流。” 姜嘉懿脸色一白,这些兵法书他都看过,不少还在战场上运用过。 但让他倒背如流,他做不到啊。 然而,还不等姜嘉懿的脸色缓和过来,太子少师那边又来了人。 同样抬着一大箱子的书籍。 “这些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诗经》、《尚书》、《礼记》、《群书治要》、《天下有治》......” 当代大儒家的下人,也抬着一箩筐书上了门, “此乃我家先生送来的《楚辞》、《老子》、《庄子》、《韩非子》、《史记》、《说文解字》、《世说新语》、《国语》......” 陆陆续续的,教学团队中每位大能,都遣了下人送了成堆的书籍来。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要求严格,一丝不苟的性子。 要上他们的课,就必须先做好预习。 端木皓然看着这么多的书,眼睛都放光。 他高兴的回头,对摇摇欲坠的姜嘉懿喊道: “二哥,这些先生可都是举世难求的名师啊。” “大哥真厉害,居然能请他们教你们,不行,我得去求求大哥,让大哥允许我和瑾煜兄去听课。” 第210章 你一个妾室,要丢人回侯府丢去 什么叫做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这就是。 姜嘉懿看着三弟满眼的羡慕,他正要怒起反抗, “凭什么?大哥凭什么这么待我?” 却是见家中女眷们,包括长公主、瑶华郡主、姜诗琪纷纷点头称赞。 长公主,“你大哥这回总算是替自家兄弟办了件实在事儿。” 瑶华郡主,“多读书,修身养性明道理。” 姜诗琪,“这些都是别的读书人求都求不到的读书机会,二哥儿可要好好的把握。” 想当初在永定侯府里,端木紫萱可是捧着大笔银子来求姜诗琪,给冯风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姜诗琪就让长公主给冯风安排进了国师府。 现在还在国师府上做一个晒书小厮。 就这么一个晒书小厮,冯家都已经欢天喜地的不得了了。 姜嘉懿要起的逆反心,被家里的女人们“啪”一巴掌打了回去。 他是敢怒不敢言。 同样敢怒不敢言的,还有崔二郎等小将们。 当他们的家中接到圣旨,简直高兴坏了。 多难能可贵的读书机会,这个教学团队人人都是精英,人人都是读书人可望而不可求的名师。 现在这些名师组团来教授他们的孩子。 崔国公等人恨不得走走关系,想把家中其余子弟也给塞进这个文治武功班,那就最好。 崔二郎他们若是敢说 自个儿不去读这个书,那怕是会被家里打的皮开肉绽。 于是这一天,帝都城中的勋贵世家们,家家门口放鞭炮。 除了即将被打包送去读书的小将们,勋贵世家人人兴高采烈。 国师府里,正在整理书籍,准备拿去院子里晒的冯风,听到了其余小厮们的窃窃私语。 都是在说这个教学团队的事儿。 小厮们一脸的羡慕, “我要是能进这个文治武功班,就算是学不到什么东西,也够在文人中争得一席脸面了。” “可不是,那么多当代大儒当先生,还有咱们虚竹先生在其中,就是个蠢才将来也能成个大文豪。” 见到冯风拿着书走过来,有小厮便笑话他, “听说你的娘子是永定侯府的大小姐,冯风,你怎么不求一求你娘子的嫂嫂,让她也想办法让你进这个文治武功班?” “那到时候,可不比你窝在我们这国师府里,当个晒书小厮强吗?” 冯风的野心不小,这在国师府里人人皆知。 但凡国师与虚竹先生在时,冯风总是会费尽心思跑到二人面前露脸熟。 为了让国师与虚竹重视他,他不知抢了多少小厮服侍国师与虚竹的机会。 这样的人,功利心表现的太过于赤裸,反而让人生厌。 针对冯风的各种明嘲暗讽,便也就多了起来。 冯风 轻蔑的看了一圈儿面前的小厮,将手里的一摞书丢下,转身出了国师府。 这群没有用的小厮,自己没什么身份背景,惯常挤兑冯风就来劲。 冯风从不屑同他们争这一时的长短。 他一走,身后的小厮冷笑着“呸”了一声, “靠走裙带关系进我们国师府的狗东西,以为自己能清高到哪儿去?” 还丢书?冯风丢书的这行径,让人格外气愤。 小厮蹲下身,将地上被丢下的书一本本捡起来。 一角青色的袍子落入小厮的眼帘,他抬起头来,看到的是虚竹。 “先生,冯风他......” 小厮忙不迭的告状。 虚竹点点头,“他非爱书之人,在我这里做个晒书小厮,他觉得委屈了。” 这一年的时间,足够虚竹看清楚冯风这个人。 趋炎附势,野心不小,捧高踩低,妥妥一个小人。 “告知长公主一声,不是我们国师府不卖她面子,冯风这个人实在不爱读书,我这里留不下他。” 虚竹转身离开。 而冯风急匆匆的回了家,一进小宅子,拉过一脸愁苦的端木紫萱。 “你快些去找你嫂嫂,或者去找你侄儿,我要进那个文治武功班。” 他将听来的消息告知给了端木紫萱,又很不满道: “你侄儿也真是的,我也是读书人,他有这等好事, 竟然不想着我,反而便宜那些武将。” “你看到你侄儿,可得替我好生训斥他一番。” “不像话!” 冯风一副长辈派头。 端木紫萱点头,对于端木皓礴有好事儿不想着自家人的行为,也觉得很气愤。 她急忙坐着一顶寒酸小轿子,来到了长公主府的门口。 正巧了,与腊梅在长公主府的门口碰上了。 腊梅的身后领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长相黝黑,眼神躲闪,正是腊梅家的那个侄儿。 “哟,真是不巧了呢,这不是咱们家的大小姐吗?今日这是吹的什么风,把大小姐给吹到这里来了?” 腊梅皮笑肉不笑的,堵着端木紫萱,不肯让她过去。 “让开,贱人!” 端木紫萱看着昔日祖母身边的大丫头,这个腊梅手段了得啊,现在已经是永定侯的平妻了。 “我现在没空在这里跟你掰扯,你一个妾室,要丢人回侯府丢去。” 端木紫萱没什么好气,绕过腊梅就要去找长公主府的门房。 腊梅伸手将她拦住,上下打量一番端木紫萱, “我看你这个架势,怕是准备替你家那个相公求学,真是不巧,我也是替我家侄儿来求学的。” “侯爷说了,我侄儿聪明伶俐,是块读书的好料子,这个机会得给我侄儿。” 腊梅祖上也是读书人,曾经也有 人做过官的。 只是因罪罢免了官职,整家被发卖为奴,后来又被端木老太太买了去。 腊梅因为长相好看,成了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虽然卖身为奴,可腊梅一家人的文人傲骨,从来没有折断过。 今次听说了有这样的好事,她忙不迭的带上自家侄儿来到长公主府外,想要走永定侯府的关系,把侄儿塞进这个文治武功班。 端木紫萱“呵呵”冷笑, “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不知情啊?” “就凭你们这一大家子的奴才,也想培养个读书人出来?” 这段时间,端木紫萱的日子过得不太好。 主要是穷的。 冯家老太太手很紧,一个子儿都不肯出,冯风又从不过问家中用度,一切只推给端木紫萱想办法。 端木紫萱来自现代,对于古人的这些个持家手段一窍不通。 家里的用度被她管的乱七八糟。 最后收不了尾,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贴补。 没有办法,端木紫萱每每受不了穷之际,就只想着等冯风出人头地,当上了摄政王。 那么这一切都是她值得的。 所以她也必须抓住这个让冯风出人头地的机会。 腊梅不让,她就抢。 几句话不对付,腊梅和端木紫萱就在长公主府门口撕打起来。 第211章 是用女人的钱,堆砌起来的矜贵 因为文治武功班的开启,苍龙国的所有世家都跟疯了似的,都想要把家中不成器的子侄,送进来读书。 姜家族学本来就是为了姜家军培养高级将领的地方。 但凡进了姜家族学的,大多都是去姜家军当队长,亦或者更上层的军事将领。 用南衣的话来讲,这姜家族学就跟苍龙国的“黄埔军校”似的。 世家子弟多有不会读书,每天只知走鸡斗狗之辈。 这些子弟就被称之为——纨绔。 是世家中养着用来繁衍生息的。 然而这等纨绔若是进了姜家族学,一个个保证能淬炼成钢,成铁骨铮铮的汉子。 还能为家中挣军功。 世家中但凡有不想放弃的子弟,都会想尽办法进姜家族学。 换句话说,但凡被送入姜家族学的子弟,都是世家送去挣军功的好儿郎。 这是以往。 现在,当文治武功班的教学班底披露后,世家们哪里还管这姜家族学培养的,是不是姜家军的军事将领? 只要能让自家子侄进这个文治武功班,将来不从武,只从文,都是一天大的助力。 因此很多远在外地的世家,特意赶了马车,带上家中所有优秀的子侄,连夜进了帝都城。 他们跑到姜国公府门口,想走关系把子侄们塞进姜家族学。 把姜家门口堵了个水 泄不通。 姜国公统统不见客,让门房关了门,他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说端木皓礴最近都住在长公主府上。 很多世家又跑到长公主府门口,想绕过姜国公去走端木皓礴的门路。 文治武功的教学班底,是端木皓礴牵头组建的,找他岂不是一步到位? 所以现在长公主府门口,也是被各式各样的豪华马车,挤的根本就没车位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大家闷在马车里,原本就心浮气躁的。 这会子突然听见有女人宛若泼妇一般,声嘶力竭的叫骂着。 世家子们纷纷将头探出车窗,伸长了脖子往长公主府门口看。 端木紫萱和腊梅两人,完全不顾贵门形象,打得难分难舍,头发衣衫凌乱,双方各自都是脸上挂了彩。 发髻上原本就不多的首饰,掉了一地。 跟在腊梅身后的那个侄子,还一脸幸灾乐祸,捏着拳头喊加油, “姑姑,打,打,狠狠的打!” 有世家问,“这是谁家的?怎么这么不要体面了?” “永定侯府,端木侯爷的平妻和女儿。” 有好心人给世家解释两个女人的身份。 世家大族们纷纷瞠目结舌, “虽然这永定侯府的根基浅薄,才不过发迹几十年而已,但也不至于做出这种市井泼妇一 般的事儿吧。”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哼,你们怕是没听说吧,这永定侯府早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入不敷出了。” “这事儿不是新鲜事儿了,兵马司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永定侯府的账,在世家面前都是透明的。” “原来这么多年,端木景一直在吃姜诗琪的软饭,呸,这是什么男人啊?真不要脸。” 世家多迂腐陈规,但有一样优良品质,对于世家子来说,花女人的钱,是一种没有廉耻的掉价行为。 会被所有的世家看不起。 永定侯府还不算是世家,但平常端木景在外头给人的形象,总是风光霁月,清高矜贵。 所以他的“贵”,是用女人的钱,堆砌起来的矜贵。 真他妈的恶心人。 尤其大家看到端木紫萱和腊梅两个女人,在长公主府门口打的毛都飞起了。 世家们纷纷在心中记了一笔账,今后联姻,永定侯府是不能嫁,也不能娶的。 门房将外头的热闹,通报到了长公主府内。 头发灰白的长公主,放下手里的茶盏,臭着一张脸, “真是不懂规矩,什么样的人家,教出什么样的丢脸的女人。” “那个端木紫萱也真是不懂事,她不顾及娘家颜面,多少也得看看冯家那边吧,冯家人可是指望着她走门路 飞黄腾达呢。” 这么多人堵在长公主府门口,且大多都是世家。 大家看到端木紫萱能跟父亲的平妻打成这样儿,谁还看得起冯家? 在长公主府的花厅里,如今也是坐满了帝都城的豪门贵眷。 她们附和着长公主,嘴里说着永定侯府是如何的丢人。 这些贵眷今日来的目的,也是想从长公主这里通通路子,看有没有机会要到一两个文治武功班的名额。 真能给自家弄一个名额回去,她们脸上也是倍儿有光的。 又听长公主吩咐门房, “让永定侯府的那两个东西进来,别在本宫门口打来打去的丢人。” 很快,门房把端木紫萱和腊梅两个灰头土脸,一身褴褛的女人,领进了花厅。 跟在腊梅身后的,还有她的侄儿吴寿之。 这个满脸黝黑的十岁孩童,一路走进来,双眸都是贪婪的光。 他东张西望着,当与人目光碰撞,很快挪开了眼眸,神情躲闪又猥琐。 瞧着他那模样,就知道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一辈子给人做奴才的命。 就算是从奴才变成了主子,也是个庸碌不懂趣儿的。 “外祖母!” 一头蓬乱的端木紫萱,一进了花厅,就朝着长公主撒娇, “这个贱婢居然敢打我,外祖母帮紫萱杀了她。” 她指着腊梅,满脸 都是愤恨。 端木紫萱早就看腊梅不顺眼了,自从这个女人迷惑了永定侯后,韦氏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并且腊梅还管着永定侯府的公中账目,导致端木紫萱每次回娘家拿钱,都会被腊梅羞辱并拒绝。 所以相比较姜诗琪这个嫂嫂,端木紫萱更想早点弄死腊梅。 她心里想的很美好,只要腊梅一死,永定侯府公中的账目就会回到姜诗琪的手里。 到时候姜诗琪又不得不给永定侯府填窟窿。 端木紫萱又会回到当初,没钱了直接找公中拿,再由姜诗琪把公中亏损的账平了。 然而,长公主却是轻飘飘的瞟一眼端木紫萱, “本宫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外孙女儿,你乱喊些什么?” 端木紫萱挺直腰杆,歪头故作天真烂漫, “外祖母,这怎么是乱喊呢?您是我嫂嫂的外祖母,按照辈分,我是应该喊您外祖母的呀。” 她扮可爱。 在端木紫萱的记忆中,她以前也跟着姜诗琪来过长公主府几次。 因为她的端庄娴静,以前长公主对她还挺和颜悦色。 所以长公主应当是喜欢她的。 却听得上方,端王妃年氏肃声道: “长公主血脉高贵,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上来攀个亲戚的。” “冯夫人若是再如此没有规矩,那可就得上宗人府走一趟了。” 第212章 内宅生存之道 端木紫萱不服气,瞪眼看着年氏, “我认识你,你也不过是个妾。” 正妻与妾室之间,存在着天然的鄙视链。 尤其是端木紫萱认识年氏的时候,年氏还带着龙瑾煜,母子俩过得足够落魄。 她忽略了年氏如今已经是端王侧妃。 虽然也是个妾,但身份地位比起端木紫萱这个冯家正妻,不知高贵了多少。 尤其今日之年氏,虽然只是个侧妃,可谁都知道,端王府的正妃被废了。 而端王又最是宠爱年氏,她这个侧妃,身份地位与权力已经类同正妃。 年氏那一张秾丽的脸,缓缓的冷下来, “你好大的胆子,出言不逊,没有规矩,永定侯府和冯家就是这么纵容你的?” 南衣摇摇摆摆的走进花厅,正好听见年氏的话。 【哇,未来的宠妃气势出来了。】 【年姨威武。】 端木紫萱正被年氏脸上,那充满了威仪的神情所震慑。 便瞧见年氏的目光落在南衣的身上。 一瞬间,冰雪融化,年氏又恢复成了那个充满了慈祥与母爱的小女人。 她弯下腰,丝毫不顾忌身上华服落在地上,朝着南衣摊开了双臂。 “衣衣,来年姨这儿。” 长公主也是朝 着南衣招手,“宝贝儿,来曾外祖母这儿。” 南衣左看看,右看看,先是跑到最近的年氏怀里,在年氏的脸上“吧唧”一口。 又蹭蹭蹭跑到长公主怀里,抱着长公主的脖子“吧唧”了一口。 【唉,身为小孩子,每次都要雨露均沾,真是好累的。】 座下的姜诗琪,听到女儿的这心声,忍不住低头抿着唇笑。 再回看端木紫萱,那端木紫萱满脸都是不服气。 可被年氏这样一呵斥,再加上花厅中,贵眷们那眼中的不屑,脸上的嘲讽。 端木紫萱自知无趣,倒也没有再没脸没皮的唤长公主为“外祖母”了。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年氏,又对长公主撒娇道: “殿下,您就给我评评理吧,这些个妾室一个个的都不知天高地厚。” “她们也不瞧瞧自个儿的出生有多卑贱,萤虫也妄图与日月争辉。” 没错,端木紫萱说的就是腊梅和年氏。 她一杆子把两人都骂了。 年氏微微的眯了眯凤眸。 坐在长公主怀里的南衣,忍不住在内心狂笑, 【端木紫萱真虎啊,这就把一代宠妃得罪的死死的了。】 【这可是她未来的靠山啊。】 南衣在玄门的时候,就 找到了这本书仔细看过。 书里的每一行每一个字,南衣都斟酌了再斟酌。 毕竟她的第一世,在这本书里活了五天。 这本书里的每一个人物,都曾与她息息相关。 甚至还想过找到原作者,把那原作者暴打一顿,再拿把刀威胁原作者,修改书里的剧情。 只是还不等她将这个计划付诸行动,她就被拉回了这本书里。 书里说,冯风之所以能够成为摄政王,除了欺负龙瑾煜年纪小之外。 还因为端木紫萱和年氏的关系很要好, 年氏信任端木紫萱,也信任冯风。 所以端王薨了之后,年氏就不断的给龙瑾煜灌输思想。 她总是对没有是非善恶观的龙瑾煜说,冯风是值得信任的,让龙瑾煜什么事儿都和冯风商议。 龙瑾煜无所谓冯风的心术正不正,能替他办事儿就行。 所以冯风才能成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端木紫萱才能以摄政王妃的身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结果现在呢,看年氏脸上的阴沉,南衣觉着,至少以后的年氏,是不会成为端木紫萱的靠山了。 长公主的声音响起, “别一口一个妾室的,你一个正室,做出来的事儿也下作。” “ 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儿,哪点儿有贵女的风范?简直像个跳梁小丑,让苍龙国的所有世家都看了你的热闹不说,你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崔国公家的崔夫人,立即接话讽刺, “就是说呀,永定侯府的根儿,原本就是长在泥巴地里的,冯夫人虽然是在永定侯显赫之后才出生的,可到底洗不干净骨子里的泥巴味儿。” 这些个世家贵眷们,一个个出生也是高贵不凡,她们从小被教导的就是内宅管家的好手段。 怎么对付男人,怎么对付婆婆,怎么当面笑,背地里使阴招还不弄脏了自个儿的手。 又是怎么御下,怎么说话夹枪带棒反败为胜。 怎么举止优雅,行事很辣。 怎么合纵连横,泾渭分明。 内宅生存之道,从不比战场轻松半分。 所以崔夫人的话,明明是笑着说得温柔,却一字一句的直戳端木紫萱的心窝子。 她气的浑身发抖,这些出身高贵的贵妇,就是这么狗眼看人低。 从端木紫萱和端木景小的时候起,他们就深刻感受过了,自己与帝都世家贵族们的格格不入。 端木紫萱察觉出了,她正在被满堂贵眷羞辱。 而一旁的腊梅,眼神不 屑的看着端木紫萱这个蠢货, “你还不快些滚,别自取其辱了,蠢货!” 年氏一扬手,撑着额头, “一股泥腥味儿,来人呐,把陛下御赐的熏香多点上几支。” 崔夫人抬起绢帕,摁了摁自个儿的鼻尖,一副好臭好臭的模样儿。 几个夫人看着端木紫萱,加快了手里团扇的扇着的动作。 似乎,空气中真有股子泥巴味儿。 那种无形的羞辱,让端木紫萱再也待不下去,她哭着看向姜诗琪。 这个时候,姜诗琪该帮她的。 可是姜诗琪也只是摇着手里的团扇,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怪谁呢? 当年的姜诗琪多维护端木紫萱,是端木紫萱非得作贱姜诗琪的真心。 她不是一心向着白瑶光吗? 那就去寻求白瑶光的庇佑去,眼巴巴的指望着姜诗琪做什么? 端木紫萱哭着跑了。 留下腊梅,她抬头挺胸,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将自己的侄儿拉到前面, “殿下,这是妾身的侄儿,如今已经从奴籍换成了良籍,他想求个读书的机会。” 满堂静默,一双双眼睛看着腊梅和吴寿之。 崔夫人问, “你可知,这里来的人,都是为着求一个读书的机会?” 第213章 给大公子做通房 腊梅扫了一眼崔夫人,面上谦虚的笑道: “这个妾身当然知道,只是妾身寻思着,总得为自己的侄儿努努力。” “毕竟这里不还有世子夫人在嘛。” 她看向姜诗琪,顺手理了理鬓角散乱的发丝。 虽然长公主尊贵无双,腊梅高攀不上。 可是姜诗琪在永定侯府做低伏小了二十年,她若是还想继续和端木景处好关系,就不能不给永定侯一点面子。 毕竟永定侯可是姜诗琪的公爹。 而现在的永定侯,就是腊梅石榴裙下的一条狗,腊梅说什么永定侯就做什么。 姜诗琪可以对端木紫萱冷言冷语,毕竟端木紫萱已经出嫁,是冯家人了。 但与腊梅之间的关系,姜诗琪肯定还需得维护。 姜诗琪垂目冷笑,吹了吹手里的茶盏, “这事儿我可插不上话,礴哥儿大了,万事都由不得我做主了。” “再说了,长公主殿下在这里,哪里有我什么事儿。” 这皮球推的,从长公主这里,到了姜诗琪这里,又从姜诗琪这儿,回到了长公主这儿。 腊梅的脸色有点儿僵硬,暗示不上道的姜诗琪, “世子夫人,侯府如今虽然不同以往,但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可多着呢。” “多个朋友多条路。” 她暗示姜诗琪,只要姜诗琪帮了她这一次,将来在侯府里头,她也可以和姜诗琪结盟。 大宅门里头,盟友越多,越是多一分胜算。 腊梅相信姜诗琪也能看出来,也能感受得到,整个永定侯府都在利用姜诗琪。 如果姜诗琪想要反败为胜,腊梅可以帮姜诗琪。 姜诗琪的嘴角嚼着冷笑, “朋友,那也得够份量能成为我的朋友。” 永定侯府算是个什么东西?姜诗琪早就不在乎那里头的人,对她是喜欢还是厌恶了。 她现在只要永定侯府里的人下地狱。 腊梅的手里没有足够让姜诗琪心动的。 况且与腊梅这样的人结盟,姜诗琪不掉份儿吗? 腊梅的脸色僵硬,不信姜诗琪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永定侯。 她直言,“世子夫人今日若是不帮忙,那今后我若是在侯爷面前说些什么,可就怪不得我了。” 姜诗琪将手一伸,“随意。” 腊梅也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她的人还没走出花厅,就听得有贵眷状似不经意的说, “真是的,什么人都能往姜家族学里头凑,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什么身份。” “小姐身,丫鬟命,这些奴啊婢啊的也妄 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还不是嫁了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在帝都城真正的贵族们眼中,永定侯那是什么啊? 那是小丑,是娱乐,是从没有人看得上的东西。 腊梅以为跟永定侯睡了,就是真正的主子了? 在帝都城的贵族阶层,她依旧只是个下等玩意儿。 花厅里传出一阵笑声,腊梅的身子顿了顿,捏紧了手里的拳头。 她带着吴寿之走出长公主府,站在门口处。 吴寿之低垂着头,眼底都是不甘心,低声的嘀咕着, “不是说好了,要让我去姜家族学的吗?” “姑姑也就吹的厉害而已。” 还以为家里出了个主子,吴家就能飞黄腾达了。 结果呢?依旧是被人嘲笑轻蔑的命运。 腊梅一个转身,一巴掌打在吴寿之的脸上, “没用的东西,我们吴家就没出过一个有用的人。” “你哪怕像白轩白朗那样,长得稍微俊俏聪慧一些,我们也不至于被人嘲笑至此。” 如果吴寿之是个会读书的,腊梅可以送他去别的学堂,只要好好读书,用心读书,通过科举总能出人头地。 可是吴寿之压根儿就不是读书那块料。 他从小就是个奴才,认知中,长大了 大抵也是给永定侯府中的哪一房跑腿当差。 一朝放了奴籍,做了良民,吴寿之满脑子除了怎么快速飞黄腾达之外,看不进一个字的书。 能进姜家族学他也想,可进不了有什么办法? 吴寿之满脸的不服气,充满了怨怪的看着腊梅。 姑姑没办法,就拿他撒气。 要是姑姑再厉害一些,今日何需恳求那些眼高于顶的贵人。 “要我说,与其绕着弯子去求这些长公主、县主什么的,咱们还不如直接去求大公子。” 十岁的吴寿之,满脑子的坏水,他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说, “左右老太太以前,都是想让姑姑你给大公子做通房的。” “姑姑,你长得漂亮,如今还年轻着呢,总不能跟着侯爷那个糟老头子一辈子吧。” 腊梅瞪眼看着吴寿之,一只手拎起吴寿之的耳朵,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家里人都这么说,姑姑是你不会选。” “要是当初你能看准了人,一门心思的跟着大公子,今日你到大公子房里当个妾,都比当这个永定侯平妻风光。” “至少咱们家的人要进姜家族学,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劲儿了。” 他才十岁,可他在吴家耳濡目染,总 能听到家中长辈对腊梅如今的处境长吁短叹的。 “大公子多好,人长得俊俏不说,以后还会是咱们苍龙国的宰相。” “他人聪明,今后定然权倾朝野。” 吴寿之的话,让腊梅心中涌起一股股的悔恨。 是啊,当初她若是能稳住自己,不被眼前的短暂利益所引诱,一门心思的向着端木皓礴。 这会子她早就成了端木皓礴的通房。 是她自己嫌弃通房这个位置,又深感将来的永定侯府,会是白轩的。 这才想着走捷径,和永定侯那个老东西滚到一张床上去。 哪里知道后来白轩并非端木景的亲骨肉呢? 腊梅又哪里知道,原本应该被人踩在脚下的端木皓礴,突然开了窍,开始揣摩圣心往上爬。 他这样的人,一旦汲汲营营往上钻营,权势唾手可得。 比永定侯和白轩,甚至端木景都厉害得多。 “寿之,你回家问问,家里人在吉祥楼有没有门路?” 腊梅开始动脑筋了。 她厌烦了永定侯那肥腻的身子。 她想要为自己挣一个更好的未来。 毕竟腊梅还年轻,现在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她不能就这么跟着一个老男人,折损在永定侯府的那一点宅院子里头。 第214章 朝阳公主又不受宠爱 满堂的贵眷们,挖空了心思的在长公主和姜诗琪的面前表现。 就为了一个文治武功班的读书名额。 但最后长公主敲定,也就只承诺了,给端木皓然、龙瑾煜和崔家那位借读的表公子各一个名额。 待宾客们都散去,年氏一脸感激的向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慈眉善目的笑道: “孩子,你不必感谢我,你们家哥儿的读书名额,那是礴哥儿一早就定下来的。” “咱们礴哥儿对瑾煜充满了惜才之心。” 她知道端木皓礴想要做什么,因此也不介意帮着端木皓礴,在年氏面前拉好感度。 长公主怀里的南衣,充满了钦佩的看着曾外祖母。 就她曾外祖母的这政治智慧,若是位皇子的话,能有崇明帝什么事儿? 年氏低头微微红了眼眶,内心对端木皓礴的提拔也一样充满了感激。 “这一年来,多亏了小端木大人,将来瑾煜一定不会忘了小端木大人的。” 年氏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谁让他们母子俩有了今天,谁待他们母子俩是真正的好。 她分明。 长公主依旧一脸的慈爱。 崔夫人欢天喜地的上前, “我家那个表公子,读书的天分可真没得说,这次多谢殿下了。” 崔家表公子算是借读在启蒙学院的。 这会去了姜家族学,不仅仅有了个正式的读书 去处,文治武功班的教学班底,比启蒙学堂还要厉害的多。 对这位表公子来说,可算是件大好事。 【有天分也没有用啊,将来不过是白仙儿的舔狗罢了。】 南衣靠在长公主的怀里,玩着金子做的九连环,内心吐槽着, 【这个崔家的表公子,身子不好,从小体弱多病又远离了父母,到帝都城里寄人篱下。】 【他从小就多愁善感,后来遇到了白仙儿,白仙儿让蒙福生给崔家的表公子下了虎狼药,以燃烧他的寿命为代价,换他三年生龙活虎,精神奕奕。】 【结果这位崔家的表公子,用这生命最后的三年,替白仙儿做刀,号令天下文人攻击丑化小暴君。】 【本来小暴君的名声还没那么臭,最后搞得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跟崔家的表公子有着绝对的关系。】 【不仅如此,这位表公子用手里的一支笔,还不断的美化白仙儿,为白仙儿后面当女帝做了极大铺垫。】 【他是个有才华的人,不过为了个女人,做尽了丢读书人气节与脸面的事。】 【结果最后他要死了,想要见白仙儿一面,白仙儿却没有去,任由他死在寒雪草庐里。】 这个表公子的戏份,在这本书里并不多,寥寥草草的塞到书中的番外里,前后加起来也不到五章的份量。 做的事儿也 跟南衣和南衣的亲人没直接的关系。 他搞的都是小暴君。 且是后期搞的小暴君,所以南衣也没管这么小的角色。 今天也是看崔夫人一脸高兴的模样,才想起崔家表公子这么个悲催的踏脚石。 刚刚走入花厅的端木皓礴,背负在身后的手指头搓了搓,抬脚迈入了厅里。 他的身后跟着龙瑾煜和端木皓然。 端木皓然看了龙瑾煜一眼,不知道瑾煜兄知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被现在的同窗背刺。 还是为了白仙儿那么个尖嘴猴腮丑到爆的怪物。 龙瑾煜眼眸深深,小小年纪,就已经从他那张漂亮的小脸上,看不出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了。 他依旧跟在端木皓礴的身后,不声不响的。 众人只见年纪轻轻的小端木大人,穿着简单的深蓝色直裰,却依旧不掩一身的龙章凤姿。 “崔夫人。” 端木皓礴向崔夫人微微一颔首, “表公子身子不好,平日里应该多练练武,今后便将表公子挪到姜国公府上去住吧。” “将来表公子在姜家族学里受教长大,说不定还能进姜家军中效一份力。” 能引得天下文人对龙瑾煜口诛笔伐,也算是个人才。 端木皓礴得趁着这位崔家表公子还没长大,薅进姜家军里去。 以后没准儿能用手里的一支笔,写死敌军。 崔夫人 一听,脸上都笑开了花儿,她越看端木皓礴越是满意,便是笑道: “小端木大人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吧,不知打算什么时候迎娶朝阳公主啊?” 贵族世家枝繁叶茂,关系错综复杂。 朝阳公主是崇明帝众多女儿中的一个,比端木皓礴还小一岁,据说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由长公主牵头为两人定了婚事。 虽然辈份上有出入,可大户人家不能讲究这些。 真要讲究辈份,会导致男人无女人可娶,女人无男人可嫁。 端木皓礴还未说话,长公主便抿唇笑道: “也快了,待这阵子的事儿过了,本宫便入宫去找陛下说这事儿。” 崔夫人笑着点头,上下打量着端木皓礴。 虽然端木皓礴配公主了,但以长公主的本事,让端木皓礴继续在中书省待着,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朝阳公主也不是嫡公主,母妃更不是顶顶受宠的妃子。 也就堪堪比端王的那位美人娘亲,稍微能让崇明帝记住一些。 甚至以朝阳公主在崇明帝心中的份量,如今再配官至二品的端木皓礴,倒有些配不上了。 崔夫人离开长公主府,刚走到门口,就听得不少贵眷在低声嘀咕着, “虽然小端木大人娶的是公主,可公主也不能阻止驸马纳妾吧。” “我家女儿年纪配上小端木大 人正好,给小端木大人做个侧室也不错。” “朝阳公主高高在上的住在公主府里,我家女儿到时候和小端木大人住在另一处,无召也不会见面,这不是同当家娘子一般了吗?” 年氏跟在崔夫人身后走出长公主府,两人说着话儿。 听得崔夫人感慨着, “我真希望我也有个适龄的女儿,能嫁给小端木大人,应该会过得很好。” 就端木皓礴这个人,虽然性格清冷,但待人有礼,张弛有度,对家人极其看重负责。 他可能给不了女人多少浓情蜜意,但定能给女人一份尊重。 并且端木皓礴的后院,不会有多少女人,因此也不会乱糟糟的。 有个公主主母当正妻,那也没事儿,因为朝阳公主又不受宠爱。 她压不住端木皓礴,自然也管不住端木皓礴纳妾不纳妾的。 这些贵眷们能想到的,腊梅也统统想到了。 她让寿之回去通路子,现在人正往吉祥楼里去。 路上时候,腊梅的脚步一拐,到了青楼后院找到了一名龟公。 她从龟公的手里接过一包药粉,充满了怀疑的问道: “这药真的有效?” “夫人放心,多少恩客拿着这东西助兴,小人还能骗你不成?” 龟公笑着, “只要夫人将药下进酒里,让男人喝了,保证他生龙活虎,让您欲仙欲死。” 第215章 是时候反击了 长公主府内,好不容易送走了今日来的访客,长公主和姜诗琪都乏了。 姜诗琪服侍长公主回房,南衣则交给了正在书房里头悬梁锥刺股的姜嘉懿带着。 面对苦着一张脸的二哥,南衣其实还有点儿不太好意思。 要不是因为她,二哥哥和崔二郎那些小将们,也不会给大哥哥针对了。 所以在姜嘉懿的屋子里,南衣真是乖的不得了。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榻上,玩她的几片小花瓣。 来来去去的几个大丫头见状,都捂着嘴笑。 乡主能这么乖,是她们没有想到的。 【不好了。】 姜嘉懿手里正捧着一卷书神游天际,被二妹妹的心声从九天之外拉回了心神。 姜南衣正盯着桌面上几片散乱的花瓣,皱着眉头。 【我大哥哥命犯桃花劫。】 【于仕途多舛。】 【我滴娘啊,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敢爬我大哥哥的床?】 【不行,我得赶紧去找我阿娘。】 这爬床还不算,还影响到了端木皓礴的仕途。 证明爬床的这个女人身份不简单。 甚至身份是不能告人的,是让人羞耻的,是引世人唾骂的。 否则一个爬床的贱人而已,能有多大影响? 在 这种世道里,多的是想上位的女人往男人的床上爬。 最后也不过是便宜了男人,把女人收用做了房里人。 今次端木皓礴遇到的这朵桃花劫,明显不能收房。 南衣刚刚要从榻上爬下去找她阿娘,就见姜嘉懿飞快的丢掉了手里的书。 “四妹妹,走,二哥带你出去玩儿去。” 太好了,又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保护兄长,比读书写字重要太多,为此耽误了学业也是情有可原的。 哈哈哈,走走走。 不等南衣拒绝,姜嘉懿扛起四妹妹就往屋子外走。 刚刚走出房门,就见姜诗琪飞快的进了门。 “阿娘!” 姜嘉懿刚要找借口,姜诗琪板着一张脸说, “带上你的侍卫,随我走!” 她伺候了长公主歇下,正要来姜嘉懿的房里接南衣回房。 就听到南衣的心声。 姜诗琪气的攥紧了拳头。 又是哪个贱皮子想害她的大儿子? 姜诗琪绝不能原谅。 她那个仕途正好,引以为傲的大儿子,绝不能在女人的事儿上栽了跟头。 姜诗琪自己带了一部分的侍卫,让姜嘉懿也带了一部分。 一行人隐在人群之中,暗中往吉祥楼去。 最近这段时间,所有人 都知道端木皓礴天天都往吉祥楼去。 因为应酬实在是太多了,一天都能排上好几场,为了不得罪人,端木皓礴干脆做东,在吉祥楼里包了一座院子。 专程招待官场上的人。 抓爬床的贱皮子这种事儿,不宜大张旗鼓,姜诗琪让她和姜嘉懿的侍卫,全都换成了便装,将吉祥楼的所有前后门,小门侧门都给看住了。 一旦有可疑的人进出吉祥楼,立即汇报。 南衣第一次经历这种抓奸......啊呸,抓勾引大哥哥的狐狸精,精神亢奋的不得了。 她的两只小手一直巴在窗沿边上,踮着脚要往窗外看。 可她的人还没有窗子高,就是把脚尖踮秃了,都看不到外头发生了些什么。 有侍卫匆匆来报, “县主,属下发现腊梅夫人进了吉祥楼,附近还有吴家的人在筹备着。” 筹备什么? 当然是筹备抓奸了。 后宅中惯常用到的手段便是如此。 女子先是和男人滚上床,再由暗中安排的人将两人抓奸在床。 随后一锤定音,将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当初李氏和白朗不就是想这样算计端木皓礴的吗? 没想到端木皓礴躲过了李氏,却没躲过腊梅。 姜诗琪气的胃疼,狠狠的捶了一拳桌子, “这个腊梅是疯了不成?她自己是块烂泥巴就算了,还要害我儿子。”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腊梅完全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 她不晓得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吗?她可是永定侯的平妻啊。 现在是看不上侯爷平妻,想要往更高的地方去够了吗? 可她怎么也不想想,她若真的得逞了,把端木皓礴勾引到手了,端木皓礴这官位也就做到头了。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位高权重的人,会搞出抢自个儿爷爷的女人这种事儿来的。 但凡做过这种事的,都是遗臭万年。 姜诗琪气的捂住心口,眼眸赤红。 她这模样儿吓坏了南衣。 “阿娘,阿娘......阿娘。” 小家伙绕着姜诗琪转圈圈。 【阿娘别着急,哇哇哇,腊梅不要脸,阿娘别生气。】 一旁的姜嘉懿气的怒吼,他抽出剑来, “阿娘,儿子去杀了那个腊梅。” 敢害他大哥,当姜嘉懿的剑没开刃吗? “站住!” 姜诗琪闭上眼,把要出门去杀人的二儿子喊了回来, “你是个将军,你的剑是用来杀异族,诛妖邪的,哪里能让这种龌龊的 脏东西污了你的剑?” 她缓缓的冷静下来,虽然狠不得腊梅立即去死。 可是她不能把自己的二儿子被舍出去。 永定侯到底是姜嘉懿血脉相连的亲人。 若是姜嘉懿杀了永定侯的平妻,在世人眼里那也是以下犯上。 且,瞒得再死,也终究不好跟人解释,一个已经过继到了姜家的孙子,为何要杀爷爷的平妻? 姜嘉懿急的不行, “阿娘,那怎么办?我们不能不救大哥。” 虽然大哥坑了他一把,让他天天读书苦不堪言,可对于姜嘉懿来说,那都是兄弟之间的内部矛盾。 对外,他们兄弟还得互帮互助才行。 姜诗琪在房内走来走去,她突然闭上了眼睛,眼底都是狠辣, “端木景现在在哪里?” 腊梅不是个好东西,端木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要让永定侯府的人,彻底解决掉腊梅,还是得让永定侯府的人自个儿出面,把这个祸患的嘴封住。 姜嘉懿愣了一下,立即说, “儿子让侍卫立即去找。” “找到了带过来,秘密的去做,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姜诗琪放在袖子中的手,狠狠的捏成一个拳头。 是时候反击了! 第216章 这是你父亲做下的丑事,与你无关 吉祥楼的附近,吴家一家老少还有不少亲戚都出动了。 吴家大娘子心里有些忐忑,问吴大郎, “腊梅这事儿能成吗?大公子可是长公主的心头肉,还与朝阳公主定了婚事。” “一旦怪罪下来,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吴大郎扫了一眼自家婆娘, “呸,说什么丧气话?” “等大公子睡了腊梅,他能不对腊梅负责?大公子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到时候我们吴家就跟着腊梅一同更近一层楼了。” 吴家整一大家子人,都被永定侯府的老太太买了去。 除了腊梅之外,所有人都在庄子上务农,打理庄子上的事务。 他们早就过够了这种苦日子。 腊梅做了永定侯的侧夫人后,给他们吴家全家都赎身做回了良籍。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 永定侯府日薄西山,永定侯自己的开销都不够,哪里能让吴家过上吃香的喝辣的日子? 更不要提让吴家大富大贵了。 吴家大郎想到这里,嘴里啐了一口唾沫,眼底都是贪婪凶狠的光, “我们家腊梅长得这么漂亮,根本就不应该把自己作贱在一个老男人的身上。” “大公子才是腊梅的归宿。” “也只有大公子,才能让我们吴家过上好日子。” 吴大郎回头, 对身后的叔伯弟兄们说道: “一会儿你们听我的,我们冲进去抓住大公子和腊梅之后,就逼着大公子娶腊梅做侧室。” “腊梅是他爷爷的女人,大公子肯定也不想我们闹开了。” “他会同意的。” 吴家人非常有信心。 此时,正好收到了吉祥楼里传出来的信号。 腊梅进了房间,听动静已经和房里头的男人滚在一起了。 吴大郎脸上透着喜色,仿佛荣华富贵正在朝着他招手。 他立即招呼了吴家的人,大家从后门进了吉祥楼。 吴家的人混迹在社会的底层,多的门路可以走。 他们早就买通了吉祥楼里的一个小伙计,给他们在后院留了门。 一群人进了后院,在小伙计的指引下,到了一扇紧闭的房门内。 “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头。” 小伙计朝着吴大郎伸手,意思是要吴大郎给他钱。 然后趁着吉祥楼里头的人,都被吴家的动静吸引了目光,小伙计赶紧脚底抹油的跑了。 “趁着掌柜的还没来,我们冲进去。” 吴大郎一招手,带着吴家的人撞开了房门。 屋子里地上衣衫凌乱,床上的人影翻滚,看样子还在办事。 吴大郎和吴家人使了个眼色,立即闹嚷开, “天啦,我可怜的腊梅,你这是发生 什么事了?” 一边嚷嚷,一边往床上去,一把掀开了床帐。 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了的。 为免腊梅最后被怪罪勾引端木皓礴,吴家人会先嚷嚷开,只说腊梅来吉祥楼寻永定侯。 至于最后是怎么上了端木皓礴的床? 那肯定是端木皓礴不胜酒力,平日里就觊觎腊梅的美色,碰巧今日碰上了腊梅。 酒壮人胆,就把腊梅一把拉入了房间,这样那样了...... 吴家人拉拉杂杂一堆,全都挤入了房间。 最前面的吴大郎已经掀开了床帐,他一愣。 “我的腊梅啊。” 站在吴大郎身后的吴大娘子,还没有等看清床上的人,就开始嚎叫, “你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人欺负了。” 不得不说,吴大娘子的声音高亢,庄子上有人办白事,总喜欢请吴大娘子去哭丧。 那都是有原因的。 没一会儿,吉祥楼里来往的客人都知道了,永定侯府的腊梅夫人,来吉祥楼找侯爷。 结果被人坏了贞洁。 站在吴大娘子前方的吴大郎,猛然大吼一声, “别哭了!” 正要再接再厉,继续将哭声嚎出一个新高度的吴大娘子,奇怪的看着吴大郎的背影。 怎么又不哭了? 计划中不是为了逼端木皓礴纳腊梅为侧室,要尽 可能的把这件事,在吉祥楼里闹开吗? “你看看这是谁?” 吴大郎一张脸色十分难看,身子一让,露出了床上正在酣战的端木景和腊梅。 吴家人一个个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不对啊,不是端木皓礴吗? 怎么对象换成了端木景? 端木皓礴去哪里了? 众人心头都是问好,又听到门外有人在喊, “不好了,永定侯来了。” 他怎么来了? 吴大郎心中不断的往下沉。 因为此事要撇开永定侯,所以按照计划,这事儿不能让永定侯知道。 等吴家人逼迫端木皓礴纳了腊梅之后,再由端木皓礴去对付永定侯。 吴家人还能免费看一场爷孙俩争女人的戏码。 可现在是谁通知的永定侯? 吴大郎赶紧的去喊,还在忘情动作的腊梅, “醒醒,醒醒,快点儿走,侯爷来了。” 可是床上的腊梅和端木景,都没有任何的神智了。 他们俩都中了青楼的媚药,此时此刻就像是两只交尾的动物一般。 除了最原始的发泄外,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考虑。 门外的永定侯收到腊梅和端木景在吉祥楼里偷情的消息,就猴急火燎的赶过来。 他扒开围堵在房间内的人,冲到了床边。 “啊啊啊啊啊!” 永定侯发出灵魂 的小马哥叫喊, “把他们俩给我分开,快点分开,啊啊啊啊!” 房间内的吴家人,一片混乱。 而这房中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座吉祥楼。 端木景和永定侯的平妻,在吉祥楼里秘密偷情,被永定侯带着吴家人捉奸在床。 吉祥楼里的客人都是体面人,可也不妨他们对这类新闻的兴趣。 尤其是这种没有道德与伦理的事儿,简直人听人爱。 吉祥楼的顶楼,最奢华的包厢内,全都是中书省的官员。 包厢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各位大人带的侍卫挤满。 消息传入包厢内,大家都看向端木皓礴。 端木皓礴神色平淡的放下手里的筷子,向众人拱手,一脸羞愧, “家门不幸,皓礴惭愧,不日皓礴就递上辞呈,代家中人赎罪。” “哪里哪里,皓礴你真是糊涂,这是你父亲做下的丑事,与你无关。” 当朝宰相头发花白,颤抖着枯槁般的手,一把握住端木皓礴的手腕。 他年近古稀,早已经处理不动政事了。 可苍龙国的未来,还有多少政务要处理。 为国家提拔一名头脑清醒,又与老宰相政见相合的肱骨重臣,已经势在必得。 老宰相十分看好端木皓礴。 他绝不允许端木皓礴为了别人的过失,轻易的丢了官。 第217章 他真心爱过的腊梅,已经死了 这段时日,中书省众人已经和端木皓礴打成了一片。 别看端木皓礴表面清冷,但实际上和每个人的关系都还不错。 中书省上下都一致认为端木皓礴是个聪明、冷静、情绪稳定又睿智的人。 有这样的人成为他们未来的领导,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所以听到宰相这么说,大家都一致点头, “没错,小端木大人,不能为了别人的错而惩罚自己。” “我们都相信,你与你的父亲不是一样的人。” “我们都可以替小端木大人作证,您一直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更何况金华县主与端木景感情不和,早已经很长时间了,小端木大人长时间住在长公主府上,早就不回那腌臜的永定侯府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便将端木皓礴的责任撇了个干干净净。 包厢内,端木皓礴一脸动容的起身,向所有人拱手, “感谢同僚们的厚爱,大家放心,今后我们中书省上下齐心,共同肃清朝纲,让我们整个苍龙国上下清明,再无藏污纳垢。” 一番话说的义正词严,却也向所有人表明了,端木皓礴记了他们的一份情。 为官者,不仅仅是要施舍给别人人情,有时候也需要有技巧有手段 的,让别人施舍给自己一点人情。 这种关系,方能将这官场扎稳钻透。 中书省上下一片和睦。 老宰相连连点头,对于端木皓礴这个继承人,更多了几分满意。 永定侯府里头,却是气氛紧张,一片山雨欲来之势。 端木景阴沉着一张脸,跪在厅里。 而他的身旁,是被捆成了麻花状的腊梅。 厅外跪着的一片人,是闹得人尽皆知的吴家人。 “砰”的一声,永定侯杂碎了手里的茶盏。 这一年的时间,永定侯的身子愈发肥硕,跳起来就对着地上的腊梅连打带踹的, “贱人,贱人,你真是个贱人啊!” 事情很容易就搞清楚了。 根据胆小如鼠的吴家人透露,腊梅本来是想勾引端木皓礴,给端木皓礴下药。 结果一个不小心,把药下给了端木景。 “我待你不好吗?你不能生育,我将你抬做我的平妻,你想要养朗儿,我也依着你了,你要你吴家的侄子住进侯府里,被人当成主子一样的伺候着,我都依你了。” 永定侯崩溃的大吼,双眸赤红,看着腊梅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他的杀父仇人。 坐在厅里的老太太,手里撵着一串佛珠,嘴里念着, “阿弥陀佛,阿弥 陀佛。” 腊梅哭着摇头,她被绑着,身上的衣衫凌乱,大腿都露在外面的。 因为嘴被堵了起来,腊梅想要求饶的话,全都说不出。 她只能看向端木景,希望端木景能够救救她。 吴家人是指望不上了,这些都是在泥巴地里挣扎了大半辈子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 更加没人敢顶着永定侯的怒火,替她求情。 厅上坐着的韦氏,一脸的幸灾乐祸, “贱皮子就是贱皮子,整天不是勾引这个就是勾引那个,竟然连父子祖孙三代都不放过。” 她这话说的...... 永定侯和端木景一同看向韦氏。 韦氏的这张嘴,说出来的话也够难听的。 接收到目光的韦氏,挺直了腰身, “难道我说错了吗?我没说错啊,腊梅就是个该死的贱人,也就侯爷把这种人尽可夫的贱人当成个宝贝。” 永定侯的身子晃了晃,闭上了眼睛。 两行浑浊的泪水,自他的眼中流下来。 端木景充满了杀意的声音响起, “的确该死,这种贱人不能留了。” 如果真让腊梅勾引了端木皓礴,倒也是个能拿捏住端木皓礴的手段。 可谁让腊梅勾引的是端木景呢? 端木景可不想这 种事传到姜诗琪耳朵里去。 一旦姜诗琪知道了,就代表着姜国公、长公主都知道了。 对端木景很不利。 “浸猪笼吧。” 端木景从地上站起身,双眸看着永定侯。 永定侯“啊”的叫了一声,直接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他是真的很喜欢腊梅。 和腊梅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永定侯感觉到了真正的快乐。 这种放肆的快乐是韦氏从没有给过他的。 可是腊梅做出这种事,端木景断然不能容她,就算是永定侯想要包庇腊梅,端木景也不会允许。 现在的腊梅对端木景来说,就是个污点。 他必须不择手段,也要尽快的铲除掉腊梅。 很快,在永定侯昏迷不醒的这几日内,端木景用雷霆手段,将腊梅浸了猪笼。 等永定侯睁开眼睛,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他真心爱过的腊梅,已经死了。 消息传到姜诗琪的耳朵里,她正在浇花。 “只要事关端木景的利益,他的手段比谁都快且狠。” 姜诗琪微微勾着唇,将面前开得最娇艳的一朵花摘下来。 这是最好的结果,既不用脏了姜诗琪儿子们的手,也能将腊梅这个贱人永绝后患。 还能坑端木景一把。 她的眼眸看 着手里的花,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可是端木景,那有什么用呢?” “你以为杀了腊梅,你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了吗?” 现在端木景的名声,已经被败坏的差不多了。 出入吉祥楼的都是朝中官员,端木景睡了自个儿阿爹的妾室,这事儿早就传的整座帝都城都知道了。 连着几日,端木景上朝,都被人用着异样的目光打量着。 他有心与同僚攀谈,但所有人都显而易见的避开了他。 没有人愿意与他这样一个浑身都是污点的人结交。 所有人都害怕,自己若是与端木景走得近了,会不会也被人误以为私生活不检点。 端木景的内心憋着一团怒火,朝中所有大小事,都没有人再和他说。 就连崇明帝也特意点名,让端木景好好儿在家休息,不要再上朝了。 “气死了,气死了,景儿!” 韦氏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紧接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钻入了端木景的房门。 “你知不知道,你的儿子要成亲了,这事儿我们侯府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不行,你快些同我一起去长公主府,我倒是要问问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孙子要成亲,我为什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第218章 算盘怎么打得这么精呢? 端木景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的手握成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桌面。 姜诗琪生的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不听话。 也越来越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端木景出了门,匆匆的和韦氏赶到了长公主府上。 只等进了长公主府的门,他们才发现府里头的人个个步履匆忙,窗棂上,柱子上都贴上了大红的“囍”字。 韦氏越发的生气, “这是什么意思?皓礴可是我们家的人,喜事难道不该在永定侯府办吗?” 朝阳公主嫁给端木皓礴的事儿,早两年前就定下了。 公主府也已经修缮完毕,虽然公主出嫁,都会有自己的公主府,可也不乏很多的公主并不住在公主府里,而是随着驸马住在丈夫家中。 韦氏还等着朝阳公主进门之后,好生的孝敬她这个婆母呢。 所以她一直以来的打算,就是这位朝阳公主今后会住在永定侯府上。 可现在永定侯府没有收到半点风声,长公主府上却热热闹闹的开始做起了准备。 这是不把永定侯府放在眼里的意思了? 韦氏气冲冲的进了花厅,正好看见长公主在挑聘礼。 她潦草的行了个礼,说, “殿下,礴哥儿的婚事准备什 么时候办?” “我现在也好回去,把喜房收拾出来。” “还有朝阳公主以后不住公主府,她和礴哥儿的院子也得好好的布置一番。” “毕竟她是我们端木家的长媳,虽然贵为公主之躯,但我们端木家的家规也还是要遵守的。” 韦氏的话中有话,表面上是在说朝阳公主。 实际上她是在告诉长公主,端木皓礴是端木家的人,他与朝阳公主的婚事,合该由端木家做主。 喜宴和婚仪也该在永定侯府办。 韦氏暗示长公主的手伸的太长了。 “殿下,还有这么多的东西要准备,我看还是把原来的日子推一推吧。” 韦氏开始宣示主权, “我再重新找个算命的先生,另外择个好日子把朝阳公主娶进门。” 一身雍容,头发灰白的长公主,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韦氏, “日子是太后定的,你如果对这个日子有意见,自己进宫去与太后说。” 就看韦氏有没有这个胆了。 韦氏的脸一僵,心中顿时升起了怨气。 太后居然替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选定了日子,都没有人知会过永定侯府一声。 “可时间太短了,我们根本就来不及准备。” 韦氏想要垂死挣扎一下。 长公主坐了下来, “本宫已经全都准备好了,用不着你们永定侯府的人操心。” “左右你们也凑不出钱财来,给礴哥儿和朝阳公主一个像样的婚仪。” “所以就在本宫的长公主府上办喜宴和婚仪。” 现在的永定侯府,穷的一个子儿得掰成两半来花。 韦氏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首饰,都被她当了大半。 她当然没钱筹办这些。 可是,只要朝阳公主进了门,她不就有钱了吗? 办喜宴和婚仪要用到的银钱,可以先欠着,等朝阳公主接过了永定侯府的中馈,她自然会想办法填平这笔账的。 就跟当年迎娶姜诗琪一样的套路。 韦氏脸上带着笑, “殿下,这世上可没有曾外祖母替重外孙张罗这些的道理。” “我才是礴哥儿的亲祖母,今日他阿爹也来了,他阿爹的意思呢,还是在永定侯府办。” “等公主和礴哥儿成亲后,朝阳公主也就住在侯府上了,连地方都不用折腾着挪来挪去的。” 那些皇室嫁女的嫁妆啊,也都懒得再挪动,直接送到永定侯府的公中库房里便是。 姜诗琪走入花厅,听到韦氏将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 “侯夫人想要接手礴哥儿的 婚事,也是一件好事。” 姜诗琪缓步走入花厅,目光半分没有看端木景。 端木景的脸色很黑。 姜诗琪只是垂目,看着堆满了花厅的聘礼, “既然如此,殿下准备的这些聘礼就用不上了,来人,搬回长公主府的库房去。” “等侯夫人把前期的筹备都做好,日子看好了,再正式下聘了,殿下就只管去喝喜酒便是。” “也省得操劳。” 说完,姜诗琪一扬手,身后走出来一群侍卫,开始将花厅里的聘礼往外长公主府上的库房抬。 这些聘礼很多,从花厅一直堆放到了厅外的院子里。 将院子都塞了个满满当当的。 韦氏见状,立即大喊, “不行,这些可都是顶好的聘礼,还是得给朝阳公主。” 她到底还是要点脸的,不过不多。 如果婚宴和婚仪由永定侯府接手了,那聘礼肯定也得由永定侯府出。 迎娶朝阳公主又不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 那是从小就长在深宫中的公主。 聘礼全都得是一顶一的好,才配得上朝阳公主的身份。 就长公主给朝阳公主准备的聘礼,其价值之贵重,就是把整个永定侯府都卖了,也只怕凑不出来。 婚仪和喜宴的钱可以 赊账,但聘礼那是要实打实的给好东西出去。 如果永定侯府拿不出足够让人惊艳的聘礼,丢的可不光光是永定侯府的脸面。 还犯了蔑视皇家之罪。 韦氏一边大喊着,一边拦下侍卫要抬聘礼箱笼的动作, “这些聘礼都先抬到永定侯府去,我们可不能让侯府和礴哥儿丢脸。” 长公主一声冷笑, “你这龌龊的东西,算盘怎么打得这么精呢?” “喜宴和婚仪在永定侯府办,聘礼却由本宫出,完事儿后朝阳公主带着十里红妆,连同本宫的聘礼全都住进你们永定侯府里头。” “天下有这么好的事儿?” 韦氏的眼神躲闪,她身边的端木景倒是十分坦然。 “殿下,我们都是做人长辈的,其实做的这些也是为了礴哥儿好。” “谁不想一家团圆,平安喜乐呢?” “朝阳公主出嫁,长公主也不想礴哥儿的聘礼太过寒酸吧?” 他的意思跟韦氏一样,既要又要。 朝阳公主的嫁妆,和长公主的聘礼,都要。 姜诗琪眉眼厌恶的看着端木景, “那你们就不要管此事,现在不是挺好的?你们什么事儿都不用管,这件事由长公主殿下办的漂漂亮亮的,对礴哥儿也好。” 第219章 起了杀心的长公主 望着姜诗琪脸上的厌恶,端木景心中隐藏着浓浓的怒火。 她是他的妻子,凭什么用那样憎恶的眼神看他? 明明以前的姜诗琪不是这样的。 以前她满心满眼都是对端木景的爱慕,还会全心全意的为了永定侯府筹谋打算。 现在礴哥儿的婚事在即,姜诗琪不但不帮他,反而帮着长公主来对付永定侯府。 端木景张嘴,低声斥责姜诗琪, “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是礴哥儿的阿娘,我是他阿爹,他要成亲拜高堂,拜的还不是我们俩?” 这话是在提醒姜诗琪,他们俩才是夫妻,才是自己人。 才是要一致对外的。 难道长公主的聘礼和朝阳公主的嫁妆,抬进永定侯府,是便宜了别人吗? 还不是端木家的自家人享用了? 姜诗琪到底能不能分清敌友? 长公主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 “你们永定侯府休要在本宫这里胡搅蛮缠。” “本宫今日话放在这里,喜宴与婚仪设在长公主府上,这聘礼本宫出。” “你们永定侯府要揽这个事儿,就休想本宫出这个聘礼,替你们永定侯府脸上添光。” 韦氏,“殿下......” “送客!” 长公主一声令下,一群侍卫上来,将韦氏和端木景驱赶出了长公主府。 一直到两人走了许久,长公主还是紧紧的闭着眼眸,气的说不出话来。 若是以往,姜诗琪早就找太医去了。 毕竟长公主年纪大了,她也生怕把长公主气出个好歹来。 但现在她和长公主都会医术,医术造诣还比普通的太医高。 姜诗琪和长公主都知道,这只是被端木景和韦氏的不要脸给气的。 “永定侯府里头的这些人,看样子是不打算放过礴哥儿的了。” 长公主手里捻着一串佛珠,神情渐渐平静, “就算是本宫用强权,这一次在长公主府里头办了婚宴和婚仪,可下一次呢?” 腊梅蓄意勾引端木皓礴的事儿,其实并没有人告知给长公主。 可是长公主是谁?她若是个男儿身,今日坐在九五至尊宝座上的,或许就不是崇明帝了。 只从最近帝都城里,对腊梅和端木景两人绘声绘色的描述,长公主就推测出了一个事情的大概。 端木景一个文散官,根本就没有多少应酬,他无缘无故的往吉祥楼跑什么? 腊梅找永定侯,找到了吉祥楼去? 那更是子虚乌有。 吉祥楼里进出的都是官员,乃是帝都城官员下朝之后,固定的官场应酬场地。 永定侯空有爵位,没有官职,他跑去吉祥楼干什么? 腊梅和端木景身上的催情 药,是哪里来的? 长公主细细一想,就能想清楚事情的真相。 腊梅和吴家人从一开始,就是冲着端木皓礴去的。 这件事姜诗琪和姜嘉懿处理的极漂亮,长公主相当满意。 但还不等她放松几日,永定侯府又借着端木皓礴的婚事来闹腾。 长公主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由姜诗琪扶着回了房,直接来到内室。 内室中,挂着一张画像,那是已经故去的年驸马年轻时候的画像。 端看画像中人的眉眼,竟与端木皓礴有着几分的相似。 尤其是那种冷淡飘逸的气质,与端木皓礴就像是一个人一般。 “驸马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他若在世,也绝不会允许留下永定侯府这么个后患。” 青烟缭袅,长公主的脸上都是杀意。 “诗琪,这件事你若舍不得做,交给本宫这一把老骨头去做吧。” 永定侯府不除,就会一直来找端木皓礴的麻烦。 长公主亲手挑定的继承人,她不会让任何人阻了端木皓礴的青云路。 上位者,想要除掉拦路虎,方式无穷无尽。 有一种最能斩草除根,立即见效的办法。 屠杀!灭门! 姜诗琪猛的抬起眼眸来,看着长公主的脸萦绕在青烟之中。 长公主依旧慈眉善目。 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人。 帝都城的人只怕早就忘了,崇明帝还年轻的时候,长公主把持朝政,差点儿造成废帝一事。 这么大的动荡过后,长公主和年驸马居然还能全身而退,尽享富贵荣华至今。 这就是长公主的手段和本事。 【不能喔,端木景和白瑶光的气数未尽,不能杀喔。】 一道奶奶糯糯的声音,在姜诗琪的脑子里响起。 姜诗琪回头,就见南衣那小小的一团,穿着红色绣金莲藕的花纹衣裙,趴在内室的小榻上。 小家伙自从学会了跑之后,整个人长公主府里,就没有人能够看住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命数未消,若是强行夺人性命,便会给自身造成业障。】 【曾外祖母的年纪也不大,还能活着看到南衣长大,若是承受了业障,说不定寿数都没得几年了。】 南衣也是在玄门那一世才琢磨清楚。 这一本书自有规律。 书里男女主,也就是端木景和白瑶光,从开篇一直活到圆满大结局,这就是他们俩的命数。 旁人不能直接夺走,否则这本书男女主死了,主线也会垮塌。 而夺走了别人的命数,自身也会受到反噬。 所以得让该活着的人都活着。 至于怎么活,是富贵荣华的活着,还是穷困潦倒苟延残喘的活着。 那都是活 ,影响不大。 南衣还是那句话,【目前就只能用量变影响质变,真要到了不得不杀人的时候,也不能让咱们自己人承受这个业障。】 姜诗琪暗暗的记住南衣的话,她劝着已经起了杀心的长公主, “这件事,外祖母还是再考虑考虑,毕竟礴哥儿现在还没有脱离永定侯府。” “若真将永定侯府灭门,让礴哥儿如何自处?” “外祖母还是要给礴哥儿和朝阳公主一点信心,日子是他们夫妻两个过的,如果连永定侯府这么低微的段数都对付不了,他们夫妻两个还不如早早关起门,过个平淡闲散又富贵的日子好了。” 长公主正在翻着盒子里的令牌。 她有一支自己的亲卫,人数不多,不过三百来人。 这些亲卫都是当年她和驸马一人一人仔细挑选出来组编的。 后来这些亲卫生下了孩子,这些孩子接替父辈的职责,进入了这支亲卫队。 他们承袭了年驸马的组编宗旨,每个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暗杀精英。 并且只忠心长公主与长公主的继承人。 听了姜诗琪的话,长公主手里拿着令牌,半晌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朝阳......不知道能不能应付永定侯府,那孩子除了一张脸长得好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第220章 年驸马 对于这门婚事,很多人以前觉得是端木皓礴高攀了朝阳公主。 可是长公主一直都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在她的心目中,只是她的这个重外孙儿不争不抢而已。 “礴哥儿的性子像驸马,当年的驸马若不是为了本宫筹谋,他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长公主充满了眷念的目光,落在盒子里的令牌上。 她对身后伺候着的姜诗琪喃喃的说, “当年多少人说本宫嫁错了人,选了个没什么用的绣花枕头,也就驸马的一张脸好看,做的官职低微,不堪重用。” “那只是因为他藏拙罢了。” 年驸马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若非藏拙,帝都城内的女子不得前仆后继的抢着当他的正头娘子? 哪里还能等着长公主认识他,熟知了他? “礴哥儿就跟驸马一样,对自身才华一旦没有了遮掩,当世能配得上他的女子,甚少。” 所以长公主从一开始,就挺看不上朝阳公主的。 “就朝阳那个不声不响的木讷性子,以后若是拖礴哥儿的后腿,该怎么办啊?” 长公主一脸忧虑的摇头。 姜诗琪正要说道说道这位朝阳公主。 她其实压根儿就没见过这位朝阳公主,对,没错。 进出深宫这么多次,那位与姜诗琪大儿子订了婚的朝阳公主,居然一次都没来主动见过她。 作为准婆婆的姜诗琪,可是相当不满的。 或许正如长公主所说,朝阳也就一张脸长得好看,性子木讷孤僻,又不爱出门凑热闹。 这样的女子,将来怎么对付永定侯府那一帮子牛鬼蛇神? 【大哥哥的真爱就是朝阳公主啊。】 深知剧情的南衣,又开始在心里吐槽了, 【其实我大哥哥也就见过朝阳公主几面,但他那样一个端方君子,却是个见色起意的人,看中了人家貌美,便主动让长公主定下了朝阳公主。】 【看看我阿娘和曾外祖母,把人家朝阳公主给嫌弃的,你们那是不知道我大哥哥有多喜欢她。】 一个清冷如玉,从不对女色动心的男人,一旦动了心,哪怕只是一眼,便是万年。 第二世时,南衣翻看这本小说,就为了端木皓礴这个人深深的心疼。 他娶不了自己中意的女人,又被设计坏了李氏的名节。 于是终日消沉应对,更加无欲无求,清冷孤远。 最后被李氏和蒙福生联手做成了个试药的傀儡人。 而他这个傀儡人虽然没有了记忆也没有了疼痛感,但最 喜欢做的,就是一动不动的站一整个晚上,就为了看到天边徐徐上升的朝阳。 【哎呀,不能想不能想,再想我就要为大哥哥哭了。】 【总之我是支持大哥哥和朝阳公主的CP粉。】 姜诗琪一听南衣的心声,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她没料到朝阳公主这个新娘,是礴哥儿主动向长公主提及的。 更没料到她那个看似聪明绝顶的大儿子,居然是个痴情种。 好吧,看在儿子那么喜欢朝阳公主的份儿上,姜诗琪就勉强放下心中的成见。 待朝阳公主出嫁后,她看过朝阳公主了再做评价。 长公主府这边暂且按捺下了杀机。 但被赶出长公主府的韦氏,却是越想越不甘心。 真这么轻易的,就把朝阳公主的十里红妆拱手让出去吗? “景儿,你说句话,你好歹是皓礴的亲爹,他的婚仪和喜宴怎么能不在自己家里办?” 韦氏催促着端木景, “你得拿出做阿爹的气势来,他不听你的便是不孝,你可以上官府告他的。” “景儿......” “景儿......” 臭烘烘的马车中,端木景只觉得周身一堆蚊子在嗡嗡嗡的。 他心中无比烦闷,“这件事我去找找皓 礴,再说吧。” 实在是太臭了。 天气一热,韦氏身上的臭味就跟一堆粪便被气温烤热了般,臭出了不同的味道。 端木景和韦氏闷在一个小车厢里,那味道就格外的让人作呕。 端木景干脆让车夫停下了马车, “我现在就去找端木皓礴。” 结果端木景一从马车上跳下来,就遇上了兵马司指挥使。 他想起永定侯府里的账本,都还放在兵马司,立即上前要与指挥使说道说道。 但兵马司指挥使却是用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看着端木景。 那神情让端木景格外的愤怒。 “指挥使这是在笑什么?” 他不喜欢别人这样看他,也不喜欢别人对他这样的笑。 这种笑总让端木景感觉到自己被看透了似的。 兵马司指挥使没有回话,只是上下打量一番端木景,撞开端木景的身子往前走。 话都懒得和端木景说一句。 跟在指挥使后面的几名兵马司卫,也是同样的表情。 正当端木景心里头发沉,突然听到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这位就是永定侯府的世子吧?那个吃喝靠女人,踩着夫人娘家上位的男人?” “他怎么还有脸出来?他们永定侯府的账,月月亏空,月 月都要世子夫人拿自己的嫁妆钱填补。” “你们没听说吗?这位世子居然和自己老爹的妾室偷腥。” “不是吧......这还是个人吗?......” 兵马司查永定侯府的账,这动静可不小。 兵马司也没有没有刻意的隐瞒着,查出点儿什么来,就往外头放点儿消息。 现在全城百姓都收到了实锤,永定侯府果真巴在姜诗琪的身上,吸血了二十年啊。 真不是东西。 面对着众人的指指点点,端木景就算是心理素质强大,也挡不住这么多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他抬起袖子,遮住面容,飞快的往吉祥楼跑。 原本端木景是想来吉祥楼找端木皓礴的。 结果吉祥楼的小厮远远就看到端木景过来了。 还不等端木景靠近吉祥楼,吉祥楼的掌柜就迎出来,把端木景推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世子,世子,小店小本生意,您就别进了,咱们这家店经不住您的折腾啊。” 实在是端木景的名声太臭了,而且家里还穷。 让端木景进吉祥楼,他万一没钱消费,他娘子姜诗琪又不愿意给他填赊账,掌柜的岂不是要自掏腰包? 靠女人吃饭的男人,不值得被信任。 第221章 本官乃是尚宫主 端木景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人拦住拒绝进店?! 他眯眼看着面前这吉祥楼里的掌柜,冷声的说,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也敢拦着我进店?” “真是笑话,我能进你们吉祥楼,那是你们的荣幸。” 从小到大,端木景都没遭遇过这样的羞辱。 更遑论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在外人眼里,那是姜国公唯一的女婿,是端木皓礴和姜嘉懿的父亲。 而且永定侯府再怎么样落魄,端木景都不至于沦落到要进一家店,还被拦住不让进的。 吉祥楼的掌柜一脸的为难,他看着端木景笑, “世子就不要为难我了。” 见端木景还是听不懂,吉祥楼掌柜干脆一甩袖子, “那小人就直话直说了吧,世子与自个儿阿爹的妾室,在咱们吉祥楼里的苟且,如今已经传遍了帝都城。” “世子或许不在意,毕竟世子这样的人,花女人的钱,玩阿爹的女人,对待别人家的孩子,比对待自己家的孩子还要好。” “世子又怎么会在乎小店的名声如何?” “可世子不介意,小店也是要脸要皮的,咱们做的都是官家生意,可不是什么不入流的青楼狎馆。” 吉祥楼掌柜也是个人精。 否 则不会在这帝都城里,把生意做这么大,还让吉祥楼发展成了官场公认的应酬场所。 人要脸树要皮,这做生意的自然也要名声了。 不少文官清流之所以愿意来吉祥楼里集会应酬,就因为吉祥楼里没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儿。 端木景和腊梅的苟且,算是吉祥楼的一笔黑历史。 这段时间搞得那是人尽皆知,吉祥楼的生意都一落千丈了好大一截。 掌柜自然不欢迎端木景。 听闻吉祥楼掌柜这番言语,当真不留情面。 端木景冷笑出声, “掌柜的现在和我掰扯这件事儿,那我就趁机会好好儿的问问你,我是怎么到的吉祥楼,又是怎么中的媚毒?” “想必这与你们吉祥楼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吉祥楼的掌柜闭了闭眼,深吸口气, “给你下毒的那个伙计,已经带着一家老小跑了,此事到此为止。” 说不清这事儿是冲谁来的,端木景和吉祥楼掌柜心里都有鬼。 毕竟吉祥楼这些年,暗中也挤走了不少的同行,保不齐就有人想用这种事教训教训吉祥楼。 也有可能是朝中的某个大臣,因为看不惯某个人,阴错阳差让端木景和腊梅着了道。 这事儿要查起来,宛若一滩深水 ,深不见底。 反正总不是姜诗琪因为怀恨在心,给自己的丈夫下毒吧。 那么多出入的官员,朝中利益纠葛复杂,真相往往是残酷又让人无法接受的。 “左右都是你我得罪不起的人,就这样吧。” “从今往后,烦请世子见到吉祥楼,就绕个道儿走。” 吉祥楼掌柜朝着端木景一拱手,道一声, “多谢放过。” 他转身离开,留下端木景站在巷子里,狠狠的捶了一下墙。 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怒气冲冲的等在巷子口,凭着一口气等了好几个时辰。 直至万家灯火点燃,端木景才看到端木皓礴从吉祥楼里出来。 “皓礴。” 端木景一脸严肃,端着父亲的架子,从巷子口站了出来。 正要上马车的端木皓礴,脚步停在原地,回头看向端木景, “世子。” 如今,端木皓礴连一声“父亲”,都不愿意叫端木景了。 端木景猛然发现,就跟端木皓礴一样,全都没有再叫过他“父亲”。 一时间端木景的内心,有着许多的酸涩。 他抬眸看向高了自己半个头的大儿子。 初夏里,端木皓礴穿着深蓝色的直裰,虽然没有多余的装饰,可衣服的料子却是顶好的。 这 身儿衣裳,只怕能顶永定侯府一个月的开销。 端木景的脸色黑沉,他的儿子、妻子和女儿,全都过得比他好。 这些人明明是他的亲人,却一个个弃永定侯府于不顾。 尤其是面前这个芝兰玉树的大儿子,端木景冷声说,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你要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你的婚仪和喜宴理应设置在永定侯府里,如今你那个曾外祖母将这事儿接了过去,你就不为我们永定侯府说一两句?” “永定侯府到底还是你的家。” 一连串的斥责声,从端木景的口中吐出来。 端木皓礴冷冷淡淡的听完,他身后的死侍抱着剑上前。 一身警惕,准备随时刮了端木景。 端木皓礴的淡声响起, “世子别忘了,本官乃是尚公主。” “喜宴与婚仪本应在朝阳公主府举办,只是朝阳公主府与长公主府只一墙之隔,朝阳又是个不爱与外人结交的性子。” “因此才打通了长公主府与朝阳公主府之间的那堵墙,将喜宴与婚仪挪到曾外祖母那儿。” 苍龙国的驸马,其实跟寻常人家的入赘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形式上没有入赘那么讲究,驸马也就卡在自 家与公主府之间,说回自家住也行,说住在公主府上也行。 说入赘也行,说娶了公主也行。 端看这位公主强势不强势了。 想当年的长公主,出嫁年驸马后,便一直与年驸马住在长公主府上。 年驸马放在家中的东西,也一并移入长公主府,一应吃穿用度,皆由长公主负责。 自此后,仿佛与年家没有了任何关系,逢年过节,长公主也不必向年家长辈请安问好。 反倒是年家想要巴结长公主,年年过节都要遣年驸马的长辈来拜见长公主。 年驸马这就跟入赘没有任何区别。 端木景一听端木皓礴的话,气的抬手要打他, “你这个不孝子,我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给女人去入赘的吗?” 巴掌还没落下去,端木皓礴身后的剑心飞起一脚,把端木景踹倒在地上。 “狗奴才,你!” 端木景捂着生疼的心口,指着剑心大怒。 这个侍卫他从没见过,以前永定侯府也给过端木皓礴几个小厮。 几乎全都是老太太和韦氏的人,当然也有腊梅娘家吴家的人。 这次端木皓礴出门,居然一个都不带在身边。 若是有永定侯府的人在端木皓礴的身边伺候着,他们哪里会跟端木景动手? 第222章 你,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 剑心的那一脚,踢的毫不留情。 端木景疼的说了几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又看向端木皓礴。 缓了半天,端木景才说, “你不能这么不要脸皮,你母亲也不会同意你入赘去住公主府的。” 他有些慌张。 不,现在他手里能牵制姜诗琪的底牌,就只剩下端木皓礴和端木皓然了。 二儿子姜嘉懿过继给了姜国公府。 姜诗琪曾经生下过一对龙凤胎,可那对龙凤胎被...... 最后生下来的四女儿姜南衣,也被姜国公强行要去了姜国公府。 现在端木皓礴这么好的一张底牌,竟然要去入赘朝阳公主,那端木景的手里,就只剩下端木皓然了。 但现在端木皓然也不住在永定侯府中。 姜诗琪早早的将端木皓然要回到了身边抚养,她一直住在长公主府上,端木皓然也就顺理成章的,住到了长公主府上。 岂有此理,端木景想了想如今的局势与处境。 他绝不能这么轻易的放端木皓礴离开永定侯府。 “只有这天下最无用的男子,才会想着入赘,端木皓礴,我倾心竭力的栽培你这么多年,你不能......” “倾心竭力的并不是世子你。” 端木景的话还没有说 完,就被端木皓礴面无表情的打断。 他缓缓的往前走,脚步沉稳,每一步足音都仿佛敲击在端木景的心魂上。 那是位高权重者自带的官威,不用端木皓礴说什么狠话,这浑身的官威就能让人低下头颅,不敢直视。 “是我的母亲为我请来了名师,是我的外祖父教我做人的道理,是我的曾外祖母为我保驾护航。” “你做了什么?你们永定侯府又为我做了什么?” 端木皓礴垂目,看着地上的端木景,那种眼神宛若藐视地上的蝼蚁。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没有任何才能,只知道装腔作势的侯府世子,真以为凭借着对今上的那点子恩惠,就能富贵好几代人?” “没有我阿娘,世子,你,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么恶毒的,刺骨的话,从一个清冷如玉一般的漂亮男人嘴里说出来,简直能要人命。 也就是在这一刻,端木景才真正体会了,为什么帝都城的官场,都普遍一致认为端木皓礴不好惹。 他可以不动声色的隐忍,也可以突然一针见血的直击目标。 端木景的脸火红火红的,被自己的儿子赤裸裸的揭露事实,他脸上挂不住。 “你,我是你的父亲,你不能,不能. .....” “父亲?你真当自己是一个父亲?天下有哪个父亲忌惮亲儿子,嫉妒亲儿子,只恨不得自己的亲儿子被踩在泥地里,好突显你的父权至上的?” 端木皓礴一声声,说的极为平淡,却是让端木景再也听不下去。 他好像剥光了端木景身上的衣服,将他内里最丑陋最不能为人道的私心,给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 端木景待不下去,跌撞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心口往永定侯府跑。 剑心一脸杀气,抱着他的剑, “大人,要不要属下再去打他一顿,给大人您出气?” 端木皓礴横了剑心一眼, “回去。” 苍龙国以孝治天下,除非能让端木景永远的闭嘴,否则剑心把端木景打再多次,最后世人也只会指责端木皓礴不孝顺。 这种低端又容易把自己的名声搞臭的出气方式,端木皓礴不屑用。 只等端木景捂着心口,面红耳赤的回到永定侯府。 韦氏和老太太立即进了前厅。 白仙儿还拉着一个精神恹恹的白朗,跟在他们身后。 “这是怎么了?” 韦氏一进厅门,就看出了端木景不对劲,急忙扑上前询问。 白仙儿给胖成一团球的白朗摆了个眼色,示意白朗也上 前关心关心端木景。 白朗却是被脂肪填塞了脑子,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灵光。 他完全看不懂白仙儿的眼神,甚至还很不耐烦,只想着赶紧回院子里去。 床头还有他放置的一把梨糖,他好馋。 望着肥头呆脑的二哥,白仙儿简直恨铁不成钢。 上辈子那个游走在朝中,替白仙儿铲除了无数障碍,手段狠辣的二哥,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端木景深吸口气,压着心口的疼痛,缓缓的摇了摇头, “端木皓礴那个孽障,居然亲口说要入赘朝阳公主府。” 老太太立即大喊, “不行,绝不能由着他,他的名字还在我们端木家的族谱上,他敢这样做,我一定要请族亲来将他除名。” 韦氏也跟着起哄,“没错,他若是不想除名,就不能不听话。” 端木景一时急了,他捂着心口大喊, “除什么名?他要入赘,不就是奔着和我们划清界限来的吗?” 还除名呢?老太太和韦氏是一点儿不动脑子啊。 把端木皓礴除名了,不正好顺了端木皓礴的意? 从头听到尾的白仙儿摇了摇头。 真是,帝都世家的那些头脑,半点儿没有长进老太太和韦氏的脑子里。 也难怪世家都不太爱 和永定侯府来往,那些世家子们,一个个都是从阴谋诡计阴谋阳谋里厮杀出来的。 他们还在孩童时期,就要各种争斗,斗嫡斗庶斗天斗命斗姻缘斗...... 可老太太和韦氏在孩童时期做什么? 乡间田野傻玩泥巴吗? 韦氏立即哭道: “那怎么办?我好好儿一个大孙子,这是被谁迷了心智,堂堂正正的大男人不做,非要去入赘。” “天爷啊,谁来管管我这个宝贝大孙子啊。” 望着韦氏那虚假至极的哭喊姿态,白仙儿翻了个白眼。 有些人眼巴巴的就渴望着住进公主府里呢,韦氏这还看不上公主府了。 比如说她那个大哥白轩,上辈子就抢走了端木皓礴的这段姻缘。 巴巴儿的要住进朝阳公主府里。 只可惜朝阳公主在出嫁那日,并非传闻中的花容月貌,反而是个畏缩平凡的女子。 长得也平凡,行事也平凡,毫无亮点可言。 并且十分好拿捏。 白仙儿想起那个朝阳,一脸的不屑, “既然端木皓礴执意要娶这个朝阳公主,那我们不如想办法去见见朝阳公主。” “只要我们把这个朝阳公主劝服了,让她点头答应住在我们永定侯府里,事情不就解决了?” 第223章 像是一场笑话 对于朝阳公主这个人,白仙儿毫不担心。 那是一个比姜诗琪还要柔弱无力的女人。 上辈子的白仙儿,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 就朝阳公主这么软弱的性子,她是怎么从深宫中活下来的? “听说朝阳公主为人孤僻小心,常年不出自个儿的寝殿,我们如何才能见到她?” 韦氏嘀咕着。 她觉得白仙儿出的这个主意好是好,就是无法实现。 白仙儿傲然抬头, “这还不简单?我们去找祖父,和被废了的端王妃帮忙。” 永定侯对崇明帝有恩,他若是上折子想进一趟皇宫,应当容易。 进了皇宫后,就得寻思着如何进入后宫,见到朝阳公主了。 这其中肯定要找季氏帮忙。 季氏被废,心中定然不甘心,虽然她如今只是端王府里的一名夫人。 可是她当了这么久的端王妃,不可能没点儿后宫中门路? 季氏没有,那龙道平总是有的吧。 那些皇族子弟的办法,总比他们多。 白仙儿给端木景几人一分析,大家觉得这个都很不错。 永定侯几十年不上折子,偶尔上一道折子,崇明帝念旧情,不会不给永定侯面子。 老太太火速的找来了永定侯。 自从腊梅死后,永定侯那肥胖的身子开始暴瘦。 他每天不吃不喝的,就看着墙上的腊梅画像,一遍遍的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对腊梅这么好,腊梅还要背叛他? 他游戏人间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真爱。 结果真爱却和自己的儿子搞到了一起。 如果今次,腊梅没有死,永定侯不会这么的难过。 他会恨腊梅,会打腊梅,还会把腊梅卖进青楼里陪客。 可是腊梅死了啊。 她一死,就成了永定侯的朱砂痣白月光。 从此往后,永定侯就只念着、想着、恨着腊梅了。 前厅中韦氏凑上来,想要关心关心永定侯。 这种时候,只要她温柔一点,刻意拉近彼此的一点距离,相信她和永定侯会修复感情,恢复如初的。 结果永定侯一巴掌,把韦氏推开。 他异常冷漠的站在厅里, “你们要我写折子,我会写,可是不能带这个贱人去皇宫。” 他指着地上臭气熏天的韦氏。 没有了腊梅,韦氏身上的臭味让永定侯一刻都受不了。 话刚落音,永定侯便宛若受不了那般,飞速的跑回了他和腊梅的院子。 厅里,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白朗却是转身,抖着浑身的肥肉,跟在永定侯的身后匆匆的也跑了回去。 永定侯这边搞定后,就只剩下季氏那边了。 端王府里,季氏已经被软禁。 但要送个消息进去,并不难,端王府里又不 是铜墙铁壁,侍卫更是个摆设。 还没有长公主府一半森严。 只是季氏收到了白仙儿消息后,她不由得冷笑,对来传话的送饭小厮说, “永定侯府的人要我帮他们?凭什么?” “我都身陷囹圄了,他们却还在想着飞黄腾达。” “做梦,你转告永定侯府的人,就说想让我帮忙可以,他们得想办法把我儿子也带进皇宫见陛下。” 龙道平也同样被软禁在他的院子里。 他是见天儿的闹,但端王一次都没去看过他。 昨天,新来的那个大胸丫头伺候了他大半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龙道平屋子里的闹腾才休止。 有这天生的尤物伺候他,让龙道平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折腾别的。 等他想起来自己的处境,已经是和那个大胸脯丫头在床上滚了很多几天。 软红通红着眼睛,坐在龙道平的床边哭, “公子,您也不管管,现在我们连院子都出不去了。” 她好不容易怀了世子的骨肉。 结果世子的身份被废,龙道平从世子成了公子。 她想要通过肚子里的这块肉,一步登天的想法,也破灭了。 都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了,龙道平却只顾着玩女人。 越发烂泥扶不上墙。 龙道平一脸烦躁的睁开了眼睛。 他的怀里还搂着那个熊璞玉。 熊璞玉一脸的不耐烦 ,在龙道平的怀里拱了拱,声音娇软, “世子~好吵啊。” “哭什么哭?哭丧吗?” 龙道平斥责一声软红。 他以前很喜欢软红,但一想到自己的世子位置被废,就是因为软红怀了身孕。 他对软红就只有满心的恼怒。 软红的哭声一顿,委屈至极的说, “方才夫人房里有人传话,说永定侯要上折子见陛下一面,夫人让永定侯带上世子。” “世子,您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到陛下面前好好儿的陈情,没准儿您这世子的位置,和夫人的王妃位置就都回来了。” 龙道平一听,立即推开了怀里的熊璞玉。 他一脸激动的握住软红的手, “真的?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放心,等本世子见过皇爷爷后,定能恢复世子之位,到时候你们这些伺候过本世子的女人,统统都有赏。” 软红立即跪下来,又装模作样的扶着腰,得意挑衅的看了熊璞玉一眼。 呵,胸大又怎么样? 软红肚子里的,可是端王的庶长子,一个胸上有肉,肚子里没肉的,能和她争宠? 熊璞玉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只是等龙道平起床后,她也安静的起了身,梳洗过后,趁着院子里的奴仆不注意。 熊璞玉匆匆的来到端王府一角偏僻的院落里。 年仅六岁的龙瑾煜,正坐在一方棋 盘前,自己与自己博弈。 他一只手执着黑子,一只手执着白子,棋盘上的局势,早已经杀的天昏地暗,互相胶着。 “瑾煜公子。” 熊璞玉跪了下来,向龙瑾煜请安。 可能谁都不知道,端王府里的这个早慧小公子,多智近妖。 小小年纪就开始拨弄端王府的后院局势。 而熊璞玉就是龙瑾煜特意买来的青楼女子,专程安插在龙道平院子里的。 “说。” 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冰冷,他在棋盘上落下一字。 自己同自己下棋,就是浪费时间,永远都分不出个胜负来。 熊璞玉立即将龙道平房里发生的事儿说了。 龙瑾煜冷笑一声,“知道了,下去。” 季氏母子还没有死心。 这端王府的后院也还没有肃清,竟然让永定侯府的人把手伸进来了。 一场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清洗,再一次悄无声息的展开。 没过几天的时间,端王就发现看守后院和前门的人都换了。 他有些疑惑的问管家, “本王今日瞧着,这几个门房面生,为什么门房都换了?” 龙瑾煜快步走到端王的面前, “是儿子吩咐换的,儿子见长公主府与姜国公府的门房,都格外的精神有气势,父王您是皇族,将来......大有前途,不可让咱们端王府的防守,像是一场笑话。” 第224章 炮灰团几乎全体出动 端王觉着龙瑾煜的这操作没毛病。 他以前不觉得自家门房有什么问题。 可进出长公主府和姜国公府的次数多了,端王就瞧出了许多的不同。 长公主府的门房,是禁军,姜国公府的门房,都是姜家军里头抽调出来的精锐。 那一个个站在家门口,气势全然不同。 而端王府以前的那些门房,能坐着就不站着,能靠着就没法儿好好的站着。 有好几次,他们看见端王来了,都还在打着呵欠起身行礼。 以前这些小事,都是季氏负责的,端王知道她往端王府里大量安插了她的自己人。 趁着这个机会,为端王府铲掉一波季氏的人,也未尝不可。 “做的很好。” 端王充满了赞许的看着龙瑾煜。 这个儿子他真是越看越满意。 “父王,儿子递了折子给皇爷爷,后日父王可与儿子一同去见皇爷爷。” 龙瑾煜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孺慕之情,眼巴巴的望着端王。 端王内心自得,就算崇明帝喜欢龙瑾煜,多过于喜欢他,那又怎么样? 龙瑾煜是他的儿子。 如果崇明帝当真有心要栽培龙瑾煜成为未来的储君,那就肯定绕不过端王。 左右,端王都会坐上那个位置。 或许见到崇明帝的次数多了,崇明帝会发现他 这个儿子的优点呢? 此时的长公主府上,端木皓礴收到了龙瑾煜递送来的消息。 他的鼻梁高挺,看着面前的一簇烛火出神。 “大锅锅......” 南衣的手里抓着一朵小花花,颠颠的跑进了门,扑在端木皓礴的膝头上。 她努力的,吭哧吭哧的往上爬,把小嫩手里捏着的小花拿给端木皓礴看, “发发。” 【送给大哥哥,我要插在大哥哥的头上。】 【这叫一朵鲜花插在一坨美人头上。】 “噗!” 跟在南衣身后进来的姜诗琪,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端木皓礴把膝头的南衣抱起来,对姜诗琪说, “阿娘,我们后日要进宫一趟。” 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进宫,他都要进宫看看永定侯府的那一帮子人,打算怎么欺负他未来的妻子。 朝阳,其实端木皓礴也不是很了解,她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但她常年待在深宫中,无论大小热闹,轻易不往外凑。 就连皇宫中的人,也只知道朝阳公主长得好看,性子孤僻。 估计一大半的皇宫中人,都没见过朝阳公主。 那样明媚容颜的女子,就好像一坛深藏在幽深地窖中的好酒。 偶尔被端木皓礴窥见了一丝芬芳,便从此惦念上了。 姜诗琪瞧着儿子那如玉般 的脸上,表情出神,眼神中带了一丝柔软。 她便点头,“我去与你外祖母说说。” 【衣衣也要去的。】 南衣努力的将手里的花花,插到端木皓礴的鬓角上, 【衣衣也要去看热闹,看未来大嫂。】 “咯咯咯。” 小铃铛一般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 让端木皓礴那张素来清冷的俊容上,带了一丝笑意。 很快就到了后日,永定侯府里的人除了个臭烘烘的韦氏外,所有人都穿戴整齐,准备进宫。 韦氏冲出来,头发凌乱的挡在永定侯面前。 她的眼眶通红,身上的衣服更是胡乱的套在身上。 很显然,今日进宫,大家都有所准备,就是没有人替她梳妆打扮。 甚至都没有丫头婆子喊她起床。 “凭什么你们都进去见陛下,我就不能去?” 能见到崇明帝是一种殊荣。 韦氏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永定侯还没有开口,倒是老太太站了出来。 她怒斥韦氏, “你不知道自己浑身都臭吗?你这样进皇宫,是想害死我们全家?” 韦氏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和胳膊, “没有臭味,我哪里臭了?” 她已经闻习惯了,长期的臭味腐蚀了她的嗅觉。 现在的韦氏已经香臭不分。 她又看向永定侯。 永定侯眼中无 她,甚至都懒得和这位发妻多说一句话, “来人,把韦氏拉下去,今日别让她出去丢人现眼。” 一甩袖子,永定侯走出了大门。 韦氏越是在他面前蹦跶,永定侯就越觉着腊梅好。 死去的腊梅,至少身上没有这么臭,什么时候都是香香的。 跟在永定侯身后的白仙儿,做为这次计划的出谋划策者,自然也享受到了这个殊荣,一同进皇宫见崇明帝。 他们与季氏已经约好了,就在皇宫门口汇合。 结果龙道平还没来,就看到长公主府上的仪仗,浩浩荡荡的到了宫门口。 长公主是先帝的第一个女儿,当今太后的唯一子嗣,她的仪仗阵容是所有公主里头最大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白仙儿低声的嘀咕着,上辈子她贵为皇后时,仪仗阵容比这个可大多了。 结果长公主的仪仗过去,队伍还没走完。 因为在仪仗的后头,还有瑶华郡主的随从、侍卫、侍女、婆子,金华县主的随行人员,荣华乡主的两个死侍、两个大丫鬟、两个女官...... 这队伍后面,还要算上姜国公的,姜嘉懿的,端木皓礴的,以及端王的,龙瑾煜的。 再反观永定侯这一头,明显两个字:穷逼。 仪仗队停下,众人落了轿, 虽然仪仗停在了宫门外,但每位主子身后都应有个随侍。 这么多人加起来,也是一大帮子的人。 宫门禁军统领一见到长公主,立即撇下了永定侯府这帮人,转身去接长公主入宫。 入宫也有入宫的流程,一个个的核对腰牌,放人进宫,一整套流程下来,也得挺长时间。 尤其长公主这边的人还比较多,除了南衣的义兄义姐们,这本书前期出现炮灰团,几乎全体出动。 就连10岁多的端木皓然,也从书堆里薅出来了。 除了端王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永定侯府要入宫见朝阳公主。 大家都是为了扞卫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的婚后幸福生活。 永定侯府的众人,眼睛鼻子都快要气歪。 虽然此时是初夏,可站在这宫门口,头顶着灿烂的太阳,没一会儿就会受不了。 尤其是永定侯和龙道平,从来不韬光养晦,平日里只管怎么开心快活怎么来。 他们的身子虚的很。 龙道平还得顶着太阳躲着端王。 生怕端王看到他秘密的从端王府里跑出来了。 “怎么回事?不是我们先来的吗?” 白仙儿气呼呼的,黑瘦的脸上,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看着面前的禁军。 她本来就长得黑,如果再在太阳底下站一会儿,就更黑了。 第225章 要不是她和端木皓礴定了亲 别人晒黑了之后,还能在家里养几天养回来。 可白仙儿不是这样,她一旦被晒黑,就会一直黑下去,除非用上大量的珍珠粉,名贵的药材敷脸,并且每日坚持用牛奶沐浴。 上辈子,白仙儿为了保持一身雪白的肌肤,不知道在这上面耗费了多少银钱。 现在那些银钱全被姜诗琪转移走了,白仙儿没有钱给自己买那些昂贵的护肤药材。 她只能尽量的让自己少晒些太阳。 真是可恶啊,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又黑又瘦的。 头发还跟一把扫帚似的,干枯发黄的厉害。 反观那个早就该死了的南衣,又白又嫩的,跟块儿豆腐一般。 此刻南衣正趴在大哥哥的肩头打盹儿。 她的小拳头紧紧的攥着,似乎感受到了白仙儿那嫉恨的目光。 南衣猛然睁开了眼睛,抬起小脑袋来。 一丝口水从她的嘴角流下来,她就打了个盹儿,就睡到流口水了。 蠢货!白仙儿看着南衣这恶心的模样,一个才一岁四个多月的孩子,她还能输给这么小点儿的孩子? 不,该是白仙儿的,她一定要一样不少的拿回来。 “大锅锅,不,舒服。” 南衣的脑袋一转,又趴到端木皓礴的另一边肩头上去了。 【大哥哥的那一 边肩上有我睡觉流出来的口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 除了龙瑾煜外,姜诗琪、姜嘉懿、端木皓然一同扭头,齐刷刷的看向端木皓礴的肩头。 他们都知道了。 端木皓礴的嘴角一勾,手臂动了动,让南衣在他的臂弯里睡的更舒服一些。 毫不在意的继续往前走。 他们这次进宫的名义,都是各找各的。 龙瑾煜和姜国公、姜嘉懿一行人要去见崇明帝,因此在宫门口时,他们就与长公主一行分开了。 长公主则领着一众女眷,并一个10岁多的端木皓然,一同去了后宫见太后。 一直等南衣这边的人都入宫了,禁军统领才收起瑶华郡主给的一打厚厚的打赏银票,懒洋洋的看向永定侯府。 “哟,看我这记性,居然把侯爷你给忘了。” 禁军统领的脸上,荡漾着虚假客气的笑, “你们站那么远做什么?” “太阳大着呢,快些过来。” 禁军统领站在阴凉处,冲汗流浃背的永定侯府众人招手。 还不等永定侯臭着一张汗津津的脸走近。 那禁军统领仿佛故意那般,从袖子里扯出几张银票,扬声对其余禁军说, “哥儿几个,瑶华郡主说了,请我们喝酒解暑的。” 众人都只顾着高兴,反倒没一个人凑拢 去和永定侯府的人打招呼。 这些禁军对待长公主一行人的态度,与对待永定侯府一行人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而且所有禁军都知道,永定侯是打着怀旧的名义进宫来见崇明帝的。 这世上所有的恩情,都被明码标价了。 永定侯当年用牛车,将崇明帝运入帝都城继承皇位,这恩情,已经保了永定侯几十年的荣华富贵。 他还能用这点子恩情,索求多少报酬? 永定侯府中的人,从禁军们那轻慢的态度中,感受出了人情冷暖。 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端木老太太沉着一张脸。 要不是姜诗琪如今不受控制了,就凭着永定侯府世子娶了姜国公的女儿,这些禁军都不敢这么慢待他们。 现在就只有把希望放在端木皓礴娶朝阳公主一事儿上了。 只要朝阳公主是个听话的,永定侯府众人又可受人尊敬,吃穿不愁大好几十年。 日头渐渐上升,禁军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等到终于放了永定侯府中众人入宫时,大家都已经湿透了里衣,且饥肠辘辘的。 他们也分了两拨人,永定侯和端木景,带了龙道平一起去见崇明帝。 老太太牵着白仙儿去见苏美人。 那位生下端王被晋为妃位,又因不讨喜,重新贬回原 位的端王生母。 一到了苏美人住的偏殿里,白仙儿就直接说明来意,他们此行是为了来见朝阳公主。 对于苏美人,白仙儿其实并不熟,上辈子她嫁给龙瑾煜后,这位龙瑾煜的祖母早就死了。 “是季氏让你们来找我的?” 苏美人徐娘半老,手里捏着季氏的亲笔信。 她的脸上有一股刻薄相, “这些年季氏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也沦落到被废了的地步?” 苏美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端王了。 以至于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宫外都发生了些什么。 不过有一点苏美人记得很清楚,每一年她都会收到季氏送入宫的礼。 这让苏美人对季氏的印象还不错。 白仙儿抢着说, “她被废完全是因为姜国公府和长公主府的那帮人。” 在白仙儿的描述中,季氏成为了一个可怜的女人,不但自己被年氏打压欺负,就连季氏生的儿子,也被年氏母子的阴谋诡计,废了世子之位。 而年氏依仗的就是长公主和姜国公。 苏美人狠狠的一锤绣枕, “这个年氏!可恶!” 白仙儿现在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虽然她很想要和龙瑾煜搞好关系。 最好是能让这辈子的龙瑾煜爱上她。 上辈子他们俩是被长辈凑成的一对,龙瑾煜对她毫 无兴趣,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碰她。 这辈子从一开始,白仙儿就想要刷龙瑾煜的好感。 但奈何龙瑾煜和姜国公府、长公主府走得太近。 那就怪不得白仙儿,不得不暂时牺牲龙瑾煜一下。 反正最后不管怎么样,龙瑾煜都会登上至尊之位。 “美人,只要我们永定侯府能够扳回一局,将来我们一定会帮季夫人,重新夺回她的王妃之位。” 白仙儿开始蛊惑苏美人。 这个苏美人常年待在深宫中,脑子也不像是个聪明的。 就跟上辈子的朝阳一样。 苏美人点点头, “朝阳公主不常出她那殿门,性子也不好,一点不合群,听说身体也不怎么好。” 白仙儿点头,没错,这一点和上辈子嫁给白轩的那个朝阳公主,十分吻合。 “你们要见她,我带你们去。” 若是差人去唤朝阳过来,那是不能的。 这个朝阳身子不好,出一趟门得病大半个月。 天气转换,或者季节变化也能生病。 殿里常年都是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宫里头有什么新鲜事儿,十件里头有九件半,她都是不参与的。 要不是她和端木皓礴定了亲。 要不是端木皓礴的官位越升越高,名声都从前朝传到了后宫中。 谁会记得朝阳公主这么号人? 第226章 朝阳公主 南衣在太后的寝殿里待了一会儿,趁着长公主和太后母女在说话的时候。 她悄悄的拉着随行女官扶桑的手, “奏,奏,找大嫂。” 小南衣的身子往众人身后退。 【这家长里短叙起来,得没完没了了。】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嫂?】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大嫂的花容月貌了。】 在看这本书的时候,南衣只能从作者的字里行间,想象出这些人物都长什么模样。 毕竟第一世她太小了,才活了5天而已。 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儿的认识这个世界,就嗝儿屁了。 女官扶桑是太后赐给南衣,帮着南衣打理账目的之一。 她年轻聪慧头脑好,十来岁的时候就被挑中进了皇宫,对于这宫里的地形十分熟悉。 见南衣一直拉着她往后退,她也拗不过乡主。 扶桑抱着南衣一路往朝阳公主的寝殿去,还在路上的时候,就瞧见了苏美人、端木老太太和白仙儿一行人。 “坏人,快快。” 南衣急死了,她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白仙儿那样口齿伶俐些? 这一岁四个多月的孩子身体,发育还不完全,限制了她的语言输出。 南衣只能指着端木老太太,抬手拍着扶桑的肩。 “躲,躲着。” 得躲着端木家的那两个人,否则让她们发现了,那 个白仙儿完全可以趁着南衣年纪小,能力低微。 把南衣嘎了。 奈何扶桑完全没有阿娘与哥哥们的灵泛,根本就不懂南衣的意思。 反而加快了脚步往前。 南衣额头上憋出了一层的汗,这倒霉女官,怎么就不能跟她心有灵犀呢。 往常只要南衣一个眼神,哥哥们和阿娘就知道南衣想要什么了。 现在这是咋了? “后门......” 南衣努力的憋出了两个字,这两个字发音极为清晰。 还好扶桑脑子好,在端木老太太和白仙儿发现她们之前,抱着南衣直接绕到了朝阳公主勤殿的后门处。 后门居然没有关。 也不知道为谁留的门。 南衣从扶桑的怀里溜下来,蹑手蹑脚的进了朝阳公主的寝殿后院。 “我们今日来,就是想要同你说一说,你婚后是要住到我们永定侯府去的。” 前殿传来端木老太太那不可一世的声音。 南衣心里头来火。 【这个死老太婆,居然在我未来嫂嫂面前摆老祖宗的架子。】 【她就欺负我未来大嫂和大哥哥不熟,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呗。】 【急死我了,大嫂,你怼她,你怼啊啊啊啊!】 南衣恨不得找个嘴替给自己。 她趴在内殿通往前殿的拱门边,使劲儿的盯着站在端木老太太面前,那个戴着面纱,一 身羸弱的朝阳公主。 而在南衣的头顶上,一棵巨大的桂花树枝上,坐着一名黑衣蒙面人。 她的脸被黑色的面巾蒙住,只露出两只漂亮的丹凤眼。 黑衣蒙面女子,疑惑的垂目看着下方的小娃娃。 她刚才听到的声音,是这个小奶娃发出来的? 【啊啊啊啊,我嫂嫂怎么不说话啊?打她,给衣衣扇她巴掌啊。】 【气死衣衣了,嫂嫂空有绝世美貌,却性格如此懦弱,以后嫁给我大哥哥,还不得被端木一家子拿捏死。】 书上的黑衣女子,歪了歪头,嗜血的眼眸里,透着一丝好笑的神情。 这个小丫头,是端木皓礴的四妹妹? 那位名冠帝都城的小端木大人,他的妹妹怎么跑到深宫里来了? 前殿里,白仙儿瞧着站在她们面前的朝阳公主,一脸的不屑。 这性子前世今生都没什么改变。 还是这么唯唯诺诺,一点儿都不像是个正经的公主。 反而像是个敏感自卑的婢女。 苏美人也很不耐烦朝阳公主这一言不发的模样,她一拍椅子扶手, “你倒是说句话,表个态啊,要不然你现在就跟我们去太后娘娘那里,正好今日长公主她们都进了宫。” 见朝阳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苏美人又问, “大白天的你遮个脸做什么?” 朝阳公主这才软软弱弱 的说, “是,是本宫染了风寒,怕,怕传染给别人......” 【怕个毛,你问她,干你什么事?】 【她只是个美人,你可是公主,你的品级比她高多了。】 南衣快要被朝阳公主给气死。 难怪书里就只提了一段,说端木景为了白轩,不惜毁了和姜诗琪生的端木皓礴。 并且把端木皓礴的亲事,换给了白轩。 朝阳公主和白轩成婚后,夫妻关系和睦,没起过任何的矛盾。 就朝阳公主这么软弱的性子,她根本玩不过如狼似虎的端木一家人。 尤其现在还加上了一个苏美人。 见朝阳公主毫不反驳的低垂下了头,南衣气的在原地跺脚。 她蹭蹭蹭的跑到桂花树根下,一屁股坐下来,低头抹着眼泪。 【我大哥哥好不容易才逃过端木景和白轩的毒手,看着大嫂这么软弱,我好心疼大哥哥。】 【啊啊啊啊,我要长大,努力长高,我要给她们下诅咒。】 【可怜的嫂嫂,深宫已经磨灭了你的性子,你看看你现在一点公主的威风都没有了。】 【更可气的是,看端木老太婆和白仙儿脸上那副得意的样子,她们已经完全拿捏住大嫂了。】 【这不等于把大哥哥的软肋给拿捏住了吗?大嫂可是大哥哥的真爱啊。】 真爱?书上的蒙面黑衣女子,挑 了挑眉梢。 端木皓礴求娶朝阳公主,是因为他真心喜爱朝阳公主? 不,怎么可能? 看着脚下哭得可怜的小团子。 树上的黑衣女子飘飞下来。 扶桑正心疼的来抱南衣,突然眼前一黑。 一股血腥味传来,她还没开口大喊,就晕了过去。 “扶桑?” 南衣扭头,看着倒在桂花树下的扶手,再抬头,看到一名黑衣蒙面的女子,双手背负在身后,用着一双格外好看漂亮的丹凤眼,低头看着她。 “你你你......” 【谁啊?刺客吗?救命啊,刺客都能跑进深宫里来了,啊啊啊啊。】 黑衣蒙面女子抬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一只手拎起南衣的后衣领,把南衣提起来,与她平视。 又仔细的打量着南衣这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低声问,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才,不说!” 南衣眨巴着大眼睛,尽管被人提着后衣领,却还是伸出两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个刺客,我是自己偷偷跑来找我大嫂嫂的,哼!】 【太后老祖宗她们都不知道,嘿嘿嘿,是扶桑抱我过来的。】 【扶桑是宫中女官,在宫里长大的,哪儿哪儿都熟。】 “明白了。” 黑衣蒙面女子,把南衣提着,一路大步往内殿里头走。 第227章 拎不清的东西 南衣小声的叫着, “明白,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明白个屁屁。】 她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自己和扶桑都卖了个底儿朝天。 黑衣蒙面女子,将南衣丢在朝阳公主的床上。 【嘿哈,好机会,我要跑。】 南衣在软床上打了个滚,一骨碌刚要爬起来,就见黑衣蒙面女子扯下了脸上的面纱。 露出了一张倾城绝色的容颜。 【哇,我滴个娘啊,这世上真有这么美的女人?】 南衣被惊艳到了,甚至都忘了逃跑。 黑衣女子瞥了南衣一眼,小心翼翼的褪下了肩上的衣服,露出一只血淋淋的肩。 【美人儿受伤了,呜呜呜,这么严重,衣衣好心疼啊啊啊啊。】 往肩上倒止血散的女子,眉头簇了簇,小端木大人的妹妹,怎么这么聒噪? 她刚想让南衣闭嘴......不是,闭上心声,就看到坐在床上的小丫头,冰雪可爱,大眼睛里还挂着两泡眼泪。 【很痛吧?谁伤的啊?衣衣长大以后帮你出气!】 这么白,这么雪嫩的肌肤,上面被砍了一刀深深的血痕。 天了噜,南衣看着就觉得痛到骨头里。 她这辈子被家里人宠的格外娇气,一点儿疼都会大呼小叫的受不了。 所以她觉 着黑衣女子肩上的伤,一定痛痛痛痛痛死人。 黑衣女子那充满了戾气的眼眸中,有着一丝暖色划过。 嘁,虽然小丫头的心声聒噪了点,但难得单纯可爱。 外殿里,端木老太太还在端着她老祖宗的架子,说着端木家的家规, “我们家的家规有二百多条,你在过门之前,就必须背得滚瓜烂熟的。” “虽然你是公主,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今后要好好孝敬婆母长辈,做个听话的好媳妇。” 说得口干舌燥,端木老太太还不忘PUA外头那个朝阳公主, “你也明白你自己的身份,我们皓礴肯娶你,那是你的福气,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也可以让皓礴随时休了你。”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外殿传到内殿里来。 黑衣女子那漂亮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浓郁的嘲讽神色。 永定侯府这种人家,也配?! 【呸,老东西,不要脸,就知道瞎胡说八道的诓骗我嫂嫂。】 【你看我大哥哥听你的不,你个老虔婆,我大哥都打算住进朝阳公主府里了,根本就不跟你们住。】 【你们跑到我嫂嫂面前来,就是先快人一步,把我嫂嫂拿捏住,只要我大嫂答应了住进永定侯府,我大哥哥也不能违背大嫂的 意思。】 【不要脸,不要脸,天啊,衣衣快要气炸了,谁能帮衣衣去说话啊啊啊!】 【还端木家的家规呢?你怎么不说你会背了?正经人谁拿家规说事儿?】 几乎是端木老太太说一句,南衣就在心里反驳一句。 正在给肩头刀伤包扎的黑衣女子,不由的心头觉着好笑。 真是好多年,没遇见过让她开心的事儿了。 正在这个时候,太后那边来人传话,让朝阳公主去太后的宫里走一趟。 见端木老太太、白仙儿和苏美人都在,那位内监仰着鼻孔说, “你们几位也不必躲着说些悄悄话了,有些什么,一并到太后娘娘宫里说道说道。” 长公主早将永定侯府的打算,告知给了太后。 太后也很宠爱端木皓礴,自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这个后辈,那么轻易的被拿捏了去。 于是干脆把所有人都弄去她的宫里。 大家挑明了,把端木皓礴入不入公主府的事儿说清楚。 “可否让本宫先回去换身儿衣裳?” 脸上蒙着面纱的朝阳公主,声音细弱胆怯的向内监请求。 内监点点头,眼底都是漠然。 说实话,那样清风朗月位高权重又洁身自好的小端木大人,值得更好的女子。 朝阳公主这样儿的 ,阖宫哪个能看得上? 南衣的小手环抱,气呼呼的从床上爬下来, 【可算是来了救兵,不然衣衣就要被那个老虔婆给气死了。】 【好好好,一起到老祖宗的宫里,把话全都说清楚。】 【要是大嫂还分不清敌我,要住到永定侯府去,我,我,我就以后都不喜欢她了。】 正在换衣裳的黑衣女子一听,手一顿,看向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的小家伙。 她默然的转到屏风后面。 脸上蒙着面纱的朝阳公主,此时也进了内殿,转到了屏风的后面。 南衣的眼睛还盯着外殿那个端木老虔婆呢。 并没有看见身后已经换好了衣服的朝阳公主,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她的脸上依旧蒙着面纱,声音却清冷了不少, “走吧,送你回去。” 南衣一扭头,头上的金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与挂在内殿的风铃声交织。 她昂头看着身材纤细,身上还有一股浓郁药味的朝阳公主,再看向屋子里别的地方, “美女姐姐,呢?” 【那个黑衣受伤的刺客哪儿去了?】 偌大的内殿里,除了嫂嫂,就只有一个跟在嫂嫂背后,长相平凡的丫头。 “这里没有美女姐姐,只有朝阳公主。” 朝阳一只手提起南衣的后衣 领,跟拎一只小猫崽儿似的,往外殿走。 又吩咐身后的丫头,“兰芝,你就在这里。” 兰芝唯唯诺诺的应了。 朝阳这才抱着南衣进了内殿。 “她怎么在这儿?” 端木老太太一见朝阳公主怀里的南衣,脸上就闪过一丝不喜。 她用命令的口吻吩咐朝阳公主, “把她丢了,管她做什么?” 白仙儿上前,也是趾高气扬的说, “没错,别带她去,你真正该抱的人是我,该疼的也是我。” 上辈子,端木皓礴就因为没有娶到朝阳公主,愈发不问世事,不求名利。 所以可见端木皓礴对这位朝阳公主还挺上心的。 如果朝阳公主宠爱白仙儿,端木皓礴也会爱屋及乌的对白仙儿好。 内监冷眼看着端木老太太和白仙儿一唱一和,眼角瞥到苏美人似乎也想迎合。 “这位可是荣华乡主,姜国公的嫡孙女。” 内监提醒苏美人。 真是个拎不清的东西,难怪生下皇子,明明都成妃位了,还能被废回美人的。 苏美人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倒是朝阳公主,脊背挺直宛若一根玉竹,抱着南衣,连眼神都没给白仙儿一个, “滚!” 一个字留下,朝阳公主抱着姜南衣走在最前面,往太后宫里去。 第228章 她还嫁给过端木景的外室子? 白仙儿的脸色难看至极。 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那个从来懦弱,没什么存在感的朝阳公主,居然让她滚? 不可能,一定是她听错了。 见朝阳公主已经走远,白仙儿立即迈着罗圈腿追了上去。 南衣趴在嫂嫂的肩头,冲白仙儿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臭不要脸的重生女,你长那么丑,我花容月貌的大嫂才不抱你呢,免得被你传染了丑病。】 【漂亮人只跟漂亮人玩。】 这个小家伙,有点儿狗仗人势。 朝阳抱着南衣,面纱下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 但她乐意让小家伙仗她的势。 毕竟这永定侯府里头的几个人,实在让人恶心的很。 一行人到了太后的宫里。 端木老太太和白仙儿气喘吁吁的跟在后头,心里头火大的很。 “等她过了门,一定要好好儿的教教她规矩,走在长辈的前面,就是不孝!” 端木老太太暗自给朝阳公主记下一笔。 白仙儿也是心头恼恨的很,她素来看不上懦弱无能的朝阳公主,上辈子也不愿意去亲近这个除了身份,一无是处的女人。 尤其后来白仙儿当上了皇后之后,她在深宫中,朝阳公主住在永定侯府里头当好媳妇。 两人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今天朝阳公主不抱她,反而去抱姜南衣,这事儿着实让 白仙儿恼恨。 “朝阳,快些坐过来,累了吧?” 太后笑着冲朝阳招手,让朝阳坐在她的身边。 也是用这举动告诉永定侯府里头的人,朝阳性子虽然孤僻懦弱,但还有皇家给她撑腰。 想要拿捏她,也得看看自个儿的手段够不够。 南衣从朝阳公主的怀里,又被抱到了太后的怀里。 她坐定之后才发现,太后宫里今日真是热闹。 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 崇明帝、永定侯、端木景、端王、龙道平、龙瑾煜、端木皓礴、长公主、瑶华郡主、姜国公、姜诗琪、姜嘉懿、端木皓然...... 全都坐得好好儿的,搁太后宫里等着朝阳公主呢。 这许多人里,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朝阳公主的脸上。 其中一道很炙热的视线,让朝阳敏锐的察觉到。 她撇眼望过去,正是那位惊才绝艳,名冠帝都城的小端木大人。 【哇哦,我大哥哥和大嫂嫂两个人激情对视了,他们互相视线纠缠,两人身体里发出了砰砰的心儿狂跳声。】 端木皓礴红着耳根,与一脸不自在的朝阳公主,同时撇开了目光。 姜诗琪坐在姜国公的下首,恨不得冲到太后面前,把南衣的心声给堵上。 都是谁教她的这些虎狼之词? 一个一岁多的孩子,整天脑子里在想 什么啊? 【此刻,我大哥哥一定很想上前,紧紧的搂住自己的心上人,告诉她:阳儿,我皓礴爱你一万年......】 面纱遮脸的朝阳公主,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几声。 她的耳根也不自觉的红了。 端木皓礴的脸木着,赶紧起身说点儿什么,转移南衣的注意力。 否则让南衣再这么叭叭下去,他回头怎么面对阿娘和两个弟弟。 要知道,这里除了他们这些和南衣血脉相连的至亲,没有人能够听到南衣的心声。 “太后娘娘,今日皓礴入宫是想表明,朝阳公主出嫁,微臣愿入公主府。” 俊逸的男子身穿紫色圆领官服,身姿笔挺,一脸正直。 他的声音也好听,淡淡的,不疾不徐,仿佛这天下没有什么说不清的误会。 也没有什么辩不白的道理。 端木老太太立即着急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我们端木家的子嗣,怎么可以住到公主府上去?” 这老太太的话,让崇明帝拧了拧眉头。 太后冷笑了一声。 端木皓礴侧身,目光灼灼的看着老太太, “入赘公主府,辱没了你们端木家吗?” 这是多少男人心中的梦想,此生能做个公主驸马,一辈子吃穿不愁的,比娶个女人回家不知省心省事儿多少。 到了永定侯府这儿, 却只为了一己之私,就非要朝阳公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老太太急了,抬起手就要打端木皓礴一耳光。 “够了!”崇明帝发话,宛若雷霆千钧,喝止住了端木老太太。 “这是你们家的事,不要闹到宫里来,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崇明帝不似当年,说话的声音充满了上位者的训斥口吻,让端木老太太一愣。 她亦是很多年不见这位帝王了。 记忆最深的,对崇明帝的印象,是当年他落难被救回了端木家,曾经一脸诚恳与哀求的对老太太说, “只要你们能让我回到帝都城,我可以给你们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言之恳切,身姿清贵,但也带上了一丝难得的卑微。 太后宫中,老太太的嘴张了张,她真觉得崇明帝变了,不再是几十年前那个好说话的少年郎了。 见端木老太太被崇明帝吓唬住,白仙儿急忙看向永定侯和端木景。 他们俩,一个身为端木皓礴的亲祖父,一个身为端木皓礴的父亲,不能眼看着到手的荣华富贵搬家吧。 永定侯表情怔忪,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一点儿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端木景倒是起身,向崇明帝行礼, “陛下,此事微臣已经表明了态度,绝不允许端木皓礴自作主张。” “他是我们端木家 的优秀血脉,一旦入住公主府,让我们端木家情何以堪?” 【渣爹,你现在知道我大哥哥是端木家的优秀血脉了?当初你和你那个外室算计我大哥哥,让我大嫂嫁给白轩那个外室子的时候,你就没想过白轩根本不及我大哥哥的十分之一?】 坐在太后身边的朝阳,眼眸中微微的露出一丝诧异。 南衣这个小家伙似乎来路不简单,竟然知道以后的事? 她还嫁给过端木景的外室子? 原本端木家这副德性,朝阳就不稀罕嫁给端木皓礴,没想到自己连端木皓礴都没嫁成。 反而让端木家的人,算计了她嫁给白轩? 很好,朝阳的心中迅速想到了一个替代方案。 “朝阳公主”会出嫁,无论是嫁给端木皓礴,还是嫁给白轩都无所谓。 但她不会。 左右宫外的人,压根儿没看过她的脸。 【可怜我的大哥哥啊,仅仅只见了我嫂嫂的花容月貌几面,就心心念念了一生,最后被做成个没有任何知觉痛感的傀儡人,还忘不了天边的那一抹朝阳。】 端坐的朝阳身子微微一顿。 目光再次看向端木皓礴。 两人的目光对视,端木皓礴朝着朝阳公主微微一笑。 这一笑,竟然让朝阳看懂了。 他是让她放心,安心,一切都交给他。 他的心中自有丘壑。 第229章 就让朝阳公主决定吧 朝阳沉默的垂下了眼眸,依旧笔挺端坐着。 仿佛太后殿内的喧嚣与她无关。 南衣的心思终于从朝阳公主和端木皓礴的身上,转移到了永定侯府。 不管端木景说什么,怎么陈情,她都在心里怼一遍。 那奶奶糯糯的声音,在姜诗琪等人的脑海里响起,真是让人忍俊不住。 她还小呢,还不会说话。 要等她的语言能说圆溜了,看这帝都城里有谁能骂得过小南衣。 崇明帝看端木景说的口干舌燥,言辞恳切,似乎让端木皓礴住进公主府,就会绝了永定侯府的后一般。 虽然永定侯对他的恩情,越来越淡化了,但崇明帝也做不出让人绝后的事儿。 这个时候,身形精瘦的端木皓然站起了身, “陛下,永定侯府不会绝后,不是还有草民吗?” 大殿内,目光齐刷刷的扫过来,落在端木皓然的身上。 小小年纪的俊秀小公子,端端正正的站着。 此时殿外一缕清风送来,吹动了端木皓然背后的发带。 他的头上顶着一个圆髻,用一根木头簪子簪住,无冠,却让人感觉此子高风亮节,眼神磊落,很有担当。 众人不禁心中寻思,若干年后,这定然又会是个好儿郎。 在场的贵人们,有的都已经开始动起了心思。 要不趁着端木 皓然还小,给他定下一门娃娃亲? 否则待他长大,还不知会成为一个怎样顶天立地,惊才绝艳的好儿郎。 端王低下头,细数自己膝下有多少个女儿,适龄的,不适龄的都有机会。 又听端木景呵斥出声, “无知小儿,这里有你什么事?” 端木皓然不卑不亢, “大哥哥是住进公主府,又没有说自族谱上除名,不知父亲和曾祖母为何反对这样激烈?” “还将这等笑话拿到陛下面前来说。” 是啊,不就是住在哪儿的问题吗?为什么这么反对? 端木皓礴的名字还在端木家的族谱上,他若日后与朝阳公主生下的孩子,也还是姓端木。 国姓,那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姓的。 崇明帝精明深邃的眼眸,落在永定侯府几个人身上。 身为君上,很多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些臣子的家务事,他一个上位者不好出手搅和而已。 端木老太太狠狠的剜了一眼端木皓然。 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混账东西不说话,没人当他是个小哑巴。 【你看什么看?看衣衣的三哥哥长得好看?】 南衣凶巴巴的在心声里怼端木老太太, 【衣衣的三哥哥长得再好看,他也不会孝敬你的,死了这条心吧臭老太婆,三哥哥只是诓你的,以后 等衣衣长大了,直接断了你们的亲缘,让你那双死鱼眼再看我三哥哥。】 她才一岁四个多月,能力不足啊,不足啊。 尽管心中再生气,南衣能做的也只能在心里狂骂。 朝阳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忍不住拿了一块奶糕,侧身喂给太后怀里的南衣吃。 这个小家伙,真真是嚣张跋扈的不行。 以后长大了,得在帝都城里横着走。 白仙儿瞧见朝阳这举动,内心的酸水又冒了出来。 上辈子对她小心翼翼,想要亲近她,讨好她的朝阳公主,居然给姜南衣喂糕点。 “这件事,不如就让朝阳公主决定吧。” 白仙儿朗声说着。 她笔直的站起来,双手端平在身前,摆出一个很有仪态,很气势的姿势。 可是她忘了,她长得并不好看,又黑又瘦,双腿因为过早行走,罗圈的越来越严重。 尤其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成年人那样的老成。 那双充满了算计与不可一世的目光,落在朝阳公主的身上。 朝阳的头一偏,杀意满溢,与白仙儿的目光相撞。 美人目,杀人刀。 白仙儿莫名觉着胆寒,她的眼神躲闪,一副猥琐模样。 真是人见人憎。 “我也没有说错什么。” 白仙儿故作无辜天真, “你们争来争去的,无非就是大 哥哥住在哪儿的问题,他是和朝阳公主住的,当然应该由朝阳公主决定。” 端木皓礴的脸色冷然,“大哥哥也是你配喊的?” 白仙儿低下了受伤的头,这个时候应该有人出来替她说句公道话。 然而沉默,没有。 不仅仅上辈子疼她爱她的姜诗琪没有出面训斥端木皓礴,就连太后、崇明帝。 甚至是永定侯府的这几人,也全当没听到端木皓礴的这一声斥责。 那样一个位高权重的清冷矜贵的人,当真不是白仙儿这种怪物猴儿能攀上关系的。 静默过后,崇明帝开了口,他已经很不耐烦了,不想再为了永定侯府的这些家事操心, “朝阳,你怎么说?” 刚刚给南衣喂完了奶糕的朝阳公主,起身向崇明帝行礼,再看向端木老太太、白仙儿、苏美人等人。 端木老太太一脸的得色。 还好她们先一步去了朝阳公主的寝殿,把朝阳公主给拿捏住了。 现在就等着朝阳公主乖乖的开口,选择住到永定侯府上去。 朝阳的目光,再次落在端木皓礴的身上。 【啊啊啊,千万千万要选择住在公主府上啊大嫂嫂,否则你的嫁妆会被永定侯府吃的一丁点儿不剩下。】 【上辈子就是这样,她们得了你的嫁妆之后,就使劲儿的磋磨我阿娘 ,只要我阿娘一死,她手里的钱,和你手里的钱加在一起,妥妥的能让永定侯府更上一层台阶,成为苍龙国的顶流权贵。】 这么渣? 朝阳公主听着南衣的心声。 她估摸着这个小丫头可能是得了什么机缘,才会知道这么多。 “父皇,儿臣愿意去永定侯府住。” 朝阳清冷的声音响起。 南衣嘎嘣一声心碎了。 她张着小嘴儿,恨不得把刚刚朝阳公主喂给她的糕点,全都吐出来。 【呜呜呜呜,衣衣伤心了,大嫂嫂被拿捏住了,大嫂嫂就不是个聪明人,难道她看不出来刚才我们这边儿和永定侯府那边儿的剑拔弩张吗?】 姜诗琪和长公主等人,也不由自主的拢紧了眉头。 这个朝阳这般分不清局势,将来可如何是好? 永定侯府那边的人,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拿捏住了朝阳公主,害怕端木皓礴飞了? 这下子,永定侯府钱和权都到了手。 却又听朝阳公主说, “儿臣想在长公主府上办喜宴与婚仪,三日后与驸马回永定侯府住些日子,儿臣的那些嫁妆也省得挪动了,便全放在公主府上。” 喜宴和婚仪都在长公主府办?三日后才回永定侯府?!她还要把所有的嫁妆放在公主府里?。 那永定侯府岂不是什么都捞不着? 第230章 他这个父亲啊,真是蠢 “你你,你胡闹!” 端木老太太指着朝阳公主,一副老祖宗的架势摆了出来, “我刚刚是怎么和你交代的?” 朝阳猛的一转身, “这位老太太是同谁在说话?本宫吗?” 她以为站在她面前的,是姜诗琪? 不,她是流有皇室血脉的公主,她和姜诗琪不一样,她没有那么容易被骗。 她更没有那么容易就为了一个男人死心塌地。 朝阳公主的脸上虽然蒙着面纱,可是眼神已经与在她寝宫中完全不一样了。 端木老太太的手还指着朝阳,但一瞬间就想起来,她指着的是皇帝的女儿。 “这,这......” 老太太看向崇明帝和太后,坐在上座的两人,均沉着一张脸,看起来已经非常不高兴了。 当着皇帝的面儿,对公主大呼小叫的,尽管这个公主不受重视与宠爱。 可那也是打了崇明帝的脸。 不等老太太想出个所以然来,崇明帝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天子一怒,浮尸万里。 除了太后和南衣外,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朕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们永定侯府脸,是念着你们当年对朕的一点恩情,可不是非得惯着你们的。” 永定侯急忙重重磕头, “陛下息怒,陛下,家母出身乡野,素来是个没规矩不懂事 的乡野村妇,冲撞了陛下的颜面,恳请陛下息怒。” “一切都按照朝阳的意思办,你们永定侯府若敢违背朝阳的意思,那便是违背了朕的旨意,就是抗旨不尊!” 崇明帝声音冷怒,看着永定侯的眼神,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暖意, “朕倒要看看,作完了你对朕的恩情,你们永定侯府还有几个脑袋,够你们在帝都城里得罪人的。” 他一甩袖子,坐下来, “请永定侯府的这几个人出宫去!朝阳出嫁之前,他们若是再敢闹腾,依法度办事。” 一群禁军冲进太后殿里,把永定侯、端木老太太、白仙儿、端木景几人拖了出去。 可能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不过是端木老太太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儿,斥责了朝阳公主几句而已。 怎么就把永定侯对崇明帝的恩情给作完了? 很快,太后的殿里恢复了平静。 大家都不说话,等着崇明帝消气。 这些人中,朝阳却是自顾着转身,又坐回了原位。 重新拿糕点投喂惊呆了的小南衣。 她是骄傲的,自信的,灿烂绚丽的骄阳,而不是那个隐藏在深宫之中,常年与药罐子为伍的孤僻公主。 端木皓礴的目光,一直看着朝阳公主。 他就知道,她绝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人拿捏。 这样的性 格与他想象的一样。 【哇塞,我大嫂嫂原来这么威武霸气啊,比我阿娘还要霸气。】 姜诗琪瞪了一眼这个朝秦暮楚的女儿。 方才还在心声里骂她嫂嫂不聪明是个蠢货呢。 才多久,小家伙的眼里就冒星星,彻底变身成了朝阳公主的迷妹。 太后身边的朝阳公主,面纱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被一个小奶娃这么崇拜,她怎么觉着有点儿高兴? 这投喂小奶娃,比喂小金鱼也有意思多了,看南衣一张小嘴吃得宛若小河豚,朝阳公主就忍不住,又掰碎了一小块糕点继续喂。 在外人看来,就是朝阳公主极为喜爱南衣的样子。 正当崇明帝的怒气缓缓消失,要传膳之际。 一直躲在人群后面的龙道平突然跪了出来。 他眼泪鼻涕糊成了一团, “皇爷爷,皇爷爷您可要为孙儿做主啊。” 眼看着永定侯府里的几个人被赶了出去,龙道平被吓的不知所措。 但他还是鼓起了勇气,按照计划到崇明帝跟前儿来陈情。 实在是过了这个村,就不一定有这个店了。 崇明帝刚刚消下去的怒火,这会儿又腾飞起,他侧头看向端王。 一脸的失望。 端王被吓的魂飞魄散,赶紧的跪出来, “父皇,这,儿臣不知这个逆子是怎么进的宫 。” 崇明帝阴沉着脸抿唇没说话。 他的眼光很精准,端王不是块好料,端王生的这个龙道平,更是个劣质的玩意儿。 在他所有的儿孙中,聪慧的龙瑾煜才是块可雕琢的好玉。 但龙瑾煜不是世子,将来的苍龙国传不到龙瑾煜的手中。 为了苍龙国未来几十年的基业,崇明帝利用形势,逼着端王废了端王妃,替龙瑾煜铲除了龙道平这么个世子。 他以为一切都会按照自己的设想去走。 却忽略了端王这么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连个人都看不住,还让龙道平跑到皇宫里来了。 这一刻,崇明帝甚至在想,要不要早点儿解决掉端王,让龙瑾煜尽快接手大任。 “皇爷爷,孙儿有冤情啊,孙儿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长公主殿下和年氏联手陷害,让父亲废了孙儿的世子之位,皇爷爷求您替孙儿做主。” 龙道平一声声哭诉着,表现得极为可怜和委屈。 他身子细长,黑青色的眼圈很重,看起来就像是被女人吸光了精气似的。 【我观他面相,命犯扫帚星,霉运要来咯。】 南衣拍着她的小手手,准备看龙道平怎么倒霉。 她身边的朝阳公主原本对这个龙道平漠不关心,看小家伙眼神亮晶晶的还挺八卦,不由的也朝着龙道平看去 。 崇明帝阴沉着一张脸,不言语。 端王磕了几个响头,没得到崇明帝的指示,他也不明白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急忙抬头去看龙瑾煜。 这个儿子比他聪明,肯定知道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龙瑾煜微微的叹了口气,他这个父亲啊,真是蠢。 端木皓礴也站在一边,用着一股怜悯的眼光看着端王。 这个端王如果不是生下一个好儿子,他至今都还入不了崇明帝的眼。 反倒是一旁的苏美人,终于坐不住了。 她上前,“陛下,道平始终是您的......” “你给朕闭上嘴!” 不等她说完,崇明帝气的要早薨,指着素来拎不清的苏美人, “谁让你进太后宫里来的?给朕轰出去。” 苏美人难道看不出来吗?龙道平口口声声喊着不公,喊着求崇明帝恢复他世子的位置。 崇明帝当真恢复了他的世子之位,可想过他会得罪多少人? 长公主、姜国公、太后......这些都是抱成了团的,是皇室巩固的基石。 是大流。 是苍龙国的基业。 可龙道平当众喊冤,又是把崇明帝架在了火烧烤,身为明君,他要不要彻查? 彻查下来,又要牵连多少? 此时此刻,谁都不能说话。 唯一一个能出来说话的,就是端王! 第231章 小暴君这就成世子了 龙道平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被年氏和长公主联手陷害。 可是这个时候,如果他的父亲出面,说绝无此事,是龙道平朽木不可雕琢,这才促使端王这个做父亲的,做出废妻废子之事。 那么既会显得端王明白是非,又帮了长公主澄清,还省了崇明帝一个大.麻烦。 所以这个时候谁开口都没有端王管用。 大家都看着端王。 可端王这块老朽木,硬是不开窍,没有领会到崇明帝的意思。 深简帝心的端木皓礴不得不开口问, “端王爷,这事儿您怎么看?” 端王顿了顿,才缓缓的回过神来,立即对龙道平说, “你这个孽障,平日都怪我太纵着你了,你自己做错了事还赖别人。” 他一巴掌打在龙道平的脸上,怒声说, “是长公主或者年氏,给你塞了满屋子的女人吗?” “是她们硬压着你,睡了一院子的丫头?” “你无才无德,我废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龙道平充满了震惊的看着端王, “父王,您平日里是最疼我的,您一定是被年氏蒙逼了。” 一个女人对男人的诱惑力有多大,龙道平会不知道吗? 他才不信他的父王会想废了他。 肯定是年氏的主意。 端王却是一脸愤慨的跪在地上, 面对崇明帝禀明自己, “父皇,今日儿臣入宫正是要说此事,儿臣觉得瑾煜聪慧明理,正配坐世子之位。” 崇明帝脸上的铁青色,瞬间转为了满意的神色。 看样子虽然端王不聪明,可人也不蠢。 “父王!!” 龙道平不敢置信,他指着龙瑾煜, “你说什么父王?你要立那个低贱女人的儿子做世子?” “他母亲不过是个妾而已。” 以往从没让人看得起的龙瑾煜,居然做了世子?! 那龙道平算什么? 他从记忆开始就是端王府里所有人捧在手心中的世子了。 他一贯以来都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现在世子不是他的了,他也从不觉得会是别人的。 龙道平恶狠狠的看着龙瑾煜,这个贱人生的孩子,居然想抢他世子的位置。 想得美! 龙瑾煜保持平静,站在原地没有出声。 他的风度让崇明帝也很满意。 这种时候,若是为了区区一个世子之位,就和龙道平一样歇斯底里。 也只能代表龙瑾煜沉不住气。 此时长公主发话了, “本宫的驸马,年氏一族也算清流世家,族中出过不少做官的。” “甚至有的官儿比你那母亲季氏,还要坐得高。” “年氏怎么就出身低贱了?” 世人皆知年氏一族在百 年前,也算得上苍龙国的一大世家。 祖上虽然出过官,可庸碌败家之辈更多。 年驸马那一代故去后,现在的年氏一族光景已经大不如前。 但与季家相比,年氏是大族。 季家是外放官,且家族不昌盛。 这样一比较,似乎年氏和季氏又旗鼓相当。 【我曾外祖母怎么那么会说话呢,真羡慕我曾外祖母。】 南衣用着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的目光看着长公主。 【年姨的族亲虽然多,可年姨家却是境况平平,以后也会出不少鸡鸣狗盗、仗势欺人之辈。】 【只能说小暴君的基业不稳,也不光光是白仙儿和她那俩哥哥的功劳。】 至于是哪些年氏娘家人仗势欺人,南衣也不知道。 因为涉及到这部分,已经到了番外,剧情就跟写大纲一样,一句话就能概括掉一件大事。 朝阳津津有味的听着南衣的心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龙瑾煜。 她发现了什么,她发现了以后的小皇帝。 不过这也不奇怪,只看今日父皇的态度,以及龙瑾煜这孩子表现出来的心性,就知道父皇对他寄予厚望。 只要事情能按照父皇的意思走。 还有...... 朝阳又看向白仙儿被拖走的方向。 所以那个丑丑的白仙儿以后会让龙瑾煜的 江山覆灭? 那可真有够讨厌的。 朝阳虽然对崇明帝没多少感情,但也不希望江山动荡。 龙道平或许是走投无路了。 他不忿的看着长公主,大声的吼着, “你为什么总帮着龙瑾煜?我才是世子,才是你正经的亲人。” “可你只喜欢龙瑾煜,你说话做事都是对他的处处偏帮!” 这不公平,长公主是皇室宗亲中威望最盛,地位最尊贵的人。 而龙道平是世子,长公主凭什么不青睐他这个世子,反而对一个微不足道的龙瑾煜另眼相看? 长公主一拍案桌, “你好大的胆子,本宫要做些什么,岂是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能置喙的?” 她也曾经权倾朝野过,对于很多人的心思,不过一眼就能看得十分清楚。 龙道平的不服气,不平衡,如此的可笑。 眼见龙道平还要继续发癫,端王双手摁着龙道平,恨不得直接将他摁死在地上, “狗东西,你就别害本王了,闭上你的嘴吧。” 紧接着,端王大喊道: “父皇,这个小杂种他发疯了,他在胡言乱语。” 这个时候,崇明帝也终于发话了, “既是如此,就将他软禁到单独的宅院里,直到病好了再议他今日所说之事。” 他的手一挥,几个禁军进入太后宫 里,将龙道平的嘴塞起来,把他拖了下去。 又听崇明帝充满了威严的声音响起, “传朕旨意,封瑾煜为端王府世子......” 龙瑾煜平静的下跪,声音清亮, “谢皇爷爷。” 【芜湖,小暴君这就成世子了?】 【他上辈子可不是这样的,是瘸腿黑化了之后,干掉了端王府里的一众兄弟,成了端王唯一四肢都在的儿子。】 虽然四肢都在,但腿瘸了,但也比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好得多。 终于开始传膳,在场所有人都是一脸的开心,一副阖家大团圆的景象。 除了苏美人。 她喜欢季氏,因此也很喜欢季氏生的龙道平,尤其之前还有季氏传入宫中的消息,龙道平身边的丫头如今连身孕都有了。 那个什么年氏,从来没见给苏美人送过什么礼,苏美人不喜欢。 她一脸不善的看向龙瑾煜。 这个小子一直伺候在崇明帝身边,也不见给她这个亲祖母来请安。 更是个没眼力见儿的。 还有她儿子端王,刚才就只忙着给龙瑾煜讨世子的位子,怎么也不见得帮她这个亲生母亲说说话? 苏美人扯着手绢,将不高兴的目光投到了朝阳的身上。 这些人都让她不开心,也就别怪她将恼意,转移到朝阳身上了。 第232章 嫁人的该是本宫才对 并着龙瑾煜升为世子的消息,一同传出宫去的,还有太后将年氏亲提为端王妃的消息。 端王府里头,一众下人齐刷刷的跪在年氏面前,给这位新上任的端王妃贺喜。 年氏一阵恍惚。 她都不知道自己儿子今日进了宫。 现在,龙瑾煜有很多事都不再跟年氏说,年氏渐渐的都不太了解自己儿子了。 想了想,年氏还是觉得南衣比较可爱。 龙瑾煜现在就跟个小老头儿似的,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小南衣就不一样了,现在正是学说话的时候。 一张小嘴儿总是叭叭叭的,虽然说的话让人听不太懂,但也好过说话做事越来越深沉的龙瑾煜。 想到这里,年氏拿出宫中赏赐给她的金银,又开始琢磨着要给小南衣添置些什么好看的首饰。 小丫头马上就一岁五个月了,长得粉粉嫩嫩的别提多可爱。 上回给她做了几对金铃铛,小丫头扎在小圆髻上,走路都是叮当当的。 这回年氏就给南衣做几串金铃铛手钏好了。 端王府里头的人一阵欢天喜地的庆贺,年氏却心境平和,越发的稳重。 季氏的院子里,她站在紧闭的院门口,听着外头的笑声,问身边的瑞元, “外头都在 兴高采烈些什么?” 瑞元欲言又止, “夫人,没什么,您还是回房歇着吧。” “我不回去,我儿不是去宫里喊冤了吗?我站在这里等道平的好消息。” 季氏非常的固执,让瑞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许久之后,瑞元才说道: “夫人,您还是别等了,今天的圣旨早就下来了,圣上亲提了瑾煜公子为世子,侧妃为正妃。” 这话说完,半天没见季氏有什么反应。 瑞元以为季氏没听见,于是上前两步,想要扶住季氏。 突然,季氏转身一巴掌打在瑞元的脸上, “你这个糊涂东西,谁让你胡说八道来着?” “陛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你乱传陛下旨意,是想要气死我吗?” 瑞元眼眶红了,跪在地上哭着抱住了季氏的腿, “夫人,您就接受现实吧,这是真的,现在全府张灯结彩,就是为了给新端王妃和新世子贺喜啊。” 季氏拼命的打着瑞元, “我不信,我不信,我才是端王妃,年氏那个贱人算什么东西?” 她从来都没看得起年氏过,从来都没有! 那个年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像条狗一样苟活了好几年,突然有一天就得了端王的宠爱。 而 且那张脸越来越好看,越来越漂亮...... “她是狐狸精,她有问题。” 季氏停下了打瑞元的动作,她喃喃着,眼神不再有焦距的抚摸着自己的脸, “如果我也越来越好看,王爷一定不会废了我。” 越想,季氏越魔怔,凭什么就只能年氏越来越好看? 凭什么她不可以? 凭什么? 晚上时候,端王回了王府,第一时间命人将龙道平的东西,送到了别院里去。 “让那个混账东西,从今以后都在别院里头别出来害人了。” “还有,别让他再胡言乱语,再让他往外传出半个字,我唯你们是问。” 跟着龙道平随行去别院的一众小厮,立即跪下应是。 一旁的龙瑾煜说, “父王,大哥若是去了别院,定然会很无趣,他那满院子的丫头,不若让大哥也全带去。” 端王一脸感慨的看着龙瑾煜, “你大哥对你一向不喜,难得你还替他着想,你真是个好孩子,这世子之位合该是你的。” 龙瑾煜显得很谦逊,脸上更是半点得意与轻浮都无。 皇宫中,宴席散了,南衣却依旧被太后抱在怀里。 太后长时间没见着南衣,怪是想这个小丫头的。 “往后一月之中 ,总得让小丫头来哀家这里住住,对她将来有好处。” 太后交代着姜诗琪,多与太后亲近,多在宫里待待,对于南衣的身份地位,也是一种无形的提升。 这帝都城里的贵女,哪个不想削尖了脑袋的往皇宫里头跑。 都恨不得多往自己的身上贴点金,让宫里头的太后娘娘们,多夸赞自个儿几句。 就这么被夸赞几句话,也都能让她们的婚事,谋得更好一些。 太后是一个谋定后动的人,既然喜欢南衣,就得为她的将来多打算。 从现在开始替南衣的以后多打算打算。 让南衣每个月到宫里住几天,以后说出去,就能说她是在宫里长大的。 那将来的亲事,少说也得是公侯往上走。 姜诗琪笑着应了,与长公主一同也留了下来说话。 众人都从太后的宫里离开,朝阳一路往前走。 “站住!” 苏美人的声音响起,她带着几个宫女上前,拦住了朝阳的去路。 朝阳公主停下脚步,一双美眸疑惑的看着苏美人。 貌似,她与苏美人没什么过节吧。 “你今日为什么没有听你未来婆家的话?” 苏美人一肚子的不舒坦,早就想找人出了。 朝阳公主上下打量苏美人一番, 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她自深居简出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与宫里的人有什么过节了。 “本宫以为,嫁人的该是本宫才对。” “什么时候本宫与驸马家的事儿,轮到苏美人置喙了?” 朝阳的口气不弱,眼神更无躲闪。 她算着,没多久她就要出嫁,将来能回宫的机会也不多,稍微放肆一回也没什么。 这个苏美人非要往她的枪口上撞,也就别怪她让苏美人更不舒坦了。 苏美人惊讶的看着朝阳,这还是她印象中,那个病歪歪的朝阳公主吗? “你!” 她刚刚吐出一个字,端木皓礴高大笔挺的身影,就站到了朝阳公主身前。 他身上穿着紫色的官服,拱手询问苏美人, “若是娘娘对下官的家事很感兴趣,不如到下官整理一份家中大小事件纪要,交给陛下,再由陛下转呈给娘娘如何?” 那崇明帝就会知道,苏美人这个和永定侯府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会借机找朝阳的麻烦。 苏美人瞪眼看着端木皓礴,想了想,立即干笑道: “那大可不必了,我也只是关心关心朝阳而已。” 朝阳可以随意拿捏,但端木皓礴不可以。 她一个后宫美人,哪里敢和二品官员对着干。 第233章 她只是一个朝阳公主的替身而已 苏美人正要离开,端木皓礴却是朗声说, “娘娘不必急着离开,下官有一事要说。” “公主殿下金尊玉贵,不日出嫁后便是下官的妻子,娘娘不妨掂量掂量,若是殿下的一个公主之位,不够让娘娘忌惮的,那加上下官,可能让娘娘清醒一些?” 他的意思,是让苏美人不要犯浑。 为了心里这点子微不足道的不舒坦,就做出些不理智的事儿来。 大家都是同盟,端木皓礴是端王阵营的人,苏美人要看清楚局势,分清楚敌我。 尤其她身在皇宫之中,更是要有一个清醒的头脑。 否则今后夺嫡时厮杀起来,皇宫内外,苏美人是首当其冲。 苏美人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留下端木皓礴,他转身看向身后面带轻纱的朝阳。 方才眉眼间的锐利,早已温软。 可是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朝阳,脸上带着的是笑。 “她听不明白的。” 朝阳微微的拧起眉头。 如果苏美人能听明白端木皓礴是什么意思,她就不会沦落到如今,还只是个美人了。 端木皓礴微微的点头,“那就不要管她。” 被炮灰掉,总比留下来恶心所有人强。 【我大哥哥好像个痴汉。】 南衣那软软糯糯的奶音,在端木皓礴和朝阳的脑子里炸开。 扶桑带着南衣从 太后宫里出来,正要去玉华池泡温泉,正巧路过这里,将朝阳公主和端木皓礴之间的这一幕给看了去。 朝阳公主的眼眸一转,心里头略不自在。 她面纱下的脸颊发烫,瞥了端木皓礴一眼,绕过他走了。 倒是端木皓礴,似乎已经对南衣的八卦习以为常,回头看着朝阳公主纤细的背影,眼眸深深的。 过了许久,一直到朝阳的背影消失,端木皓礴才转身走到扶桑面前。 他抬起手指,弹了弹南衣的脑门儿, “大哥哥出宫了,好好儿看着你嫂嫂,别让别人欺负了你嫂嫂去。” 南衣捏着小拳头,“衣衣,保证#$#%$^.。” 【瞧我大哥哥这望妻石一样的,衣衣保证好好儿保护嫂嫂。】 因为从大哥哥那里领了任务,南衣住在宫里的日子,每天指挥着扶桑,抱她去朝阳公主的宫里唠嗑。 她唠嗑的方式,那就不是一般般的特别。 不光心声里唠嗑吐槽,一张小嘴儿也是叭叭叭的。 朝阳公主平日里喜静,但也不恼这个小家伙。 只要南衣过来,朝阳总是让兰芝拿好吃好喝的给她。 日子不知不觉的,就快要到了朝阳公主和端木皓礴成亲的日子。 原本唯唯诺诺的兰芝,越发的心神不宁,还经常看着长公主送入宫的那些聘礼单 子发呆。 甚至,她常常在南衣来寝殿时,出了神的看着南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朝阳公主出嫁的前一天,南衣挺着她的小肚皮,再一次来到朝阳公主的宫里骗吃骗喝......啊不对,陪伴嫂嫂时。 兰芝趁着朝阳公主不在,扶桑又去替南衣拿扇子,来到了南衣的身边。 她看着小南衣站在矮几边,伸手抓上面的糖,一副贪吃小鬼的模样。 兰芝低声的说, “乡主,这两日公主大婚,你就别再过来了。” 南衣震惊的抬眸,看向兰芝,大眼睛里渐渐的蒙上一层不解。 “为什么?” 嫂嫂大婚,为什么她不能过来了? 兰芝急忙笑着说,“你看你日日都过来,公主有些事儿要准备的,也没法儿好好的准备。” 这是在嫌弃南衣碍手碍脚的意思吗? 向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南衣,完全想不明白。 她每天乖乖的在这儿吃吃喝喝,也没见着大嫂嫂忙些什么啊? “嫂嫂,要忙什么?” 南衣艰难的问,顺便眨了眨眼睛。 兰芝不耐烦和一个小孩儿多说话, “让你别来了就别来了。” 这是烦了南衣。 小南衣微微张开了一张小嘴儿,瞧着兰芝脸上的不耐烦神色,也不知道兰芝急些什么。 又见兰芝不搭理她了, 径自坐到一边,拿出了一张小像来看。 南衣偷偷瞄了一眼,居然是她大哥哥的画像。 这个兰芝是啥意思?老是盯着她大哥哥的画像看干嘛? “衣衣。” 朝阳的声音响起,她人在寝殿后面的院子里。 原本懒怠南衣的兰芝,立即起身来,伺候到了南衣的身后。 南衣的小脑袋回头看了一眼兰芝。 【这个宫女的怀里偷偷藏了我大哥哥的小像,明明不怎么待见我,但又在我大嫂嫂面前,摆出一副尽心伺候我的模样。】 【她想干嘛?】 刚刚进了外殿的朝阳,脚步一顿,清丽的目光落在兰芝的身上。 兰芝不明所以,向朝阳行了一礼。 “你进来。” 朝阳双手背负在身后,转身进了内殿,兰芝低着头,也一同进了内殿。 南衣悄悄的从榻上溜了下去,蹑手蹑脚的也趴到了外殿与内殿的隔断处偷听。 “你不喜欢衣衣?” 朝阳面对着窗子,看向院子里的风景。 站在她背后的兰芝闻言,直接跪在了地上, “殿下,怎么会呢?衣衣可是小端木大人的妹妹,她那么可爱,奴婢怎么会不喜欢她?” 是端木皓礴的妹妹,将来也会是兰芝的小姑子。 南衣又被太后喜欢,兰芝当然也会尽心尽力的讨好南衣。 只是,只是吧.... .. 兰芝一脸为难的看着朝阳的背影,干脆直接说道: “奴婢只是在想,明日就是公主大婚了,可是公主还一点吩咐都没有。” “奴婢做事便未免有点儿心不在焉。” 背对着兰芝的朝阳,豁然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兰芝, “你担心什么?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只是本宫为了方便出宫,代替本宫的一个傀儡而已,将来出了宫,也自然有你起作用的时候。” 【啥?啥啥啥?我大嫂嫂在说什么?衣衣一个字都听不懂。】 躲在角落偷听的南衣,好像发现了点儿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朝阳的目光看向南衣,她知道南衣在偷听。 不过没关系,这几天朝阳观察下来,南衣的心声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这孩子还小,她带在身边慢慢的教导着,以后长大了也不会将她的秘密说出去的。 “兰芝,你不要以为孩子小,就什么都不懂,有时候小孩子比你想象的,要懂事许多。” 朝阳的语气陡然严厉, “你记住,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懒怠伺候南衣,否则我的傀儡,随时都能换人。” “也不是非你不可。” 兰芝的脸,陡然惨白一片。 她,她差点儿忘了,她并不是真正的朝阳公主,她只是一个朝阳公主的替身而已。 第234章 小端木大人的新婚夜,公主不能抢了 望着朝阳公主离开的背影,兰芝垂下了脑袋,身侧的手指颤抖着。 朝阳宫里的人越来越多,毕竟公主大婚,就是再不受宠的公主,也还是代表了皇家的颜面。 端木皓礴每日都会让人带些东西给朝阳公主,有时候是一些首饰,有时候是一本书...... 他完完全全的诠释了南衣说的,就像是个痴汉般,从来没说喜欢朝阳,却又处处表现出了喜欢。 望着朝阳公主面前,满堆的小玩意儿,南衣酸溜溜的挑挑拣拣, 【大哥哥都没有送过衣衣这么多的东西,果然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妹。】 “噗!” 正在穿喜服的朝阳公主,转身看着小南衣, “你那是什么表情?瞧瞧那点出息。” 不就几个小玩意儿吗?小丫头还哀怨上了。 南衣一只小手抓着一个套娃,可怜巴巴的看着朝阳公主, “衣衣,没有,这个......” 大哥哥从来不给她送这些,说这些小玩意儿是玩物丧志。 所以端木皓礴给弟妹送的,都是些书啊,字画啊,棋盘啊。 他严格要求南衣,却把朝阳公主当成个孩子来哄,这么多小孩子的玩意儿,一股脑的往宫里送。 【太不公平了。】 南衣一脸的愤慨,身为这么小的妹妹,南衣有权利 要求得到公正的待遇。 “行了,你大哥哥不会养孩子,往后出了宫,你想要什么嫂嫂给你买。” 朝阳的眸子里,透着疼惜,小丫头真可爱,每一天朝阳都会更疼爱南衣一些。 她的话却是让身旁摆弄嫁衣的兰芝,手指一顿。 旋即,兰芝不动声色的继续替朝阳公主整理嫁衣。 服侍朝阳公主的宫人多了起来。 内殿很快人来人往的,都在做着婚前的各种准备。 南衣在榻上睡了一会儿,眼瞅着天渐渐的亮了,兰芝来推她,说带她去太后宫里。 姜诗琪这几日忙到飞起,她要娶大儿媳妇,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忙。 所以她把南衣留在了宫里,自个儿是宫里宫外两头跑。 兰芝抱着南衣,从朝阳公主的寝殿里出去,一路越走越偏。 南衣左右看了看,扶桑没有跟上来,暗卫不能带入宫,这也不是往太后宫里去的路。 “放开,衣衣。” 她拍着兰芝的肩,双眸中透着愤怒。 原来这个兰芝不是什么好人。 她待在朝阳的身边这么多日,朝阳公主对南衣没有任何设防。 所以一个不小心,让南衣发现了很多朝阳公主的秘密。 比如,朝阳公主的武功很高,几乎比南衣的二哥哥都要厉害,反正南衣从来没看到过有哪 个人,能够比大嫂嫂在深宫中还来去自如的。 有时候大嫂嫂会穿夜行衣出去,浑身血腥味的回来。 这期间就会让兰芝顶替大嫂嫂当朝阳公主。 兰芝的性格与朝阳公主的性格不同,但从小到大,她都这么扮演着朝阳公主,因而神态与举止多少也有几分朝阳公主的模样。 上回永定侯府的老太太和白仙儿来找朝阳公主,觉着朝阳公主的性子好拿捏。 就是因为那位“朝阳公主”并不是真正的朝阳,而是兰芝假扮的。 现在这个兰芝,趁着朝阳公主大婚,把南衣给偷了出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很快,南衣就知道了,兰芝将南衣丢到了深宫中的一处偏僻破败的宫殿里。 “小乡主,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待着,公主一会儿会过来找你的。” 兰芝丢下南衣就要走。 可是南衣哪里能如她所愿,立即哒哒哒往前跑两步,伸手拦住了兰芝, “不要,衣衣,要回去!” “这里,不好,乱。” 她坑坑巴巴的说着,要跟兰芝回去。 兰芝却是一脸的不耐烦,直接把南衣一巴掌推倒在地上, “让你在这里待着就待着,别逼我动手啊。” 跌倒在地上的南衣,抬起小巴掌一看,手掌上擦破了皮,留下了一大片血痕。 她 的眼泪一下就冒出来了,这辈子她锦衣玉食被万千宠爱到一岁半,性子都被养得娇气的不行。 上次白朗把她弄到小黑屋里,都没让她受什么伤,现在一个破宫女居然敢推倒她。 南衣撇了撇嘴,“为什么,要#¥#%……丢在这里。” 她不服气,短手指掐着,算了算兰芝的命。 意外的,这个兰芝居然是大富大贵衣食无忧的高位命。 意思是这兰芝居然还是个官夫人吗?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一脸平凡的兰芝,仪态端正的站在南衣面前。 她或许觉得南衣只是一个小孩子,根本什么都不懂。 而她内心的话太多,很想要和人说一说,就像是自言自语那般,兰芝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狠色, “今天晚上便是公主大婚,可朝阳公主至今还没有交代给我,让我顶替她和小端木大人洞房。” “明明这应该是我和小端木大人的洞房,我才是和小端木大人过一辈子的朝阳公主。” “这是一年前就说好了的。” 一年多前,长公主替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定下了这门婚事。 那个时候朝阳公主就有计划,一旦出嫁,就彻底的脱离皇宫,若非必要,她不会再回皇宫来。 所以从今往后,兰芝就是朝阳公主,真 正的朝阳公主则沉入江湖,不会出现在明面上。 代替真正的朝阳公主在皇宫外生活的,则是兰芝。 “她之前就承诺过我,让我去了外面也代替她,反正外面的人也没见过我们俩的真面目。” “她说她不喜欢小端木大人,不会和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成亲。” 兰芝越说越癫狂,她充满了委屈的看着南衣,当真把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当成了个树洞那般, “可是你看看公主现在,她那样厉害的,武功高强的尊者,居然在认认真真的筹备出嫁......她连母妃都没有,却因为和小端木大人订了亲,全宫上下都在为了她的婚事奔忙。” 越说,兰芝越是不服气,明明她就差一步,从奴婢就能变成公主了。 谨小慎微了这么多年,兰芝凭什么要放弃? 南衣微微张着小嘴巴,这么离奇的吗? 她好傻,真的,以前单知道兰芝会偶尔代替嫂嫂当朝阳公主,却不知道兰芝生了妄念,竟然想着从此往后,彻底的成为“朝阳公主”,在宫外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着。 “今天晚上就是新婚夜了。” 兰芝看着天色,平凡的脸上是破釜沉舟,又诡异的带上了一丝羞涩, “是我与小端木大人的新婚夜,公主不能抢了。” 第235章 以吾血之名,破运! 南衣吃惊的看着兰芝。 “我大哥哥,喜欢,只嫂嫂......” 兰芝到底在想什么?她难道以为这种事情不会被戳穿的吗? 端木皓礴不是那么容易被玩弄的人。 却见兰芝双眸中透着迷恋,又拿出了那张端木皓礴的小像,她展示给姜南衣看, “像你大哥哥吗?我半年前托了内监从宫外画师处买来的。” “你不知道,自从见到小端木大人的小像后,我就深深的喜欢上了他。” “他将来会是我的夫君,这样的念头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响着。” 正是因为这样的妄念,让兰芝越来越魔怔。 她不但想要和端木皓礴的新婚夜,她还想要彻底的代替朝阳公主。 所以现在她的心目中,是朝阳公主抢了她的婚事,是朝阳公主不守信诺,出尔反尔。 “我总得想个办法,让公主今天晚上不能打扰我与夫君啊。” “公主那样的人,她很爱干净的,只要小端木大人碰了我,她就不会再沾小端木大人了。” 不干净的男人,朝阳不会要。 这是朝阳的性格。 所以兰芝才想办法,把南衣弄到了这种荒凉破烂的地方来。 “小乡主,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以后我是你的嫂嫂,你是我的小姑子,我会好好儿的疼惜你。” 兰芝站起 身,绕过南衣离开。 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南衣会告密,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完整,没几天就对今天的事儿没记忆了。 却没有注意到,南衣的小脸上除了委屈之外,根本就没有半分害怕的神色。 这本书的作者,也不知道脑洞是怎么长得,这种隐藏情节根本就不在书里面。 南衣自个儿拍拍手站起来,用擦破了皮的小手结了个复杂的手印, 【以吾血之名,破运!】 这种人,怎么配得上她玉树临风的大哥哥? 南衣就算是拼上全身积攒的灵气,也不会让兰芝得逞。 她是官太太的大富大贵的命,可这命并不是她自个儿的,是她顶了朝阳公主的命,承袭了朝阳公主的命格。 鸠占鹊巢,还心术不正,谁惯的她? 擦破了皮的小手掌上,沁出一滴一滴的小血珠,这些血珠在南衣的手印下,汇聚成了一道血符。 没一会儿,血符冲天而起,直达云霄。 高空中云层翻滚。 帝都城内,之前被赶出了城的国字脸道士,引了几个道行高的玄门人,正找地方落脚。 头顶厚云翻滚之际,玄门人纷纷停下了脚步,似有所感那般,抬头往天上看。 其中一人道行最高,人唤老七。 他看了一会儿,神情突然变得很激动, “逆 天改运,破局聚势,以血做符,如此精妙的血符,不知是哪位祖宗的杰作?” 另一个玄门人不住的点头,也是激动的不行, “这帝都城里果然卧虎藏龙,我若有机会见到这位祖宗,定要拜他为师才行。” 若是在场诸人知道,这种可以血做符的符咒,出自一个一岁半孩子的手,不知道内心会是什么感想。 兰芝匆匆回到人来人往的朝阳公主寝殿。 她找到正在内殿端坐,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匕首。 “公主,不好了,小乡主不见了。” 兰芝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她焦急的说, “奴婢将殿内殿外都找过了,就是没找到小乡主。” “怎么办啊公主。” 朝阳抬头,看着兰芝蹙眉,“你怎么会把衣衣弄丢了?” “这宫里是个什么环境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起身开始拖身上的喜服,“我去找找她,你先替我上花轿。” 吉时不等人,让别人找太慢了,朝阳的轻功比较好,瞬息就能翻遍一座殿宇。 “公主尽管去。” 兰芝那张平凡的脸上,透着一丝丝的得意。 她猜测的没有错,朝阳公主非常疼爱南衣,不可能放着南衣失踪不管。 马上就要上花轿了,她将南衣丢弃的位置非常偏僻,就算是南衣大喊大叫的,也不会 有任何人听见。 更何况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能哭闹多久?很快就会没有力气了。 等朝阳公主找到南衣,兰芝早已经被送入了洞房。 说不定已经和端木皓礴圆房。 等到木已成舟,朝阳不会再要已经脏了身子的端木皓礴。 她本就是个强悍的性格,不会与任何女人共侍一夫,最后宁愿游走江湖,也不会贪恋帝都城里的荣华富贵。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最后真假公主这事儿被捅出来了,拆穿了兰芝是个假公主。 可端木皓礴已经和兰芝圆房,破了兰芝的身子,最后端木皓礴也会把兰芝收房。 运气好的话,兰芝还能捞个小端木夫人的位置坐一坐。 到时候朝阳公主自在她的公主府里高高在上。 兰芝就在永定侯府里,陪着端木皓礴,替他孝顺端木老太太和韦氏,打理永定侯府。 这也不失一条好路子。 朝阳公主换上夜行衣,掠出了窗子。 兰芝终于如愿,笑着穿上了嫁衣,坐在床榻上,安心的等着嫁给她的夫君。 她开始幻想今后会如何帮端木皓礴打理日常琐事。 之前端木老太太来找她,看起来似乎很严厉,听说端木皓礴常住长公主府,不怎么回永定侯府住。 这多不对啊,为人子,怎么能住在外面不回家呢? 今 后兰芝会好好儿的巴结端木老太太和韦氏,一定让端木皓礴好好儿孝敬父亲和祖父。 至于姜诗琪那边,兰芝并不赞同自个儿婆婆如今的所作所为。 身为出嫁了的女子,怎么能够跟婆家闹成这样? 为了几个来历不明的白家子,就跟自己的夫君离了心也不对,到时候兰芝不会偏帮姜诗琪。 她会尽心劝姜诗琪,女子为了夫家操持是应该的,也会尽量的让姜诗琪将嫁妆拿出来,让整个永定侯府越来越好。 就在兰芝一点点筹划着她的婚后生活时,正进宫接亲的队伍,突然被另一支迎亲队伍挡住了去路。 为首的喜婆生气的指着对面来的接亲队伍, “你们知道我们是去哪儿接亲吗?误了吉时,你们担得起这个责吗?” 对方那支接亲队伍也苦不堪言, “这条路就这么窄,接亲的队伍又不能打倒,我们也没办法啊。” 天了呢,就在两支队伍堵在街上时,又来了第三支接亲的队伍,没一会儿,又来了一支接亲队伍。 大家都知道今天是黄道吉日,也是小端木大人迎娶朝阳公主的好日子。 所以有喜事要办的人家,都趁着今天这好日子成亲。 好几支接亲队伍汇聚到一处,都赶吉时,直接把帝都城的这条主干道给卡死了。 第236章 礼部的动作那么迅速做什么? 一日中有十二个时辰。 虽是吉时,但吉日中的时辰,也分上中下三吉。 公主大婚,自然是挑上吉时出嫁。 所以迎接朝阳公主的这个吉时一旦被耽误了,端木皓礴也不着急,队伍干脆更加慢悠悠的踱步到皇宫外面,等待下一个上吉时入宫。 章程递送进了宫,宫内宫外的全都不着急了。 朝阳宫里,就只剩下身穿嫁衣的兰芝,心中焦灼一片。 她低声的催了宫人好几次, “为什么还没有动身离开皇宫?小端木大人就不怕误了吉时吗?” 如果再不走章程,她怕朝阳公主找到南衣回来挤走她。 宫人不知道凤冠霞帔下的新娘子,已经换了人,只恭敬的说, “奴婢不知情,但外头的人都没有动,公主不必担心,礼部的人自有章程。” 兰芝问的多了,就显得自己很恨嫁,最后也没办法,只能宛若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煎熬的等着。 朝阳公主一间间宫殿找过去,最后在月亮高升时,找到了倒在废弃宫殿院子里的南衣。 小家伙不省人事,被朝阳心疼的抱起来。 “衣衣,衣衣。” 朝阳摸了摸小家伙的脸,又捏住她的脉搏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她的身体。 人没事,还好现在是初夏,地上不怎么凉,否则就这么晕在地上几个时辰,非得出事不可。 “嫂嫂。” 南衣微微的睁开了一点眼睛,看到朝阳的脸,她的眼泪一下就冒出来了。 【呜哇哇哇,好委屈的呢,那个兰芝是个坏人,呜呜呜呜。】 【她把衣衣抱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嫂嫂来找我,她好借机和我大哥哥洞房,让嫂嫂嫌弃大哥哥不是处男了。】 正要抱着南衣回去的朝阳,脚步一顿。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教的南衣,什么处男不处男的? 朝阳那强大的内心,第一次升起了一股责任感。 据说南衣的父亲不喜这个女儿,所以自南衣出生到现在,端木景都没有抱过这个孩子。 日常教导南衣的重任,就落在端木皓礴这位兄长的身上。 所以端木皓礴也是个不负责任的,居然让一个一岁多的孩子,懂了这么多...... 以后,朝阳得多管管南衣了。 她的身子迅捷,飞闪回了朝阳宫。 【快快快,不能让兰芝那个妖艳贱货得逞,大哥哥是我嫂嫂的!】 南衣捏着小拳头,给朝阳公主加油打气。 结果两人跃过朝阳宫的墙头,南衣的心 都凉了, “啊,不不不不。” 【为什么都出宫了?礼部的动作那么迅速做什么?】 【气死衣衣了,衣衣以血画符,都不能把兰芝那个冒牌货破势吗?】 朝阳公主却是淡定的很,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宫殿,她寻常用的东西,已经全部装箱,随着嫁妆一同送去了皇宫外的朝阳公主府。 从今往后,朝阳公主就告别了这座宫殿,真正的成了自由身。 “嫂嫂,奏,奏!” 南衣用脏兮兮的小手指,指着宫外的方向。 她想让朝阳公主赶紧的去追上送亲队伍,把自己和兰芝换回来。 但朝阳公主并不着急。 她将南衣放到了床上,低声的说, “衣衣,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必强求,如果是你的,再怎样都跑不掉的。” 不理会南衣的心急,朝阳公主从床榻的暗格中,找到她一些瓶瓶罐罐。 这是她自己调配的伤药。 “我的母妃是身怀绝世武功的暗月阁阁主。” “父皇微服私访的时候遇上了她,以为她只是普通的农家女,将她带回了宫中。” “我在宫里出生,一身武艺也是我母妃传给我的。” “我母妃抛弃一切跟着我父皇回宫后没几个月,父 皇就厌弃了她。” “她伤心欲绝,有想过要带着我一走了之,可她当年背叛暗月阁,只要一出皇宫就会遭到江湖中人的追杀。” “但饶是如此,她也想逃离这座困住了她一生的宫殿。” 朝阳说着,声音有些沉闷,她靠在床柱子上,抬手摸了摸南衣的头, “衣衣啊,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其实最是飘渺虚妄,就连天下至尊的帝王都是如此,更遑论其他人。” 谁也不知道,当年朝阳公主的母妃,经历了怎样的失望与伤情。 那样一个手起刀落的女子,为了爱情毅然决然的进了宫。 又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皇宫。 至今,朝阳公主不知道最后她的母妃是生是死。 她只知道,那个眼神中带着决绝的女子,将自己一身的绝学传给了朝阳,确保朝阳有了自保的本事后。 她就在一个很寻常的清晨,假死离了宫。 如今她在哪儿,是杀了追杀她的人,还是被追杀她的人杀死。 谁也不知道。 君若无情我便休,朝阳的母妃奔向了她的自由。 而宫外的自由,也一度是朝阳所求的。 南衣着急的辩解,“大哥哥,不是,不是的。” “小端木大人或许不是那样 的男人,可他分得清他爱的是谁吗?” 朝阳微微的勾唇笑道: “本宫同你打赌,若是今夜他能分得清,本宫便做你名副其实的嫂嫂。” “若是不能,这样的男人给了兰芝,本宫也不心疼。” 一脸焦急的南衣心中一瞬淡定下来。 她觉得嫂嫂说的有道理。 若是大哥哥连自己爱的人,是怎样的脾性都不知道,那他究竟爱的是朝阳什么? 书里那个被做成了傀儡人的端木皓礴,贪恋的是天边那一抹朝阳。 还是那个叫朝阳的女子? 如果端木皓礴爱的仅仅只是一个叫做“朝阳公主”的人,那他就不是唯眼前这个明艳的女子不可。 只要“朝阳公主”陪伴在他的身边,不就好了吗? 一瞬间,南衣就被嫂嫂说服了。 【衣衣支持嫂嫂,大哥哥真和兰芝洞房了,他就配不上嫂嫂!】 望着这个抛弃了亲哥,一面倒戈的小丫头,朝阳忍不住笑着,又揉了揉南衣的头。 “好了,今天嫂嫂就带你去看个热闹去。” 她说完,包袱一卷,将从暗格中拿出来的瓶瓶罐罐,全都扫到了包袱里。 再把南衣用包巾捆在了身前,飞身出了皇宫,直接来到了朝阳公主府上。 第237章 夜长梦多 花轿队伍敲敲打.打的到了长公主府的门口。 姜诗琪穿着喜庆,不动声色的问身后的暗卫, “找到乡主了吗?” 暗卫队长微微摇头,“没有。” “继续找,外面没有就是还在宫内。” 今日乱得很,等到姜诗琪发现南衣不知道去了哪里时,朝阳公主的花轿都已经到了。 暗卫队长闪身,不动声色的离开。 很快,花轿落下,众人簇拥着身穿喜服的端木皓礴,来到了喜轿外面。 一只素手从花轿里伸出来,待端木皓礴将里面的人牵出。 但端木皓礴瞧着那只手,迟迟没有动。 “怎么了?礴哥儿?” 长公主不明所以,由瑶华郡主扶着也往前了一步。 原本热热闹闹的众人,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有礼部的人小声催促着, “小端木大人,要快一点,这是今晚最后一个上吉时了。” 原本这婚仪下午就应该举行了,因为婚仪仗队在街上,同时与好几支接亲队伍撞上,缠磨了一两个时辰才脱身。 所以婚仪就推到了晚上。 这会子所有的宾客都吃饱喝足,就等着婚仪结束了好散场。 姜嘉懿领着的小将们,一个个早已经摩拳擦掌,发誓今儿晚上要好好儿的灌端木皓礴酒。 好报端木皓礴坑他们去读书的 仇。 如果端木皓礴再不举行婚仪,他们都要自己把自己给喝醉了。 “这不是公主。” 端木皓礴垂目看着伸出轿子的这只手。 朝阳的手并不纤柔,身为公主,她的手很硬,有点儿像是常年做工的苦人家女儿的手。 而且她从不往手指上涂抹蔻甲。 端木皓礴面前的这只手,保养得不错,手指柔嫩,指尖涂着大红色的蔻甲,这不是朝阳的喜好。 虽然端木皓礴与朝阳公主只短短见过几面,可他将她的音容样貌牢牢的记在心里,早已经反复回味了无数遍。 他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她那样姿容姝色的女子,一颦一笑都透露了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起初只是好奇,宫里有这样绝色倾城的女子,又为什么能做到如此透明不被人在意与知晓。 再后来,端木皓礴琢磨朝阳的次数越来越多,就渐渐的发展成了对朝阳公主的惦记。 世人都以为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不过只见几面,彼此并不熟悉。 可端木皓礴已经喜欢了朝阳很久很久。 轿子里的兰芝微微颤抖着,她尽力稳住声线, “小端木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娶本宫吗?” 她想尽快的完成婚仪入洞房,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不能再耽误下去。 否则 夜长梦多。 端木皓礴却是冷笑一声,站直了,他压低了声音说, “本官与朝阳的婚仪,还轮不到你来参与。” 他不知道朝阳这是什么安排,但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 于是他站在原地,低声对轿子里头的冒牌货说, “让朝阳回来,否则今日丢的是所有人的脸面。” 轿子里的兰芝额头上都是汗,她以前就听说过端木皓礴不好惹,却不知道他竟然敢将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僵。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不知道端木皓礴为什么站在花轿前面不动了。 礼部的官员颤颤巍巍的,去寻礼部尚书,将端木皓礴的话一字不落的偷偷汇报给了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一拍大腿,“哎呀,我就要告老还乡了,怎么出了这档子事儿?” 这个朝阳公主不声不响的,却在出嫁的时候整了这一出。 简直是要他的命。 礼部尚书赶紧的吩咐手底下的人, “快,把所有的流程都再重新梳理一遍,朝阳公主到底是什么时候丢了的?” 这可不得了,要是轿子里的人若真不是朝阳公主,不单单端木皓礴没有面子,就是长公主和崇明帝,都会丢了颜面。 礼部的官员们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立即快马加鞭的往前梳理流程。 长公主 府门口,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小奶音闯入了端木皓礴和姜诗琪的脑子, 【咦,我大哥哥知道轿子里的人是兰芝了,嫂嫂嫂嫂,再不换过来,事情就大条了。】 端木皓礴猛然一个转身,目光落在了对街的屋顶上。 那里蹲着一道身穿黑衣的人影,人影的怀里似乎还捆着个小娃娃。 站在台阶上的姜诗琪,身子晃了晃。 她家衣衣怎么跑到屋顶上去了? 没过一会儿,屋顶上的人影顶着端木皓礴愠怒的目光,一闪而过。 【来了来了,嫂嫂为了找衣衣,耽误了好长的时间,我们来了。】 姜诗琪立即在礼部尚书的耳侧说了几句。 就只听礼部尚书抖着嗓子大喊, “还未到吉时,大家再等等。” 兰芝在轿子里坐立难安,她本就心虚,又焦虑朝阳公主会回来,忍不住低声吩咐轿子外面,一身伟岸的端木皓礴, “怎么还未到吉时?不要再等什么吉时了,快点扶本宫出去。” 端木皓礴的眼神,冷的就像是冰。 非他要娶之人,他碰都懒得碰。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女子站到了端木皓礴的身边,看打扮有点儿像是朝阳公主身边的兰芝。 但端木皓礴看到她的第一眼,突然伸手抓住了这 女子的手腕。 “去哪儿了?” 他压低了声音,手指用力。 这才是真正的朝阳公主,她只要站在他的身边,即便不说话,甚至掩盖了面容与身上的一切特征。 端木皓礴都能感觉出来,这才是他真正要娶的妻子。 朝阳公主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恼意,她也低声的回道: “事情两三句话说不清楚,你先把人从轿子里弄出来,别把事情弄大了。” 虽然天色已晚,但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也在看着这一处。 朝阳公主是个低调的人,习惯性的让自己不受任何人关注。 端木皓礴迟迟不肯将“朝阳公主”从轿子里接出来,这一举动,将来肯定会被人拿出来深挖说事儿。 端木皓礴却是冷然勾唇,他将手中的女人往轿子里一塞, “我不会和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女人走婚仪过程,自己弄出来的事儿,自己去圆。” 不光光朝阳公主有洁癖,端木皓礴也有洁癖。 正躲在门后看热闹的南衣,拍手鼓掌, 【我大哥哥是个有男德的好男人,大嫂嫂就喜欢这样儿的。】 正一身怒火的端木皓礴,心头的火气渐渐的消了。 最后他嘴角弯起,心情又慢慢上扬。 就喜欢他这样儿的?! 巧了,他也就喜欢朝阳那样儿的。 第238章 那可是属于我的驸马之位 公主的花轿很大,里头足够容下好几个人。 朝阳被端木皓礴一把攘进了轿子里,正对上掀开了喜帕的兰芝。 不等兰芝说话,朝阳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公主!” 兰芝瑟瑟发抖,平凡的脸上都是无辜。 “稚子无辜,你想要什么,为什么不凭借你的本事去抢?反而对衣衣下手?” 朝阳绝色倾城,生起气来也是又美又艳。 深知朝阳脾性的兰芝,直接从软榻上跪下,喉管被掐住,呼吸困难的让她眼角都沁出了泪, “公主,是奴婢没有看住乡主,乡主自个儿乱跑,奴婢怕担责任,鬼迷心窍了没敢声张,公主赎罪。” 她尽量弱化自己的野心与妄想,把事情怪到南衣的头上。 在兰芝的嘴里,变成了南衣不懂事,是南衣自个儿跑的没影儿了,反而闭口不提是她将南衣丢到那么偏僻的宫殿里头的。 反正南衣是个一岁多的小孩子,这么小的孩子话都说不明白,怎么会知道兰芝对她做了些什么。 朝阳公主冷笑,真庆幸她可以听到南衣的心声,否则真会被兰芝这精湛的演技给骗了, “还想骗本宫,兰芝,你太令本宫失望了,你这么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本宫杀了你 都不可惜。” 她可以不在乎男人,但她不会允许兰芝伤害南衣。 朝阳公主将所有的偏爱与宽容都给了一个孩子。 “奴婢从小陪着公主,公主就放过奴婢吧。” 兰芝的脸胀成紫色,眼底都是恐惧, “奴婢只是太着急了,眼看着吉时已到,奴婢就要跟着公主出宫去,奴婢也是没办法才放弃寻找乡主。” 她到如今还不肯承认,还在期望着朝阳公主对她充满信任,并看在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能有那么一丝心软。 否则兰芝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你不必同我说求饶的话,留着去与长公主和金华县主交代吧。” 朝阳的美眸如刀,手指轻轻一捏,就将兰芝给捏的背过气去。 她脱下了兰芝身上的喜服换上,盖上喜帕,将手伸了出去, “小端木大人。” 话音刚落,朝阳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握住,将她带出了喜轿。 礼部尚书激动的大喊,“朝阳公主出轿......” 谢天谢地,他告老还乡之前的乌纱帽保住了。 这次婚仪过后,明天他就去递辞呈,呜呜呜呜呜。 朝阳公主的端庄高贵身影,出现在轿子外面,看热闹的人们一个个伸 长了脖子。 这人群之中,白轩红着眼眶看着朝阳公主被端木皓礴牵着,走入了长公主府的大门。 这门婚事本应该是他的。 当初他算计端木皓礴和李氏的时候,就是为了破坏掉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的婚事。 端木景曾经承诺了他,会将朝阳公主运作给他,从此后他就是驸马。 可事到如今,朝阳公主还是嫁给了端木皓礴。 白轩狠狠的捏紧了拳头。 一片欢天喜地的恭贺声中,白轩独自转身,慢吞吞的踩着夜色,来到了永定侯府的后门处。 他如今没有了官身,在家也无事可干,只能整日在街上游荡,一边走一边想着,如何才能重新做官,找回他曾经的荣耀。 李氏那边他说过数次,各种手段用尽,却不见李氏那边给他丝毫的好消息。 这几日李氏更是借机回了娘家,连面都不愿意和白轩见。 没办法,朝阳公主出嫁的日子越近,白轩就越暴躁,越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后,十分不甘。 所以白轩为了泄愤,提着拳头打了李氏好几次。 李氏被打怕了。 月色下,永定侯府的后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白仙儿那张又黑又瘦的小脸。 这副模样,让白轩想起 了一个词,老鼠精。 白轩压下心底的厌恶,问白仙儿, “你知不知道,朝阳公主今日已经出嫁端木皓礴了?” “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那可是属于我的驸马之位。” 瞧瞧他现在这副六神无主,没有半点主见的样子。 白仙儿皱着眉头, “着什么急?她不是过三日会回永定侯府住的吗?” “到时候我来安排,你让她变成你的人,不一样可以做驸马?” 让朝阳公主成为他的人?白轩立即说, “可她今天晚上就会成为端木皓礴的,别忘了今天晚上是他们俩的洞房花烛夜!” 要他去睡一只破鞋,白轩心里很嫌弃。 “你心里有主意,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让朝阳公主的第一次给我,不是更好吗?” 白仙儿的眼底透着轻视,就白轩如今这样的落魄,身为韦戈的亲生子,他还妄想做朝阳公主的第一个男人? 能捡上一只破鞋,就已经很便宜白轩了。 到底白轩在嫌弃什么呢? “得到朝阳公主后,你对她好一些,最好是哄她与端木皓礴和离。” “记住,她越是早些与端木皓礴和离,你做朝阳公主的驸马就越早,也就越发早些脱离如今这不堪的命运。” 白仙儿说着,看向面前这个一脸落魄的白轩,深深的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这辈子的白轩,怎么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上辈子白轩在端木皓礴的帮助下,政绩累积起来非常的快。 又有长公主做他的后台,他一路官运亨通,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官至二品。 后来接替了永定侯府的世子位置,在朝堂上也是白仙儿的得力帮手。 因为娶了朝阳公主,有朝阳公主的嫁妆和姜诗琪的嫁妆滋润,白轩又纳了好几房如花似玉的小妾。 每一次白仙儿看到白轩,他都是意气风发的。 “你将自己也捯饬一下,哪个女人不爱俊俏的儿郎?” 白仙儿叮嘱着白轩, “尤其是朝阳公主这种在深宫中长大的懦弱公主,她没见过几个真男人,大哥你长得也不差,更比端木皓礴那种男人懂情调。” “加把劲,朝阳公主铁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她的话让白轩有了点信心。 白轩立即回去打理自己。 而白仙儿则偷偷溜出了永定侯府,来到了长公主府的后门处。 她仗着自个儿的身子小,从一处狗洞爬了进去,仰仗着前世的记忆,在偌大的长公主府里左转右转。 找到了蒙福生的院子。 第239章 暗卫队长青冥 蒙福生看到白仙儿这个小怪物,表情又狠又冷, “你来干什么?” 白仙儿皱眉,昂头看他, “你是不是忘了你潜伏到长公主府上的目的?” “怎么这么长时间了,那个姜南衣还好好儿的活着?” 非但好好儿,白仙儿每次看姜南衣,她还活蹦乱跳的。 这就让白仙儿怀疑,蒙福生入了长公主府每天都是在干什么? 他究竟有没有每天给姜南衣下毒? 蒙福生阴沉着脸, “你是用什么身份命令我做事的?别忘了,从始至终我都是在跟你哥哥交易,而不是你这么个怪物。” 是白轩出面同蒙福生说,只要蒙福生解决了姜南衣,就会和李氏和离。 蒙福生这才愿意按照白家兄妹说的去做。 现在这个白仙儿一副上位者姿态,跑到蒙福生的面前来诘问。 她当自己是谁? 白仙儿被蒙福生这恶劣的态度,气得够呛。 她当自己是谁?!她当自己是这苍龙国最尊贵的人,是蒙福生的主宰,是他的主子。 白仙儿刚要大怒,顿了顿,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过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外形。 她还不是龙瑾煜的皇后,更不会一手掌控了苍龙国的朝政。 对于蒙福生来说,白仙儿根本什么都不是。 “我是让你抓紧一些,姜南衣早 点儿死,你也能早点儿得到李氏。” 她的口气和缓下来,没有那么命令感十足了, “我这次来找你,除了催你赶紧弄死姜南衣外,还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儿无色无味的催情药。” 她说着,袖子里的手,却死死的捏紧,心中不禁连蒙福生也怨怪上。 等她重新掌握权势的那天,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一顿蒙福生。 她会让蒙福生好好儿的认清,谁才是他的主子。 蒙福生的眼神,宛若看着什么脏东西那般看着白仙儿。 他朝白仙儿丢出一个药包, “拿着,滚回去,别让我再看见你犯恶心。” 他并没有问白仙儿,小小年纪要这种药干什么。 总归不是干什么好事儿。 蒙福生讨厌一切丑的东西,很不巧,白仙儿长得实在是太磕碜,又怪异到了极点。 他对白仙儿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而且他被困在长公主府的这处院落里,本来心情就不好,白仙儿还来他面前讨嫌。 不是他不想尽快的解决掉姜南衣,而是自从他进了长公主府后,整个人就宛若失去了自由那般。 这长公主府根本就不允许任何人胡乱走动。 每次蒙福生要走出自己的院子,都需要经过层层通报。 他就像是被软禁和被监视了。 但听说不止他一个人这样 ,所有长公主的门客,都是这样的待遇。 蒙福生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还是得想办法,尽快的弄死姜南衣,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才行。 长公主府里。 或许是早料到,姜嘉懿这些小将们想要借机报复。 端木皓礴将朝阳公主送入洞房后,就找了文治武功班的先生们过来,陪姜嘉懿他们喝。 姜嘉懿他们想灌醉端木皓礴?! 先灌醉先生们...... 这姜嘉懿他们哪儿敢呢,一个个的没喝两杯,就嗷嗷叫着朝洞房外面拱。 不喝酒,那就让他们闹洞房。 端木皓礴的暗卫拦住这个,没拦住那个。 剑心和刀魂急的抓耳挠腮。 要命的是端木皓然还带着龙瑾煜、陈小公子、崔家表公子等等,这些帝都城里顶级的贵公子们来凑热闹。 姜南衣也是个人来疯,拽着龙瑾煜的衣角,跟在一群公子哥儿身后,往暗卫的防御线后头钻。 “不行不行,端王世子,您就别带着小乡主往里头钻了。” 刀魂是块木头,平日里一个字都不说的人,此时此刻也被逼急了。 天爷啊,他们这群做死侍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仿佛全帝都城的贵公子哥儿,今儿晚上都跟他们家大公子杠上了。 “今日,谁也不准来打扰大公子。” 剑心恨 不得亮出他冰冷的剑,跟姜嘉懿这群小将干一架。 哪家的洞房花烛夜,能有他们家大公子门外热闹的? 简直是不想让他们家大公子好好儿的抱得美人归了。 远处的长公主还笑得合不拢嘴。 终于,这里洞房外面的热闹,惊动了准婆婆姜诗琪。 她杀将出来,一只手拎着姜嘉懿的耳朵,另一条胳膊里夹着姜南衣,一脚踹上了端木皓然的耳朵。 “你们三个混东西,你大哥的洞房就你们仨不消停,给老娘滚远一点儿,讨嫌不讨嫌啊你们?” 这一刻,姜诗琪是真嫌弃自己生的太多。 她吩咐身后的暗卫队长青冥, “把这三个东西给我关起来,不到明天早上不准放出来。” 青冥领着几个暗卫上前,一人对付一个。 刀魂和剑心终于松了口气,将其余的人驱散。 姜嘉懿被压着往院子里去,路上时,突然一个转身就要跑。 青冥上前和姜嘉懿过了几招,把人拦下, “二公子,县主吩咐了,不让您再去打扰大公子洞房。” 月光下,青冥面无表情,五官英俊宛若刀削。 姜嘉懿被打退了两步,终于正视他阿娘的这位暗卫队长。 “没想到啊,我阿娘身边居然卧虎藏龙。” 他的武功由姜国公亲授,更是自小被姜国公带 着,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小将军。 沙场真刀真枪的搏杀了四年,姜嘉懿理论实操都不缺。 但饶是这般,依旧在青冥的手底下走不到十招。 姜嘉懿双眸冒光,“青冥,不如你到我麾下来当兵,小爷带你上战场杀敌去。” “属下不敢。” 青冥拱手,腰背挺得笔直, “属下生是县主的人,死是县主的鬼,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县主。” 【后来你真的死了啊。】 南衣的心声响起,在无处不在的大红色喜庆花团的环境里,这软软的小奶音带着某种巨大的悲怆。 让走入院子的姜诗琪脚步一顿。 就连姜嘉懿和端木皓然都不再闹腾。 【我阿娘上辈子油尽灯枯,你替阿娘去寻回南雀国的生机草,后来这消息被白瑶光知道,她就假装近日心头有些发闷,向端木景讨要。】 【端木景命我阿娘给他,被我阿娘拒绝,他就把我体质虚弱的阿娘倒吊起来折磨,最后我阿娘也没有答应给他生机草。】 【端木景没有办法,只能派人在你回帝都城的路上一路抢夺。】 【你为了护着生机草救我阿娘性命,身受重伤,最后带着生机草杀入重兵把守的永定侯府,看见的却是我阿娘的尸体。】 【最后你毁了生机草,跪在我阿娘身边气绝身亡。】 第240章 荷花池畔的那个公主 南衣看着已经四十岁的青冥,身子挺直的宛若一把立在原地的剑,长发束成一束,眼神锐利。 她的心中有些难过。 这些书里的小人物,在作者的笔下也就一笔带过。 可是这却是南衣真实的人生,都是真实的,活生生的,存在过的人。 尤其是青冥这种,做为一个炮灰中的炮灰,存在只为了凸显男主端木景重视女主白瑶光。 只因为白瑶光随口的一句话。 男主端木景就花重金聘请了暗月阁的大量杀手,伏击青冥。 花的还是姜诗琪的钱财。 男主对女主是在意的,死一个姜诗琪,死一个青冥,死一堆杀手,并没有什么所谓。 但南衣毛了。 她在现代玄门的那一世里,反反复复的摩挲着这一本书。 甚至还打听过原作者在哪里。 她真的计划过,把原作者直接刀了。 姜诗琪愣愣的站在风中,她回头,看向陪伴了自己三十年的青冥。 这是她的暗卫队长,从她五岁的时候起,他就开始在暗中护卫她。 到她有了心上人,到她嫁给端木景,到她生下四子二女,到她为了死去的那对龙凤胎痛彻骨髓。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青冥就是姜诗琪的影子。 他甚至比春华秋实两个死侍丫头,更早陪伴在她的身边。 可是最 后青冥的下场,居然是这样的凄凉。 宛若出鞘的剑,那般站立着的青冥,静静的垂下眼眸。 在姜诗琪的目光下,他习惯性的收敛所有的攻击气息,缓缓退入阴暗之中。 没有人知道青冥怎么想。 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在意过这样一道影子。 就连姜诗琪与她的儿子们,也从没有将青冥放在心上。 可是今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青冥的身上。 习惯了蛰伏在黑暗中的青冥,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干脆单膝跪下, “县主,属下该死。” 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猜想是对二公子动了手? “不,你起来。” 姜诗琪的喉头有些哽咽,她红着眼眶撇过头去,不忍再看青冥。 青冥还是单膝跪在地上,拿不准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又见姜诗琪落了眼泪,转身匆匆的进了屋子,青冥这才从地上站起身,一跃上了屋粱。 最后将自己沉入黑暗,再没人能瞧见他。 南衣张着小嘴儿,抬头使劲儿瞪着青冥消失的那块地方。 “别看了,四妹妹,走,三哥带你去歇息。” 端木皓然抱起四妹妹,去了这座院子的另一处房间。 没一会儿龙瑾煜和陈小公子、崔家表公子等也来了,大家挤在一个屋子里说话看书。 龙瑾煜抱着 南衣,哄她睡觉,小手有模有样的拍着南衣的背。 第二日早上,南衣睁开眼睛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龙瑾煜那张漂亮的小脸。 端木皓然已经和昨晚留宿的几个小公子,跑去了饭厅吃饭。 这里就留下了龙瑾煜一人。 “衣衣醒了?” 龙瑾煜笑着将南衣抱了起来,给她洗脸穿衣服,又抱着她出去饭厅。 等秋实带着扶桑几个丫头过来,龙瑾煜已经给南衣喂上软糯的蛋羹了。 “小世子真会照顾孩子。” 秋实笑看着龙瑾煜,歪头夸赞, “往后端王妃若是再生了个小妹妹,可真是有福气的,有这样一个聪明负责的兄长照顾着,都不用端王妃操心了。” 手里拿着花瓣小银勺子的龙瑾煜,闻言抬眸,黑漆漆的眼底教人看不透情绪如何。 他的声音很平淡, “父王的女儿,自有丫头婆子伺候着,与我有什么干系?” 这世上,也不是谁都配得上,让龙瑾煜这般贴心细致照顾的。 南衣手里玩着一根小勺子,努力的抓稳,搅和着面前的一碗蛋羹。 她正在努力练习,控制自己的手腕,自己扒拉一口蛋羹吃。 但在旁人的眼里,她正在玩着碗里的蛋羹,并搞得到处都是,不少的蛋羹都弄到了龙瑾煜的身上。 龙瑾煜 并不在意,甚至脸上还带着宠溺的微笑。 长公主等人出来用膳,南衣黑亮亮的大眼睛,一直往门边瞧, 【大哥哥和大嫂嫂还没起来吗?看样子昨天晚上战况很激烈啊。】 “咳咳咳。” 姜诗琪咳嗽几声,赶紧的吩咐秋实, “给乡主拿点儿吃的。” 让南衣分散一下注意力,不要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脑子就不该想这些有的没的。 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在朝阳公主府上吃过了早膳,这才到长公主府这边,给长公主行礼。 因为朝阳公主的地位高,除了长公主外,在场所有人给她见完礼后,才轮到她给所有的长辈见礼。 最后朝阳坐下,让人将兰芝给压了上来。 兰芝披头散发的被五花大绑,一张平凡的脸上,泪水哭花了妆,显得更加丑了。 众人已经从刀魂和剑心的口中,得知兰芝昨天都做了些什么事,一个个看着兰芝怒目而视。 “公主,奴婢与您从小一同长大,您真的舍得置奴婢于死地吗?” 兰芝身子发抖,哀求着朝阳,求朝阳放过。 姜诗琪却是上前,一脚踹在兰芝的身上, “你这个混账玩意儿,我女儿金枝玉叶,你有没有想过你把她丢到那么偏僻的地方,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 短的,你赔得起吗?” 根本就没有人同情兰芝,长公主的声音冷得发毛, “这等贱婢,居然胆大包天到了这种地步,该送宗人府发落。” 她没有问更具体的,比如兰芝为什么会有这个胆子,妄想顶替天上真正的骄阳,与端木皓礴拜堂成亲。 皇宫里的秘密很多,就连活了这么大年纪的长公主,都不一定参悟得透。 兰芝被姜诗琪打得浑身疼痛,她痛哭流涕的看着端木皓礴,声音可怜兮兮的, “大公子,驸马,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也是对您痴心一片,这才不小心犯下大错。” “奴婢只不过是倾心于您啊。” 男人都享受被女人倾慕追捧的感觉。 兰芝就不信她展现出对端木皓礴极致的爱,会打动不了端木皓礴。 “大公子,您还记得御花园荷花池畔的那个公主吗?那就是我,是奴婢扮的公主啊。” 端木皓礴也是在皇宫中,见过几次朝阳公主的。 这寥寥的几次见面中,其中就有一次,是兰芝假扮的朝阳公主。 端木皓礴微微拧了下眉头。 他是记得有一次,朝阳公主非常不合常理的,竟然主动走到他面前,与他含羞带怯的说了几句话。 那一次是端木皓礴唯一一次,觉得朝阳公主不像朝阳公主本人。 第241章 他就像是个陪练 兰芝充满了希冀的看着端木皓礴。 她觉得至少那一次,主动与端木皓礴的攀谈,是让端木皓礴动了心的,留有深刻印象的。 毕竟据兰芝所知,以前的朝阳公主在宫里遇到端木皓礴,都是一言不发,远远的与端木皓礴对视一眼,便转身离开。 朝阳公主活得太骄傲,男人不会喜欢这样高姿态的女人。 还是她与端木皓礴主动说话讨好的那一次,更让端木皓礴动心。 南衣坐在长公主的怀里,充满了谴责的看着端木皓礴, 【好啊,大哥哥不守男德,居然和别的女人说话了,我大嫂嫂又要跑了。】 【然后他们就来了个他追,她逃,她插翅难逃......最后误会重重,相爱相杀,两看相厌。】 南衣在心声中开始吐槽。 哪里知道,还没等狗血的误会情节到来,端木皓礴只是理了理衣袖,侧头,脖子上露出一道紫红色的吻痕。 他目光清淡中,透着丝儿,看向朝阳公主, “臣当时就觉着奇怪,甚至心中还极为反感公主那般的低姿态,原来那并不是公主。” “还是公主如今对臣这不假辞色的模样,最真实好看,教人动心。” 未免误会,端木皓礴该剖白的剖白,该解释的解释,主打一个长 了嘴。 朝阳的脖颈上同样有着紫色红色的吮吻印记,她恼恨的瞪了一眼端木皓礴。 这个表面上一本正经的男人,就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肉麻的话来吗? 想起昨天晚上端木皓礴的所作所为,朝阳真想一把撕下他这副云淡风轻的端方君子伪装。 他竟然对她做那样的事...... 朝阳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热度,冷冷淡淡的说, “驸马多虑了,本宫不是那样小气的女人,不会因为驸马和别的女人多说了几句话,就同驸马闹个天翻地覆。” “公主此言差矣。” 端木皓礴举止有礼, “公主为上,臣是驸马,是公主的男人,虽然公主大度,但臣也需得知晓本分,和别的女人多说几句话就是不该,臣今后也绝不会对任何女人多看一眼。” “殿下,臣还要去官署处理公务,这里就交给殿下全权做主了。” 他不会让自己成为端木景那样的男人。 成亲之前他就克己复礼,成了亲后更应该远离除了妻子之外的任何风月。 朝阳公主望着端木皓礴挺直远去的背影,瞠目结舌。 究竟是怎么样的环境,居然能养出端木皓礴这样的男人来? 他跟朝阳公主认识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再看 长公主、瑶华郡主和姜诗琪三祖孙,对于端木皓礴表现出来的男德,居然都是一脸的满意...... 跪在地上的兰芝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端木皓礴竟然都没有一个男人最起码的怜香惜玉。 他知道她喜欢他,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想着要代替朝阳公主的啊。 却就这么走了,这么走了,么走了,走了,了。 “来人,将兰芝压下去,择日处死。” 朝阳吩咐下去。 送宗人府是不可能送的,兰芝去了那里一受刑,什么都给吐出来了。 那朝阳的马甲就会保不住。 眼下她刚嫁端木皓礴,也不能杀人冲了喜气,只能等料理完了永定侯府那边,再捏死兰芝了。 兰芝刚刚被压下去,青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姜诗琪的身后, “县主,昨夜白仙儿出现在蒙福生的院子里。” 蒙福生整个人都被看管了起来,白仙儿昨天一进院子,她和蒙福生的一举一动便被整座公主府的暗卫知晓。 他俩还以为做的很隐蔽。 姜诗琪的神色一凛,点头, “不要声张,这次也该好好儿的给他们一些教训了。” 蒙福生是冲着要取南衣的命来的。 但是蒙福生会的,南衣的亲人们也都会。 所以这些日子来,蒙福生一 直尝试着往院子外面投毒,均以失败告终。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找机会精准给南衣的饮食下毒。 后来他是无差别的往长公主府上投毒,以期制造混乱,好有他的用武之地。 结果投出去的毒没有半点儿反响。 长公主等人一直都在暗中盯着蒙福生,她们把他当成个乐子一般,蒙福生每一次投毒出去,长公主她们就轮流去解毒。 他就像是个陪练,让长公主等人的解毒术越来越熟练。 于是对于蒙福生越来越狠辣的下毒行为,长公主府上的几位主子,也多了不少的纵容。 朝阳公主出嫁后,蒙福生明显是要按捺不住了。 就在朝阳公主回永定侯府的前一天晚上,蒙福生迷晕了看守院子的守卫,又开始往长公主府里制造混乱。 他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既然无法精准的毒死南衣,那找机会毒死一整座长公主府的人。 蒙福生的毒,下得极为欢快。 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兰芝从柴房里逃了出去。 她想了想,并没有卷包袱直接离开长公主府,而是往永定侯府去。 对于兰芝这样一个心比天高,只差一步就要从奴婢翻身做主,当上主子的人来。 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奋力拼一把。 既然长 公主府上没有机会见到端木皓礴,那么她就另辟蹊径,去永定侯府。 总能让她找到机会见到大公子的。 朝阳站在朝阳公主府里,望向长公主府那边,微微的拧着眉。 她的双手背负在背后,询问身后刚进门的端木皓礴, “长公主府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衣衣会不会有事?” “听说衣衣一直都是由你负责教导的,长兄如父,你还是去将衣衣接过来,免得那边太闹腾了。” 都说长兄如父,朝阳公主七算八算,那她这个长嫂也能算是南衣的阿娘了。 眼瞅着长公主府那边,三天两头的就有人闹腹泻,发高烧的,疑似中毒。 朝阳公主十分担忧南衣。 冷不防,她的身子被身后的男人打横了抱起。 端木皓礴一边往床榻的方向走,一边不经意的说, “无妨,三天两头的中毒,是长公主殿下那边的常态,她们会照顾好衣衣的。” “你若是放心不下,明日便将衣衣接过来就是。” 左右两座公主府都打通了,朝阳公主过去那边也方便。 至于晚上,端木皓礴还是不希望被南衣打扰。 那个小丫头古灵精怪的,要是被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就算南衣嘴上不会说,但整座府邸都会知道。 第242章 来人,为侯爷与世子等撤座 永定侯府里,前厅气氛沉重。 自从宫里被驱赶出来后,永定侯府中的几个人,就被严禁离开这座大宅子。 “我们身为端木皓礴的亲人,居然连他和朝阳公主的婚仪,都不能够出席。” 老太太说的颇为痛心疾首。 而她的话,更是让永定侯府中的其余几人愤愤不平。 尤其是端木景,他可是端木皓礴的亲爹。 端木皓礴与朝阳公主大婚,可想而知这喜宴上会来多少宾客。 他们不是高官就是豪爵。 可以说端木皓礴的婚仪,会是这帝都城内顶级的名利场。 如果端木景能够以父亲的身份,出现在这场婚宴中,他可以做很多事。 就算不靠姜诗琪,端木景也能够搭上那么几条线,为自己的前程搏一搏。 可是他被困在永定侯府里,什么都做不了。 “你们就少说几句吧,今日朝阳公主住过来,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好机会。” 永定侯提振了一番心情,朝着门边招了招手。 一身猥琐的吴寿之缩头缩脑的走了进来。 “这是腊梅的侄儿,我决定认他做我的义子。” 永定侯充满了怜惜的看着吴寿之。 这孩子已经十岁半了,不过没关系,他是腊梅的亲人,腊梅在死之前,心心念念的要把吴寿之塞进姜家族学里。 永 定侯决心帮腊梅完成这个心愿。 一见到吴寿之那张脸,端木景的脸色就十分的难看。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父亲,居然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来, “阿爹,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杂种?您居然还要认他为义子?” “他配吗?” 以前的吴家,全家都是永定侯府的下人。 也是腊梅飞上枝头变凤凰后,才脱了奴籍。 这已经是永定侯府对吴家最大的恩典了。 现在永定侯居然要认吴寿之做义子,他这么做,是把端木景置于何地? 永定侯狠狠的看着端木景, “我做了决定的事,你无权反驳,你这个逆子已经害死了我的腊梅,就不要再把手伸到你父亲的院子里来了。” 随着时间的过去,一个死掉的腊梅,越发的让永定侯惦记。 她成了他的白月光,他的朱砂痣,她所有的错,都变成了迫不得已,情有可原。 也变成了一定是有苦衷的。 永定侯已经在内心原谅了腊梅。 于是害死了腊梅的端木景,就越发的让永定侯不待见。 韦氏冲出来,指着吴寿之一顿狂喷, “这什么东西,也妄想进我们永定侯府当主子?我儿子可是永定侯府的世子,我孙媳妇是公主,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这小子高攀得上吗?” 被嗙臭的 口水,喷了满脸的吴寿之,依旧难掩脸上的得意。 这攀不上,不也攀上了吗? “看看,看看,他脸上这是什么表情?” 韦氏瞧着吴寿之,只觉得恶心。 正在这个时候,朝阳公主和端木皓礴来了永定侯府。 永定侯一把推开了韦氏, “贱人,闪开吧,别挡了道。” 他推开韦氏,带着吴寿之率先走出前厅,到门口迎接朝阳公主。 一边走还一边交代着吴寿之, “以后朝阳公主住在侯府中,就是你的依仗,你有任何事,尽管打着朝阳公主的名义去做,她会为你铺平以后的青云路的。” “我也会吩咐朝阳公主给你些钱财和铺子,让公主替你的将来铺路,好好儿的教导你。” 他对吴寿之是爱屋及乌的疼爱。 丝毫没瞧见他这话,让韦氏和端木景气的只差跳脚。 众人来到了永定侯府大门口,端木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来,皱眉看着只带了一行宫人的朝阳公主和端木皓礴。 以及被端木皓礴抱在怀里的姜南衣。 “你怎么就带了这么点儿东西回来?” 端木老太太皱眉问朝阳公主,又瞧着宫人们手中端着的几只小箱子。 传闻中朝阳公主的那十里红妆呢? 怎么一点嫁妆都没拿过来? 老太太脸上不满的神色 很明显。 不等朝阳公主回答,端木皓礴打开宫人手里的小箱子,里头装着一些瓜果, “今日为来见你们,公主殿下特意挑选了一些礼品,好送给你们的见面礼。” “看,都是新鲜的,口感也很不错。” 端木皓礴的名字,到底还在端木家的族谱上,端木景还是端木皓礴的长辈。 迫于孝道,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也不能不来永定侯府一趟。 送礼表心意,更是必不可少。 端木老太太气得快要升天,她从不知道皇家的人这样小气,送人见面礼,居然只送新鲜的瓜果。 一点金银都没有,让举步维艰的永定侯府,如何生存下去? 眼见端木老太太要发火,端木景装模作样的站出来, “既然回来了,就在家好好的住下,收收心,多为我们侯府的以后想想。” 现在还不是老太太发火拿捏朝阳公主的时候。 只要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住在永定侯府里,将来多的是机会从他们夫妻俩身上压榨出好处来。 端木景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他的儿子做了高官,又是驸马。 以后住在永定侯府上,来往都是比端木景还要高的官员。 这些端木皓礴的人脉,可都是端木景的。 朝阳公主这边也不必说,她嫁给了端木皓礴,那十 里红妆就算是放在朝阳公主府又怎么样? 永定侯府的人,迟早会让朝阳公主把嫁妆全都搬到侯府里来的。 端木景暗示老太太。 老太太这才压下心头的火气,将一对新人让入侯府里。 一进前厅,老太太就要坐到首座上去。 她的身子却是被内监拦住。 那名太监尖着嗓子说,“哟,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位老太太的身份地位,比公主还要尊贵呢。” “往哪儿坐呢?殿下在此,你们都只配坐在公主的下手。” 公主是君,永定侯府的所有人都是臣,是奴。 端木老太太这是在摆什么谱儿? 永定侯府中的几人一愣,纷纷看向端木皓礴,示意端木皓礴出来说几句话。 身为男人,就得振夫纲,怎么能容忍一个女人坐主位,婆家人全都坐下首位? 端木皓礴一脸如常的坐到了下首位置上,坐定后,还看向呆滞的永定侯几人, “你们不坐?那就站着回公主殿下的话吧。” 外人面前,端木皓礴这臣子姿态,摆的十足。 可私下呀,将朝阳压在身下,也是荒诞到不行。 朝阳公主扫了端木皓礴一眼,对气得宛若河豚一般的端木景几人说, “那就站着,来人,为侯爷与世子等撤座。” 不坐的话,椅子都别留了。 第243章 白仙儿一石二鸟之计 韦氏第一个跳出来,指着朝阳公主发火怒斥, “你是我们家的媳妇,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我们家的人,你得守我们家的规矩。” “这里哪里有什么君臣?你才应该坐下首位置。” 他们一个是老太太,一个是永定侯,一个是侯夫人,一个是世子,个个都是朝阳公主的长辈。 朝阳公主凭什么在这里摆她公主的架子? 但韦氏的话还没落音,身穿宫装的宫人们,就已经将这前厅里的座椅全都搬了出去。 “本宫乃是苍龙国崇明皇帝的女儿,说出去的话便是规矩。” “你们永定侯府的规矩?从今往后在本宫这里全都不存在,你们得遵循本宫的规矩。” 朝阳公主才不惯着永定侯府的这几人。 “往日里,你们先是仗着我父皇,后来又仗着姜国公与长公主的势,在这帝都城里丢人现眼,到处闹笑话,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但今后你们再敢做出些不要脸的事,那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她来永定侯府,可不是孝敬永定侯府这几人的。 她是来彰显权贵的势力,让永定侯府中的这几个泥巴佬好好看看,真正的皇家威仪。 放下狠话,朝阳公主便命端木皓礴带路回房,压根儿就不给老太太等人说话的 机会。 一直到朝阳公主离开,老太太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宛若个乡野村妇一般举着双臂哭天喊地, “这是什么啊?这是娶了个祖宗回来吗?” “她怎么跟姜诗琪一点儿都不一样啊?天了呢,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端木景和永定侯的脸色铁青。 谁都没有料到,以懦弱着称的朝阳公主,一进门就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 他们还以为朝阳公主会是第二个姜诗琪。 以为拿捏了朝阳公主,就能效仿第二个姜诗琪,让所有人都大富大贵,飞黄腾达。 “她终究不是诗琪。” 端木景喃喃着,心头空落落的。 不是所有的贵门女子,都能如姜诗琪当年那么好拿捏。 而姜诗琪之所以好拿捏,是因为端木景坏了姜诗琪的名声,又被老太太诚心诚意的求娶。 她自嫁入了永定侯府后,完完全全的收敛了所有的心思,真心实意的对待永定侯府的每一个人。 就算成亲之前,姜诗琪并不爱端木景,可是成亲之后,姜诗琪还是学着、逼着自己,一点一点的爱上端木景。 二十年,姜诗琪为了好好儿的爱端木景,被永定侯府拿捏了二十年。 这世上再没有比姜诗琪更好拿捏的女人了。 端木景转身走出了闹哄哄的前厅, 无心去管吴寿之成了永定侯义子一事。 也无心照顾到老太太的身体,韦氏的情绪。 他出了神的走到姜诗琪的院子前面。 “这里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空了?” 端木景心中突然升起尖锐的疼痛。 他看着面前已经呈现出破败的院子,因为缺乏人的打理,曾经雅致富贵的院子,已经长出了荒草。 “阿爹。” 白仙儿的声音响起。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端木景的身后。 看着端木景转身,白仙儿立即问道: “大嫂已经回来了吧?我方才去找哥哥了,没有见到她,她已经安顿好了吗?” 白仙儿口里的大嫂是朝阳公主,哥哥却是白轩。 端木景眼底都是厌恶,根本不搭理白仙儿,打算绕开这个怪物离开这里。 白仙儿却突然说道: “以阿娘......姜诗琪对阿爹的喜欢,阿爹难道就没想过要挽回阿娘吗?” “其实我们现在出现的所有困境,都是因为姜诗琪和阿爹闹腾,只要阿爹将姜诗琪哄回来,我们的荣华富贵都会回来的。” “仙儿有一计,不如阿爹听一听?” 这个小怪物给端木景出的主意,便是接着朝阳公主的名义,再在永定侯府举办一次宴席。 到时候这帝都城里的权贵们,冲 着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两人,不想来的都得来。 姜诗琪自然也会回来。 “到时候阿爹就见机行事,最好是让阿娘再怀上个弟弟妹妹,阿娘便会重新被阿爹拿捏在手里了。” 很显然,姜南衣这个孩子是端木景疏忽了。 他从一开始,为了调换白仙儿和姜南衣失败后,就对姜南衣表现出极大的不喜。 导致现在姜南衣也不亲近端木景。 这是一个失败的作品。 但姜诗琪还年轻,也不过三十六岁左右,她还能生。 只要再生个孩子,这回端木景好好的待这个孩子,就不信修复不了和姜诗琪的感情。 话说到这里,端木景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看着白仙儿,这个女儿真是越看越丑。 “就按你说的办。” 永定侯府开始操办宴席的事情,能赊的账,端木景竭尽全力去赊。 终于将宴席操办了起来。 在到了日子,宾客们上门之际,白仙儿打开后门,放了白轩进入永定侯府。 她交代着白轩, “你去房里待着,我将朝阳公主给你带过来。” “切记小心些行事,今日姜诗琪也会来。” 这正是白仙儿一石二鸟之计。 她借着今天操办的这宴席,既会让白轩得到朝阳公主,也会让端木景重新得到姜诗 琪。 “这计划不会出纰漏吧?朝阳毕竟是公主,我若是睡了她,真不会被杀头吗?” 白轩还是有些犹豫,准确的说他有点儿胆怯。 白仙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白轩, “你怎么这么没用?” “你想想看,出了这样的事,哪个女子愿意对外宣扬?” “更何况朝阳还是公主,就更不可能对外到处说她的身子被你沾了。” “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睡她。” 白仙儿不再和白轩多说,转身就往朝阳公主住的院子走。 她安排好了一切,用白瑶光的钱,收买了好几个永定侯府的下人。 朝阳公主院子里外的人手,也被白仙儿想办法支走。 她刚刚进入院子,就看见鬼鬼祟祟自廊下走过的“朝阳公主”。 “嫂嫂。” 白仙儿喊了一声,笑眯眯的来到兰芝面前。 她扫了一眼身穿公主服饰的兰芝,没错的,这就是朝阳公主,她的身上有鸾鸟图,这种图纹只有公主能用。 “嫂嫂,哥哥接待宾客喝醉了酒,正叫你过去呢。” 说罢,白仙儿上前拉住了兰芝的手,将她往白轩所在的房间带。 白轩房中,正燃烧着从蒙福生那里搞来的催情药粉。 口干舌燥的白轩,焦灼的等待着白仙儿将“朝阳公主”带过来。 第244章 这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得不说,这蒙福生调配出来的催情粉,比起腊梅上青楼买的催情药,效果强许多倍。 兰芝一进入房间,还没走两步,便头晕目眩,口干舌燥。 她和白轩纠缠在一起,很快就滚到了床上去。 院子里守着的白仙儿,脸上露出得逞的笑。 等到白轩和“朝阳公主”正在酣战时,白仙儿又去了前厅找姜诗琪。 她深以为现在姜诗琪就跟上辈子一样,内心其实一直都是深爱着端木景的。 只要端木景和姜诗琪睡一觉,就能够解决两人之间的矛盾。 如果睡一觉解决不了,那就睡两觉。 结果姜诗琪并没有来永定侯府。 端木景心烦气躁的问刘伯, “你就没有告诉她,今日是为了大公子和朝阳公主举办的宴席吗?” 刘伯着急的说, “世子,小人说了啊,小人一去了长公主府上,就将这话告知给了门房,门房承诺了小人,一定会将话带到的......” 自从永定侯府不再受长公主和姜国公待见后,两府的门房就很不待见永定侯府的人。 若是永定侯府的人有事要找姜诗琪与长公主等人,两府的门房有时候会及时传达,有时候会拖上好几天。 端看门房高兴不高兴。 所以刘伯每次去传话,都要使银子给两府的门 房。 银子使少了还不管用。 这次刘伯为了让姜诗琪赶在今日回永定侯府来撑场面,使的银子可是足足的。 这对于穷困潦倒的永定侯府来说,自然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在刘伯传达到位的情况下,只有一个可能,姜诗琪压根儿就不打算来。 她不来,这帝都城里的人,自然看两府的脸色,不愿意给永定侯府面子。 上门来参加宴席的人,寥寥无几。 端木景狠狠的捏着拳头。 他的身后,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走出来,一脸的愤慨, “想当初姜南衣在我们家出双月办出门见亲宴的时候,我们永定侯府的帖子,一贴难求。” “这帝都城里的豪门贵胄,哪个不挤破了脑袋想参加我们侯府的宴席。” “今日我们准备充足,往各家各户都发了帖子,为何来的人就只有这么一点?” 老太太头发花白,不能接受这样的落差。 端木景脸色阴沉,站在他对面的刘伯低着头,嘴里嘀咕着, “荣华乡主的见亲宴,那还不是金华县主帮忙操办的吗?” 这么多年,姜诗琪的地位从没有变过。 是永定侯府里的人,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以为他们踩着姜诗琪,就能够将姜诗琪所拥有的变成他们自己的了。 现在姜诗琪不愿意让 他们踩了,永定侯府立即被打回了原形。 老太太不愿意接受现实,她痛心疾首的说, “这些帝都城里眼高于顶的贵人,难道都不给朝廷二品官员,以及公主面子吗?” 就算没有姜诗琪,可永定侯府不是还有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吗? 就冲着他们俩,那些权贵们都不应该这么冷待永定侯府吧。 “老太太,外面的人都说,咱们的大公子是入赘了朝阳公主府......就,就也不必给我们永定侯府什么脸面。” 刘伯全程低着头,没敢说太大声。 但老太太还是听到了, “他做梦!我们永定侯府现在就靠他振兴门楣了,他想入赘?他做梦!” 端木景闻言,心中不服气。 凭什么永定侯府就只靠端木皓礴振兴门楣? 他是端木皓礴的阿爹,他理应比端木皓礴更受重视,地位也更高。 可是这种认知,端木景也知道不现实。 他只能憋住内心的不平衡,以及对亲生儿子的嫉妒,小声的劝着老太太, “我们还是先让礴哥儿和朝阳出面接待,帝都城的那些权贵不给他们面子,就让他们夫妻俩将人记住。” “日后这个仇,我们再慢慢的报复回来就是。” 老太太点头,“说的也是。” 又伸长了脖子,看着后院的 方向,脸上都是不满, “礴哥儿和朝阳怎么还不来请安?朝阳公主常年待在深宫中,外面的人都没见过她的真容,今天也该让她出来见见客,不然说出去,都会指责我们永定侯府没有礼数。” 他们要借朝阳公主的势,巩固人脉,彰显自个儿的富贵与实力。 自然要将朝阳公主物尽其用。 都传说朝阳公主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那永定侯府就把朝阳公主的真容展示出来,给大家看看。 也能告诉给外界的人,他们永定侯府可以控制朝阳公主,让外界的人掂量掂量,是不是要在往后的行事中,给永定侯府足够的脸面与尊崇。 刘伯又是一脸的为难, “大公子一早上就去官署了,公主,公主殿下在自个儿的院子里,闭门不出。” 其实刘伯也不知道朝阳公主,是不是在自个儿的院子里。 他一早上派人去请朝阳公主,结果话都没说完,就被内监给赶跑了。 内监说公主卧榻之侧,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鬼鬼祟祟逗留。 见刘伯这副模样,老太太哼了一声, “走,随老身亲自去请这位公主,她今日不出来也得出来。” 她就不信她一个老祖宗,都请不动这位公主。 结果,还真的请不动。 朝阳公主的院子门口, 站着身穿太监服的内监,见端木老太太过来,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 “公主一会儿要出门子,带乡主去买衣服首饰,老太太还是请回吧。” 端木老太太的身子晃了晃,她不敢置信的指着前院方向, “今日永定侯府宴客,礴哥儿不在家,朝阳公主也不出席,这会将永定侯府的颜面置于何地啊?” 这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朝阳公主跟当年姜诗琪过门之后的情况也不一样。 当年姜诗琪过门后,永定侯府也是借着姜诗琪的名头,三天两头的摆宴席,为此拓宽了老太太和端木景的不少人脉。 那个时候姜诗琪虽然觉得招摇,略有些丢脸,但依旧听话的配合永定侯府。 这次永定侯府想要故伎重施。 但朝阳公主根本就不买账。 内监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儿,上下打量一番老太太,语气不屑, “什么宴席?可有将章程呈给殿下看过?” “咱们殿下可不是随随便便那么好拿捏的,殿下要办宴席,或者是旁人要借咱们殿下办宴席,那都是要将章程呈报给内务府的。” “既然老太太你什么都拿不出来,又哪里来的脸面,责怪咱们殿下不配合?” 一番话,带着明晃晃的羞辱,把老太太差点儿气晕。 第245章 这些办席面的钱,可都是借的 此时,正好见到朝阳公主牵着南衣,从院子里出来。 老太太急忙瞪一眼内监,主动的绕过了挡在她前面的内监, “狗奴才,一会儿定要让公主打死你。” 这没根的死太监,居然敢冷嘲热讽她,老太太不会放过这名内监的。 她伸开双臂,拦下了朝阳公主。 “站住,今天你哪儿也不许去。” “宴席已经开始了,这次不少权贵都没给我们脸面,你身为我们永定侯府家的人,就不着急?” 一开口,老太太就是满嘴的谴责。 小手拽着朝阳公主两根手指的南衣,抬起小脑袋来, 【挡住了,哎呀,衣衣还要去买小人书呢。】 【迟了,三哥哥的书社里的小人书,会被买走的。】 南衣看书看得杂,且看得很快。 一个月总得给端木皓然的书社,贡献那么几两银子。 因为花钱太厉害,南衣这几个月都是月光光。 今天好不容易坑了个大户,南衣还等着去书社把上个月就想买回家的小人书,全都买回来呢。 朝阳公主弯腰将南衣抱起来,表情冷淡, “本宫金枝玉叶,你们端木家不过泥腿子出身,也配让本宫纡尊降贵做你们家的人?” 从始 至终,朝阳公主就不是出嫁,而是“出降”。 这样不可一世的态度,让老太太捂着心口倒退了两步。 她还以为是宫里出来的那名内监,说话太难听,有些狗眼看人低。 结果那名内监之所以这么嚣张,全是因为朝阳公主给他撑腰。 “你,你,那你既不愿意做我们端木家的人,你为何要住进我们永定侯府?” 老太太愤怒的盯着朝阳公主。 这个公主太可气了,比姜诗琪还能让人生气。 朝阳公主哼了一声, “不是你们巴巴儿的闹到本宫父皇面前,要本宫住进来的吗?怎么现在又成了本宫的错?” “不然,本宫离开就是了。” “左右这么个破地方,本宫住的也不舒服。” 真不知道这个端木老太太,是天生这么个脑回路,还是这么多年,被姜诗琪给惯的。 她居然以为朝阳公主进了永定侯府,就代表着朝阳公主把自己当成了端木家的人。 她以为能用一个端木家的脸面,就能够拿捏住朝阳公主了? “你们家在这帝都城里,从几十年起就是个笑话,真当这帝都城的豪门贵女看得上你们家了?” “自个儿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们自己心 里没个数?” “若本宫是你们这样的破落户,早就夹着尾巴做人,对待上位者也是端正态度,该伏低做小的,就乖乖伏低做小了,还有脸大呼小叫什么?” 一连串直白的话,每一句都宛若一把尖刀,直插老太太的心。 老太太面红耳赤,脸上火辣辣的。 但朝阳公主还未收敛, “本宫上你们家小住,那是不愿意让父皇为难,否则你们就算是闹破了天,也别想本宫看你们这泥巴户一眼。” “居然连宴席都办上了,这是嫌自己当猴儿还不够,还得耍两招给帝都城的权贵逗逗闷子?” “自己不要脸,还要本宫陪着你们一起耍把式,本宫可没你们这么心大。” 老太太往后退了几步,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啊啊啊啊,这个朝阳公主怎么那么能气人? 她,她!老太太快要被朝阳公主给气死了。 但朝阳公主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这张嘴有多毒。 她抱着南衣,一掌推开了挡路的老太太,公主依仗开路,完全没搭理上门的几个宾客,自顾着去逛街了。 本来上门参加宴席的宾客就不多。 帝都城的权贵也有三六九等,最上层的权贵全都消息 灵通,一个都没往永定侯府凑。 中层权贵看上层权贵的动向,都在静观其变。 来永定侯府的都是下层权贵。 结果这些下层权贵,见朝阳公主居然摆着仪仗出了门子,完全没给永定侯府半分脸面。 一个个都明白了,大约这永定侯府在朝阳公主这儿,压根儿什么都不算。 那他们还巴结永定侯府做什么? 大门口,一名宾客正在上礼,回头一瞧,朝阳公主的仪仗出了门。 他急忙将手里的礼收回来,对永定侯府的小厮笑道: “本官记错了,今日是要上长公主府拜访的,走错了门。” 里头原本已经坐定了的宾客,也纷纷起身告辞,临走之前还提醒端木景一声, “今日我们送的礼,世子也不必急着退回来,明日或者后日再退也成。” 端木景的脸黑成了一锅粥。 他想去拦朝阳公主,又被那些宾客围着,最后怎么都脱不开身。 无奈之下,端木景只能答应了那些宾客,明日将他们送的礼都退回去。 那些宾客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等宾客们一走,端木景再去追朝阳公主,依仗都已经走远了。 “我滴个天涯,我们永定侯府从来都没有丢 过这么大的脸。” 端木老太太坐在几张桌子之间,捶胸顿足的哭, “这么多的饭菜,现在天气又热,怎么吃得完啊。” 老太太可是参考了南衣的见亲宴,安排了几十桌的席面。 结果一桌席面都还没有开吃,人都跑光了。 “怎么得了?这些办席面的钱,可都是借的啊。” 老太太的哭声,让端木景烦不胜烦,怎么离了姜诗琪后,开始诸事不顺了? 简简单单的一场宴席都办不好。 端木景一甩袖子,丢下了嚎啕大哭的老太太,径自往长公主府去。 迎面正好撞上上门来参加宴席的白瑶光。 “世子哥哥......” 白瑶光穿着一身白,鬓角别着白色的绢花,衣裙是白色的纱。 她的手里提着一盒礼,三十多岁的人,画了个淡雅的妆容,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 “世子哥哥,你到哪儿去?” 话音还未落,端木景就从她的身边跑过,正眼都没看白瑶光一眼。 不知道白瑶光是用着什么心态,在和端木景闹成了这样之后,还跑上门来,摆出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的姿态。 反正端木景不可能再原谅白瑶光。 他记得白瑶光所有丑陋的嘴脸。 第246章 我与世子是真心相爱的 “世子哥哥,你去哪儿?” 白瑶光丢下手里不值几个钱的礼品,追上了端木景。 她知道前段时间和端木景闹得比较僵。 可韦戈进了兵马司,至今还没有放出来,韦家那些薄产都被韦家族亲霸占了。 白瑶光被赶出韦家,又失去了端木景的供养。 她的日子过得很不好。 “世子哥哥,听说公主住进了永定侯府,她一定带了不少的嫁妆入门吧。” 白瑶光今日上门,就是为了这个事儿。 眼见前面的端木景不搭理她,白瑶光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她上前两步,挡在端木景的面前,脸上的表情泫然欲泣, “世子哥哥,你变了,你以前不会对我这么冷淡的。” 她也说了是以前。 端木景嗤笑了一声,“让开,我没有话要对你说。”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心灰意冷,是可以一个字都不愿意再和对方说的。 白瑶光不让, “世子哥哥,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和你争韦家的家产,可是我的日子过得有多难,世子哥哥你不会不知道。” “现在公主来了,我们的日子又好起来了,那些鸡零狗碎的过去,世子哥哥就忘了吧。” 见端木景不说话,白瑶光往前走两步, “更何况我们还有仙儿和朗儿,世子哥哥应该没有忘记,你答应过我,让轩 儿将来继承永定侯府的世子之位吧。” 她以为日子又会和以前一样,朝阳公主的到来,会为永定侯府解决经济窘迫的问题。 端木景又会重新手头阔绰。 那他就有钱给白瑶光了。 “我们还是有感情的......” 白瑶光有心求和,伸手握住端木景的手。 她的眼角带着细纹,故意做出一副羞涩的少女模样。 就在白瑶光越靠端木景越近的时候,端木景一把甩开了白瑶光的手。 他将白瑶光推开,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告诉你,没有!” “你!” 白瑶光看着冷漠无情的端木景,正要说话。 端木景说, “不要总是拿你生的那几个孩子来威胁我,白瑶光,你知道我的手段,如果你把我给逼急了,我不介意跟你玉石俱焚。” 他丢下狠话,正要离开,却是瞧见姜诗琪正从前面的一间铺子里出来。 她穿着精致,一看便若人间富贵花。 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身后的丫头还捧着折叠整齐的新衣。 端木景立即上前去,沉声说, “如今家里已经乱了套,你再不回家主持大局,这帝都城里将没人把我们永定侯府放在眼里了。” 他是特意出来找姜诗琪的,既然在街上遇到了,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姜诗琪给劝回家。 姜诗琪一愣,看向阴魂不散的端木景。 她出来随便逛逛,听说朝阳公主带着南衣去买书了,正想去书社与这俩姑嫂会合。 没料到遇上了这么个恶心的东西。 只是还没等姜诗琪说话,白瑶光突然冲出来,直接站到了端木景的身边, “姐姐。” 白瑶光的眸光涌动,与端木景贴得极近。 这么近距离的姿态,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和端木景的关系有异常。 姜诗琪看看白瑶光,又看看端木景,这是连遮羞布都不要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我们县主‘姐姐’?” 秋实一脸厌恶的看着白瑶光。 “姐姐,你是世子哥哥的正妻,我,我叫你一声姐姐不过分吧?” 白瑶光说着,一脸无助的侧头看向端木景, “世子哥哥......” “你闭嘴!” 端木景冲着白瑶光大吼一声,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是嫌端木景和姜诗琪两人之间的误会,还不够深吗? 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故意表现的和端木景这么亲热? 路过的人都认识姜诗琪,姜国公的唯一嫡女,帝都城没有人不认识她。 于是街上的人纷纷驻足看着。 端木景太过于慌乱,白瑶光的眼角眉梢,都写着她与端木景之间有奸情。 白瑶光委屈的落了泪, “世 子哥哥,你不想伤姐姐的心,瑶光理解。” “可是,可是瑶光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世子哥哥。” 她捂着脸,在端木景那想杀人的目光中,双膝一软,跪在了姜诗琪的面前, “姐姐,我与世子是真心相爱的,事到如今瑶光也不要这个脸了,求姐姐让我入府,为奴为婢瑶光都愿意。” 姜诗琪满脸都是讽刺,看向端木景, “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你小舅舅的妻子,是你的小舅娘吧。” “这是怎么回事?端木景,你什么时候和你小舅娘搞到一起去了?” 虽然姜诗琪从始至终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是她要端木景在这街上人来人往的,当着所有的人说出来。 她要让端木景这本就不好的名声,更臭更烂。 端木景黑着脸不说话,这一刻,他恨自己为什么心软,竟然没有早一点解决掉白瑶光。 他念旧情,可白瑶光这是要毁了他。 “姐姐,我来说吧,我嫁给韦哥哥只是情势所迫,实际上我与世子哥哥才是一对......” 白瑶光三言两语的,将自己和端木景几十年的暗度陈仓说了。 在她的话里,她和端木景是一对身份背景不匹配的有情人,所以端木景只能将白瑶光养在侯府外面。 而韦戈只是看他们情苦,答应娶白 瑶光断了端木景的念想。 后来韦戈进了兵马司,端木景和白瑶光藕断丝连,彼此斩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着。 她是豁出去了,既然端木景不肯搭理她,那白瑶光就要强势一些。 这一次她说什么都要进永定侯府,享受朝阳公主带来的荣华富贵。 端木景捏着拳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白瑶光。 “既然是这样的话,倒是我做了这恶人。” 姜诗琪目光冰冷的看着端木景,又见周围的看客瞠目结舌,一脸的复杂。 很显然,他们被白瑶光这故事里的感情,所感动了。 姜诗琪便说道: “可我当年并不知道你们二人有情,若是我早知道,断然不会嫁给端木景。” “端木景你好啊,你欺骗了我二十年,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有情有义,却不知你与另一个女子生了这么多的孩子。” “你既然放不下她,当初为什么又要娶我?” 这灵魂式的发问,让街上的人们瞬间清醒过来。 “是啊,既然心中有真爱,又为什么要娶另一个女人?” “身份家世是沟壑,可是只要有情人坚持下去,这些问题迟早都是会解决的。” “真恶心,这对有情人可是踩着另一个无辜的女人,偷偷摸摸的厮混了二十年。” “别忘了还有一个韦戈,也是个苦主。” 第247章 端木景就是个绿王八 很快街面上的风向就倒戈了。 从姜诗琪介入一对有情人,拆散了一对情深不俦的璧人,到姜诗琪和韦戈都是苦主,明明不爱却被端木景和白瑶光拉下浑水。 仅仅也就是几句话的事儿。 姜诗琪还一脸的哀怨, “世子,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我扯入到你们之间来。” “你要知道,我不嫁给你,其实我完全可以嫁一个更好的人。” 围观着突然有人喊道: “没错,我记得当年姜家的大小姐,当时正在和还是皇子的肃王议亲。” 提起“肃王”这个名字,姜诗琪明显一愣。 她的思绪仿佛飘到了二十年前。 端木景的拳头狠狠的捏起,他死死的盯着姜诗琪脸上的表情, “所以这么多年,你的心里一直还有他?” 姜诗琪回过神来,满脸厌恶的看着端木景, “我跟某人不一样,若是决定了重新开始,便会一心一意的对待枕边人。” “不会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与肃王的曾经,在姜诗琪的心目中,完全如过眼云烟那般远去。 她决心嫁给端木景的那天开始,就没想过要和肃王再有什么。 端木景却是不信,他扬起手来,要打姜诗琪一巴掌, “好啊,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我会信你?” 心中吃醋是其一。 有心想要借此 ,让姜诗琪染上脏水倒打一耙,好掌握主动权是其二。 这其三嘛,看看这街上多少人对他和白瑶光指指点点,端木景有心要改变这种劣势。 没有什么让姜诗琪也背上一个红杏出墙的罪名,更能洗刷掉端木景身上的污点了。 然而端木景的巴掌没有落下,他的手腕被姜诗琪身后的青冥一把握住。 青冥面无表情,轻轻的用力。 端木景立即惨叫着身子一歪,跪在了地上, “放手,放手!你这个狗东西,放手!” “姜诗琪,你就打算让你的暗卫这么欺辱我?让他松开!” 青冥这个狗东西,以前一直存在于暗处,端木景几年都见不到青冥一回。 可这次端木景仅仅只是想扇姜诗琪一巴掌,青冥就出现了。 居然还敢向他这样一个男主子动手。 实在是该死。 姜诗琪却是眼神冰冷的看着端木景, “我的暗卫只在我有危险的时候出现,端木景你刚刚想对我做什么?” “以下放上,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她是县主,端木景是什么? 一个小小的文散官而已,也不是身居什么要职。 居然敢伸手打姜诗琪? 端木景疼的满头都是汗,他刚要对着青冥破口大骂,却是接触到青冥那双眼睛。 端木景心中悚然一惊。 这个姜 诗琪的暗卫队长,想要杀了他...... 一瞬间端木景就怂了,他又看向姜诗琪,口气软了不少,恳求道: “诗琪,你我夫妻二十载,你就真的忍心看我疼痛?” 那又有什么不能忍心的? 姜诗琪一心一意,从一而终的对待端木景这么多年。 一朝得知他背叛了她,还想害死她的女儿南衣,姜诗琪心中的疼痛,只比端木景更甚千百倍。 “青冥,放了他。” 姜诗琪开口,青冥眼底闪过一丝不甘,缓缓的松开了端木景的手腕。 就在端木景得意,想要开口羞辱青冥这个狗东西时。 姜诗琪说, “世子,你说得对,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我的确不忍心见你疼痛。” “既然你与白瑶光是真爱,我再也不愿耽误你们这对有情人。” “只要白瑶光能和韦戈解除夫妻关系,我即刻将她抬入侯府做你的妾。” 端木景充满了震惊的看着姜诗琪, “不,我不需要,这辈子我有你就够了。” “很显然世子是不够的,如果这辈子有了我便万事足矣,也就不会有白瑶光的存在了。” 姜诗琪笑得讽刺,在端木景上前要碰触她之际,姜诗琪往后退了两步。 青冥高大修长的身影,挡在了姜诗琪的身前。 他是一贯来的棺材脸,可是守护在姜 诗琪面前的姿态,告诉了所有人。 端木景想要碰姜诗琪,得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端木景生气的看着青冥, “你闪开,我要与我的妻子说话。” 姜诗琪却是已经转身离开,她的眼角扫了一眼白瑶光, “记住,你早点儿与韦戈一刀两断,不要再耽误一个那么爱你的男人了。” 白瑶光立即点头,满脸都是高兴。 她多年的夙愿,今天终于实现了。 姜诗琪既然敢当着大街上所有人的面,承诺她,要抬她进入侯府为妾。 那白瑶光就不担心姜诗琪食言。 只等青冥转身,跟上了姜诗琪的离开,白瑶光高兴的抱住了端木景的手臂, “世子哥哥,我们终于可以毫无阻碍的在一起了。” 这么多年,兜兜转转的,白瑶光又和端木景牵扯到了一起。 所以这就是命,命里注定了白瑶光最后的归宿,一定会是永定侯府。 端木景又一把甩开了白瑶光。 他冷冷淡淡的看着她, “你满意了?现在你终于如愿了,诗琪生气了,她不会再原谅我了。” 姜诗琪的脾气他清楚,她愿意一心一意的对待端木景,要求的也是端木景一心一意的对待她。 可是现在白瑶光将端木景的伪装一把撕下。 她甚至将白朗和白仙儿两人的真实身份都说了出来 。 端木景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白瑶光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不会的,她那么喜欢你,你看她就算是知道了真相,她也没有对我怎么样。” “世子哥哥,我们多年的夙愿终于成真了。” “轩儿、朗儿和仙儿三个孩子,也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世子哥哥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端木景恨不得掐死白瑶光。 事到如今,经过了这么多波折,白瑶光还以为他们能跟从前一样? 她怎么就这么大的脸呢? 面对白瑶光的欣喜若狂,端木景冷哼一声, “你先把和韦戈的事解决掉再说。” 街面上的人,对着端木景和白瑶光指指点点。 这两人越圆满,越是衬得姜诗琪和韦戈两人,像是两个无辜的大冤种。 当真,帝都城的人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端木景和白瑶光这么不要脸的。 尤其是两人还在一起二十年了。 连孩子都生了三个。 “等等,白轩不是韦戈的儿子吗?” 群众的记忆是永久存在的。 有人指着白瑶光, “这个女人不但当了永定侯世子二十年的外室,还跟韦戈生了个儿子。” 乱,真他妈的乱。 这端木景的头顶都绿光冲天了,他居然还敢抬白瑶光进永定侯府的门做妾。 端木景就是个绿王八。 第248章 你这脸我们治不了 众人眼中的讥诮与讽刺,让端木景抬不起头来。 他觉得十分难堪。 这种难堪有别于他在帝都城权贵阶层丢的脸,是一个男人头顶青青绿草原的难堪。 没有任何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 脸上赤辣辣火烧一般的端木景,一甩袖子离开。 白瑶光却是回家之后,搜出了家中的钱财来,直接打点到了兵马司。 她进了兵马司的牢狱,见到了韦戈。 韦戈早已经被兵马司的手段,折磨得不成了个人形。 见到白瑶光过来,他立即上前,双手抓住白瑶光的手,急切的问道: “听说我阿娘死了,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报官?” 白瑶光捏了捏袖子里的和离书, “韦哥哥,阿娘是生病暴毙而死的,不用报官。” “怎么可能是暴毙?阿娘的身体一向很康健,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韦戈急得火烧火燎的,他人被关在在兵马司里,对于外界的消息总比别人迟收到很久很久。 也是在昨天韦戈才从衙役口中得知,他阿娘已经死了很久。 “瑶光,你就看在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你报官查一查我阿娘的死因,这其中一定是有问题的。” 韦戈的眼中流下了眼泪。 但白瑶光却是 拿出了和离书, “韦哥哥,我说了是暴毙就是暴毙,如今韦家的家产已经被韦氏族亲给霸占了。” “这是和离书,我们往后各自安好。” 韦戈顿住,看着白瑶光手里的和离书,目光缓缓上移。 白瑶光的脸上是殷切的表情。 “什么意思?”韦戈一字一句的咬牙问。 “就是字面的意思。” 白瑶光急切的要解决掉和韦戈之间的关系,因此话就说得重了些, “韦哥哥你也知道现在你是个什么状况,一日找不到春华的尸首,你的罪就一日定不下来,你也不会被放出去了。” 为了不被定罪,韦戈一直硬挺在兵马司里。 这段时日不管兵马司怎么刑讯逼迫韦戈,韦戈都一口咬定了,他没有对春花说些什么。 可是种种证据又指向了韦戈。 “韦哥哥,你就不要再耽误我了,姜诗琪已经答应了我,只要我和你和离,就抬我入侯府做贵妾。” 白瑶光不关心韦老夫人的死,她只要和离。 韦戈痛心疾首的看着白瑶光,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他喜欢了白瑶光这么多年,甚至为了成全白瑶光,远走边疆十几年。 后来他回来了,不顾家中长辈的反对,护着白瑶光,娶了 白瑶光做正妻。 可是白瑶光不感恩。 她丢下了韦老夫人的死,跑到韦戈面前来,充满了希冀的要和韦戈和离。 她究竟是有什么脸,要求和离的? 韦戈看着白瑶光,目光渐渐的变成了一种恨意。 “快签了吧,韦哥哥,不要耽误时间。” 白瑶光催促着韦戈。 牢里的韦戈低下头笑了一声,他轻轻的说, “好,好,白瑶光你过来一点,我给你签。” 白瑶光不疑有他,嘴里说着, “早这样不就好了?还浪费我这么多的时间。” “啊啊啊啊!” 惨叫声自白瑶光的嘴里响起。 韦戈一把掐住了白瑶光的脖子,他将她的脑袋扯过来,一口咬在白瑶光的脸上。 活生生的咬下了白瑶光脸上的一坨肉。 白瑶光的半张脸瞬间流满了血,她捂着脸,惨叫声回荡在牢狱中。 衙役纷纷冲过来,拿着手里的刀鞘,死命的打着韦戈。 “坐牢还不让你老实,打死你!” 胆敢在牢里伤人的,都是那种这辈子就没打算再从牢狱里出去的人了。 刀鞘砸在韦戈的嘴上,将他嘴里的血和牙齿都砸了出来。 他哈哈的笑着倒在地上,手里抓着那张和离书,用自己的血摁了手印。 “拿去,哈哈哈 哈,祝你在侯府里幸福!” 韦戈吐掉白瑶光脸上的那块肉,眼神中都是恶毒。 白瑶光的脸上没了一块肉,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脸必毁。 就顶着这么一张脸,还是再嫁妇的身份,韦戈就不信白瑶光能和端木景,还能一同幸福的生活在永定侯府里。 他就等着白瑶光痛苦。 白瑶光早就被衙役送出了兵马司。 她捂着半张全是血的脸,跌跌撞撞的跑入了医馆。 “救我,救我的脸,啊啊啊,快救我的脸啊。” 白瑶光癫狂的大喊着。 她虽然不满自己的脸逐渐衰老,再不复往日的娇俏鲜嫩。 可是和同龄的女人相比,白瑶光的脸还算是漂亮的。 她绝不能让自己的脸毁了,她还要进入侯府,和姜诗琪争宠。 大夫看着白瑶光血流不止的脸,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这脸上若是一条疤,或者是擦伤什么的都好说。” “可这活脱脱的少了一块肉啊,用上再好的药,这脸上的伤痕都不可能恢复如初。” “老夫生平可从没见过这么凶残的人,居然咬掉了夫人你的一块肉,唉,造孽啊,造孽啊。” 大夫的几句话,几乎判了白瑶光死刑。 她不甘心,抓着大夫的手急切的说, “你 知道我是谁吗?你必须治好我。” “我可是永定侯世子的妾室,我们家的礴哥儿可是二品的官员,朝阳公主是我们家的媳妇。” “你得罪不起我,必须给我把我的脸恢复如初!” 白瑶光以势压人,逼迫大夫给她治脸。 结果那大夫却是冷哼一声, “那就不好意思了,本医馆不受人威胁,治病救人只尽力而为。” “你这脸我们治不了,另请高明吧。” 本来医馆的大夫还想着尽量的给白瑶光治。 这张脸能抢救回来多少,就抢救多少。 结果白瑶光居然搬出了永定侯府来,还说是端木景的妾! 呵呵。 大夫指着大门的方向,对白瑶光说, “请吧。” 白瑶光叫起来, “你就不担心永定侯府找你们医馆的麻烦?” “我要把你们全都下大狱!” 都说这家小医馆,是帝都城里新开的,并且大夫的医术都很好很好。 如果这里的大夫都不给白瑶光治,那别家的医馆大夫,就没有能给白瑶光治脸的了。 今日这大夫不给白瑶光治,也得治! 就在白瑶光被医馆小厮赶出去之时,她找到了正巡逻的兵马司卫,指着这家医馆告状, “我是永定侯府的人,给我把这家医馆给封了!” 第249章 打算气死老太太 兵马司卫拧着眉头。 他们顺着白瑶光手指的方向,朝着医馆的大门看过去。 这家医馆地处偏僻,但正好开在兵马司旁边的小巷子里。 没开几天时间,这家小医馆的生意就爆火。 兵马司也是个卖体力活儿的地方,整日里大街小巷的抓贼,兵马司卫也经常受伤。 这家小医馆的价钱低,大夫医术好,很得兵马司卫们的欢心。 所以白瑶光仗着自己是永定侯府的人,要他们帮忙对付这家小医馆。 兵马司卫都不乐意。 见兵马司卫纷纷不动弹,白瑶光生气的尖叫, “你们的耳朵都聋了吗?我说的话你们听不听?” 因为太过于歇斯底里,兵马司卫中有人笑道: “哟,你说你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命令上我们兵马司的人了。” 也有兵马司卫毫不客气的说, “她说她是那个永定侯府的人,就是那个永定侯府啊。!” 这回所有的兵马司卫都听清楚了。 这苍龙国可只有一个“永定”侯府。 白瑶光半张脸上的血淋淋的,偏生还要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样, “知道我是永定侯府的人,还不快点儿把事儿办了。” “哈哈哈哈,永定侯府中,可没几个好东西。” 兵马司卫看白瑶光的眼神都变了不少,见有围 观的群众不明所以,那名兵马司卫大声的说, “我们兵马司卫一直在查永定侯府的账,根据我们目前所查出来的,这永定侯府不断的在亏空,二十年来全靠金华县主的嫁妆补贴。” 人群哗然, “这事儿前段时间就闹过一次,我记得当时永定侯府中的人还不承认,没想到他们是真的一直在吃绝户啊。” “就这,永定侯世子还纳妾?他还在外头养了个外室二十年,还跟这外室生了几个孩子。” “太不要脸了,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这么无耻的人。”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白瑶光。 白瑶光一时脸上挂不住,当外室已经习惯使然,从没想过一朝将外室的身份暴露后,竟然会被人如此羞辱。 “我与世子哥哥是真心相爱的,是姜诗琪阻碍了我们在一起。” 白瑶光大声喊着,还要给自己和端木景之间的爱情镀金。 立即有兵马司卫说, “既然如此,你们俩为何要花金华县主的钱?” “我们查到,这二十年来,永定侯府借着给下人支出的名义,每月都给你们白家一笔银钱。” “此事指挥使已经上报,会有兵马司卫去查你们白家的账。” 闻言,人群又是轰然。 一开始他们只觉得端 木景和白瑶光没有道德。 现在是觉得这一对恶心。 本来嘛,永定侯府在帝都城百姓的心目中,就是走了狗屎运才得了这爵位。 端木景能娶到姜诗琪,那是祖上烧了三辈子高香,向菩萨求来的。 结果这货不珍惜,养外室不说,还用姜诗琪的钱养外室。 简直丢脸至极。 白瑶光被指责的抬不起头来,她恼羞成怒, “你胡说,我没有用过姜诗琪的钱!” “有没有,一查便知。” 兵马司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地方,指挥使如今恨上了永定侯府,必定死咬着永定侯府不放。 他已经从户部调来了不少算账查账的好手。 那些好手一个个都是核算国库的能人,还算不明白区区一个永定侯府吗? “不,不,不。” 白瑶光哪里料到,不过是想摆弄一下权势,压一压这家新开的小医馆而已。 居然引得兵马司要查白家的账。 这白家的账可不能被查,真细查的话,会将白家这二十年来,全靠姜诗琪养活的真相查出来的。 但是白瑶光的拒绝,兵马司卫并不放在眼里。 无论她如何说“不”,兵马司卫都不搭理她。 没办法,白瑶光的脸又疼,因为被咬掉了一块肉,这会儿血都不知流了多少。 她一甩袖子,也 顾不上报复那家小医馆,只匆匆的跑回到白家,想让白奶娘赶紧的将账本销毁。 谁知道一到家,就看到白奶娘坐在地上哭。 家里也是被翻的乱七八糟的。 兵马司还将白家的管家带走了。 “你怎么才回来啊?兵马司这是疯了吗?居然敢上我们家搜查。” 白奶娘哭着拍打白瑶光, “他们将我们白家的账本都搜走了,那些账可不能教人看的啊。” 白家这二十年,吃的喝的用的所有开销,都是从永定侯府来的。 因为永定侯府的每月亏空,都是姜诗琪填补。 所以最终养活白家的是姜诗琪。 这在苍龙国就不光光是丢脸了,这可是混乱账目,偷人钱财的欺诈罪。 白瑶光头昏目胀,因为失血站都站不稳。 被她阿娘一番拍打,白瑶光摇摇欲坠险些跌倒在地。 “为今之计,只有我早点儿住进永定侯府里头去,才能摆脱灾祸了。” 白瑶光咬牙,本来她还想等脸治好了,再入永定侯府和姜诗琪争宠。 可现在兵马司查白家的账,搞不好就会将白家花姜诗琪钱的这行为,定为犯罪。 如果白瑶光是端木景的妾,那从永定侯府拿钱养活白家,就不是偷盗欺诈了。 打定了主意,白瑶光随意给脸上的伤上了点止 血散,收拾好包袱就去了永定侯府。 她拿着和离书连夜上门,连个招呼都没给永定侯府打,把刘伯给吓了一跳。 老太太这两日被朝阳公主气的身子不好,闻言,一口血憋着,气都几乎喘不上来, “她是想做什么?” “莫非是嫌我们永定侯府还不够倒霉?为什么这个时候上门来找事?” 几句话问完,还不等刘伯回答,老太太就拼命的咳嗽。 她的身子晃了晃,眼前发黑,跌坐在罗汉榻上。 刘伯瞧着老太太这副身子,心中暗暗的叹息, “听说是金华县主首肯了的,只要她能与韦戈和离,便抬她入府做妾。” 刘伯没敢说的是,这消息没过半日,便传遍了帝都城的大街小巷。 现在刘伯都不敢出门,因为没脸。 只要永定侯府的人一出门,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若论这帝都城里,哪一家权贵的名声最臭。 当属永定侯府无疑。 老太太倒吸了一口气,喉头涌起一股铁锈味, “人,不能,至少不该这么气人。” “白瑶光算是个什么玩意儿,她毫无妇德,身子也不干不净,怎么能让她进我们永定侯府?!” 姜诗琪这不是成全端木景和白瑶光这对有情人。 她这是给永定侯府抹黑,打算气死老太太。 第250章 你就不能把身材控制回来? “把她赶走,不能让她给我们侯府抹黑。” 老太太咬牙切齿。 虽然永定侯府目前的名声,已经臭到了极致。 这帝都城里的贵族,没哪家愿意跟永定侯府来往的。 但是老太太还没有绝望,她觉得永定侯府还有救。 毕竟永定侯府有端木皓礴,还有朝阳公主。 姜诗琪也没有和端木景和离,两人的感情迟早会恢复如初。 如果白瑶光进入了永定侯府,永定侯府要洗刷污点的难度,又会增加不少。 刘伯立即回转,驱赶包袱款款的白瑶光离开。 “我不走,是姜诗琪让我入门的,我和世子哥哥真心相爱,凭什么让我们再次分开?” 她跟刘伯也是老熟人了,上前就拉住了刘伯的袖子, “刘伯,你也知道我和世子哥哥的感情,你是看着我们一路走过来的,世子哥哥对我感情很深,他若是回来知道你赶我走,一定会生气。” 刘伯犹豫的看着白瑶光脸上包的纱布。 他还不知道白瑶光的脸出了什么事,但端木景能收了白瑶光做外室二十年,感情自然深厚。 虽然最近端木景和白瑶光闹得很僵。 但万一呢? 万一端木景心中对白瑶光还有情,刘伯驱赶走了白瑶光,端木景要恼怒,不会责怪老太太如何。 他只会怪罪在 刘伯身上。 见刘伯犹豫,白瑶光立即往内院走, “我就住在世子的院子里,不必替我单独安排地方住了。” “不行,你还不能住进来。” 刘伯没想明白,伸手要拉住白瑶光,白瑶光反手要挣脱。 两人就在前厅纠缠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俩在这里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朝阳公主抱着南衣,光鲜亮丽,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她身后的宫人,无一不看着刘伯和白瑶光之间的拉扯。 一见到朝阳公主,刘伯立即松开了白瑶光,他将老太太的吩咐一五一十的道来, “实在是老太太的吩咐,不让韦夫人入门,小人也无法......” 这种肢体拉扯的事儿,刘伯一定要解释清楚的。 免得最后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来。 但是朝阳公主并不关心这些, “你们永定侯府的腌臜事,与本宫无关,不过这位韦夫人......是吧,既然是婆母允了让她过门,便将她迎进门就是。” 白瑶光立即解释,“公主殿下,我已经与韦戈和离,并不是韦夫人了。” 朝阳公主的眼眸一冷,她的身后一名宫人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白瑶光的脸上, “臭不要脸的东西,当着公主的面,也敢自称‘我’?” 白瑶光捂 着那半边完好的脸,泪眼婆娑的看着打人的宫女。 刘伯瑟缩着肩,立即跪了下来。 宫里出来的人都是很讲规矩的,断不是外头这些小门小户的奴才可以比。 这两日朝阳公主住在永定侯府里头,她手底下陪嫁的宫人,一个个的给人很大的压力。 尤其是那些宫人的一举一动,简直就是侯府下人的照妖镜,衬得侯府下人一个个形态猥琐,装束落后,言行举止都很上不得台面。 这种压力会让人自惭形秽,甚至不自觉的想要做得更好。 “你,你打我!” 白瑶光的眼中挂着泪。 既然刘伯不帮她说话,白瑶光只能自己找朝阳公主把这个理辩明白了。 【打你就打你,还需要看日子吗?”】 南衣学着恶毒女配的语气,在心声里吐槽。 这话让朝阳公主“噗嗤”一笑,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竟还打不得了?” “面对公主不敬,就该打。” 白瑶光一脸的委屈,可是她现在人在永定侯府里头,眼看着刘伯不顶用。 她也不得不忍下屈辱。 当务之急,还是在侯府站稳脚跟,才能伺机报复。 见朝阳公主领着一堆宫人离开了前厅,白瑶光又看向刘伯。 刘伯叹了口气,因为朝阳公主的吩咐,就算是老太太容不下白瑶光 ,永定侯府的下人,也不得不遵循朝阳公主的命令,将白瑶光迎进了内院。 她的名分还没有说好,但白瑶光已经一副平妻的派头,选了端木景的院子住。 刘伯也不能拦着,只将此事告知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捂着心口,躺在床榻上哀嚎,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这个白瑶光还赶不走了?” “姜诗琪把她弄进门,朝阳公主火上浇油留下她,她还想做景儿的平妻,她香的美!” 被气到心梗的老太太,立即将刘伯召集过来, “这种婊X就是做妾,那都抬举了她,你按照我的吩咐......” 端木景的书房很大,也有偏房可供人休息。 当天晚上端木景并没有回侯府住,他完全不知白瑶光已经进了侯府。 他以为白瑶光入侯府一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于是跑到长公主府门外,想要进去找姜诗琪诉衷肠。 只要他们夫妻的感情好了,姜诗琪一定会什么都听他的。 结果端木景在长公主府门外站了一夜,都没有得到允许进入府内。 第二天早上,端木景依旧苦苦的站在门外。 永定侯府里的下人懒怠,一直到现在,端木景都还不知道白瑶光入府,已经让他再一次成为了全城的笑话。 长公主府内,瑶华郡主一拍小几, “这个畜生现在做给谁看?” “表什么深情无悔?他当初做什么去了?人都进了永定侯府,他还站在我们府门外做什么?” 姜诗琪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 “他爱站,就让他好好儿的站着吧,反正丢脸的不是我们。” 所有的人都觉得,端木景放着家中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妾室不管,跑到姜诗琪这儿站着,就是一种虚伪的姿态。 毕竟如果真心懊悔的话,又怎么那么容易就让白瑶光那个女人入了侯府的门? 这时候的永定侯府内,白瑶光见到了站在面前的一对儿女。 她手指戳着白仙儿的额头,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都入侯府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想办法将你阿娘接入府,最后还得老娘自己去求姜诗琪。” 又充满了嫌弃的看着一岁五个多月的白仙儿, “你在永定侯府里头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越来越黑了?” “瞧瞧人家姜南衣,越长越白,越长越漂亮,你怎么也不能比她长得丑吧?” 这辈子,白瑶光已经输给姜诗琪了。 她将希望放在了下一辈的比较上。 又看向白朗那肥硕的身子, “你看看你,你和端木皓然同岁,他现在越长越俊俏,你呢?再过半年你们就11岁了,你就不能把身材控制回来?” 第251章 没规矩,掌嘴! 想当初的白朗,也算是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小儿郎。 现在却是油光满面的,让人一见就觉着这孩子又蠢又憨。 甚至连永定侯的那个义子吴寿之都比不上。 白瑶光气都快要被这对儿女给气死了。 她吩咐路过的一个丫头,指着白仙儿身上洗得泛黄的白衣, “这是我们侯府正经的小小姐,你们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好好的伺候她?” 白仙儿身上的这套白衣服,还是当初她进永定侯府之前,白瑶光拿了钱给她做的。 每次白仙儿从永定侯府出来,回到白家就会说永定侯府如今是有多穷酸。 现如今朝阳公主住在永定侯府里,想必这样的窘迫已经过去。 那为何还要如此苛待白仙儿? 路过的丫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嗤道: “夫人与老太太没吩咐下来,我也不知道。” 她的态度,让白瑶光气的拍桌子, “谁允许你这么说话的?主子穿戴寒酸,你们这些下人难辞其咎。” “主子?” 丫头上下打量一番白瑶光, “老太太说了,你就是我们世子的一个通房而已,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主子。” 白仙儿因为有韦氏喜爱,在永定侯府里勉强住着。 但对外也只是语言不详的解释着,只是韦氏喜 爱罢了,并非什么小小姐。 白瑶光一个通房,一入侯府就摆主子的架势,永定侯府里头的下人,可不买她的账。 白瑶光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 “你说什么?谁是通房?我可是世子的平妻!” 当初是姜诗琪亲口承诺了她,抬她入府做妾。 白瑶光自认平妻也是妾,所以从她和世子之间的感情出发,做个平妻妥妥的吧。 而且现在姜诗琪也不住在永定侯府里了。 姜诗琪和端木景闹这么僵,白瑶光再好好的哄哄端木景,将来这永定侯府都是她的天下。 可是现在通房是什么鬼? 那通房就是个丫头。 她进入永定侯府是来做主子的,可不是做丫头来的。 一脸不屑的小丫头说, “平妻?你倒是想得美,就你这副尊荣也配做平妻?” “你一个三手货,就是给我们世子做通房都不配。” 白瑶光先是做了端木景的外室,又嫁给了韦戈做正头娘子,最后和离进入侯府做通房。 可不就是个三手货吗? 白瑶光气的捶胸顿足, “你好大的胆子,谁准许你这么和我说话的?” “你就不怕我告诉世子,把你发卖出府?” 她以为她这话能威胁得了小丫头。 “你告去呗,随便去,谁不去谁是这个。” 小丫头比出 一根小手指,羞辱白瑶光的态度十分明显。 她转身离开,一点儿都不怕白瑶光告状。 其实只有在永定侯府里头待久了的人才知道,永定侯府如今内里一团糟粕。 下人的月钱已经很久没发了,外头还欠了一大堆的银子。 因为之前用了几个铺子的货款,现在这几家生意还算不错的铺子,全都因为周转不灵,生意一落千丈。 这几天府里吃的,还是上次没有吃掉的席面。 因为天气炎热,很多食物不经放,越放越馊臭。 但永定侯府里头没有当家主母,这些馊臭的食物没有人管,还是照常发放给了府里的下人。 如果下人不吃,那就只能饿着肚子了。 就是这样的永定侯府,也只是外表说出去,有金华县主,有朝阳公主,有二品大员端木皓礴...... 但实际上这些高身份的人,一个都不管永定侯府的死活。 所以这种生存环境,对于下人们来说,还挡不住被发卖出去呢。 至少被发卖了,就不用吃馊臭的食物。 白瑶光指着小丫头的背影,手指颤抖着, “混账,混账东西!” 看着白瑶光一副崩溃的模样,白仙儿脸上全是讽刺。 她这个亲娘可真天真,还以为自己跟以前一样,全侯府的人都知道白瑶光 是端木景珍而重之的外室。 所以永定侯府的下人,都敬重巴结着白瑶光呢? “走,我们去找朝阳公主。” 白瑶光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老太太说她是通房,她就是通房了? 白瑶光可是要做平妻,比肩姜诗琪的人! 本来白仙儿懒得跟着白瑶光一同闹。 她觉得自个儿阿娘很可笑。 但想起白轩已经得手了朝阳公主。 且朝阳公主那边也没见闹腾,可见白轩已经把朝阳公主给睡服了。 所以白仙儿跟着白瑶光去见朝阳公主,可以以她和白轩之间的事,拿捏住朝阳公主。 顺便找朝阳公主要点银钱和好处。 于是白仙儿跟着白瑶光走了一趟,路上正好遇上了白轩。 因为门房没有月银,永定侯府的门房对于白轩进进出出的,也懒得再管。 所以白轩睡了一次“朝阳公主”后,今日又来了。 “阿娘,我与你们一同去见公主。” 白轩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唰”一声打开,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那天他清醒了之后,看着怀里面容平凡的朝阳公主,随随便便几句话,便将“朝阳公主”哄的乖顺无比。 因为赶时间,怕被人发现,白轩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找“朝阳公主”提条件。 他今日想跟她说说,让她 想办法给他恢复官位。 不,恢复官位都还是轻的,他要“朝阳公主”再给他提一提官位品阶。 最好是能给他弄个正二品官,压端木皓礴一头。 白瑶光领着两儿一女,来到朝阳公主的院子里,正要往屋子里头走,被宫人拦下。 “站住,殿下正在哄小乡主午睡,你们就站在这里等。” 白仙儿皱眉,抬头看了看天空。 虽然此时是初夏,但到了正午日头还挺大。 对于寻常人来说,晒晒太阳并没有什么。 可是她不一样,她这身皮肤根本经不起晒。 当即白仙儿就给白轩打眼色,让白轩凭借着“奸夫”的身份,让朝阳公主尽快的见她们一面。 白轩立即挺起胸脯,对那名拦住他的宫女说, “你告诉公主殿下,是我,白轩来找她,让她别哄姜南衣那个丫头了。” “小孩子不能太宠,睡个午觉还要哄?我们家仙儿就自立多了。” 所以朝阳公主要宠爱,得宠爱白仙儿。 白仙儿比姜南衣更聪明,将来的前途更远大。 宫女冷眼看着白轩, “直呼乡主名讳,没规矩,掌嘴!” 立即有身穿内监服侍的宫人上前,手里拿着一块早就准备好的木片,抡着膀子打了白轩的脸颊一下。 顿时,白轩的半张脸就肿了起来。 第252章 打到他把话说清楚为止 “啊,轩儿!” 白瑶光看着自己这长得一表人才的大儿子,半张脸肿成猪头。 她又震惊又愤怒。 “你们怎么能打他?” 在白瑶光来的路上,白仙儿就将白轩睡了“朝阳公主”一事,得意洋洋的告诉了她。 所以她的认知里,那位“朝阳公主”已经是她儿子的人了。 “公主,我也不求你把我当个正经婆母对待,可你不能这么翻脸不认人吧?” 是的,白瑶光理解现在的端木皓礴还活着,并且姜家势大。 所以白轩只能做为“朝阳公主”的姘头存在。 可是朝阳公主的人出手也太狠了,为了姜南衣把朝阳公主的男人打成这样,就更没有必要。 白瑶光大声的嚷嚷着。 手持木板的宫人一见, “见过不怕死的,没见你们这种一路找上门来求死的。” 他抡起木板,朝着白瑶光那半边包了纱布的脸上呼过去。 可能是人类的本能反应,白瑶光速度极快的蹲下身,双手抱着头,大叫一声, “啊啊啊啊啊。” 屋子里,眼睛已经快要闭上的南衣,被这石破惊天的尖叫声吵醒。 她的小嘴儿一撇,气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烦死个人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还只是个宝宝啊。】 小孩子都 是觉多,只要好好睡觉才能长身体。 所以南衣每天中午都会睡一觉,她很自觉的养生,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吃的还特别精致,肉内蔬菜蛋白质都要吃一点。 营养得均衡。 之前姜诗琪还感叹,再没有比南衣更好带的娃了。 所以养成了习惯之后,只要一到中午时间,南衣就会精神萎靡,不让她睡觉她的情绪就很低落。 甚至会大发脾气。 朝阳公主带了南衣几天,对这个小东西的作息已经摸得透透的。 见南衣撇着嘴要哭,她急忙说, “嫂嫂替你去打她们,别气别气,她们坏坏。” 那语气充满了疼宠。 朝阳公主是个实在人,说话一就是一,从不骗小孩儿。 当即将南衣交给女官扶桑和朱瑾,起身戴上面纱就出了门。 她习惯性的用面纱遮脸,毕竟她每次一露出真容,这副姿色很容易给她惹麻烦。 尤其她虽然贵为公主,空有这么高的身份,却在明面上没有什么实权。 “再吵嚷,割了舌头喂狗!” 朝阳公主站在一卷门帘内,身姿端庄,看着外头院子里的几个白家人。 白瑶光吓的跌坐在地上,立即闭上了那张尖叫的嘴。 她委屈的眼泪掉了下来,哽咽道: “公主,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母子几个,我,妾身好歹是白轩的阿娘。” 朝阳公主冷声问, “那又如何?吵吵嚷嚷的成什么体统?” 白瑶光默了,她看向身边被宫人压着跪在地上的白轩,琢磨着朝阳公主这冷漠的姿态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因为身边的人多,朝阳公主不愿意将她和白轩的奸情暴露。 所以故意这样冷漠的? 白轩和白仙儿都是这么想的。 一瞬间,还想作死的白家几人安静了下来。 白瑶光配合着不再吵闹,只委屈的说, “殿下,妾身是来求你恩典的,老太太让妾身去做通房,这侯府里的下人也不给妾身月银,仙儿身为世子的亲生女儿,穿的衣裳还是许久之前做的,瞧瞧都短了不少。” 她越说,眼泪就越是止不住,一股脑儿的将自己所受的委屈全倒了出来。 朝阳公主又问, “你所受的这些,自去找让你受着的人去,跑到本宫这里来诉苦,本宫也管不着。” 就算是管得着也不想管。 “公主,如今在这永定侯府里头,就数你最大,你不管谁管?” 白瑶光急了。 这个朝阳公主都已经和白轩那样了,帮她们白家做点事,给白家一点好处,也能更得白轩的欢心不是? 她为什么要拒绝? 一旁的白仙 儿也是皱着眉,没料到朝阳公主居然这么冷漠。 这跟前世的性格大相径庭。 前世那个“朝阳公主”,可是对白家千依百顺,对白轩更是好到死心塌地的程度。 “本宫凭什么要管你们?” 朝阳公主的语气,冷然中透着一丝讥诮, “你们同本宫非亲非故,还一个个长得奇丑讨厌,本宫多看你们一眼心中都会作呕,管你们的死活,是当本宫闲得没事儿干了?” 她这话可一点都没有说错。 白仙儿就不说了,白瑶光的三个子女中,就数她最丑。 人长得本来就黑,在这太阳底下就站了一会儿,现在皮肤黝黑的就像是僧祗奴。 白朗胖得人神共愤,白朗半张脸像猪头。 白瑶光更是半张脸被纱布遮住。 就这几人的德性,真不知凭个什么来找朝阳公主求恩典。 白轩挣扎两下,抬头看向帘子后头面戴纱巾的朝阳公主,他意有所指, “静心院里发生的事,公主都忘了?” “如果公主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好好的和我们谈谈条件!” 他话中有话,用“静心院”暗指那天他俩发生的事情。 只是白轩话音刚落,竹帘被掀起,朝阳公主不知怎么快速闪身到他面前。 她的手,一把掐住白轩的脖子,一双 美眸冷若冰霜, “说话不要说一半留一半,虽然本宫很想低调,但非常讨厌你这种意有所指。” “来人,给本宫打!” “打到他把话说清楚明白为止。” 朝阳公主不是姜诗琪。 某一方面,她有姜诗琪没有的洒脱与心狠手辣。 也有姜诗琪没有的骄傲与矜贵。 很明显白轩想要将他与她的关系,往暧昧的方向引,朝阳很烦这样的男人。 世间对女子苛刻,随意一句流言蜚语便能逼死一个女人。 若是有什么流言蜚语从白轩的嘴里流传出去,会给朝阳公主带来很多麻烦。 白瑶光、白朗和白仙儿,都被气势强大的朝阳公主骇住。 一群宫人冲出来,将白轩摁在长条的凳子上,不等白轩求饶就扬起木杖,对着白轩的屁股“啪啪”几杖下去。 朝阳公主身边的宫人,手里所用的刑具,全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 宫里用来杖毙人的木杖,比起衙门的板子更厚更重,全是特制的。 几板子下去,白轩就疼的浑身冒汗, “啊啊啊,我说,我说!” “本宫面前,还改变自称?‘我’给谁听?” 朝阳公主厉声。 宫人没有停下庭杖的速度,一板一板的继续打。 “小人说,啊啊啊,别打了,小人说啊。” 第253章 别让这玩意儿弄脏了自己 白轩终于学乖了,大声喊着, “是小人的错,小人胡言乱语,什么静心院那都是小人乱说的。”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种情况下若是敢说出那天的事,就算朝阳公主没有杀他的意思。 宫里的这些宫人也会杀了他灭口。 白仙儿也是一瞬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见白瑶光还一副不服气,想要借着“奸情”拿捏朝阳公主的意思,白仙儿立即低声呵斥了白瑶光一句, “阿娘闭嘴,想保命的话,就什么都不要说。” 白瑶光瞪了一眼白仙儿,这个小妮子现在不得了了,居然敢用这种命令式的口吻与她说话。 又见白轩从长凳上翻下身,跌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 也没见打几板子,但白轩的整个后背上都是血。 这种庭杖的后劲非常大,就算是停止了杖打,白轩也是越来越疼。 方才他还有力气说话,几息过后,就是喘息都费劲儿了。 “胡言乱语可真不要本钱啊。” 朝阳公主上前,一脚踩上白轩的手指骨。 众人只听见白轩右手的手指骨“咔咔”碎裂的声音。 而白轩早已经疼晕了过去。 白瑶光又害怕又心疼的看着朝阳公主。 她跪在地上,只觉得面前这女子就像一块人形 的冰,压根儿不像是个正常的女人。 惹上朝阳公主,会让人生不如死。 白瑶光浑身打了个冷颤。 此时正好看见端木皓礴穿着紫色圆领官袍,从院子外面施然走入。 “礴哥儿,礴哥儿救命啊!” 白瑶光大喊着,朝端木皓礴扑过去。 半路被宫人拦住,白瑶光只能哭着跪在地上说, “礴哥儿,你看公主把你兄长给打成了什么样子?!” 她本意是告状,但端木皓礴只是轻飘飘的瞥了白瑶光一眼, “兄长?若论兄长,本官只有两位义兄,可没有别的兄长。” 他阿娘多年前曾资助了一堆战场遗孤,其中有两位阿娘的义子,年纪比端木皓礴大点儿,成年后便分散去了苍龙国各地。 白瑶光,“不,你的兄长是白轩,你们认识了许多年,但实际上他是你的兄长。” “他不是韦戈的亲生儿子吗?” 端木皓礴低头看着白瑶光,面无表情的提醒这个女人, “他是你与韦戈生的,你不久之前才带着白轩大张旗鼓的认亲,怎么就忘了?” “我,我......” 白瑶光说不出话来。 她是成了心的混淆视听,想着她语焉不详,众人自然会忘记白轩的亲生父亲是韦戈一事。 到 时候白轩自然而然的进入永定侯府,再继承永定侯府世子的位置。 是的,她是这么计划的。 可谁知道一向不管俗事的端木皓礴,居然跟她纠结起白轩的身世来。 “我与世子哥哥情投意合多年,你父亲一直将轩哥儿当成亲生的儿子。” “所以你唤他一声兄长也是应当。” 眼看着白轩的手指已经被朝阳公主踩得稀烂,白瑶光内心急切。 那可是右手,是白轩拿笔的手。 若是白轩不能拿笔了,他还怎么官复原职? “而且朝阳公主身为女子,不该手段这般残忍,礴哥儿你看,她的心思也太狠毒了。” 白瑶光颤抖着手指,指着朝阳公主。 即便看到端木皓礴进了院子,朝阳公主踩在白轩手指上的脚,依旧没有挪开。 她根本不在乎端木皓礴喜欢不喜欢她狠毒残忍的样子。 男人,对于朝阳公主来说,不过是个暖床的玩意儿。 她承认,此前她虽然来去皇宫自由,却不通男女之情,不知晓鱼水欢愉。 是端木皓礴给了她很好的体验,让她知道男女之间还可以那样纠缠。 可是那又怎么样? 端木皓礴的床上功夫再好,也不代表朝阳公主愿意听他的话。 所以在端木皓礴那清淡 的目光投过来之际。 朝阳公主再狠狠用力,踩上了白轩的左手,将他的左手手指也踩断了。 她是故意的。 白瑶光眼前发黑,“这是,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呜呜呜呜。” 端木皓礴慢悠悠的走到朝阳公主面前,面对妻子迭丽眉眼,端木皓礴低眉顺目的拱手弯腰, “公主,微臣下职了。” “嗯。” 朝阳公主收回了脚,脚底都是血,她嫌弃的在地上蹭了蹭。 下一瞬,端木皓礴蹲下身,握住她的脚踝,将她染血的那只绣鞋脱去。 “别让这些玩意儿弄脏了自己。” 端木皓礴淡声说着,将脱了一只鞋的朝阳公主横抱起。 一路往屋子里去。 扶桑和南衣的大丫头夜合出来,急忙将竹帘打开。 过了一会儿,扶桑从屋子里走出来,冷声吩咐其余宫人, “殿下有令,将白家这几个人赶出院子。” 一群宫人涌上来,七手八脚的把昏迷中的白轩抬起,丢沙袋一样,丢到院子外面就不管了。 白瑶光、白朗和白仙儿几人也是一样,宫人根本就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而他们几个被丢出来的过程,都被永定侯府的人看在眼里。 没一会儿大家都知道了,白瑶光这个通房带着她的几个 子女,去找朝阳公主要好处。 结果朝阳公主半点情面都不给。 于是下人们更加看不上白瑶光,连带着对白轩手上的伤,也是懒怠应对。 没过一个时辰,白轩血淋淋的两只手,就开始红肿,有了发炎的迹象。 端木景依旧没有回府,还在长公主府外表演他的深情。 白瑶光让下人去请大夫,但下人嘴上答应得好好儿的,转身说去请,然而几个时辰过去,大夫还没有来。 好不容易等大夫被请来了,一看白轩身上的伤势,一个个的都是摇头叹息。 受伤的时间太长了,就算是勉强将手上的伤治好,白轩的这双手只怕也会保不住。 熬了一个晚上之后,白轩开始发起高烧,嘴里说着胡话,不停的叫着公主,公主...... 白瑶光急的在屋子里不断的走动着,她突然停下来,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白仙儿。 “小贱人!都是因为你,你大哥才会被伤成这样。” 白瑶光一巴掌打在白仙儿黝黑发亮的脸上。 要不是白仙儿自作聪明,给白轩出主意,让白轩睡了“朝阳公主”。 今日朝阳公主还不会下这样的狠手。 白瑶光突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原来朝阳公主是要灭口啊。 第254章 世子可真会玩 白仙儿被白瑶光一巴掌给打懵了。 她狠狠的瞪着白瑶光。 “你看什么?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白瑶光心生烦躁,恨不得将白仙儿这么个丑货一把塞回肚子里去。 她承认白仙儿自一岁以后,聪明伶俐了不少。 可是这有什么用?这个白仙儿太丑了,哪怕她漂亮那么一点点,也能和姜南衣拿出来做个比较。 今日白瑶光的内心,就不会这么不平衡了。 白仙儿垂下了眼眸,眼底都是恨意。 她还太小,力量太过孱弱,还有许多要用到白瑶光的地方。 若是她跟上辈子一样,养在姜诗琪膝下,锦衣玉食的长大。 白瑶光扇她一巴掌,她保管让人扇回去。 但现在她只能忍,任由白瑶光发泄心中的怒气,还得装作一个孝顺女儿那样,露出没有怨恨空有委屈的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在白仙儿的上辈子,她从没有发现白瑶光是这么一个又蠢又歇斯底里的人。 记忆里,白瑶光一直被端木景好水好米的养着。 无论白瑶光什么时候出现,都是一副飘然欲仙,不食人间烟火的华贵姿态。 她将所有的美,都留在了白仙儿的上辈子。 而这辈子,白仙儿看到的是白瑶光所有的丑陋。 这个女人怎么能不优雅成这 样? 又见白瑶光状若疯癫,她双手握住白仙儿的肩, “仙儿,你不是认识一个叫做蒙福生的?他的医术是不是很高超?” “你把他请过来,让他给你哥哥治手。” “现如今我们都入了侯府,所有的计划都回到正轨,你哥哥将来是要做侯府世子的人。” “今后阿娘只能依靠你哥哥了。” 白瑶光今年三十六岁,又嫁过韦戈,还被端木景亲手抓奸在床过。 她不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争宠的机会。 所以三个孩子中,唯一一个长得周正些的白轩,就成了白瑶光现在的希望。 她还等着白轩官复原职,最后挤走端木皓礴,继承世子之位。 白仙儿冷眼看着白瑶光。 上辈子在永定侯死后,端木景袭了爵,白轩的确继承了端木景的世子之位。 并且端木景也知道了白瑶光背叛过他,白轩并非端木景骨血一事。 白瑶光的奢望并非空穴来风。 “阿娘,要让哥哥挤走端木皓礴继承世子之位,关键还是得你和阿爹的感情好。” 她说着,将还剩下一大半,蒙福生给的那包催情药粉交给了白瑶光, “这种催情药粉,足以让一个人上瘾。” “只要阿娘让阿爹长期且少量的服用,就不怕阿爹的宠爱不在。” 白仙 儿能帮白瑶光的,也只在这里了。 她挣脱开白瑶光,迈着罗圈腿一步步往外走,打算去请蒙福生。 等白仙儿好不容易走到长公主府外面,她正要像上次那般,找到那个狗洞钻进去。 却发现狗洞不复存在,被封的死死的。 白仙儿又想从后门溜进长公主府去。 一只手将白仙儿推下台阶, “滚,谁家的小叫花子,也敢上我们长公主府来偷鸡摸狗!” 小厮打扮的人,把白仙儿推倒在地,压根儿就不给白仙儿进入长公主府的机会。 白仙儿无奈,只能转头看向端木景。 端木景这两天一直站在长公主府门口。 他甚至向官署那边告了假,足以显示自己忏悔的诚意。 长公主府的小厮,不让他站在正门口,端木景就站在长公主府的对街位置。 烈日当空,端木景站的脑袋发昏。 他计算着二十一年前,他为了求娶到姜诗琪,在姜国公府门口苦求了一整天。 最后还是老太太亲自上门,立下端木景永不纳妾,端木景入赘姜国公府,与姜诗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这才让姜国公和姜诗琪意志有所松动。 这一次端木景的苦肉计,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再站下去他可能也坚持不了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一 顶轿子来到长公主府门口,从轿子上下来的人,正是吏部尚书。 那吏部尚书算得上是端木景的顶头上司。 他一眼就看到了端木景。 于是吏部尚书走过来,上下打量一番端木景,正要感慨端木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阿爹!” 白仙儿穿着白衣,一脸黝黑的跑过来,拉住了端木景的衣角, “阿爹,你快些想想办法吧,朝阳嫂嫂将大哥的十指踩断,大夫说再也好不了了。” 吏部尚书一听,身子极速一晃, “这,这,小端木大人的十指被踩断了?” 不是吧,这朝阳公主这样狠的吗? 那可是从二品的,前途无量的小端木大人,更是她的丈夫啊。 她为何要把端木皓礴的手指踩断?这可是大事,一旦让陛下知晓,就算朝阳公主是陛下的女儿,也少不得要被崇明帝降罪。 端木景也是神情难看。 不过他难看的,并不是端木皓礴的手指被朝阳公主如何了。 而是他在长公主府门口做了这两日的戏,现在全帝都城的眼睛都看到他在诚心悔过。 结果白仙儿跑出来喊他“阿爹”。 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端木景,再一次提醒旁人,端木景养了个外室,还和外室生了好几个孩子吗? “大人误会 了。” 南衣的死侍林兰,奉南衣的命,来长公主府给她取奶糕吃。 正好听到白仙儿在这里混淆事实。 她立即闪身出来,拱手对吏部尚书说, “奴婢乃是荣华乡主的丫头,这孩子口里的‘大哥’并非朝阳公主的驸马,而是永定侯世子外室,与韦戈生的大儿子白轩。” 什么永定侯世子的外室,与韦戈生的儿子......吏部尚书用着一种稀奇的目光,看着脸若菜色的端木景。 他尴尬的笑了一声, “呵呵,呵呵,世子可真会玩,你们这关系还挺乱。” “所以现在你不光光把你那外室接回侯府,气走了金华县主,还把你那外室同别的男人生的儿子,接回了永定侯府,认做了侯府大公子?” 另外有几个官员,也是来长公主府拜访的。 他们凑拢过来,围着端木景啧啧称奇, “你也太大胆了,以你的身份背景,这就叫做不识好歹。” 端木景脸上挂不住,一把推开了白仙儿,咬牙对黑炭一般的白仙儿说, “你叫谁大哥?我永远都不会承认韦戈的儿子,是我们永定侯府的大公子!” “你若还想入我们端木家的族谱,就不要乱叫。” “还有,把你阿娘和韦戈生的那个野种,给我赶出侯府去。” 第255章 这世孙的位置,便由那小子坐吧 事到如今,再怎么不想承认白仙儿和白朗的身份,那都不行了。 这事儿端木景根本没得洗。 因为白仙儿除了长得黑又干瘪,简直跟端木景一模一样。 她当着吏部尚书的面,大声的喊端木景“阿爹”,其实就是故意的。 因为吏部尚书前年没了幼子,去年没了长女,如今膝下伶仃,最看不得别人置自个儿的亲生骨肉于不顾。 最重要的一点,吏部掌管着官员的升迁。 如果端木景失去了姜诗琪娘家人的助力,他就不能得罪吏部尚书。 白仙儿这个女儿,就算是不想当众认下,也不能不认。 端木景心头恼怒,长公主府今日又摆宴席,来往不少官员。 大家越聚会越多,端木景也待不下去了。 他转身离开,连白仙儿都懒得管。 白仙儿看起来十分懂事的向吏部尚书行了个礼,掉头就跟上了端木景。 门口发生的这场子事,让不少官员看在眼里,皆是纷纷摇头。 “真不知道这端木景图的是个什么,放着家中的娇妻孩子不要,非得上外头风流快活。” “尤其他和外室生的这几个孩子,真是一个不如一个,和小端木大人兄妹比不得。” 一说起姜诗琪生的这几个孩子,简直就是帝都城中“优秀”的代言。 小端木大人就 不用说了,如今身居要职又是驸马,加上如此雄厚的背景,前途可见一片坦途。 姜嘉懿也不用说,将来姜国公的三十万姜家军,可都是姜嘉懿的。 未来手握重兵,是个人人不敢惹的存在。 最值得说的,其实是姜诗琪生的三儿子端木皓然,以及那个粉雕玉琢人见人爱的姜南衣。 这俩孩子可生的真是漂亮啊。 每个见到姜南衣的人,都恨不得将姜南衣抱回家养着。 而端木皓然虽然才十岁多,但为人上进,学习刻苦。 经常被权贵们拿来做正面榜样,教育自家孩子,要像端木皓然那样刻苦学习。 而这样优秀的几个孩子,端木景还不满足。 他还在外面歪搞,把自己的发妻气的有家不想回。 吏部尚书刘丁洋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有了计较。 今年的官员考核,光是品德一项,端木景就不合格了。 别说升职,降职都是妥妥的。 来参加宴席的当然也有不少言官,一个个的早已经摩拳擦掌,打算吃完席面就回家去写奏折。 他们要把端木景败坏品德一事,参奏给陛下。 此时的端木景,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场针对他的风雨即将来临。 他怒气冲冲的回到永定侯府,就指挥着下人,把白轩抬出侯府去。 白瑶光半张脸上遮 着纱布,冲出来抱住端木景的腰跪下, “世子哥哥,你不能就这么把轩儿赶出去,他的手还没好。” “他必须得留在侯府里头养伤啊。” 养伤只是借口,白瑶光必须把白轩留下,好占据一席之地。 为将来当上侯府大公子打基础。 端木景一脚踹上白瑶光的软腰, “滚!你别......” 话还没说完,端木景似乎闻到了一丝香甜的味道。 他突然对白瑶光的接触,浑身燥热。 尤其是白瑶光抱着他的腰,还有意无意的撩拨着他那里。 端木景心里头,对于白轩的火气,渐渐的转变为另一种火。 “你们把轩哥儿放下!” 白瑶光回头,看向厅外正抬着白轩准备丢出去的刘伯几人。 刘伯看向端木景。 端木景没有说话,只是用着一言难尽的复杂目光,低头看着白瑶光。 那神情,整一个余情未了。 于是刘伯真相了,果然如白瑶光说的那样,她和端木景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几十年青梅竹马的感情,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轻言放弃? “抬回去。” 刘伯轻声的吩咐着几个下人。 那几个下人看了看手里要死不活的白轩,又看向端木景。 端木景没有说话。 于是大家也明白了端木景半推半就的意思,又把白轩给 抬了回去。 等老太太听到风声时,端木景已经被白瑶光缠着进了书房。 老太太:“......” “还真是家门不幸啊,他怎么又被白瑶光那个贱货给缠上了。” “此事不要声张,免得在姜氏那边火上浇油。” 这会子,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算是明白了过来。 姜诗琪应该早就知道白瑶光的存在了。 所以一向好受控的姜诗琪,这才突然变了一种性情。 她是在乎白瑶光这个外室存在的。 现在事情的窗户纸被捅破,如果端木景还跟白瑶光恩恩爱爱,不是摆明了激怒姜诗琪吗? 所以一定不能让姜诗琪知道,端木景和白瑶光又关起门来滚上了床。 伺候老太太的婆子应声,转身去警告府里头的下人。 可是她忽略了,如今府里头的下人一个个的心生怨怼,都是些阴奉阳违的货色。 好几个人没发月钱,每日吃食堪比猪食,他们会听话才怪。 没过一日时间,端木景和白瑶光感情和好如初,一夜叫了七八次水的事儿,就传出了永定侯府。 吏部尚书刘丁洋又在端木景的考核上记了一笔。 据说第二日上朝时,参奏端木景的折子,堆满了崇明帝的案桌。 整个早朝过程,姜国公和姜嘉懿都在武将那边领头站着,祖孙俩一 言不发。 看着就像两个憋了一肚子火,却又不得不忍耐下来的大冤种。 崇明帝用同情的目光,瞄了一眼姜国公,犹豫着开口, “爱卿啊,朕知道金华县主乃是你唯一的女儿......” 话还没说完,姜国公“啪叽”一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老泪纵横。 言官们心生不忍,一个个的义愤填膺, “陛下,姜国公为国征战沙场几十载,是苍龙国的大英雄,永定侯世子此举,是让英雄蒙羞。” “陛下可记得,当年是端木家的老太太亲口承诺,让永定侯世子入赘姜家,如今永定侯府出尔反尔,道德败坏,根本不配再做勋爵。” 这话一出,崇明帝皱了皱眉,这些言官一个个的吃饱了没事儿干,想要借题发挥,削爵。 崇明帝咳嗽几声。 削爵是他想了好多年的,但历朝历代,每回削爵都会带来一阵腥风血雨。 他年纪大了,不想在位期间再次经历动荡。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只听崇明帝咳完,说道: “不过只是风月,倒也没那么严重,但此事姜家的确委屈,永定侯世子做的也的确过分。” “这样吧,即日起便剥夺了端木景的世子之位。” “他不是还有个小儿子叫端木皓然吗?这世孙的位置,便由那小子坐吧。” 第256章 将我的世子之位还给我 崇明帝发了话,将一场腥风血雨的开端,暂时性的遏制下来。 言官们脸上露出一丝不甘。 又见崇明帝给端木皓然这个永定侯府世孙,赏赐了不少田产、店铺、庄子......连带着给姜诗琪这个苦主,也赏赐了一堆不动产。 言官们的嘴终于被堵住了。 姜国公谢主隆恩后,被姜嘉懿颤颤巍巍的扶起来,刚刚脚步站稳,便一副受不住打击的模样晕了过去。 “祖父!啊啊啊,祖父啊!你不要晕,你晕了孙儿怎么活啊?” 姜嘉懿的痛苦哀嚎声响起。 倒在地上的姜国公嘴角抽了抽,有必要演成这样吗?像他要立即死翘翘似的。 其实姜国公和姜嘉懿早就知道今日上朝,会有言官参端木景。 于是姜国公和姜嘉懿故意在崇明帝面前示弱,摆出一副“我委屈但我不说”的模样。 想要让崇明帝将自己亲手封的永定侯爵位削了,那还是有点儿难度。 但用这种弱势姿态,管崇明帝要点实实在在的好处,今日也够本了。 因着姜国公的“晕倒”,崇明帝又给姜国公和姜嘉懿赏赐了不少庄子、铺子、金银珠宝。 他想着连姜嘉懿这个过继子都给了安慰与赏赐,那姜诗琪生 的姜南衣和端木皓礴,也不能厚此薄彼。 端木皓礴这个驸马就不说了,乃是崇明帝的心腹,最忠诚不过的一个人。 崇明帝干脆把他的官职从从二品的参知政事,升到了正二品的右丞。 这几乎是变相的昭告天下,崇明帝在给端木皓礴走向丞相之位铺路了。 至于姜南衣,在家里躺平着,名下突然就多了一大堆的商铺。 还个个都是十分赚钱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两个太后赐下的女官扶桑和朱槿,一个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账册,一个手里拿着一大叠房契进来。 见南衣翘着小脚睡醒了,朱槿高兴的走过来,给南衣汇报着崇明帝发下来的赏赐。 不光是大量的商铺,让南衣数收益都能数到手软,还有一箱箱拳头粗的金元宝赏赐下来,全都抬进了姜诗琪给姜南衣准备的宅子里。 南衣一脸懵,“钱......钱?” 【辣么多的钱钱,可我用不了,阿娘和两个女官管着,呜呜呜呜。】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挂在腰间的小荷包。 里头就这个月新发下来的月银。 本来有两百两,被南衣一天花掉了,现在只剩下一两银子。 可这才月初啊。 南衣一脸 无望,可怜巴巴的看着滔滔不绝的朱槿。 朱槿对于小南衣的绝望一无所知,她只管给小乡主把钱看好。 钱生钱,生的钱再生钱......这就是朱槿和扶桑存在的意义。 她们乐衷于管钱,赚钱。 至于每个月赚来的庞大收益,有没有实际发放到小乡主的手上,那朱槿和扶桑管不着。 屋子外头的朝阳公主,正好听到了南衣的心声。 她有所不忍,询问正坐在对面,准备用膳的端木皓礴, “衣衣的月银是不是太少了?一个月才两百两,她根本不够花。” “要不每个月再给她两百两月银,就从本宫的账上支。” 身为公主,朝阳有封地,享封地税收。 她不缺钱。 所以看衣衣荷包里少的可怜的一两银子,朝阳公主很自然的要给衣衣多点钱。 端木皓礴拿筷子的手一顿,素来对朝阳公主百依百顺的他,第一次拢起了眉头, “殿下现在养着臣与衣衣,日常开销都是花殿下的,月银根本用不上。” “她是怎么花的?这才月初就把一个月的月银花光了。” “更别提她三天两头的上各房去打秋风,拿的打赏都不知多少。” “殿下还是别太惯着她了,往后将她 养成个纨绔,岂不后悔?” 朝阳公主张了张嘴,没料到端木皓礴居然会对衣衣这样严厉。 这些各房的打赏,都要算在衣衣的花销里头吗? 一点子银瓜子、金花生而已,衣衣多可怜啊,她大哥还得跟她斤斤计较这些。 朝阳公主正要替衣衣说话,又见端木皓礴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说, “还有三哥儿,虽说有交际应酬的需求,可他花钱的手脚也毫不节制,该是向阿娘说说此事才是。” 身为长兄,端木皓礴是为了几个弟妹操碎了心。 这让朝阳公主也不禁升起了长嫂如母的责任感来, “三哥儿就算了,衣衣到底是个姑娘家,本宫见帝都城的那些小姑娘,一个个攀比的厉害。” “若是她的银钱短缺了,就会被帝都城的小姑娘们嘲笑,继而欺负她穷酸......” 正当朝阳公主喋喋不休的说着后果时。 身侧的端木皓礴皱着眉,放下筷子,长臂一捞。 大手捏在朝阳公主的后脖颈上。 他将她的身子拉过来,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几个弟妹的月银,只能缩减不能增加,此事没得商量! 朝阳公主愣住,瞪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端木皓礴。 他的眉眼好看,英俊中 透着一丝权臣才有的老谋深算。 若是单论心计来说,朝阳公主是绝对玩不过端木皓礴的。 朝阳公主的强势在于拳脚厉害。 可这位右丞大人,偏生不跟朝阳公主比拼拳脚。 他也从不与她玩弄心计。 他惯常用美人计达到他的目的。 “臣失礼了。” 端木皓礴微微松开了一点她的唇,贴着她的脸颊,声音暗哑。 在进退礼度之间,他总是嘴上说着恭敬的话,动作间却又放肆的毫无尊崇之意。 莫名的,朝阳公主的脸红了,她挣脱端木皓礴的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用膳!” “此事往后再议。” 垂目之间,她的目光落在端木皓礴唇上的水光上,心中突然狂跳起来。 什么人啊这是。 衣衣还在里间,他就动手动脚的。 可气的很。 端木皓礴应声,“是,殿下,臣遵命。” 就在大丫头夜合抱着衣衣从里间出来,来饭厅用膳时。 端木皓礴的院子外头,突然传出端木景的大吼声, “端木皓礴,你出来!你即刻进宫跪求陛下,让他收回成命,将我的世子之位还给我。” 端木景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和白瑶光一夜荒唐的醒过来。 世子之位没了...... 第257章 你就没把我当成你的儿子 屋子里头的朝阳公主,一拍桌子,脸色冷然的站起身。 “端木皓礴,你这个阿爹可真是......!” 她心中生气,端木景在外头大呼小叫的,他以为他命令的是谁? 端木皓礴好歹是朝阳公主的人,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一脸淡色的端木皓礴,十分平静的替朝阳公主布菜, “殿下先与衣衣用膳,天塌下来也断不能委屈了自个儿的肚子。” 南衣踮脚站在凳子上,伸出小手抓住了一个小奶包,啊呜一口塞进嘴里。 【端木景这个渣爹,不就是被剥夺了可以袭爵的世子之位吗?】 【他才不是最着急的那个呢,最着急的应该是白瑶光和她那几个儿女。】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白瑶光千方百计的不想让大儿子走出永定侯府。 不就是为了个爵位? 现在端木景的世子之位被薅了下来,白瑶光肯定不乐意。 朝阳公主充满了赞赏的摸了摸南衣的头。 还是她家衣衣最聪明了。 此时端木皓礴已经穿上了紫色的官袍,走出了院子。 “端木皓礴!” 端木景被端木皓礴的侍卫剑心和刀魂拦着,正一脸愤怒的瞪着他, “你什么意思?我是你老子,我竟然连你的院子都进不得了?” 他刚刚叫嚣着要冲进院子,拉着端木皓礴去面圣。 结果被拦下的那一刻 ,端木景的怒火上升到了一个崭新的台阶。 他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再想起大儿子的风光,自尊心变得稀碎。 不能这样,他是端木皓礴的父亲。 无论端木皓礴人前多风光,至少面对他这个父亲,应该恭恭敬敬的像条狗一样。 端木皓礴端正笔直的站着,比端木景高不少,他义正词严, “你也知道我已经成亲,院子里住着的是公主殿下。” “我的院子不是闲杂人等能够乱闯的。” 拿能不能进端木皓礴的院子说事儿,简直是笑话。 若今天真让端木景这个男人进了院子,朝阳公主的声誉与尊严也别想要了。 端木景怒声说, “我是你父亲,不管你娶了谁,就是你娶了玉皇大帝的女儿,你的住处我怎么就进不得了?” “那我们就上陛下那里说道说道,作为公爹,作为臣子,能不能无召进入公主殿下所居住的院子。” 端木皓礴双手背负在身后,他面圣的官袍都已经换好了。 走一个。 然而,端木景这时候又怂了。 他大约知道自己只是借题发挥,真要因为进一个院子的事儿,闹到崇明帝那里去,自己根本不占理。 莫说这院子里住的是朝阳公主,就是一个普通的儿媳。 公爹也不能随意进入。 “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既然已经换好了 官袍,就去陛下面前陈情,让陛下将我的世子之位还给我。” 端木景一脸怒意,这一年半来,他失去了太多,声望、财富和妻儿的爱戴。 现在就连最后的世子之位都没了,端木景没办法接受。 端木皓礴嘴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是陛下的意思,我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左右不了陛下的想法。” 但是他的解释,端木景并不信, “你是陛下宠臣,又是他的女婿,谁不知道长公主已经替你铺平了青云路?” “只要你开口,陛下肯定会考虑你的意见。” 自从娶了皇帝的女儿后,端木皓礴在崇明帝的心目中,已经成为了他的重要心腹。 只要端木皓礴肯去周旋,以他的能力就有了七八分的把握,让崇明帝收回成命。 再加上长公主和姜国公的联手助力,那端木景重新被封为永定侯世子,就有了十成的把握。 一切都需要端木皓礴竭心尽力的去替端木景办这件事。 端木皓礴摇头,很认真的说, “虽然三哥儿不一定看得上这永定侯世孙的位置,但只要看到你们不高兴,我还是挺乐见其成。” 事到如今,端木皓礴也不怕和端木景撕破脸皮。 他有什么可顾忌的? 白瑶光都带着孩子住进永定侯府来了,他还要给端木景什么脸面吗? 端木景 被端木皓礴这大不敬的话,给刺激的往后倒退两步, “你!你!” “你这个不孝子,我可是你老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能是端木皓礴以前给人的印象太正派了。 端木景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这个大儿子,居然对永定侯府抱有这样阴暗的心思。 “从你让我给白轩分政绩,为他的能力造假之时,你就没把我当成你儿子。” 端木皓礴的眼神,就宛若看着一个陌生人那样,看着端木景, “你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实际你的所有不平衡,你的嫉妒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可你有什么好嫉妒的?一个真心爱自己的孩子,为了孩子考虑的父亲,从不会觉得自己的儿子更优秀,就要将儿子毁了的。” 追根到底,是端木景根本就没把端木皓礴当成他的儿子。 他扭曲的心理,让他嫉妒任何比他出身高贵的人。 “可是我的高贵,是由我的母族给予的,我拥有一个强大的母族,这不正是你设计娶我阿娘的原因吗?” 端木皓礴一针见血,每一个字都能让端木景觉得羞耻。 端木景捏紧拳头, “原来你也嫌弃我的出生,可是端木皓礴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着我一半的血液,你也是这侯府里的大公子,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去做什么!” “否则, 将来这世子之位你也得不到。” 如果端木景现在还是世子,那将来的世子之位就有可能落在端木皓礴的头上。 将来端木皓礴也能继承永定侯的位置。 这是爵位,人人都想要。 端木皓礴笑得云淡风轻, “我已是驸马,就是入赘给朝阳公主的人了,永定侯府与我何干?” “这永定侯的爵位,落不到我的头上。” 端木景愤怒的看着端木皓礴,眼神要喷火。 总听见端木皓礴说自己已经入赘给了朝阳公主,实际上他并非说说而已。 身为一个正二品的右丞,端木皓礴身体力行的把自己当成个小白脸,软饭吃得很开心。 他所有的月银和铺子、庄子、田产收益,都丢到朝阳公主的嫁妆柜子里,每月吃朝阳公主的,花朝阳公主给他的份例。 无论谁说,他都厚着脸皮不为所动。 明明有自立的能力,却偏生要入赘。 提起这个话题,快别把端木景给气死。 话聊不下去,端木景愤然离开。 他回了自己的书房,将书房里的书都砸在地上。 “端木皓礴,你好啊端木皓礴!” 可气就可气在,同样是靠女人过日子,端木景是离了姜诗琪,手头当真会陷入窘迫。 而端木皓礴离了朝阳公主,他还是那个又富足又背景强大,且极具能力与手腕的正二品右丞。 第258章 姜家的老宅 “世子哥哥......” 白瑶光弱弱的声音,自书房门外响起。 她和端木景昨晚折腾的太厉害,今天双腿都在打颤。 “世子哥哥,我听说陛下让皓然做了世孙?” 世孙跟世子的地位是一样的,永定侯过身后,这侯爵之位便直接会落到端木皓然的身上。 根本不会经过端木景的手。 白瑶光泪眼婆娑的冲进书房,抱住端木景的腰, “世子哥哥,你赶紧的想想办法啊,皓然不过一个孩子,你也还在世,他何德何能成为永定侯府的世孙?” 大多数的勋爵人家,爵位都是一代传一代,鲜少有绕过老子传给儿子的。 要说例外,也就一个姜国公府。 但那也是姜国公没有儿子,才过继了姜嘉懿,让姜嘉懿做姜国公府的世孙。 永定侯府的端木景如果不是世子了,那将来白轩就失去了接替端木景的希望。 被一把抱住的端木景,心里头恶心白瑶光要命。 尤其今日早上醒过来,端木景看到了白瑶光那半张状若罗刹的脸。 他真怀疑晚上的自己是被鬼附身了。 居然还要了白瑶光一次又一次。 但尽管这样想着,端木景依然起了生理反应。 他低下头,一把捏住白瑶光的下颚,将她压在书桌上狂吻 。 “世子哥哥,世子哥哥你想想办法,既然礴哥儿不帮忙,不如我们直接去找三哥儿。” “他如果主动上书,说自己德不配位,陛下肯定会将世子之位还给你的。” 白瑶光和端木景纠缠着,她心里头有点儿烦了这种事儿。 这都什么时候了,端木景还要和她厮磨。 但想起白仙儿说的药效,白瑶光又有些暗暗的得意。 端木景可是四十一岁的人了,如今还能这么生龙活虎的,就跟那会儿毛头小子刚开荤一样。 很快,端木景和白瑶光就在书房里,胡乱折腾着从中午到了晚上。 几乎只要路过书房院子外的下人,都能听到里头的响动。 不少下人还偷摸着跑到院子门口来听,回头又将里头的细节,以及白瑶光和端木景床笫间讲的话给传了出去。 端木老太太捶着胸口,把韦氏喊到了她的床边, “你儿子究竟还要和那个白瑶光胡闹到什么时候?” “还有端木皓然,他是你的孙子,既然承袭了世孙的位置,为什么不到我的床边来尽孝?” “他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她掌控不了姜诗琪和朝阳公主,所以端木老太太只能抓着韦氏训斥。 虽然韦氏臭是臭了一些,可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让 老太太指使得动的人了。 韦氏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 “婆婆你也不是不知道,三哥儿已经常住在长公主府上了。” “这说出去,别人还以为三哥儿过继给了长公主呢。” “让儿媳怎么说得动他啊?” 老太太一听,用帕子捂着嘴,拼命的咳嗽了好几声, “三哥儿是疯了不成?他是我们永定侯府的世孙,常住在长公主府上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三哥儿是你养大的,这些年的感情,他不可能说忘就忘的。” 以前不让韦氏出去,是怕她浑身的臭味丢了永定侯府的脸。 但现在老太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眼看着永定侯府的爵位,会传到端木皓然的手里去,老太太当然要将端木皓然抓在手里才成。 韦氏跟老太太是一样的想法。 他们永定侯府已经落寞了很久,朝阳公主和端木皓礴的成亲,也没有给永定侯府带来任何的好处。 她们自然只能将希望放在端木皓然的身上。 主要是端木皓然其实很有钱。 别看他年纪小,实际上端木皓然在帝都城小一辈的公子哥儿中,还挺有人缘的。 简单来说,这是个被所有人忽略,但实际上实力与背景并不弱的人。 得到老太太的授意,韦氏第二日一早 ,就穿戴整齐,往自个儿的身上戴了七八个香囊,身上扑了几层的香粉。 香臭香臭的出了门。 根据以前的经验,这次韦氏不去长公主府上了。 她直接找到了姜家族学。 这姜家族学并不在姜国公府里,而是在姜家的老宅。 位于帝都城的老城区里。 据说这姜家在前朝时,便是世家大族,从祖上就长居帝都城。 几十年前因为战乱,异族铁蹄直入苍龙国,姜家儿郎全族弃文从武,最后帝都城被异族围困。 弹尽粮绝之际,姜家开了自家粮仓,全族无论男女皆披甲上阵,誓死守护帝都城。 那个时候的帝都城还没有现在这么大,仅仅只是一座老城区。 城墙甚至还没有现在帝都城的一半高,且还多是泥巴土石做的。 那一场战役,姜家全族一千多人,被异族杀得就剩下了一名少年。 那就是姜国公。 后来异族兵退,当时的太祖皇帝感念姜家的忠肝义胆,除了给姜家遗孤大肆封赏外,还将老城区的姜家祖宅修葺一新。 所有人都以为少年姜国公会回去念书。 结果少年姜国公自从全族战死后,就跟人生开了挂一样,在军事上展现出了极为过人的天赋。 经他领导的战役,百战百胜,无一败绩。 他渐渐手握重兵,姜家军也成为了苍龙国最坚固的人形城墙。 后来的姜家,在一场场战役中,将国内的动荡的局势稳固下来,可以说没有姜家,根本就不会有现在崇明帝的太平盛世。 再到了姜嘉懿这一代,仗虽然打的少了,但姜嘉懿依旧是百战百胜,自从军以来从没失过手。 异族的野心被彻底扼杀,姜家的地位也上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世事变迁,姜家也有了自个儿更大更新的宅子。 那座承载了姜国公所有从军前记忆的老宅,最后就被当成了姜家族学所在地。 几乎每一个进入姜家族学受教的孩子,都对这段姜家千人族灭的惨痛血泪史了若指掌。 这段历史刻入了每个孩子的骨血,他们长大进了姜家军,这便成了姜家军的骨,成了他们的军魂。 韦氏站在姜家老宅的门口,听着里头的练武叱咤声,她皱了皱眉,对身边跟着一起来的白仙儿说, “这是读书的地方?” “怎么跟走镖的练习院差不多?” “真是的,你三哥哥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好好的启蒙学堂不去上,偏跑来上姜家族学的什么文治武功班?”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啐了一口,直接吐在门口的一把生了锈的长枪上。 第259章 一杆长枪守国门 白仙儿看到了,对于韦氏这行为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上辈子虽然被姜诗琪养大,但走的是人间富贵花路线,自有记忆后,便从未踏足姜家老宅。 对于姜国公的这段过去,她听说过,但并不感兴趣。 所以了解的细节不多。 “什么玩意儿?这正门口插一把生了锈的长枪,不嫌碍路啊?” 韦氏破口大骂,摆足了威风。 她今日是来让端木皓然回永定侯府的,当然要嚣张一点了。 然而韦氏的话音刚落,便从姜家老宅里头冲出了一堆的半大孩子。 他们个个手里拿着长枪,将韦氏和白仙儿围了起来。 “哪里来的杂碎,竟敢羞辱姜家先祖。” 难得啊,姜家老宅矗立在这里几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朝着这杆铁枪吐唾沫。 尖锐的武器,指着韦氏和白仙儿,把韦氏和白仙儿都吓了一跳。 看着一个个气得面红耳赤的姜家族学儿郎,白仙儿立即嚷道: “你们大胆,这位可是永定侯夫人,是端木皓然的亲祖母,你们居然敢用长枪指着我们!” 白仙儿哪里被人这样的威胁过。 她荣宠一生,上辈子的锦绣前途都被人给铺好了。 谁见到她不欢喜巴结,阿谀奉承的? “侯夫人?” 半大的孩子中,其中一名孩子长得唇红齿白 。 他上下打量一番白仙儿,冷嗤一声, “我当是谁呢?原来对姜家先祖不敬的,居然是永定侯夫人,那就难怪如此无知了。” “给我打!” 这半大的孩子一身劲装打扮,很显然是这群孩子的头头。 他一声令下,一群半大的孩子蜂拥而上,把韦氏和白仙儿围着打。 这永定侯一家欺辱姜诗琪一事,早已经传遍了帝都城的大街小巷。 身为姜诗琪的义子,姜显自然不会给永定侯府诸人半点脸面。 更何况韦氏竟还敢在姜家老宅门口,对着碧血长枪吐唾沫。 简直打死都不为过。 韦氏的惨叫声响起,白仙儿在密密麻麻的拳脚中,拼命的往韦氏身下躲。 她怕疼,与其让自己挨拳脚,不如让韦氏充当她的肉盾。 “快来人啊,目无法纪啦,以下犯上啦......” 一顿毒打中,韦氏哭天喊地, “你们这群小畜牲,居然敢打我,我要告官!” 为首的半大孩子队长姜显,将手中的长枪一甩, “告,告去兵马司那里也保不住你!” “姜家先祖守国门之地,岂容尔等放肆?” 白仙儿躲在韦氏身下,这才突然想起来,太祖皇帝为感念姜家为守帝都城全族战死,特意将姜家祖宅扩大数倍。 而姜家老宅的宅门便是当年 老城区的城门。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挨打的地方,其实就是几十年前的城门口。 而那一杆插在姜家老宅门口的生锈长枪,已经插在这里几十年了,当年这杆铁枪的位置就是苍龙国帝都城的城门。 一杆长枪守国门,上千忠烈齐聚魂。 这苍龙国但凡记得这段历史之人,一入帝都城必定要来姜家老宅的门口,对着这杆生锈长枪磕上九个头。 几十年来,除非异族细作,否则谁敢对着这杆长枪吐唾沫? 韦氏真的......白仙儿记起这件事儿后,不禁埋怨起韦氏。 上辈子也没见韦氏这么不能上台面,这辈子连个什么都不懂的乡野村妇都不如。 一顿毒打中,即便韦氏如何叫嚣自己是永定侯夫人,都无法让姜显等人消气。 等到虚竹与谢先生听到动静出来,韦氏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头上的头发更是凌乱不堪。 就连那个一直躲在韦氏身下的白仙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身上原本发黄的白衣服,现在全是灰土与黑脚印,原本就枯燥的毛发被扯的凌乱。 看起来越发让人讨厌,且丑陋。 虚竹与谢先生等了好大一会儿,谢先生才出口, “住手!” 姜显其实早就看到虚竹先生与谢先生来了,但是这二位先生既然没有制 止他们,那他也权当不知道二人早来了。 “先生,这婆子居然朝着碧血长枪吐唾沫。” 有孩子立即告状,带着一脸的愤怒,看向韦氏的目光,恨不得一枪戳死这个臭人。 姜显上前,红着眼眶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谢先生和虚竹面色冷凝。 围观的百姓听得生气,暗暗的开始准备臭鸡蛋,烂菜叶子。 他们大多都是居住在老城区的,与姜家老宅世代比邻而居。 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对于几十年前的那一场战役还记忆犹新。 他们会将自己所看见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告知给自己的子子孙孙。 所以老城区的儿郎们,都以能进入姜家族学为荣。 可以说,姜家老宅门口的这杆碧血长枪,在老城区的百姓心目中,不仅仅代表了一段悲痛的历史。 更是老城区百姓们心中的信仰。 正是因为这样的信仰,老城区家家户户多多少少都有儿郎在姜家军里。 甚至有的爷爷辈在,爷爷辈战死了,父辈接过长枪,依旧在姜家军里死守国门。 现如今儿子辈也在姜家军里服役。 孙子辈则在姜家族学里当预备役。 一家四代男人都是姜家军者,在帝都城的老城区并不少见。 就这么个传承的底蕴,韦氏的行为简直就像是一滴水滴入油锅里。 她当真凭借一己之力,点燃了老城区所有住户的怒火。 “你们,你们居然敢打我,我可是端木皓然和姜嘉懿的亲祖母。” 蓬头垢面,鼻青脸肿,还挂着两条鼻血的韦氏,顶着两个紫黑的黑眼圈,坐在地上疼的大哭。 姜显纠正她, “二哥可是姜国公府的世孙,与你何干?” 姜显是姜诗琪的义子之一,从小就养在姜国公府,所以一直唤姜嘉懿为二哥。 韦氏噎住, “话虽如此,但他身上也有我永定侯府的血脉,这骨血亲情是割舍不断的。” 众人捏拳头,姜家小战神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居然摊上了这种血亲。 她妈的,真想直接弄死韦氏,免得让这个臭婆娘阻了姜家二郎的青云路。 “我现在不跟你们扯姜嘉懿,我今天来是找端木皓然的。” 韦氏叫嚣着, “快点把端木皓然那个小畜生叫出来,我们端木家的世孙不读这个姜家族学了,哇哇哇。” 她又气又疼,现在只想着赶紧的把端木皓然弄回去,以后再不准他和姜家来往了。 “皓然可是我养大的,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他现在风光了,竟然连我这个亲祖母都不见。” 一颗臭鸡蛋终于忍不住了。 从人群中飞出来,直接砸在韦氏的脑门儿上。 第260章 还以为是哪个该死的细作 老城区的百姓再也忍不住了,大喊着, “滚回你们永定侯府去吧,以后你们侯府中人出现在老城区一次,就打你们一次。” 白仙儿尖叫一声,拉着韦氏就朝姜家族学里头跑。 大家满心以为,会把这个韦氏给赶出老城区。 结果谁都没料到,韦氏和白仙儿不走寻常路,居然冲进了姜家老宅。 姜显很生气,他今年十三岁多,却已经在姜家老宅里受教了六七年,早已经将这姜家老宅看得比他性命还要重要。 “姜家先祖之地,岂容这等宵小踏足?” 他提着手里的长枪便追了进去。 虚竹与谢先生一对视,双双叹了口气,也跟着进了姜家老宅。 白仙儿和韦氏两人还没有冲进去多远,便被前院习武的众人给拦下。 正好端木皓然身穿天青色的劲装装束,正在原地练剑。 “舞刀弄枪的,还算个什么读书人?” 韦氏站在原地,蓬头垢面的朝端木皓然大声训斥一声, “端木皓然,我在外头被人羞辱,你竟躲在这大门内装看不见。” 端木皓然冷凝着一张小脸,将手里的剑收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韦氏充满坦荡, “我不知是你,还以为是哪个该死的细作。” 除了细作,谁会光天化日之下,在姜家老宅门口闹事? 端木皓 然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韦氏竟然会有这么无知。 就在韦氏被这话气的要上手,扇端木皓然几个大耳光时。 白仙儿突然跑上前,伸手拉住了端木皓然的手, “三哥哥,你快救救我们吧,姜显哥哥要杀了仙儿和祖母。” “祖母根本就没有朝着碧血枪吐唾沫,姜显哥哥故意冤枉我们。”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大家的关注。” 姜显,白仙儿是认识的。 她上辈子长到七八岁左右,姜诗琪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养了多年的女儿,并非她的亲生女儿。 于是暗中黑化,悄无声息的开始给端木景和白瑶光使绊子。 无数次的作恶失败,姜诗琪被无数次的打脸,让一直备受疼爱的白仙儿,觉得姜诗琪又恶毒,又让人丢脸。 而这个让姜诗琪得知真相的“偶然”,是姜显提供的。 当时春华对白仙儿的身份一直有所怀疑。 后来春华被端木景设计卖掉了,最后又被韦氏弄进青楼里,忍受万人骑千人枕。 但春华一直都没有放弃调查白仙儿的真实身份。 以及追踪真正的姜诗琪亲生女儿南衣的去向。 就在春华被端木景折磨死之前,她见了姜显一面,将手里收集来的证据,都给了姜显。 端木景用姜诗琪和“朝阳公主”的钱财,买通 了暗月阁,派遣大量杀手追杀姜显。 但姜显武功高强,自姜国公和姜嘉懿含冤而死后,更是躲入暗中勤学苦练。 他数次逃脱端木景的天罗地网,将白仙儿并非姜诗琪亲生女儿的证据,送到了姜诗琪的手里。 与之一同送上的,还有当年端木景收买暗月阁,虐杀姜国公和姜嘉懿的证据。 自此,姜诗琪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亲生女儿,早已经被端木景丢入了粪坑。 而养在身边的仙儿,是端木景和外室生的女儿。 虽然在这整个过程中,姜诗琪都没有把白仙儿怎么样,甚至依旧把白仙儿疼入骨髓里。 可是姜诗琪变了,她把所有的恨都发泄在端木景和白瑶光的身上。 她变得面目丑陋,甚至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在她多次作妖之后,白仙儿也曾言辞恳切的劝过姜诗琪,让姜诗琪忘了过去,好好儿的做阿爹的正头娘子。 只要姜诗琪不作妖,能够将这些仇恨放下,白仙儿保证没有人能撼动姜诗琪的地位。 甚至在姜诗琪晚年,白仙儿依旧能够保证姜诗琪生活优渥。 她自问已经给了姜诗琪最大的体面,也算是报答了姜诗琪的抚养之情。 可是姜诗琪拒绝了。 姜诗琪甚至第一次抬手打了白仙儿一耳光。 她用失望的眼神看着白仙儿,落泪道 : “我不求你能与我共情我的痛苦,可是你劝我原谅你阿爹和你亲生的阿娘,我如何原谅?” 没有人能劝姜诗琪放弃作妖。 就连白仙儿也不能。 所以白仙儿最后也对姜诗琪失望了。 归根到底这一切的开端,都是姜显冒死送到姜诗琪面前的证据。 对于姜显的埋怨,延续到了白仙儿这辈子。 虽然这辈子的发展与上辈子很不一样,但姜显这个留着显然是个祸害。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姜显和姜诗琪离了心。 这样姜显以后再送什么消息给姜诗琪,姜诗琪也得掂量掂量可信不可信。 白仙儿心中有主意,愈发可怜兮兮的看着端木皓然。 她要把姜显塑造成一个恶人。 哪里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朝阳公主带着姜南衣出现在了姜家老宅的门口。 【哎哟哟啊,这个白仙儿怎么这么会颠倒是非黑白?】 【她是嫌上辈子我三义兄将我和祖父、二哥哥是怎么死的真相,拼死送到了我阿娘手上。】 【所以在我三哥哥面前,说我,我三义兄的坏话呢。】 【当谁不知道我三义兄的武功盖世,就连暗月阁的顶级杀手,都杀不死我三义兄。】 白仙儿的良苦用心,就这么被南衣几句心声给叭叭了个干净。 朝阳公主看着韦氏和白仙儿这两个 小丑的背影,嗤笑一声。 而一向在人前勤奋上进,脾气温和的端木皓然,一脚踹在白仙儿的身上。 他面露厌恶,“滚,别叫我三哥哥,这也是你配叫的?” 上辈子白仙儿以端木皓然为耻。 这辈子端木皓然肯给白仙儿一点好脸色才怪。 白仙儿被踹倒在地上,乱糟糟的两条眉毛打结,委屈道: “我也是阿爹的女儿,我阿娘已经进入了侯府,我的身世已经公之于众了。” “我凭什么不能叫你三哥哥?” 白瑶光的真实身份公开后,对白仙儿唯一的好处,便是她成为了永定侯府里正经的小姐。 以后白仙儿再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外室子了。 不管端木皓然承认不承认,他们俩都有血缘关系。 人前白仙儿叫端木皓然哥哥,谁也不能指摘什么。 “三哥哥。” 一道软软糯糯的可爱稚音响起。 身穿红色小衣裳的南衣,手里拿着一个彩色的风车,头上系着一两根小辫子。 辫子里绑着彩色的丝带,丝带很长,一直垂落在发辫之下。 她朝着端木皓然跑过来,彩色的丝带飘逸,风车呼啦啦的旋转着。 带着一串清脆的铃声响动着。 端木皓然原本充满了厌恶的脸上,突然露出温柔真挚的笑意。 他张开双臂,把扑入怀里的四妹妹抱起。 第261章 尽孝 “三哥哥,三义兄,衣衣肚肚,饿了。” 姜南衣的小手臂抱着端木皓然的脖子,冲姜显笑眯眯的。 她阿娘资助的几位义兄和义姐都很本分。 虽然他们也叫姜诗琪一声阿娘,可却从没有将自己当成主子过。 他们都很自然的,将自己的身份放在家仆的位置上。 即便姜诗琪说他们根本不必如此。 姜显一张脸上原本很严肃,但见到了南衣,顿时笑开了颜。 “乡主!” 他恭敬的拱手,虽然并不常见到小乡主,但南衣长得可爱,又嘴甜,是姜家全家捧在手掌心里的宝贝。 南衣的身子一歪,扑入了姜显的怀里。 而被踹倒在一旁的白仙儿,眼底的嫉妒显而易见。 这些众人的疼宠,可都是她的。 是姜南衣抢走了她的命运。 白仙儿忍着浑身的疼痛,起身唤道: “妹妹,你怎么也来了?” “这里可是求学的地方,不要瞎胡闹。” 她的吐字清晰,脑子里的逻辑思维可比姜南衣这一脑袋浆糊的家伙强多了。 白仙儿就是要让所有的人看看,她比起姜南衣来聪明伶俐又可爱多了。 她懂的道理姜南衣不懂,她说话清晰吐字圆润,比起姜南衣这种话都说不圆溜的孩子,不知强多少倍。 关键是,白仙儿要让所有人都看见,她和姜南衣都是端木景的骨血。 “你什么身份也敢教训我四妹妹?” 端木皓然转过脸,用着厌恶的口吻, “一个外室通房生的野种,都未曾有个正式身份的,你唤谁妹妹?” 不知身份,没有自知之明,大概说的就是白家这几个人。 端木皓然的话一出,姜家族学里的所有大小孩子,都用着一脸不善的神情,看着韦氏和白仙儿。 “我当是谁这么不要脸呢,原来是白家丫鬟生的那几个东西啊。” “嗤,野鸡也想上云端,咱们得习惯这些姓白的如此不要脸。” 一众孩子七嘴八舌的讽刺着白仙儿。 弄得白仙儿脸上红一阵,白......她白不了,只能红黑红黑的。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众人的羞辱,白仙儿转身跑掉了。 留下韦氏一人,她就宛若个粪桶一般,浑身散发出难闻的气息,站在原地,脸色十分难看。 “皓然,祖母就站在这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对抚养你长大的祖母不孝。” 【抚养我三哥哥长大?笑死人了,韦氏这是说出的谎话,连自己都信的意思?】 【一年前我三哥哥是什么样子,一年 后是什么样子,明眼人都看得清楚。】 【再加上端木景的外室浮出水面,韦氏还以为拿着“孝”这个字,就能够压到我三哥哥呢。】 虚竹和谢先生这时候走了进来,他们将韦氏的来意从头听到尾。 这二位可是苍龙国里顶顶聪明的人,韦氏几句话就能看透她是个什么人。 尤其是谢先生,他从启蒙学院时起,就特别的喜爱端木皓然和龙瑾煜二人。 对谢先生这样独具匠心的人来说,一个好苗子,就是拼死也得护下。 他一扬袖,挡在端木皓然的面前,面对着韦氏, “侯夫人可能不知道,陛下要召瑾瑜公子,每周进宫在御书房尽孝半日,皓然已经被定为瑾瑜世子的伴侍了。” “所以皓然不能跟你回去,他需得入国事府学习入宫规矩。” 南衣那亮晶晶的眼珠,看看三哥哥,又看看谢先生。 谢先生是太子少师的弟子,若是太子定下来,他定然会负责教授东宫的皇子。 有些事情是早就已经初现了端倪。 比如现在他就被崇明帝默认,负责教授龙瑾煜,并可以为龙瑾煜挑选现在的伴读。 牵扯到御书房,所有的事儿就不会是表面那么简单。 这个进御书房尽孝,是极为有讲究的。 尽 孝,那只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是让龙瑾煜进御书房听政。 崇明帝在为龙瑾煜培养政治敏感度。 而端木皓然做龙瑾煜的伴侍。 伴侍,那也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是为龙瑾煜培养日后的左右手。 帝王的目光,就是走一步,看到未来的上万步。 政治从来不是开玩笑的。 而众所周知,入御书房,肯定有不少的规矩要学。 因为端木皓然的课业繁重,上午要学文,下午要学武,晚上要头悬梁锥刺股。 根本就没有时间。 所以他得住在国师府上。 这都去御书房“尽孝”了,自然没可能回永定侯府,给韦氏“尽孝”。 南衣的小嘴儿微微张开,一脸崇拜的看着谢先生, 【这位谢先生比起他的老师太子少师,更是智慧了不少。】 【我三哥哥有他护着,进了国师府,终于能有个安心求学的地方了。】 她心里叭叭完谢先生,又看向端木皓然, 【哇,将来我三哥哥这么厉害,端王继位,小暴君就是太子,三哥哥就成了是太子伴读。】 【这若是再拿下一个文武状元,谁还稀罕永定侯府的世孙之位啊?】 本来一个落寞的侯府,也没人能看上。 除了韦氏。 她一听,立即嚷嚷道: “ 什么?去国师府住?不可能,我养的孙子我得带回去伺候我。” 不能再让端木皓然脱离掌控了。 他现在越飞越高,还跟韦氏不是一条心,韦氏很慌张也很落寞。 她好不容易把端木皓然养成一个废物,端木皓然继续当废物多好。 至少韦氏要他去气姜诗琪,他就会乖乖的去。 要他去找姜诗琪要钱,端木皓然也会照着做。 “那你去找陛下说。” 谢先生一扫袖子,语气强硬。 一旁的虚竹及时补刀, “侯夫人,你也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而不顾陛下的身体康健。” “陛下身系我苍龙国万千子民,比起侯夫人的身体,可不知金贵多少。” 好好好,这下子直接道德绑架上了。 若是韦氏坚持要让端木皓然回永定侯府尽孝,崇明帝的身体有个好歹,那可都是韦氏的责任。 就问这么大一顶帽子,韦氏敢不敢戴了。 韦氏气的心梗,她指着一唱一和的虚竹和谢先生,捶着心口, “你们,你们联手欺负我,你们!” “谈不上欺负,若是为了伺候陛下,就是欺负了侯夫人,那在下冤枉。” 谢先生朝着韦氏拱手,一副坦荡磊落的模样。 他是一心为陛下的身体着想,可没有半点私心呢。 第262章 我三哥哥有死劫 韦氏在姜家族学里受了一肚子的气。 还被暴打一顿。 她一瘸一拐的回了永定侯府,正好碰上了腊梅的那个侄子吴寿之。 吴寿之的年纪跟端木皓然差不多。 他上前,朝着韦氏随意一拱手,打听道: “侯夫人不是去了姜家族学接世孙吗?” “他没跟着侯夫人一同回来?” 吴寿之如今人在永定侯府里,被下人们称做“二爷”。 丢了世子之位的端木景,如今是永定侯府的“大爷”。 韦氏一看到吴寿之就心生烦躁。 偏生吴寿之还成了永定侯的心头肉。 这永定侯当真把吴寿之当成了腊梅的延续,把他对腊梅的感情,全都寄托在了吴寿之的身上。 他每天都带着吴寿之出入戏楼酒肆,没有给过端木景的偏爱,全都体现在了吴寿之身上。 看着吴寿之身上穿着的锦绣衣裳,韦氏怒道: “你关心那么多做什么?端木皓然回不回来,这世子之位都没你的份儿。” 说完韦氏扬长而去,吴寿之则一脸扭曲的站在原地。 凭什么没有他的份? 他现在可是被永定侯当成亲儿子一样的疼爱,端木景自己弄丢了世子的位置。 那他这位“二爷”,继承世子之位不是理所应当吗? 吴寿之捏着拳头,不高兴的低下头。 他的身后,响起了白瑶光的啧啧声, “可惜啊,如果永定 侯府没有这位三哥儿就好了。” 吴寿之猛然回头,问白瑶光, “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永定侯府从一开始,就没有端木皓然,一切问题不就解决了?” 就姜诗琪生的那几个孩子,老大端木皓然做了驸马,以入赘自居。 老二姜嘉懿过继给了姜国公府,自然不会来抢永定侯府的世孙之位,也没那个资格。 后来生的那对龙凤胎,被韦氏...... 老四姜南衣是个女娃儿,还是被姜国公要了过去,上了姜家族谱的女娃娃。 就剩下一个端木皓然。 如果这个端木皓然不存在,世子之位就是别人的了。 吴寿之怔怔的看着白瑶光, “你的意思是,让我......” 他不过才十一岁,可第一瞬间,就想到进了杀人,绝后患这手段。 白瑶光的脸上带着笑, “我可没什么意思,今日我只是路过,见二爷在这里发呆,所以说说闲话罢了。” 她摇了摇手绢儿,带着半张狰狞的脸,扭着胯走了。 那身段儿保养的极好,也别怪端木景真给力与她厮混到天亮。 吴寿之回到永定侯院子里。 他给永定侯点了一杆烟,又往烟丝里加了些五石散。 “阿爹,儿子方才在门口看到了阿娘,听说她去了姜家族学,没有将世孙带回来。” 吴寿之开始给永定侯上眼药, “ 儿子真是担心,世孙如今就这么看不惯咱们侯府了,连家都不肯回,将来世孙若是继承了阿爹的侯爵之位,还能容下儿子吗?” 永定侯抽着烟枪,躺在床榻上,烟雾缭绕之间,声音极为飘渺, “这世孙之位,本就不应该落在那个废物头上。” “他这是走了狗屎运,若没有他,我肯定请旨让陛下封你做世子。” 有了永定侯这句话,吴寿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啊,若是没有端木皓然...... 吴寿之的动作很快,没过两人就托他亲生的阿爹吴大郎,弄来了大量的五石散。 吴大郎还不知道吴寿之的打算,他亲手将一只沉甸甸的木匣子交到吴寿之的手上, “这可是卖掉了侯爷的温泉山庄,才搞来的五石散。” 吴大郎担忧的看着吴寿之, “这么多的五石散可千万要注意着点儿份量,否则会死人。” 永定侯有用五石散的嗜好,以前还悠着点儿抽。 自从腊梅死后,抽的可凶了。 他每月都能从自己的私产里,获得些收入。 这些收入一个铜板都没有交给过侯府公中,全都用来吃喝嫖赌,买五石散和烟丝了。 即便现在永定侯府的用度艰难,老太太也暗示明示过永定侯好几次。 让他拿点钱出来,帮着侯府度过这段艰难时期。 可永定侯不为所动。 吴寿之 接过那一匣子五石散, “放心吧阿爹,我晓得分寸,绝对不会让侯爷出事的。” “还有,卖掉温泉山庄的事儿,阿爹不要告知旁人,就连侯爷也不能说。” 温泉山庄是永定侯所有庄子里最值钱的。 一个温泉山庄,就换了这么一匣子五石散。 若是让永定侯知道,肯定会不高兴。 但吴寿之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除掉端木皓然才是正经。 拿到了大量五石散后,吴寿之开始唆使永定侯,要过寿。 这永定侯过寿,子子孙孙就是再不和气,也总得来人吧。 饶是端木皓然住在国师府上学宫里的规矩,那也得回永定侯府给永定侯祝寿。 南衣躺在小床上,翘着个二郎腿,掐着小手指给身边的每个人算卦。 这是她最近常爱干的事儿。 毕竟现在这本书的剧情,就跟脱缰的野马一般,主线支线都变得面目全非。 书里可没有永定侯收养吴寿之一事。 当然她三哥哥更没可能成为永定侯府的世孙。 “不,不好了......” 原本一副吊儿郎当的南衣,带着从二哥哥那里学来的痞气,一翻身从床上爬下来。 看得夜合心惊胆战的。 “乡主!” 夜合扑过去,一路滑跪到了南衣的身边。 结果南衣的两只小脚稳稳的站在地上。 【我三哥哥有死劫。】 “别,别挡,道 !” 南衣绕过夜合,皱着她的小眉头,哒哒哒的就往外头跑。 今日朝阳嫂嫂和大哥哥入宫给崇明帝请安了。 南衣要去国师府找三哥哥。 身后的林兰、合欢两名死侍紧跟在南衣身后。 夜合上前抱住南衣, “奴婢的小祖宗啊,殿下有交代过,让您今日别出院子,您就饶了奴婢吧。” 她虽然是长公主殿下赐给南衣的大丫头,可南衣被朝阳公主抱过来养了。 夜合等一众伺候南衣的丫头、女官和死侍,也跟着一同过来。 自和朝阳公主生活在一起后,众人才发现,朝阳公主这里的规矩不多。 但事关南衣的安全与院子的防御,朝阳公主的要求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若是让朝阳公主知道,她不在,南衣跑出了院子,再出了点什么事儿。 夜合等丫头轻则被打的皮开肉绽,重则可能会因此丧命。 南衣不干,嘴里喊着, “三哥哥,见三哥哥......” 此时,白仙儿手里拿着一大叠小人书,走到了院子门口。 这些小人书的剧情,全是千金贵女爱上穷书生、穷小子,为了穷小子宁愿挖十八年野菜。 或者为了穷小子的白月光,宁愿给出心头血,断手断脚。 “妹妹,看我又给你带了这么多好看的小人书来。” 白仙儿笑眯眯的,笑得像个丑陋的狼外婆。 第263章 [千里顺风追踪符] 自从决定把姜南衣养成个唯爱至上的废物后。 白仙儿就经常给姜南衣送这种小人书看。 目的就是给姜南衣洗脑,让姜南衣从小就只知道情情爱爱的。 端木皓礴院子里的人不让白仙儿进去,白仙儿就想方设法的往姜南衣身边送书。 比如今天这种情况看似偶尔碰到南衣要出院子门。 实际上白仙儿已经不知道在院子外面蹲了多久的点。 女官朱槿皮笑肉不笑的挡在白仙儿面前,两人隔着一道院子门, “你怎么又来了?都是这个月第几回了?” “我们家乡主有的是钱,不需要你来送书。” 能当上女官的,大约心中对于恋爱脑都有些嗤之以鼻。 所以白仙儿每回送来的小人书,朱槿和扶桑都看的皱眉头。 她们生怕南衣会成为第二个姜诗琪,因而总是在南衣的耳边絮絮叨叨。 唯男人不可,实在要不得。 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整片森林,也要不得。 但其实南衣并不会为被白仙儿轻易的洗脑。 她只是身体不受控制,语言发育也被年纪拖累,所以表现的很像个孩子。 实际上身体里住着的,还是个有主见的成年人魂魄。 “走,走!” 南衣被夜合抱着,没空搭理白仙儿,小手指只管指着门外。 她恨啊,每次一到关键时候,就说不圆 溜话来,也是让人苦恼的很。 这在外人面前,看起来就很像要发脾气,闹情绪的样子。 夜合急忙拿出拨浪鼓来哄着南衣, “乡主乖乖喔,等殿下回来,您想去哪儿都带着您去。” “外面很危险的,尤其是这侯府里,可多可多的坏人了。” 另一个丫头木丹也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彩色琉璃纸风车, “乡主您看,呼啦啦,转圈圈啦......” 白仙儿在门外看着如此幼稚的姜南衣,心里头都是不屑。 就这么个愚蠢的小孩儿,真该跟着端木皓然一同去死一死。 她的杀心一起,就引起了林兰和合欢的注意。 这二人是姜国公送给南衣的女死侍,年纪虽然不大,但个个都是杀人封喉,一刀见血的主儿。 瞬间就挡在了白仙儿的面前,阻止白仙儿看向她们的宝贝乡主。 正在这个时候,南衣原本正在闹着要去找端木皓然,突然一阵风吹过,她的卦象宛若被吹散了迷雾,将端木皓然的这道死劫看得更清楚了些。 不在别的地方,正是在永定侯府内。 近期能让端木皓然回到永定侯府的契机,就只有永定侯的寿宴了。 姜南衣看了个清楚,也就不急着从永定侯府离开。 她伸出小手,拿起木丹逗她玩儿的彩色风车,张开小嘴巴,使劲儿的吹啊 吹。 木丹和其余几个丫头见状,都忍不住笑起来。 小乡主果然是个孩子,微微逗一逗就忘了要出门。 听到笑声,白仙儿努力的昂起头来。 她虽然被两个女死侍挡着,但依然能看到彩色风车的一只角。 这让白仙儿心里愈发的不平衡。 姜南衣的这一只风车,别说是个小孩子玩意儿。 实则这种琉璃纸做的彩色风车,精致又好看,还价值不菲。 一只风车就能抵得上白仙儿如今半年的开销。 “衣衣妹妹,姐姐能进来和你一起玩儿吗?” 白仙儿不搭理挡在她面前的两个女死侍,扯开了嗓子喊。 “姐姐是想着,既然我们俩都是阿爹的女儿,将来一定要做一对好姐妹才是。” “你太蠢了,以后有姐姐照顾着你,也免得你在帝都其他贵女们面前出丑呀,是不是?” 反正朝阳公主又不在,白仙儿先哄住姜南衣再说。 她不仅仅要让姜南衣从小恋爱脑,还要让姜南衣从小就自卑,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聪明,愚蠢又可笑。 白仙儿这话,让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真不知道白仙儿是凭着什么,说他们的小乡主太蠢的? 凭着白仙儿那不像是一岁七个月孩子的怪异吗? 对于一个一岁七个月的孩子来说,南衣算得上是极为聪慧的了。 林 兰“唰”的一声,掏出一对大铁锤出来,冲着白仙儿怒吼, “你敢羞辱乡主?” 那对铁锤朝着白仙儿砸过来,把白仙儿给吓的往后退,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铁锤落在石板上,将一块青石板砸的稀碎。 “我,我也没说什么......我......” 白仙儿脸色难看,尤其她脸上还有前几天在姜家老宅那边,被姜显揍出来的伤。 这会儿就显得又难看,又可笑。 “你以为乡主年纪小,就听不出你话里的贬低之意吗?” “当我们这些丫头一个个都是吃素的?” 林兰手持双锤,对着白仙儿又呼呼的挥舞两下。 小乡主可能听不出来,可是她们能听出来。 断不能让小乡主就这么被白仙儿蒙蔽了去。 白仙儿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的跑掉。 她气的捏着拳头,用罗圈腿狠狠的迈着步子。 “林兰,林兰!你这个贱人!” 林兰上辈子可是白仙儿的死侍。 因为林兰长得与姜诗琪有几分相似,肃王看上了林兰。 白仙儿就废了林兰的武功,挑断手脚筋,将林兰送给了肃王。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据说肃王也就睡了林兰几天,便没有了新鲜感,将林兰丢在了肃王府后院里自生自灭。 所以上辈子这林兰是白仙 儿的一条狗。 这辈子被这条狗用两个大锤子威胁,白仙儿气的发疯。 “林兰、合欢,姜南衣!端木皓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白仙儿的脚步一顿,转身朝着永定侯的院子走。 她没有注意到,就在白仙儿的背后,一道看不见的金色符咒一直跟着她。 这是南衣的[千里顺风追踪符]。 但凡是被这道符咒跟上的人,只要在一千里的范围内,无论她做些什么,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逃不过南衣的眼睛与耳朵。 很快,白仙儿就见到了吴寿之。 她偷偷的对吴寿之低声说了几句话。 也让南衣知道了,端木皓然的死劫是什么。 吴寿之居然想趁着永定侯寿辰,在饮食中给端木皓然下五石散。 大量的五石散可让人血脉卉张,瞬间暴毙。 到时候吴寿之就可以对外说,是端木皓然自己不学好,有长期使用五石散的恶习。 这次是因为使用过量,因而暴毙。 这种死法很符合逻辑。 毕竟现今大家贵族有些不成器的子弟,的确会长期服用五石散。 很多在十一二岁的年纪,就开始用五石散寻欢作乐。 最后早早儿的亏空了自个儿的身子。 比如端王家那位被废的前世子龙道平,据说在跟家中丫头苟且的时候,就喜欢来那么点儿五石散助兴。 第264章 你个通房丫头,挡什么路? 南衣急的火烧眉毛。 她将手里的风车丢下,翘着二郎腿,想着对策。 身边的丫头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刚刚才玩儿开心了的南衣,怎么这会儿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儿? “哎呀。” 南衣翻了个身,小身子肉乎乎的,脸颊上白嫩的肉,都被枕头给压瘪了。 没过一会儿,她又翻过来,叹气, “哎呀。” 夜合一脸的忧心,“咱们乡主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被那个丑八怪给影响到了?” 别的不说,白仙儿是真的长得丑。 木槿放下手里的账本,凑到床边,仔细看着南衣愁苦的脸。 小家伙儿长得漂亮,就连发愁都透着一股子可爱。 “乡主,要不臣将那个白仙儿抓回来,打她一顿给您出气?” 木槿试探性的问。 南衣支起小脑袋,看了木槿一眼,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众人。 【打她一顿有什么用?】 【我现在话都说不好,身周还有这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着我,我怎么告诉大家白仙儿和吴寿之联合起来,要给我和三哥哥下五石散啊?】 【那个白仙儿就连林兰和合欢都不放过,只要我一中五石散,我祖父铁定生气,会把林兰和合欢打死的。】 死侍就是这个命。 守护主子便是她们存在的意 义。 若是主子受到了伤害,那就是死侍的失职。 这种死侍是没有存在的意义的。 正当南衣发愁,要怎么把这件事通知给三哥哥和阿娘时,一同进了屋子的朝阳公主和端木皓礴,同时脚步一顿。 端木皓礴:“殿下,臣突然想起还有一事,臣先回长公主府一趟。” 朝阳公主:“正好本宫也有点累了,你去吧,本宫休息休息。” 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在门口同时转身。 一个赶紧去了长公主府,一个回了自个儿的屋子,换上了夜行衣。 没一会儿,身穿夜行衣的朝阳公主,就摸到了吴寿之的房间,她动作迅速的找到那匣子五石散,把五石散换成了白面粉。 等朝阳公主刚刚出了吴寿之的院子,端木皓礴身边的剑心,手里提着一袋面粉,也摸进了吴寿之的屋子。 他把匣子里的白面粉换了出来。 “大公子,属下偷出来了。” 剑心回来长公主府里,将手里的布袋子扬起,一脸的欢喜。 正在长公主府里的姜诗琪,一脸厌恶的看着那袋“五石散”, “这种害人的东西,就不该出现在帝都城里。” “拿去毁了。” 话音刚落,端木皓礴却是扬手制止,他的眼底有着老谋深算, “他们既然给我们准备了这么 一份大礼,总不能不还回去。” “将这袋五石散放入白家,再通知兵马司......” “把三哥儿叫回来,我有事要交代他。” 剑心转身离开。 他直奔白家府邸,却是在白家门外遇到了一道窈窕的黑影。 剑心一时有些疑惑,留了个心,将手里的“五石散”郑重其事的放入了白瑶光的房内。 回去复命后,剑心将白家那道可疑的黑影汇报给了端木皓礴。 长公主府上的水榭之中,端木皓礴双手背负在身后。 他微微的拧眉,“白家有高手出没?” “是白家的人,还是来找白家茬儿的?” 他们四兄妹每人身边都有两个死侍,皆是姜国公亲自调教数年的一等一高手。 世间难觅一二的那种。 所以剑心等闲不会将谁放在心上。 换句话也就是说,能让剑心称之为高手的,那一定是世间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白家不过一门小户人家,哪里会跟这种高手牵扯上? 莫不是找来的暗月阁顶级杀手,准备对他们动手了? 想起南衣的心声里提过,端木景用姜诗琪的钱,聘请了暗月阁的一群顶级杀手,伏击了姜国公和姜嘉懿。 并且给姜国公和姜嘉懿安了个谋逆的罪名。 所以已经穷成了这样儿的永定侯府,是 哪儿来的钱请杀手的? 端木皓礴背负在背后的手指捏成拳。 一阵微风拂面,他微微抬起脸,俊逸的面庞上一片云淡风轻, “刀魂,天凉了,永定侯府的账,该公之于众了。” 刀魂领命离去。 此事没过两天,便是永定侯的寿诞之日。 姜诗琪领着她的四个子女,带着一串丫头婆子,个个穿金戴银的回了永定侯府。 再比较永定侯府这杂草丛生,门楣掉漆的破败光景,那些丫头婆子们一个个的面露嫌弃。 白瑶光心里头酸溜溜的,她上前给姜诗琪行礼, “姐......” 站在姜诗琪旁边的宫嬷嬷,手里拿着一根鞭子敲了敲手心。 白瑶光立即改了口,“县主。” 她脸上扯着强笑, “县主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主要是姜诗琪回来了,这永定侯府里头的窘境,才有被化解的一天。 姜诗琪连正眼都不看白瑶光,她往前走,秋实推开白瑶光, “你个通房丫头,挡什么路?滚开!” 一个丫头,却是一副主子做派,这永定侯府果真是没有规矩的。 宫嬷嬷在心里记上一笔,准备等下次进宫了,向太后汇报。 白瑶光满是嫉恨。 然而想起今天要 做的事情,她只能憋着气忍下来。 等姜诗琪刚刚走到前院,端木景和老太太就迎了出来。 两人还特意朝着姜诗琪身后望了望。 老太太一脸的不满, “怎么就你一人回来?” 永定侯过寿,这好歹是侯府一件大事吧。 怎么长公主和瑶华郡主都没来?甚至姜国公的身影也没见到。 姜诗琪还没说话,端木皓礴抱着南衣上前。 他声音低沉道: “除了阿娘外,不是还有我们几个来了吗?”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也是人呢。】 南衣在心中补刀。 她的小头发,被朝阳公主编成了一根根细小的辫子,再分成两束系起来,垂挂着金色与红色的丝带。 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黄灿灿的金镯子。 随便一样行头拿出去,都是价值不菲。 老太太沉脸看着姜南衣,一个一岁七个月的小孩儿,穿得比侯府老祖宗都要奢华。 又在人群中扫了一圈,训斥姜诗琪和端木皓礴, “侯爷过生辰,长公主殿下不来,怎么朝阳公主也不来?” “这生辰不热闹,帝都城里的权贵一个都不登门,你们就不能去派人请一请?” 端木皓礴淡声道: “自古以来,从没有君为臣贺寿的。” “永定侯要见朝阳公主殿下,需得自个儿去请安。” 第265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论气人的本事,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平分秋色。 也不愧为两口子。 老太太严重怀疑,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住回永定侯府,是冲着气死她来的。 见老太太被端木皓礴的话噎住,端木景皱眉上前训斥, “胡闹,纵然朝阳公主身份尊贵,可也不能目无尊长吧。” 端木皓礴冷眼睨着端木景, “你能请动殿下,你去请。” 他摆出一副,“反正我请不动,我吃软饭我有理”的姿态。 端木景深吸口气。 他请不动朝阳公主。 于是端木景把目光瞄向姜诗琪,埋怨道: “你也不管管你生的这几个孩子?” 姜诗琪呵了一声,继续往前厅走。 反正她人是来了,她生的子女也都来了,朝阳公主她管不着,也不能僭越去管。 这事儿说出去,谁也不能指责姜诗琪及她几个子女不孝。 待众人进入前厅,一大群丫头婆子就候在前院。 白瑶光磨蹭着,站到了端木景的身边,伸手扯了扯端木景的衣袖。 可端木景的目光全程放在姜诗琪身上。 这姜诗琪的容颜每见一次,都能让端木景心驰荡漾一次。 她越来越娇艳美丽,更衬的白瑶光面目丑陋了。 正在一大群人,在前厅坐落下时,外头有小丫头不懂事 ,低声嘲弄道: “怎么堂堂侯爷生辰,就摆了十来桌?” 另一个小丫头回道: “你有所不知,上回永定侯府摆宴席,据说定了几十桌的席面,结果一桌都没坐满。” “那些席面最后都给家里的下人吃了。” “因为天气太热,这些席面没吃完都馊臭了,结果还将几个下人吃的上吐下泻的,差点儿闹出人命。” 窃窃私语声明明没有多大,但却是说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永定侯神情萎靡,一脸不关心。 老太太却是脸上挂不住,拍着椅子扶手喊道: “谁在那里嚼舌根?” 窃窃私语声小了点,但没人搭理她,依旧有人在队伍里低声交流着。 老太太立即怒目看向姜诗琪, “你的人就这么没规矩?” 姜诗琪一脸茫然, “啊?什么?她们说什么了?我怎么一句没听见?” 坐在姜诗琪腿上的南衣,小脸晃的像拨浪鼓, “没听见,衣衣,没听见。” 再没有比南衣更捧场的了。 老太太憋着气,又在前厅等了会儿,确定没有权贵会来参加永定侯的寿宴。 她心里头又气又庆幸。 气的是姜诗琪都回了永定侯府,那些权贵还不来,连姜诗琪的面子都没给。 庆幸的是这次永定侯府因为没钱 ,就弄了十桌席面。 而且菜色都是素菜,口味也不怎么好。 真让那些权贵们来了,一个个的吃着这些素菜,会更笑话永定侯府。 前厅里有着诡异的沉默。 门房突然大喊了一声,“陈郡王、陈郡王妃到!” “崔国公、崔夫人到!” “长公主到!” “姜国公、瑶华郡主到!” “虚竹先生到!” “谢先生到!” “......” 一瞬间,这帝都城内叫得出名号的权贵们,全都来了。 坐在前厅的老太太,嗖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急的满地乱转, “这,这怎么都来了?” “我们没准备那么多席面啊。” 她慌里慌张的看向姜诗琪,腆着脸吩咐道: “姜氏,你去找找外头的酒楼,要最好的那家,去订几十桌席面回来。” 姜诗琪笑着拿起手绢儿,擦了擦南衣的小手, “外头的席面哪里是说订,就能立马订到的?” “再说大家都来了侯府,众目睽睽之下临时订席面,总归不好看。” 能去订,姜诗琪也不会去。 她去订席面,不得她付钱吗? 老太太急的上火,眼见着那些权贵们都进了门,她也只能和端木景起身去招待。 一大群权贵挤在院子里,面对着管理松散混乱的永定 侯府,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也就十桌素菜席面,根本就不够坐。 权贵都不够坐的,更别提权贵们带来的那些下人了。 跟随的下人去别家参加宴席,主人家都会给贵客的心腹下人提供席面,到单独的院子去吃喝。 这下子人人都站在院子里,礼数没到位,闲话四起。 有个伺候崔夫人的婆子声音挺大, “这都是什么菜啊?在咱们崔国公府里,猪都比这吃得好。” 没有哪家权贵是这么办席的。 十桌席面,全是素菜,一眼望去寡绿一片。 还站着的权贵们,脸色极为不好看。 陈郡王妃凉飕飕的看着老太太, “不是你们家给我们下了帖子,请我们过来参加寿宴吗?” “怎么就给我们吃这些?” 老太太面红耳赤的,都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来回答陈郡王妃,只能不停的道歉, “不好意思,是我们侯府的疏忽,不好意思?” 长公主拄着拐杖,和一堆人站在院子里,她满身贵气的问, “怎么着?本宫现在还站着,你们永定侯府是罚本宫的站吗?” 这话可不得了,老太太立即示意长公主、瑶华郡主、姜国公等一行人进了前厅。 姜诗琪上前,扶长公主坐下。 一整个前厅仅仅也就只 容下了长公主一行人落座,再没有空椅子给旁人。 毕竟大部分的桌椅,之前都按照朝阳公主的吩咐搬走了。 剩下的所有权贵,面色不善的统一站在院子里。 南衣看得好笑,直拍着手, “青菜,青菜,吃菜。” 【这些帝都城的权贵,哪一家不是饮食精致至极的?估计也是第一次看到永定侯府这样的神操作。】 老太太和端木景急的团团转,偏生这个时候,有下人开始上茶了。 有官宦人家的婆子,伸手一探茶杯,那水温简直要烫死人。 “哎呀,这么烫的水怎么喝嘛?” 这话一出,有人看了看手里的茶杯,皱眉说, “我这茶水是凉的,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另一人讥笑, “只怕你的茶水还没烧过吧?” 众人又是脸色一变,纷纷放下了下人端上来的茶水,气的都想走。 可长公主、姜国公都还在这里,大家忍着心里的气,也只能勉强自己站在十桌青菜的旁边。 这永定侯府破落户,简直就是把权贵们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就这时候,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熙攘之声, “侯爷,大公子,老太太,请你们赶紧的还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再拖欠我们的血汗钱,今日必见官。” 第266章 衰败之象 “外头在吵扰什么?” 端木景心中沉甸甸的。 立即有小厮大声的说, “大爷,是咱们侯府前段时间欠下的商家银钱。” “因为拖着一直不给,今日他们聚在一起来闹事儿了。” 说这话的小厮,是端木皓礴院子里的人。 且面目很陌生,身契与月银皆不归永定侯府管。 端木景快走两步,充满了恼怒的看着这大声回话的小厮。 他是嫌今日来的权贵不够多,恨不能让所有的权贵都知道,永定侯府在外头拖欠了一大笔银钱吗? 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小厮的话也人尽皆知,权贵们暗自交流。 崔国公夫人拿着手绢儿,站在原地摁了摁自个儿的鼻翼。 她在这空气之中,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大粪味。 大家府邸都是月月要修葺的,否则这么大的一栋宅子东坏一点儿,西破一点儿的。 很快就会显出衰败之象。 没想到风光一时的永定侯府,竟然衰败的这么厉害。 连茅厕都没有人打扫了。 崔夫人言语之中带着嫌弃,对身边的陈郡王妃说, “听说永定侯府一直都是靠着金华县主的嫁妆过日子,这话可一点儿没错,你们瞧瞧这院子里头的光景。” 说着 ,她踢了踢砖缝中长出来的野草。 “也莫怪外头的人跑到门口来要账,真是丢死人了。” 陈郡王妃也看不起端木景,连连点头, “日前还有永定侯新收的那个养子,跑到我们陈郡王府来借钱。” “真是不知好歹,一个奴货,不知走了什么运成了主子,还以为能与我们这样的人家攀扯上。” “嗤......” 从这个吴寿之的身上就能看出,永定侯府究竟烂到了什么程度。 更别提端木景吃女人的,喝女人的,哪里来的那个脸皮,居然还用正头娘子的钱去养外室的? 众权贵约莫是被永定侯府的待客之道给恶心到了。 一个个都用着鄙夷的目光看着端木景。 外头叫嚣着要永定侯府还钱的店家,越来越多。 看起来的确是商量好了,要趁着今日把账讨要回来。 端木景回头,目光穿过重重人影,看向姜诗琪。 却发现长公主、瑶华郡主和姜国公,以及姜诗琪生的所有子女,在场所有权贵都看着他一人。 似乎人人都看穿了他。 这个时候,只要端木景提出让姜诗琪去帮忙了结外头的账,端木景这个男人将会被永远的钉在耻辱柱上。 这一瞬间, 端木景的内心就跟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他终于抬首阔步,一副顶天立地的模样,来到了众店家围堵的永定侯府门口, “诸位,请听我一言,我们这偌大的侯府不会赖账不还钱的......” 他以为自己做出承诺,就会让那些店家离去。 结果还不等端木景把话说完,众人就拿出了一张告示, “你们永定侯府多年来吃得的都是金华县主的嫁妆,你还用钱养白家外室。” “兵马司都已经将你们家和白家的账目公之于众了,端木景你真不要脸到了极致!。” “赶快把钱还给我们,你们侯府如今是强弩之末,赶紧还钱。” 以前永定侯府多少还能赊到一点钱。 毕竟堂堂一个侯爵摆在这里,帝都城的商家总会给端木家一点脸面的。 可现在永定侯府和白家的账目一公开,所有人都能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看到,永定侯府的账已经赤字一片。 再收不回永定侯府的欠账,这些商家可就血本无归了。 大家一着急,就全都挤到了永定侯府门口。 端木景被这群不依不饶的商家给逼的焦头烂额。 回首看去,所有的权贵们都光鲜亮丽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解 决此事。 硬要赖账真的不好。 端木景一咬牙,跑回去跪在永定侯的面前, “阿爹,如今咱们侯府已经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了,不如就将您的温泉庄子拿出来,暂且上当铺抵押一二。” 他说的面红耳赤,几乎咬牙切齿。 心里只怪该死的姜诗琪,为什么不能主动站出来,替永定侯府还账? 他们俩好歹是夫妻,姜诗琪真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逼至此吗? 永定侯也被外头的阵仗给震惊到了。 已经多少年,没有那么多人堵到他家门口来要帐了。 一时间永定侯面上露出犹豫。 他正要答应端木景,站在他身后的吴寿之,立即着急的说, “阿爹,万万不可啊,咱们这侯府里,如今遇到的困境,不该是世孙解决吗?” “凭什么要阿爹拿出温泉庄子抵债?” 关键是,温泉庄子早就被吴寿之给卖了换五石散。 这时候若是回去找温泉庄子的地契,岂不是穿帮? 老太太本来也急的不行。 但顺着吴寿之的话一想,对啊,端木皓然可是永定侯府的世孙,他也有钱。 端木皓然就该替永定侯府解决这些欠账。 南衣被永定侯府这群人的嘴脸,给气的小脸都要裂 开。 【真太不要脸了,这些钱又不是我三哥哥借的,居然要我三哥哥一个小孩子来还。】 【啊啊啊!】 她在心声里面鬼叫鬼叫的,让姜诗琪、端木皓礴、姜嘉懿和端木皓然,不约而同的揉了揉耳朵。 就连躲在暗处,身穿夜行衣的朝阳公主,也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 小祖宗别气了,他们怎么可能让永定侯府的人得逞。 只见姜嘉懿笑道: “阿娘,幸亏您将儿子早早儿的就过继给了姜家,否则今天儿子的钱,只怕也要用来填补永定侯府这一大家子了呢。” 老太太怒喝, “姜嘉懿,你别忘了你身上也流有端木家一半的血,过继一事,你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 “这叫幸运,你们家大爷在外头签的单,要儿子来还账,这才叫耻辱。” 姜嘉懿接过小厮送进门来的一堆欠条,上面每一张都写的是端木景名字。 “来,你们看看,这里有去年秋季衣裳没结账的,白家夫人吃穿用度签的端木大爷的账......这都要我年幼的幼弟来负担?” 他一张张念下去,让端木景猛然转头,怒目看向白瑶光。 白奶娘还在用他的名义,在外头赊账? 第267章 大家一起上吊 白瑶光的眼神躲闪。 如今端木景对待她的态度非常割裂。 在床笫上做死的折腾她,下了床冷若冰霜。 所以白瑶光对端木景总是小心翼翼,巴结讨好。 她朝着端木景露出一个笑容,自以为妩媚无双,想唤醒端木景的欲望。 好让端木景忘了白奶娘在外赊账一事。 但她忽略了自己已经快要四十岁,且半张脸上咬伤刚刚愈合,面容狰狞。 宛若修罗。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再看向端木景的目光都充满了佩服与鄙夷。 也只有他这样的男人,才会几十年如一日的钟情白瑶光。 不管白瑶光变得多么丑陋。 倒也算得上情深义重。 可是他越重情义,越显得品行卑劣。 爱本身没错,错的是为了自己的爱,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姜诗琪在他们二人之间,从未曾主动纠缠过端木景。 她嫁给了端木景之后,反倒全心全意的为了永定侯府,众所周知。 姜诗琪不可怜吗? 端木景厌恶的看着白瑶光。 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丑? 她脸上这是什么笑? 有时候端木景真怀疑自己的身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面对这么一张脸,他为什么就控制 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每次睡完了白瑶光之后,他都感觉自己很恶心,非得洗好几次澡才是, “你回去,让你阿娘把她欠的钱都自个儿填补上!” 端木景一巴掌打过来,把白瑶光打的头一偏, “拿不回钱,你就等着挨打吧。” 白瑶光哭着离开,从后门出去回了白家。 又听姜嘉懿一张张的念着账单,端木景大喝一声, “够了!” 再念下去,他的裤衩什么颜色都暴露了。 姜嘉懿收起手里的一叠欠账,脸上的笑容有着痛快, “那就麻烦大爷将自个儿借的银子付清,莫留一堆烂账给公中。” 端木景恼羞成怒, “这是我们侯府自个儿的事,要你一个外人来多嘴?” 他以前是世子,且是永定侯府里唯一当家做主的人。 所以侯府里的大小开支,都是签的他的名儿。 谁会知道有一天,他的这世子之位会被薅下来? 此事再给他一段时日,必定要找端木皓然好好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让端木皓然拿钱出来,担负起一个世孙的责任。 但外头的商家并不会再相信端木景。 他们见迟迟拿不到钱,又叫了不少的人来一同围堵着永定侯府的大门。 “ 今日我们必须拿到钱!” “去报兵马司,今日永定侯府不还钱,我就吊死在永定侯府的门口!” “我也吊,大家一起上吊!” 升斗小民当然无法跟权贵斗。 那他们死可以吗? 一时间,永定侯府门口要上吊的商家就有十几个。 有的商家老板还把店里的伙计都叫了过来, “来来来,这是专业上吊的白绫,一人一根儿,不要抢!” 好家伙,看看为了几个钱,都把这些商家逼成什么样儿了。 长公主痛心疾首,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可悲可叹。” “可耻!!” 永定侯府再潦倒,可也是崇明帝亲封的侯爵。 又被姜诗琪倒贴了二十年。 比起寻常百姓家来,那日子还是要好一点儿的。 “你们就是从手指头缝里抠一点出来,都能还清一两家的债,何至于闹出人命?” 姜国公怒目训斥端木景。 端木老太太恨不得跳起来指着姜国公和长公主怒喊,他们真是说得轻巧。 这永定侯府为了平姜诗琪的账,早就只剩下了个空架子。 如果姜诗琪愿意拿出自己的嫁妆,他们也就不必如此为难。 外头要集体上吊的人越来越多,不少的权贵也 加入了声讨的行列, “虽然我家比较有钱,但我看不下去了,端木景!你今日不还这钱,本官一定到御前告你逼死百姓!” “谁借的钱,谁签的账谁还,别推无辜稚子出来背锅!” 端木景迫于压力,跪在永定侯面前,一遍遍磕头, “阿爹,快点把温泉庄子的地契拿出来吧,咱们侯府真要摊上大事儿了。” 不断打呵欠,眼角都是泪的永定侯,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赶紧起身回院子,去找那张温泉庄子的地契。 热热闹闹的前厅中,南衣看着吴寿之。 他的脸色灰白,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 【有好戏要看了。】 【温泉庄子的地契,早就被吴寿之卖掉了,永定侯根本找不到的。】 果然,永定侯去了没一会儿,就怒气冲冲的回来,指着吴寿之, “我的地契呢?” “你说你替我保管,你把我那张温泉庄子的地契弄哪儿去了?” 吴寿之面色苍白,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阿爹。” “阿爹我不知情,我真的不知情啊。” 他是肯定不能认的,认就完了。 那张温泉庄子的地契放在那里,永定侯几年都不会看上一眼。 温泉庄子也是 好几年不会去一次。 上回永定侯去,还是带着腊梅和白轩去住了一阵子。 自从腊梅死后永定侯伤心欲绝,温泉庄子对他来说是个伤心地,估计从此后再也不会去了。 所以吴寿之才敢私自做主,卖了永定侯的温泉庄子。 他怎么知道事情就这么凑巧,今日那些商家便上了门来讨债。 还得卖了温泉庄子来抵债。 【衣衣觉得好巧啊,好像有谁在背后安排好了一样。】 南衣也发现了,她还正想着今日要破三哥哥的死劫,全程盯着三哥哥。 打算等三哥哥吃什么,她就打翻什么。 结果出了这一连串的变故。 好像这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拨云弄诡一般。 站在长公主身后的端木皓礴,微微垂目看着崔国公夫人头上的一支发钗。 嗯,这支发钗的样式不错,可以存点儿银钱,给曾外祖母、外祖母、阿娘、朝阳和衣衣,一人打一支。 衣衣这小姑娘的发钗可以打小一点儿。 但她必须得有。 小丫头娇气,若是大哥哥给了别人没有给她,保管得哭。 全程透明的端木皓礴,在这场闹剧中毫不引人注目。 就连趴在房梁上的朝阳公主,都忽略了端木皓礴的存在。 第268章 统统都卖了 吴寿之打死都不承认,那张温泉庄子的地契是被他拿了。 正当众人疑惑,这只不过是来吃个寿宴,怎么从招待不周,变成了看戏逼债。 现在又上演了悬疑戏码。 这永定侯府里头的戏真多。 正是因为戏多,权贵们倒也不觉得无聊,竟然都站在院子里,等着这事儿弄个水落石出。 正在大门口一片人要上吊,大门内找不着地契时,端木皓然突然晕了过去。 “大夫,啊啊啊,三哥哥!” 南衣被吓一跳,她明明有全程盯着三哥哥。 三哥哥这是怎么了? 刀魂抱着端木皓然,在众目睽睽之中,沉声道: “世孙这是中毒了。” 吴寿之的脸色发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额前一片冷汗。 他当然知道端木皓然是怎么回事。 可中的不是毒,是五石散。 这个侍卫是不是疯了?服用五石散和中毒的症状能一样吗? 而且他预设的前提,并不会有那么多的权贵,来今日的寿宴。 现在端木皓然中毒,马上就有个与姜国公相熟的太医跳出来,指着姜南衣身边的一个小丫头, “她手里端的水杯,也有毒!” 小丫头是永定侯府的人,手里的水杯,是要端给姜南衣喝的。 闻言,小丫头脸色苍白的跪 下,手里的水杯也掉落在地上, “奴婢不知情,奴婢只是听从明令,给乡主奉水。” 姜嘉懿“唰”的一声,拔出后腰的剑, “说,谁让你奉水的?” 小丫头用颤颤巍巍的手指,指向吴寿之的方向。 她是真不知水杯里有毒,若是知道,就是打死她,也不敢给姜南衣奉水。 谁不知道姜南衣是太后一脉的宝贝疙瘩,平日里就是咳嗽一声,太医院的太医都得跑断腿的主儿。 众人又齐刷刷的看向吴寿之。 吴寿之这下子是真懵了。 “我没有,我只是要对付端木皓然,我没有要给姜南衣下毒!” 之前白仙儿找到他,提出在给端木皓然下五石散的同时,也给姜南衣下一点儿。 因为姜南衣的饮食都有长公主的人看着,这么小的小姑娘平日里也不可能主动服用五石散。 因此只需要小剂量的,让姜南衣上瘾就行。 吴寿之怎么可能给姜南衣下毒,这不是把他的罪名扩大加深了许多? 他慌里慌张的,这话一出口,引起一片哗然。 所以端木皓然会晕倒,果然和吴寿之有关系? “我杀了你这个狗东西!” 姜嘉懿勃然大怒,手里拿着剑,就要去砍吴寿之。 毒他三弟,他还没那么想剁了吴寿 之。 毒他四妹妹,就是神明也不能忍! “啊啊啊,阿爹,阿爹救我啊!” 吴寿之急忙爬起来,躲到永定侯背后。 顺势将胖墩墩的永定侯一把推了出去,险些撞上姜嘉懿的剑。 永定侯一脸不敢置信的回头,用着震惊的目光看着吴寿之。 这就是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疼爱的养子? 吴寿之居然拿他挡剑? 此时,大理寺卿站了出来, “且慢,姜小将军,此时需要人证物证,请交由我们大理寺查。” 仿佛一切都像是写好了剧本那般。 逼债的事儿还没解决,现在居然闹出了投毒案。 巧合的是大理寺卿居然就在这寿宴现场。 姜嘉懿被身后两个死侍劝了下来。 门外早就准备好了的兵马司指挥使,一扬手,一群兵马司卫涌入永定侯府,直奔永定侯的院子翻查。 没一会儿有人搜出了一只小匣子,大理寺卿看了一眼,跟演剧本一般, “此物可疑,来人,带回大理寺详查。” 房梁上的朝阳公主都看懵了。 这大理寺卿是怎么上位的?里头明明是她放的一袋面粉。 不过她才不会主动告知大理寺卿这匣子里头是面粉。 毕竟吴寿之想害端木皓然之心不假。 一大群兵马司卫,压着大喊大 叫的吴寿之离开。 永定侯坐在地上,发丝凌乱,似乎还没从刚刚那一场闹剧里回过神来。 门外又响起商家老板哭喊要上吊的声音。 众权贵们也还在。 端木景爬过去,冲着永定侯磕头, “阿爹,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外头钱的那些店家的钱还了。” 几十家商铺老板带着一大帮伙计,手拿白绫要上吊。 此事早已引起了帝都城的轰动。 大量百姓跟看猴马戏一般,涌到了永定侯府外面。 甚至有的百姓弄清楚事情原委后,还义愤填膺的帮着商家声讨端木景。 永定侯就跟被抽走了浑身的精气神一般,无力的摆了摆手。 “拿走吧,拿走吧,卖了好,统统都卖了好。” 他一腔痴心,错付给了腊梅之后,是真的拿吴寿之当亲生的疼爱。 可付出的真心却没能得到真心回报。 永定侯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他的人生前二十年活得懵懂,突然一朝得了富贵,人生就跟走马观花一般,看尽了人间繁华。 吃过好的,用过好的,穷困潦倒过,奴仆如云过。 这会子,爱也没了,念想也没了。 他什么都管不了,也什么都不想管。 端木景得到永定侯的同意,急忙拿着永定侯剩下的地契,上当铺 里全典当成银子。 结果因为他要钱比较急,被当铺老板掐准心理左右挑刺。 一会儿说他的这些地契全都地势偏僻。 一会儿又说田地收成不好,庄子的收益也不行。 总之这些地契并不能典当个好价钱。 因为担心闹出人命,端木景也没时间跟当铺老板细细缠磨。 最后仅仅用了原本价值的二分之一,便将这些地契典当了出去。 结完了欠账之后,端木景的手里还有不到一千两银子。 他叹了口气,目光一扫。 偌大的永定侯府里,权贵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前厅长公主一行人也不知去向。 就留下了一个失魂落魄的永定侯,依旧坐在原地,看起来痴痴呆呆,疯疯癫癫的。 就在端木景累的坐下来,刚想和父亲聊聊的时候,突然有个白家的小厮,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大喊, “大爷,大爷不好了,咱们家搜出了两大袋子的五石散,老夫人已经被带走。” “听说兵马司对二爷上了刑,二爷坚持说根本没给世孙和乡主下毒。” “是夫人怂恿他卖了侯爷的温泉宅子,全换成了五石散。 小厮嘴里的“夫人”,是白瑶光。 之前端木景将白瑶光养成外室的时候,白家奴仆都是这么唤白瑶光的。 第269章 自尽 事情没两下就被查了个水落石出。 吴寿之这回将白瑶光和白家都扯了出来。 白瑶光哭哭啼啼、披头散发的冲回永定侯府。 她满脸都是泪的跪在地上,双手拽住端木景的衣袍, “世子哥哥,世子哥哥啊,我阿娘好歹也是你的奶娘。” “你是喝她奶水长大的,不能就这么看着她被兵马司的那帮人带走。” “她年纪大了,根本受不得兵马司那种地方。” 白瑶光是进过兵马司的。 那里面处处都是惨叫声。 白奶娘的年纪大了,从来胆小如鼠,进去只怕还没受刑,就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来。 端木景皱着眉,垂目看着白瑶光。 她脸上结疤了的咬伤,让她一哭起来,全无以前的楚楚可怜。 反而显得虚伪狡诈,毫无美感。 端木景一脚踹开白瑶光, “我会想办法,你这段时间好好儿的在侯府待着,什么都不要做,哪里都不要去。” 二十年的时间,他和白瑶光早已经利益纠葛在一起。 从小到大,这白家的奶娘替他做了多少事,可能一部分连白瑶光都不知道。 所以这人得救。 救不了的话,那就只能...... 端木景的手里还有一千两银子,原本打算用这些钱 ,去盘活几间铺子的货款。 但是现在他只能拿出一点钱来,匆匆去兵马司通门路。 一进入兵马司,被上刑的犯人,那哀嚎声就此起彼伏的响起。 端木景往前走,正好看到前方一间牢房的门被打开,两个衙役拖着个血淋淋的人走出来。 “端木景!” “呵呵呵,端木景。” 充满了讽刺的笑声,虚弱至极的响起。 端木景低头一看那个在地上拖行的血人,正是韦戈。 他一时停下了脚步,眼底有着震惊。 “你真纳了白瑶光那只破鞋?哈哈哈。” “玩我玩剩下的,你很光荣啊端木景。” 韦戈的声音远去,端木景身后的衙役推了他一把。 “赶紧的走吧,去见你想见的人,进了兵马司的,还想着全须全尾的出去,那是做梦。” “这个韦戈已经被发配去了采石场,要做二十年的苦役。” “啧啧啧,明明大好的前途,却偏生心思不纯走歪路,何必呢?” 这些个衙役依旧记得,当初韦戈回帝都城的时候,那是何等的风光。 几乎每家权贵都向韦戈递送了橄榄枝。 韦戈却偏生要走歪路。 端木景捏紧了拳头,耳际还回响着韦戈的讥笑。 玩韦戈剩下的? 白瑶光那个贱人。 如 果不是白瑶光当街捅破了他和白瑶光的关系,端木景何至于成为帝都城百姓的笑柄。 怀着内心的愤恨,他来到了白奶娘的监牢前。 短短几日不见的白奶娘,已经面容枯槁,吓的不成了人形。 她扑过来,双手拽着端木景的手臂, “救我,大爷救我,我什么都没说,我......那对双胞胎的事儿,我没说......没说......” 她癫狂的摇头,看着端木景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端木景的脸色阴沉, “有些话,就止在你这里,否则姜家什么势力,会让你们白家死的一个都不剩。” 人总得有些在意的东西吧。 白家其实就跟韦家一样,都依附着永定侯府。 几十年的依附,早就已经让白家发展茁壮。 如今的白家也算得上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家族了。 白家族亲算在内的上百人,根本就承受不住姜家这种顶级权贵的怒火。 白奶娘干涸浑浊的眼中,渐渐积蓄出泪水。 她缓缓的松开端木景的袖子。 低下头。 蓬乱的发丝遮住她的脸颊,她站在乱糟糟的监牢中,低哑着嗓音, “你不是来救我的。” 永定侯府大厦将倾,此事又牵扯到谋毒永定侯府世孙,荣华小 乡主一案。 兵马司定会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查个清楚彻底。 没人能把白奶娘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疏通出去。 所以端木景今天来的目的,是警告白奶娘事态的严重性。 端木景没有说话,只是用着一双深深的眼眸,隔着牢门看着她。 这个女人将他抱着长大,已经远不如记忆中那般的光鲜年轻了。 无疑,在多年的奶水喂养中,白奶娘对端木景是心怀真诚的。 她用了真心在照顾端木景,私底下也将端木景当成自己的孩子。 但她同时也是白瑶光的阿娘。 对于白瑶光和端木景从小到大的感情,白奶娘一直看在心里。 起初她也是不赞同的。 可是后来,端木景娶了姜诗琪,手头阔绰,给白家的实在是太多。 白奶娘就这样一点点被养大了胃口。 再后来的后来,白奶娘在白家的宅子里,当起了养尊处优的白老夫人。 早就忘了“本分”两个字怎么写。 “大爷请回吧,照顾好瑶光,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缓缓的,佝偻着身子回到监牢的角落里,靠在墙上蹲坐下来,默默的看着牢门外的端木景。 这个喝着她奶水养大的孩子啊。 今日是来逼死她的。 泪水落下,端木景深深的看 了白奶娘一眼,转身出了监牢。 这一夜在兵马司里,还没等熬到半夜,白奶娘就撞墙自尽了。 消息传入长公主府里,众人一阵沉默。 朝阳公主正歪在榻上,逗着南衣玩儿,听闻动静不对,下意识的看向端木皓礴。 端木皓礴正在给长公主斟茶,淡淡的扫了朝阳公主一眼, “这个白家的老夫人,居然有这样的勇气自尽?” “看样子她这里的秘密还有不少。” 【当然不少了,白家这些年用我阿娘的钱,养了不少人,专门替永定侯府处理脏活儿。】 【他们还接了帝都城不少权贵人家的脏活儿呢。】 南衣一边去拽大嫂嫂手里的银环,一边在心里吐槽, 【哪户人家没几个阴私?白家那位奶娘没入侯府给端木景喂奶之前,家族就专帮人处理后宅尸首,搬运尸体什么的。】 【也是到了白瑶光这一代,给侯府世子当了外室,才渐渐将这些阴私藏在水面之下。】 【往白家这条线深挖一下,说不定还能查出什么惊喜来。】 【可怜衣衣现在才一岁七个月,不然衣衣就自己去查了。】 有点儿幽怨的南衣,泄愤似的翻了个身,把自己的头埋进了一旁的绣枕里。 只撅个小屁股在外面。 第270章 大海捞针 姜诗琪被南衣提了个醒,立即将秋实召过来,朝她耳语了几句。 白奶娘一死,毒害端木皓然和姜南衣的案子,就只能到此为止。 但是白家的事儿肯定还没完。 否则端木景专程进一趟兵马司,逼死白奶娘做什么? 很快,秋实出去了又回来,带回来的是兵马司指挥使。 那指挥使的手里端着一大叠账册,跪在长公主和朝阳公主的面前,向姜家人回道: “这是臣查出来的,关于永定侯府和白家的账目往来汇总,近二十年来,永定侯府每月都会给白家一笔钱,用来白家的各种开销。” “除此之外,还有多笔大额资金,以各种名目做遮掩。” 这些大额的资金,从永定侯转入白家,实际很不正常。 兵马司调动来的,专门核算国库的人才,从账本里大海捞针,再综合这二十年苍龙国的物价,以及白家如今的家业规模。 越发觉得诡异。 兵马司指挥使手里的账册被送上去,一本一本的给前厅里的人过目。 但凡有问题的账,都被指挥使用红笔圈了出来。 姜诗琪拧眉看着其中一页, “六年半前,白家这一笔八万两的转入,是怎么回事?” 倒也不是姜诗琪觉得这八万两有很多,而是六年半前, 白家账目上的这个日子,姜诗琪一辈子都不会忘。 其实在南衣生下来之前,姜诗琪还怀过一对双胞胎。 不过那对双胞胎一生下便是死婴,连名字都没有娶,甚至连端木家的族谱都没有上。 这成了姜诗琪心中永远的痛。 端木家的人说孩子刚生出来是死婴不吉利。 因而不准姜诗琪在家中祭奠孩子。 于是每年的这个日子一到,姜诗琪就会到寺庙里去拜祭。 并偷偷的给两个孩子点了一盏长明灯。 兵马司指挥官说, “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因为在同一日,永定侯夫人韦氏的私账上,也入了一笔四万两的账。” “而无论是端木家的,还是白家的生意营收,都没有过这么多的进项。” “这事儿看起来就有点儿像是......” 指挥官的话说了一半,没敢继续猜测下去。 查重案,要案,那都是大理寺的事儿。 很显然这事儿还大有深挖的可能性。 毕竟一个八万两,一个四万两,放在哪儿都是笔大数目。 就算是姜诗琪给的钱,那也会注明来源。 问题是姜诗琪在同时期根本就没给出去过这么大两笔钱。 朝阳公主这时候接话, “看起来有点儿像是分赃。” “一个像是主谋,一 个像是从犯。” 很显然,分了四万两的韦氏是从犯,分了八万两的白家是主谋。 端木皓礴的眉头一拧, “就算是买凶杀人,也不用这么多钱吧?” 当年姜国公从永定侯府过继姜嘉懿,也不过给了十万两。 这韦氏和白家的钱加起来,总共就有十二万两了。 朝阳公主嗤笑一声, “驸马也太小看如今买凶杀人的行情了。” “若是顶级的杀手,接顶级的刺杀任务,十几万两那才是个入门价。” 她的话说的无心,端木皓礴给长公主奉茶的手一顿。 他的眉眼下垂,未动声色。 宛若一只小鸵鸟的南衣,从枕头里把小脑袋拔出来。 【十二万两银子那才是韦氏和白家的价呢,中间还得分一些出去给办事儿的人。】 【毕竟十二万两的标,就凭她两个蠢货怎么办得成?】 【没事儿,衣衣来算一算六年半前发生了啥。】 她撅着小屁股,掐着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头,开始往前算。 这种压根儿不知要算些什么,又没有啥具体目标的筹算。 就等于是往回去看大纲。 普通的玄门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南衣是谁,她可是千百年难遇的玄门骄子。 若是没有穿回第一世,她人在第二世的现代玄门 里,早已经登顶封神了。 所以不过算一算六年半前的事儿而已...... 【咦?是损阴德的坏事儿喔。】 阴德若是有损,人在世时可能没觉得有什么。 但若是死后下了阴曹地府,那可是得下十八层地狱的。 【白家替大户人家处理尸体,干了不知道多少损阴德的事儿,这白家奶娘死后,只怕在地狱里不好过。】 【阴德损的多了,下地狱都不足以弥补阳间犯的过错,就会变成业障,白家在世之人会有报应。】 南衣一面掐着小手指头,一面宛若个小神婆,在心里嘀嘀咕咕的。 能听见她心声的人,一瞬间只觉得十分喜气,就跟上了一门玄学普及课一般。 众人也这才知晓,他们家的宝贝疙瘩,原来还是个玄门中人。 也别怪他们以前没这觉悟,主要是南衣之前的年纪太小,心声稀碎的,全靠家人做听力理解。 这才勉勉强强把各自破烂的命运给拼凑个完整。 反正无一好下场。 “去查查,好好儿的查查。” 端木皓礴吩咐兵马司指挥使。 韦氏和白家人,都做了有损阴德的事儿。 再加上白家人干的买卖。 很有可能就是拿人钱财,背地里买卖了人命。 姜诗琪的脸色一苍白,充满了 仓皇的看向端木皓礴。 她其实跟大儿子想到一块儿去了。 买卖人命。 那段时间永定侯府,只有两个孩子没了命啊。 是她生的那对双胞胎。 一瞬间,姜诗琪就不淡定了。 待前厅的人都走的差不多后,姜诗琪专程将端木皓礴叫到一边, “礴哥儿,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跟你那两个弟妹有关系?” 她的脸色白的吓人。 外人轻飘飘的说,她曾经生下过一对双胎,结果不幸夭折。 但这件事对于姜诗琪的打击,是致命的。 怀一对双胎太过于很艰难,更何况姜诗琪还九死一生的,将这对双胞胎怀到足月生产下来。 可以说她对这两个孩子的期待,比怀南衣的时候,期待都要多很多。 可是这两个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 她连面都没见着,两个孩子的尸体,就这么被抱了出去,韦氏甚至都不告诉她,两个孩子埋在了哪里。 韦氏说怕她伤心难过。 但现如今看起来,这话还真是漏洞百出。 “礴哥儿,如果你那两个弟妹当年确实死的有冤情,我们不能放过永定侯府这一大家子。” “全都该死,全都该死!” 姜诗琪狠狠的咬着舌尖,口中血腥味传来。 她心中的恨意被重新推到了一个高度。 第271章 臣一直都在这儿 端木皓礴安抚好伤心欲绝的阿娘。 那对龙凤胎弟妹诞生时,端木皓礴刚好在帝都。 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记忆,当晚却被韦氏的人挡在阿娘的院子外面。 大夫说怀双胎异常凶险,阿娘生那对弟妹时,惨叫声从院子里面,一路传到院子外面。 再后来就听韦氏的丫头说,孩子生是生下来了,可没啼哭两声就先后没了气。 当时端木皓礴只顾着阿娘的安危,根本就来不及检查乱糟糟的院子。 他一路往回走,从长公主的府邸,踩着夜色到了朝阳公主府。 朝阳公主去永定侯府住,本就是为了全崇明帝的恩义。 如今永定侯府闹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朝阳公主金尊玉贵,要回自个儿的朝阳公主避嫌,言官的嘴再多,也没法儿说她什么。 待进了朝阳公主的屋子,端木皓礴朝着窗前看书的朝阳公主拱手请安, “殿下。” 身穿红色寝衣的朝阳公主,手中握着书卷,披散长发回头。 一抹银色月辉落在她乌黑的秀发上。 “阿娘可还好?” 她的关心不是客套。 自嫁给端木皓礴之后,朝阳还挺喜欢驸马这一家人的。 永定侯府除外! 姜诗琪是个好婆 婆,对于朝阳公主和端木皓礴的屋内事,从不指手画脚。 她似乎知道朝阳公主是个深居简出怕麻烦的人,平日里也尽量的不和朝阳公主打照面。 有时候朝阳带南衣逛街,在街面上遇到了姜诗琪,她也会笑眯眯的给朝阳公主买这个买那个。 有给南衣的一份儿,也总会给朝阳公主买份儿一样的。 不仅仅是姜诗琪会这样,端木皓礴的家中人,似乎都是这样。 二弟姜嘉懿编草蚂蚱,给南衣一个,就会也给朝阳一个。 三弟端木皓然的月银为啥会花那么快,就是因为每个月除了要应酬之外,还要给南衣和朝阳买各种小玩意儿。 小辈们尚且如初,更不要提长辈们了。 这家人有一种朝阳从未感受过的氛围。 渐渐的,让朝阳也生出了一丝,会关心端木皓礴其他家人的心。 端木皓礴走过去,立即有剑心和刀魂上前,将他身上的外衫褪去。 他径自坐在朝阳公主的身边, “有那么点儿接受不了,阿娘当年为了那两个弟妹,痛彻心扉过好几年。” 自那对龙凤胎没了后,端木皓礴已经很少见到姜诗琪笑了。 后来还是有了南衣,她的脸上才渐渐有了 点儿笑容。 朝阳想了下,放下手里的书,支起一条腿,手肘压在膝上, “本宫名下似乎有座庄子,要不带阿娘去散散心?” 她名下都有些什么产业,她自个儿都搞不太清楚。 反正人不开心了,多出去转转,就能心胸开阔一些。 话音刚落,却不见端木皓礴说话。 朝阳便抬手退了一下他的肩,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本宫?” 伸出去的手被端木皓礴握住,他往后倒,顺势将朝阳也拉了下来。 就伏在他的身上。 就在朝阳要发怒时,端木皓礴轻声的说, “没有不回答,只是在想要怎么回答。”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轻柔的将朝阳脸颊边落下的发丝,拨到她的耳后。 “殿下是不是一个人的时候,受了很多的苦?” 寻常公主哪里会知道市面上,买凶杀人的价是多少? 端木皓礴是什么人物?连帝王的心思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人。 他早就看出朝阳公主会武了。 更别提她那身肌肤上,深深浅浅的伤疤,那都是尖锐的利器留下来的。 深宫中深居简出的懦弱公主,又怎么可能会有朝阳公主这身凌厉的气势。 朝阳看着身下的端木 皓礴,他的手指贴着她的脸颊,轻轻的抚弄着。 她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压在榻上, “本宫问话,你答便是,为何要顾左右而言他?”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端木皓礴。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经验告诉她,面对这个男人,最好是什么话都不要多说。 因为稍不留神的一句话,就能让端木皓礴查出什么端倪来。 她是深宫公主没错。 也是暗月阁里挂了牌的顶级杀手。 两重的身份让她的岁月并不无聊。 但也仅仅只是不无聊而已。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苦不苦,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叫苦。 因为失去母亲的庇佑,深宫之中只能处处躲避。 因为想要找到母亲的蛛丝马迹,所以她进入暗月阁。 在暗月阁里更是小心谨慎,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做任务出生入死的时候苦不苦? 不,那种时候,她只会想着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朝阳看着端木皓礴,他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桎梏住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殿下,臣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 “要是累了,苦了,到臣怀里来歇歇。” “臣一直都在这儿。” 他的手压着 朝阳的后脑勺,微微用力,将她的头压在了他的心口上。 朝阳觉着自个儿约摸是魔怔了。 她居然有点儿想要依赖身下的这个男人。 可他明明那么孱弱。 什么都帮不了她,体力没有她强,也不会拳脚功夫。 甚至身份地位都没有她高。 她怎么依赖他? 然而耳际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响着,端木皓礴的这个怀抱又是这样的温暖。 原本应该起身,对端木皓礴的话嗤之以鼻的朝阳。 身上发了懒筋,就这样趴在端木皓礴的心口上没有动。 【哎呀,不小心看见了啥,长针眼了啊喂。】 突然一道软糯的奶音,闯入了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的脑子里。 南衣贴在门边,两只小手捂着眼睛,大眼睛透过大.大的指缝,瞅着端木皓礴和朝阳二人。 “没,没看见,衣衣看不见......” 【我大哥哥和嫂嫂,啥时候亲亲,快亲快亲。】 下一瞬,南衣的衣领就被拎起。 端木皓礴将手里的小团子,直接丢给扶桑。 “带她去阿娘院子里,这段时间都不必带过来了。” 既然已经回了公主府,断没有再整日黏着嫂嫂的道理。 南衣该去找自个儿阿娘了。 第272章 你没资格卖我衣衣 扶桑一边憋着笑,一边抱起叽里呱啦乱叫的南衣,跑回了姜诗琪的院子里。 姜诗琪的眼底还藏着眼泪。 看到南衣过来,急忙偷偷的擦干了泪水,摸着南衣的小脸蛋, “怎么过来了?可是在你大嫂那边调皮捣蛋了?” 朝阳超乎想象的喜爱南衣,一与端木皓礴成亲后,就将南衣抱去了她的身边养。 姜诗琪瞧着自家姑娘每天这里混几天吃喝,那里混几天吃喝的,也笑着不说什么。 南衣的小脸气鼓鼓的,像是一只小河豚。 “才,木有!” 【大哥哥和大嫂嫂抱在一起,他们要亲亲不给衣衣看,大哥哥把衣衣赶回来了。】 姜诗琪啼笑皆非,抱着这个小可爱,内心对于那对龙凤胎的伤痛,渐渐被一股柔意填平。 还好有南衣。 正当姜诗琪握着南衣的小手,给她擦手,准备带她去吃糕点时。 永定侯来到了长公主府的门口,挡住正准备出门的姜国公。 姜国公最近不常住自个儿的姜国公府,瑶华郡主在长公主府里,他就跟着住到了长公主府里。 反正长公主偌大的府邸,又是和朝阳公主府打通了,多的是地方住。 挤再多的人也不怕。 “ 我们谈谈。” 永定侯双目无神,头发凌乱,大腹便便。 和精神奕奕的姜国公简直不能比。 他看起来就好像浑身都是肥肉,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现在光靠一口气吊着。 姜国公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挡住他的人是永定侯。 “何事?” 对于这个亲家,姜国公素来是看不上的。 如果时光能回溯个二十年,就是把姜国公给打死,都不可能松口,让自个儿的宝贝女儿,嫁给端木景那个人渣。 如今唯一能给姜国公一点安慰的,是姜诗琪生的那几个孩子,全都是人中龙凤。 没一个遗传到端木一家的卑劣。 永定侯吞了吞口水,在姜国公这浑身凌厉的人面前,他会感觉到莫名的自惭形秽。 但他想起今日来的目的,立即捏紧了拳头,深吸口气, “关于端木南衣的事,你们姜家不能这么欺负人,说把她要过去,就这么要过去了。” 姜国公眯了眯眼,双眸炯炯的看着永定侯, “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再问姜家要十万两银子?你们就缺钱缺成了这样?” 不等永定侯回答,姜国公冷哼一声,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们钱,因为衣衣是我们姜 家最珍贵的宝贝,不是用钱能衡量价值的,你们这些狗东西还想拿衣衣卖钱?” 最近永定侯府是过的很窘迫,姜国公也知道。 永定侯名下的所有资产全部被端木景当了。 如今这些地契都躺在姜诗琪的匣子里。 所以永定侯来打南衣的主意,姜家的人也有所预料。 但这并不代表着,姜国公就会如十几年前那般,任由永定侯牵着鼻子走。 永定侯气的浑身肥肉乱抖。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么大一个孩子,不能白白的给了你们姜家,我们端木家却什么都得不到吧。” “这是卖孩子吗?” 姜国公厉声呵斥永定侯。 他杀伐多年,身上的戾气很重,非常人能够与之对视。 “我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衣衣是我用了大半军功,向陛下求的恩典,才入了我姜家的族谱。” 姜国公一字一句,一步一步的逼近永定侯, “你有什么资格,要卖我衣衣?” 永定侯哆嗦着, “那,那不给钱也行,你们把吴寿之放了,我就可以把端木南衣给你们姜家......” 话还没说完,永定侯的脖颈被姜国公一把揪起。 “再说一遍,你没资格卖我衣衣 。” 铁箍一般的手指用力,姜国公把永定侯掐的脸色胀紫。 “我知道你想救吴寿之,可是不能拿我的衣衣做筹码,她不是你们端木家的筹码,她姓姜,是我姜家的子孙!” 有那么一刻,姜国公真想一把掐死永定侯。 姜南衣是姜家人的底线,这个永定侯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跑到姜国公面前,拿着姜南衣做名目,在这儿作死的蹦跶? 姜国公单手将永定侯举起来, “你搞不清楚状况,那我就让你的脑子好好清醒清醒,你面对的人是谁!” 这世上,没有拿着别人家的人,去谈买卖的道理。 永定侯双脚离地,瞬间被姜国公单手砸在地上。 四周烟尘飞扬。 他惨叫一声,只觉得浑身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尤其是他这种常年不锻炼,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人。 连普通的撞击一下都受不了。 更别提被姜国公砸在地上。 一瞬间,永定侯就后悔了,他不该来找永定侯。 他不该。 “我,我好歹也是你的亲家,你女儿嫁的是我儿子,你,你不能这样对我,啊啊啊。” 永定侯又被掐着脖子提起来。 姜国公再次将他砸在 地上,他一脸的狠厉, “你不提这事儿,我还没那么大的气,你一提,咱们今天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当年你儿子入赘我们姜家,不过短短一段时日,就拐了我女儿回永定侯府,这事儿你怎么不说?” “你儿子指天发誓承诺与我女儿一生一世一双人,却背弃誓言,背信弃义,还跟外室偷生了好几个孽种,这事儿你怎么不说?” “你们吃我女儿的,穿我女儿的,踩着她的尊严,将她践踏入泥地里,这事儿你又怎么不说?” 姜国公又将永定侯举起,直接丢出了好几米。 永定侯落地,“哇”的一声口吐鲜血。 他颤抖着摆手,错了,错了。 是他的错,他就不该为了吴寿之那个东西,来招惹姜国公。 姜国公一步步的走近永定侯。 凄凄惨惨戚戚的永定侯,在地上爬着往后退, “我不敢了,别再打了,别再打我了,让吴寿之待在牢里吧,我不救了,不救了。” “呜呜呜呜......” 他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儿心,想着腊梅给他的欢愉,好歹还是把吴寿之从兵马司里捞出来。 结果却被姜国公暴打成这样儿。 永定侯肠子都要悔青。 第273章 大娇和小娇 吴寿之没得放。 就算是谁来说情都没有用了。 若再要纠缠,下场就跟永定侯一样,被打的鼻青脸肿下不来床。 一时间,帝都城的大街小巷里,说的都是这个事儿。 有人闻言,直接“呸”了一声, “这不是活该的吗?早就看他们永定侯府的人不顺眼了,我看打的还轻了。” “那个永定侯就算是有什么从龙之功,他儿子也不该把姜家的嫡小姐欺负成这样。” “尤其是这一次,永定侯的养子还给端木皓然和姜南衣下毒,这可是人命官司,那个吴寿之休想放出来。” 义愤填膺的百姓,十分支持姜国公暴打永定侯。 当永定侯被抬回去的时候,只差人人夹道欢呼了。 “啊啊啊啊,我的儿啊,你怎么被打成了这样儿?” 老太太从前厅里扑出来,压在永定侯的身体上,哭的撕心裂肺。 端木景脸色发黑,当即打发了下人去请大夫。 老太太又满脸是泪的回头,对端木景说, “此事你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父亲被你岳父打了,你得找你岳父讨个公道。” 端木景低下头不说话。 讨公道? 他这个糊涂父亲是为了把吴寿之从兵马司里捞出来,才惹怒了姜国公。 端木景内心本就不平,现在也 不想去管这个闲事。 他装作没听到老太太的话一般。 等永定侯抬入房内没多久,吴家的人来了。 这吴家一大家子,早就被腊梅给放了出去做良籍。 甚至还薅了永定侯不少钱,给吴家人在帝都城里置办了一点薄产,买了套小宅子。 这次吴大郎和吴大娘子,带着好几个吴家的人,冲入了永定侯府。 他们跪在永定侯的床边,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尤其是吴大娘子,话里话外都是埋怨, “当初是侯爷看上了我们家腊梅,娶了我家腊梅做平妻,也不是我们上赶着要攀爬侯爷的。” “腊梅死后,侯爷又要过继我的寿之做儿子,我们心里不舍得,但考虑到侯爷的爱子之心,只能忍痛割爱。” “现在寿之进了兵马司,咱们吴家的人死的死,倒霉的倒霉,侯爷,这事儿您不能撂手不管。” 反正有错都是永定侯的错。 吴家的人就坚信了这个理儿。 永定侯躺在床上,本来浑身就痛,听到吴家人把腊梅的死和吴寿之进兵马司两件事儿,全都赖在他的身上。 他一时着急,想要起身分辩个明白。 腊梅是红杏出墙,出的还是他儿子端木景。 吴寿之则是给端木皓然和姜南衣下毒。 关永定侯什 么事儿? 然而永定侯一动,便是浑身的疼,宛若骨头被姜国公一寸寸都打断了。 他痛哼一声,宛若一头硕肥的猪那般,只能继续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白瑶光走进来,劝着吴家的人, “这件事牵涉甚广,就连我们白家也扯到了这里头去。” “我看大家还是不要在这里互相埋怨,先从事情的根本上解决问题才是。” 白奶娘一死,兵马司那边就没有了动静。 谁也探听不出吴寿之在里头究竟怎么样了。 白瑶光也是担心的很。 毕竟吴寿之之前吐出了不少的事儿,甚至将白瑶光唆使他卖温泉宅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可根据兵马司的调查,白瑶光是和吴寿之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 这几句可以理解为多种意思。 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白瑶光唆使了吴寿之。 但白瑶光担心的很。 现在白家家里的的确确搜出了两大袋的五石散。 搞不好就会把白瑶光也牵连进兵马司里头去。 吴大郎横了白瑶光一样,忍不住冷哼一声。 白瑶光太丑了,一看就很假惺惺。 吴大娘子却是一边哭,一边问白瑶光, “你说,怎么解决根本问题?” 白瑶光一见,便立即说, “寿之被关,在于姜家 人不想放过他。” “只要咱们把姜家人给说服,不就可以了?” 她这主意,让躺在床上的永定侯,忍不住嗤笑。 若是姜家人真有这么容易被说服,永定侯就不会被打成这样了。 又听白瑶光说, “我记得吴家有两个如花似玉正水嫩的小丫头。” “姜家那么多的男人,随便拿下一个,寿之的命就能保住。” 姜家是个让人嫉妒的存在。 不得不承认的是,姜诗琪生的那几个孩子,优秀的让人真想毁了。 白瑶光意有所指, “朝阳公主的驸马,直至如今连个通房都没有。” “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原本腊梅就是老太太为了他准备的。” “还有姜嘉懿,那位有着小战神之称的姜小将军,如今也有十五岁多了吧。” 十五岁多的年纪,已经可以与人议亲了。 许多人家十一二岁就会开始相看,然后把婚事定下来。 成亲早的,十四岁就能娶妻生子。 姜嘉懿那是被打仗耽误了人生大事,否则也不至于到如今,一个通房都没。 甚至如今十一岁的端木皓然,也可以让他开荤了。 吴家人的脑子转的飞快。 的确,吴家确实有两个小丫头,长得很漂亮。 若是没有腊梅帮忙,将吴家放出去。 这两个小丫头将来也会成为端木家哪位公子的通房侍妾。 毕竟漂亮丫头最后的出路,大多都是此。 吴大郎冷笑着,刚要说白瑶光这是不安好心。 她自个儿长的丑,身边又没有漂亮姑娘可供驱使。 就想着打吴家姑娘的主意。 但衣袖却被吴大娘子一拉。 两人出了门,在院子里合计着。 吴大娘子,“白瑶光说的其实也有道理,你看看咱们家的大娇和小娇,长得的确越来越水灵。” “她两个若是能给了驸马,或者是姜小将军,咱们家不比腊梅在的那会儿更风光?” “到时候寿之还给侯爷当什么养子?咱们家光靠着姜家和驸马,就直接一飞冲天了。” 吴大郎思索着, “大娇和小娇是我弟弟的女儿,他舍得给驸马做小?” 这次吴二郎没有跟着一起来。 吴家的女儿其实都长得不错,以吴二郎的心思,他是指望着依靠大娇小娇,给他们这一房赚钱的。 吴二娘子也多次说过,要让自己的两个女儿,去大户人家里做当家主母。 吴大娘子笑着说, “二弟两口子不乐意,你问没问过大娇和小娇的意思?” “你太不了解姑娘家了,就驸马爷和姜小将军那样的人中龙凤,哪个姑娘家不爱?” 第274章 老少通杀 大娇和小娇今年一个十五,一个十四。 这个年纪还没有与人议亲,已经算晚的了。 果然吴大郎和吴大娘子,绕过二弟夫妇找到大娇和小娇一说。 两个丫头满脸都是羞涩。 她俩以前也是在永定侯府里头当差的。 从小就看着龙章凤姿的端木皓礴长大,对于端木皓礴自有憧憬与情谊。 当即,小娇便向吴大娘子行礼, “但凭大伯母安排。” 大娇却是思索着, “给驸马爷,我只能做妾,即便我住在永定侯府里,替驸马爷操持侯府事宜,那也是妾。” “我想选姜小将军。” 她的年龄比小娇还是大一些,想问题也更全面。 姜小将军多好啊,嫁给了他,大娇就是姜小将军唯一的女人。 只要她抓住了姜嘉懿的心,让姜嘉懿扶持她做正妻,将来姜嘉懿接替姜国公府。 那她不就是妥妥的国公夫人了? 这笔账算一算就知道很值。 小娇听得姐姐这样一分析,不由也对姜嘉懿动了心思。 但是又不好明着跟姐姐抢男人,只能满脸不高兴的低下头,扯着手里的手绢。 吴大娘子见状,心里不甚欢喜。 这两姐妹有竞争那是好事儿,只要她们想要,就会不择手段的去想办法抓住男人的心。 随便拿下端木皓礴,还是姜嘉 懿,都能将吴寿之给救出来。 “好了,你们俩也不害臊,先回去打扮打扮,我就这就领着你们去见老太太。” 端木老太太那边,早就已经被白瑶光给说服了。 左右端木皓礴和姜嘉懿、端木皓然三兄弟,已经如此不服管教。 说不定给他们三几个女人,他们三兄弟还能收收心,平日里贴着永定侯府一些。 为此,端木老太太还特意从她的娘家刘氏一族,也找来个十三岁的端庄丫头。 那是准备塞给端木皓然的。 人准备妥当后,三个女孩儿就直接被端木老太太送去了长公主府。 望着站在厅里,三个俏生生的女孩儿,姜诗琪捏了捏眉心, “我的儿子不需要丫头,多谢端木老太太的好意了,你们回去吧。” 说是老太太的一片好心,为了孙子们身边能有个可心人儿照顾着,这才派了三个丫头来。 其实谁不知道,这是给姜诗琪的三个儿子塞女人呢?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三个女孩儿在来之前,早已被端木老太太耳提面命了一番。 听闻姜诗琪这话,立即齐齐跪下,泪流满面。 大娇,“县主,奴婢都是苦命的人,若是您不要奴婢们,奴婢回家会被打死的。” 大娇和刘茉也是哭的泣不成声,一副可怜做派。 她们 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知道想要什么,就得拼命的用尽手段去争取。 如果她们能被姜诗琪这么轻易的送回去,也就不会被专程的挑出来了。 姜诗琪冷冷的看着三个丫头的作态。 刚要说话,正好端木皓然牵着姜南衣的手,从外头回来。 十一岁的端木皓然,身量比一年多前,更挺拔高瘦,却不见任何的羸弱之态。 刘茉回头,泪眼里泛着光, “世孙,世孙!” 她转身朝端木皓然跪好,给他磕了几个头。 “世孙,留下奴婢吧,奴婢听说世孙的身边还没有伺候的丫头,奴婢心很细,会好好伺候世孙的。” 刘茉觉着姜诗琪是个奇葩。 这世道,哪个大户人家的主母,会不往自己儿子房里放丫头的? 说出去,人家都说端木皓然房里全都是小厮,那都是个笑话。 姜南衣看着刘茉哭得楚楚可怜,一副十分心疼端木皓然的模样。 她急忙抬头去看三哥哥。 端木皓然双眼懵懂,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 “我的侍卫,心也很细。” 他其实很少用上别人伺候。 以前养在韦氏那儿,韦氏根本就没有给他配备小厮。 外祖给他的两个死侍,也毫无用武之地。 甚至常年被韦氏搁置,连端木皓然的身都不能近。 后来端 木皓然自立自强之后,搬出了韦氏的院子,身边伺候的小厮才渐渐的多了起来。 两个死侍也回到了端木皓然的身边,贴身保护伺候着端木皓然。 这就更显得其余小厮毫无用武之地。 端木皓然一天大部分的时间,要么是在看书,要么是在练武,要么是在学堂,要么是带着四妹妹玩儿。 个别时候才出门和龙瑾煜等贵公子哥儿们应酬。 两个死侍能把端木皓然的需求都做完。 尤其是那个叫做赤血的死侍,年纪不大,一脸高冷,不苟言笑。 却手能提刀,也能握针。 等闲给端木皓然来个缝缝补补的活计,难不倒他。 一切男人都能办完的事儿,端木皓然的身边要丫头做什么? 他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刘茉一时噎住,眼泪挂在脸上,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端木皓然了。 她到底才十三岁。 大娇不屑的扫了一眼刘茉,看样子还得她出马。 “世孙,这话就不对了。” 刘茉转身,朝端木皓然跪着, “小厮与侍卫,只能做他们该做的事,有些房内事还是得让丫头来做。” “侍卫是男人,不方便。” 权贵公子哥儿,哪个没有个要穿衣脱裤的时候? 平日里衣裳上要绣个花样儿,做个荷包,打个络子,亦或者是夜太 漫长,拉着贴身的丫头在无人知晓的深夜里,贴贴擦擦的...... 这些都是小厮与侍卫做不来的。 但这些话,端木皓然听不懂。 他是那种天然呆的男人,不如他大哥端木皓礴那么老谋深算,也不如二哥姜嘉懿那样足智多谋。 他信奉的是姜南衣给他灌输的那一套:笨鸟先飞,天生我材必有用,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谢谢这位姐姐,不过我用不上。” 端木皓然弯腰抱起四妹妹,绕过刘茉,给姜诗琪请安, “母亲。” “端王府的世子今日约儿子去马场,儿子可以带四妹妹一起去吗?” 龙瑾煜就在外头等着了。 连姜南衣的马车,他都一并带了过来。 姜诗琪点头, “去吧,好好儿的照顾着你四妹妹,少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世家公子哥儿,日常交际应酬便是这些,骑马斗诗,酒楼喝酒。 这都是维系各家关系的手段。 只是不管姜嘉懿那一批小将们,还是龙瑾煜这一批小贵公子们,出门总爱把姜南衣给捎上。 就连端木皓礴上官场游走应酬,也爱抱着姜南衣去。 这个小家伙,在帝都城里混的比谁都好,真正做到了老少通杀。 第275章 广撒网重点捕获 端木皓然抱着四妹妹离开。 他看都没看刘茉一眼。 地上跪着的三个丫头,他一个都不感兴趣。 刘茉显得忧心忡忡,不由告诫姜诗琪, “这帝都城的公子哥儿,一个个的哪个不是前呼后拥的,世孙这样会让他在帝都城里抬不起头来的。” 她是老太太的娘家人,老太太富贵了四十多年,对娘家人的扶持,比起韦氏对韦家的扶持还要多。 这刘家如今在帝都城之外,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的大族。 帝都城内也有不少的刘家人。 十几刘茉在家里,也算得上是个富贵小姐。 要不是为了和姜家扯上关系,她才不会自降身价,去给端木皓然当丫头。 姜诗琪勾唇, “我的儿子,不需要这些陪衬,但是将他的身家报出来,就足够别人高看他一眼的了。” 刘茉不服气,就是因为端木皓然的身家太高,所以她才要拼命留在端木皓然的身边啊。 不然她干嘛要给端木皓然来当丫头? 她还要再说。 “好了,你们回去吧,别在我这里吵吵闹闹的。” 姜诗琪不耐烦的要赶人, “真是的,一个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孩儿,非上赶着给人当丫头,也不知道算是个什么事儿 。” 秋实带了几个侍卫上前,也不等大娇和小娇说些什么,直接将三人都请了出去。 待秋实回来,才满脸都是忧心的说, “县主,这端木家的老太太,心思不得不防啊。” 这次的三个丫头,很明显就是冲着姜诗琪的三个儿子来的。 这就是广撒网重点捕获。 随意爬上一个哥儿的床,永定侯府还愁办不成什么事儿吗? 姜诗琪的脸色冷然。 “我当然知道,但这背后只怕不止有那老太婆一人的功劳。” “你去查查大娇和小娇。” 这二女姜诗琪很熟。 她毕竟在永定侯府当了二十年的当家主母,大娇和小娇的父母是谁,她很清楚。 这两个女孩儿,原本是永定侯府里头的小丫鬟。 跟腊梅同出一家。 如今大娇和小娇出现在这里,很可能是为了吴寿之。 秋实很快回来,证实了姜诗琪的猜测。 大娇和小娇的确是白瑶光带到端木老太太面前去的。 “这端木家的老太太心思也不干净,她家那个刘茉从小就精明,县主还记得吗?以前她小的时候,就常到永定侯府里头来玩。” “当年老太太还说想让她和二哥儿定亲呢。” 刘茉今年十三岁,其实配姜 嘉懿刚刚好。 当年刘家也是这么个打算。 只可惜姜嘉懿被姜国公带去了战场上,一去就是好几年,也不知能不能留一条命回来。 刘夫人便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 那时候老太太认为姜诗琪是端木家的囊中物,压根儿就不需要用牺牲刘家人的方式来巩固和姜家的关系。 所以也就没有强求。 看看,当年的姜诗琪活的就是这么卑微。 连带着自己的母族,自己的儿子全都被人瞧不起。 “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刘家人倒是把主意打到了三哥儿的身上。” 姜诗琪呵了一声。 也难怪,当年刘家的选择就只有姜嘉懿,现在端木皓然变瘦了,长大了,他们又多了一个选择。 不直接找上端木皓博订亲,其实就是想要将刘茉先送入长公主府。 再让刘茉去自由发挥,能勾引上哪个,便是哪个。 “也难为他们这么惦记我儿了。” 姜诗琪脸上带着冷意, “这样吧,咱们刚好要采买一批婢女,你把这话放出去。” 秋实立即领命出去找人牙子。 被轰出了长公主府的大娇、小娇和刘茉三个丫头,满心不甘的往永定侯府走。 “你们先回去吧。” 刘茉站定,不愿跟 着大娇和小娇一同回永定侯府。 大娇回头,眼中带着讽刺, “都被人给赶出来了,你莫不是还不死心,还要回去碰壁?” 别说刘茉了,她也不甘心。 她知道刘茉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别的办法。 所以大娇想要探听刘茉的门路。 刘茉眼底带着警惕, “我死心不死心,关你们两个奴才什么事?” “我锦衣玉食的长大,可不是你们能比的。” 在刘茉的心里,大娇和小娇从小就是永定侯府的丫头。 即便现在两人已经是自由身了,可依旧改变不了她们俩骨子里的卑贱。 丫头就是丫头,这辈子只配伺候人。 刘茉就不一样了。 她虽然在端木皓然面前自称是“奴婢”,可那不是因为老太太和姜家闹僵了嘛。 直接和端木皓然或者是姜嘉懿议亲,肯定是会被拒绝的。 只能走这样曲折的路线,先接近端木皓然或者是姜嘉懿再说。 既然她所有的门路,都是刘茉的家族给她提供的,又怎么可能会拿出来告诉大娇? 小娇气愤的上前。 “刘茉,我们现在都是一样的,你虽然是当小姐长大的,可我们俩如今也是良籍,谁也不比谁差!” 这也不是小娇说大话。 刘茉虽然比她们多了十几年的锦衣玉食,可是她长得不如大娇和小娇好看。 若是将来到了姜诗琪的三个儿子面前,指不定谁受宠多些呢。 “呵呵呵,笑死人了。” 刘茉伸手捂着嘴, “就凭你们两个,也能同我比?没见方才世孙一直看着我,连你们俩正眼都不看吗?” 若是正经说起,刘茉小时候也是见过端木皓然好几次的。 不过那时候的端木皓然肥胖如猪,整日憨憨的只知道吃吃睡睡。 谁耐烦和他玩儿? 所有端木家的亲戚,都不愿意跟端木皓然往来。 刘茉以前考虑都不曾考虑端木皓然。 姜嘉懿又常年在边疆打仗,她更不想独守空房。 现在端木皓然变瘦了,又做了永定侯府的世孙,他当然是刘茉的第一选择了。 “你!” 小娇忍不下这口气,指着刘茉说不出话来。 大娇沉稳许多,拉住了小娇, “好了好了,你随她去吧,看她能折腾出个什么花儿来。” 说罢,大娇给小娇使了个眼色。 两人放了刘茉离开,却并没有自回永定侯府找老太太复命。 而是跟在了刘茉的背后。 有门路能接近姜诗琪的三个儿子,大娇小娇怎么可能放过? 第276章 移花接木 刘茉去了马场。 她知道帝都城的公子哥儿们,固定会去陈郡王家的马场骑马。 碰巧刘家有人能疏通她进入这家马场。 姜南衣坐在马场边厚厚的地垫上,抬头看着蔚蓝的天。 这时节已经进入了盛夏,四周的丫头婆子们燃起了熏香。 【我三哥哥这么小,居然有桃花劫?】 南衣摇摇头,方才从长公主府出来的时候,这桃花劫还未形成。 如今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桃花劫就已经要来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命运啊,她可怜的三哥哥,生死劫才过没多久,又被人惦记上了。 关键他才十一岁,这种年纪若是早早泄了元阳,在男女一事上失去自制力。 将来身子的根本不稳,一切都会宛若空中楼阁,雾里看花。 严重些的,对自身寿数亦或者子孙后代,都没好处。 南衣趁着众人不注意,一把揪住身边的一朵花,摆了个移花接木的阵。 她还是小孩儿,身体吸收的灵气是有限的。 这段时间连续替三哥哥挡了好几次的劫,她的灵力早就枯竭了。 现在这个桃花劫来势汹汹,她破不了。 南衣只能摆个阵,把这个劫给移出去。 移出去的意思,就是端木皓然只要一看到这朵桃花,眼神就会不自觉的移到别人的身上去。 南衣是 这么解释的。 此时的刘茉已经进入了马场。 她给了马场的下人一把银子,顶替了一个小丫头的活儿。 在端木皓然骑了一圈马停下时,刘茉急忙端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放了茶水与干净的毛巾。 “世孙。” 刘茉的眸子闪动着光彩。 她用着自己最完美的笑容,甜腻腻的看着端木皓然。 男人对于女人最容易动心的时期,便是春情萌芽时。 若是女人能够掌握得当,会影响男人这一辈子选择女人的标准。 最好的例子就是白瑶光,她就是因为在端木景情窦初开的时候,站在了端木景的身边。 让端木景宁愿强求,将她收在外面二十年,也不愿意放开她的手。 刘茉从记忆开始就知道白瑶光。 她立誓要做第二个白瑶光。 现在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影响到端木皓然的审美。 她觉得打动端木皓然,比打动姜嘉懿容易。 毕竟端木皓然才十一岁,而姜嘉懿已经十五了。 然而,端木皓然却擦过了刘茉,将目光落在了刘茉身后一个身材肥硕的丫头身上。 他有些疑惑的伸手接过了肥丫头手里的毛巾,擦了把汗,叫上自己的死侍赤血,往南衣那儿走。 整个过程里,端木皓然都没看见刘茉站在他面前。 刘茉不死心,三番两 次的在端木皓然面前晃悠。 只要端木皓然有需要,递送个毛巾什么的,她都抢着去做。 次数一多,伺候在小贵公子身边的那些大丫头,都看出刘茉的意思了。 她们一个个的对刘茉极为不耻。 毕竟端木皓然的交际圈子,全都是些六七岁的小哥儿。 家里的主母老爷,是严禁这些小哥儿身边,有丫头带有别样心思的。 大丫头们也不敢做这个指望,等她们伺候的哥儿们长大,她们早被主母配人了。 年纪小些的小丫头们,一个个也是不懂事的年纪,更不会如刘茉这般挖空了心思吸引端木皓然的注意。 瞧着这个心思昭然若揭的刘茉,马场上下人们暗流涌动,纷纷将刘茉这个人给记住了。 尤其是看到刘茉每次故意到端木皓然的身边转悠,却从得不到端木皓然的正眼相待。 丫头婆子们对刘茉更是鄙夷。 不要脸的狐媚子,妄图勾引主子,当拉出去打死。 龙瑾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对刘茉的一举一动不陌生。 端王府后院里,想要爬上龙道平床榻的丫头,几乎都是这个德性。 他心中厌恶,带着一众小厮坐在南衣的身边。 还是四妹妹最可爱了,比起那些心思不单纯的女人,四妹妹真实的多。 龙瑾煜见南衣编了小 花环,坐在垫子上,朝他举起, “花花,龙瑾煜......” 龙瑾煜满脸都是笑的低下头,任由南衣将一个惨不忍睹的小花环戴在他的头顶上。 “说起来,这家马场离我大哥的别院也不远。” 龙瑾煜看着走过来的端木皓然,他闲适的坐着,支着一条腿,头顶小花环,用着全世界最温柔的声音,吩咐身后的小厮, “许久不见我大哥了,将我大哥请过来,一起坐坐吧。” 小厮领命离去,龙瑾煜笑眯眯的指着头顶上的花环,对南衣说, “四妹妹,瑾煜哥哥可是帮了你三哥一个大忙,你再给瑾煜哥哥编个好看的花环。” 【小暴君是怎么用三十七度的嘴,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的?】 南衣的小手里捏着一把薅来的花花。 她都已经把第一个花环送给小暴君了,现在要给三哥哥编一个花环来的呢。 给三哥哥编完后,还有陈小哥哥,崔家的那个哥哥...... 龙瑾煜哼了一声,抱起南衣, “走咯,咱们不编花花了,瑾煜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听说有好吃的,南衣当即忘记了她要编花环的宏图大业,任由龙瑾煜抱着去吃糕点。 而马场上,屡次被忽略的刘茉,越来越心急。 她明明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 端木皓然真是个十一岁,即将成为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吗? 他怎么一点儿都感受不出来刘茉的意思? 甚至端木皓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刘茉决定下重锤。 她就不信自己不能留在端木皓然的身边。 到了傍晚十分,公子哥儿们都在马场玩累了,纷纷进了屋子歇息,准备用了晚膳后回府。 刘茉打听到端木皓然的屋子。 她买通了马场下人,直接进了端木皓然的屋子, “哥儿,您就将奴婢带在身边吧,奴婢若是不能留下伺候您,回家会被家里人打死的。” 刘茉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啜泣, “奴婢知道您的身边不缺人,可是奴婢什么都能做,那些小厮做不了的,只有奴婢能做。” “您的身边没有丫头,奴婢看着都心疼。” 她将自己说得可怜,以端木皓然那十一岁的心性,根本不可能狠下这个心来。 屏风内的人影晃了晃,传出一道轻浮的声音, “跟着我,可是要做我女人的,你有这个自觉吗?” 刘茉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个端木皓然在姜诗琪面前,以及外人面前装的如此正经。 实际上早就在男女一事上开了窍。 她忙不迭的点头, “愿意,奴婢愿意,奴婢来伺候哥儿,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一辈子不离开哥儿。” 第277章 皇后娘娘有意做媒 刘茉也是在屏风后的人走出来后,才发现自己搞错了人。 这哪里是端木皓然? 分明是端王府那个已经被废了的前世子龙道平。 刘茉吓的尖叫,转身就要逃跑,却是被龙道平追上来,一把抱住了她。 屋子里的动静,自然引来了马场里的许多人。 等端木皓然和陈小公子等人知道的时候,刘茉爬床的事儿,已经闹开。 帝都城的权贵们同气连枝。 当天晚上各家小公子回家后,伺候他们的奴仆,便将有个丫头意图勾引端木皓然的事儿说给了自家主母与老爷听。 结果端木皓然一心向学,没被勾引上,最后刘茉只能转而去勾引更为容易的龙道平。 这件事在帝都城里宣扬了几日后,突然曝出了刘茉的真实身份。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丫头,而是永定侯府老太太娘家的一位小姐。 为了爬床,为了跻身更上层的权贵阶层,从而做出了爬床一事。 “啧啧啧,这刘家小门小户的,就算是女儿勾搭上了一个被废的世子,也是一种攀附。” 宫中的晚宴上,有官员过来恭喜端王, “你们家的大公子真是一表人才,竟然还有小姐宁愿给你家大公子当丫头,也 要陪在你家大公子身边。” “此情真挚,羡煞旁人。” 大家笑着,眉眼间都是调侃。 端王的脸色僵硬,险些憋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气哼哼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对身边的端木皓礴低声说, “本王真没想到,龙道平那个畜生就算是被关禁闭了,也有这个本事让本王沦为笑柄。” 端木皓礴微微勾唇,给端王斟酒, “王爷何必动气,方才挑衅王爷的那几人,全都是皇后一党,他们巴不得王爷犯错,好看王爷的笑话。” 皇后生下的是纪王,如今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 平日里皇后将纪王看的宛若眼珠子一般,等闲场合根本看不到纪王的人。 但这并不代表着,后党对皇位就没有想法了。 正是因为后党想要那个位置,所以对纪王严加保护,生怕纪王参加宴席会中毒一般。 端王狠狠的喝干了手里的酒, “说来说去,还是龙道平那个小畜生。” 正说着时,有人来传皇后懿旨。 “娘娘已经知道了端王大公子与刘家小姐一事,既然刘家小姐痴心大公子,大公子又尚未婚配,皇后娘娘有意做媒,促成大公子与刘家小姐的好事。” 众人听得宫人这 话,纷纷掩嘴笑。 有人窃窃私语, “刘家的这个小姐虽然上不得台面,可端王家的大公子如今被关禁闭,他俩倒也算得上般配。” 般配什么啊般配? 龙道平再不堪,可也身负皇族血统。 刘家那算什么? 祖上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尤其是刘茉的所作所为,是一个千金小姐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就是平民家的姑娘,都没脸干出这种没脸没皮,又自降身价的事情,堂堂大小姐,自动送上门要给人去当丫头。 不要脸至极。 龙道平娶了刘茉,简直就是在给端王的脸面抹黑。 皇后这是在成人之美吗? 她这是在变相的羞辱端王。 但是这种场合下,端王又不能直接拒绝,跟皇后当众撕破脸。 皇家人私底下斗得再厉害,表面上还是得装作一团和气。 免得让天下人看皇家的笑话。 端王怒气冲冲的从宫宴上回来,年氏温柔的上前询问, “皇后娘娘的旨意下来,王爷,咱们该给刘家准备些什么聘礼?” 她总是这样的体贴,无论大事小事都会来找端王商量。 端王从年氏的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足够的尊重。 这是一个以他为天,把他当做全世 界的柔弱女人。 端王收敛了一些怒气, “什么聘礼?刘家的女儿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还要什么聘礼?” “用一顶小轿将人抬去龙道平的别院就行。” “往后他们夫妻就住在别院里头,本王眼不见为净。” 他气龙道平总是给他抹黑。 更气刘茉这种女人不知检点。 现在肯让龙道平娶刘茉为正妻,已经是优待刘家的了。 还想要聘礼? 做梦! 永定侯府里头,刘家的族亲都挤在前厅里。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刘茉与龙道平的婚事,吵吵嚷嚷的宛若几百只鸭子在叫。 端木老太太脸色苍白的坐着,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刘世明一脸的难看, “姑奶奶,这事儿您不能袖手旁观啊,之前您让我把茉儿送来的时候,可没说是让她嫁给端王家那个被废的世子。” 这话一说出口,刘世明的妻子李氏,当即拿着手绢放声大哭, “我可怜的茉儿啊,你这是遭了什么孽啊,居然要嫁给一个废人。” “你这是被人给害了啊,我的茉儿......” 躲在屏风内的刘茉,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她才十三岁,原本应该有个光明美好的未来。 也能有个 疼她爱她对她一心一意的丈夫,她会是当家主母,替自己人中之龙一般的丈夫料理家业。 她会大富大贵,让家中所有弟妹羡慕。 可是现在,她被龙道平毁了名节,年纪轻轻就跟龙道平绑定在了一起。 她的命好苦啊。 端木老太太的心中又气又恼,尤其是李氏的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是她害了刘茉。 “那也是茉儿运气不好,怎么能怨得了我?” 她没好气的看着李氏, “让茉儿好生的伺候着世孙,她怎么就跑到道平大公子的房内去了?” 这个龙道平的花心,在帝都城里是人尽皆知。 他连庶长子都整出来了。 刘茉嫁给他,将来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更何况龙道平还被废了世子之位。 他在权贵阶层简直就是个笑柄。 李氏哭的更大声, “那不是姑奶奶你保证的吗?让咱们茉儿到姜家去,你孙媳妇生的那几个哥儿,哪个不比龙道平强啊。” 真是又气又痛,李氏干脆宛若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话都脱口而出了, “我不管,我们茉儿不能嫁给龙道平。” “真嫁给这样儿的,我们茉儿就没有未来了。” 他们刘家也没了跻身权贵层的希望。 第278章 此生绝不纳妾 端木老太太被娘家人吵闹的头都要炸了。 她无奈的说, “现在茉儿的名声已毁,我能有什么办法?” “据说这是皇后促成的婚事,我总不能去驳斥皇后的‘好意’吧。” 其实老太太没说的是,这事儿怪就怪刘茉自己不争气。 好好儿的居然走错了房间,跑到龙道平的屋子里去了。 现在不但没了名声,还有皇后来横插一手。 看样子刘家和刘茉只能认命。 刘世明咬着牙, “姑奶奶,我们茉儿是交给你了的,如今刘茉的身子还是干净的,她绝不能这么被毁了。” 这件事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龙道平对刘茉这种刚刚才开始长的姑娘,一点儿兴致都没有。 他虽然该抱的也抱了,该坏了刘茉名声的也坏了,可是并没有要了刘茉的身子。 所以刘茉还有机会,还能嫁给姜诗琪的儿子。 李氏握拳,抵着自己的心口, “我不管,我女儿哪怕是给姜诗琪的儿子做妾,都比嫁给一个废人强。” “那个龙道平能有什么前途啊?他人都被囚禁在别院里头了。” “我们茉儿嫁过去,不也得跟着他一同被囚禁啊?” 反正论撒泼,李氏说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 她今日就是在永定侯府里头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得让老太太想办法,给她把这桩婚事搅黄了。 老太太一脸的为难。 刘世明说, “姑奶奶,您的孙媳妇不是姜家的嫡女吗?” “既然咱们不能反抗皇后娘娘,让您的孙媳妇去同皇后娘娘说说。” 李氏通红着眼眶点头, “还有朝阳公主,不是嫁给了礴哥儿吗?她也可以去周旋。” 首座上的端木老太太急忙说,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使唤得动那两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她捏了捏额头,又对刘世明和李氏说, “要不这样,你们去找找姜氏,看姜氏会听你们的吗?” “实在不行,茉儿就只能嫁给龙道平了。” 刘茉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枉费端木老太太对她的期望。 她现在也懒得再去为刘茉折腾。 不过老太太很乐意看到刘家的人去纠缠姜诗琪。 没准儿能让刘家的人成功呢? 若是真能把刘茉指给姜诗琪的哪个儿子做妾,对老太太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刘世明和李氏互相对望一眼。 现在这种近况,也只能这么办了。 姜诗琪人在帝都城里,要查到她的行踪很容易。 毕竟帝都城的顶 级权贵也就那么几家,出门前呼后拥的都是人。 很难不引人注意。 等姜诗琪带着朝阳公主和南衣出门子逛街时,李氏就跟上了姜诗琪。 看着她们进了一家成衣铺子,李氏冲出来,跪在姜诗琪的面前, “县主,县主您救救茉儿吧,茉儿不能嫁给端王家的那位大公子啊。” 姜诗琪往后退了两步,仔细一看,跪在面前的人是刘茉的阿娘李氏, “你们家的这档子事儿,不是已经人尽皆知了吗?不嫁给端王家大公子,你们家茉儿就只能出家去做姑子。” 她就不明白了,这节骨眼上,刘家人还有什么可蹦跶的? 名声都坏成了这样,刘家人还在想什么呢? 不想嫁人,就说自己要出家,在尼姑庵里待上个几年,等风头过了,再造势说姑娘尘缘未尽,直接还俗。 到时候再找个好人家嫁了。 这是基本流程吧。 为什么还要求到姜诗琪的头上来? 李氏毫不遮掩自个儿的意图,可怜兮兮的恳求着, “不不不,我家茉儿不去做姑子,去庙里做几年姑子,她就要变成大姑娘了。” “县主,您不是有三个儿子吗?我知道茉儿如今的名声是有点儿差,可是给您的 儿子做妾,还是可以的。” “哪怕给人做妾,都比嫁给那位强。” 南衣本来正坐在柜台上玩钗环首饰。 闻言扭头,诧异的看着李氏, “不要,不要。” 【想什么呢?我三个哥哥谁都不要她做妾。】 【就是刘茉的名声是个好的,我三个哥哥也不要。】 【衣衣好不容易把这朵烂桃花给转接出去,才不要接回来引得家宅不宁。】 姜诗琪面若冰霜, “夫人慎言,你们家的这桩婚事是皇后娘娘的心意,夫人这话莫不是在挑唆姜家与皇后娘娘的关系?” “此事休要拖我姜家下水,我的三个儿子洁身自好,此生绝不纳妾。” 这话一出,成衣店里的高门贵妇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她们一个个眼睛放光的看着姜诗琪,崔家的国公夫人殷切的上前,抓住了姜诗琪的手, “县主此话可当真?” “你的三个哥儿果真绝不纳妾?” 见姜诗琪点头,崔国公夫人立即在心里盘算着,她虽然膝下无女,但有几个庶女。 不不不,那些妖艳贱货生的女儿,怎么配得上芝兰玉树的三个哥儿。 哎呀,这大好的机会啊,她现在回家去生女儿,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陈郡 王妃一脸可惜的说, “那朝阳驸马爷可就不算了,他已经成亲了。” 在场不少妇人心中扼腕叹息,她们之前琢磨着要将自家的庶女,塞给端木皓礴当偏房。 好加深彼此家族之间的利益链接。 现在这条路绝了。 又有贵妇的心思活络,不纳妾的男子,还出身贵胄,这在世间宛若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 大家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定出去了一个端木皓礴。 现在还剩下两个哥儿,得赶紧的定下来。 “说起来,我家的女儿长得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我家也有个女儿,模样儿那是一等一的俊俏,配你家二哥儿是刚好的。” 一群贵妇涌上来,把姜诗琪给团团围住。 至于那个李氏,早就不知道给挤到了哪里去。 她在人群之外,急的团团转, “县主,县主......” “我家茉儿......” 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人撞了一下。 一名贵妇低下头,看着跌倒在地上的李氏,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那个女儿也不是个好玩意儿。” “就是给县主生的哥儿当洗脚婢,也配不上。” “还是回家洗洗睡吧,别出来丢人现眼的了。” 第279章 过门至今无孕 李氏被贵妇的丫头婆子们,有意无意的踩了好几脚。 心里头憋着一股恶气发泄不出来。 姜诗琪摆明了态度,她的儿子绝对不会捡刘茉这只破鞋。 就是刘茉给姜诗琪的儿子做妾,都不行。 李氏发髻凌乱的回了刘家,见刘茉那哭哭啼啼的模样儿,当即冲上去,劈头盖脸的就打着刘茉,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马场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居然还能走错房间。” “我看你现在怎么办?你让我们刘家怎么办?” 刘家不是没有其他的女孩儿。 可那与李氏都是隔了肚皮的。 真要让那些叔伯家的女儿,巴上了姜家这艘大船,李氏估计得怄死。 看着亲戚风光,总不如自己风光来的好。 刘茉哭着不敢还手,母女俩正在家里哭天抢地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个身穿宫装的太监。 太监身后跟着一顶小轿。 “刘茉在吗?” “小人是端王府派来的,接大夫人去别院成婚。” 他的话让李氏与刘茉都惊呆了。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良辰吉日,就这么用一顶小轿把人抬过去。 这是迎娶正经夫人吗? 这怕是连个偏房的礼节都不是啊。 刘茉眼中带泪,拼命的摇头。 她看向自己的母亲李氏 。 李氏当即出来,指着端王府总管, “我女儿好歹也是好水好米养着长大的,你们怎么能这么羞辱她?” 端王府总管掐着兰花指, “那小人就回去回禀王爷,你们刘家不愿意嫁女儿,更不愿意给皇后娘娘面子。” 反正端王也不想娶刘茉这个大儿媳妇。 龙道平闹出的笑话,已经够了帝都城好几年的谈资,再把刘茉娶进门,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儿来。 现在刘家不愿意嫁,正好遂了端王的心意。 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也合该是刘家的错。 李氏还未说话,刘世明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一脸谄媚的冲着端王府总管点头哈腰, “嫁,嫁,我们怎么会违抗皇后娘娘的懿旨。” “我们马上嫁。” 他捉着李氏的手,立即回了刘家,又吩咐丫头找来一身后,压着刘茉要上轿。 李氏哭着, “老爷,不行啊老爷,咱们茉儿这一去可真完了。” “更何况她嫁的好歹是个王府,咱们家也养了茉儿这么多年,怎么能一点儿聘礼都没有?” 自从永定侯府的光景大不如前后,刘家跟着一落千丈。 以前能从端木老太太那里拿不少的好处,现在这些好处也没有了。 刘家也没什么能独当一 面的人物,可不就是日子越过越紧巴? 刘茉不能攀上姜家那也就算了。 可一点儿聘礼都落不着,这让刘家怎么过日子啊? 刘世明捏了捏李氏的手腕,压低声音低吼, “不嫁的话,你真想落一个违抗皇后懿旨的罪名?” “更何况茉儿嫁的是王府,我可是听说了,那位......有意将皇位传给端王。” 李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突然也压低了声音, “你是听谁说的?” 刘世明把李氏拉到角落, “是从吉祥楼里传出的风声,据说今日一早上,端王家新立的那位小世子又进宫侍奉了。” 哪家的王爷,会这么频繁的与崇明帝互动? 龙瑾煜越是得了圣宠,越代表了崇明帝的一种态度。 而从吉祥楼里传出来的话,多半是真的。 毕竟吉祥楼里进出都是官宦。 李氏的心思千回百转,捏紧了拳头, “这么说来,咱们的确不能计较眼前的这点子得失,风水轮流转,往后还不知谁笑到最后。” 刘世明见李氏懂了,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 “所以你放宽心,是福是祸为时过早。” 若端王今后真的成了皇帝,龙道平就是皇子。 都是皇子了,离那个九五至尊的位 置还远吗? 那到时候他们家刘茉,不就是妥妥的一国之母...... 按照这个逻辑顺理下来,刘世明和李氏都笑了。 之前他们觉着不好的婚事,现在也觉得顶顶不错。 李氏咬着牙,眼底闪着熊熊的光, “到时候我定要让茉儿把姜家满门抄斩。” “谁让姜诗琪今日这么羞辱我们刘家的?”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姜诗琪跪在她脚下,摇尾乞怜的模样儿。 想着想着,李氏就笑了起来。 刘茉被一顶小轿子抬去了端王别院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永定侯府里头。 老太太这几日身子越发不好,眼见着盛夏来临,丫头婆子们伺候的又不周到,她的火气也大。 听闻了这件事,老太太气的拍着枕头, “真是没用的东西,不是让她去求姜氏了吗?” 刘茉没塞给姜诗琪的儿子做妾不说,李氏自个儿反倒惹了一身臊。 老太太就没见过这么蠢的。 伺候在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也是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得早做打算才是。” 老太太脸色难看的咳嗽几声, “刘家也不是只有刘茉一个女儿,没有一个刘茉,不是还有别的姑娘吗?” 她也不是非要扶持刘世明一家不可。 只是 因为单从亲疏远近来说,老太太和刘世明的血缘最亲近。 所以要给姜诗琪的三个儿子塞女人,老太太第一个就想到了刘世明的女儿刘茉。 除了刘茉,老太太的选择更多。 正当老太太和身边的嬷嬷,商量着再把刘家的哪个姑娘推出来之际。 一个婆子匆匆的进来, “老太太,吴家的大娇和小娇去了人牙子那里,说是要入长公主府做婢女。” “哼!” 老太太满脸都是扭曲, “早就看出这两个丫头不安分了。” 之前白瑶光带着大娇和小娇来找老太太,要以老太太的名义,把二女送给姜诗琪生的三个儿子时。 明明说好了,大娇和小娇将来可为老太太所用。 可是一转头,发现长公主府在买婢女,她们俩连跟老太太商量都不曾,就自作主张的去了人牙子那里。 “我就不信这么多姑娘,就没一个能用的人。” 老太太咬着牙,一门心思的要给姜诗琪的三个儿子物色女人。 又吩咐身边的嬷嬷, “听说朝阳公主一直住在朝阳公主府上?” “她居然能如此不孝,连侯府都不回了。” “走,扶老身去她的公主府,老身倒是要看看,她过门至今无孕,对不对得起礴哥儿。” 第280章 卖身钱翻一倍 大娇和小娇人站在人牙子面前。 小娇一脸的忐忑,悄声问姐姐, “你确定这位,便是替长公主府采办丫头的人牙子吗?” “千真万确,阿爹都打听好了。” 大娇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在跟着刘茉去了马场之后,大娇就知道刘茉的手段她们没法儿复刻。 毕竟刘茉有端木老太太做靠山。 而大娇小娇生来就是奴婢,才获得自由身没有多久。 她们没有刘茉的门路。 正聊着时,人牙子金婆手里拿着一根藤条,目光苛刻的走到她们俩面前。 “你俩想进长公主府?” “丑话说在前头,进长公主府那都是要签死契的,且能不能被选上,那还得看上头的意思。” 一听说签死契,小娇拼命的摇头。 不不不,她已经当奴婢当怕了。 之前去长公主府,她和姐姐都是以端木老太太的名义过去的。 说的是老太太送了她和姐姐给哥儿做丫头。 潜台词就是老太太送她们姐妹给哥儿做通房、侍妾。 该懂的人其实都懂。 实际上大娇和小娇都还是自由身。 现在签这个死契,就是从良籍又回了奴籍。 小娇不想。 “不签就滚出老娘的院子。” 金婆 满脸不耐烦。 她经常替权贵人家买办奴婢,在人牙子这一行拿的是金字招牌。 这种不愿意签死契的奴才,根本就不会有权贵人家要。 当然,签了死契也不一定会被选上。 大户人家选婢女的条件可苛刻了。 既要脑子,也要姿色。 当然最重要的,还得谨守本分。 大娇立即赔笑, “金婆婆说笑了,我和妹妹愿意签这个死契。” 她是赌上了自己的全部,无论如何都要进长公主府。 也有这个信心,只要她努力了,不择手段了,谁都拦不住她的荣华富贵。 小娇看着姐姐摇头, “姐姐,不要冲动啊姐姐,这事儿我们还是回去与阿爹阿娘商量一下吧。” 话音刚落,金婆转身就招呼起了几个站在屋檐下,神情乖顺,长相周正的姑娘, “你们几个麻利些,把自己的脸都洗干净了,我们马上要去长公主府了。” 金婆手里储备着的这几个丫头,哪个比大娇和小娇差了? 凭什么要让金婆等大娇和小娇? 大娇见状,一把推开小娇, “要回你回,别拦着我进长公主府。” 她可是今后要当主子的人,现在不对自己狠一点儿?她怎么往上爬? 便是给姜诗琪生的三个哥儿做妾,她也得是最受宠的那个妾。 从小她身边的人就告诉她,她和妹妹长得好看,将来是要给哥儿做通房的。 哥儿做了爷,她能生下个一儿半女,那她就是姨娘,是半个主子。 所以她现在只不过是回到自己的命运轨迹上去。 大娇飞快的签了死契。 小娇见状,自然不能落在姐姐身后。 否则将来姐姐成了主子,她岂不是成了伺候姐姐的奴婢了? 于是小娇也犹犹豫豫的同金婆签了死契。 金婆高兴的将两张身契收好, “我这就领你们去长公主府上,放心吧,我金婆做的都是正当生意,绝不坑害姑娘们。” “若是长公主府与你们无缘,我也保管给你们找个稳妥的去处。” 这话可不是说假的。 金婆能成为帝都城权贵们家中常用的人牙子,自然在人品与调教奴才方面,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有的人牙子手里握有姿色上乘的姑娘身契,会推姑娘入火坑。 金婆从来不将姑娘往青楼里头送,穷苦人家都知道,都很放心的将自家姑娘送到金婆子手里。 大户人家也爱用金婆子手里这些身心都干净的姑娘。 屋檐下站着 的姑娘们,排成了一队,跟着金婆子出发,往长公主府上去。 一路上,大娇拉着小娇,故意撞一下这个,挤一下那个的,排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在队伍前头,会被人一眼看到。 金婆回头看了一眼大娇和小娇,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就这么昭然若揭的心思,金婆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干这行也已经快要二十年了,当家主母们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想爬床的丫头。 谁会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自个儿的府里头? 大娇和小娇的算盘这回是要落空咯。 果然,到了长公主府上,主子一个不见。 只派了一个宫嬷嬷出来看了一眼,伸手指了几个低眉顺眼的丫头, “这几个暂且留用,其余的都回吧。” 说完也不等大娇和小娇反应过来,就带上那几个被挑中的丫头进了内院。 大娇一时不服气,当即大喊, “宫嬷嬷,宫嬷嬷,凭什么我不能留下?” 不能啊,大娇是认识宫嬷嬷的,她好歹在永定侯府里头长大,对姜诗琪身边的下人都很熟。 她都已经卖了死契,人又长得周正,留下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宫嬷嬷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大娇一眼, “这 不是很明显吗?县主早先就退了你与你妹妹一次,凭什么你以为换个人牙子,你就与众不同了?” 上回大娇和小娇还能进长公主府。 这回两人直接站在长公主府外头,连大门的门槛都没能进。 一时间,大娇很是受不了。 她直接扑上去,就要伸手去拉宫嬷嬷, “嬷嬷,是我,我是大娇啊,县主既然看不上我,那能不能让我见见大公子和二公子?就是三公子也行啊。” 她不信,死契都签了,她怎么能不进长公主府? 大户人家买卖丫头,不都是挑周正好看的,然后再由各房领了心仪的回去吗? 端木皓然不懂事,还不知男女之情,但端木皓礴和姜嘉懿都是认识她的啊。 看着她这一张眼熟的脸,端木皓礴和姜嘉懿总有一个得留下她。 小娇站在原地无助的哭了。 金婆却是上前,甩了大娇一巴掌,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知趣味的,以前又在侯府里待过,这才愿意带你来长公主府上试试。” “没想到你这么不懂事,罢了罢了,我也不要你了,免得你进了别的府邸整事儿,坏了我的金字招牌。” “你的卖身钱翻一倍,你自赎了身契滚吧。” 第281章 [真话咒] 朝阳公主府就建在长公主府的边上。 端木老太太的人刚刚站定在朝阳公主府门口,大娇就从旁侧就冲了过来,抢在老太太前头,冲进了朝阳公主府里。 紧接着,金婆气急败坏的,带着几个打手追上来。 见大娇的背影,已经进了朝阳公主府的大门。 她两眼发黑,气的只差倒仰过去, “老娘的金字招牌啊,就被这两个小贱货给毁了。” 方才在长公主府门口,金婆成心要退了大娇和小娇二人。 结果两人闹起来,一个往前跑,一个往后跑。 现在那个小娇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大娇这又进了朝阳公主府。 此时正好,端木皓礴整理着衣袍,带着剑心和刀魂,准备去吉祥楼里应酬。 朝阳公主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等端木皓礴出了门,她打算去隔壁长公主府上接衣衣。 “大公子!” 一道惊慌失措的女音响起,朝阳抬头一看,一个女人正朝着端木皓礴的怀里扑。 她纤细的眉簇拢,手指尖一弹,无形的气流弹射出去,落在大娇的膝盖上。 大娇瞬间跌倒在地,给端木皓礴来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端木皓礴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一点自己与大娇的距离,眼眸锋利冰冷的呵斥, “ 放肆!” 金婆领着打手追进来,吓的跪在地上大喊, “驸马饶命,这是小人手里的一个逃奴,小人立即将她抓回去。” 大娇却是哭喊着, “大公子,奴婢不是啊,大公子奴婢是大娇,您看看奴婢吧,奴婢的姑姑是腊梅,奴婢是大公子的人啊。” 她说的颠三倒四,听得朝阳公主云里雾里。 还不等朝阳公主说什么,涕泪纵横的大娇立即爬过来, “公主殿下,求求您了,就让大公子纳了奴婢为妾吧。” “奴婢已经走途无路了。” “殿下开恩,殿下开恩啊。” 此时的朝阳公主府门口,早已围拢了一大批的吃瓜群众。 大家被挡在府门外,对着这公主府里发生的事情指指点点。 “看样子,是朝阳驸马爷在永定侯府里头的风流债。” 也别怪大家这么想,单从大娇的话里意思,很难不牵扯到主子奴婢之间的暧昧。 眼见着金婆就要将大娇带走,端木皓礴出声制止, “说话要说清楚,你与本官是什么关系?” “不要编造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引人误会。” 这话是说给朝阳公主听的,也是说给其余所有人听的。 端木皓礴在永定侯府里头向来洁身自好,不接受这种引人遐思的猜 测。 走到了屋檐下的朝阳公主愣了愣,站定在原地没有动。 金婆直接扇了大娇一巴掌, “驸马爷问你话呢,你在侯府里头当丫头的时候,可是与驸马爷有过什么?” 大娇被打的脸颊甩到了一边。 她还没有说话,那位端木老太太走进门来,对大娇说, “有什么就说什么,放心,只要你与大公子的确有情,老身给你做主了。” 【这端木老太太就像是一只苍蝇,哪儿都有她来恶心人。】 南衣的软软的声音从后院圆拱门处传来。 她迟迟等不到嫂嫂来接她去玩儿,便自己带着两个女死侍来找嫂嫂了。 原本以为到了朝阳公主府里,大哥哥已经出门办事儿了,就只剩下她与嫂嫂的二人世界。 结果碰上了这档子龌龊事。 大娇见到端木老太太来了,心中自然有底气,她泪眼朦胧,满脸都是情意的看着端木皓礴。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要大娇咬死了,她在永定侯府里头和端木皓礴就私定了终身,端木老太太就会为她做主。 就算端木皓礴会为此恼怒她,可是她那个时候也成了他的妾。 只要能近端木皓礴的身,大娇迟早会让端木皓礴宠幸她。 大娇组织好了语言,正要 说话做实她和端木皓礴的私情。 角落的南衣掐了个[真话咒],直接丢到了大娇的身上。 “奴婢和大公子什么都没有。” “大公子人住在永定侯府的时候,院子里没有贴身的婢女伺候,大公子也不喜欢与府里的丫头暧昧不清的。” 大娇一口气说完,门口围堵的吃瓜群众们,发出一声惊叹。 刚刚这个丫头不是还嚷嚷的,好像自己和端木皓礴有什么一样吗? 这会儿怎么把她和端木皓礴之间的干系撇这么清了? 端木老太太铁青着脸,看着大娇。 没用的东西啊,机会都摆在她面前了,却瞎说什么大实话? 可不仅是老太太觉得惊讶,就连大娇自己都觉得很震惊。 “不,不......我怎么说实话了?” 她眼中都是惊恐,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围的人。 “我明明是想要说谎骗人,好利用老太太上位,给大公子当妾的。” “我怎么,啊啊啊,我怎么......” 她无法控制自己,只要一张口,就会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给说出来。 大娇想要弥补,一张口却是, “我想当主子,我要荣华富贵,我要锦衣玉食,我要当人上人,把你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践踏。” 她的眼底 透着绝望,看向朝阳公主,本来想要求朝阳公主看在同是女人的份儿上,可怜可怜她的。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也只不过是投了个好胎,成了皇帝的女儿而已。” “就你整日里脸上戴着一块面纱,还不知道长得有多丑呢。” “我长得比你漂亮,性情比你温柔,还比你会伺候男人,我若是做了大公子的女人,大公子会疼我爱我独宠于我。” 她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是羞愤。 啊啊啊啊,为什么会把内心真实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对当朝公主说这种话,大娇的精神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围观的群众一个个被大娇给吓懵。 就连端木老太太都被大娇这歇斯底里的样子,给整不会了。 她还想着要用大娇来给姜诗琪添堵。 姜诗琪不想她的儿子纳妾,老太太偏生要塞一堆小妾给姜诗琪的儿子们。 但大娇这个样子,老太太也只能干笑两声,硬着头皮对朝阳公主和端木皓礴说, “此,此女对皓礴算得上情深义重,看她如此可怜,公主与皓礴成亲多日还没有身孕,就收下大娇,为皓礴红袖添香吧。” 她还真说得出口。 围观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端木老太太只怕脑子也病的不轻。 第282章 朝阳是希望他犯错的 【我大哥哥与大嫂嫂成亲才多久?就开始催生了。】 南衣烦躁的瞪着端木老太太,很替大嫂嫂鸣不平。 【想给我大哥哥塞女人,换个好点儿的借口不行吗?非得用催生这一招?】 【再说了,我阿娘都不急,你个老虔婆急个鸡儿。】 小家伙的心声一响起,端木皓礴皱眉看向她。 哪儿学的?一个小姑娘,整天鸡儿鸡儿的。 定然是跟着姜嘉懿没学个好。 端木皓礴又看向朝阳公主。 朝阳面色平静,身姿端正的站着,甚至都没有开口的打算。 他心中不由更升起一层闷气,对端木老太太更是面色不善道: “老太太还是回去,将自家府邸里的事儿料理干净吧。” “我与殿下琴瑟和鸣,后宫娘娘都没说什么,老太太插手进来,是要显得自己比娘娘们权势都大?” 这话已经很重了。 意思就是在说,端木老太太把自个儿类比后宫太后。 太后都没说什么的事儿,她强势干涉,这是要跟太后比谁的权势更大吗? 端木老太太不敢应承这个话,她气的心口起伏,最后也只能狠狠的剜了端木皓礴一眼, “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子嗣传承着想,不想你被一个女人拿捏在手里。” “本官乐意被公主殿下拿捏。” 端 木皓礴毫不退让。 老太太转身气冲冲的离开,路过大门门槛儿时,狠狠的跌了一跤。 “哎哟。” 她大喊一声,那狼狈的样子却是引发了众人的哄堂大笑。 甚至有人还在暗戳戳的啐道: “活该!” 没有人对老太太伸出援手,连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还是身边的婆子和丫头,七手八脚的把老太太给抬走了。 她一走,金婆也将大喊大叫着要荣华富贵,要做当家主母的大娇给押走。 朝阳公主府的大门一关,端木皓礴转身,看着屋檐下的朝阳。 不知道为什么,朝阳公主迎着端木皓礴的目光,后脊背升起一股凉意。 她的眼神中透着不解。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端木皓礴? 为什么端木皓礴要用这种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看她? “殿下,一点儿都不在意臣有没有别的女人吗?” 他的声音冷飕飕的,一步步朝着朝阳公主靠近。 很明显,方才大娇拼命的攀扯端木皓礴,朝阳公主站在一旁看着,跟看戏似的。 她为什么那么冷静? 就好像在看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男人。 她不喜欢他,所以她可以做到心如止水是不是? 朝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她不太明白端木皓礴好好儿的,为什么突然找她发疯 ? 难不成是对大娇不舍了? 朝阳素来冷心冷情的惯了,其实并不在意端木皓礴以前有没有什么女人。 正是因为朝阳知道,端木皓礴在她之前,一个通房都没有,甚至洁身自好到,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 他是干净的,所以朝阳才会任由端木皓礴与她圆了房。 “若是驸马不舍得那个丫头,想要纳妾......” 朝阳微微拧眉,还是打算把话说明白, “那驸马尽管去纳便是,本宫不拦着。” “不拦着?公主可真大方。” 端木皓礴的声音愈发冰冷,看起来竟然比方才被大娇强行攀附的时候,还要生气了。 所以他到底是想要纳妾,还是不想要纳妾? 朝阳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臣若是纳了妾室,殿下该如何?” “自是该如何就如何。” 其实朝阳原本的计划,并没打算和端木皓礴做真夫妻。 她是打算把兰芝推给端木皓礴,和端木皓礴每晚同房去的。 而她金蝉脱壳,彻底隐身入暗月阁,专心查找母亲的下落。 可架不住端木皓礴的慧眼如炬,认出了兰芝并非朝阳公主本人。 这才一步步与端木皓礴走到了今天。 但这并不代表着朝阳公主就打算和端木皓礴过一辈子了。 他若是纳妾,朝阳 不会拦着,可也不打算再让端木皓礴碰她。 脏了的男人,她不要。 “殿下想得真美。” 很少动怒,素来情绪稳定的端木皓礴,终于生气了, “殿下既与臣做了夫妻,就与臣绑定在了一起,这辈子都会一直在一起。” “所以臣不会纳妾,这辈子不会有除了殿下之外的第二个女人,殿下也就休想摆脱了臣。” 明话就放在这里了。 端木皓礴其实一直都知道,朝阳并不喜欢他。 是他强求了与她的这段婚姻关系。 这段时日,她的冷心冷情,端木皓礴一直都看在眼里。 做朝阳的男人很小心翼翼,因为不能犯任何一点男女关系上的错误。 甚至于精神上的偏离都会成为被朝阳抛弃的理由。 有时候端木皓礴会有一种错觉。 朝阳是希望他犯错的。 只要他犯了错,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潇洒转身,抛弃一切投入茫茫人海。 他再也不会找到她。 朝阳深吸口气,看着面前隐忍愤怒,又透着委屈的男人。 他在乱发脾气,还自个儿委屈上了? 她正要开口说话,端木皓礴却是一甩手,转身离开。 朝阳公主莫名其妙,扭头看向正躲在门边的南衣, “你大哥怎么了?” “所以他到底纳不纳妾?” 【唉,陷 入热恋中的男人啊,智商真令人捉急。】 南衣抓了抓头上绑着的小辫子。 她也只是个宝宝啊,让她怎么说呢? 【大哥哥这是在嫌弃大嫂不够在乎他,看到别的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但大嫂嫂却一点儿都不生气。】 【大嫂嫂对大哥哥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吗?】 “唉......” 南衣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 朝阳站在原地,陷入了石化。 是她表现得不在乎端木皓礴,所以他才突然发癫的吗? 可她明明在大娇扑向端木皓礴的时候,出手阻止了大娇和端木皓礴有肢体接触啊。 她也尽力的阻止了别的女人,来勾引她的男人。 朝阳很冤啊。 这会子朝阳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委屈。 她心不在焉的带着南衣玩儿了一天。 到了晚上,她刚刚在床上躺好,门扉便被打开,端木皓礴坐在了她的床沿边。 朝阳一个转身,诧异的看着这个男人, “你不是在生气?” 生气的男人,还爬她的床做什么? 他不应该像她父皇一样,去另一个女人那儿,或者另寻住处吗? 端木皓礴扯过被子躺下,一把抱过朝阳, “臣再气,可也是要睡觉的。” 心里生气,不耽误他抱着自己的妻子睡觉。 所以这没毛病。 第283章 通房老丫头 端木老太太狼狈不堪的刚刚回到永定侯府。 吴家的人就找上了门来。 这次不是吴大郎和吴大娘子来的了。 而是吴二郎扭着吴大郎,满脸都是泪,敲锣打鼓带着大半条街上看热闹的人来的。 还不等端木老太太坐定,吴二郎就带着他的妻子吴二娘子,两人哭哭啼啼的跪在永定侯府的大门前。 “老太太啊,大爷啊,这让我们夫妻两个可怎么活啊。” 老太太听到下人禀报,急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吴家的人来了?还是大娇和小娇的亲父母?” “让他们进来,别让他们吴家的人在外头丢人现眼。” 婆子一脸的为难, “老奴去劝说过了,可他们不听老奴的,就是得跪在咱们大门口哭天喊地的。” “现在外头的人,不少还是从朝阳公主府那边引过来的。” 这世上的人,似乎都没事儿做了,就爱看人的笑话。 朝阳公主府外面的笑话没看够,有跟在端木老太太的后面,跑到永定侯府外头看笑话。 这永定侯府时不时就要闹出一场的笑话,足够帝都城的百姓闲暇娱乐的了。 老太太气的后槽牙痒痒, “这些贱民怎么这么闲呢?” 吴家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 吴大郎和吴二郎年轻的时候,并不是什么奴才,他们小时候还过过被丫头婆子伺候的日子。 因此知道大户人家最注重的便是脸面。 尤其是吴二郎,将这种心理拿捏的非常到位。 不管永定侯府的人怎么劝说,他就是跪在原地不肯动。 老太太不得不派人把端木景给找回来,让他出面去处理吴二郎的事儿。 端木景神情难看。 他如今没了世子之位,本就成了帝都城中人的笑柄。 还得跟以前一样,处理永定侯府里的大事小事。 甚至这种当众丢人的事情,也得是他来办。 他的心里全都是怨气。 可是怎么办?他不办的话,这永定侯府里谁会出头办?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直接明说了吧。” 端木景站在吴二郎面前,垂目看着他。 他在吴家人面前姿态清贵,仿佛自己还是当初那个高不可攀的世子。 吴二郎深吸口气,跪在地上阴阳怪气的说, “小人不敢,小人只想找回一双女儿。” “听小人家的大哥说,小人的女儿近日与侯府老东家走得颇近,尤其是与大爷的那个通房丫头,更是关系匪浅。” “所以小人今日是来找女儿的,并不是来闹事儿的。” 吴二郎的 话音一路,跪在他身后的吴二娘子,立即大哭着拼命磕头, “大爷,求求您了,放过小人的两个女儿吧。” “大爷,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吴二娘子的难过不似作伪,她用额头磕地的动作也很重。 根本没几下,就将自个儿磕的头破血流。 见此情形,立即有围观群众看不过去了,纷纷指责端木景, “侯府大爷根本就不缺女人,前有金华县主任劳任怨的扶持侯府二十余年。” “后又外室甘心入府为通房丫头,也要与大爷形影不离。” “大爷你就行行好,别难为那一对姐妹花了吧。” “真是可笑,人在永定侯府里的时候不收了房,偏生等人出了府做了良民,将人骗回侯府里,这什么人啊?” “你们不知道吗?永定侯府专做骗人勾当几十年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让端木景气的只差原地爆炸。 他拼命的克制自己的脾气,若是以前。 若是以前,他有姜诗琪傍身,姜诗琪会将这些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事情给他处理的妥妥当当。 何至于让他沦落到站在这里,被人恶意揣测的地步? “我不知道你们吴家人在说些什么。” 端木景咬牙, “我也没见过你们 家的大娇小娇。” 吴大郎一直被吴二郎掐着后脖子,死死的摁着跪在地上。 这会儿听得端木景撇清干系,他生怕自个儿又被吴二郎给暴打,立即大喊, “大爷怎么不知道?前段日子不是你的那个通房丫头找到我们,说让我们吴家的大娇和小娇,去给你那几个儿子当丫头的吗?” 他的话还没落音,又被吴二郎用力一掐。 吴二郎常年做重活,那手劲儿早就练出来了。 这一掐,吴大郎直觉得自个儿的后脖子都要被拧断。 他又急忙大吼, “我没说错,大娇小娇就是听了白瑶光的话,最后还被白瑶光带回了永定侯府,据说是见老太太去的。” 说完,他讨好似的对吴二郎说, “二弟,此事当真怪不得我,要怪你得怪大爷和白瑶光那个通房老丫头。” 通房老丫头......众人发出一声哄笑。 一般丫头到了年龄,都成了妈妈,再年纪大一点儿的便成了婆子。 所以白瑶光快要四十岁的高龄,还在当端木景的通房丫头。 这不是什么风流韵事,而是一桩让人发笑的笑话。 端木景觉得丢人。 他怒不可遏, “我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若是你们不信,把白瑶光叫 出来一问便是。” 一旁跟过来的吴大娘子,着急的说, “大爷,其实也不用问了,我二弟与二弟妹就是在怪我们大房与您的丫头联合起来,坑害了大娇与小娇。” “现在大娇与小娇落入了人牙子金婆的手里,她要十倍的卖身银子才肯放人。” “咱们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这钱就劳烦大爷帮我们掏了吧。” 十倍的卖身银子?!端木景双眼发黑。 这个金婆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什么金贵的人物?居然要十倍的卖身银子?” 端木景咬牙, “这又与我何干,又不是我把她们俩卖给金婆的。” 吴大郎痛哭流涕, “当然关大爷的事儿了,主意是白瑶光出的,白瑶光是你的通房丫头。” “如今吴家没钱,二郎若是得不回女儿,就只能拖着我来找大爷你。” 说来说去,这个祸还是白瑶光惹下的。 她不挑起大娇与小娇的贪念,不就没这档子事儿了? 结果她唆使了大娇与小娇,最后又不管她俩,让她俩落入金婆的手里。 这个赎身的银子,就该永定侯府出。 端木景双眼发黑的往后退两步。 他咬着牙,捂着心口,一字一句, “白瑶光,白瑶光!” 第284章 现在可不就成了个废物吗? 若是永定侯府还有原先的家世背景,依照端木景的意思。 根本就不必管吴家的人如何闹。 派人叫来兵马司,将吴家人打一顿即可。 可是现在永定侯府今时不同往日,姜诗琪与端木景又闹成这样。 没有和离胜似和离。 端木景也再使唤不动兵马司的人。 甚至他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兵马司卫,就这么站在人群堆里,摆出一副吃瓜的神情。 面对吴家人的胡搅蛮缠,兵马司卫没有出手的打算。 端木景好说歹说,就是劝不走吴家人,他真是焦头烂额。 被迫无奈,端木景差阿寿叫来了金婆。 他忍着怒火,指了指永定侯府的大门内, “走吧,进去说。” 这外头人多眼杂,个个都是看戏的表情。 端木景没兴趣把自己当成个猴儿,让大家看他的猴把戏。 金婆却是皮笑肉不笑, “还是不必了吧,什么话我们在这外头说就行,是非黑白曲直的也好叫大家看个明白。” “免得又传出点儿什么闲言碎语来,平白污了我的金字招牌。” 以前的金婆看到端木景,可不是这样的表现。 端木景忍着内心的气,快要得内伤。 他还和姜诗琪感情好的时候,每回金婆来永 定侯府里头送新的丫头,都是满脸谄媚,点头哈腰。 无论端木景什么时候看到金婆,金婆都是恭维着他,哄着他,捧着他。 “那你想怎么样?” 端木景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欺骗吴家的大娇和小娇签了死契,又以卖身钱十倍的价格,要她们自赎其身。” “你这么恶毒,砸你金字招牌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既然金婆要在这外头闹的人尽皆知,那端木景就成全她。 这事儿不问缘由还好,一问缘由,金婆也不占理。 金婆不慌不忙的笑道: “大爷,你怎么也不打听打听,我给了这大娇小娇多少卖身银子?” “我是做这行买卖的,她俩的行事都已经传遍了帝都城,不会再有大户人家要她们俩了。” “若是不加钱让她们俩自赎,难不成由着我将她俩卖进窑子里去?” 做生意就断没有亏本的道理。 金婆让大娇和小娇自赎的时候,原本也没要她们俩十倍的价。 若是俩人真心实意的求一求金婆,金婆象征性的赚一点儿,也会将大娇和小娇的身契还给她俩。 是大娇不甘心,居然跑去朝阳公主府闹。 还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竟然还敢喊话自比 公主不差。 这种精神状态,让金婆的声誉受损。 那些达官显贵还以为金婆手里的丫头,个个都是脑XX病。 这对金婆的生意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就着,金婆开价十倍的赎身价,贵吗? 围观有吃瓜群众,是从头看热闹到尾的, “那个大娇发癫,冲进朝阳公主府后,一路上还撞倒了不少的人,这些人的药钱都得金婆掏。” “这点儿赎身的钱,根本不贵。” “金婆还算地道,大娇给她惹了那么多的麻烦,都没把大娇卖进窑子里,这是金婆做生意的良心。” 吴二娘子一脸恼怒的,回头看向七嘴八舌的百姓。 她抿唇不语。 那么多的赎身钱,她是拿不出来的。 反正今天他们吴家就赖在永定侯府门口。 若是端木景不拿钱赎回她的女儿,她和其余吴家人不会善罢甘休。 金婆笑吟吟的说完,扫了扫裙摆,看着端木景, “大爷,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我得赚钱,还得给人赔医药费,将来我手里的丫头因为大娇小娇卖不出去,我还得养着这些丫头。” “十倍的赎身钱,真的不贵。” 看客们连连点头。 被这么一说原委,的确不贵。 端木景脸上挂不住 ,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和金婆讨价还价。 成心想要不管这事儿吧,吴家人又耍赖不肯离开。 众目睽睽之下,端木景黑着脸掏了银子,甩手丢给金婆, “拿去!” 金婆不在意银子是递给她的,还是丢给她的。 反正她这一票不亏就是。 “哎哟,谢谢大爷,往后大爷想要什么丫头,尽管派人来知会我一声。” “我这就把大娇和小娇给你们永定侯府送来。” 金婆笑眯眯的,将大娇和小娇签的死契给了端木景。 端木景收好这两个丫头的身契,回了金婆一个字, “滚!” 这么贵的价格,买了两个丫头,还是永定侯府原本的旧丫头。 端木景能开心就怪了。 他拿着大娇和小娇的身契回了侯府,也没管门口的那些吴家人,径自找到了白瑶光。 看着白瑶光那张丑陋的脸,端木景一巴掌扇过去, “你这个贱人,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他将身契劈头盖脸的朝着白瑶光砸过来,脸色铁青的走了。 白瑶光人正在白轩的房里。 她从地上捡起那两张身契,顶着半边红肿的脸,带着怨恨, “我问他要钱的时候,他总说府里用度困难,没有多少银钱。” “ 看看,他居然花了这么多的钱,买回了两个旧丫头。” 这大娇与小娇原本就是永定侯府的丫头。 因着腊梅的关系无偿成了自由身。 好了,现在又花了这么多银子买回来。 端木景真像个冤大头。 白瑶光内心愤恨,扭头看向床上躺着的白轩, “我说,你好歹也是我的大儿子,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反应吗?”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个废物,废物!” 她的心情不好,阿娘死了,白家几乎被她搬空,手头却已经没有几两银子。 自进了永定侯府后,诸事不顺,随便一个丫头婆子都能给她气受。 除了她生的白仙儿,还能在老太太和韦氏那里得到几分好颜色外。 这永定侯府里的所有人都可践踏她。 就这,白轩还不争气,整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白瑶光又气又急。 双手已经被废了的白轩,憔悴的转头看着白瑶光, “是啊,我是废物,现在可不成了个废物吗?” “我不想住在这永定侯府里了,我要回白家。” 他还有李氏,李氏的娘家富有,是他的正妻,他留在永定侯府里,反正也治不好手。 还不如回白家,让李氏给他花钱找最好的大夫治手。 第285章 兰芝想要报复白轩 白轩提起要回白家。 白瑶光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个儿媳呢。 “放心,你媳妇既然已经嫁给了你,自然应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阿娘这就派人,把她接入侯府。” 不等白轩拒绝,白瑶光出了门,派人去了白家。 结果去的人在白家转了一圈儿回来, “夫人不在,早就回娘家了。” 兵马司查抄白家的时候,李氏便趁着这个机会,带上自己的嫁妆回了李家。 这段时间白瑶光和白轩只想着如何把朝阳公主弄到手。 哪里还能顾上李氏? “想抛弃我儿?她想得美。” 白瑶光才不会允许李氏就这么脱离她的掌控。 当即带上了几个歪瓜裂枣的小厮,去了李家。 白轩得知,毫无反应的坐在床沿边,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垂落的手。 他的双手伤很严重。 之前请的那些庸医说手骨已碎,就算是外伤好了,手也会变得畸形不自然。 白轩不信。 不是他的手治不好,而是永定侯府不给他请好大夫。 也没有钱给他请好大夫。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 白轩看着闪身进了屋子的女人,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你......公主?” 这是那天和他缠绵 的朝阳公主。 “你来干什么?” 他的脸色冰冷,看着长相平凡的朝阳公主,又气又伤。 不等“朝阳”说话,他便讽刺道: “难不成殿下是看我不够惨,来看我笑话的吗?” “我变成这样儿,殿下可满意了?” 兰芝站在白轩的面前,眼底都是厌恶。 她身上穿着永定侯府普通奴仆的衣裳, “轩郎,本宫也是有苦衷的。” “你也知道,本宫身边都是眼线,本宫虽然贵为公主,可是身周发生的大小事情,都会由内务府的人记录下来,送到宫里去。” 兰芝一边说着,一边假惺惺的靠近白轩。 她忍着心底的恶心,将朝阳公主的姿态与声音学了个十成十, “那天你来找本宫的时候,本宫也不想那样对你。” “可是你阿娘一举一动,都想把本宫与你的事情捅出去,她蠢啊。” 兰芝好歹也做了朝阳公主这么多年的替身,将局势真真假假的分析了一通。 白轩居然被兰芝说服了。 他没好气的看着兰芝, “可你也不能断了我的双手。” 这是他最怨恨朝阳公主的地方。 其实那天他也猜到了,朝阳公主不肯承认与他之间的事儿,一定是担心人言可畏。 传 回皇宫牵扯的可就大了。 但她出手太狠,白轩的双手被废,现在连官复原职的期待都没了。 兰芝一脸深情的上前,捧住了白轩的断手, “轩郎你信本宫,断了你的手,本宫心痛难忍。” “可当时驸马就在身边,本宫若是不下狠手,如何能保全你?” “你的断手还有救治的可能,本宫只要下令找最好的国医圣手,还怕你的手好不了吗?” “到时候你想官复原职,甚至更进一步,还不是本宫的一句话。” 听到兰芝这舌灿莲花的解释,白轩终于将内心的怨怼消散了大半。 又见兰芝为难道: “只是本宫现在被人看的严,也没法儿拿出大笔的银钱来,替你去请国医圣手。” 她从公主府逃出来,一直深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趁着永定侯府的管理混乱,隐藏在永定侯府里头。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兰芝还是得想办法离开帝都城才能保命。 所以那天她才会趁着朝阳公主的院子没人,进入朝阳公主的屋子,翻找些财物打算离京。 结果就着了白仙儿和白轩的道。 不仅钱没得,就连清白身子,都被白轩给占了去。 兰芝怨恨白轩,她的身 子若是干净的,将来出了帝都城,未尝不能嫁个好人家。 凭她在宫里待过,在宫中学了不少揣摩人心,奉迎讨好的本事,她在哪个男人的后院中,都能生存下去。 可现在,白轩算个什么? 不仅被罢了官,还穷困潦倒,臭名昭着,甚至身上没得几个钱,还寄人篱下,被人断了两只手。 兰芝想要报复白轩。 但报复白轩之前,她得想办法弄到一笔钱。 一笔让她的将来,足以安身立命的钱。 白轩对兰芝的花言巧语,表现的深信不疑。 “我理解殿下的难处,请国医圣手的确需要一笔庞大的开支。” “无妨,我阿娘已经去找李氏,这个钱让李氏出,她的钱便是我的钱。” 他说的这样理所当然,让兰芝的内心极为不耻。 虽然她只是一个宫女,可她一直倾慕端木皓礴,看男人的眼光,也是以端木皓礴为标杆。 若不是那天着了道,她根本不会看上白轩。 正在这个时候,白仙儿从外面走进来,一见兰芝,白仙儿脸色难看的行了个礼, “殿下,你怎么来了?” 兰芝端着身子,一副贵气浑然天成,多年模仿朝阳公主的经验,让她举手投足间都是风仪。 白轩坐 在兰芝的身边,将兰芝的话重复一遍。 白仙儿点点头, “殿下的确能请到国医圣手。” 她也不知道朝阳公主是怎么跟国医圣手有交情的。 但上辈子嫁给了白轩的“朝阳公主”,的确为白轩请过几次国医圣手。 每次都得花不少的钱。 白仙儿觉得兰芝说的没问题。 白轩一见白仙儿都这么说,当即对兰芝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 现在就只等着白瑶光去李家,将李氏带回来了。 白瑶光去李家大闹了一场。 意思是李氏还是白轩明媒正娶的妻子,居然趁着自己的丈夫受伤,住回了娘家。 她甚至指着李氏的鼻子大骂, “你的丈夫人就在永定侯府里,你若是不跟我回去,我就要告到衙门里去。” “我看你阿爹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李氏的阿爹李大人,刚刚升官没多久。 他人飘在天上,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迎来官运亨通。 每天都在做梦,做梦自己一年三级跳,再没有比他更得意的了 。 一听白瑶光这么一说,李大人气哼哼的把李氏推给了白瑶光, “你惹出来的祸患,不要连累你的娘家。” “这等丑事,你想办法让你婆家闭嘴,不要到处宣扬。” 第286章 轩公子带上所有的行李离开了 李氏是被家里的父亲赶晦气一般,给赶回永定侯府里的。 甚至她抬回娘家的那些嫁妆,也宛若丢垃圾似的,全被她父亲扫地出门。 李家现在有了蒙氏的娘家资助,根本就看不上给李氏的那点儿嫁妆。 李氏欲哭无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盆泼出去的水。 自从娘家把她嫁给白轩之后,她在娘家就越来越不受待见。 甚至她的阿爹阿娘,还摆明了对她说,不求她能为娘家带来什么帮助。 只要她规劝着点儿白家,别再制造丑闻,别再拉踩李家的颜面就是。 这已经是李家对李氏的最低要求。 白瑶光看着被她带回永定侯府,跌倒在地砖上哭泣的李氏。 她得意洋洋的说, “你是我儿子八抬大轿娶的,我儿子不休你,你就休想摆脱我儿子。” “来人,把李氏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给我关起来。” 立即有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把大喊大叫的李氏,给拖进了柴房里。 李氏的嫁妆,白瑶光没有任何交代,但全都拖去了她现在住的院子。 现在白瑶光的手里没几个钱,想买的东西全都买不了。 李氏的嫁妆落在她手里,白瑶光能办很多事儿。 然而不等白瑶 光把李氏的嫁妆点清楚。 白轩就找到了白瑶光面前。 他眉眼疏离的对白瑶光说, “如今我要用这些钱,这些嫁妆必须全部拿出去典当,换成银票。” 李氏回来,白轩在屋子里等了很久,也不见白瑶光把李氏的嫁妆抬进他的院子。 还是“朝阳公主”提醒了他,莫不是他阿娘打算把他娘子的嫁妆吞了? 这真是可笑至极,天底下还有婆婆吞儿媳妇嫁妆的。 要花销李氏的嫁妆,怎么着也轮不到白瑶光吧,白轩这个李氏的夫君都还没说什么呢。 白瑶光一愣,摆出一副关切的姿态, “轩儿,府里头如今周转困难,你娘子的这些嫁妆还是要谨慎些用。” 她没料到,白轩有朝一日会跟她起利益冲突。 原以为把李氏给弄回来,李氏的嫁妆也就牢牢的握在手里了。 结果白轩并没打算把李氏的嫁妆,交给白瑶光来保管。 “你是我生的,难道阿娘会害了你吗?” 白瑶光苦口婆心, “听阿娘的,李氏的这些嫁妆,阿娘来替你管着。” 说着,白瑶光上前,打算像白轩小时候那样,摸摸他。 白轩一让,躲开了白瑶光的手,他坚持, “李氏是我的 娘子,她的嫁妆只有我才能用。” “阿娘,你若是缺钱,从她的嫁妆里支取个几百两即可,剩下的我还有用。” 他的话让白瑶光脸色异常难看。 但白轩来讨要自家娘子的嫁妆,她这个婆婆还真能强行扣着不放吗? 如今她在永定侯府里的依仗不多,并不想跟自己的大儿子闹起来。 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轩,把她还没捂热乎的嫁妆,全数给挪出了她的院子。 白轩并没有一点儿都不给白瑶光留,还是按照承诺给了白瑶光几百两银子。 而李氏的嫁妆没多久,就被他全部倒腾进了当铺,换成了厚厚的一沓银票。 李氏在柴房里歇斯底里的叫了几天,除了她自己的婆子,每天会给她送饭菜来之外,就没有人再搭理她了。 她满脸都是泪的蜷缩在角落里,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出嫁之前,从没料到过,自己会落得今日这个局面。 从她被白轩坏了名声时起,她的人生就不断的在走下坡路。 如今娘家不要她,白瑶光把她带入永定侯府里,白轩连问都懒得问她一句。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夜空中,响起了一道惊雷,李氏的婆子来给她送饭。 那婆子蹲在蓬头垢面的李氏面前,面露不忍, “小姐,吃点儿吧,留一点力气咱们才好报仇啊。” 李氏抬起眼睛,看着她陪嫁的婆子, “为什么一直都是你给我送的饭?我的丫头呢?” 她陪嫁过来的几个丫头,平日里一个个的都挺护着她的。 为什么她被关了这么几日,那几个丫头一个都没来看看她? 婆子红着眼眶,落泪, “小姐,霜降、落雪那几个丫头......已经被,被卖了。” 李氏陪嫁的所有丫头,长得漂亮的,年轻的,全部都被卖掉换成了钱。 剩下的几个婆子,因为年纪大了,还能伺候伺候白瑶光,这才被留了下来。 李氏捧着的粥碗,掉落在了地上。 她吃惊的看着婆子,干裂的嘴嗫嚅着,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婆子擦了一把眼泪, “小姐,老奴今后只怕也不能时常伺候在您的身边了。” 因为白瑶光没有拿到李氏的嫁妆,又没法儿为了这种事,和自己的儿子白轩闹上。 就只能将气撒在李氏的身上。 她原本命人每日给李氏送两顿饭,改成两天给李氏 送一顿。 所以婆子也没法儿日日来照顾李氏。 最可怕的是,李家现在不想管李氏如何,李氏又只两日吃一顿,那她能活多久? 她这身子,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李氏低下头,咬牙说, “事到如今,白家母子是存了要把我逼死的心思。” “你去找大公子......不,你去找朝阳驸马,求他救我。” 白瑶光的房内,白仙儿生气的说, “李氏还有用,得用她来牵制蒙福生,阿娘你不能这么折磨她。” 万一把李氏给折磨死了,白仙儿的手里就失去了控制蒙福生的线。 将来蒙福生能替她做很多的事。 白瑶光并不知道白仙儿的盘算。 她嗤笑一声, “不就是饿她两顿吗?哪家做媳妇的,没受过婆婆的磋磨?” “你着急什么?” “我又不会真的要她的命,磨磨她,我就把她给放了。” 蠢货!白仙儿气的上火。 究竟白瑶光能有多蠢?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白仙儿的认知。 正在这个时候,有下人急匆匆的来报白仙儿, “不好了,轩公子带上所有的行李离开了。” 这消息宛若晴天霹雳,把白瑶光和白仙儿炸的里嫩外焦。 第287章 终究,还是一场空 白瑶光急忙吩咐永定侯府的下人,给她去找回白轩, “轩哥儿的手都断成那样儿了,他能去哪里?” 她根本不敢想象,白轩的那两只手连知觉都没有了,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他准备去找什么国医圣手? 白仙儿拦住了白瑶光, “是朝阳公主带他去的,不要大张旗鼓的去找人,别把他和朝阳公主的事情给捅出去了。” 说罢,白仙儿将“朝阳公主”那天在白轩房里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白瑶光。 白瑶光略安心下来,只要朝阳公主对白轩还有情,白轩的未来就不会太差劲。 就算是暂时恢复不了官位,靠着朝阳公主的那些嫁妆,都能够挥霍好几十年的了。 “我说这个朝阳公主啊,真是贱的很。” 白瑶光想起当日在人前,朝阳公主给她的羞辱, “早知道她就不该出手那么重,废了轩儿的两只手,现在又得花这个钱和时间去医治,这不折腾人吗?” 关键还是浪费钱了。 李氏的那些嫁妆,这段时日全给折成了银票,被白轩带走当国医圣手的诊金。 白瑶光越想越气, “等轩儿的手好了,朝阳再和端木皓礴和离,嫁给你哥哥,到时候就得好好儿的给她立立规矩。” 那日的 朝阳公主,让白瑶光很忌惮,估计她会为了那日的事,记恨朝阳公主一辈子。 白仙儿没什么意见。 反正在她上辈子的记忆里,朝阳公主和白轩就是一对。 马车一路飞扬,出了帝都城。 白轩带着身穿便衣的兰芝,歇在了一处庙里。 “轩郎,赶路辛苦了,喝点儿水。” 兰芝递给白轩一只水囊,亲手喂给白轩喝。 白轩不疑有他,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兰芝,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愿意抛下公主的锦衣玉食,陪我去找国医圣手。” 出永定侯府之前,兰芝告诉白轩,因为她公主的身份,不能在外面抛头露面。 所以就穿得简陋一些。 她只是想要陪在白轩的身边,不想要和端木皓礴虚与委蛇。 白轩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他越来越相信白仙儿所说的,上辈子“朝阳公主”和他是夫妻。 否则这辈子“朝阳公主”为什么对他这么好,竟然还想着陪他一同去看国医圣手。 兰芝满脸都是微笑,又给白轩喂下许多的水, “你知道吗?我的人生因为你,而有了很大的改变。” 她就坐在白轩的身边。 原本只是宛若闲话家常那般。 却没料到白轩虽然手断了,可他还是个正常的男人。 李氏长期不在他的身边,那一夜白轩和兰芝在床上翻滚的记忆,就这么倏然飘上了白轩的心头。 他开始不规矩,朝着兰芝身边靠过去,脸也侧向兰芝,鼻尖在她的脸颊边蹭啊蹭的。 “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白轩的声音隐含轻浮, “你是不是在端木皓礴那种冷情冷性的男人身上,根本就感受不到一个女人的快乐?” “只有和我的那一夜,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 这话可不是白轩为了刻意调情才说的。 而是很多年前,就有人猜测过了,端木皓礴这样的为人冷淡,他会对自己的妻子好吗? 还是在床上都是冷冷淡淡的,像是个软趴趴的太监。 没人想象得出,端木皓礴这样的男人,动情之后是什么样子。 似乎对于这种位于雪山之巅的男人来说,动情都是对他的亵渎。 所以“朝阳公主”在和端木皓礴的房事上,肯定是不如意的。 兰芝顿了顿,她摇了摇头。 “大约你说的是对的,驸马在房事上可能是没有你纵情。” 毕竟兰芝也没有试过。 她将身边的白轩一巴掌推开。 白轩跌倒在地上,他一脸错愕,这时候内心还以为兰芝是在欲擒故纵好。 “可驸马是真正 矜贵的人,他比起你这种满身肮脏,流着卑贱外室血脉的人来说,驸马干净多了。” 兰芝一面说,一面露出厌恶的神情。 “公主,你在说什么?你,我为什么没力气了?” 白轩想起身踹兰芝几脚,却是发现自己被推倒之后,就没有力气动了。 “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兰芝起身,一步步走过来,从白轩的衣襟里,把厚厚的一沓银票搜了过来, “我恨我明明能嫁个清白人家,做个当家主母,你却把我当成了公主,坏了我的身子。” “可我明明不是公主啊,我不是!” 她也想当公主,她明明有机会可以代替朝阳公主的。 一步之差让她从此以后再也成不了公主。 “你坏了我的身子,你让我今后该怎么办?坦白身份做你的妾吗?” 兰芝收好了银票,又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刀来,一刀捅入白轩的小腹。 她的眼底都是恨, “你是个什么东西?肮脏的外室与人偷情生下的杂种,就是给你当妻,我都不愿意。” 兰芝从小就在宫里长大,她站在权贵财富的顶端,看过人生最极致的风景。 她看不上白轩,她知道倘若白轩发现她不是真正的朝阳公主,她连给白轩做妾,恐怕都是 奢侈。 左右进退都难,兰芝渐渐的就恨上了白轩。 都是因为白轩,所以才毁了她一辈子。 白轩该死。 想到这里,兰芝又狠狠的捅了白轩几刀。 “原本你是可以活命的,但是你让我跟着出了城,我若让你活着,岂不是暴露了我的行踪?” 兰芝要躲开朝阳公主的追查,她就得离开帝都城。 她也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白轩带出来的钱,足够她过活了。 最后一刀,兰芝一刀捅进了白轩的脖子。 鲜红滚烫的血溅出来,白轩中了兰芝的毒,甚至连反抗躲避的力气都没有。 他躺在破庙里,眼睁睁的看着兰芝擦干了刀身上的血,匆匆跑出破庙,驾着马车离开。 温热的血,晕染了白轩身后躺着的地。 他在生命的最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幅画面。 兰芝做为“朝阳公主”,听话乖巧的日日守在公主府里。 而他继承了永定侯府的世子之位,官至二品,纳了几房小妾。 妻妾相安无事,他人生得意。 与现在的这幅凄凉惨死的境况相比,白轩脑海中最后的画面,美好的让他嫉妒。 “终究,还是一场空啊......” 一滴泪水,自白轩的眼角滑落。 他睁着眼,永远的咽气了。 第288章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白轩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南衣已经一岁九个月了。 他的尸体放在破庙中,烂的不成了样子。 还是帝都城外巡查的兵马司卫,偶尔路过才发现了破庙的角落里,躺着一具已经腐烂了的尸体。 因为尸体上的多处刀伤,兵马司卫断定这是谋杀。 大理寺接管了这起案子。 一查就查出了白轩的真实身份。 永定侯府里,响起了白瑶光的哀嚎。 她扑到了端木景的面前,伸手抱住端木景的膝盖, “景哥哥,轩儿不是去找国医圣手治手去了吗?” “他怎么会死在城郊的破庙里?还死了这么多天才被人发现。” “啊啊啊啊,妾身不活了,景哥哥你一定要为我们的轩儿做主啊。” 被锁住了双膝,一动也不能动的端木景,抬头看了看前厅中坐着,身穿官服的大理寺卿。 就在帝都城外,天子地界,居然出了谋杀案。 且这个被杀的,还是这两年来,不断给帝都城百姓提供笑料的白家人。 大理寺卿一查明白轩的身份,就找上了端木景,希望端木景能够提供线索。 结果白瑶光跑出来哭闹不休,正事儿也谈不了。 “端木大人,本官就先回去了,明日你亲自到大理 寺官署再说。” 大理寺卿很客气的起身,公事公办。 白瑶光一听,这才脸上挂着鼻涕眼泪的回头,看向大理寺卿, “你,你,你是来查我儿案子的?” 得到默认的回答,她立即起身,拦住了大理寺卿, “你不许走,谁不知道你们办事情拖沓,我儿死了那么多天,现在才来告知我们,我儿冤啊。” 这些当官的,一个个尸位素餐,都是拿俸禄却不办事儿的人。 白瑶光还不明白这些官吏的德行吗? 若是这些官员有用的话,也不会审了韦戈那么久,还把韦戈给发配到采石场去做苦力。 “这位......” 大理寺卿身板笔挺,原本想称呼白瑶光为“夫人”。 可是他想起这白瑶光虽然在永定侯府里头,得着端木景的宠爱。 可是她却只是一个通房丫头的身份。 大理寺卿不能称呼这等丫头为“夫人”。 他眉眼冷然,看着白瑶光, “大理寺办的都是重案要案,每一件案子都要抽丝剥茧仔细佐证每个证据,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可放过一个坏人。” “所以大理寺办案急不得。” 大理寺卿承认,大理寺办案是必须慢。 可他们不能快。 更何况 他们也是昨天才从兵马司那边,移接了这件案子。 今天大理寺卿就核定好了白轩的身份,亲自上永定侯府来初步摸底。 速度已经很快。 大理寺不接受白瑶光这等夫人的恶意毁谤。 白瑶光却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白着一张脸, “我呸,谁不知道你们就是想要包庇朝阳公主。” “杀手就是朝阳公主,是她!” 这话脱口一出,端木景立即握住了白瑶光的胳膊,将她往后一拉,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不成你得失心疯了?” 朝阳公主贵为公主,怎么会跑到帝都城郊外杀白轩? 白瑶光张口就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精神不正常似的。 大理寺卿脸色严肃, “本光是来按照正常流程摸底调查的,可不是来听一个疯疯癫癫的通房丫头,在这里胡乱攀扯人的。” 说完他一甩袖子,将永定侯府丢在了身后。 端木景黑着一张脸,把白瑶光扯回了屋,斥责她, “你是不是还嫌侯府里不够乱?” “白瑶光你能不能少给我惹点麻烦?!” 屋子外面来了好几个丫头婆子,有意无意的探听着白瑶光和端木景两人说的话。 甚至还有丫头低声交流着, “ 真的?轩公子真的死了吗?” “他被人谋杀了啊,天呢,谁会胆大包天到杀人?” 屋子外头的丫头婆子,正要探听点儿有价值的消息。 屋子里却突然传出端木景和白瑶光两人的......淫靡之音。 大家一时错愕, “不是吧,轩哥儿可是白瑶光的儿子,他的死讯才刚刚传回来。” “咱们大爷好歹也养了轩哥儿十几年,就算是当了十几年的绿王八,给别人养了儿子,但多少还是对轩哥儿有些感情的吧?” 怎么,怎么这关起房门没多久,两人就滚到床上去了? 听这动静,他们的激战十分酣畅淋漓。 简直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丫头们将这一奇怪的事儿,四处宣扬。 尤其是大娇小娇,她们俩因为坑掉了端木景一大笔钱,所以在永定侯府里头,总是会被派上脏活重活儿。 心里头对端木景没有感恩,只有怨愤。 所以对于端木景和白瑶光滚床单的事儿,她们俩不遗余力的到处宣扬。 这种怪异的行为,很快就传到了大理寺。 “你们怎么看?” 大理寺卿询问官署里的官员。 大家将目光落在李评事身上。 这次死的白轩,是李评事的女婿 。 一直活在嘲笑中的李评事,放在膝盖上的手捏紧又松开,捏紧又松开。 他还以为白轩死了,终于死了,白轩给他带来的笑话终于可以消停。 结果白轩的这对父母,又让他沦为了众人的焦点。 “这件事......的确很反常。” 李评事斟酌着用词, “这白轩并非端木景的亲骨肉,据说白瑶光一直都在逼迫端木景,将白轩立为继承人。” 他这么一说,端木景好可疑。 正在这个时候,大理寺有察子来报, “白瑶光跑到了皇宫门口,说朝阳公主是杀人凶手,咱们大理寺包庇公主,要面见陛下,让朝阳公主出来给个说法。” “现在有大批的百姓围堵在皇宫门口看热闹。” 大理寺卿低头捏了捏眉心, “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 大理寺卿急忙起身,往宫门口赶。 而同样收到消息的端木景,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就火速往皇宫门口跑。 他错了,错了,就不该心软留下白瑶光。 她根本就不知道,一个简简单单的谋杀,被她这么一搞,会搞死一大片的人。 冲到宫门口,端木景一把拽起白瑶光, “走,天家要颜面,我不想被你这个蠢货连累死。” 第289章 空口白牙的就能断案 白瑶光满脸都是眼泪,一把甩开了端木景的手,固执的要继续跪下去。 她养了白轩十几年,还指望着白轩替她拿回永定侯府世孙的位置。 结果白轩就死了。 她那么大一个儿子,承载了她十几年的希望的儿子,怎么就这么死了? 白瑶光接受不了。 她今年已经有三十九了,她已经不能再生了。 而端木景才四十一岁,他还可以找女人给他生儿子。 所以白轩一死,白瑶光的手里就少了个筹码。 那世孙的位置,端木皓礴又坐得稳了一些。 “啊啊啊啊,放开我啊,端木景你放开我,我要替我儿子讨个公道,朝阳公主杀了我儿子啊。” 她的叫喊声,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 端木景真相一巴掌拍死白瑶光。 正在这个时候,白仙儿和韦氏赶了过来。 如今韦氏也顾不得自己浑身臭不臭,白瑶光在皇宫门口大吵大闹的,永定侯府里头又抽不出足够的人手来。 就只有韦氏带着白仙儿走一趟了。 “阿娘,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白仙儿冷着脸,伸手牵住白瑶光的裙摆, “这件事回去再说,我们根本没法儿和皇权斗。” 她上辈子长居皇宫,知道在皇宫门口闹根本没用。 不会有皇族出面的。 就像上 辈子,那些战死的姜家军家属,就因为抚恤金的问题,来皇宫门口跪过。 跪到死,白仙儿也懒得搭理他们。 对上位者来说,宫门口的这些人都是蝼蚁。 白瑶光推开白仙儿, “为什么要回去说?朝阳公主杀了你哥哥,她别想就这么算了。” 这是一条人命,白瑶光就不信皇家人不要脸皮了。 如果他们想要息事宁人,至少要给白瑶光丰厚的封口费才行。 端木景揪了白瑶光一把, “你知道朝阳公主杀了你儿子,那你就私下去找朝阳公主就是,为什么要跑到皇宫门口来?” 白瑶光冷笑一声,她有她的道理, “我私下里去找朝阳公主,谁知道她会不会为了隐瞒她的秘密,而将我灭口?” “我就是要闹,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这样朝阳公主也不敢轻易的将我灭口了。” 她说的得意洋洋,仿佛自己机关算尽。 围观的众人看着戏,也在心中纳闷儿。 瞧白瑶光这豁出去了的架势,难不成她儿子真的是被朝阳公主杀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丽的嗓音响起, “本宫何时杀的你儿子?” 众人循着说话的声音看去,皇宫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 一道纤细笔直的身影,牵着一个漂亮小仙女儿, 在一大群丫头婆子的簇拥下,从皇宫里走了出来。 朝阳公主的脸上蒙着面纱。 一双秾丽眉眼,充满了冷漠的看着白瑶光。 白瑶光一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公主,你金枝玉叶,我儿子自知高攀不上,可你也不能杀人灭口,并且抢了他的银钱啊。” 几句话,信息量简直炸棚。 白瑶光话里的意思,是白轩和朝阳公主有什么首尾。 所以朝阳公主是为了掩盖某些秘密,不光把白轩杀了,还杀人劫财...... 这,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公主能干出来的事儿。 端木景不敢置信的看着白瑶光,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太不要脸了,这个白瑶光看起来像是在替自己的儿子讨公道。】 【她三句话不离钱又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白瑶光就是想要钱,死了一个儿子,必须给她很多很多的钱才行。】 南衣看透了白瑶光这个女人。 她真的很爱白轩这个儿子吗? 如果真的爱,就不会让白轩陷入那么尴尬的处境里。 她一面逼着白轩巴结讨好端木皓礴,让端木皓礴给白轩铺路,却从来不肯花钱,请人好好教授白轩。 只觉得白轩拥有了端木皓礴的帮扶,这辈子的青云路不愁。 她让白轩做了端木景十几年的儿 子,突然有朝一日,告诉白轩他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 并且毫无心理负担的带着白轩嫁入韦家,从来没关心过白轩的处境尴尬不尴尬。 韦戈被抓后,白瑶光又厚着脸皮来纠缠端木景。 并且也要求白轩住到永定侯府去。 她想过白轩为难不为难,丢脸不丢脸吗? 人人都知道公主是皇帝的女儿,金尊玉贵,切不可随意亵渎攀扯。 可白瑶光不一样,恨不得儿子立即将朝阳公主勾引到手。 她从没有为白轩想过,如果白轩真的玷污了朝阳公主的清白。 白轩还能活着吗? 皇家人最注重脸面,有些时候,为了天子威仪,为了一张面皮,有些龌龊只能被死死的埋在水面之下。 为此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不,白瑶光不在乎这些,她真正爱的人只有她自己。 她觉得自己是为了子女好。 可她从头至尾,都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朝阳公主牵着南衣,缓缓的走近两步。 金秋的帝都城,落叶一片片飘然而下,朝阳公主的身后跟着一大群秩序井然的禁军。 “本宫只问你一句话,不要答非所问。” “若你不知道你儿子是什么时候死的,那便让大理石的人来回话。” 大理寺卿早已经带着大理石众人赶了过来 。 此时立即上前,跪在朝阳公主的面前, “回公主殿下,白轩死亡的准确时间,应该是在十五天前。” 说罢,大理寺卿双手奉上多名仵作的尸检记录。 朝阳公主垂目扫了一眼这些尸检记录,说, “本宫十五天前在宫内陪太后,如何出帝都城去杀人劫财?” 她没少杀人,也没少出帝都城。 但是朝阳公主做的,她认,不是她做的,她不会认。 白瑶光不信,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大理寺的那些尸检报告是假的。” 端木皓礴领着几名中书省的官员走过来, “大理寺是包庇,仵作的尸检记录是假的,殿下陪在太后娘娘身边,全宫上下都知道。” “这么多人作证,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所有人都说了假话,就你说的是真的?” “你所想的就是证据,如今你空口白牙的就能断案,你本事好大啊。” “也不愧是你,听到儿子死讯的当天晚上,就能和永定侯府的大爷同房大半夜。” 端木皓礴的言语中都是讽刺。 这让端木景脸面很挂不住, “你闭嘴,休得羞辱人。” “你养的通房丫头,能羞辱本官的妻主,本官羞辱不得你和你那个通房丫头了? 端木皓礴一张嘴,能战群雄。 谁都说不过他。 第290章 原来是被你们窝藏了 白轩身死的前后一周,朝阳公主日日都进了宫。 这在内务府都有记录。 内务府的记录详细到朝阳公主当日吃了些什么,带了谁入宫,在宫中都待了多久。 甚至入宫出宫的时间,按照章程都记的清清楚楚。 她不可能会跟着白轩出帝都城。 端木皓礴亮出内务府的记录,宛若看着蝼蚁一般,垂目看向目瞪口呆的白瑶光, “你见不得本官阿娘的子女过得好,所以你心生嫉妒本官也能理解。” “但这不是你丧心病狂,拿自己儿子的死,出来乱攀咬的借口。” 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在,白瑶光此时此刻,就好似个跳梁小丑。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来,将朝阳公主脸上的面纱吹落。 如此猝不及防。 朝阳那张绝美的容颜,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她的眉头微蹙,抬手将掉落的面纱重新覆盖在脸上。 端木皓礴也在第一时间,侧身挡住了朝阳公主的脸,避免更多的人看到她的容貌。 实在是这张脸太过于招摇。 端木皓礴理解,他也不希望除了他之外的男人,看到他妻子的美。 却没想到,朝阳公主的面纱掉落的这一瞬间,白仙儿突然大声的喊道: “她,她不是朝阳公主 ,她是假的,她是那个,那个......” 这张脸,白仙儿上辈子见过一次。 被制成了傀儡人的端木皓礴,唯一的一次不听使唤,就是看到了这张倾城的容颜。 这个漂亮女人有一次来刺杀白轩,原本应该替白轩挡箭的端木皓礴,却宛若意识恢复了般,一直紧盯着这个漂亮女人不放。 后来这个女人被俘,端木皓礴貌似将这个女人放跑了。 当然端木皓礴也没讨得什么好。 对于不听话的傀儡,白轩直接喂了狗。 他把端木皓礴和饿狗关在一个铁笼子里,还命令端木皓礴不准反抗。 任由饿狗将端木皓礴咬的稀烂。 后来这个漂亮女人也许良心发现,又返回来救端木皓礴。 只可惜,那时候的端木皓礴已经成为了一堆白骨。 所以这个漂亮女人根本就不是朝阳公主,真正的朝阳公主没有这么漂亮。 众人宛若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看着白仙儿,都抿唇没有说话。 就只有姜南衣在心里幸灾乐祸, 【白仙儿是不是也跟着疯了?】 【我嫂嫂上辈子根本就没有嫁给过白轩,替嫁的人是兰芝。】 【所以白仙儿现在看到我嫂嫂的真容,就以为我嫂嫂是假的,太可笑了。】 上辈子兰芝替嫁的事情,是南衣被兰芝丢弃在冷宫之后,才慢慢想通的。 她在心里想着想着,又悲伤了起来。 【我大哥哥和嫂嫂在上辈子,就没有一个好结局。】 【这辈子,衣衣一定要让他们团团圆圆一辈子。】 一只大手落在南衣的头顶上。 她抬起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站在身边的大哥哥。 端木皓礴弯腰,将南衣抱起来。 朝阳朝着南衣微微靠了靠,抬手护着南衣。 白仙儿被这一幕刺痛了眼。 她指责朝阳公主,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刺客,胆敢冒充公主。” “大公子快点杀了她,别让她伤害你。” 禁宫那么多的人,只要仔细的查,肯定能查出这个朝阳公主是个冒牌货。 白仙儿只要在这之前,表现出一副很担心端木皓礴的样子。 她就能在端木皓礴的心目中博得好感。 众人看白仙儿的目光更奇怪了。 有官员摇头,一脸同情的看着端木景, “你说这端木大人,好好儿的儿女不要不珍惜,所有正常的孩子都被他赶走的赶走,过继的过继。” “留下的,全是这些歪瓜裂枣,疯疯癫癫的。” 唯一一个还留在端木家族谱上的正常孩子,大概就是端木皓然了吧 。 可是端木皓然住进了国师府,轻易不回永定侯府。 据说端木皓然在永定侯府里头的所有东西,都搬入了国师府。 这么小的孩子,从小就不住在自己家,其实就跟过继到了国师府一样。 看看端木景这些优秀又正直的孩子,一个都不在他的身边。 这就好像是报应一样。 人群的讨论声,落到端木景的耳朵里。 他捏紧了拳头,压低声音对白仙儿说, “你就跟你阿娘一样,只会给我丢人,闭嘴吧小贱人。” 那样浓郁的厌恶感,就像是细细密密的针,扎在白仙儿的身上。 她很难将眼前这个端木景,和上辈子那个疼爱她的阿爹联系起来。 白仙儿将所有的怒意都发泄在朝阳公主的身上。 她撕心裂肺的喊着, “这真的不是朝阳公主,啊啊啊。” 一个大嘴巴子,落在白仙儿的脸上。 打她的人是一名女官。 “小怪物,别以为你年纪小,就可以污蔑公主殿下。” 白仙儿被这样的大力,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她挣扎着,扭头来看打她的女官。 “我们会不知道朝阳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还需要你这个小贱人来提醒?” 朝阳公主人在深宫之中,虽然深居简出,有一 大半的宫人,都无缘见到朝阳公主。 可她又不是被关入了冷宫,她只是身体不好不经常外出而已。 一年之中,总有某个重大的节日,是朝阳公主必须出席的。 也总有某个场合下,她是不能戴面纱的。 所以她长什么样子,皇宫里的人会不知道? 白仙儿如遭雷击,她甚至开始怀疑上辈子的记忆,是否出了什么差错? 明明上辈子嫁给白轩的朝阳公主,长相平凡,性格懦弱啊。 “那个,那个朝阳公主,说陪我哥哥出去找国医圣手,她,她就长得很平凡的模样,不漂亮。” 白仙儿努力的想要解释着。 宫人冷眼说, “朝阳公主容颜倾城,这是众所周知的,你嘴里那个究竟是不是朝阳公主,你自己都搞不清楚,你就同你阿娘来皇宫门口闹事。” “真是不知所谓。” 朝阳公主挑眉,让她身边的宫女拿出一副画像,抖落给白瑶光和白仙儿, “你们说的朝阳公主,可是这个模样儿?” 白瑶光和白仙儿齐刷刷的点头,那模样看起来好傻。 端木皓礴面无表情,一字一顿, “这是朝阳公主府逃出去的罪奴,因为冒充殿下早就要被杖毙的。” “原来是被你们窝藏了。” 第291章 没有人再挡在我和大公子之间 一切真相大白。 白轩想要勾引朝阳公主,结果勾引到了朝阳公主身边的兰芝。 最后被兰芝骗出城,丢了性命,还拿走了全身的财物。 而白轩身上的财物,则是他的发妻李氏的嫁妆。 大理寺根据端木皓礴提供的线索,抽丝剥茧。 最后甚至查出了白轩典当李氏嫁妆的当铺。 李氏的父亲李评事被臊的在官署都抬不起头来。 “节哀啊,李评事。” 众人从李评事的身边走过,眼底含着某种意味。 他们表面上让李评事节哀,其实内心大多都是又在笑话这个李评事。 就没看到过白轩这么蠢的人。 不光光送上门给人杀,还攀高枝不成,被抢走了全身的财物。 而这人还是李评事的女婿。 李评事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与人双眼对视。 好不容易熬到下职,他怒气冲冲的回了李家。 蒙氏小心翼翼的上前, “今日朝阳驸马爷负责查抄白轩身前居住的院子。” “在永定侯府的柴房里发现了我们女儿。” “朝阳驸马爷将她送了回来,妾身瞧着女儿委实可怜,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评事大怒, “接回来做什么?干脆死在外面得了。” “要不是她做下那等 丑事,我们能将她嫁给那个白轩吗?”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被大理寺的同僚笑话了一整天!” 他说什么都要把李氏赶出家门。 无论去白家,还是去永定侯府,总之不能留在李家。 蒙氏用手绢捂着脸哭了又哭。 她站在李府的门口,拉着瘦骨嶙峋的女儿, “你阿爹就是个犟脾气,她就是嫌弃你给他丢人了。” “这段日子你先住到外面,钱财方面不用担心,一切都有阿娘。” 李氏神情涣散的看着蒙氏,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又被自家的亲爹娘赶出家门了。 “无妨,阿娘,这不是什么大事。” 已经瘦的脱了相的李氏,脸上不知不觉的露出了笑来。 她也是被端木皓礴派来的人救出柴房之后,才知道白轩已经死了。 “哈哈哈,如今我已经是自由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会有人给我束缚了。” 看着李氏脸上高兴的样子,蒙氏有些担心。 她伸手握住了李氏的手腕, “女儿啊,你是不是伤了你父亲的心,所以故意这样表现,让阿娘担心你?” 蒙氏的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 她也不想将女儿在这种时候赶出家门。 可是李评事在气头上,他前途不顺,就爱 将一切都归咎在女儿身上。 这么长时间,李评事总觉得自己的仕途没法儿更进一步,都怪白轩总是不知所谓的制造笑料。 “阿娘答应你,过段时间一定劝说你阿爹,让你回家。” 蒙氏的手,被李氏一把甩开。 她神情间有着些许的疯狂, “回家?我为什么要回去?不,我现在已经自由了,白轩死了,没有人再挡在我与大公子之间。” 这话让蒙氏吓了一跳,“女儿啊,大公子是......?” “自然是小端木大人。” 事到如今,李氏也不必遮掩自己对端木皓礴的爱意。 “兰芝那个小婊X,她以为自己能够顶替朝阳公主,独占大公子。” “她哪里来的脸?” “她也不想想,她一个宫婢,她配吗?” 因为长期被关柴房,李氏总能听到永定侯府的那些下人,说些主子们的闲话。 其中就有人提过,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成亲当日,兰芝冒名顶替朝阳公主一事。 李氏哈哈笑着, “现在兰芝那个小婊X是通缉犯,她一辈子也别想再和大公子在一起了,一辈子......” 一边笑,李氏一边转身,在蒙氏那忧心忡忡的目光中,往朝阳公主府附近走。 她在距离端 木皓礴最近的地方,用蒙氏给的钱,租赁了一套带阁楼的小宅子。 每天,李氏做的事除了吃睡,就在阁楼上观察朝阳公主府。 她幻想自己是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女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靠着窗子,思念着她的丈夫。 “相公是爱我的。” 李氏做着梦,手里拿着一双鞋。 这是她刚刚做完的。 “只是他被公主的权势所迫,暂时不能回家。” 她继续喃喃自语,又对身后刚刚添置来的丫头说, “你明日去中书省的官署外等相公。” “不要告诉相公我是谁,我不想让他在与公主虚与委蛇时,还要担心我的身子。” “你把这双鞋给相公。” 这是她亲手给端木皓礴做的。 眼看着已经进入了深秋,南衣也有一岁十个月大了。 这天气日渐转凉,李氏担忧端木皓礴会着凉。 小丫头疑惑的接过李氏手里的鞋。 她猜想买了她的这位主母,应当是朝阳驸马爷的外室。 李氏也一直以自己是外室自居。 小丫头第二日,一早就到了中书省的官署外头等着。 见到端木皓礴从精致奢华的马车上下来,她有点儿胆怯。 毕竟端木皓礴用的马车,都有朝阳公主府上的徽记。 这样一个 浑身都是朝阳公主印记的驸马,又何必顶风作案,非得在外头养个外室呢? 小丫头硬着头皮,挡在端木皓礴的面前, “驸马爷,给,给......” 她将手里的鞋塞出去,结结巴巴的说, “这是,是夫人给的。” 端木皓礴没有接,只是身姿挺拔,站在原地看着小丫头。 在端木皓礴的注视下,小丫头心肝儿乱跳,脸颊通红。 【咦?我大哥哥自从成亲后,越来越有男人魅力,居然在官署门口,都能遇到送上门的好意。】 南衣趴在马车的窗子上,眼睛笑眯眯的。 她回头,看向马车里坐着的朝阳公主, “嫂嫂,有,有情敌。” 朝阳没有说话,只是从旁边的匣子底部,抽出一把匕首。 拿出一块洁净的棉布,擦拭着。 马车外的端木皓礴,回头看了窗子边的四妹妹一眼, “回去好好儿写字,大哥哥回来要检查。” 眼看南衣马上就要两岁,端木皓礴开始亲自教导,要给南衣启蒙了。 看热闹的南衣立即将小脑袋缩回去,爬进了朝阳公主的怀里, “嫂嫂,不,写字,去吃糕啊。” 【朝阳公主府附近新开了一家酒楼,据说里头的点心可不错了,今日一定要去尝尝。】 第292章 她跟年画上的一模一样 端木皓礴没有接小丫头递上来的鞋子, “劳烦拿回去,谢谢你家夫人的好意。” 他往前走,神情坦荡,昂首阔步。 小丫头心中委屈。 这位朝阳驸马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竟对外头的那位外室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 待小丫头回去,看到李氏又一副郁郁寡欢的相思模样,对着朝阳公主府望眼欲穿。 实在是太可怜了。 朝阳公主带着南衣,走到那家新开的酒楼里,两人没有亮明身份,只做个寻常人的打扮,开了一家包厢。 “小端木夫人。” 包厢外头,有小厮殷勤的喊着。 朝阳一愣,她还从来没有听人叫过她“小端木夫人”。 自她和端木皓礴成婚后,端木皓礴一心一意的将自己当成了她的人,对外都以“本驸马”自称。 所以朝阳对这个称呼有点儿新鲜。 她侧头,透过窗子往外望,正好看见李氏穿金戴银,对着一名小厮笑, “辛苦了,今日我给相公的食材,一定要最新鲜的,我们家相公嘴有点儿挑。” “好嘞。” 小厮笑的点头哈腰,接过李氏递来的赏银。 窗子里的朝阳拢起眉头,只等李氏离开,她将窗子推开了一些,问道: “刚刚那个 妇人是谁家的?” 这帝都城里头,姓“端木”的人家可不多。 那小厮瞧朝阳的衣着不凡,便老实回道: “自然是如今位高权重的那位小端木大人了。” 【不对,不对,那可是李氏,白轩的发妻。】 南衣生怕嫂嫂误会了大哥哥在外头养外室。 她的小手上抓着一块糕点,脸颊上糊满了糕点碎末渣滓, “不是,不是哥哥的......” 朝阳瞧南衣解释的很辛苦,拿了一块糕点,重新塞入南衣的小手里。 她侧头对那位小厮说, “朝阳驸马爷的名声可不容玷污,不是谁站出来说是他的外室,便就是的。” 小厮不以为意, “大户人家,哪个不养外室?朝阳驸马爷也就是女人少一些而已。” “再怎么说,他娶的女人都是公主,如今也就养一个外室罢了,也没有什么的。” “相比较别的权贵来说,他这已经很洁身自好了。” 端木皓礴自从掌权后,由他主导了许多政令的实施,都很利国利民。 帝都城的百姓对端木皓礴的印象也越来越好。 他们等闲接触不到朝阳公主,因此对端木皓礴的外室就格外的好。 李氏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帝都城底层百 姓的厚待。 朝阳和南衣越听越不对劲。 如果说这个李氏疯疯癫癫的,关起门来臆想自个儿是端木皓礴的外室,不教旁人知晓。 这倒也没什么。 但她现在是打着端木皓礴外室的名义,享受着帝都城百姓的爱戴。 她把朝阳公主置于何地? 朝阳给了一点碎银子,将小厮打发走。 刚抱着南衣准备从酒楼的后门出去,便看见几个老百姓的手里拿着鸡鸭鹅,以及篮子里的鸡蛋和鸭蛋。 他们拦下了李氏。 有人满脸都是哀求的说, “小端木夫人,我家儿子怪病缠身,不知能否托小端木大人,找个好点儿的御医,给我儿子看看?” 李氏一副体恤众生的模样, “相公公务繁忙,但我会尽量传达,若是请不到御医,我也会求相公帮忙找个艺术高超,不输御医的大夫,给令小儿看诊的。” 她这番话说的没什么毛病,话里话外都是在替端木皓礴博美名。 让朝阳和南衣都找不着借口谴责李氏什么。 “朝阳驸马爷上回颁布的政令,可让咱们家受到了不少益处,这是给朝阳......” 一位老人一脸真诚憨厚的递上一篮子鸡蛋。 看他那样子,老实巴交的,这一篮 子的鸡蛋,想必也是存了许久的。 却是没料到,原本来一脸温柔贤惠的李氏,还不等老人把话说完。 她一脸宛若修罗,抬手便将老师巴巴儿递上来的心意,尽数扫落到地上。 “什么朝阳驸马爷?相公乃是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儿,怎可用一个女人的封号,冠在相公的头上?” “妾身素来不喜别人轻视相公,老人家你过分了。” 周围的百姓也是用着一脸怒容,看着那位满脸愧疚的老人, “没听小端木夫人说什么吗?那可是小端木大人,为什么要用‘朝阳驸马爷’来称呼他?” “你这是对小端木大人的大不敬,你应该以死谢罪。” 世人皆是愚昧。 他们喜爱端木皓礴,所以对这位老人群起攻之。 南衣气了个半死, 【麻蛋,我大哥哥都没说什么,还以‘朝阳驸马爷’这个身份自豪,这个李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连拿着鸡毛当令箭都不算,居然利用我大哥哥的身份,在这里欺压百姓。】 【她享受了我嫂嫂该有的荣光,却做些迂腐的事,这与我大哥哥的本人意志是相违背的。】 南衣可喜欢可喜欢大哥哥了。 因为大哥哥今年牵头推行了女子可入官 学的政令。 他想让南衣能够进官学学习,将来也能犹如男儿一般考科举,建立一番事业。 其实别看端木皓礴这人淡漠,但他的思想很先进,绝不是泛泛之辈。 也没有当今男子那种封建迂腐的观念。 从他自鸣得意,入赘给了朝阳公主便可看出。 巷子中的老人,在众人的骂声中,颤颤巍巍的蹲下身,将丢在地上的篮子扶起来。 一篮子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鸡蛋,给打的稀碎。 老人低下头,拿袖子擦了擦眼中的泪水。 一只金丝绣鞋步入他的眼帘。 老人抬起头来,看到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怀中抱着个快要两岁的孩童。 孩童长得漂亮,看起来似乎很眼熟。 “起来吧。” 朝阳的声音很平,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仪。 让人不敢直视。 立即有身穿宫衣的宫人走上前,将那位老人家扶起。 巷子里的人声突然安静下来。 南衣抱着朝阳的脖子,对面色惨白的李氏说, “撒谎,精,这才是,嫂嫂,哼!” 她快要两岁了,说话已经能囫囵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有人仔细看了南衣一眼,突然大喊, “这,这不是荣华小乡主吗?她跟年画上的一模一样唉。” 第293章 李氏根本没有立场 因为南衣长得实在是太讨喜了。 太后喜欢她,所以宫里的御用画师便将南衣画成了年画上的锦鲤娃娃。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宫中的锦鲤娃娃年画传到了民间。 于是民间便一直都用南衣的画像当锦鲤娃娃。 小巷子里的百姓,纷纷跪下向南衣磕头。 她在百姓们的心目中,已经被神化了。 “本宫倒是不知道,驸马爷什么时候在外头养了个外室。” 朝阳朝着李氏一步步走近, “说说看吧,你不是白瑶光的长媳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跟本宫的驸马爷勾搭上的?” 白瑶光这个名字,如今在帝都城中也是如雷贯耳。 那个姜国公的嫡女,所嫁的那个永定侯府前世子,所养的外室。 所以这个李氏根本就不是小端木大人的外室,而是外室的长媳。 众人看待李氏的目光,陡然变了。 李氏大声喊叫, “胡说八道,我不是什么白瑶光的长媳,我一直都是小端木大人的外室。” 她说的真切又委屈,似乎自己在说一件事实,又落泪, “殿下,妾身知道要让您接受相公在外面养外室一事,很不容易,可妾身是真心爱慕相公的啊。” “无论您 接受不接受,妾身都不会离开相公,就是死,妾身也不愿意。” 她的精神真的不正常了。 朝阳公主都还没什么,就开始脑补她这个“外室”被朝阳公主各种迫害。 她跪在地上,哭的瑟瑟发抖, “殿下,妾身求您不要拆散妾身与相公。” 地上跪着的其余百姓,一脸犹豫的看看李氏,又看看朝阳公主。 其实正是因为,李氏这段时间表现得太真切,她不图利,反而处处为了端木皓礴的官声着想。 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一个人发现李氏根本就不是端木皓礴的外室。 外室嘛,本来就是收在暗无天日,见不得光的地方。 大家从未曾见过李氏与端木皓礴在公开场合来往,也属于正常。 可是现在,南衣被朝阳公主抱着,她摇头, “你不是,嫂嫂,不是,哥哥外室。” “嫂嫂......这个......” 南衣拍拍朝阳公主的肩,坑坑巴巴的解释着。 或许大家之前还有所疑惑,但听到南衣这样一说,便相信了个大半。 姜南衣那可是端木大人的亲妹妹。 她说的话,总比李氏的空口白牙要可信的多。 李氏见众人开始不再相信她, 她急忙说, “乡主,你还小,不懂这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吸引力。” “你哥哥养了我做外室,也不可能弄得满大街都知晓。” “我做为你哥哥的女人,不偷不抢,只一心为了你哥哥的名声着想,我实在是没有理由,要冒充这个外室身份啊。” 朝阳公主冷着眼,正要开口说话。 她的背后,一道沉稳的声音传过来, “喔?那就去兵马司说道个明白,你究竟是什么人,处心积虑的要冒充本官外室,究竟是什么目的。” 朝阳回头,端木皓礴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走上前。 “下官去买点心,碰巧路过这里,殿下请给下官一个机会,让下官查清楚这件事,还下官一个清白。” 他的态度恭敬,压根儿没有寻常男人在女人面前的那种趾高气扬。 李氏的双目被刺痛。 她站起身,朝着端木皓礴走过来,却是被朝阳公主的侍卫拦下。 “你怎么能对一个女人这样卑微?” 李氏又气愤又心痛,不敢置信权倾朝野的小端木大人,居然如此讨好一个女人。 “你可是右丞啊,你再进一步就是丞相,怎么可以对一个女人摇尾乞怜?” 朝阳公主是崇明帝最不受宠 的女儿。 这件事李氏很早之前就听人提过。 也是因为和端木皓礴订了婚,所以才渐渐的被人知晓。 否则朝阳公主早就被送去和亲了。 以端木皓礴今时今日的地位,早就不需要将朝阳公主放在眼里了。 朝阳公主上前两步,美眸直视李氏, “本宫的男人,在本宫面前怎么卑微,那都是本宫与驸马的家事。” “你既不是驸马的外室,身份地位也大不过本宫去,便没有权利在这里愤愤不平。” 李氏根本没有立场。 众人这时候,愈发确定李氏的脑子不正常了。 那名被摔了一篮子鸡蛋的老汉,第一时间朝着端木皓礴跪下磕头, “驸马爷,多谢驸马爷救了小人全家啊。” “这,这......” 老人家世代务农,今年恰逢地里的收成不好,交不出官粮,全家上下都要被逼入绝境了。 幸得端木皓礴上了折子,建议减免今年的官粮缴收,给民生些许的喘息时间。 老人家这才没有全家吊死在一贫如洗的家中。 到了下半年,收成好了,他家婆娘存了一篮子的鸡蛋,让老人家翻过三座大山,走入帝都城来送给端木皓礴。 老人家心痛的看着 篮子里被打碎的鸡蛋, “小人,没有东西能送给驸马爷的了。” “无妨,人没事就好。” 端木皓礴往老人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本官向来不取民之分毫,这一篮子鸡蛋,就当咱们殿下买的。” 有了这一个小插曲,巷子里的人纷纷朝着端木皓礴喊驸马爷。 感激的声音几乎传到巷子外面去。 不少百姓被吸引,纷纷涌入小巷子里。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李氏,有人一拍脑袋, “我就说这个李氏怎么这么眼熟,原来她是白轩的娘子。” “就是,她跟白轩还未成婚之前,就私相授受了,我们还见过他们俩光溜溜抱在床上呢。” 当初李氏和白轩那事儿闹的多大啊。 后来听说李氏是求到了长公主那里,才嫁给了白轩做正室。 白轩的正头娘子,怎么可能会成为端木皓礴的外室? 她根本不配。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被侍卫给挡了下来的李氏,趁乱跑掉了。 她匆匆回到自己居住的阁楼里,捏紧了拳头,满眼都是疯狂和愤恨, “我是小端木夫人,我的相公对我很好。” “这天底下没有哪个男子会尊重女人,我的相公是唯一的例外。” 第294章 拼了命的披荆斩棘 就拿当初的白轩来说。 他对李氏非打即骂,就是对李氏最好的时候。 也就是对李氏视而不见,把李氏当成个摆设的时候。 而纵观李氏身边的男人,她阿爹,端木景、永定侯......哪个对自己的妻子这般态度卑微过? 他们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轻视女人,将女人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女人也同样习惯了,将自己摆在一个矮人一等的位置上,对男人言听计从。 李氏还是第一次见,那个风光霁月,芝兰玉树的大公子,对一个女人居然这般的恭敬。 她做梦都在羡慕朝阳公主。 可是她在很短时间内,脑补了端木皓礴对她也有这样的好。 因为现实中得不到,她只能在脑子里构架了一个虚拟的“事实”。 是啊,那样好的端木大公子,那么那么的爱她。 她怎么忍心让大公子被朝阳公主这般羞辱。 “相公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他不能被女人折辱。” 李氏喃喃自语,走入了自己的屋子里。 沿途的小丫头一脸担忧的看着李氏, “夫人,您没事儿吧?” 李氏不搭理她 ,径自走入房中,翻出了她阿娘送来的一沓银票。 趁着一个夜色,李氏来到了城外一片荒凉的乱 葬岗。 她将手里的一沓银票放在一棵歪脖子树下,用一块石头压着。 又用血写了朝阳公主的名字。 “你不能活着,你若是活着,相公就不能好了。” 李氏神情愈发癫狂,跪在这一叠银票前,双手合十。 看起来像是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跟在李氏身后的剑心,疑惑的对身后的端木皓礴说, “大公子,她在做什么?” 剑心在边疆长大,父母在异族的一场血腥屠杀中,尽数死亡。 整个村子只活下了剑心一人。 后来剑心被姜国公捡到,收入了死侍营,这两年才来到端木皓礴的身边。 自从跟着端木皓礴之后,剑心一门心思只有如何好好保护端木皓礴。 所以他对于中土的事情一知半解。 端木皓礴低声的解释, “她是在请暗月阁的杀手。” 暗月阁一直是端木皓礴的重点调查对象。 他从南衣的心声中得知,上辈子的端木景,就是用了朝阳公主的嫁妆,和他阿娘的嫁妆,才请动了暗月阁最顶尖的杀手。 从而将姜国公和姜嘉懿伏杀在回帝都城的路上。 这个神秘的江湖杀手组织,一直存在于民间,也是端木皓礴的心头大患。 没想到今天他为了解决掉李氏一事, 跟着李氏出了城,居然发现李氏摸到了暗月阁的联络点。 还发现李氏在买杀手,要除掉朝阳公主。 “将那一叠银票拿回来,不能牵连到殿下,李氏要活口。” 李氏身为一个普通妇道人家,她如何知道暗月阁的联络点? 谁教她这种买凶杀人的途径? 说话间,李氏的前方出现了一名蒙面黑衣人。 “大公子,是暗月阁的人,属下去擒住她。” 看那身形,似乎是个女人。 剑心嗖一下飞身上前,就和前方的女杀手打了起来。 李氏被吓了一跳,跪在地上看着这变故。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眼角瞥到了身后的端木皓礴, “相公!” 李氏急忙朝着端木皓礴扑过去。 歪脖子树下,正占据上风的女杀手,朝端木皓礴看了一眼。 她手中的动作一滞,被剑心一剑戳中肩胛。 女杀手闷哼一声。 原地站着的端木皓礴,在浓郁的夜色中猛然抬眸。 “剑心!” 他喝了一声,制止剑心对女杀手的攻势。 那名女杀手就趁着这个机会,拿着那叠银票,和朝阳公主的名字,没入了黑暗之中。 剑心要追。 端木皓礴躲开扑过来的李氏,沉声道: “不用追了。” “可是她拿 走了殿下的名字,殿下会有危险。” 据说没有暗月阁杀不了的人。 一旦暗月阁决定接下暗杀任务,就是拼尽暗月阁最后一名杀手,都要将目标人物杀死。 若是放那名女杀手回到暗月阁,朝阳公主会很麻烦。 端木皓礴的眉眼深沉且锐利, “放她去。” 他没有解释那么多,只是看着扑倒在地上的李氏, “将她押入兵马司,告诉兵马司指挥使,不要走漏风声,找个单独的地方,好好儿的审审她。” 不管李氏是真疯还是假疯,只要进了兵马司的牢狱,就没有撬不开的口。 端木皓礴必须知道,李氏一个普通妇人,是如何知道联系暗月阁的途径。 剑心押着李氏,和端木皓礴进了城。 “你且去,我回公主府看看。” 说完,端木皓礴立即动身回到朝阳公主府。 南衣正由扶桑陪着,在房里玩金子做的小算盘, “大哥哥,好多钱的......” 她用两只小手,抓着金算盘,献宝一般举给端木皓礴看。 【大嫂嫂给我的金算盘,嫂嫂说她的封地上贡给她的,她留着没有用,就给我了。】 “乖,你大嫂嫂人呢?” 端木皓礴自进门后,拧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南衣 一脸懵懂的左看看右看看,赶紧摇头, “没,没看见。” 【大嫂嫂就给我一个算盘玩儿,她出门了。】 至于去了哪里,南衣怎么知道? 端木皓礴的脸沉了沉,进了里间。 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朝阳公主。 他走过去,看着朝阳苍白的脸颊,抬起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刮弄着。 床上侧躺的朝阳几乎瞬间就睁开了眼。 “醒了?衣衣说一整个晚上都没见着你,没事吧?” 端木皓礴的声线很低,透着关切。 朝阳澄净的目光落在端木皓礴的脸上,没有说话。 他弯腰,挤在朝阳公主的床榻边,手臂穿过她后颈,将她纤瘦的身子抱入怀中。 朝阳起初有些抗拒,她不愿意与端木皓礴亲近,朝着他的怀抱外退了退。 “别动,让我抱抱你。” 端木皓礴的手臂用力,不准她退开。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完美且自然的避开了朝阳公主肩胛上的伤。 “以前从来都没有问过你。” 端木皓礴低头,薄唇贴在朝阳的耳廓上,悄声的问, “后宫中的日子,是不是过得特别难?特别的苦?” “你一定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拼了命的披荆斩棘,才能完好的站在我面前的吧。” 第295章 派人看着冯家 朝阳的脸动了动,将自己的脸颊埋在端木皓礴的怀里。 她的心情有些闷,原本以为自己就跟以前一样,面对这个男人可以心如止水。 可是他突然带着一身微凉的回来,将她抱的紧紧的。 她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这么多年,她人在深宫中,其实并不如大家所以为的那样安全。 总有些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让她活的极为艰难。 每一个能在深宫中活下来的人,都是人精。 那些早起晚睡,拼命练功的日子,其实过得很辛苦。 只是朝阳知道,她的母妃假死出宫,她无人护,无人疼,如果没有一身保命的本事。 她活不到出宫,去找她阿娘。 可即便如此,她的内心真的不怨吗? 她的母亲一厢情愿的,将她丢在深宫中。 因为崇明帝让她伤了心,所以她连朝阳都不要了,毅然决然的离开。 朝阳做错了什么? 她就这样活该被抛弃吗? 端木皓礴感受中怀中女子的颤抖,他圈着她的手臂用力。 “以后不用担心了,你现在有阿娘,有弟妹,还有我......” “嗯。” 朝阳低低的应了一声,眼眶又红又热。 她伸手抱住了端木皓礴的腰。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其实自己 的家也是残破不全的。 家人却意外的团结温暖。 还有小南衣,简直可爱到爆棚。 “接下来,接下来本宫可能会有点儿麻烦。” 朝阳在端木皓礴的怀里抬起头,她的眼尾是红的, “可是本宫会拼尽全力,不打扰到你的家人。” 暗杀朝阳公主的单,她已经交到了暗月阁。 接下来会有很多的杀手来杀她。 那将是她的猎杀时刻。 端木皓礴的眼眸深深的看着她。 朝阳差点儿以为端木皓礴就要问她为什么了。 可是他没有,只是轻轻的拨动她的手指, “放心,我们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安抚完朝阳,端木皓礴走到南衣的小床边。 姜南衣这个小家伙,简直就像个江湖小骗子,走到哪儿骗到哪儿。 专骗别人对她的疼爱。 所以她在姜国公府和长公主府,都有自己独属的小院子。 就连和长公主府打通了的朝阳公主府上,也有南衣的住处。 看着南衣洗的白白净净,披着头发躺在床上玩布老虎。 端木皓礴问, “衣衣,大哥哥同你说,接下来你嫂嫂可能会有点儿麻烦,你这段时日到姜国公府上去住,可好?” 他不知道朝阳为什么会成为暗月阁的人。 可人 总不会蠢到自己杀自己。 她一定有什么理由,跟暗月阁不死不休,想要将暗月阁的杀手都引来杀自己。 正好,端木皓礴也要找个机会除掉暗月阁。 否则这个心头大患留着,他寝食难安。 “不去。” 南衣转了个身,小脚丫子抬起来,手里继续玩着布老虎。 【我嫂嫂武功高强,会飞檐走壁,晚上还会带我飞去御膳房偷鸡腿吃。】 【我才不要回姜国公府呢。】 大哥哥不在家,在官署彻夜忙碌的时候,嫂嫂为了哄她开心,带着她满皇宫的转悠。 还不会被人抓到一片衣角。 跟着大嫂嫂可刺激可好玩儿了。 端木皓礴却是一愣。 好的,他的妻子不仅是暗月阁的杀手,居然还武功高强到,能够在皇宫来去自由。 有了这点发现,端木皓礴非但没有被妻子隐瞒的愤怒。 反而觉得朝阳在他的心目中,又完美了一分。 他走在去兵马司的路上,嘴角都是笑。 刀魂憨厚的问他, “大公子,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大公子给别人的印象,从来都是淡淡的。 所以崇明帝和官场上的人,都认为端木景淡泊名利。 若非是对崇明帝忠心一片,或许他不会在官场上混迹。 可见平日里端木皓礴的表情有多淡了。 刀魂跟着大公子这么长时间,还没见大公子笑的这样满足过。 “开心,怎么能不开心。” 端木皓礴的表情就像是个痴汉, “做正事吧。” 他们走入兵马司,指挥使上前,将一叠刑讯记录交给端木皓礴。 “驸马爷,人是下官亲自刑讯的,口供除了下官外,没有人知道。” 事关暗月阁,端木皓礴必须做到消息保密。 免得惊动了暗月阁。 他点头结果,翻动着李氏的刑讯口供。 这个女人的脑子已经彻底不正常了。 在她被家人抛弃,被白轩折磨的这段时间里,她在自己的脑子里,幻想出了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 在故事里,她的男人一直都是端木皓礴,和端木皓礴的结缘,也起自端木紫萱家。 是端木紫萱给她下了药,让她和端木皓礴上了床。 最后端木皓礴爱上了她,但因为和朝阳公主的婚约在,两人只能在暗中偷偷相爱。 她成了端木皓礴不为人知的外室,她在这段幻想的关系里心甘情愿。 口供很细节,如果不是指挥使知道内情,铁定也会以为端木皓礴真的将李氏养成了外室。 “暗月阁的联络方式,是冯家人给她的。 ” 在这一大堆毫无营养,仿佛爱情故事一般唯美的口供中。 端木皓礴敏锐的抓住了字里行间的信息。 指挥使知道问题的严重, “是否要查一下冯家?” 他在兵马司指挥使这个位置上,已经待的够久了。 这次若是能助朝阳驸马爷铲除暗月阁,说不定能调去大理寺。 “派人看着冯家,不要打草惊蛇。” 端木皓礴吩咐下去,又转头叮嘱刀魂, “若是端木紫萱再来找我,不要拦着,让她来见我。” 因为冯风被国师府退了的事儿,冯家一度陷入了气氛低沉。 端木紫萱在冯家顶了很大的压力,不光冯老太太不给她好脸色,就连冯风也整日对她冷着脸。 她的嫁妆已经尽数典当出去,给冯风铺路。 娘家自个儿的日子也不好过,想像以前那样找娘家伸手要钱,补贴冯家,已经万不可能。 冯风在国师府待了这么长时间,再走出国师府的大门,已经与帝都城的文人群体格格不入。 那些文人谈论的话题,冯风一个不熟。 更何况他还是被国师府退了的人,在文人群体中简直就是个笑话。 冯家的日子越发艰难。 端木紫萱走投无路,就只能想着来走端木皓礴的关系。 第296章 不该跟你嫂子做对 不知不觉间,南衣已经到了两岁。 虽然姜诗琪没打算给南衣操办生日宴,但帝都城中的权贵人家,几乎都在南衣生日的前几日,送来了她的生辰贺礼。 还不是普通的贵重。 这样姜诗琪也不好意思,不给南衣办生日宴了。 就在南衣的生日宴当天,冯风和端木紫萱,到了长公主府大门口。 门房上下打量着端木紫萱和冯风,别的不说,就这二人今日的穿着。 似乎登不上长公主府的门槛儿啊。 冯风被门房的眼神,臊的满脸通红。 他偏头狠狠的剜着端木紫萱。 都怪她,说好了今日要去拜见长公主,要穿戴好一点。 端木紫萱却只给他弄来这种衣料。 就这种衣料,放在国师府的下人身上,那都不得穿。 “我是姜南衣的亲姑姑,你们不让我们进去,莫不是要折损姜南衣的福气?” 端木紫萱红着脸皮,生气的说。 她自从穿到了这里后,哪儿哪儿都过的不如意。 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陪着冯风从微末,走向巅峰。 可是两年的时间过去,她的日子越来越难熬。 故事简介中,会平步青云的冯风,现在就宛若一条丧家犬。 他整日里闲在家中,不是怨天尤人,就是 对端木紫萱冷言冷语。 好似他之所以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全拜端木紫萱所赐。 门房冲着端木紫萱怒目而视。 没见今日长公主府处处张灯结彩,来往宾客都是一脸喜气。 大家都是为了荣华乡主在祈福。 就只有一个端木紫萱跑过来说这种话。 快把门房给气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警告你,你少在这里乱讲话,当心我们把你打走。” 端木紫萱也豁出去了,她双手插腰,宛若个泼妇一般, “你打,你打啊,姜南衣不过一个两岁稚儿,就敢打自己的亲姑姑了是吧?” 今日她和冯风是打着给姜南衣庆祝生辰的名义上门的。 只要门房敢动手打人,就算是端木紫萱的错,闹起来也十分不好看。 门房深吸口气,气的快炸了。 这时候,剑心从门内快步走出来,对门房说, “大公子让他们进去。” 端木紫萱一脸的得意, “还是礴哥儿懂事。” 拉着冯风一路往长公主府里面走时,端木紫萱给冯风吹嘘, “这长公主府,我以前是经常来的,熟的不得了。” “往后你若是想来,我多带你来逛逛。” 她说话的口吻,就好似在逛自家园子似的。 本来冯风 想要讽刺端木紫萱几句,但他想起端木紫萱和姜诗琪的关系,跟姜南衣和朝阳公主的关系差不多。 所以小时候的端木紫萱,必定被姜南衣当成个宝一般,带着出入各种权贵云集的场合。 “你实在不该跟你嫂子做对,弄得如今和你嫂子这般疏冷。” 他又开始怪她, “你说你当初不帮着白瑶光,不就没有今天这么麻烦了吗?” “弄的我俩进门,门房都要低看我们一眼。” “一会儿你见到你嫂子,一定要热情一些,千万讨好她,最好是让她给我引荐,直接给我个官职做做。” 在国公府的这一年多时间,他完全没在看书。 毕竟他当初进入国师府的目的,就是奔着去拓展结交人际关系去的。 哪里知道,冯风居然被虚竹打发了去晒书。 一晒就晒了一年多。 现在让他捡回书来看,他完全看不进去。 旁人也劝过他,既然国师府的路子走不通,那不如走科举。 左右他以前的底子也不错,读书尚算有天分。 可是冯风的心不静。 他看惯了帝都城上流权贵的繁花似锦,再读书走科举太慢。 还不如利用现成的路子。 只要能够得到姜诗琪的扶持,他的路会比走科举 更快。 下人听着身后端木紫萱宛若个主人介绍自家宅子那般,给冯风介绍长公主府的一草一木。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现如今金华县主和端木景之间,就只差和离这一步了。 端木紫萱还认不清自己。 他将端木紫萱和冯风带到了朝阳公主府的后院。 今儿晚上的小寿星姜南衣,正坐在亭子里写毛笔字。 她的身边,坐着给她启蒙的端木皓礴。 “礴哥儿,嫂嫂呢?” 端木紫萱直接进了亭子,目光落在姜南衣身上。 小丫头片子,穿金戴银的,打扮的比她这个姑姑都要富贵。 端木皓礴抬眸瞟了端木紫萱一眼, “在待客,坐吧。” 声音很平淡,就跟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端木紫萱也不客气,拉着冯风坐下来。 见端木皓礴又不说话了,只认真指点着姜南衣启蒙,她不高兴的说, “一个女孩儿家家的,长大了就会嫁人,那么早启蒙做什么?” “外头那么多的宾客,还不放她出去见见世面,多结识一些贵夫人,小公子什么的。” “礴哥儿你也知道,女孩儿年纪大了,可就不方便出去结交外男了,这小时候正是给小公子们留下印象的时候。” 南衣正在专 心,把“一”字写直了,闻言猛的抬头, “不,需要!” 【我可是乡主唉,我为什么要琢磨这些?】 【就算是我今后嫁不出去,那也没关系,我就快快乐乐,富足康健到老便好。】 端木紫萱瞪一眼南衣,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这只是寻常的一句训斥,却惹来端木皓礴的不满。 他将镇尺重重的放在案桌上, “冯夫人还是认清自己的身份为好,省得被赶出公主府去。” 冯风立即朝端木紫萱刮着眼刀。 来之前他就警告过端木紫萱了,她必须修复和姜诗琪一脉的关系。 南衣是姜诗琪这边的宝贝疙瘩,端木紫萱讨得南衣的喜欢,自然也能得到其余人的喜欢。 端木紫萱内心不满,硬着头皮扯着脸皮上的笑, “我这不也是看南衣太小了嘛,这个年纪就要好好儿的学规矩,将来也能好好儿的操持夫家......” “她不需要。” 端木皓礴的目光如刀, “南衣不是普通的女子,不需要学相夫教子那一套。” 【哈哈哈,有点儿好笑了,这个端木紫萱不是异世魂魄吗?】 【她怎么比我都适应良好?她穿过来都不打算搞事业,只想围着冯风转吗?】 第297章 今日开局不错 说起书里的端木紫萱这个人。 大概属于白瑶光和端木景的强助攻。 虽然南衣现在看端木景和白瑶光的发展,早已与原书男女主的发展大相径异。 应该进入吏部,发展人际关系的冯风,现在名声扫地。 没有阿娘给冯风铺路,长公主也不会领着冯风拓展人脉。 冯风要当上这个摄政王,只怕不太可能。 所以端木紫萱还在挣扎什么? 她应该利用自己在异世的所学,快速发展自己,搞事业,踹开男人单干。 否则她白穿越一遭了。 南衣琢磨着,如果自己穿回来的时候,也是十几岁的年纪,握了一手烂牌,绝对不会这么躺平。 现在她躺的如此安心,主要是因为阿娘哥哥等人争气。 都不用等她焦虑长大了想办法,阿娘与哥哥们就把炮灰结局改写了。 【端木紫萱可没有我这么命好,能遇上懂事儿脑子又清明的家人。】 南衣摇头晃脑的在心中感叹。 身边的端木皓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儿。 小笨蛋,大家之所以能改写结局,都是因为你啊。 要不是能听见这个小家伙的心声,所有人都还被蒙在鼓里,被端木一家人玩弄在手掌心。 端木紫萱还想要多教训姜南衣几 句。 她是姑姑,辈份比端木皓礴和姜南衣都大,又想要在冯风面前表现自己。 再没有比她端起架子,教训身份尊贵的朝阳驸马爷和荣华乡主,更能让端木紫萱虚荣心爆棚的了。 然而,她刚要开口,冯风就打断了她, “是,驸马爷说的对,乡主身份尊贵,将来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不必如别的女儿家那般,学那些内宅女子的生存之道。” 冯风是个很懂揣摩人心的人。 他在国师府的一年多时间,没有让他发展出半点人际,是因为他的身边,有个比他更会揣摩人心的虚竹。 他很懂端木皓礴想要把南衣培养成怎样的女子。 自然也就顺着端木皓礴的话来说。 【啧啧,不愧是以后的摄政王啊。】 【我大哥哥不会被他三言两语给欺骗了吧,千万不要,刚刚看清一个白轩,总不能再栽倒在冯风的手里。】 【这个人,将来可是会把持着咱们苍龙国一半朝政,将龙瑾煜的皇权架空的。】 端木皓礴没有和冯风继续交谈,只是吩咐身后伺候的刀魂, “今日端王府小世子来了吗?” “将他带来,与这位冯公子见见。” 端木紫萱一脸不满, “礴哥儿,咱 们可是一家人,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你应该叫姑父。” 她始终想摆自个儿的长辈架子。 可是端木皓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种地位,这种家世,此前发生的种种,端木紫萱再说这种套近乎,想要摆架子的话。 不觉得自己很像个跳梁小丑吗? “好了,你能闭嘴吗?” 冯风不满的看着端木紫萱。 她已经将他领进了门,既然无法继续帮助他的话,端木紫萱在这种时候,就应该在一旁当个摆设。 端木紫萱心里委屈,她还不是想要讨好冯风,想用辈份压端木皓礴一头,让端木皓礴能更尊敬冯风一些吗? 端木皓礴对于端木紫萱的委屈视而不见。 这就受不了了? 一点点的委屈,怎么能与阿娘的委屈相比? 【上辈子,端木紫萱当上摄政王妃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白瑶光抬进永定侯府,做端木景的平妻。】 【我阿娘的委屈可比现在的端木紫萱多一万倍。】 南衣欣赏着端木紫萱的表情,还不忘在心中吐槽, 【我阿娘真心对待端木紫萱,却换来恩将仇报,呵呵呵,将来还有端木紫萱受的呢。】 坐在姜南衣身边的端木皓礴,故意与冯风多聊了几句, “冯家如 今举家迁居帝都城,不知家中几口人?” “以往家中都是做些什么营生?” 端木紫萱告诉了李氏,暗月阁的联络方式。 但端木紫萱从小长在帝都,她出生的时候,永定侯已经封爵。 她的消息不可能来自永定侯府。 是冯家人告诉了她,关于暗月阁的事情。 冯风心中高兴,自以为端木皓礴对他另眼相看,于是有心与端木皓礴搞好关系。 端木皓礴问话,他便一一的答了。 冯家在入帝都城之前,一直居住在北地。 家中在北地有些薄产,这些产业在帝都城并不算什么,但在北地却是大户人家。 他很擅长结交权贵,三两句话,便将话题展开。 端木皓礴静静的听着,偶尔引导几句,冯风便能顺着话题一直说。 南衣看着冯风的谈吐,很是大方自在。 半点看不出来他是个心怀攀附之心的人。 反而让人觉得他见多识广,谈吐不俗。 果然是能当上摄政王的人。 待冯风一番话说完后,端木皓礴要收集的信息,也收集的差不多了。 很快,龙瑾煜跟随刀魂过来。 他入了亭子,向端木皓礴行过礼后,径自坐到了南衣的身边。 在南衣的心声中,龙瑾煜早就得知,这 位冯风是未来的摄政王。 会和端木景的那几个外室子一起,架空他的皇权。 现在龙瑾煜,早就不是两年前的龙瑾煜了。 七岁的他,跟着端木皓礴在官场上游走将近两年,愈发的不动声色。 冯风笑着与龙瑾煜说话,龙瑾煜偶尔回几个字。 言多必失,他知道这个道理。 只要龙瑾煜少说话,冯风便摸不清他的路数。 很快,冯风判断出龙瑾煜也不过是个七岁大的孩子。 或许多受崇明帝的喜爱,又读书不错,才被外界神化了。 说什么龙瑾煜是苍龙国第一世子,言过其实了。 很快,冯风夫妻两个就被“请”出了长公主府。 回去的路上,冯风对端木紫萱说, “今日开局不错,明日你做两篮子点心,分别送到长公主府和端王府去。” “那位第一世子,将来说不定能登顶。” 端木紫萱却是摇头, “他不会,别看他现在受陛下喜爱,可是相公,你是占了纪王才开始在权贵阶层,站稳脚跟的啊。” 她不知道详细的细节,但是她在穿进这个世界之前,了解了一点冯风的大概介绍。 虽然冯风一开始是巴结上了姜诗琪,但是真正让他权势一点点握稳的,是皇后一脉。 第298章 我要休妻 端木紫萱说话的声音很小。 走在前面的冯风根本就没有听清。 他自顾着交代端木紫萱,以后定要多与端王府亲近。 端木紫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嫁给冯风两年的时间,她知道冯风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男人从某方面来说,相当的专断。 一旦他决定了的事,如果端木紫萱没有照着做,他会给端木紫萱摆脸色,冷言冷语,并让端木紫萱一长段时间都过的很不得劲儿。 在冯风这种冷暴力下,端木紫萱已经被训练的不敢反驳冯风的任何话。 她在心中干着急。 冯风不知道他的生平走向,端木紫萱知道。 于是回了家之后,便按照冯风的吩咐,开始做点心。 不过不是做两盒,她做的是三盒。 一盒送到长公主府,一盒送到端王府,还有一盒送到皇后的娘家,安国公府。 而且不是只送一次,是日日都送。 这些动静,自然瞒不过端木皓礴。 剑心这段时间,都在负责监视冯家动静,他将端木紫萱日日往三府送点心的事儿,事无巨细的汇报上去。 南衣坐在案桌边,一边写毛笔字,一边在心里吐槽, 【端木紫萱可不就是靠着送点心,结识了不少权贵吗?】 【她的点 心做的不错,花样也多,不愧是异世来的。】 南衣也在现代玄门待过,知道现代的物产丰富,简直五花八门。 端木紫萱这个异世魂魄,跟南衣不是来自同一个现代。 但恐怕物产更丰富,点心的花样也多不胜数。 说实话,端木紫萱若是靠着卖点心过日子,都能走向暴富。 可人家不觉得这是赚钱致富的手段,只一门心思的拿着这些花样精巧的点心,讨好权贵。 端木皓礴一面教南衣写“二”字,一面说, “吩咐下去,将冯风巴结三府的消息传出去。” 他不是靠着结交皇后一脉的人,才在权贵阶层站稳脚跟的吗? 那就将冯风夫人往三家送点心的事儿,弄的人尽皆知。 端木皓礴倒是要看看,在这个即将上演的夺嫡战场中,纪王的人怎么信任冯风? 上回皇后给端王府的龙道平赐婚,其实就是一个信号。 夺嫡的战争,马上就要开始。 这种时刻,阵营分布会渐渐明显。 冯风往三家送点心的事儿,会让任何一方都谨慎对待这个人。 没有哪个阵营,会真心的信任一个两面三刀,想要广撒网,全面投资,碰运气获得收益的人。 端木皓礴杀人诛心,就是要挖断冯风通过 任何途径,跻身权力核心的机会。 很快,冯风往三府送点心的事儿,就在帝都城中传遍了。 他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吉祥楼附近的来福楼喝茶水。 吉祥楼来往的都是官员。 而来福楼来往的都是读书人。 冯风虽然不读书了,但并不妨碍他去结交几个读书人。 说不定这些人里,就有能人之辈,将来考取了功名,有惠于他。 可是今日,他一进来福楼,往几个读书人旁边一坐。 那几个读书人便起身走了。 冯风有些纳闷儿,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儿? 他没放在心上,继续去找下一拨,了解了解书生之间的实时话题,也对帝都城的权力纵横分布,有更深刻的掌握。 结果,这一拨读书人也是起身就走。 冯风眼疾手快,抓住了一名读书人, “怎么一看见我就走?” 那名读书人,之前十分钦佩冯风的谈吐,别人都说冯风被国师府赶出来了,是惹得虚竹先生不高兴的奸邪之人。 他还不信。 现如今,他一把甩开冯风的手, “冯兄还是不要拉拉扯扯的好。” “你神通广大,能登三家门楣,是我们这些穷苦读书人比不上的。” “只是冯兄,你妻嫂乃长公主一脉,不知你 是如何做出,一手死死巴着长公主端王一边,一手又巴结上安国公府的?”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扭头离开。 仿佛与冯风沾染上一点儿,便是玷污了他高洁的品性。 冯风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他怎么没听明白那位读书人说的话? 待冯风站在原地想了会儿,立即回到冯家去。 刚好撞上提着三只食盒要出门的端木紫萱。 “你去哪儿?” 冯风咬牙切齿,瞧着端木紫萱手里的食盒, “这都是给谁送去的?” 一开始端木紫萱不敢说,最后在冯风那渗人的眼神盯视下,她不得不老实相告。 “冯郎,纪王才是正统嫡出,他的母亲是皇后,现在讨好安国公府,并没有错啊。” 冯风和长公主一脉来往并没有错,他可以帮纪王拉拢长公主和姜国公府。 至于端王,那并不是重点,端木紫萱不觉得端王最后会胜。 冯风深吸口气,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冲着端木紫萱怒吼一声,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陷我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你就高兴了是吧?” 与长公主府交好没错,将长公主和姜国公拉向纪王阵营,那也没有错。 错的是现在的局势未明,大家正在分拣站队。 这种时候端木紫萱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冯风是在投机。 “你不懂物价,我体谅你是大小姐出身,我忍了。” “你不懂讨好权贵夫人小姐,我当你母家是泥腿子出生,底蕴不深厚,我也忍了。” “可你连局势都分不清,你害死我了!” 冯风越说越怒,最后将端木紫萱推了一掌, “滚,滚回你的永定侯府去,我要休妻!” 这句话宛若当头一棒,差点儿把端木紫萱给砸晕。 她慌张摇头, “不不不,你不能休妻,你怎么能休妻呢?” 她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啊,是人物简介上标明了的。 她既然穿进了这个人物的身体,自然也会成为未来的摄政王妃。 冯风休妻了,她还怎么做摄政王妃。 端木紫萱上前,抱住了冯风, “我嫂嫂是姜诗琪,冯郎你不能休了我,你若是休了我,你现在可什么都没有了。” “滚开!” 冯风把端木紫萱推倒在地,怒不可遏, “你现在碰我一下,我都嫌你恶心!” “没用的东西,你是什么都帮不上我就算了,还屡次犯蠢帮倒忙,没了你我会更好!” 端木紫萱心头疼痛,撕心裂肺的举起一只手,伸向冯风, “不!!” 第299章 把那些嫁妆钱都给要回来 端木紫萱跌跌撞撞的跑回永定侯府。 她的身后跟着她陪嫁到冯家的丫头。 丫头的手里还攥着冯风写的休书。 “阿娘,祖母......” 此刻的端木紫萱,就仿佛一个在外头受了委屈的孩子,扑入韦氏的怀里嚎啕大哭。 老太太的身子越发不好,但端木紫萱回来的动静声太大,她强撑着起身,颤巍巍的看着端木紫萱。 直到端木紫萱的丫头,将休书拿给老太太看,她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那十里红妆抬入冯家,就这么被休了回来?” 老太太苍白着脸,拍着小凭几。 当初的端木家,无人看得上那十里红妆。 随端木紫萱怎么造作,反正出嫁妆的人是姜诗琪,永定侯府的人又不心疼。 可端木紫萱现在已经被休了。 那些嫁妆断没有留在冯家的关系。 扑倒在韦氏怀里的端木紫萱,忍住韦氏身上的臭味,通红着眼嗫嚅, “那些嫁妆,早,早就花光了。” 那时候她刚刚穿过来没有多久,为了帮助冯风尽早成为摄政王,典当了她的全部嫁妆。 当时她对这个世界的物价什么都不懂,典当的价格十分廉价。 这两年,端木紫萱都不敢将这事儿告知给娘 家人。 就怕被娘家人看出她的芯子已经换了个人。 她只是避重就轻的说,典当的钱都替冯风打点了仕途。 剩下的一点钱,这两年也全都花在了冯家。 甚至这两年里,她还时不时的上永定侯府来打秋风。 全都补贴给了冯家。 老太太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把那些嫁妆钱都给要回来。” “你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没道理说休就休了你。” 好歹他们也是侯府。 而冯风至今还只是个白丁。 当即,老太太就派了侯府里头的几个护院,连夜上了冯家讨要端木紫萱的嫁妆。 冯风正在家里喝酒,给了端木紫萱一纸休书后,他心里也乱的很。 当时气疯了,把端木紫萱撵出家门后,冷静下来才想起。 端木紫萱说的对,不管姜诗琪和端木景闹成什么样子,这两人一日没有和离。 姜诗琪依旧是端木紫萱的嫂子。 更何况,端木皓礴和端木皓然,是端木紫萱的亲侄子。 这是有血缘关系的。 何必和离呢? 既然端木紫萱已经捅出了这么大篓子,就干脆把她锁在柴房里一辈子。 至少他和姜诗琪那几个孩子,还能七七八八的扯上关系。 “来人,把这家里能用的, 能搬走的,全部搬走!” 永定侯府家的护院,带着浑身的戾气。 一窝蜂的冲入冯家。 知道的,他们是永定侯府的护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哪儿来的土匪。 一进冯家,他们就开始往外头搬东西。 冯老太太都准备睡了,一下子被惊醒,慌里慌神的连头都没梳,就跑了出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土匪抢劫吗?” “你们冯家的东西,都是我们大小姐买的,现在大小姐已经不是你们冯家的人,这些东西我们要搬回去。” 护院头头说着,将桌子上的一块绣帕收入袖子里。 替主家搬东西回去,这是一个肥差。 中途他们还能顺手给自己牵点儿好处。 其余护院也差不多,能顺手塞入自己腰包里的小件儿,他们都塞满了。 永定侯府穷成这样,他们当然要替自个儿多捞一些。 冯老太太上前,看着家里的东西,几乎被扫荡一空。 就连冯风收藏的字画,也全都被搬走,锅碗瓢盆几乎不剩下什么。 她一着急,冲过去, “你们住手,这些都是我们冯家的,很多东西都不是端木紫萱添置的。” 虽然端木紫萱自从嫁入冯家后,冯老太太就有意无意的,让端木紫萱 负责冯家所有开支。 可冯家在北地到底也是个大族,家底儿还是有一些的。 搬迁到帝都城来,连宅子钱都是端木紫萱想法子凑的,他们也没花什么钱。 冯家的日子其实过得还不错,没钱的,辛苦操持的只有端木紫萱一人而已。 但那些护院不听,护院头头一把推开冯老太太,在冯家大肆搬东西。 他们甚至还钻到了冯老太太的屋子里,将冯老太太的银票,地契,丫头们的身契都搜了出来。 冯老太太屡次阻止,都被推开,最后一次被推倒在门槛上,后脑勺撞上了门槛儿,直接眼皮一翻晕死了过去。 “滚开,你们都滚开啊!” 冯风带着酒气,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冲进冯老太太的屋子。 那些护院穷疯了,哪儿能听冯风的,该怎么搜财物,就怎么搜。 冯风扑到冯老太太身边,焦急的大喊, “祖母,祖母你......” 他颤抖的手指,探了探老太太的鼻息,被吓的收回了手。 冯老太太已经没有呼吸了。 哭喊声从冯风的嘴里溢出,冯家乱成了一团。 冯老太太被永定侯府家的护院给打死了。 消息不胫而走,没一会儿兵马司就来了人,将永定侯府的一干 护院,以及冯风全都带去了兵马司。 帝都城里,天子脚下出了这档子事儿,已经不是寻常恶霸欺压良民搞这么简单了。 这事儿闹的很大,没过几个时辰,整个帝都城都在疯传。 永定侯府又整事儿。 这次直接跟命案挂钩。 听到下人回禀,端木老太太呆呆的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韦氏焦急的问, “阿娘,这,这怎么会闹出人命的?” “咱们只是派人去搬回紫萱的嫁妆,可没让那些护院杀人啊。” 端木紫萱心中忐忑,又想起什么来,说, “咱们家有长公主和姜国公做靠山,还有礴哥儿,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她越说越肯定。 别人都说永定侯府已经没落了,其实并没有。 细数下来,永定侯府还有不少的能人,现在不过死了一个糟老婆子。 姜诗琪和端木皓礴,随便哪一个出手,都能摆平。 韦氏心中定下来,急忙点头, “没错,没错,赶紧把你哥哥叫回来,让他去找你嫂子。” “你嫂子身份地位都高,还怕搞不定一个兵马司吗?” 顿了顿,她又说, “算了,你嫂子之所以和你哥闹成这样,还不是因为白瑶光。” “让白瑶光去求姜诗琪。” 第300章 反派出现了 自从白瑶光在皇宫门口,闹了这么大一场笑话之后。 她就被端木景锁在了白家,不让她再出来作妖。 韦氏派人把白瑶光叫过来,对白瑶光口气严厉的说, “这件事因你而已,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姜氏给我求回来。” “母亲是否太强人所难了?” 白瑶光抬起一张狰狞的脸,眼中都是讽刺, “我之所以落得今天这步田地,不全都拜姜诗琪所赐吗?” “凭什么让我去求她?我不去。” 两年前,她和端木景琴瑟和谐。 就算她是端木景的外室,可日子过得富足,儿子也上进,有大好的前途。 白瑶光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两年之后的今天,她的大儿子不明不白的死了,她失去了端木景的爱,也没有了备胎韦戈做后路。 现在的她,容颜尽毁,过得人不人鬼不鬼,还穷困潦倒。 二儿子胖成一头猪,原本灵光的脑子,现在似乎也蠢的流油。 小女儿又是个阴沉沉的怪物,长得丑就不说了,性子也古里古怪的,一点儿都不讨喜。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姜诗琪。 是姜诗琪阻止了白仙儿和姜南衣调换。 如果当初她们俩调换成功,白瑶光 的日子会比现在好过很多。 所以,她为什么要去求姜诗琪? “你以为姜诗琪和景儿和好,对你没好处吗?” 关键时刻,端木老太太出声, “至少姜诗琪会放下芥蒂,重新扶持永定侯府。” “现在你的二儿子和小女儿的血脉曝光,只有永定侯府好了,他们俩的日子才好过。” “以后他们可是金华县主的庶子庶女,未来会比现在好很多。” 白朗和白仙儿是白瑶光生的。 哪怕将来端木景不愿意再宠爱白仙儿,光是白朗和白仙儿给她的那一点儿,都够白瑶光吃喝不愁的。 白瑶光垂目沉思了一会儿,最终答应下来。 她和端木景闹成这样,现在想要重回以前的恩爱,只能靠蒙福生给的药,维持身体上的欢好。 但端木景将她赶出永定侯府,囚禁在白家。 她根本看不到端木景。 就算她住在永定侯府里,连个妾也不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还不如来点儿实在的。 白瑶光很快想通,在韦氏的帮助下,第二天就找到了姜诗琪听戏的戏园子包房里。 台下的锣鼓震天,白瑶光双膝一软,跪在姜诗琪面前,泪流满面, “县主,妾已经想通了 ,妾以前做了很多很多的错事,现在愿意退出,将大爷还给县主。” 她突然跪出来,让包房里的崔国公夫人,以及别的贵妇一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莫名其妙的看着白瑶光。 南衣今日被大嫂嫂打发了,陪着阿娘来看戏,她站在凳子上,和几个同龄的千金小小姐一起,抓着桌子上的糕点吃。 看到白瑶光突然跪下,南衣小手里的糕点都忘了往嘴里塞。 【白瑶光这是打算做什么?不争不抢?该不是以退为进吧?】 南衣说对了。 白瑶光一脸诚心忏悔的模样,对着姜诗琪砰砰磕头, “县主,您与大爷二十二年夫妻,早已密切分不开了,妾做错了,妄图麻雀变凤凰,是妾想岔了。” 旁边的崔夫人,在白瑶光的哀求声中,低声的提醒姜诗琪, “听说永定侯府的大小姐,惹了官司。” 她三言两语的,就将永定侯府护院,打死了冯老太太一事,告知给众人。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姜诗琪笑看着白瑶光, “我当你是怎么转性了,原来是永定侯府逼着来认错的。” “行了,你们永定侯府的事儿,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杀人偿命,找我也没有用 。” 她对白瑶光没有任何好感,但姜诗琪和端木景之间的恩怨,也不是因为一个白瑶光。 白瑶光不死心, “妾今日就离开帝都城,去城外出家修行,余生只愿大爷与县主夫妻恩爱,再无任何误会与阻拦。” 她说的情真意切,不明所以的人,若是看到这一幕,一定也会觉得她很有诚意。 都这么有诚意的决定退出了,姜诗琪为什么还要摆架子,不原谅? 可是,凭什么要原谅? 姜诗琪冷笑着, “我是与端木景二十年夫妻没错。” “这二十年里,我一心一意的为了端木景付出所有,他辜负了我,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选择忍受他剩下的岁月?” “就因为和他在一起二十年,所以余生就不能割舍了吗?” 之所以不和离,不是因为姜诗琪还爱着端木景。 而是因为她要看着永定侯府走入末路,一点点的被摧毁。 她要让永定侯府的人,怀揣着希望的活着,然后一点点失望。 每一次永定侯府遭逢大难,都会想到,端木景和姜诗琪还没有和离。 他们还没有走到绝路。 就是因为怀揣着这点希望,才支撑着永定侯府中的 众人,不断的在作死。 “白瑶光,你走吧,是离开帝都城也好,是留在永定侯府也好,我都不在意。” 姜诗琪嘴角带着笑, “因为无论你去哪里,你都不是真正的甘心。” “你有一对儿女在永定侯府里,你日夜想着的,是还有翻身的机会。” “只要你一日渴望荣华富贵,你就会在这样落魄的日子里,难熬一日。” 她的话说完,不等白瑶光再说些什么,手一抬,两个侍女便将白瑶光给拖出了戏园子。 众人重新恢复了看戏的兴致。 一场戏唱完,姜诗琪正带着南衣准备回去。 路过隔壁的包房,里头突然传出一道男声, “县主这又是何必?” “为了一个男人蹉跎了二十二年,既无心与他好好儿过日子,为何不与他和离?” 听到这声音,姜诗琪的脚步难得停顿。 她表情怔忪的看向包房的门。 这声音......是,肃王? 【咦?意图谋反的反派出现了喔。】 南衣被合欢抱着,伸长了脖子,看包房门口立着的肃王侍卫。 这两个侍卫的衣领上,都绣着肃王的封地徽印。 【这个肃王要开始利用我阿娘了,要命要命。】 第301章 她虽然婚姻不幸,但她有钱 肃王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差点儿娶了姜诗琪。 但因为端木景的出现,坏了姜诗琪的名声,并且当年这事儿闹的还挺大。 所以后来姜诗琪没有嫁给肃王,而是答应了让端木景入赘姜家。 肃王后来退走去了封地。 在南衣看过的那本书里,肃王在前期出现过几次名字。 是姜诗琪被端木景长期冷落后,坐在窗前想起的少年郎。 也是姜诗琪黑化后,拿出来指责端木景的一把利刃。 但肃王并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他是个反派,但他主要不是跟男女主斗。 而是跟龙瑾煜的阿爹端王斗。 他想要皇位。 并多次撺掇姜诗琪和端木景和离,和他在一起。 不是因为爱,是为了姜国公身死后,留下的军中影响力和散落在各个军营里的姜家军。 黑化后的姜诗琪,和肃王联手过一段时间,就是为了报复端木景和白瑶光。 但被打脸打的很惨。 肃王败给了龙瑾煜,扯出姜诗琪,加速了姜诗琪的死亡。 【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其实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阿娘。】 【但总爱给人营造一种,对我阿娘深情不悔的印象。】 南衣在心声里叭叭叭,嘴里催促 着, “阿娘,走,走......” 包房的门被打开,里面的人听到了南衣的催促,生怕姜南衣走掉。 “诗琪。” 肃王年逾四十,眉眼严肃,透着些许欢喜,看着门外的姜诗琪, “真是好久不见。” “在从封地回帝都城的路上,就听说了你与端木景之间的事。” “我以为你会给我来信,哪怕诉说你的委屈也好。” “你为何不给我写信呢?” 他说的很伤情,似乎因为没有被姜诗琪需要,感到很落寞。 任何人看到肃王这模样儿,都会替姜诗琪感到开心。 因为姜诗琪为了一个渣男,蹉跎了二十二年。 她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都浪费在了这个渣男的身上。 人到三十七岁,再回首,最初的那个少年郎还站在原地,虽然面貌不再年轻。 可依然一腔委屈的问她,为何受了委屈,不告诉他?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种期待。 至少姜诗琪的未来,还有盼头。 可姜诗琪此刻内心冷静的不得了。 她淡淡的看着肃王,那个在她年轻时候,让她怦然心动过,差点儿就嫁了的男人。 “没什么可说的,个人都有个人的命,我如今挺好的。” 虽 然遭遇了渣男,可她有南衣。 南衣让她和她的三个儿子,都越来越好。 比起虚无缥缈,年少轻狂时的那点儿男女心动。 现如今的姜诗琪,可是许多女人遥望的存在。 有钱,有势,儿女优秀,还将婆家踩在脚底下摩擦。 闲暇时候约上三五好友打马吊,听听戏,不用被任何人磋磨,不高兴了还能去扇几巴掌端木景。 说实话,除了那点儿要报复永定侯府的恨意。 姜诗琪过得很快活。 可是她的自在,在肃王眼里就变成了逞强。 “不要这样的表情。” 肃王的眼神很黏糊,从包房里走出来。 他抬起手,轻轻的摁着自己的心口, “你知道的,我此生夙愿,便是你能开心就好,当年我离开帝都城,你同我保证过,你会幸福一生。” 【好呕,只怕这个肃王,现在内心早就乐开了花。】 南衣一语戳破肃王隐藏在伤情外表下的得意, 【因为我阿娘没有选择他,所以二十二年后,我阿娘遭受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畅快,都是得意,都是时光对我阿娘最好的报复。】 姜诗琪抬起手腕,露出手腕上价值连城的翡翠玉镯, “往事不必再提, 王爷回帝都城应当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了。” 她虽然婚姻不幸,但她有钱啊。 肃王在看到姜诗琪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眼神一怔。 他倒是忘了,姜诗琪的阿娘瑶华郡主,富可敌国。 姜诗琪手腕上的那一只翡翠玉镯,都能抵他封地一年的税收了。 一个女人,钱财只是身外之物,姜诗琪没有了男人的滋润,看样子只能用这些身外之物,填补内心的空虚了。 可恶,肃王现在缺的就是钱。 “诗琪,我们坐下聊聊可好?” 肃王的眼神越发拉丝,又往姜诗琪走了两步, “你知道,我们多年未见,我有很多的话要同你说的。” 但是他还没有靠近姜诗琪,就被闪身上前的青冥给挡住了。 望着高他一指的青冥,肃王眼神一黯, “青冥?没想到你还陪在诗琪的身边。” “本王有时候真羡慕你,虽然你只是一个低贱的死侍,可你能日日陪伴诗琪。” 这话越说越不像话。 青冥紧抿的唇动了动,最终双手抱剑, “王爷,自重!” 肃王已经有了肃王妃,家中嫡子嫡女,庶子庶女,甚至嫡长孙都有了。 他现在出现在姜诗琪的面前,说这些 话来。 是想干什么? 不觉得油腻吗? 肃王眯眼看着青冥。 内心的火气一点点升腾。 他从几十年前,就不喜欢青冥。 现在更不喜欢这个姜诗琪的死侍队长。 二十二年前,肃王为了娶到姜诗琪,曾经多次想要将姜诗琪拐上床。 他想跟她生米做成熟饭。 每次都会被青冥给破坏他的计划。 最后一次他拖住了青冥,却便宜了端木景。 “我们走吧。” 姜诗琪已经不耐再与肃王多说什么了。 他心思不纯,破坏了他在她心目中,那个真挚少年郎的印象。 现在这个满眼算计的肃王,跟端木景也没什么两样。 看着姜诗琪转身离开,肃王的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真没想到,二十二年过去,姜家非但没有倒,势力更甚从前。” 无论是长公主府,还是姜国公府,都是苍龙国不可小觑的势力。 更别说姜诗琪的大儿子端木皓礴,如今已是中枢正二品的官。 还有二儿子姜嘉懿,手里至少握有姜家军一半的兵权。 三儿子目前没什么出彩的。 小女儿这个赔钱货,倒是长得玉雪可爱,可见以后必定倾国倾城,将来可以用来联姻。 第302章 他们之间只差一把火 肃王的出现,仅仅只是宛若一颗小石子,落在姜诗琪的心里,荡出一丝涟漪。 最后再无痕迹。 倒是白瑶光的动作颇大。 她很高调的出现在有姜诗琪的各个场合。 每次一出现,就是对着姜诗琪磕头哭求,希望能让姜诗琪和端木景和好。 姜诗琪烦不胜烦,从一开始的驳斥,到后面,干脆将白瑶光赶跑。 但下一次,白瑶光还会出现。 转眼之间,就到了崔国公的寿诞之日。 崔国公府上张灯结彩的,姜诗琪带着她的儿女们,也到了崔国公府上。 正好就在国公府的门口,遇上了端木景。 【不好,今儿渣男贱女这是冲着我阿娘来的。】 南衣穿着冬天的白狐小披风。 她越大,长得越是漂亮可爱。 整个帝都城里,就找不到第二号比她还招人喜欢的小姑娘。 “衣衣。” 端木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站在国公府门口,没有先和姜诗琪说话。 他先叫了一声南衣,并没有看姜诗琪。 见姜南衣一脸陌生的看着他。 端木景才苍白着一张脸,苦笑, “衣衣,我是阿爹。” “你还记得阿爹吗?” 旋即,他落寞的说, “也对,你很小的时 候,就跟着你阿娘住到了长公主府上,怎么会记得阿爹?” 这话说的,好像姜诗琪故意拆散他们父女一般。 姜诗琪微微拧着眉, “我们进去吧。” 说着,她就要绕过端木景,并不打算和端木景多说一句话。 在场的权贵,哪个不知道端木景做的好事儿? 再说了,就算姜诗琪当真被人指责了,她也不在意。 她知道南衣的心中,也很讨厌端木景。 衣衣并不是普通的,不知事的孩子。 她不会因为端木景故作可怜相,就跟端木景父女情深。 果然,南衣双手抱住扶桑的脖子,头一扭, 【啧,懒得看端木景这副贱样儿。】 【真疼我的话,他会想把我溺毙在粪坑里?】 如果不是姜诗琪回来及时,南衣根本就长不到两岁。 这些她一点都没忘。 端木景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看样子姜南衣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他这个阿爹,一看到他的脸,就扭脖子。 正在这个时候,白瑶光又踩着点出现了。 她穿着一身白衣,冲出来跪在姜诗琪的面前,哭道: “县主,县主你就答应了妾身吧。” “妾身一定不会再缠着世子了。” 端木景站在一旁, 一句话不说,只是用着一副思恋的目光,看着姜诗琪。 为了孩子,至少为了孩子,都该答应和他和好如初。 这时候,崔国公府门口,已经来了很多权贵夫人。 大家一见白瑶光,纷纷翻个白眼。 好吧,白瑶光又出现了。 姜诗琪冷了脸,对端木景说, “原本这些事我不想说,可是端木景,你若是再让这个女人来恶心我,那我就只能与你和离了。” 端木景的眼底透着震惊。 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这是姜诗琪第一次在这种正式的场合,用一脸认真的表情,同他说和离。 “这怎么能?” 端木景指着端木皓礴,有些啼笑皆非, “我们有这么多的子女,都老夫老妻的了,哪里能和离得了?” “就是我答应了你和离,孩子们也不会同意的。” 哪里知道,端木皓礴站出来,一脸平静, “阿娘要和离?那儿子立即去拟和离书。” 他知道阿娘的打算,是想让永定侯府怀揣希望,一直去作死。 但白瑶光总是这样作,也会很影响人的心情。 端木景勃然大怒, “端木皓礴,你还配做人子女吗?哪里有帮着父母和离的?” “若是 没有,那我愿做第一人。” 端木皓礴长身直立,目光磊落。 他的身后,姜嘉懿长腿一迈,站上前来,挡在姜诗琪的面前, “我也愿意帮阿娘和离。” 端木皓然站到了二哥身边。 三兄弟就像是一道城墙般,用自身保护着他们的娘亲。 南衣在心里小小的加了一句, 【还有衣衣,衣衣也是支持娘亲和离的,反正衣衣跟着娘亲。】 有那么一瞬间,姜诗琪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看向端木景,他如今什么都没有。 有得只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子女,还有声名狼藉。 可是姜诗琪,她现在拥有一切。 端木景心头仿佛被猛击一下,他越发觉得内心空荡。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这些也是他的子女,可居然没有一个帮他。 白瑶光眼见情形不对,张嘴要嚎哭。 端木景狠狠的瞪她一眼,将白瑶光的嚎叫给瞪回了嗓子眼儿。 都怪她,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端木景不会陷入如今众叛亲离的地步。 他狼狈的转身跑远。 而白瑶光跪在原地,摆出一副姜诗琪不改变主意,就不起来的架势。 “走吧,进去听戏。” 崔国公夫人出来,一手抱过南衣, 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瑶光。 没人搭理白瑶光。 她愿意跪在这儿多久,那就跪多久。 反正现在帝都城进入了冬季,风中凉的很。 锣鼓声响起,有人来禀姜诗琪,外头的白瑶光已经离开了。 崔国公夫人讽刺道: “这才跪了多久?一炷香的时间有没有?这就回去了?” 姜诗琪嗤笑一声,一句话不说。 看者都明白,能爬到她们这个位置上来的人,都不是蠢人。 白瑶光那根本不是诚心认错,她是在作秀给帝都城的所有人看呢。 男客那边,肃王站在一处回廊里,他的身后立着个人。 那人将崔国公府门口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汇报给了肃王。 “看样子,他们之间只差一把火,就能够和离了。” 肃王双手背负在身后。 “诗琪迟迟不愿意和离,只怕还对端木景心存幻想。” “这可不行,她不跟端木景和离,我如何娶她做妾?” 所以肃王得将这把火给添上。 “你去告诉白瑶光,让她离开端木景,不要只用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 “她必须拿出实际行动来,否则别人都看不见她的决心,也不会相信她是真的要和端木景一刀两断。” 第303章 文太妃 白瑶光这头闹的越来越过分。 她见姜诗琪无动于衷,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今天整理了东西,大张旗鼓的跑到土地庙里,说要出家。 明天跪在长公主府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扬言姜诗琪若是不和端木景和好,她就以死谢罪。 因为她一个人,闹的满城人都在看热闹。 有些事儿是物极必反。 白瑶光越是闹的厉害,众人越是能品出其中的味儿来。 就她,这么能折腾,还真是让人反感。 整天跑出来找存在,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众人,她是端木景的真爱。 是端木景放在心尖儿上二十年的人。 她还为端木景生了好几个儿女。 这点子破事随着白瑶光的行为,人尽皆知。 全城人都看不明白,端木景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个天天唱戏的女人,放弃如花似玉的姜诗琪? 如果是因为爱情,那是什么样的爱,才能让端木景爱上这么能作的白瑶光? 白瑶光成功的凭一己之力,让端木景在外人的眼里,越发的不入流。 就在这轰轰烈烈的全城讨论声中,素来低调的文太妃,来到了长公主府门口。 白瑶光今日选择在长公主府门口下跪认错 ,祈求姜诗琪和端木景和好如初。 文太妃带着一干人走过来,看着白瑶光,眼底都是厌恶。 她一拐杖打在白瑶光的背上,痛斥, “我拿诗琪当成亲孙女,她被你羞辱欺骗了二十二年。” “如今你安的是个什么心,才整日里闹腾,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白瑶光被打的蜷缩一下。 她抬头,看着面前满头银发,却气质斐然,贵气逼人的老人,眼底都是疑惑。 这是哪一号人物? 居然也敢出来羞辱她? 白瑶光连日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早已身心俱疲。 姜诗琪再撑着不和端木景和好,估计她的身子得先垮了。 这会儿猛然挨了一拐杖,白瑶光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憋屈。 她站起身,宛若炸毛的母鸡, “当街打人,你这个死老太婆,就不怕被兵马司的抓去关起来?” 文太妃身边的嬷嬷,眉眼一竖, “好大的胆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嬷嬷要上前,却是被文太妃拦住。 原本文太妃通身逼人的气势,突然一软。 她捂着心口,做出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嬷嬷立即朝着长公主府内大喊, “快来人啊,救人啊,太妃被白瑶光气着了。” 长公主府里的管家,不得不出来,面上恭敬道: “太妃没事吧?可要差人送回去?” 太妃摇摇手,“无妨,无妨,我只是心疼诗琪那孩子。” “扶我进玉华的府里坐一坐。” 文太妃的人,立即挤开了玉华长公主府的管家,将文太妃簇拥进去。 另有一拨人,指着白瑶光怒斥, “这等不详之人,该早些打死。“ 白瑶光反唇相讥, “你们那臭老太婆死,我都不会死,放心吧,我会好好儿的活到我的儿女都长大成人。” 只要姜诗琪和端木景的感情恢复,白朗和白仙儿就是姜诗琪的庶子和庶女。 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白朗和白仙儿还能记在姜诗琪名下,成为嫡子嫡女。 甚至白仙儿比姜南衣大几个时辰。 她的排名还在姜南衣的前面,是嫡长女。 冲着这一点,白瑶光的未来都是一片坦途。 “呸,敢侮辱太妃,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下人一口唾沫,吐在白瑶光的脸上, “拖到巷子里去,打!” 白瑶光一时没反应过来,太妃?什么太妃? 她在帝都城住了几十年,从来不知道权贵层中,还有个太妃。 等她回神,早已经有人把她拖着, 进入了一条小巷。 惨叫声响起。 长公主府上,长公主听得下人禀告,微微的拧了拧眉。 瑶华郡主转头问道: “文太妃?她出来凑什么热闹?” 见家人的脸色不对,姜嘉懿低声的问, “这个文太妃是谁?” 正在啃玉米棒子的南衣,嘴里含糊着, “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就是跟太后祖宗争宠的那个盛世宠妃,先皇在的时候,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文贵妃。】 【当年太后祖宗其实生了个中宫嫡子,但不知为何没了,最后怎么都怀不上,其实是文贵妃下的手。】 【文贵妃的目的是为了扶持自己的儿子当皇帝,她差点儿就成功了。】 【不过太后祖宗棋高一着,过继了现在这个陛下,粉碎了文贵妃的阴谋。】 【她可不死心了,儿子在的时候,屡次想要夺皇位,当年肃王追求阿娘,就是想要外祖的兵权。】 【肃王就是她孙子。】 【现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八成又是为了拉拢势力,反正没安什么好心。】 在南衣的心声普及下,姜嘉懿懂了。 原来这上上上一辈,还有这么多的恩怨。 而他们的祖宗太后,能稳坐如今这个位置,保下他们 这些后人的荣华富贵,从来都不是偶然。 【太后祖宗是上上上一届的宫斗冠军。】 南衣的脸颊边,沾着几粒玉米,她的腮帮子动啊动的,嘴里含糊的说着。 一个两岁一个月的孩子,嘴里叽里咕噜说些什么,根本没人听得懂。 长公主抱过衣衣,心疼的将她的小脸儿擦干净, “走吧,她既然来了,就去见见她。” “毕竟她刚才在本宫的府邸门口,可是向着咱们诗琪说过话了的。” 文太妃摆足了姿态,是心疼姜诗琪,所以姜诗琪也不好不见。 等长公主等人到前厅时,文太妃已经拉着姜诗琪,眼底都是心疼, “诗琪啊,你说你当初若是嫁给了......现在何必要忍受这个白瑶光?” “我可真心疼你,真的。” 她满头银发,表现得情真意切,不等姜诗琪说话,又抹眼泪, “所幸现在也不晚,你看你长得如花似玉,岁月一点儿都不催人老。” “肃儿还在等你,他自己不好意思说,特意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他想接你和你的孩子们进肃王府。” 姜诗琪抬眸,毫不犹豫的拒绝, “多谢肃王的好意,我如今还未和离,不想谈这些。” 第304章 得尽快的逼这两人和离 文太妃愣了愣, “那个端木景已经烂成这这样儿,白瑶光已经是全城的笑话。” “你还不和离?” 她说着,就很生气。 看着姜诗琪的目光,仿佛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奴才。 她用着命令式的口吻说, “我是过来人,趁早和那个端木景和离,不要耽搁,明天就写和离书。” 顿了顿,文太妃又说, “虽然肃儿已经有了正妃,可以他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我们都有目共睹。” “每一年他都会从封地给你送礼,他一直都在等你。” 提起这件事,姜诗琪的眉头皱拢。 倒不是她对端木景至今还有所眷念,而是文太妃说起,每年肃王送礼给她的事。 在姜诗琪和端木景没闹成如今这个样子的时候,肃王的这种行为,很让人觉得暧昧。 他送礼的时间,每一年都挑的很是时候,是他和姜诗琪分手那一日。 每一次送礼他都大张旗鼓,送的不是情诗,就是并蒂莲什么的。 搞得所有人都知道,肃王一直对姜诗琪痴心无悔,等待着姜诗琪回头。 甚至帝都城里至今都还有人在说,姜诗琪和肃王一直有染,每年都背着端木景苟且。 对此, 肃王从未反驳,且坚持送礼。 倘若姜诗琪生活幸福美满,这难道不是对姜诗琪的一种打扰吗? 尤其送那些暧昧的礼物,每次都搞得姜诗琪烦不胜烦。 还没法儿说些什么。 说太过了,倒显得姜诗琪不知好歹,辜负了肃王的一片真心。 “太妃,这些事已经过去了,每一年的礼,我都有还给肃王。” 姜诗琪不愿意在儿女面前,多谈自己的私事。 一大把的年纪了,她从未想过嫁人。 更没有想过,要带着她的儿女再嫁。 “如今我这样挺好的。” 姜诗琪没必要再给自己找个男人,给男人当牛做马。 文太妃却不爱听这些, “好什么?女人若是没有了男人,就没有了过日子的人,也就没有了生活的主心骨。” “你要听人劝,你当年就是不听劝,非要嫁给那个端木景,才把自己弄成这样。” “若你至今仍是完璧,还未嫁过人,肃儿也是愿意娶你做正妻的,你看,就是因为你当年不听话,搞得现在只能给肃儿做妾了。” 她的话刚落音,长公主等人的脸色便黑了下来。 感情文太妃今日来,是劝姜诗琪给肃王做妾的。 瑶华郡 主上前, “太妃,我的女儿这日子当真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难,她有儿有女,还挺开心的。” 哪里知道,文太妃又开始倚老卖老,教训起了瑶华郡主, “你和你的丈夫常年分居两地,你哪里知道男女之间情感调和,日夜形影不离的乐趣?” “不是我骂你,你自个儿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带坏诗琪,让诗琪年纪轻轻的就缺了男人的滋润。” 瑶华郡主被训斥的瞠目结舌。 不是,她跟姜国公过得很苦吗? 她虽然跟姜国公多年来聚少离多,可她又不是无所事事? 每一天,瑶华郡主都在挖空了心思的赚钱。 天下财富那么多,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 她不想被姜国公连累,放弃赚钱的时间去陪男人。 一个女人,如果整个世界里只有男人,是很可悲的。 姜诗琪“噗嗤”一笑, “太妃,我阿娘若是整天黏着我阿爹,我们家如今也不会有这样富足的日子过。” “更何况我贵为县主,不可能给人做妾。” 【对对对,衣衣也不要给那个肃王做继女。】 【肃王那个后宅可乱了,宅斗的厉害,衣衣若是进了肃王府,反而被拉低 了格局与档次。】 【还有肃王的那些庶子,一个个的也不是省油的灯,比起端王府后院更闹腾,我三哥哥在那种环境下,也没法儿看书。】 【肃王虽然表现的对阿娘情深义重,可这么多年,一点儿没妨碍他娶妻纳妾,生一堆孩子。】 南衣摇头晃脑的,一开始她心里想的还算正常。 后来就慢慢的歪了。 【要是我阿娘真的缺男人,干脆养几个面首,个个都是小白脸,个个都活儿好......】 “姜南衣!” 端木皓礴板着脸,从前厅外走进来。 他一只手提起姜南衣的后领, “去你大嫂那儿,大人的事你少掺和!” 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脑子里的那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 端木皓礴凌厉的目光,看向厅中的姜嘉懿。 姜嘉懿一脸无辜,拼命的摆手。 他没教过。 自从被大哥弄去那个什么文治武功班后,姜嘉懿和崔二郎等小将,就很久没有出去喝酒了。 他们也不会在南衣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就怕姑娘一天天长大,跟着他们学些荤的素的。 姜诗琪的脸上有些不自在,不等文太妃继续说,她起身, “太妃,我还 有些事,就不奉陪了。” 文太妃虽然是先皇的老人,可说实话,她跟太后这一脉,并不是很亲。 那得延续到文太妃还在宫中时,对太后做的那些事。 太后究竟是怎么九死一生,坐稳这个位置的,恐怕只有当年亲身经历过那一场场宫斗的人,才会明白。 所以其实姜诗琪也不必对文太妃多尊敬。 再则,文太妃已经是过去式了。 就算当年她再得宠,先皇已逝,就连崇明帝都要老去,文太妃又算个什么? 看着姜诗琪离去的背影,文太妃的脸上闪过不快。 这还没进肃王府呢,姜诗琪就敢给她摆脸色。 将来进了肃王府,得好好儿的磋磨磋磨姜诗琪的锐气。 她在长公主府里受了一肚子的气,回到帝都城的肃王府里。 一进门,文太妃就对肃王说, “姜诗琪估计还顾忌着端木景,说话都有所保留,我们得尽快的逼这两人和离。” 肃王点头, “放心,孙儿早有计划,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妻子,心里一直惦记着别人。” “明日我便散播消息出去,我与诗琪本就是一对,是端木景用了阴谋诡计,才逼得我俩不得不分开。” 第305章 果然是真爱 肃王和文太妃从封地来到帝都城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帝都城的权贵阶层。 本来这也没什么。 一个封地的王爷,每年都会回帝都城尽忠一两次。 顺便在帝都城里住上个小半年的样子。 肃王在帝都城里有自己的府邸,也有自己的产业。 甚至,他的肃王府里,还有几个长居帝都城,固定伺候他的小妾。 姜诗琪频繁出入肃王府,并且一进肃王府,便和肃王关在书房中大半日的话,便是从肃王的那几个小妾嘴里说出去的。 “我看的清清楚楚,那就是金华县主,看样子咱们肃王府的好事儿要近了。” 肃王小妾坐在茶楼里,同身边几个相熟的侧室庶女说着。 权贵阶层也分人分圈子的。 不是所有的权贵都在一个圈子里。 嫡女正头娘子,那是一个圈子。 妾室小娘与庶女,那又是一个圈子。 没有哪个正头娘子和嫡女的圈子,愿意接纳小娘养的。 她们认为小娘们聊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 果然,茶楼里的那些小妾与庶女,纷纷发出惊叹声。 有个满头花枝招展的女人说, “此事可不能乱说,这可事关金华县主的名声。” 肃王小妾翻了个白眼,涂着鲜红蔻甲 的手指,捻着瓜子吃, “信不信由你,我们王爷心里一直爱的人是谁,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我犯的着这么骗你们吗?” “这消息对我们这些做妾室,又没有半点好处,那个金华县主进了我们肃王府,她就算同为妾室,也至少能做个贵妾。” 另一个小妾说, “没准儿运作运作,还能做个侧妃呢?” 有旁人家的小妾摇头, “可你们肃王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正妃,一个侧妃吗?” 按照苍龙国的规制,一个宗族王爷,只能有一个正妃一个侧妃。 现在肃王身边的人都是满的。 “再说了,金华县主虽然至今貌美如花,可她的年纪摆在这儿呢,如今也有三十有七了吧。” “她还是再嫁之身,大儿子都已经二十了,她早就不年轻,给一个贵妾的位份都是悬。” 大家津津有味的讨论着,没人怀疑肃王小妾话里的真假。 反正端木景和姜诗琪闹成如今这样儿,和离已经是妥妥儿的。 姜诗琪能这么快找好下家,虽然有点儿不要脸,显得格外迫不及待。 但这只能充分说明肃王的痴心绝对。 还是那位肃王小妾,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出来。 她压低了声音说, “我们 王爷心疼县主,他早就给我透了个信儿,希望能让陛下封他做亲王,这样他就能多一位侧妃。” “将来他也会带金华县主去封地,金华县主的儿女也会跟着一起去。” “虽说县主的儿女,没法儿同咱们王爷的亲生儿女比,但至少能有个正常的家。” 众人闻言点头,大多都是称赞肃王仁义。 也难为了肃王,为了姜诗琪,居然肯给出一个侧妃的位置。 甚至还能接受姜诗琪的儿女。 这天下可没几个男人,能够做到肃王这样的大度。 果然是真爱。 茶楼是个什么地方?这里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这些小妾们在说话的时候,也没刻意的遮掩 ,谁都能听一耳朵。 所以这里的话,很快就传播开。 等话传到韦氏的耳朵里时,版本已经不堪入目。 有说姜诗琪和端木景夜夜做夫妻的。 有说站在院子外面,就能听到书房里头传出的淫声浪语。 当然少不了肃王想请封为亲王,给姜诗琪讨个侧妃之位的话。 韦氏气的发抖。 她跑到长公主府门口,指着大门就扬声骂, “我说你这个小贱人,怎么劝都不肯和景儿和好呢,原来你已经在外头有姘头了。” 她的话还没落音 ,长公主府里的侍卫就提着刀出来。 韦氏吓的掉头就跑。 她的耳根现在都还在疼,活生生被人割掉耳朵的恐惧感还在。 等她跑到朝阳公主府门口,韦氏还是不甘心,又指着朝阳公主府的大门骂道: “天爷啊,我的儿媳妇在外头有姘头,现在跟我儿子闹的不可开交。” “我这孙媳妇也不出来劝劝她婆婆,还是我孙媳妇想跟我儿媳妇一样,给我们家的儿郎戴绿帽子......” 她的话还没嚎叫完,“吧唧”一具尸体从天而降。 正好掉落在韦氏的脚跟前。 韦氏的声线,宛若被人从空中切断一般,戛然而止。 她呆呆的看着脚下的尸体。 蔓延了满地的血,浸透了她的鞋子。 “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 韦氏立即掉头往长街尽头跑。 哪儿来的尸体,怎么飞到她脚下的? 她慌不择路,一路冲入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 巷子里,身穿华服的朝阳公主,正站在一地的黑衣尸体中。 听到动静,她回头。 绝美的一张脸上,布满了细碎的血珠。 满地都是暗月阁派来杀她的杀手。 如果她没死,暗月阁就会不断的派杀手来杀她。 杀到最后一个杀手为止。 “啊啊啊啊!” 韦氏呆愣片刻,开始尖叫。 她转头要离开,撞上了突然出现的姜嘉懿。 姜嘉懿是听到尖叫声,所以过来看看,结果就看到韦氏,以及...... “大嫂?” 他神情呆滞一瞬,突然抽出了背后的剑,朝着朝阳而去。 朝阳公主脸色冰冷,反射性的提起剑要来挡。 却见姜嘉懿一剑,将斜地里冲出来的一个黑衣杀手,捅了个对穿。 “大嫂你没事儿吧?” 姜嘉懿一脸的杀气,又见几个黑衣杀手踩着旁边围墙的瓦片,朝着他们而来, “大嫂你快走,我来对付他们。” 至于那个韦氏,姜嘉懿才懒得管。 他一副守护的姿态,挡在朝阳公主的面前。 手里的剑,挽了个剑花,嗜血的剑身,在他抬起的手臂上擦干了血。 姜嘉懿,“来,战!” 敢欺负他家的女眷,找死! 韦氏没有任何的防护,站在原地半天,看着姜嘉懿杀了好几个人,才想起来要跑。 端木皓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巷子口上。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一只手,将跑过来的韦氏一掌推回了巷子, “跑什么?好好儿看看。” “再来骂我阿娘,地上这些死人就是你的下场!” 第306章 衣衣想让青冥做阿爹 韦氏跌倒在黑衣杀手的尸体之上。 她人都吓傻了。 养尊处优了几十年,她哪里经历过这些? 只感觉到手下一团温热的黏腻。 韦氏苍白着脸低头一看,一手的血。 “啊!” 短促的尖叫声过后,她白眼一翻,晕死在了地上。 端木皓礴抬眸看向姜嘉懿身后的朝阳。 她条件反射的将手里染血的剑,收到了身后。 那模样儿,跟姜南衣那个小崽子有点儿像。 端木皓礴顿时笑了,也不戳穿朝阳公主。 只等姜嘉懿把暗月阁的杀手都杀光之后,他才上前抱住了朝阳公主, “殿下吓到了吧,回家微臣给你收收惊。”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朝阳,把她当姜南衣哄。 一旁打完了架,正擦剑身血的姜嘉懿询问, “哥,要查吗?这伙人肯定还有同党。” “查,全帝都城搜查,一旦查出同伙,格杀勿论。” 端木皓礴扶着朝阳回公主府,宛若搂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姜嘉懿很快找来了崔二郎等小将,把巷子里的尸体收拾干净,连同晕倒的韦氏一起,丢到了义庄去。 期间,大家好像全都不记得韦氏是谁一般。 任由韦氏在义庄满地的尸体里醒来 ,最后疯疯癫癫的自己跑回了永定侯府。 她说不清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都废了。 端木景回到家,听到韦氏的院子里,遥遥传出尖叫声。 他皱眉问永定侯,“给阿娘请过大夫吗?” 永定侯“呵呵”一声, “哪里还有钱请大夫?她估计是受不了你家那个娘子,给你戴绿帽子,所以才发疯了。” 说这话的时候,永定侯死死的盯着端木景,眼底有着畅快。 端木景一愣,看着永定侯, “阿爹。” 永定侯却是拂袖而去,不想跟端木景说一句话。 自从腊梅一事后,永定侯和端木景这对父子之间,已经有太多的隔阂。 甚至,端木景隐隐还觉得,他的亲生父亲是恨他的。 看着永定侯的背影,端木景低头捏了捏眉心。 前厅破破烂烂的,丫头婆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阿娘的尖叫声,一声高亢过一声。 白瑶光还在外面丢人现眼。 这个永定侯府,究竟是怎么了? 又想起刚才永定侯说的话,端木景怒从心中起,连口茶水都没喝,就直接去寻姜诗琪。 姜诗琪刚刚从城外的姜家军军营回来。 她带南衣骑着马,一路上还低头对南衣说, “一会儿你大哥哥若是问起来,就说是你二哥哥带你骑的马,不能出卖阿娘。” 青冥骑马跟在她的身后。 见两岁多的南衣,乖乖的点头,青冥那素来清冷锋利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笑意。 县主是越来越像个小女孩儿了。 自从离开了永定侯府后,他看着他从小守护的姑娘,一点点恢复了曾经的俏皮与活力。 青冥也觉得高兴。 疾驰的马行到城门口,姜诗琪便下了马,南衣依旧坐在马上,用自己白白稚嫩的小手,努力的攒紧马鞍。 青冥怕小祖宗从马上掉下来,下马后就亦步亦趋的跟着这娘俩。 “姜诗琪!” 一道怒喝声响起,吓了南衣一跳。 端木景从城门内大步走出来,他的姿态强硬, “闹够了没有?两年多的时间,你有再大的气也消了。” “跟我回去!” 他伸手来拉姜诗琪的手腕。 姜诗琪身子一偏,冷冷的看着端木景, “端木景你这是做什么?别碰我。” “我是你的丈夫,我拉一下你怎么了?” 端木景怒火中烧, “还是你只让你那个旧情人碰?” “好啊,这么多年你们俩藕断丝连,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跟我闹成这样,就是为了和肃王在一起。” 嫉妒在他的胸腔里燃烧,他的理智一点点的抽离。 此时此刻,看着面前这个宛若少女一般娇俏可人的姜诗琪。 端木景只想将她捆回房,丢到床上去狠狠的折磨。 姜诗琪横了端木景一眼,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肃王?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自从嫁给了端木景之后,姜诗琪就收了心,一心一意的对待端木景和永定侯府。 “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对你,对你的家人怎么样,你很清楚,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之所以成为今天这个局面,跟肃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她很冷静的剖析端木景现在的行为, “你之所以这么恼怒,其实也不过只是想找个机会,发难我,重新拿捏我,要把我绑在道德制高点上,随意让你摆弄罢了。” 以前的肃王,的确每年都会给姜诗琪送礼。 姜诗琪从来不避讳端木景,她坦坦荡荡的,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遮掩的。 就是将肃王的礼给退回去,也是当着端木景的面。 端木景也从不曾说些什么。 甚至压根儿就没把肃王这个人放在心上。 可 是现在,端木景这么怒气冲冲,他是怕了。 姜诗琪与他和离,她还可以去做肃王的侧妃。 但端木景与姜诗琪和离,他连最后的一丝体面身份,都不再有。 “就算你跟肃王没什么,可你一日不与我和好,你与肃王的风风雨雨就一日不会消停。” 端木景缓和了一些语气, “诗琪,你为了孩子们多想想,我们这个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不用为了衣衣想,衣衣不想有这么个总是冒出来恶心人的父亲。】 姜南衣坐在马鞍上,她的小屁股坐疼了。 只待她身子一歪,小身子就被一双干燥可靠的大手抱了去。 “青冥。” 南衣扭头,小手臂抱住青冥的脑袋,安心的靠在青冥的肩膀上。 【青冥比端木景都要负责,衣衣想让青冥做阿爹。】 姜诗琪猛然一回头,瞧见青冥一张脸极为严肃,悄悄的拿出一个糖葫芦,背着姜诗琪递给了南衣。 姜诗琪无奈,转头对充满了期待的端木景说, “我不会跟你回去,既然你觉得折腾不起,那就和离。” 话音刚落,段红飞速跑出城, “县主,文太妃进宫请旨,让陛下准你和离,再赐婚给肃王。” 第307章 奉旨和离 姜诗琪与端木景这两年多的感情,已经坏到了人尽皆知。 所有人都知道,端木景在外面养了个外室二十多年,且与外室感情深厚。 就算是那个外室给他戴绿帽子,甚至面貌丑陋,都撼动不了端木景对她的爱。 此事传入宫中,崇明帝早就知道。 他并未替永定侯府说话。 就表示,这段婚姻关系,就是崇明帝都不占端木景。 这个时候文太妃出面替二人求和离,已经妥妥儿的将姜诗琪贴上了肃王的标签。 姜诗琪的脸色阴沉。 她翻身上马,身后跟着端木景。 “姜诗琪,你还说你与肃王没什么,倘若你们真的没什么......” 姜诗琪甩手一马鞭,抽在端木景的身上。 她可没留下一点情面。 只把端木景抽的跌倒在地上,身上一道血痕。 “既然你这么怕与我和离,那么今日就如你所愿,我即刻入宫请旨,我们和离!” 姜诗琪没空和端木景纠缠。 她之前一直拖着不和离,是因为想要看这个男人遭受到他应有的报应。 现在她想和离,是因为端木景让她足够恶心。 姜诗琪匆匆的回到长公主府,叫上长公主、瑶华郡主和姜国公,几人一道入宫。 刚刚走出长公主府 的大门,朝阳公主走了过来。 她似乎很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有些僵硬的向姜诗琪行了一礼, “母亲,驸马不在府中,本宫陪母亲入宫。” 姜诗琪的子女都护她,爱她,敬她,她也不想让二弟、三弟和四妹妹的阿娘,受到什么伤害。 姜诗琪一愣,看着这个素来冷情孤僻的儿媳。 长公主一脸慈爱的朝着朝阳公主点点头。 这个心冷心硬的姑娘啊,终于被暖化了。 朝阳公主说完后,僵硬着往后退了一步。 脸颊还有一丝赫红。 她从不曾关心过旁人,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否得体。 手指尖却是一软。 是两岁多的南衣,牵住了她的手。 小南衣的头上扎着一个简单的小丫髻,两根红色的发带自后脑垂落。 她仰头看着朝阳公主,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敬与信任。 【牵着大嫂嫂的手,哦耶,衣衣棒棒哒。】 朝阳公主低头笑了。 “走吧。”长公主扬手,“咱们去会会文太妃。” 她与年驸马的血脉,岂能让人这般欺辱。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皇城。 立即有宫人将她们引到了太后的宫里。 文太妃进宫,自然是在太后宫中招待,崇明帝也在此。 等姜诗琪等人到的时 候,文太后正在说起关键部分, “老身实在见不得肃儿相思多年,如今还被人指指点点,戳他与诗琪的脊梁骨......” 这话里的意思,很耐人寻味。 就是那种,让人怎么理解都行的耐人寻味。 既说了姜诗琪与肃王有情,又似乎承认了这段时间,姜诗琪频繁进出肃王府,与肃王身体有染的谣言。 崇明帝皱着眉刚要说话。 姜诗琪立即跪上前, “陛下,臣女虽然错信良人,与端木景已经缘尽,可并未想过要攀肃王府的高枝儿。” “臣女与肃王清清白白,也从未踏足过肃王府,是有人污了臣女的名声。” 文太妃还没说话,崇明帝倒是开口了, “不必将自己贬低至此,你乃太后血脉,阿爹阿娘皆是苍龙国不可或缺之人,怎能说自个儿攀高枝儿呢?” 崇明帝致力做个明君,素来都是有一说一。 文太妃的嘴角抽了抽,脸色不太好。 南衣坐在朝阳公主身边,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块糕点。 【臭老太婆,连陛下都说了,我阿娘不是攀高枝儿,你还想将我阿娘贬成妾室?】 太后也开口,“不要妄自菲薄。” 她雍容的抬起眸,看着文太妃, “你看,诗琪都说了, 宫外那些谣言,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 “你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却还巴巴儿的跑进宫来,也不嫌累的慌。” 这么大一把年纪了?! 文太妃被太后的这句话,刺激的不轻。 她看着太后那张容光焕发的脸,好似比之前年轻不少。 而她这个曾经宠冠后宫的文贵妃,看起来年纪生生的太后大了一轮。 可恶,这个太后究竟是怎么保养的? 太后笑看着文太妃,朝南衣招了招手, “乖乖,又来看老祖宗了?来,到老祖宗的身边来。” 南衣的手上拿着一块糕点,乖巧的走过去,往太后的嘴里塞了一块糕。 太后笑着吃下了。 自从有了南衣这个小开心国,太后是吃得好也睡得好。 就连容颜也似乎年轻了许多。 南衣笑眯眯的,等太后吃完了,又拿了一块糕点,混合着许多灵气,往太后老祖宗的嘴里喂。 得亏她时不时的进宫陪着这位老太后。 否则今日崇明帝的长辈,就只剩下文太妃一人。 那就没人能镇住文太妃了。 文太妃充满了嫉妒的,看着太后含饴弄孙的模样。 若不是当年太后过继了崇明帝,今日坐在那张太后宝座上的,就是她了。 当年败了一次,这么多年 后,苍龙国的皇位也该还给她的儿孙了。 想到此,文太妃拿出手绢来,低头垂泪, “也是我当年不够坚持,才让诗琪与端木景那等渣滓成了婚。” “若非端木景,诗琪与肃儿应当是神仙眷侣,天下人人羡慕的了。” “南衣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也该叫我一声老祖宗。” 她刻意提起姜诗琪与肃王当年的情谊。 “姐姐,他们已经错过了一次,可万不能再错过第二次了。” 文太妃巴巴儿的看着太后,又充满了祈求的看着崇明帝。 崇明帝心有不忍。 太后要说话,南衣却是天真无邪的歪头道: “衣衣才不要,你,衣衣要,老祖宗。” “也不要,肃王,做阿爹。” 她说的坑坑巴巴,两岁多的小孩儿,已经能说很多话了。 要表达的意思,也很完整。 太后立即笑道: “好好好,衣衣不喜欢肃王做你阿爹,为了我们衣衣,哀家都不准你阿娘和肃王在一起。” 看起来像是几句哄孩子的玩笑话。 可是却已经明明白白的将这件婚事拒了。 文太妃一急, “可是,可是诗琪与端木景,他们确实无情了啊。” 崇明帝道: “来人,传朕旨意,端木景与金华县主奉旨和离。” 第308章 她们有南衣做翻译 崇明帝的口谕,断了端木景和姜诗琪这对怨偶。 却并没有下旨给姜诗琪和肃王赐婚。 文太妃在太后的宫里坐了会儿,几次三番的想提这事儿,都被打岔了过去。 她又将主意落到姜南衣的身上。 文太妃和颜悦色, “衣衣啊,你为何不要肃王做你阿爹?若是你有了肃王做你阿爹,将来就没人笑话你是没有阿爹的小孩儿咯。” “肃王可厉害了,骑马射箭什么都能做。” “而且肃王还能带你回封地,你会有很多哥哥姐姐,大家都会陪你一块儿玩。” 【陪我玩,还是轮番儿的媳妇我?】 南衣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这种哄小孩子的话,就连小孩子自己都不信。】 【看看端王府,再看看这皇宫里,男人的妻妾一多,便处处都是倾轧。】 【衣衣自个儿的哥哥们就挺好,大嫂嫂也不比别的姐姐差,为何要去外头找哥哥姐姐?】 朝阳淡声说, “本宫带衣衣带惯了,舍不得她去什么封地。” 言下之意,她不管姜诗琪嫁不嫁肃王,就是嫁给肃王了,南衣也不会去肃王的封地。 文太妃狠狠的剜了朝阳公主一眼。 都知道姜南衣受宠,她若是 跟着姜诗琪一同去了肃王封地,肃王手里就有了两个人质,可将姜诗琪的三个儿子,姜国公、瑶华郡主和长公主都捏在手心里。 南衣朝着太后的怀里缩了缩, “不要,讨厌肃王,妻妾太多,哼,还想要兵权,抢皇位。” 她是小孩儿,自然什么都能说。 谁都不会将她的童言稚语放在心上。 但有心人听在耳朵里,却能被敲响警钟。 比如崇明帝。 肃王的父亲,也就是崇明帝的皇兄,当年可是与他角逐皇位的劲敌。 后来是在太后、长公主与姜国公的扶持下,他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现如今肃王若是和姜诗琪成了,这姜国公手里的三十万兵权,还指不定会被如何利用。 文太妃急的要开口训斥南衣。 崇明帝却是脸色不善的抬起手, “好了,金华县主都说了,对肃王无意,太妃何必强扭这瓜?” “除非肃王当真对......”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是用着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眸,盯着文太妃看。 文太妃悚然一惊,扯着嘴角笑道: “这,这也是老身糊涂,想要成全一对小儿女罢了,哪里知道时过境迁,竟是物是人非。” 她不敢再说 下去。 崇明帝已经坐了几十年的帝王,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深宫中孱弱的小皇子。 他有自己的沟壑抱负,也有他的手腕与能力。 文太妃又一次恨上了姜南衣。 都是这个小贱蹄子多嘴多舌,搞得崇明帝都升起了警惕。 话说到一半,大家又含蓄了一阵子。 表面上看起来,太后殿里其乐融融,曾经宫中相伴着,一同伺候先帝的姐妹,今日重逢叙旧,有说不完的话。 其实内里的机锋,真是精彩纷呈。 太后和文太妃的话,许多人都听不懂。 但还好,她们有南衣做翻译。 太后,“一别数年,文太妃手里的那块帕子,只怕还留着吧。” 南衣:【哦吼,那块帕子上,写着先帝的遗诏,不过没写啥重要的,只是给了文太妃一道免死金牌而已。】 文太妃:“怎么敢轻易弄丢呢,没了那块帕子,先帝的爱也没了。” 南衣:【她知道太后一直想杀了她,所以一直把遗诏好好儿的收着,啧,有这帕子一日,作恶多端的文太妃就不会死。】 太后:“想当年啊,先帝也很疼爱英妃,可怜英妃如今坟头长了草,都没有个后人去祭拜。” 南衣:【 英妃的子嗣被文太妃害死了,就连英妃都是被文太妃毒死的,就问文太妃心安否?】 文太妃嗤笑一声,“那都是英妹妹的命,她不像我们能活到一把老骨头,最后还能出宫享受儿孙福。” 南衣:【这个死老婆在骂英妃活该,技不如人就要认,从进宫的第一天起,就要有心理准备,能活着成为太后的只有一人,能活到平安走出皇宫的,也不多。】 姜诗琪带着她的两个儿子,和朝阳公主,沉默的吃着瓜。 没想到在他们的上上一辈,这皇宫里的争斗如此激烈。 不,其实宫斗一直都很激烈。 从古至今,男人的妻妾一多,人命官司也就会多。 但文太妃几十年前不是太后的对手,几十年后的今天,她也同样不是太后的对手。 宴席中途,文太妃寻了个机会,到殿外去换衣裳。 期间她见了个人。 “怎么回事?姜诗琪与肃王不是有情吗?为何她要拒绝赐婚?” 来人很显然是个女子,正一脸不解的看着文太妃。 文太妃一脸的愤恨, “还不是自视甚高,她还以为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人人抢着要呢。” 顿了顿,文太妃又牵起那名女子的手, “我当初送你入宫,是为了让你辅佐肃儿,如今正是用得着你的时候。” “你在皇帝面前,多说说肃儿的好话,将来肃儿拿到了兵权,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名女子低下头,脸颊微红, “我不要什么好处,肃哥哥每年都会给我送东西,这些就足够了。” 【原来肃王每年除了给我阿娘送礼物,也会给宫里的这位送。】 【所以宫里的这位,一直都坚定的相信,她才是肃王的最爱?】 躲在角落的姜南衣,在心中暗暗的思附着。 又听那名女子说, “眼下倒是有一桩盛事,我们可以趁着这次太后寿宴,让姜诗琪和肃王生米煮成熟饭。” 她让文太妃附耳过来,细细说着自己的计划。 文太妃一听,当即摇头, “不,不,我知道你一直爱着肃儿,若是让姜诗琪和肃儿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亲热,对你太不公平了......” “太妃,这是如今唯一能让姜诗琪答应赐婚的办法。” 女子眼中有着泪光,她握住文太妃的手, “我也不想看到王爷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拥有别的男人,可这是权宜之计。” “这,好吧,难为你如此为肃儿着想。” 第309章 你不是没有家的姑娘 太后宫里,长公主同姜诗琪说起文太妃这个人。 自从先帝过世,文太妃就出宫跟随自己的儿子,一直住在封地。 她的儿子死了后,孙子肃王继承了王位。 “也得亏这位文太后在先帝在世时,深得圣宠。” 长公主的语气里含着深深的恨意,几乎咬牙切齿, “她的儿子能被封为亲王,在先帝的皇子中可不多见。” 因为文太妃的儿子是亲王,到她的孙子便是个王爷。 根据祖制,爵位承袭需降爵,封地也得分出去一半。 可是肃王的封地完美的承袭了肃亲王的封地舆图,就是因为先帝留下了遗诏。 姜嘉懿拧眉问道: “先帝为何给她留下那么多的遗诏?” 一会儿又是免死金牌的手帕,一会儿又是不可裂图承袭封地。 上座的太后,眉眼犀利, “若非她手里的遗诏多,她也活不到今天。” 当年的文太妃害死了多少人,只怕文太妃自己都数不过来。 太后九死一生才保住了自己的位置。 这么多年,太后最想杀的人就是文太妃。 可就是杀不了。 姜诗琪坐在位置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她回身,抱住了扑到她后背上的小丫头,心疼的问道: “你 到哪儿去了?” “阿娘......” 姜南衣的声音软软的。 【文太后要勾结宫里的娘娘,让我阿娘和肃王生米煮成熟饭。】 【这个文太后可真讨厌。】 姜诗琪的脊背慢慢挺直,嘴角挂着冷然的笑意。 晚宴过后,长公主一行人准备出宫。 姜诗琪和朝阳公主,牵着南衣的两只手,正往宫外走。 “县主!” 惠妃的声音响起。 姜诗琪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风姿绰约的惠妃走过来,笑看着姜诗琪, “早就想与县主结识交好了,不知太后寿诞,县主能否到本宫宫里来坐坐,与本宫好好儿的聊聊?” 一个后宫妃子,诚心诚意的邀请姜诗琪。 只要姜诗琪不想与惠妃及其背后的家族交恶,她都应该答应。 姜诗琪点点头,“多谢惠妃娘娘的邀请。” 只等惠妃离开,朝阳公主低声提醒, “母亲,那个惠妃心思不在宫里。” 姜诗琪问,“怎么说?” “本宫在宫里虽然深居简出,可到底是在这里头长大的。” “以惠妃之姿,她本应该能得更多的圣宠,可是她从不与别的宫妃争抢。” “更何况,这十几年来,惠妃三四次的怀孕,都因各种意外流 产。” 朝阳公主一边说,一边拢着眉。 惠妃的心思不难猜,据说当年她入宫,就不是自己愿意的。 如果一个女人的心在宫里,她会争,会抢,会为了在宫里生存下去,拼了命的算计皇帝的那一点恩宠。 就跟朝阳公主的母亲一样。 当恩宠不在,一个女人就会如同一朵鲜艳的花儿,迅速的干枯。 然而惠妃不是。 崇明帝去她宫里,亦或者是不去她宫里,她都表现平平。 更何况,她对于自己的子嗣从不上心。 流产就流产了,这一次流产,她丝毫没有警惕,下一次还能流产。 这就给人一种感觉。 她并不想怀孩子。 “本宫有很多此,都觉得她是不想怀上父皇的孩子。” 因为惠妃不喜欢崇明帝,可又不得不待在皇宫里。 她有一个必须在这里的理由。 可又不想背叛心中真正忠诚的人。 她憎恨肚子里的骨肉,故意用各种意外来让自己流产。 姜诗琪的脚步渐缓,她侧头看向朝阳公主, “为何以前不管?” “因为本宫也很讨厌他。” 朝阳公主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 毫不忌讳在自己的婆母面前,表达她对自己父亲的讨厌。 “我能理解他身 为帝王,有许多的不得已,许多的不自在。” “可是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什么女人都要去招惹。” “然后将她们囚禁在这座巨大奢华的金丝鸟笼中,看着她们一点点的绝望。” 既然明知道没有可能给她母妃一生一世的爱,为什么还要选择将她母妃带回皇宫? 崇明帝明明知道,朝阳公主的母妃是江湖中人,她飞檐走壁,来去自如。 可是他还是放任自己,和她展开了一段情。 他惹得朝阳公主的母妃,心甘情愿为他步入皇城。 又在短短的时日内,毫无悬念的喜新厌旧,移情别恋。 最后放任那个女子生下一个孤苦无依的朝阳,享受着崇高的身份,在世上最奢华的房屋中。 过着无父无母的日子。 所以朝阳就冷眼看着,看着皇宫中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事。 包括心不在焉的惠妃。 这些都不关朝阳公主的事,她懒得管,并习惯了袖手旁观。 姜诗琪深深的看着朝阳公主。 她停下来,伸手,握住朝阳公主的手, “你不是没有家的姑娘,你早就有家了。” “你有阿娘,也有爱你的弟妹。” 朝阳公主的羽睫轻颤,轻轻的应了一声。 此时,在 永定侯府内,已经乱做了一团。 端木老太太倒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问端木景, “陛下真的下旨让你和姜氏和离?” 说着,她的眼中积蓄着泪水。 为什么?陛下居然连他们永定侯府最后的根基也抽走了。 面对端木景的一言不发,老太太挣扎着起床, “你阿爹去哪里了?让他进宫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你阿爹对陛下有恩,他会听你阿爹的。” 端木景摇头,将骨瘦如柴的老太太压回了床上, “祖母,没用的,阿爹已经去试过了。” “陛下他......连皇城的门,都没有让阿爹进去。” 上回永定侯就带着端木景他们,进了皇宫一趟。 最后的恩情已经在那一次用完了。 现在的崇明帝已经老了,永定侯府也风光荣华了几十年。 他现在开始都在考虑自己的继承者了。 永定侯这种挟恩图报的人,崇明帝不会让他将这份恩情,带去给下一代帝王。 端木老太太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 “不,不,那姜诗琪怎么说?” “她和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又生了那么多的子女,她就不怕一旦和离,她和她的子女都会被沦为笑柄吗?” 第310章 生老病死,都不要来找我 “祖母,事到如今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端木景握着老太太只剩下了一层皮的枯手, “让我们和离的是陛下,是圣旨。” 圣旨都下来了,都不用等端木景写好和离书。 只怕户部早已经将他和姜诗琪和离一事,登记在册了。 换句话说,崇明帝发话,就算是姜诗琪不想和离。 她与端木景也不得不和离。 端木老太太流着眼泪,摇头。 她最近半年来,身子骨越发的不好。 以前每个月,她都会要姜诗琪给她用各种名贵药材养身体。 可是这两年多来,名贵药材断了,长期被富贵蕴养出来的身子,说垮就直接垮掉。 “你不懂啊,你还是不懂,一旦你与姜氏和离,我们家连如今这个壳子都不会剩下。” “这世上多的是捧高踩低之人......这么两年你看的还不明白吗?” 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院子外面传来端木紫萱的叫喊声。 “你们做什么?谁准许你们闯进来的?” “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啊。” 端木景立即跑出去一看,原来是兵马司的人,来拿端木紫萱。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永定侯府,谁准许你们无吏部公文,就上勋爵家来的?” 苍龙国有 法律,兵马司不可无故上勋爵家拿人。 兵马司指挥使从门边走进来, “法律说的是,若无重案要案,兵马司不能无故上勋爵家中。” “可端木紫萱牵扯一宗命案,我们不仅要拿她,还要将你们家中的护院也一同拿去问话。” 指挥使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长队兵马司卫冲入了永定侯府。 端木紫萱被吓的两股战战,尖叫道: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嫂嫂可是金华县主,我阿爹是永定侯,你们居然也敢拿我?!” 兵马司指挥使笑了, “不,你嫂嫂不是金华县主。” “县主已与你大哥奉旨和离,切莫再胡乱攀比。” 他一扬手,手底下的兵马司卫便将端木紫萱带了下去。 任凭端木紫萱如何喊叫,没有任何兵马司卫对她手下留情。 其余兵马司卫,开始在永定侯府里头拿人。 端木景面色阴沉上前,拦住要离开的指挥使, “有必要将事情做这么绝吗?” 上回查永定侯府的账,兵马司指挥使尚且给了一丝颜面,并没有在永定侯府闹得鸡飞狗跳。 可是这次,他们直接撞破了侯府大门冲进来,走到哪儿砸到哪儿。 没一会儿,除了拿走了冯老太太一案中的参与者,还将永 定侯府砸了一小半。 “兵马司这般行径,只怕与强盗无异。” 端木景气的细细发抖,盯着兵马司指挥使一字一句, “就不怕我上御前告你吗?” 兵马司指挥使笑的危险, “去告,赶紧的去。” “这位大爷,你有没有想过,你去御前告完状,我没落得个什么好,我会不会放过你?” “我本就是个不惜命的人,大不了鱼死网破,跟你们同归于尽。” “更何况,我有什么错?我秉公办案捉拿嫌犯,我又没犯天条。” 他的话,让端木景一时哑口无言。 他通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兵马司指挥使。 “端木景,你接受现实吧,现在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身份,而给你做保。” 指挥使抬手,拍了拍端木景的肩, “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没错,兵马司之前还会顾忌端木景是姜国公的女婿。 就算端木景和姜诗琪之间闹得再厉害。 若是没有和离,端木景跟姜国公就还有关系。 可是现在已经和离。 端木景再怎么样,姜国公也不会出来做保。 指挥使仰天笑着离开,端木景双膝一软,看着被砸的破破烂烂的侯府,跌坐在地上。 完了。 还不等端木景收拾好心情 ,一个婆子跌跌撞撞的冲过来, “大爷,不好了,老太太,她,她......” “老太太怎么了?”端木景大吼一声,“说!” “老太太吐血昏迷过去了。 端木景急忙起身往老太太的屋子跑,又吩咐了丫头去请大夫。 大夫匆匆赶过来,对端木景摇头, “这,这老朽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的养着吧,或许还能多些时日。” 这端木老太太的身子其实还算好的。 她这些年靠着姜诗琪,活得太过于金贵,各种名贵药材吃得太多。 有时候还当饭吃。 所以前几十年补的太过了。 人的身子长期吃太补也不好。 后期吃不上名贵的补品了,身子会以极快的速度枯萎。 就如同生长在御花园中的花木,平日里被花匠精心的照料着。 一旦移植到了贫瘠的土壤里,这些花木都是活不下去的。 端木景失魂落魄的送走了大夫,看着家徒四壁的侯府。 破败的大门,墙角都长起了膝盖高的野草。、 韦氏的院子里,还有她疯疯癫癫的尖叫声。 永定侯又开始喝酒,他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再管外界的任何事。 端木景无力改变如今的这一切。 他颓然的转身,走到了长公主 府的门口。 姜诗琪等人正好从皇宫里出来。 见到端木景孤苦伶仃的站在石狮子旁边,没有人搭理他。 “诗琪。” 端木景眼眶通红,看他这副模样,仿佛是姜诗琪抛弃了他,辜负了他一般。 姜诗琪装作没看见端木景的,径自往长公主府里走。 “诗琪,祖母病了,需要很多名贵的药材养身体。” 端木景生怕她走入长公主府里去,错失了这样一个见到她的机会, “还有紫萱,她居然被兵马司的人带走了,那些兵马司的人多可恶,竟然半点脸面也不给我们留。” 已经一只脚踏在台阶上的姜诗琪,回过头, “你的祖母病了,找我有何用?我如今已经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至于兵马司,他们做事情不是向来如此?既然如此讨厌兵马司,从一开始就应该知法守法,不要去招惹这帮人。” 端木景立即说, “我只是想要找你拿点名贵药材,以及,和你抱怨几句而已。” 他们是夫妻的时候,他可没少跟姜诗琪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 姜诗琪笑的很讽刺, “名贵药材不用花银子买吗?我早与你没什么关系了,以后你与你家人的生老病死,都不要来找我。” “恶心!” 第311章 你们丝毫影响不了我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 风光无限的时候,人人都敬着,捧着。 大势一去,所有的人都巴不得上来踩一脚,只恨不得将之踩进泥地里才好。 端木景没有得到姜诗琪的帮助。 等他回到永定侯府里,府中的奴仆已经跑了一大半。 “他们是怎么跑的?” 端木景的脸色铁青,冲着剩下的那几个奴仆大声的吼。 有人低着头站出来, “他们看老太太病着,房里又没人伺候,就将身契找了出来。” “然后,就,就各自拿着身契......” 自从腊梅死了后,韦氏掌中馈。 但永定侯府的账上根本就没钱,真金白银都在端木景这里。 家中奴仆的身契,一直都在老太太的手里捏着。 韦氏这个中馈掌了个寂寞。 再加上韦氏最近疯疯癫癫的,整个永定侯府原本就乱。 老太太一病倒,当家的护院全被兵马司抓走。 整个侯府乱的更加不成了个样子。 被奴仆监守自盗,翻出了老太太房中的身契,一点儿都不意外。 端木景颓然在坐在一地蓬乱中。 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如果诗琪在就好了。 以前诗琪在永定侯府里当家的时候,整个侯府兴兴向荣,井然有序。 所有的大事 小事,都被处理的井井有条。 可是现在,诗琪与他和离了。 所有的人,一见端木景没有了后台,对他再无顾忌。 端木景突然理解了老太太的忧虑。 这只怕不是一个结束,而是永定侯府衰败的开始。 太后的寿诞越来越近,端木景每天疲于奔命。 他多次想要见姜诗琪,都被被拒之门外。 又几次三番要进兵马司,想要见端木紫萱一面。 但没有人给他面子。 不仅如此,他在职位上也多次被上司刁难,最后给他丢了些边角料的事情。 基本一辈子升迁再无望。 就在太后寿诞这一日,长公主府上的人,纷纷早起准备入宫。 南衣闭着眼睛站在小床上,由着扶桑和木丹给她穿小衣裳。 她们拿了个沉甸甸的大金锁,挂在南衣的脖子上。 “重,重死了喔!” 她晃着脑袋,想要躲开那个大金锁,被林兰一把抓住。 一大群的丫头围着她哄, “乡主乖,今天是太后寿诞,咱们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喔。” 南衣躲避不及,不光光脖子上挂了个沉甸甸的大金锁,头上也戴了个沉甸甸的金花冠。 还有手上也分别戴上了好几个大金镯子。 每个金镯子上,都挂着好几个金铃铛。 生怕别人听不见她跑来跑去似的。 姜诗琪抬脚走过院子,却是在靠近后门处,发现了一点衣角。 她的眉心一紧,直接往后门的方向走。 “你是怎么进来的?” 姜诗琪看着身穿粗布服饰的端木紫萱。 她的皮肤苍白,一双眼睛死气沉沉的,缩在角落里直盯着姜诗琪。 “兵马司查明了,冯老太太的死与我无关,就把我放了。” 端木紫萱看着姜诗琪,有些疯癫的笑, “没有如你所愿,我活着从兵马司出来,你一定很失望吧。” “还行吧。” 姜诗琪表现的的很平静, “毕竟我从来也没想着,要设计你进去。” 她到底还是比永定侯一家人三观正许多,尽管再恨这一家人,可也从没想过,要用不道德的手段诬陷这家人如何。 尽管姜诗琪有很多的手段,可以加速永定侯府的衰败与灭亡。 “你没有设计,可是你什么都没管!” 端木紫萱崩溃似的,朝着姜诗琪大喊, “就因为你什么都不管,所以我们才会过成这样!” “我现在身无分文,还被冯郎休了,都是因为你不管我,所以冯郎他无所顾忌。” 她把人生中遇到的所有不如意,全部都推到姜诗琪的身上。 疯狂的叫喊着。 青冥站在姜诗琪的背后,摁着后腰上的剑。 “与我有什么关系?” 姜诗琪嗤笑, “你们这一家人还真是奇怪,什么都是别人的错,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端木景在外面养外室,屡次三番和外室一起害我的孩子,你什么都知道,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们做了这么多,还期待我继续像以前那样帮你们?扶持你们?” 她的脸色冷淡,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厌恶, “端木紫萱,你是在做梦!” 看着端木紫萱那惨白的,不甘心的脸色,姜诗琪一步步朝着她靠近, “你千里迢迢的从遥远的地方而来,为的不就是靠着一个男人,当上摄政王妃吗?” 她这句话,宛若一道惊雷,炸在了端木紫萱的身上。 她慌张的问, “你,你怎么知道......” “你到底是谁?” 这件事她瞒的很好,因为她穿进原主的身体里,继承了原主的记忆。 就连老太太和韦氏、端木景等等,原主最亲的亲人,都没有看出她的异样。 姜诗琪走到端木紫萱面前,一脸讽刺, “哈,你真像个笑话。” 问她为什么知道? 当然是从衣衣的心声里听到的。 “你拥有我 们没有的见识,可你来到我们这里,你看看你整日里都做了些什么?” “摄政王妃这个位置是很诱人,可为了这个位置,你屡屡出昏招,下错棋,连最基本的是非黑白都没有。” “我如何对你,你又是怎么算计我的?所以你现在问我,我为什么不管你的死活?” “因为你,不,值,得。” “哪怕你稍微搞一搞事业,我都能看得起你一些。” 刚刚得知端木紫萱是异世之魂的时候,姜诗琪还挺担心。 这个端木紫萱会不会利用异世的所学,来对付她。 可是很快,姜诗琪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端木紫萱穿越来三年,除了把冯风给伺候明白了,她什么都没整明白。 端木紫萱往后退了几步,她反应过来大喊, “可是,你以为原来那个端木紫萱,对你就很尊敬吗?” “我告诉你,她只是表面上乖巧罢了,实际上她的眼里心里也是一样的看不起你!” 端木紫萱气疯了。 不能因为她是异世来的,姜诗琪就这样看低她吧。 她之所以对姜诗琪不好,就是因为原主的记忆里,充满了对姜诗琪的不屑。 姜诗琪笑,“你以为我现在还在意?” “你们丝毫影响不了我。” 第312章 冯风必须让钱妙妙开心 端木紫萱这个异世之魂说的一切。 姜诗琪都知道。 包括她还没有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个总是低着头,表现得很依赖,很纯良的原主。 其实内心对姜诗琪很看不上。 这些衣衣都在心声中吐过槽了。 原主出生在姜诗琪过门之前不久,她从小就看的很明白,祖母、母亲和哥哥,当着姜诗琪一套,背着姜诗琪又是一套。 他们利用姜诗琪,贬低姜诗琪,却又离不开姜诗琪,需要姜诗琪的钱与权,还有人脉。 所以原主从小就觉得姜诗琪很蠢。 蠢到让她也看不上。 只不过在姜诗琪的面前,说几句姜诗琪的好话,哄一哄姜诗琪。 姜诗琪就能毫无保留的为了他们付出所有。 所以端木紫萱这个异世之魂,来到这里后,也一样对姜诗琪嗤之以鼻。 “人,至少要懂得感恩。” 姜诗琪面无表情的看着端木紫萱, “你们洋洋得意自己欺骗了一份真心,将我踩在泥地里看轻与践踏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其实这天道都会轮回。” 上一世是她傻,这一世,就是对永定侯府的轮回报应。 端木紫萱脸上的得意,一点点的消散。 她看姜诗琪毫不留 情的离开,这才想起来,自己费尽心机的来到这里,其实并不是来找姜诗琪吵架的。 她立即上前两步,面露恳求, “嫂嫂,嫂嫂,我给你说个秘密,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冯郎不要休了我?” 冯风是以后的摄政王。 这是从她穿越进这个世界,就知道的人物简介。 无论过程是怎么样的,无论现在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 端木紫萱只相信结果,相信那个她看过的人物简介。 姜诗琪诧异的回头。 她对于端木紫萱的执着,还真是叹为观止, “我很好奇,你手里究竟还有什么筹码,能让我不计前嫌的帮你?” “那对龙凤胎!” 端木紫萱急切的开口, “他们并不是死于意外,他们刚刚出生的时候,其实还有气,是我阿娘......不,是韦氏收了白奶娘的钱,把他们送走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姜诗琪喊了一声, “青冥!” 一道人影从姜诗琪的背后,飞速上前。 青冥的手掐抓了端木紫萱的脖颈。 “把话说清楚!” 姜诗琪上前两步,一张脸上全是厉色。 但端木紫萱也是个有胆色的人, “你让我回冯家,我,我就告诉你 ,告诉你!” 为了未来摄政王妃的位置,端木紫萱拼了。 她恨恨的看着姜诗琪,虽然脖颈在青冥的手中,她发声极为艰难。 “否则,你杀了我,我也只不过回到我来的地方。” “我不怕死,我只要达到我的目标!” 青冥的手指渐渐用力。 就在他把端木紫萱掐的脸色涨红之际,姜诗琪制止了他, “好,端木紫萱,你只需要回到冯家是吧,我会想办法让冯风不休了你。” “至于你能不能做摄政王妃,我真拭目以待。” 根据姜诗琪的了解,冯风最近正在纪王和端王之间摇摆。 虽然世人都知他是个首尾两端的小人。 可架不住他不断的去试探接触两边的人。 最近纪王的人,倒是给了冯风一点好脸色。 所以冯风靠纪王近一些。 但衣衣说了,最后当皇帝的人,并不是纪王,而是端王。 所以就算是让端木紫萱回冯家,她最后也未必能当上摄政王妃。 姜诗琪的动作很快,派了长公主身边的宫嬷嬷,带着端木紫萱上冯家一趟。 宫嬷嬷随便跟冯风说了一声,冯风为了巴结上长公主,立即表示自己不会再和端木紫萱和离。 看着冯风 那副从善如流的嘴脸,宫嬷嬷暗地里直摇头。 这个冯风,将来若是能成事,只怕这个世界会封魔。 “你回来了,就住祖母的那个房间。” 冯风等宫嬷嬷走了之后,才不冷不热的对端木紫萱交代。 端木紫萱一听,冯老太太住过的房间?那不是刚刚死过人吗? 她不想住,总觉得不吉利。 “我就住我原来那间房,不行吗?冯郎?” 她上前,软语相求。 冯风的脸上满是厌恶, “你的房间有人住了,她是我新娶的妻,是安国公府的女儿。” 要不怎么说,冯风以后是干大事的人呢。 眼看着已经声名狼藉,毫无翻身的可能了。 哪里知道他就凭着一脸的好相貌,居然得了纪王母妃娘家,安国公管家女儿的青睐。 虽然冯风还没出孝期,可他已经和管家女儿有了夫妻之实。 他就这么把安国公府管家的女儿拐上了床。 最后就算是安国公府的管家,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冯风把他女儿给娶了回去。 端木紫萱震惊的听完这话,她捶打着冯风, “我们才和离多久,你就娶了新妇,你说我算什么?我现在究竟算什么?” 就算是到了现在,端木紫萱都没有离开冯风的打算。 她要做摄政王妃。 必须要这么做! 啊啊啊啊。 冯风将端木紫萱一掌推倒在地,厌恶的说, “要不是看在今日送你来的,是长公主身边的宫嬷嬷,你以为我会让给你再进我冯家的大门?” “端木紫萱,你也就只配给我做个洗脚婢!” 他恨她。 如果不是因为端木紫萱不中用,她早就替他求来了荣华富贵。 哪里还用的着自己去娶钱妙妙? 更何况他的祖母,就是被端木紫萱害死的。 端木紫萱气的脸色紫红, “你,你也看到了,我今日是由谁送回来的,虽然我嫂嫂和大哥和离,但我是我嫂嫂带大的。” “她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你敢让我做洗脚婢,就不怕我嫂嫂知道后,迁怒你吗?” 这层关系说出来,果然唬住了冯风。 他沉默了很久,才改口说, “最多让你做个平妻,覆水难收,这是我看在金华县主的面子上。” 说完他就走了。 钱妙妙是个很骄纵的人,动不动就发脾气,不是端木紫萱这种予取予求型的。 为了抱紧纪王这条大腿,冯风必须让钱妙妙开心。 第313章 被贬妻为妾 等冯风离开之后,端木紫萱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 但其实自从端木家的护院上门抢了一遭后。 这个冯家已经没剩下什么了。 如今冯家还有的,全都是钱妙妙带过来的嫁妆。 她将自己的院子布置的金碧辉煌,冯老太太的屋子里根本没管。 端木紫萱哭着坐在了木板床上。 她拼尽一切,结果回到冯家,就被贬妻为妾。 “早知道是这样......” 端木紫萱没有说出口,她狠狠的咬着下唇。 其实她想说,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应该为冯风付出这一切。 可是她知道冯风的人物简介。 她看过。 她深信未来冯风一定会飞黄腾达。 所以就算是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 估计端木紫萱还会继续选择冯风。 世上没有后悔药,事到如今端木紫萱只能咬着牙,忍气吞声的把这个日子过下去。 太后的寿诞办的十分热闹。 南衣也已经快要三岁了。 她蹦蹦跳跳的和那些小公子小小姐们,在皇宫的到处跑。 姜诗琪担忧的看着她,太后却是摆手, “放心吧,咱们衣衣就跟个孩子王似的,虽她去吧。” 这话倒不是太后故意抬高南衣, 而是只要有南衣在的地方,龙瑾煜、陈小公子等一群七八岁的小公子,都会跟着。 追着龙瑾煜和陈小公子、端木皓然这群小公子跑的小小公子,小小姐们,自然也就跟在南衣的身边一起跑。 一个不小心,所有进宫的孩子都以南衣为中心,跟着她跑来跑去的了。 等南衣跑过御花园,回头一看,身后的那些孩子被她甩掉了大半。 【我要去办正事儿呢,为什么都跟着我?】 她有点儿崩溃,知道惠妃今天会害她阿娘,她得提前去部署一二。 然而那些小屁孩儿一窝蜂的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跑。 急死她了。 “衣衣。” 八岁的龙瑾煜,身穿黑色的锦袍,漂亮的眉眼上盛满了笑意, “你准备去做些什么?” 【小暴君没甩掉。】 南衣仰着小脸蛋,脑后的火红色发带,在花瓣雨中飞扬,她叹了口气, “去,惠妃宫里呀。” 【算了,多个人多个帮手,带上小暴君一起去干点坏事。】 她自鸣得意,在心里叭叭的算计着龙瑾煜。 龙瑾煜跟着段红武学启蒙后,又开始在姜家族学,跟着那些姜家军预备役受训。 如今身手还算不错。 【万一衣衣败露了 ,还有小暴君跟着衣衣一起挨打。】 【他皮糙肉厚的,衣衣可以躲在他的后面。】 小小的姑娘大步往前走,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将龙瑾煜当成她的肉盾。 那小算计让龙瑾煜忍俊不禁。 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牵着南衣的小手,一同往惠妃宫里埋伏。 惠妃宫里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宫人该调走的调走,一个女官打扮的,正在往殿内的铜炉中扔燃情香。 南衣见状,对一同埋伏在角落的龙瑾煜说, “瑾煜哥哥,等着。” 她要去把这一炉香给灭了。 龙瑾煜却是伸手抓住她的后衣领,将她的小身子往后拨。 交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他们俩身后的陈小公子和端木皓然。 “你人太小了,还是交给我们吧。” 龙瑾煜和端木皓然对看了一眼,两人进了空无一人的惠妃大殿。 南衣伸长了脖子,问陈小公子, “三哥哥和瑾煜哥哥,做什么?” “小孩儿别管。” 陈小公子笑眯眯的。 他的年纪和龙瑾煜差不多大。 长得比南衣这个小萝卜头高了半个身子。 他将南衣抱出了惠妃的宫殿。 没一会儿,龙瑾煜和端木皓然回来,两人绝口不提刚才在惠 妃的宫里都干了些什么。 姜诗琪这边,她的衣裳上被一个宫女洒了酒水。 “县主,不如到本宫的宫里去换身儿衣服吧。” 惠妃笑着,看姜诗琪的那张脸,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她在这吃人的宫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面对着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一个女人最美丽的年华,都浪费在了这里。 其实姜诗琪比她的年龄还要大。 她遇见肃王,爱上肃王的时候,姜诗琪已经和端木景成了婚。 几年之后,她为了肃王入宫,现在姜诗琪与端木景已经和离。 可岁月的风霜,似乎半点没有停留在姜诗琪的脸上。 她看起来就如同刚刚二十出头的姑娘。 那皮肤水嫩的比姑娘家更甚。 姜诗琪深深的看着惠妃,她点了点头。 看着姜诗琪跟随惠妃的宫女,起身离座,惠妃低声吩咐了另一个宫女, “让王爷去吧。” 首座上的太后,在酒过三巡后,拿着戏单子勾了几笔, “衣衣跑到哪儿去了?快找她来陪哀家听戏。” 一旁的文太妃笑着说, “太后还真疼爱那个小丫头,往后若是县主嫁了个不疼孩子的夫家,太后不得心疼啊?” 今日太后寿诞,不光 光文太妃进了宫,不少太妃都进了宫作陪。 有太妃说,“县主将来的夫婿,一定得疼孩子才行。” “尤其南衣这个丫头长得聪明可爱,可不能到别人家里被磋磨。” 惠妃接收到文太妃的眼色,立即笑着说, “肃王倒是挺疼孩子的。” 太后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就连坐在太后手侧的崇明帝,都不轻不重的扫了惠妃一眼。 上次,太后和崇明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为了兵权集中,崇明帝不可能让姜诗琪嫁给肃王,并且让姜诗琪和她的子女,一同去封地。 为什么文太妃和惠妃沆瀣一气,还要再说? 并且,还要在太后的寿宴上说? 惠妃一点儿都不在乎崇明帝的喜怒,锣鼓声响起,她的目光落在戏台子上。 仿佛丝毫没注意到宴席中,大家的神色各异。 肃王正在往惠妃的宫里去。 正好遇上几个小孩儿朝他走过来。 他一眼就觉得几位小公子龙姿凤姿,尤其有个三岁大的小女孩儿,长得跟个粉团子似的。 可爱极了。 “那是谁家的孩子?” 肃王在心中盘算着,若是这小女孩儿的家世高贵,他倒是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同小姑娘结个娃娃亲。 第314章 美人能替他做很多的事 按照肃王的想法。 但凡能出现在皇宫中的孩子,家世必定不低。 这些年来,肃王除了励兵牧马,就是和他的正妃小妾生了很多个孩子。 这些孩子全部都是肃王用来联姻的。 同行的宫女还没回话。 南衣和龙瑾煜等几个孩子走近了。 肃王这才看清不是别人,正是姜南衣,姜诗琪的小女儿。 以前他隔远看着姜南衣,不是被人抱在手上,就是身上头上都罩着一个大斗篷。 这才多久没见,快要三岁的小姑娘,已经粉雕玉琢到这般可爱漂亮。 “衣衣。” 肃王挡在姜南衣和龙瑾煜的前面。 他弯下腰,努力露出温和的笑, “你认识我吗?我是肃王。” 姜南衣不说话,左手牵着龙瑾煜,右手牵着端木皓然,身后还跟着陈小公子。 她的一张小脸,微微的仰着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就像是夜空中最明亮的两颗星子。 她看着肃王的眼神十分的清澈,让人察觉不出半分的危险,只觉得世间美好都在其中。 肃王有预感,这个姜南衣以后竟然会长成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美人好啊,美人能替他做很多的事情,也能替他笼络很多的人。 肃王的心思瞬间活络起来,脑海中转过了很多的念头。 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龙瑾煜和端木皓然那想要杀人的表情。 “南衣,你以后要跟着我,去我的封地住吗?” 肃王努力的让自己表现和蔼,他还没有得到姜诗琪。 就算是得到了姜诗琪,以姜国公、太后和长公主对姜南衣的疼爱,未必肯让姜南衣陪着姜诗琪一起,到他的封地上去。 所以想要把姜南衣拐到封地去养大,还是要讨得姜南衣的欢心,让姜南衣自己开口,说要跟着她阿娘一起走。 一旦去了封地,那可是天高皇帝远,任凭肃王在封地上如何对待他们母女,姜国公和长公主都管不着。 姜南衣摇摇头,一脸警惕地看着肃王。 【他莫不是以为我是个傻子?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吗?】 【谁在帝都城里待的好好的,愿意往别人的封地上跑的?要是这个肃王造起反来,我们可就是他手上妥妥的人质。】 见姜南衣摇头,肃王急道: “为什么不跟着本王去封地?你阿娘也会一同去哦。” 肃王哄骗姜南衣,他马上就要去与姜诗琪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整个皇宫的人都会知道,他和姜诗琪在惠妃的宫殿中幽会一事。 姜南衣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 “没有为什么,我又不喜欢你,我 阿娘也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跟着你去封地?” 她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糯糯的,但是依然能够听得出来,姜南衣已经很生气了。 龙瑾煜捏了捏姜南衣的小手,上前两步将小家伙的身子,护在自己的身后。 他直视着肃王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情绪很深沉,感觉也很渗人,让肃王忍不住呆愣了一瞬。 跟在肃王身后,为肃王指路的宫女忍不住低声的催促着, “王爷,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只要能够与姜诗琪生米煮成熟饭,还怕姜南衣跑掉吗? 肃王回过神来,懒得再搭理那个才八岁的龙瑾煜。 他跟着宫女往惠妃的宫殿里走。 “就在这里,王爷一个人进去吧,奴婢便不打搅王爷的好事了。” 宫女向着肃王蹲身行礼,十分有规矩的离开了。 一进入惠妃的宫殿,肃王隐隐察觉出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想到贵妃是他的人,对他一往情深,甚至为了他甘愿从封地来到遥远的帝都城皇宫里,伺候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 肃王又放下了心来,他知道惠妃不会害他。 他继续往前走,整座宫殿都弥漫着一股甜蜜的香气。 没走两步,肃王的神智便不再清醒,他跌跌撞撞的往前,看到前方惠妃就贴 着墙站着。 肃王冲过去一把抱住“惠妃”,再也顾不得其他。 他的脑海中隐隐想起自己来到惠妃的宫殿里,并不是找惠妃的,而是来找已经中了情毒的姜诗琪。 但是这宫殿中四处都弥漫着甜蜜的情毒。 肃王实在是忍不住,只能够就地沉沦。 待到一个半个时辰过后,惠妃收到了宫女传达给她的暗示。 事情已经成了。 “怎么县主去换个衣裙,还没有回来?” 坐在惠妃身边的董妃,怀里抱着她五岁的小公主,笑着询问太后, “县主该不会将惠妃的寝殿当成了她自个儿的,多吃了两杯酒,就歇在了惠妃的寝殿中吧?” 说这话的时候,董妃的眼睛就一直看着坐在太后身边,吃着果子的姜南衣。 董妃拍了拍怀里的女儿,指着姜南衣说, “姮儿,你去找乡主,你们俩去寻一寻她的阿娘吧,” 被唤做姮儿的小公主身子一扭,她不愿意去。 甚至姮儿还狠狠的瞪了一眼姜南衣。 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乡主而已,每一次进宫来都能够得到太后的疼爱。 太后从来都没有像这般疼爱过宫中的公主。 董妃一脸的无奈,惠妃及时说道: “不如我们就一起去找一找县主吧,刚好坐了这么久,听了这 么久的戏,也好到御花园里走一走。” 没有人对惠妃的提议有意见。 参加太后的寿诞,每个人都必须身姿端正的坐在那里,连微微晃动一下头上的步摇都是失礼,都是没有仪态,是对太后的大不敬。 太后的眼底有着精光,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惠妃,站起身来, “那就都陪哀家走一走。” 一大群的人呼啦啦的往惠妃的宫里去。 董妃落在后面,她牵着小公主姮儿,低声的叮嘱着, “你别以为自己是个公主,就有什么了不得的,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公主。” “可是你看姜南衣,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乡主,过得却比你这个公主还要风光。” “你如果也想要这样的风光,就要好好的接近姜南衣,只要你讨得了姜南衣的欢心,这深宫之中还有谁会欺负我们母女俩?” 姮儿狠狠的跺了一下脚,看着姜南衣的背影,心中有着一股深深的恨意。 她不理解母妃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小年纪的姮儿只知道,她是公主,姜南衣再怎么得太后的宠爱,也只是一个乡主而已。 自古尊卑有别,即便是要与姜南衣走的近,那也得姜南衣来巴结讨好她。 而不是她堂堂的公主,去主动的和姜南衣说话。 第315章 你算计了这一切是不是? 一群人走御花园,来到了惠妃的宫殿。 惠妃提议说大家都走累了,不如都到她的宫里坐坐。 这时候的惠妃脸上都是笑意,她觉得已经胜券在握。 甚至在心里头还在恶狠狠的诅咒姜诗琪,她希望姜诗琪跟着肃王到封地之后,会被肃王冷落。 这是肃王早就承诺过她的。 肃王说他压根就不喜欢姜诗琪 也许曾经在年少的时候,他对姜诗琪有朦朦胧胧的情感。 不过那是一个男人在情窦初开的时候,身边又没有更合适的女人,所以情感无法寄托,只能够寄托在姜诗琪身上。 可是后来姜诗琪“背叛”了他,和端木景生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从荷花池里爬上来。 两人浑身湿漉漉的抱在一起。 从那个时候起,肃王就收回了自己对姜诗琪的感情。 “如果不是为了姜国公的兵权和瑶华郡主手里的钱财,本王不会娶姜诗琪为妾室。” 肃王曾经言辞恳切的,对惠妃指天发誓, “我心里爱的人一直都是你,这么多年你人在帝都城的皇宫中,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将你从这座牢笼里救出来。” “如果不是为了救你出来我又何必人在风地,日日惦记着帝都城里的这个位置 ?” “你要相信我,如果有一天我辜负了你,就让我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剩下的话肃王没有说完,他的嘴被惠妃伸手捂住。 惠妃居然被肃王的话感动的红了眼眶。 她能够与肃王再一次在宫里相见,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舍得肃王发这种毒誓? 一想到肃王在太后的寿诞之前,专程躲过宫中的禁军守卫,偷偷的与她见上一面。 惠妃就觉得这一趟为了肃王死都值得了。 推开了命运的宫殿大门,董妃还在说, “怎么你这宫中连个当值的宫人都没有” 话音刚落,站在宫门口的宫妃们,便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十分甜腻的香气。 尤其是大殿中传来了男女交合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宫妃脸色一变。 惠妃扫了一眼太后,上前两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县主怎么会做出这等秽乱宫帷的事?” 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惠妃直接跪在太后的面前, “太后您就饶了县主吧,县主她不是故意的,她的身份地位太高,又刚刚和离,可能也是情不自禁,才会选择在臣妾的宫里做出这样的事。” 【这个女的怎么这么欠揍?】 南衣躲在暗处捏着她的小拳头,恨不 得上前把惠妃给揍一顿。 【她都还没有进去呢,就说里头的人是我阿娘。】 没过一会儿,南衣不由的又笑了起来, 【这个惠妃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偿所愿,现在就让她得意这么一会儿会儿吧。】 她的身边,龙瑾煜牵过南衣的手, “好了,这里头的热闹,不是我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能看的。” 前方的太后板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她经过了千山万水,翻过了重重高山,才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对于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场的无论是宫妃还是进宫赴宴的贵夫人,也都是经过了千锤百炼,在后宫之中,活成了人精似的人物。 大家都沉默着,只有惠妃为姜诗琪求情的声音。 “贵妃娘娘这是在做什么?现在天气冷,惠妃娘娘还是不要一直跪在地上,这样对身子不太好。” 一道让人熟悉的声音响起。 跪在地上,不断的向太后求情的惠妃,脸上的神情一震。 众人回头看去,便看见姜诗琪正亭亭玉立的站在一株花树下。 她正歪头冲着众人笑。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的寿诞大家都不去看戏,反而全都挤到贵妃娘娘的宫里做什么?” 那语气 中的无辜让人恨得牙痒痒。 惠妃从地上站起身,瞪眼看着姜诗琪,又回头看向她的寝宫。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惠妃的脸色骤然惨白。 “姜诗琪,你不是在本宫的寝殿里吗?” “你为什么没有去本宫的寝殿里面换衣服?” 明明计划的好好的,她想办法把姜诗琪引到她的寝殿中。 肃王再去与姜诗琪生米煮成熟饭。 惠妃引着太后和所有的宫妃、贵妇们去捉奸。 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现姜诗琪和肃王正在欢好,然后顺理成章的让太后给姜诗琪和肃王赐婚。 可是现在姜诗琪人在这里,那里面的是谁? 太后手底下的嬷嬷板着脸,带领着一大群的宫女走到惠妃的寝殿内。 没一会儿,宫女们通红着脸出来, “回太后,里面的人是肃王和贵妃娘娘的四个宫女。” 一战四。 肃王可以啊。 一众宫妃和贵妇们看着惠妃的眼神都变了。 惠妃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娘娘这是怎么了?” 姜诗琪款款的走上前,站在太后的身边, “还好我臣女去了太后的宫里换衣裳,不然撞上了肃王的好事,那就尴尬了。” 说完姜诗琪还冲惠妃笑了笑,那笑容格外的刺眼, “真是的,肃王前段时间还说要求娶臣女,看样子肃王是开玩笑的。” 众人看惠妃的眼神,就宛若看大傻子。 这些人精们其实并不在乎,惠妃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来算计姜诗琪和肃王成婚。 她们在乎的是惠妃有这个胆量算计姜诗琪,还算计失败了。 这其中惠妃所表现出来的心机与临场反应,简直愚蠢到家。 董妃拉着姮儿,往后退了两步,从姿态上与惠妃划清界限。 惠妃指着姜诗琪, “是你,你算计了这一切是不是?” 姜诗琪笑着, “我哪里有这个本事,能将手伸到皇宫中来?” “与其说这个,惠妃娘娘不如说一说,为什么应该是外臣的肃王,会出现在惠妃娘娘的宫中?” 仅仅只有这一句话,便将惠妃所有的指责,都堵住说不出口。 “来人,将惠妃看管起来。” 太后铁青着一张脸吩咐下去, “顺便把屋子里的......那一男四女全部分开,让他们好好的清醒清醒。” 秽乱宫闱是大事,尤其肃王还是一个外臣,他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能够自由地进出后宫。 这得好好的查一查。 惠妃脸色宛若一张金纸,就这么被太后的人拖了下去。 第316章 明明不应该是这个发展走向 肃王被带下去的时候,人还没有清醒。 太后紧接着颁下懿旨。 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准流传出去。 若是让她知道外面有流言蜚语,并且查出了是谁走路风声,为了维护皇室颜面,定会将这些人满门抄斩。 惠妃被带往太后的宫中看押。 而文太妃因为年迈走不动路,一直等在看戏的园子里。 她如今的心思跟之前的惠妃一样,认为此事已经毫无悬念。 因此当他看到姜诗琪,走入戏园子的那一刻,文太妃立即让人将姜诗琪叫了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 “为何不在肃儿的身边伺候?” 男人与女人欢好了之后,身上还有许多不便的地方。 尤其是在这皇宫之中,总不能够衣衫不整地一直待在惠妃的寝殿里。 方才太后带着那么多的宫妃,以及贵妇人去惠妃的寝殿里捉奸,场面一定很大。 这种时候姜诗琪一定要和肃王站在一起。 才能够体现出他们两人的情比金坚。 姜南衣的小脑袋从姜诗琪的背后探出来,她眨巴着星星一般闪亮的大眼睛,天真的看着文太妃 【我阿娘为什么要去伺候肃王?就算是我阿娘和肃王有些什么,我阿娘的身份地位就矮了肃王一截吗?】 【肃王 身边没有小厮或者是伺候他的丫头?非得让我阿娘去伺候?】 【不不不,我阿娘又不是奴婢,她也没有卖给肃王。】 南衣觉得这个文太妃的想法真奇怪, 【他们上赶着要设计阿娘与那个肃王,自以为将阿娘得到手了,却把我阿娘当个丫头一般的使唤,还真自信。】 文太妃的目光落在南衣的脸上,眼中都是厌恶。 满帝都城的人都说,姜南衣长得如何的漂亮,如何的可爱,又是如何的受宠。 可是在文太妃的眼里,这个姜南衣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死丫头。 在肃王的封地里,也有几个庶女跟姜南衣差不多的年纪,可是一个个的远没有姜南衣的性子这么活泼闹腾。 她们见到了文太妃,也都恭恭敬敬的会叫一句祖母。 而姜南衣只会用一双眼睛瞅着她看。 文太妃的心里已经开始在想,姜南衣到了封地后,她一定要好好的教导姜南衣,什么叫做王府的规矩,以及上下尊卑。 姜南衣一个跟肃王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肯定是没法同肃王府中的那些庶女们比。 因此,姜南衣需要学习一些大丫头该做的事情。 文太妃可以将她先放到肃王府嫡女的身边,当几年的大丫头。 好好的磋 磨磋磨姜南衣眼中的这股灵气。 【这个文太妃怎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来来来,让衣衣算一算这个文太妃的命格如何?】 姜南衣马上就要到三岁了,她每日吸收的灵气分量很大。 这些灵气早就已经能够支撑她,给身边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占一卦。 而且姜南衣给人占卦,从来不需要借助外力的辅助。 别人还需要用一些罗盘、圣杯等等。 但是姜南衣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行。 【掐指一算,文太妃最近的身子会不太好,只怕没命活着回封地。】 南衣本来张口想要同文太妃说一说,她应该尽早的离开帝都城。 这个地方对文太妃来说非久留之地。 但是她看文太妃的所作所为,只怕很想留在帝都城里。 也就紧闭着唇很好心的,南衣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姜诗琪神色浅淡的说, “今日在宫里闹的这个阵仗挺大,惠妃与肃王都已经被太后控制,太后要我来给文太妃传话,宫中就不留文太妃用膳了。” “文太妃看完了最后一场戏,自行出宫回去吧。” 文太妃的脸色一变,伸手拦住要离开的姜诗琪, “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后为什么要扣下惠妃和肃儿?” 姜诗琪的脸上露出笑意, “当然是因为肃王私自进入后宫,并且秽乱后宫。” 这一字一句,让文太妃的眼睛发黑,当即呵斥姜诗琪,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肃儿他哪里秽乱后宫了?你说他秽乱后宫,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要乱说话害人害己。” 文太妃压低了声音,充满了警告。 和肃王在惠妃的宫里翻云覆雨的是姜诗琪。 如果姜诗琪说肃王秽乱后宫,那姜诗琪自己也会受到责罚。 这也正是文太妃、肃王和惠妃愿意铤而走险的原因。 事情虽然是发生在后宫之中,但是姜诗琪是当事人之一。 只要姜诗琪出面,说这是她和肃王情投意合,情难自禁,这桩算计便会变成一桩美事,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姜诗琪的证明,姜国公和长公主做靠山,肃王自然没事。 “这件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姜诗琪语气淡淡的。 “太后娘娘的话已经传到,太妃,告辞。” 她的神情很不对劲,并不像是一个刚刚将身体交付给男人之后的反应。 文太妃心中十分的不安,但凡女子不管愿意不愿意,他们的身子既然已经给了男人,就得认命的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这是一个女人的妇道。 当年的姜诗琪不就是因为落水 之后被端木景救上来。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一起,姜诗琪的名节尽毁,所以最后只能委曲求全嫁给端木景。 “太妃,太妃不好了。” 一个原本在惠妃的寝殿中伺候的宫女,急匆匆的跑过来,在文太妃的耳边说了几句。 文太妃脸色发白,往后退几步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她看着姜诗琪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嘴里呢喃着,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不应该是这个发展走向......” 她的肃儿居然在惠妃的宫中,和惠妃身边的四个宫女云雨欢好。 还被太后及后宫妃子,还有整个帝都城的豪门贵眷都看到了。 这让肃儿今后怎么做人? “姜诗琪当时在做什么?” 文太妃还是不甘心,企图在这件事中寻找到一丝可能性。 既然肃王已经背上了一个秽乱后宫的罪名,那至少将姜诗琪拖下水。 只要姜诗琪的名声不干净了,姜国公和长公主就会下场挽救这件事。 惠妃身边的宫女,脸色难看, “县主在御花园中闲逛。” “她一个人在御花园中闲逛,谁能证明?她之前去过惠妃的宫里,谁知道她有没有和肃儿睡在一起过?” “太妃,当时县主与陛下、端王、端王妃同游。” 第317章 无召不得入宫 文太妃不知道姜诗琪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她怎么随随便便在御花园里逛一逛,就能遇上崇明帝和端王、端王妃? 所以现在姜诗琪有这么身份尊贵的几个人证。 想要把姜诗琪拖下泥潭,根本不可能。 文太妃气的脸都扭曲了。 等姜诗琪带着南衣出宫,回到长公主府上,宫里传来消息。 惠妃宫里的宫女将罪责承下,四个宫女全都畏罪自杀死了。 【真的是自杀?】 南衣趴在床上,抬着两只小脚丫子,手里拿着炭笔画画。 【该不会是被肃王的人灭口了吧。】 炭笔在白色的纸上,勾勒出一个奇怪的图形。 一笔落成,南衣满意的坐起身,挥了挥小手。 画纸上的那道符咒消散无踪。 就在众人看不见的空中,一道黑色的符咒,往皇宫的方向去。 南衣的脑海里出现一双眼睛。 符咒所过之地,她都能看得见。 很快就到了太后的宫里。 入宫祝寿的人都已经离宫,太后的宫里,她正与崇明帝推心置腹的说话, “惠妃今日的所作所为,陛下应该警惕,她背后绝对有人。” 崇明帝脸上有着疲惫的神色, “不然还能如何?母后,若再查下去,所有外放的王爷 都要查。” 惠妃的祖籍并不在肃王的封地。 她生在燕王的封地上,却是宣王送入宫的。 这燕王和宣王都是崇明帝的叔伯,年纪已经很大了。 两地因为王位承袭一事,早就十分动荡,若是再因为惠妃,调查两位王爷。 只怕会引发更深层的动荡。 这两位王爷算得上宗室很有威望的长辈,平日与这两位老王爷牵连的有不少。 七七八八算下来,整个皇室只怕都得盘查上一遍。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绝不是简简单单几句问话,就能揭过的。 太后良久没有说话,半晌叹了口气,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只是哀家年纪大了,经不得半点威胁了。” “哀家这宫里,哀家自己查,陛下不必插手,有任何动荡都是哀家一人主意。” 崇明帝没有说话,一张苍老又严肃的脸,在烛光下带着一层死气。 闭目盘腿坐在床上的南衣,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崇明帝大限将至。 惠妃的那四个宫女是怎么死的,肃王是怎么进入后宫的,这都是一笔糊涂账。 太后现在只抓一点。 那四个宫女是死在太后的宫里。 所以太后的宫里有别有用心的人。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 南衣的一张小脸上全是严肃。 姜诗琪和朝阳说着话走进来。 正巧就看见南衣盘腿坐在床上。 姜诗琪正要叫她。 朝阳伸手一拦,示意姜诗琪仔细看。 这时姜诗琪才看到,南衣的眼前悬浮着一双透明的眼睛。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什么?”姜诗琪小声的问朝阳。 朝阳摇摇头。 她对于江湖的认知有限,不过认识南衣这么久,大概也知道,这个小姑娘除了能让人听到心声外。 还会点儿玄门的东西在身上。 南衣察觉到有人进了屋,刚刚要将宫里的那道符咒撤回来。 就发现一道粗制滥造的符,往崇明帝的身上飞。 【想查崇明帝的寿数?】 南衣哼了一声, 【帝王的寿数也是尔等能查的?】 她的手指一动,空中黑色的符咒迸射出寸寸金光,将那道符咒打散。 这还不算,南衣的黑色符咒瞬间变幻,从一双查探的眼睛,变成了一股反噬的力量。 帝都城里,名唤老七的道士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国字脸道士急忙上前, “师祖,您这是怎么了?” 老七摇了摇手, “皇宫中有什么禁制,实在是太霸道了,那道禁制阻止了我查探皇帝 的命数。” 国字脸道士的心中一沉。 果然皇宫中能人辈出。 老七已经是他们玄门中修行最深的人了,却是连皇宫中的一道禁制都过不去。 “可我们已经收了安国公府的钱......” 另一个小道士一脸忧虑的说。 他们之所以进帝都城来,就是受了安国公府所托,来测算崇明帝的命数如何。 现在怎么跟安国公交差? 老七低垂下头, “安国公给的太多......这些钱当然可以退,可我担心的是,这些权贵只怕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帝都城。” 其余道士一脸惊诧。 尤其是国字脸道士, “师祖过虑了,我也曾与端王府的那位前世子打过交道,他们不会那么心狠手辣的。” 老七抬眸, “要不那位前世子怎么被废了呢?” “因为他根本没多大用。” 而且国字脸的本事不大,只能装神弄鬼,搞点儿玄门的架势。 龙道平也没有要算陛下的寿命。 安国公要得是知道崇明帝还能活多久。 这里头的门道可多着。 皇后之子纪王今年已经十七了。 这个年纪可以做太子,也可以直接登基做皇帝。 崇明帝如果还能活很久,纪王一派就会继续蛰伏,暗 中壮大势力。 可是崇明帝如果没几年好活了呢? 那就又是一种做法。 老七目光灼灼的看着国字脸, “你还是学艺太浅薄,早跟你说过,少沾染红尘俗世,你不听。” 国字脸羞愧的低下头, “师祖,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禁制不会无缘无故的存在,不如我们先找找下禁制的人,没准儿能够从他的口中套出点儿什么。” 老七沉吟片刻,又说, “就算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们,有这等高人存在,我们能跟在他的身边学点皮毛,也是好的。” 国字脸立即站起身, “那我现在就去打听。” 他早了师祖他们好几个月来到帝都城,对于帝都城里比较熟悉。 会玄学的几人,都住在什么地方,国字脸很清楚。 这位给皇宫下禁制的高人,除了钦天监的监正之外,国字脸想不出还有谁。 南衣反噬了那位测算崇明帝寿数的人后,就把这事儿丢到了一边。 她乐滋滋的躺下,还在回味着今日太后寿宴上,文太妃那难看的脸色。 【肃王被打了三十杖,以后无召不得入宫。】 【惠妃也被软禁在了自己的宫殿里,跟被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 【这宫里太热闹了。】 第318章 没有受过战场的苦 南衣的窗子外面。 姜诗琪和端木皓礴坐在凉亭中。 “衣衣的心声说陛下只怕......”姜诗琪显得忧心忡忡。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他们母子几个能有这样风光,都是因为崇明帝信任姜家。 也拿端木皓礴当近臣。 可是换一个皇帝,就不一定会对姜家这么好了。 别的不说,安国公多次想要从姜国公手里分走兵权。 如果纪王真的上位,姜家军可能都不会允许存在。 良久,端木皓礴沉吟出声, “所以不能给安国公这个权利,能分走我们的姜家军。” 皇后等人蛰伏已久,谁也不知道他们暗中发展到了多大的势力。 虽然南衣说最后端王会继位,可他们也不能够什么也不做,就等着结果到来。 通过端木景与白瑶光的后果得知,过程是可以改变的。 所以结局也不一定。 没过多久,皇后派了人来,召姜诗琪去她的宫里坐坐。 “皇后娘娘特意吩咐了,让县主带上荣华乡主。” 皇后宫里的嬷嬷高昂着头,看人的目光都是下垂着的。 当她看到南衣赤脚提着裙摆跑过,又皱眉说, “荣华乡主已经三岁了,县主准备什么时候开始给乡主裹脚?” 一屋子的人,被这话惊的呆愣 在原地。 姜诗琪:“裹脚?” “我从没有给衣衣裹脚的打算。” 她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家族根本就没有裹脚的传统。 南衣回过神,直接朝着长公主的怀里扑, “曾外祖母,衣衣怕怕。” 她的日子过得太快活了,都忘了这是古代。 【皇后这是打算恶心我?还是打算恶心我阿娘?】 【太过分了,以前还没觉得皇后这么讨厌,从今天起,衣衣坚定的站在小暴君这一边。】 【至少年姨从来没有说过,要衣衣裹脚这种虎狼之词。】 嬷嬷再要说话,长公主一拍凭几, “衣衣是本宫的重外孙女,就不劳你费心了,请吧。” 南衣煞白的小脸蛋,让长公主看的极为心疼。 长公主受不得裹脚的苦,太后又只有她一个女儿。 长公主一哭,太后就让人把长公主的裹脚布拆了。 后来到了瑶华郡主这儿,年驸马坚决反对给瑶华郡主裹脚。 他是一个很睿智的男人,对于女人从没有男权社会的轻视与鄙夷。 他曾经亲口告诉长公主, “如果一个男人,看上我们的女儿,只因为她那双畸形的脚走不远路,那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做你我的女婿。” 所以瑶华郡主从小就有一双大脚。 在认识姜国 公之前,瑶华郡主是帝都城里跑的最快的贵女。 在认识姜国公之后,瑶华郡主是大宅门里眼界最开阔的贵妇。 她商业帝国的崛起,绝非偶然。 皇后派来的嬷嬷,铁青着一张脸被赶出了长公主府,跑到皇后面前告了长公主一状。 凤座上的皇后,头发也已经银白。 她嗔了嬷嬷一眼, “你也真是的,姜氏还没带着她女儿到本宫面前来,你就忙不迭的管这些闲事做什么?” 那位嬷嬷立即跪在了地上, “娘娘,咱们家的女孩儿,哪个不是从四岁开始起,就开始裹脚?” “便是娘娘您,也有一双完美的三寸金莲。” “安国公不是有意要与姜国公结亲吗?总不能让咱们家娶个大脚姑娘回家吧?” 安家乃是老牌的世家,传承有几百年了。 与姜家一样,以前都是书香门第。 后来姜国公弃文从武,安家在异族攻入帝都老城墙时保存实力,带着金银珠宝和粮食举家往南迁徙。 安家的财富与实力是保存下来了,但是却与兵权失之交臂。 这也导致了现如今的安皇后,做的还没有瑶华郡主风光。 她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 “纪王若是将来想要稳当,兵权是不能少的。” “你既然已经 提了这件事,那等姜诗琪带着姜南衣入宫后,本宫再同姜诗琪好好儿的提提。” 安国公府和姜国公府的联姻是避免不了的。 如今姜国公府唯一合适的就只有姜南衣。 还好姜南衣的年纪小,可以按照安家的规矩和要求,培养姜南衣。 长公主府里,端木皓礴刚刚下职回来,无数个人找他告状。 他们将皇后心腹嬷嬷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端木皓礴。 不等端木皓礴说话,姜嘉懿先怒了。 “我们姜家的女儿,关她们什么事?她们安家愿意折腾姑娘,就自己去折腾。” “我们不奉陪。” 其实现在的苍龙国,给姑娘裹脚的都是些老牌大户人家。 也不排除一些新起的贵族,想要效仿老贵族们,应逼着家里的女孩子缠足。 好好儿一双脚给缠的奇形怪状的。 这美吗? 姜嘉懿生气的说, “异族一打过来,这种女人根本跑不动,最后抓去被凌辱的就是这种小脚女人。” “安家人是没有受过战场的苦。” “四妹妹不去皇后宫里。” “阿娘,明日带四妹妹去端王府走走,咱们杜绝和这个皇后来往。” 端木皓礴放下手里的茶盏,斜睨着姜嘉懿, “皇后之命你敢违抗?” 到了第二日 ,端木皓礴上朝之前,就递上了一本奏折,意欲废除陋习,禁令民间给女子裹足。 一众御史微臣纷纷响应。 他们引经据典,把女子小脚批的一无是处。 姜国公一开始没说话,等安国公出面反驳后,姜国公、姜嘉懿领着一群武将下场。 这群武将不像文人那样讲话文绉绉的,只搬事实。 从战场上,小脚女人没有大脚女人跑得快,到小脚女人没有大脚女人心情开朗,活的没有大脚女人寿命长...... 文臣武臣全都下场,跟在端木皓礴和姜国公身后,将整个朝堂弄成了个**大会。 安国公原本还自持得意。 因为他们这个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女子三岁多便开始缠足。 这是遵循祖制,是真正的豪门才能养得起这样金贵的小脚。 结果安国公现在被全场**。 他站在原地,恨不得甩袖子离去,简直无地自容。 前朝的事传到后宫中。 正等着姜诗琪带姜南衣进宫的安皇后,大怒, “那些文臣武将真的要废除女子缠足?” 心腹嬷嬷跪地哭道: “娘娘,姜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逼的咱们国公爷生生下不来台啊。” “还有姜氏,她居然去了太后宫里,压根儿没往咱们这儿来。” 第319章 后宫之中做主的人是太后 “好,这些姜家人可真好啊。” 安皇后狠狠的拍了一下凭几, “她们简直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心中只有太后是吧,那本宫就让她们瞧瞧蔑视皇后的代价。” “走,有什么话到太后的宫里说。” 南衣坐在太后的怀里,太后皱眉听完了长公主的话。 “安国公府一向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次管到衣衣的头上来,他们只怕是存了联姻的意思。” 姜诗琪立即,“不可,衣衣还这么小,怎么能够与安国公府联姻?” 安国公府一向以老牌贵族自居,规矩森严。 所有鲜活的女人进去,都会变成一个模子,死气沉沉的出现。 甚至安国公府里的女人都不长寿。 因为里头的生活太过于压抑。 据说根本就没把女人当成个体来看。 所有的女人,都是摆设,都是为家族挣来荣耀与利益的物品。 太后,“哀家自然知道,但凡哀家活着一天,都不可能让衣衣去那样的地方。” 南衣往太后怀里缩了缩,心中不止一次的庆幸。 还好他们的头顶上还有个太后。 否则今日不知道要被皇后怎么摆布。 南衣,【正好,衣衣给太后老祖宗送点儿灵气。】 灵气能让太后的 体质变好,骨骼变得年轻。 生活质量也能变好点。 这时候皇后来了。 她一进太后的寝宫,看着原本病恹恹的,连一口水都喝不进了的太后,如今精神奕奕的坐在首座上。 皇后藏在袖子里的手,就紧紧的捏成了个拳头。 这后宫权柄,全都集中在太后一人的手里。 好不容易,安皇后等到太后快要掉气了,她马上就要执掌后宫,那道凤印。 结果太后一天天的气色又好了起来。 人人都满脸欢喜,崇明帝甚至为此还特意沐浴斋戒,感恩上苍。 却没有人想过,安皇后当了崇明帝几十年的皇后。 从没有一天掌过后宫大权。 太后这个老东西,为什么不死? “母后,既然县主、郡主和长公主都来了,南衣也在,那儿臣想求母后一个恩典。” “安国公府有意与......” 不等安皇后把话说完,端王妃走了进来, “太后,瑾煜说想您了。” 她的手里牵着龙瑾煜,走到皇后的身后,拍了拍龙瑾煜的背。 太后慈爱的看着龙瑾煜,朝他招了招手。 她是了解崇明帝的。 知道崇明帝对于储君的人选,早就已经定了。 这几年来,太后也一直看着龙瑾煜。 他 越来越有一个储君的模样,说话做事很有担当。 相比较那个胆小多疑的纪王,龙瑾煜不知强多少。 安皇后的话被打岔,本就很窝火,一见是年氏和龙瑾煜,她的脸色垮的很厉害。 “真是没规矩,没看到本宫和太后正在说话吗?” 她正训斥年氏,又见太后将龙瑾煜拢在另一只臂弯里。 一个雍容华贵,满脸慈爱的老太太,左边坐着小神女一般的姜南衣,右边坐着长相漂亮矜贵的龙瑾煜。 怎么看怎么养眼。 真是一团人间和乐。 趁着安皇后愣神之际,旁边的女官说, “太后,不如就趁着今日,让画师过来,将今年贴在宫里的年画给画了吧。” 另一个女官扶桑接话, “往年都是画的乡主一人,今年就加上太后与端王世子,将太后画成观世音菩萨,乡主和端王世子画成金童玉女吧。” 太后笑的合不拢嘴。 见她高兴,太后宫里的宫女们,那嘴上纷纷跟抹了蜜似的, “怎么是画成金童玉女呢?乡主与端王世子本就是金童玉女。” 太后,“哈哈哈,这话说的好,有赏。”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压根儿就没有给安皇后说亲的机会。 她憋着一肚子的气, 在太后的宫里坐了一个时辰。 那些宫女们还真有这个胆儿,把宫里御用的画师给请了过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应该怎么画这一张年画。 安皇后刚要说话,太后就打断了她, “皇后,还是让画师专心作画吧。” 一张画,得画好几个时辰,还不是一天就能画完的。 安皇后内心郁卒,跟着姜诗琪就到了太后的寝宫后面。 “本宫有心要给你们家姜南衣做这个媒,县主这是故意躲着本宫?” 她喊住姜诗琪,走上前,双眸直视着姜诗琪的眼睛。 就不信姜诗琪有这个胆子,敢忤逆皇后。 姜诗琪微微垂首, “不是臣女故意躲着娘娘,臣女每回进宫都是来见太后的,今日也不好放着太后她老人家不管,直接跑到娘娘的宫里去吧。” 她似笑非笑的望着安皇后, “毕竟这后宫之中做主的人是太后,不是吗?” 安皇后怒道:“姜诗琪,你敢讽刺本宫?!” 哪朝的皇后做了几十年,还只是一个空有头衔的皇后? 安皇后知道自己没有权柄,所以生怕自己不够有威望。 平日里不允许这宫中的人,对她有半分的不敬。 今日姜诗琪这话,是在安皇后的底线上蹦 跶。 姜诗琪依旧表现的很有礼, “不敢,臣女只是实话实说,不然皇后娘娘给臣女说一个既不得罪太后,又能让您如愿的办法来?” 如果安皇后能绕过太后去做事,她就不会被太后死死的钳制在后宫。 导致这么多年了,后宫的手很少能伸到前朝去。 倒是前朝的局势,对后宫影响很大。 安皇后,“你!好你个姜诗琪,本宫怎么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这样的伶牙俐齿。” 她拂袖而去,姜诗琪在她身后微微屈膝行礼。 安皇后直接去找崇明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起自己的委屈。 “陛下,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县主,都不把臣妾放在眼里了。” “陛下,臣妾这个皇后做的还有什么意思啊?” 崇明帝脸色苍白的躺在龙床上,眉宇间是隐隐的烦躁。 安国公在前朝,搞的朝野震荡,他才刚刚处理完前朝的闹腾,回宫就吐了一痰盂的血。 紧接着安皇后又来,哭诉太后不放权。 “这么多年,母后管理后宫好好儿的,你不也落得个清静?” 崇明帝努力的支起身子,给安皇后讲道理, “更何况朕并非母亲亲生,她尚在人世便从她手里夺权,让天下人怎么编排朕?” 第320章 朕与你生死不复见 安皇后跪在崇明帝面前,哭的委屈, “陛下只知道顾全自己的名声,可陛下想过臣妾的立场吗?” “臣妾自从做了这个皇后,就没有拥有过一天皇后该有的权利。” “臣妾难道就不委屈吗?” 她今日是被姜诗琪等人气的口不择言了。 往常安皇后虽然委屈,可也知道不能一直这样逼迫崇明帝。 身为帝王,崇明帝拥有属于他不容挑衅的威严。 果然,崇明帝板起了脸, “让你做这个皇后,是朕委屈你了?” 那语气,无端透着一股子森严。 安皇后低着头,只顾着抽抽搭搭,没听出崇明帝语气中的不悦。 “朕是皇帝,若是没有母后,朕根本就坐不上这个皇位,朕给了你崇高的地位,给了你荣华富贵,也从没追究过你们安国公府当年的背弃。” “你还要什么?你要你们安家在前朝后宫都只手遮天吗?” 越说,崇明帝的声音越大。 最后他怒极攻心,捂着心口拼命的咳嗽。 内监总管立即上前,一只手轻拍崇明帝的背,哀求安皇后, “娘娘,您就少说两句吧。” 安皇后也被崇明帝这撕心裂肺的咳嗽给吓着。 她呆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又想起这些年来 ,她屡次向崇明帝说起,让太后放权的事,都被崇明帝拒绝。 这次又是一样。 安皇后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冷眼看着崇明帝那呕心挖肺的咳嗽声稍微平复些。 “陛下不愿意让太后放权,那就答应臣妾,让姜南衣与安国公世子生下的那个小公子定亲。” 放权的事急不来。 安皇后都已经和太后明里暗里的,为了后宫权柄争了这么多年。 不在乎再多等等。 也许等她媳妇熬成婆的时候,就是她彻底掌控后宫之时。 当务之急是把姜国公手里的兵权分摊过来。 崇明帝被安皇后气的双眼发黑, “你还敢提这件事?朕问你,若是将南衣真的指给你们安国公府,你们该如何待她?” “自然是按照我们安家宗妇的标准要求姜南衣。” 安皇后说的理直气壮, “必要的话,可以将姜南衣接到安国公府住,让她同安国公府的那些小姐们接受一样的闺阁教导。” 安国公府有闺学,学的是如何缠足,如何侍奉公婆,如何相夫教子,如何唯夫是从。 别的不说,从安国公府出去的姑娘,一个个儿的都是大家闺秀,当家主母的典范。 她们没有活泼的跳脱,笑不 能露出牙齿,哭也要哭的端庄娴静。 穿着上不能吸引男人的注意,打扮上不能拥有个人的喜好。 “臣妾这样安排也是为了姜南衣好,免得她今后嫁到安国公府来,会不适应安家。” 崇明帝捂着心口,闭上了眼睛。 他深吸口气, “梓潼啊,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年为何吸引了朕?让朕不顾你安家罪女的身份,力排众议立你为后?” 当年异族南下,帝都城在战火中到处都是断壁残恒。 那个时候的崇明帝还只是一个皇子。 亲眼看着安国公府抛弃了满城百姓,南下避难。 帝都城被守住,用的是姜家满门的血,和无数百姓的顽强抵抗。 苍龙国风雨飘摇之际,崇明帝继位。 第二年,安国公带着一家老小回来了。 恬不知耻的送了嫡女入宫选秀。 当初多少人弹劾安国公,要治安国公的罪? 崇明帝也对安国公这样临阵脱逃的小人嗤之以鼻。 后来,他在宫墙的角落,看到一个娇小的少女,捧着一双跑不快的小娇,被同行的秀女捉弄抛弃在宫道上。 少女委屈的蹲地哭泣。 就是那一幕打动了崇明帝。 他怜惜这个安氏嫡女。 却不知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导致安国公府 愈发变本加厉,将族中女子都圈在一起,不到四岁的年纪,便将她们一双双稚嫩的脚裹住。 她们会让小姑娘一遍遍的去踩碎瓷片,踩的双脚鲜血淋漓,脚骨骨折。 然后用滚烫的酒烫了裹脚布,牢牢的将她们的脚固定成三寸金莲的形状。 小姑娘的脚若长大了,如此再走一遍碎瓷片,再塑形...... 直到最后,能把她们的脚塞进越来越小的鞋子里。 这些崇明帝都不知道。 他是今日才从端木皓礴的奏本中知晓,安国公府的闺学居然这样的惨无人道。 “梓潼,你自己受过的苦,你知道有多痛,你凭什么认为姜家会将他们的宝贝,送入你们安国公府受苦?” 崇明帝目光沉沉的望着安皇后。 仿佛第一天才认识她。 她的身上,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年那个委屈可怜的小姑娘的影子。 安皇后撇撇嘴, “所以才需要陛下下旨,只要陛下肯赐婚,就算是姜国公再不愿意,也得把姜南衣交出来。” “你,放肆!” 崇明帝气的抄起手边的一串念珠,砸到安皇后的身上, “姜国公于社稷有大功,你是有多丧良心,才会说出这种让忠臣寒心的话?” “退一万步讲,姜国公 若是不愿意,你们安国公府强求,你认为姜家人是吃素的,他们就不会反扑吗?” 没有人知道皇后和纪王,在朝中究竟将势力盘了多大。 同样没有人知道,姜家在苍龙国扎根有多深。 端只看留在明面上的几个姜家人,哪个是好对付的? 垂帘听政的玉华长公主、富可敌国的瑶华郡主,未来的宰相端木皓礴,手握三十万兵权的姜国公...... 他们哪一个发起横来,都够崇明帝手忙脚乱焦头烂额一阵子。 更何况,端王和姜家人交好。 瑾煜也喜欢亲近姜南衣。 “南衣的婚事,朕自有安排,你们安国公府就歇了这份心思,不准打她的主意。” 崇明帝累了,不想再和安皇后掰扯, “你退下,从今天开始,无召不准来朕这儿。” 他不想看见她。 安皇后却不肯离去, “为什么?陛下,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的婚事吗?陛下为什么不肯看在这么多年夫妻的情分上,满足臣妾这一个小小的愿望?” “因为你们安家所图的,不是一个小小的丫头!” 崇明帝怒不可遏, “还要朕说明白点儿吗?你们安家无才无德,还想掌兵,做梦!” “滚!朕与你生死不复见!” 第321章 安小姑娘身周的灵气不太纯净 安皇后哭着回到自己的宫里。 沉重的宫门在她身后关闭。 伺候她的一干人惊惶失措。 心腹嬷嬷哭着跪在安皇后面前, “娘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为什么这么一点小事,陛下要这么罚您?” 这么多年,只要不涉及太后的权柄,崇明帝和安皇后的感情还算好。 “娘娘,您跟陛下犟什么呢?他从小被太后养大,感恩太后,所以让太后把持后宫,您要理解他。” 心腹嬷嬷的语气里暗含责怪。 崇明帝的寝宫,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没有跟安皇后进去。 也不知道在里面,安皇后和崇明帝谈了些什么。 只知道等安皇后再出来,便是崇明帝的一句,“生死不复见。” 所以心腹嬷嬷以为安皇后又是找崇明帝,要太后手里的权限。 这回最终惹怒了崇明帝。 安皇后冷冷的看着心腹嬷嬷, “生死不复见?他以为我稀罕见他吗?” “这辈子他给了我什么?除了一次一次的让我失望,他什么都没有给过我。” 她们都说崇明帝待她极好。 可是这就算是好吗? 他总能一次又一次的,从各个不同的地方带女人回来。 满宫的妃嫔,要么是别人送给崇明帝的,要么是崇明帝 从宫外带回来的。 可如果崇明帝真的对她好,他怎么会把宠爱给别的女人? 安皇后嗤笑,“他的喜欢,浅薄的很可笑。” 心腹嬷嬷吓的浑身发抖, “娘娘,这些话不但会给您带来麻烦,也会给国公爷惹上不小的麻烦。” “呵呵。”安皇后面色苍白,“都已经被关起来了,还担心别人听到这些?” 沉默了一瞬,安皇后捏紧了拳, “你想办法传个消息出去,既然姜家那么宝贝他们家的那个姜南衣,那就让姜嘉懿娶了安家的姑娘。” “一样也是联姻,目的达成就行。” 姜嘉懿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其实早就到了该婚配的年纪。 只是因为端木皓礴与朝阳公主的婚事,办的太过于轰轰烈烈。 姜诗琪又放话,她的子女绝不纳妾,只会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姜诗琪不管姜嘉懿的婚事。 她对所有上门的媒婆说,让姜嘉懿自己挑个喜欢的。 只有自己喜欢了,才会长长久久。 皇后的宫门被封。 可她当了几十年的皇后,要送个消息出宫,还是有手段的。 安国公收到消息后,召集安家的一众主事男丁,关在书房里商讨应对之策。 第二日安国公夫人就带了安家四位姑 娘,到长公主府上做客。 她也不提是来干什么的,只闲坐着和长公主喝茶。 南衣手里拿着一个藤球,如风如火的进了花厅。 “跑慢点儿,怎么越来越像只猴儿了?” 长公主一把搂住满头大汗的南衣,抬起绢帕给她擦汗。 南衣好奇,大眼睛看着一字坐开的四位姜家姑娘。 【她们怎么一动不动的?像是死人一样低眉顺目。】 “曾外祖母,衣衣和二哥哥刚刚踢完球回来。” 南衣靠在长公主的怀里。 花厅外,响起姜嘉懿那爽朗的笑声。 原本一直坐在花厅之中的安国公夫人,这时候突然站起身,向长公主告辞, “既然有外男,那与姑娘们就不便久留。” 几个安国公府的姑娘立即起身,行动之间声音极轻,耳环与步摇在行动之间纹丝不动。 跟在安国公夫人的后面,鱼贯着离开了花厅。 在路上正巧碰见要进花厅的姜嘉懿。 瞧着她们一个个小心翼翼迈着小碎步,每一个安国公府的姑娘都由两个丫头搀扶着。 似乎站都站不稳。 姜嘉懿不由的回头看了几个姑娘一眼。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们居然还想把衣衣接到安国公府去住……】 南衣低着头,撩起自己 的裙摆,看着自个儿的一双小脚。 她没办法接受,她的脚永远只能够停留在三到四岁这么大。 长公主府的面积还挺大。 姜嘉懿看着落在最后一位安国公府的姑娘,走着走着就跟前面的嫡母,和她的姐姐们走散了。 看那个小姑娘的背影,似乎很着急,快步走了一段距离后实在是跟不上。 而搀扶着小姑娘的那两个小丫头也是裹了小脚的,同样走不快。 瞧着她们三这慢吞吞的模样,姜嘉懿都替这三个人着急。 等姜嘉懿在花厅中和长公主说过几句话,便抱着南衣,从花厅里出来。 准备把南衣送到朝阳公主那里去。 【好像有哭声。】 南衣牵着姜嘉懿的手,另一只小手上勾着那个挂了铃铛的小球。 他的小眉头皱了皱,刻意将姜嘉懿往另一条路上扯 前方的哭声大了一些。 姜嘉懿牵着姜南衣伸长了脖子看去。 正是安国公府那位坠在了嫡母和三位姐姐身后的小姑娘。 此刻那位小姑娘跌坐在铺了鹅卵石子的小路上,哭的鼻尖红彤彤的。 虽然不知道她身边的丫头哪去了,但是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很有一番破碎的美感,身上的衣裳也丝毫不见凌乱。 由此 可见,安国公府的这位小姑娘受过很严苛的闺中教养。 姜嘉懿看了一会儿,便打算牵着南衣往另一条路上走。 这个时候安国公府小姑娘偏过头看到了姜嘉懿。 她的脸颊红红的,眼眸中含羞带怯,声音细若蚊蝇, “姜小将军。” 既然已经被人看到了,姜嘉懿也只能礼貌性的冲她点了点头, “你身边的那两个丫头去哪里了?” 安小姑娘低着头脸颊红透了不说话。 姜嘉懿刚刚要上前,却是被姜南衣扯了一把, “二哥哥我们走吧。” 【这个安小姑娘身周的灵气不太纯净。】 心怀赤诚者,自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干净的心会凝聚周身的灵气,反之亦然。 姜嘉懿虽然听不懂四妹妹的心声,但他还是听了四妹妹的话,看着四妹妹,转身离开。 身后安小姑娘那无助的哭泣声声响起。 姜嘉懿顿了顿,还是吩咐身边的婢女, “将安家的那位小姑娘,送出门子去。” 他猜想这位安国公府的小姑娘,可能是在长公主府里迷了路。 不管怎么说,人既然在长公主府里,就得好好的把人送出去,这是做人主人家的礼貌。 结果第二天安国公就跑到崇明帝前,参了姜嘉懿一本。 第322章 少在这里摆你父亲的谱 下朝之后,姜国公气呼呼地回到长公主府上。 他一路走一路责怪姜嘉懿, “你说你没事,你去招惹安国公府的那些姑娘做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安国公那一大家子都是没脸没皮的吗?” 长公主府上的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衣衣却是老神在在的,抱着一盘子糕点,坐在椅子上晃着她的两只小脚。 她细细白白的脚踝上,套着两个金色的小镯子,脚镯子上挂着几个金子打造的铃铛。 小脚一晃便发出清脆的铃声。 【还能因为什么事情啊?不就是昨天安国公府的那个姑娘,碰瓷我二哥哥吗?】 皇宫里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姜南衣。 安国公以姜嘉懿坏了他府上姑娘的声誉为由,向崇明帝参了一本,要姜嘉懿娶安四姑娘。 “他只怕是在做梦。” 姜嘉懿阳刚的脸上全是怒色, “我碰都没碰那个安四姑娘。” 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 明明昨天只是看那个安四姑娘坐在地上,他都没有靠拢安四姑娘,只吩咐了长公主府的婢女将她送出府去。 今天到了安国公的口中,就变成了他毁了安四姑娘的声誉。 “若是我与他们家的姑娘说句话,便毁了他家姑娘的 声誉,那他家姑娘都不用出门了。” 姜嘉懿的这话一出,长公主、瑶华郡主和姜诗琪,都用着一张沉默的脸看着姜嘉懿。 姜嘉懿,“你们怎么了?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 姜诗琪叹了口气,“他们家的姑娘是不出门子的。” “据说安家的姑娘长这么大,从来不见外男。” “昨天是安家的姑娘第一次出门,就为了将这几个姑娘带过来给长公主相看。” 一时间,姜嘉懿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以为他大哥在奏折上参安国公府的闺学折腾女子,残害女子的一双脚,已经够惨绝人寰了。 却没想到安国公府的姑娘们,居然连门都不能出。 长这么大第一次出门,是为了像个物品一般给男方相看。 现在想起来应当是安国公府早就掌控到了姜嘉懿的行踪。 所以特意安排了那一天,安国公夫人带着府上的四个姑娘上长公主府来。 那位安四姑娘留在小路上,与姜嘉懿的那一番照面,也是安国公安排好了的。 否则怎么那么巧,安四姑娘连路都走不动,她身边的两个小脚丫头却能丢下她一人不见踪影。 姜嘉懿深深的皱起了眉,不由的冷笑, “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常 年打鹰的,今日却被鹰给啄了眼。”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我总不能够把那个安四姑娘给娶回家吧?” 姜嘉懿说的十分烦躁,他虽然现在还没有心上人,那位安四姑娘长得也水灵可爱。 但却不是姜嘉懿喜欢的类型。 姜国公手里提着鞭子,恼火的看着姜嘉懿,恨不得抽姜嘉懿一顿鞭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安国公府是什么德性,你就多那一句嘴做什么?” 姜嘉懿憋屈,低下了头。 全家人也陷入了沉默,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件事。 毕竟换了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会做得比姜嘉懿更好。 看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充满了无助的坐在地上,他们也会关心的上前询问。 甚至姜嘉懿做的还算是保守,没有上前去扶安四姑娘。 若是他伸手与安四姑娘有了肢体接触,这事儿便更说不清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房急匆匆的来报, “不好了不好了,安国公府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家的安四姑娘要上吊自尽。” 花厅中全家人都惊住,就连姜南衣手中拿着的糕点,都“吧唧”一声掉落到了地上。 【自尽吗?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得自尽?】 【那这事儿要是放在我大嫂嫂身上 ,我大嫂嫂不得自尽几百次了?】 朝阳公主捧起茶杯咳嗽几声。 的确,她每日翻墙出府,游走在市井之中,不知和多少男人说过话。 又不知和多少男人打过架。 若都是以这个标准来做女人,朝阳公主的确得自尽几百次。 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崇明帝的口谕就送到了长公主府。 他在口谕中委婉的让姜嘉懿妥善处理这件事。 本来崇明帝并不看好安国公府和姜国公府联姻。 安皇后求崇明帝给姜南衣赐婚时,崇明帝也是一口拒绝。 结果现在闹得满城风雨,都在传姜嘉懿坏了安四姑娘的名声。 安四姑娘现在要上吊。 为了姜嘉懿个人的名声着想,崇明帝都希望姜嘉不要影响他姜小将军的军威。 因此没有办法,姜嘉懿只能够和姜诗琪母子两人,亲自上安国公府解决这件事。 姜南衣死皮白赖地跟在阿娘和二哥哥的身后。 母子三人刚一出门,迎面便撞上了端木景。 端木景摆出一副父亲的姿态,看着姜嘉懿, “你准备何时迎娶安四姑娘?” “安国公已经来找过我,他希望我来劝你赶紧的上安国公府去提亲。” 姜嘉懿一看到端木景,心中就来火, “提什么亲 ?他们安国公府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你不知道?” “而且我是姜家的人,我的婚事怎么轮也轮不着你管。” “他要说的话,让他自己来找我祖父和祖母。” 端木景黑着脸,“我看你就应该到安国公府去好好学一学,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整日里在姜家族学,把自己的祖宗都学忘记了。” “有你这么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说话的?” 安国公做事情非常周到,对于端木景来说,安国公谈论姜嘉懿的婚事,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姜国公,而是来找端木景谈。 光凭这一点,端木景就觉得这安国公府的教育,比起姜家的教育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姜嘉懿,“我只知道我已经过继给了姜家,我从小长在姜家,我娶什么人,做什么事,你都管不着。” “少在这里摆你父亲的谱,有点自知之明吧。” 看着姜嘉懿带着姜诗琪和姜南衣离开。 端木景尴尬地站在原地。 原来他的二儿子已经排斥他到了这种程度,就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愿意,他这个做父亲的插手。 端木景失魂落魄的苦笑一声, “姜嘉懿,你终究是我的儿子,你大哥的婚事我做不了主,但你的婚事我一定要做主。” 第323章 安四姑娘死之前,在下先死 姜诗琪和姜嘉懿到了安国公府上。 正好碰上安四姑娘,正在前厅里头上吊。 南衣不由冷笑,“真会挑时候,怎么就这么想死呢?” 【从安国公进宫,向崇明帝告状,说我二哥哥坏了安四姑娘的名声时候起,一直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吧。】 【这个安四姑娘怎么还没有上吊成功?都闹了好几个时辰,难道不累吗?】 南衣的心声也正是姜诗琪和姜嘉懿的疑问。 【其实一个真正想死的人,别人是拦不住的。】 姜诗琪和姜嘉懿暗中点头。 见到姜诗琪,安国公夫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将头昂起。 看起来格外的高傲。 她摆着架子, “你们来做什么?是看我们安家的笑话吗?” 她的背后,安四姑娘还在一哭二闹三上吊。 活像是姜嘉懿玷污了她的身子。 而不是姜嘉懿仅仅只是隔了老远,只和她说了一句话。 安四姑娘的表现,和安国公夫人的态度,让姜诗琪忍不住皱眉头。 不说姜嘉懿这个事情,是被安家人给刻意的碰瓷。 就算没有这场事,姜嘉懿只是正常的娶妻,都不会娶安四姑娘。 也不会和安家这样的人家结亲。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安家太闹腾了,事儿太多。 姜嘉懿要说话,姜 诗琪却是挡在姜嘉懿的面前。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安国公夫人, “自然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的,若是安国公夫人不想见到我们母子三人,那我们走。” 她还巴不得离安家越来越远,安国公夫人想要在她面前摆架子,那不可能。 安国公夫人一见姜诗琪的态度,就火冒三丈, “姜诗琪,我尊敬你阿爹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保家卫国一辈子不容易。” “没想到轮到你和你儿子这里,你们母子俩都是一丘之貉,全都不是个东西。” 姜嘉懿回身,看着安国公夫人朗声问道: “敢问夫人,我如何不是个东西了?” “就因为与你们家的女儿说了一句话?” “你们这举动不就是想让我娶你们家的安四姑娘吗?” “这样吧,按照你们家的标准,我只要和女人说一句话,就应该要娶她,那将我从小到大,所有的女人都算一算,我一次性的把她们全娶回家。” 安国公夫人被姜嘉懿这浑不吝的样子给气的心口起伏,只能够指着姜嘉懿, “你,你……” 意识的姜嘉懿并不是开玩笑的,安国公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没有一点国公夫人的样子,开始哭天抹地, “天哪,这真是欺负人啊,姜小将军这是要逼死我们安家人啊。” 姜 诗琪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说什么安家是百年世家,培养出来的女子个个都是宜家宜室的闺秀典范。 其实这世上最不讲道理的就是安家人。 【安家人算计我二哥哥的手段,就跟当年算计崇明帝的手段一样。】 南衣站在一旁看能够分明,她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其实查一查这些年,安家利用联姻的关系招揽来的那一些势力,基本上都脱离不了这个模式。】 【利用未出阁的女孩子碰瓷,非说别的男子玷污了女子的声誉。】 【然后逼迫这些男子,将安家的女儿给娶回去。】 【这种事儿,几乎一碰瓷一个准,毕竟事关女子的声誉,如果别的男子不愿意的话,安家的姑娘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寻死。】 【男人们自然就占据了道德至低点,更何况对世人来说,男子三妻四妾没什么,既然坏了清白姑娘家的名声,干脆娶回家,这也是负责任的表现。】 安家这么多年凭借着这一招,想要招揽什么样的女婿,就能招揽来什么样的女婿。 所以安国公夫人的态度可以高傲。 她不愁姜嘉懿不娶自家的女儿。 听完了南衣的心声,姜诗琪和姜嘉懿对视一眼。 姜诗琪不怒反笑道: “我们二哥儿已经在边疆成婚了,我们家有祖训,一生 一世一双人,男子绝不纳妾。” “你们可以换个别的条件,赔点金子银子铺子……给你们家的安四姑娘这个都可以。” “但是想要让我们二哥儿娶安四姑娘,我们二哥儿也不能做那样背信弃义之人。” “我想你们安家这样注重礼义廉耻的世家,也不想自家姑娘嫁给抛弃糟糠之妻的男人吧。” 姜诗琪的话一说完,原本正哭闹着要上吊自杀的安四姑娘,突然安静。 她的脸上挂着无措的泪水,看向安国公夫人。 安国公夫人则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此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家姜二公子有娶妻。” 姜诗琪抱歉,假装自己没看到二儿子脸上的震惊, “他人在边疆,又正值打仗,娶妻这种事情怎么好大肆宣扬?” 这要脸的怕不要脸的,看着安国公夫人吃瘪的神情,姜诗琪就愉悦的笑, “我的二儿媳妇出身不高,长得也没有安四姑娘好看,没什么文化,还有一双大脚。” “但他救了我二儿子好几次,对我二儿子有再造之恩。” 她可劲儿的编,把最新话本子里的剧情全都往姜嘉懿的头上安。 姜嘉懿听的剧情跌宕起伏,似乎真有那么一个糟糠之妻,被他留在北疆, “阿娘,我会尽快将你的二儿媳妇从北疆接回来的 。” 再让他阿娘这么编下去。 姜嘉懿马上就快变成了一个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留在帝都城中享尽荣华富贵,却忘了边疆那个她的男人。 【我阿娘都能去写书了,保证火。】 姜南衣也是听得瞠目结舌。 她的脑海中不由地响起了一阵旋律。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 安国公夫人六神无主,此事她还没有与安国沟通过气,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确定好要些什么物质上的赔偿,你们安家再通知我吧。” 姜诗琪一只手牵着姜南衣一只手召过姜嘉懿,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离开。 走出大门没多远,安四姑娘突然冲出来,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刀。 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姜小将军,若你不能对我的清白负责,那我今日就只能够死在你的面前了。” 姜嘉懿被逼出了火气。 他干脆将后腰上的刀也抽出来,横在自个儿的脖子上, “若是因为与你说过一句话,便要在下抛弃对恩重如山的妻子,在下做不到。” “安四姑娘死之前,在下先死。” “正好死在你们安国公府门前。” “保家卫国的将军,没有死在敌军的手里,是在下不幸,只能来世投胎到边疆多杀几个异族人了。” 第324章 他现在主打就是一个情绪不稳定 长街上的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安四姑娘和姜嘉懿。 安四姑娘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刀,离了她的脖子很远。 而姜嘉懿手里的那把刀,刀锋锐利,贴着他的脖子,留下了一丝血痕。 猩红色的血顺着锐利的刀锋往下淌。 安四姑娘一张脸惨白,瑟瑟发抖地看着姜嘉懿,姜嘉懿的神情认真。 他的手拿着刀往自己的脖子往下压一分。 周围立即有人大叫, “姜小将军手下留情,不可冲动,万万不可冲动。” “这件事情我从头看到尾,姜小将军可真无辜,怎么摊上了安家这一家子人?” “安四姑娘他做错了什么?保家卫国、浴血奋战、九死一生的从边疆回来,还要被你们逼的休弃自己的妻子。” 原本安家人将这件事情闹大,就是想要用舆论逼姜嘉懿娶安家的姑娘。 姜家与安家顺利联姻。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场联姻姜嘉懿愿意不愿意。 只要姜嘉懿娶了安四,在世人眼中,姜家和安家就达成了统一。 那么姜家军也自然被归纳到了纪王的麾下。 更何况人娶进了门,能不能笼络住姜嘉懿的心,还得看安四的手段。 他们安家闺学培养出来的姑娘,一个个可都不是吃 素的。 可是他们绝对没有想过,姜嘉懿这个人对自己真下的狠心。 看着姜嘉懿脖子上的血,不要钱似的流。 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姜嘉懿真的会自尽在安国公府的门前。 安四姑娘被吓住了,她丢下了手里的刀,尖叫一声,哭着跑进了安国公府。 安夫人也被姜嘉懿的这架势,吓得连门都不敢出,急忙派人去找安国公回来。 安国公和端木景正在街头商讨着姜嘉懿的婚事。 听到街面上的动静不太对劲,急匆匆的赶到安国公府。 正好看到姜嘉懿拿刀架在脖子上的这一幕。 端木景大喝一声, “姜嘉懿你这个逆子,你敢用这一招来吓唬你岳丈?” 姜诗琪拉着姜南衣哭着冲出来, “端木景你这个畜生你还是不是人啊?你真要把我儿子逼死吗?” 周围的围观群众们见状。 手中拿着臭鸡蛋和石头朝端木景丢,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姜小将军,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你没看到姜小将军,是真的要被你们这些人给逼死了吗?” 姜南衣也配合的放声大哭, “哥哥,我可怜的二哥哥,你还没有等到二嫂嫂从边疆回来,你就要被这些坏人给逼 死了。” “你放心的去吧,衣衣会帮你照顾二嫂嫂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姜嘉懿的眉心一跳。 姜诗琪也是红着眼眶,低头看着手里牵着的小女儿。 不是,这个谎越扯越大,现在姜嘉懿的孩子,她的外孙都弄出来了…… 姜南衣:【一不小心把剧情给编过了。】 南衣哭得越伤心,长街上的百姓们心中越心疼。 毕竟在百姓们的心中,南衣可是观世音娘娘身边的小童子。 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每一年的年画画的都是南衣,整整持续了三年。 南衣在百姓们的心中已经被神化了。 他们越发拿着手里的垃圾,越发用力的去丢端木景。 又发现端木景的身边站着安国公,于是连带着也恨上了安国公。 “你们安家究竟是什么居心,就连保家卫国的将军,你们都敢暗害?” “我看你们安家就是异族人派来的细作,打的主意就是将我们苍龙国的将士一个个的害死。” “把我们国家能打仗的优秀男儿都害死了,异族人就能长驱直入。” “这不就跟几十年前一模一样吗?我想起来了,几十年前他们安家人拖家带口的跑了,丢下姜国公一家死守着帝都城。” “他们害我 们的好儿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几十年后他们又想用美人计害姜家的后人……” 见几十年前的事被翻了出来,安国公终于坐不住了。 他急忙大声的喊着, “误会误会我们安家人一向敬佩,姜国公与姜小将军怎么会害他们呢?” 这个时候长街上的闹剧,早已经传到了宫里。 崇明帝愤怒的扫落桌子上的奏折,命心腹太监, “把安国公和他那个安夫人,安四姑娘全都带进宫来。” 心腹太监匆匆离开,没过半个时辰,就把灰头涂脸的安国公等人带到了崇明帝的面前。 崇明帝抄起桌面上的砚台,直接砸在安国公的额头上。 看着安国公头上的血迹往下流,崇明帝怒吼道: “朕总共就只有那么几个会打仗的武将,你是想让朕百年之后,国家再无可用的武将人才了吗?” “姜小将军在军事上的天赋远高于他的祖父,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朕要你们整个安家陪葬。” 崇明帝已经到了大限之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大概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在他死之前,崇明帝希望能够把死后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姜国公年纪大了,再经历不起一场大战。 能够守卫 国家的年轻武将,以姜嘉懿为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崇明帝打算留给龙瑾煜的。 姜家人的心不能寒。 崇明帝让姜嘉懿去解决安四姑娘,也是给了姜嘉懿足够的选择权。 结果把姜嘉懿差点逼死。 崇明帝已经到了不亲自出面,就不行的程度。 他当然极为恼恨惹出这种事情来的安国公府。 连带着看安四姑娘也极为不顺眼。 崇明帝目光沉沉地说, “安国公你们家算计了一个皇后之位,难道还不够吗?” 这一句话让安国公浑身发冷。 他立即将额头狠狠地磕在地上, “陛下饶命。” 从崇明帝的尚书房里出来,安国公、安夫人和安四姑娘,正好碰到进宫来的姜嘉懿。 安四姑娘一脸渲染欲泣。 安夫人看着姜嘉懿,冷笑着说, “姜小将军真是好手段呀,这一招以退为进,欺负的一个女子,生生的在这世上活不下去了。” 她的话还没有落音。 姜嘉懿直接调转了头,往荷花池里跳, “活不下去了?那我也活不下去了,我先去死,安四姑娘你随后吧……” 他现在主打的就是一个情绪不稳定。 比寻死觅活,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没人能比他更能寻死觅活。 第325章 她怎么觉得二哥哥这是要变态了呢? 安四姑娘说活不下去,自尽上吊,能闹腾上好几个时辰。 但姜嘉懿说不活了,要自尽,他是来真的。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跳进了荷花池。 安家的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荷花池水面上一层一层的涟漪。 御花园里的那一些宫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崇明帝的心腹匆匆的跑来,嘴里大声喊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救人啊。” 这个时候呆滞站在原地的那一些宫人,才宛若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往荷花池里跳。 没过一会儿,他们把昏迷不醒的姜嘉懿从荷花池里捞上来,又是急救又是请太医的。 现场忙成了一团。 安家的人不免又被崇明帝一顿训斥,安国公甚至还被崇明帝罚了三年的俸禄。 “这三年的俸禄对你们安国公府来说,不过只是九牛一毛。” “朕罚你将这些银两全都赔给姜小将军。” 崇明帝目光阴沉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安家人。 当着所有人的面,半点没给安国公脸面,把安国公骂的狗血淋头。 “若是再有下次,朕就不是罚你三年的俸禄那么简单了。” 安国公的头磕在地上,腰一直没有直起来过。 等崇明 帝气呼呼地走了,安夫人才膝行上前对安国公说, “老爷,陛下已经走了。” “这件事情该怎么办?那个姜小将军他肯定是故意的,真没想到,天下人都说姜小将军领兵如神,却是这样一个小人。” 安夫人的语气愤愤不平,她咽不下这口气,也知道姜嘉懿肯定是故意做出这些事情来,害得安家挨骂。 为今之计,还是得想个办法制住姜嘉懿才行,否则怎么把安四姑娘强行的嫁给姜嘉懿? 这么顽劣不堪的一个人,两家真的联姻了,安家又如何把持住姜嘉懿,从姜嘉懿的手中分得兵权? 跪在地上的安国公缓缓的直起腰身,他一巴掌打在安夫人的脸上,把安夫人打倒在地上,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都怪你把事情处理成这样。” 他把一切都推到安夫人的身上。 “是姜嘉懿他在搞鬼,老爷为何要怪妾身?” 安夫人跪着坐起身,一只手捂在火辣辣的半张脸上,神情格外的委屈。 跪在安夫人和安国公身后的安四姑娘,脸色苍白,咬着下唇,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如果不是姜诗琪和姜嘉懿刚进我们安国公府的门,你就甩脸子摆架子给他们俩看, 事情至于闹成这样吗?” 安国公揪住这一点,就认定了这桩婚事如今闹得这么棘手,是安夫人起初的态度不好。 “你以为罚三年的俸禄是一件小事,钱虽然没多少,但是我们安国公府的脸面,从此往后就丢尽了。” 安国公拍着自己的脸,瞪眼看着安夫人。 从宫中回去的路上,他全程没有给过安夫人半点好脸色看。 回了安国公府后,安国公就直接去了他的小妾那儿,一连几天,一个字都没有跟安夫人说过。 整个安国公府的气压很低。 但是说安国公已经放弃了与姜家的这门婚事,他倒也没有。 毕竟烈女怕缠郎,没过多久,安国公就把安四姑娘唤到了他的书房里,与安四姑娘说了几句话。 再出来时,安四姑娘脸颊绯红。 再在姜嘉懿的面前寻死觅活,企图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逼姜嘉懿娶安四姑娘是不可能的。 所以安家只能够另辟蹊径。 姜国公府里。 姜嘉懿跳水自尽被抬回去休养了几天后,便耐不住寂寞,和崔二郎他们一同出去喝酒。 扎着双丫髻的南衣,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襦裙,小丫髻上挂着一串金色铃铛做的发带。 她 双手插腰,拦在姜嘉懿的面前, “今日不出门,就在家里。” 【衣衣掐指一算,大哥哥今日若是出门,就会遇上烂桃花。】 【二哥哥会被下药失身哦。】 她的年纪再稍微大一点点,卜算的能力成倍增长。 甚至能够精确到姜嘉懿出门会去哪里,遇到些什么人,又会遭遇一些什么。 【吉祥楼的伙计都已经被收买了,安四姑娘正洗白白了等着二哥哥呢。】 姜嘉懿的手指一抖,转身问崔二郎, “我们今天准备到哪里去喝酒?” 崔二郎白了姜嘉懿一眼, “除了吉祥楼还能去哪里?咱们都已经被家中限制了,旁的地方也不做咱们的生意。” 他们这一些小将们表面上看似风光纨绔,实际上是在帝都城里最不自由的一帮人。 家中的父母长辈生怕他们行差踏错一步,早已经同帝都城里的那些酒楼、饭馆、妓院等等地方打了招呼。 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不做这些小将们的生意。 单只有一个吉祥楼,是唯一一个允许小将们进出喝酒的地方。 因为那里进出的都是官员,小将们进出那里,也可以多结实一些面孔,拓展人脉。 姜嘉懿一屁股坐在 凳子上, “崔二郎你去查一查吉祥楼里,有没有被安家人收买的伙计。” “若是查到了也不必告知我,直接拉到大街上敲锣打鼓的喊,就把安家人的阴谋嚷得人尽皆知即可。” 崔二郎愣了一瞬,拍拍屁股就往吉祥楼里去。 他人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姜嘉懿, “不对呀,我去帮你查安家人安插的细作,那你在家里做什么?” 姜嘉懿指了指房梁,“我在家里上吊。” 他的清白都被人如此惦记了,他还活着做什么? 说完姜嘉懿捧出了一本书来。 看南衣趴在姜嘉懿的膝头,好奇的抬起小脸,看二哥哥手里的书。 《女德》? 南衣天真的问,“二哥哥,这是什么书?” “这是你二哥哥从你三哥哥的书店里买来的,专门用来对付安家人的书。” 姜嘉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神情。 “这人哪,都是被逼出来的,你看你二哥哥以前会看这种东西吗?” “从今天起,二哥哥就得好好的研究研究这个玩意儿,这就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南衣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看着捧一本《女德》,认真研究的二哥哥。 她怎么觉得二哥哥这是要变态了呢? 第326章 求求他不要再闹腾了 崔二郎果真在吉祥楼里,查出了被安国公收买的伙计。 吉祥楼的掌柜只差一头撞死在墙上。 看着被崔二郎押走的伙计,他忍不住跪在地上仰天长啸, “我这吉祥楼里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呀?声誉才好不容易回来一点点,又被安国公府给毁了。” 当初端木景和永定候的妾室,在吉祥楼里偷欢,给吉祥楼的声誉带来了莫大的损失。 吉祥楼的掌柜想了很多的办法,才留住老客户,保住了他们的生意。 结果吉祥楼的伙计又被收买。 还准备在他们的吉祥楼里,让姜嘉懿和安四姑娘生米煮成熟饭。 吉祥楼掌柜冲到一脸苍白的安四姑娘面前。 他跪在地上,冲安四姑娘“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 “四姑娘,你这不要脸皮,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还要。” “劳烦你下次要自荐枕席,能不能不要选我们吉祥楼?” 安四姑娘通红着一张脸,只恨不得羞愤死去。 她的眼中有着泪水,声音细若蚊蝇, “你当我想这样的吗?若不是父亲逼我,我也不想这样出来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她是想嫁给姜嘉懿没错。 安家的女儿何其多,在安家那样吃人的地方生存下来,是一件 不容易的事情。 如果她嫁给了姜嘉懿,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会高看她一眼,那些姐姐妹妹们从此往后,也得唯她马首是瞻。 可是若不是她的父亲帮忙,她又怎么能够以一己之力,布下这么大的局,而且还能弄到那一种药? 见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安四姑娘拿手帕捂着脸,往一旁的墙上看去, “父亲逼我做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如今丑事捅破,我不如死了算了。” 就在这时,安四姑娘身边的丫头,及时抱住了她,哭着阻拦, “小姐小姐,你不要冲动啊,这不关你的事。”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从小又是受着闺阁教养长大的,比任何女子都要冰清玉洁,大家都会理解你的。” 丫头的这几句话,倒是让跪在地上哀求的吉祥楼掌柜,里外不是人。 仿佛掌柜再发火责怪,就是要逼死安四姑娘。 “快来人去看啊,快来人去看,姜小将军要上吊了。” 有人敲锣打鼓的在街上喊,没一会儿就吸引了一整条街的注意。 “事情闹成这样,姜小将军自问清白要不保了,身为一个大男人,为了保住他的清白之身,他上吊了。” 楼下敲锣打鼓的人,用洪亮 的嗓音,一边喊一边跑。 吉祥楼里,安四姑娘摇摇欲坠。 但这个时候,吉祥楼里的人,哪还关心她怎么样,他们纷纷跑下楼,往姜国公府去。 姜嘉懿是真的上吊了。 他一言不发的拿着一根白绫,挂在国公府外面的一根歪脖子树上。 还没等人来救他,亦或者是说几句自怨自怜的话,他将脚下的凳子一踢,直接把脖子套在白绫里,挂在树上翻白眼吐舌头。 原本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崔二郎等人,见状,急忙丢下手里的吉祥楼伙计,冲上去把姜嘉懿脖子上的白绫割断。 姜嘉懿大喊一声, “你们救我做什么?你们就算救得了我一次,难道能救得了我一辈子吗?” “我的身子被人这般惦记着,我还活着做什么?丢死个人了。” 消息传到安国公府,安国公手里捧着的茶杯,震惊的丢在了地上, “他这是自尽上瘾了吗?动不动就自尽?” 门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惊惶失措, “老爷,老爷不好了,有人往我们家门口丢粪了。” 一股熏天的臭气从门房的身上传过来。 安国公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他仔细的一看,门房身上都是大粪, “赶紧的给我下去,臭成 这样,你还进来做什么?” 可是这不是打发了一个门房,就能够了的事情。 因为姜嘉懿隔三差五的寻死觅活,安国公府被愤怒的百姓记恨上了。 他们自发的带上了大粪,往安国公府的门口丢。 一开始只是一小坨一小坨的大粪,后来便是一大桶一大桶的粪。 一连着好几日,整个安国公府都是臭气熏天的。 这还不算,不等安国公吩咐人,把门口的大粪清洗干净。 崇明帝的斥责又到了。 这一次崇明帝是明明白白的颁发了圣旨,他在圣旨中将安国公痛斥一顿。 并下令让安家人把他们闺学取缔。 除了严禁安家给姑娘裹足之外,还勒令安国公拿出一半的家资,在苍龙国各地修女学堂。 那种正常的,引女人积极向上的学堂。 安国公气的双眼发黑,只差晕厥。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姜嘉懿那边又开始闹。 他似乎闹上了瘾,今天说要出家当和尚,为发妻守得清白之身。 明天跪在宫门口,举着身上的配剑,说要进宫当太监,以绝了安家人与他联姻的心。 他每闹一次,崇明帝就要写一封圣旨或者是口谕,骂安国公一顿。 最后安国公人都麻了。 被门口的 大粪给臭麻的。 这种人声鼎沸,议论纷纷的外界言论,铺天盖地的裹挟着安家人。 安家有族亲提出,安家那几个冰清玉洁的姑娘,要拿出她们的态度来。 以安四姑娘为首,应当自尽,以保全家族名声。 可是刚刚有安家族亲提出这话,姜嘉懿又跳崖了。 他说安家人故意拿着几个姑娘的性命,来逼迫他认错。 可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只能够以死给安家姑娘赔罪。 崔二郎等全城的百姓,亲眼看着姜嘉懿从悬崖上跳下去。 他们举着火把在悬崖底下,找了三天三夜,才把挂在树上的姜嘉懿给救回来。 从此往后,安家的族亲就再也不敢逼安家的姑娘,用命来维护安家的名声了。 更甚至,安家的姑娘不能出任何的意外,得好好的保护起来。 就连安家的人都不能够打骂安家的姑娘。 否则姜嘉懿又得去死。 整个安家,被姜嘉懿一个人折腾的人仰马翻,筋疲力尽。 只恨不得跪在姜嘉懿的面前,求求他不要再闹腾了。 就在这种兵荒马乱的闹腾下。 崇明帝忍无可忍,下旨废了安皇后,将她从皇后的位置上薅了下来。 从此往后没有安皇后,只有安贵妃。 第327章 原来他们还没有死 安国公一家人经此一役,再也不敢跟姜家联姻。 入了夜在姜国公府那偌大的练武场上,姜显和姜嘉懿对打了一场,两人酣畅淋漓的躺在地上。 姜显偏头问姜嘉懿, “你说你折腾到现在又是何必?” “虽然安家再也不会打你的主意,可你也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到现在,这帝都城里的贵女哪个还敢嫁你?” 他真的好想告诉姜嘉懿,现在外面的人都说姜嘉懿的情绪不稳定,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 原本很多蠢蠢欲动,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姜嘉懿的人家,现在都踌躇不前。 生怕自家的女儿与姜嘉懿随随便便吵一句嘴,姜嘉懿就要跳楼自尽。 若姜嘉懿是个寻常男人,他们都不说什么了。 女婿自尽就自尽,大不了自家的女儿守寡就是。 可姜嘉懿是姜家军的下一任继承人,他的手里握有姜家军一半的兵权。 同时也是崇明帝极为看重的人。 若姜嘉懿真的跟自家女儿吵嘴死了,他们没法赔姜家军一个继承人。 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崇明帝交差。 姜嘉懿的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双臂交叠枕在自己的脑后。 “没人嫁就没人嫁,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我们这样的人,哪 一日上了战场再回来,没准儿就是一具棺椁,若真找一个帝都城里娇滴滴的女子成婚,她们可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姜显闻言摇摇头。 他今年十五岁,比起姜嘉懿的年纪还要小。 但他已经从姜家族学里成功结业,今年就要正式进入姜家军了。 从决定进入姜家军的第一天起,姜显就知道这一条命惜不得。 两人之间正沉默着,一道细碎的足音响起。 是三岁多的南衣,手里正提着两壶小酒,哒哒哒的跑过来。 “姜显哥哥,二哥哥,这是三哥哥让我送来的。” “三哥哥说恭喜二哥哥得偿所愿,拜托了麻烦。” 小南衣将手里的酒壶放下,一屁股坐在姜嘉懿的身边。 【掐指一算,二哥哥的姻缘很快就会来,不着急,不着急。】 姜嘉懿突然从地上坐起,看着小南衣。 他好想问一问小南衣,怎么他的姻缘又要来了? 不是才刚刚摆脱一个安四姑娘? 但是南衣只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在心里头念叨着, 【天机不可泄露啊,若我主动泄露天机的话,会有因果的。】 姜嘉懿只好将满心的疑问塞回到肚子里去,自暴自弃的拿起一壶小酒灌。 前厅里,姜诗琪正命人收拾着姜国公府。 这几年 的时间,她和几位子女大多时候都住在长公主府上。 连带着姜国公和姜嘉懿也常住在长公主府。 因此这姜国公府就没怎么收拾,只是让姜显几个打理着姜国公府。 这个时候门房来报, “县主,端木紫萱来了。” 姜诗琪看了看天色,将手里的一叠银票放入了匣子中,让人把端木紫萱带进来。 听到动静姜南衣躲在房门后看。 端木紫萱摇摇晃晃,神情破碎,面容消瘦的进入前厅。 她今晚出现在姜诗琪面前,姜诗琪都快要认不出这个人。 “你怎么弄成了这副德性?这才几日未见?” 之前端木紫萱要求姜诗琪,让她和冯风复合,姜诗琪同意了。 结果因为安家人的这场风波,姜嘉懿要么在自尽,要么在自尽的路上。 姜诗琪一直没有腾出手来,逼问端木紫萱那对龙凤胎的下落。 倘若今天晚上端木紫萱没有主动来找她,她也会派人去找端木紫萱。 失魂落魄的端木紫萱,微微的抬起眼眸。 在跳跃的火光中,她瘦的脸上颧骨都露了出来。 “冯风娶了钱妙妙做他的妻子,这段时间钱妙妙一直在虐待我。” 她说着,似乎想起了很不好的回忆,双手捂着脸,伤心的哭。 姜诗琪有些不耐烦 , “要回到冯风的身边,不是你自己决定的吗?” “既然早知道他已经变心,娶了别的女人,你就应该早做打算离开他。” “还留在他的身边,忍受钱妙妙对你的虐待?我看你这个人不太像是从异世来的,反而像是我们这里的土着。” 这些词都是姜诗琪从南衣的心声里学会的。 端木紫萱哭了一阵,放下了捂着脸的手,咬着牙说, “我要你帮我弄死钱妙妙。” 她的眼中全是杀意。 躲在门后听的南衣,忍不住皱眉。 【端木紫萱这是出了什么毛病,她把我阿娘当成什么了?我阿娘凭什么对她予取予求?】 姜诗琪脸上的笑容很冷, “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端木紫萱冲着姜诗琪神情癫狂的大声喊,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那对龙凤胎的下落?” “我可告诉你,我阿娘已经疯了,白瑶光的阿娘也早就死在了牢里。” “这世上知道那对龙凤胎下落的,就只有我一个。” 姜诗琪很爱自己的血脉。 光凭着这一点,端木紫萱就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拿捏住姜诗琪。 让姜诗琪为她所用。 然而下一瞬,原本坐着的姜诗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身。 她的一只手掐住了端木紫萱的脖子。 “我就不该纵容你,让你有这样的错觉,你以为我现在捏死你很难吗?” “我把你关起来,日日夜夜的折磨你,你一样会说实话。” 姜诗琪的眼中全是厌恶与嫌弃。 之前之所以会帮端木紫萱回到冯风的身边,是要让端木紫萱死心。 结果端木紫萱利用起姜诗琪来,已经没有了底线。 “钱妙妙是冯风的妻子,你自个儿犯贱送上门,让冯风的妻子折腾你,你还妄图取别人的性命?” “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再把你放到外面去,那是一种危害。” 端木紫萱终于开始慌张, “不不不,你不能把我关起来,你若是对我不好,我绝不会松口告诉你那对龙凤胎的下落。” 她开始赌,赌姜诗琪心里放不下那对龙凤胎。 若姜诗琪真的能放下,就不会郁郁寡欢这么多年。 【龙凤胎?我阿娘在生我之前的哥哥姐姐吗?】 南衣的小手指抠着门缝, 【他们原来还没有死?那我得回去好好的算算。】 小说骗人,在原着中,小说作者留了个伏笔。 只说姜诗琪生过一对龙凤胎,生下来就死了,当时南衣看的时候,只觉得这一段描述不详。 却没想到这是一条隐线。 第328章 小姐姐马上就要来帝都城了 原本正掐着端木紫萱脖子的姜诗琪,缓缓的松开了她。 她用手绢一根一根的插着自己的手指。 “你走吧,我不会帮你杀钱妙妙,随你,回冯家也好,回永定侯府也好。” “现实会给你教训与报应。” 端木紫萱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你就不想知道,你辛辛苦苦生下的那对龙凤胎,究竟去哪儿了吗?” 她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姜诗琪的助力,如果姜诗琪不帮她的话,那这世上就没有人帮她了。 她会永远地失去冯风正妻的位置,这样冯风以后做了摄政王,她也不会是摄政王妃。 姜诗琪冲着端木紫萱笑, “我自然想知道,可我更不喜欢被你威胁。” 端木紫萱还想说什么,姜诗琪却抬手叫来了侍卫,把端木紫萱给赶出了姜国公府。 以端木紫萱现在的状况,姜诗琪根本就不用报复她什么。 因为端木紫萱一定会回到冯家去。 冯家就是端木紫萱的地狱。 钱妙妙的阿爹是安国公府的管家。 安国公府的管家夫人,与帝都城的那些小妾们来往密切。 而那些小妾们,与更上一层的一等丫头们,也互通消息。 很快端木紫萱的近况,就被秋实知晓。 果然不出姜诗琪所料,端木紫萱从姜国公府离开之后,并没有回永定侯府。 而是咬着牙忍辱负重,回了冯家。 虽然钱妙妙也有一双小脚,但她折腾人很有手段。 她从没有打骂过端木紫萱,可依然能够让端木紫萱觉得生不如死。 端木紫萱也受不了,三番五次的到姜国公府门外找姜诗琪,可是姜诗琪再也不见她。 终于有一次,姜诗琪牵着南衣的小手出门逛街时,遇到了端木景。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她刚要带着南衣转身离开,却被端木景拦住。 “诗琪,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可是关于紫萱的事情,我想好好的同你聊聊。” 端木景似乎很急切, “不管怎么说,紫萱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跟我之间有矛盾不想原谅我,可是紫萱从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她被冯风贬妻为妾,又被钱妙妙数次折辱,你当真不管她了?” 这或许是端木景的一次试探,他知道姜诗琪和端木紫萱的感情很深。 如果姜诗琪能够为了端木紫萱出手,对付钱妙妙。 那证明姜诗琪对永定侯府还有感情。 “冯风不是早就把她给休了吗?要回去承受这番折辱的 是端木紫萱本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姜诗琪抱起南衣,就要离开。 端木景伸手来转姜诗琪的衣袖,目光却是接触到南衣那双沉静的,宛若黑葡萄一般的眼睛。 他的心中猛然一惊,瞬间涌动起一股复杂的感受。 姜南衣,这是他与姜诗琪生的女儿。 可是这个孩子此时此刻看他的目光,就宛若看着一个陌生人。 没有一丝感情,甚至还有浓浓的警惕。 似乎只要端木景碰姜诗琪一下,南衣就会出手对付他。 端木景的脚步暂定在原地,看着姜诗琪把姜南衣抱走。 距离这母女俩两步之遥的青冥,手中抱着他的剑,用一副守护的姿态,护着姜诗琪和姜南衣离开。 母女俩走到大街上,姜诗琪低头问南衣, “你这几天要阿娘买这个买那个,准备做什么?” 寻常时候姜诗琪和朝阳公主很爱带南衣逛街,她们很喜欢给南衣打扮。 几乎南衣想要什么,姜诗琪和朝阳公主都会给南衣买。 但这几天南衣要买的东西,超过了姜诗琪的理解范畴。 她爱买一些犀牛角、水银、琉璃、金石、朱砂等等。 虽然每次买的量都不多,但是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 ,买这些东西能干什么? 南衣靠在姜诗琪的怀里,用力的拍了拍胸口, “衣衣要摆一个阵。” 她想要找出哥哥姐姐的下落与生死。 甚至要将这两个根本就没有在书里出现过的人物,牵引到她的面前来,得摆一个很大的阵。 【若是衣衣再长大一些,能力再强一点,不需要这个阵,衣衣也能找出哥哥姐姐。】 【谁让衣衣现在才三岁呢?】 姜诗琪停下了脚步,眼眶微红,她抬手摸了摸怀里小女儿的脑袋。 这个孩子一眨眼,就已经到了三岁半。 所有的人都很喜欢她,这辈子的衣衣是活在蜜罐中长大的。 可是那一对刚刚生下来,原本应该锦衣玉食的双胞胎呢? 他们现在在哪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姜诗琪没有再问南衣,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做什么。 只是尽量的抱着南衣,把她需要的所有东西都买齐。 等东西都齐全后,姜诗琪的所有亲人,都跑到姜国公府里。 他们看着南衣小小的一个小不点,跑来跑去的忙活着,在练武场上摆出了一个奇怪的阵法。 “衣衣这样能行吗?”姜嘉懿担忧地看着,站在阵法中央的小家伙。 “她才 三岁,能懂什么呀?” 姜诗琪没有说话,她虽然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但实际上十分的紧张。 隐藏在袖子下的手,狠狠的捏紧拳头。 “开始了。” 南衣的小裙子无风自动,天上繁星密布。 公主等人似有所感,抬起头来,只看见黑色的云在他们的头顶上迅速变幻着。 仿佛一股强大的力量,要撕开头顶上的天,拨开浓重的云雾,瞧瞧天外天是个什么模样。 一道流星突然从众人的头顶上划过。 【小哥哥和小姐姐都还活着。】 南衣的心声在姜诗琪的脑子里炸开。 她的身子晃了晃,还好有青冥扶住了她。 青冥的眼中透着担忧,“县主,没事吧?” “属下还是拿着钱,到各个镖局去打听打听。” 乡主虽然从小聪明伶俐得大家喜爱,但她怎么可能会知道那对龙凤胎的下落? 苍龙国的镖局有一套自己的联络网,若是想要找什么人,问那些常年跑镖的镖师们,其实是最现实靠谱的。 姜诗琪还没有回答青冥,又听南衣的心声说, 【但是小哥哥与小姐姐没有在一起哦,他们俩刚出生,就被卖到了两个地方。】 【小姐姐马上就要来帝都城了。】 第329章 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练武场外一片安静。 繁星下大家或者坐或者站,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说话。 长公主充满了担忧的看着姜诗琪。 姜诗琪站在冷风之中,闭上眼睛,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那两个孩子还活着啊......” “他们俩今年应该有八岁多了吧。” 这两个孩子的年纪比南衣要大五岁。 所有的人都知道,当年姜诗琪九死一生的生下这对双胞胎,在得知这对双胞胎一生下来便是死胎时,姜诗琪整个人都快要垮掉了。 她郁郁寡欢了好多年。 一直到南衣出生,姜思琪的脸上才带上一点笑容。 “阿娘。” 南衣从练武场上下来,张开了她的小手臂,伸手抱住姜诗琪, “别难过,阿娘,衣衣一定会将小哥哥和小姐姐找回来的。” 【都是永定侯府和白家人造的孽,要不是他们的话,我阿娘怎么会和小哥哥小姐姐分开?】 【现在事情弄成这样,我也不知道小哥哥和小姐姐被养成了什么样的性格。】 【好不容易逃脱了这真假千金的剧情,又有真千金和真公子回归,真是很麻烦呀。】 南衣虽然在现代玄门里,是天之骄子。 可她现在毕竟才 三岁,能力有限。 她不敢告诉阿娘的是,如果被卖掉的那对龙凤胎,被他们的养父母家养的心术不正。 又该怎么办? 等入了夜,姜诗琪哄南衣睡下,披着衣服走到院子里,静静的坐在演武场上,看着南衣还留在原地的那个阵法。 “阿娘,怎么还没睡?” 端木皓礴的声音响起。 姜南衣回头,看着大儿子,深深的叹了口气, “公主睡下了吗?” 见端木皓礴点点头,姜诗琪交代着大儿子, “公主是一个好女人,你要好好的珍惜她,不可以做对不起公主的事。” 朝阳金尊玉贵,知道今天晚上全家人都在姜国公府,等着南衣起阵。 她也特意陪着端木皓礴来到姜国公府。 天色晚了,朝阳公主也没有闹着,要回她的朝阳公主府。 就跟着端木皓礴在姜国公府的院子里歇下。 “朝阳公主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是她不说,你身为她的丈夫不能够疏忽,千万一定不能给你的妻子委屈受。” 姜诗琪仔细叮嘱着自己的儿子, “既然娶了,就要爱她一辈子。” “我知道真心是有,但世事变迁,一瞬间便是千变万化,也不能够强求真心永恒。 ” “但你要答应阿娘,倘若哪一天你不爱了,就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不能够欺骗她。” 姜诗琪生怕端木皓礴,成为第二个端木景。 她此生最讨厌的便是端木景这样的男人。 端木皓礴点头,握紧了阿娘的手, “阿娘放心,儿子都知道的。” 顿了顿,端木皓礴又问, “阿娘今天衣衣心声中说的,您怎么看?” 毕竟那两个孩子,现在已经长到了八岁,无论是性格还是习惯,都已经形成了。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将这两个孩子带回来,给他们锦衣玉食的生活。 也不会更改他们的性格底色。 姜诗琪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 “不管他们俩现在是什么样的人,我总得看看。” “你们身为他们的哥哥与妹妹,也应该看一看。” 她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划过。 端木皓礴不再说话。 第二日一早,姜诗琪带着南衣刚刚走出姜国公府的门,便看到了端木景。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天了,端木景日日都在姜诗琪的身边晃悠着。 今天姜诗琪反常的没有对端木景横眉冷对。 她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端木景,吩咐身后的青冥, “ 我们去永定侯府。” 端木景的眼睛一亮,急忙上前, “诗琪,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我真高兴,我就知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不会舍得抛弃我与永定侯府的。” “这样,你先将所有的嫁妆都搬回永定侯府,然后再去宫里求陛下下旨,让我们再成一次亲......” 他的话还没有落音,姜诗琪就牵着南衣的小手,进入了轿子里。 端木景弯腰也要进入轿子中,却是被青冥拦住。 “你这个奴才,有你什么事?” 端木景一脸怒容的看着青冥。 这段时间他受够了青冥的冷言冷语,明明是个狗奴才,却对端木景没有半分的尊重。 “我一会儿就让诗琪把你给卖了。” 在端木景心中,姜诗琪既然愿意回到永定侯府,就一定会看在孩子,与他多年夫妻的面子上,与他重修旧好。 那青冥还不得滚到一边去? 端木景自有一笔账,姜诗琪身边,所有对他没得个好脸色,对他无礼的那些狗奴才。 他都记住了。 将来一个都不会留。 然而青冥并不被端木景所威胁。 他依旧拦在端木景的面前,不让端木景靠近姜诗琪和南衣的轿子。 端 木景还要再往前挤。 青冥抬起他怀里的剑柄,朝着端木景的肚子狠狠一顶。 端木景疼的脸色煞白,捂着他的肚子,弯腰,额头疼出了一层冷汗, “你,你,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诗琪你看到了吗?这个狗奴才如今已经学会以下犯上了。” 回答端木景的,是姜诗琪那一顶渐行渐远的轿子。 眼看着姜诗琪的轿子越走越远。 端木景没办法,只能够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慢慢吞吞,跌跌撞撞的跟在轿子的老后面。 姜诗琪带着南衣到了永定侯府外面。 她从轿子里出来,抬头看着永定侯府那破败的门楣。 “把韦氏薅出来。” 姜诗琪直接进了门,吩咐身边的秋实和青冥。 永定侯府里头荒草丛生,就只剩下几个没来得及跑掉的老仆人。 剩下那些年轻的佣人,早就拿到了老太太房里的身契,跑的不知踪影。 姜诗琪来到堂屋,坐下来没多久,老太太身边的心腹嬷嬷急匆匆的跑过来。 她似乎并没有看到姜诗琪那一脸的杀意。 “大夫人,你回来了?” “你可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这永定侯府可就彻底的完了。” 第330章 给我打到她想起来 这位老太太身边的心腹嬷嬷,跟在老太太身边已经几十年了。 姜诗琪缓缓地抬起头,眯眼看着她。 心腹嬷嬷还在说, “大夫人你也不管管世孙,他如今住在国师府上,倒像是国师的亲孙子,咱们永定侯府是不闻不问的。” “看看咱们府里,如今过的是个什么日子。” “想当初的永定侯府家大业大,一团锦簇,过的是烈火烹油的好日子,可是现在呢,那些该死的小蹄子们,趁着老太太年纪大了,都欺负老太太。” 心腹嬷嬷没有亲人。 更没有子嗣。 被老太太买了放在身边伺候。 这一伺候就是几十年,她孤家寡人一个,腿脚不方便,眼睛也是个老花眼。 这个时候让她拿了自个儿的身契,去别的地方讨生活,还不一定会过的比现在好。 至少留在这个破破烂烂的永定侯府里,心腹嬷嬷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这会儿看到姜诗琪回了永定侯府,心腹嬷嬷自然以为,端木景已经劝的姜诗琪回心转意了。 她有点倚老卖老, “大夫人不是老奴说你,这好好的日子,你同大爷闹什么闹呢?” “你看你们曾经多幸福的一个家,现在夫妻闹成这样,几个孩子也是散在各 个府里头。” “依老奴之见,你还不如去请陛下,将世孙的位置还给大爷。” “反正世孙也不知道怎么管理这偌大的侯府。” 姜诗琪文言冷笑, “你是什么东西?我儿子要不要做这侯府将来的主子,还轮得着你来说?” 那心腹嬷嬷的脸色一白,立即跪在地上唯唯诺诺, “大夫人,老奴没有这个意思,老奴一切都只是为了侯府着想。” 姜诗琪一拍扶手,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想让我儿子把世子的位置还给端木景,以后让白朗那个小畜生,继承永定侯府是吧?” 心腹嬷嬷拼命的摇头,将额头磕在地上, “大夫人冤枉老奴,老奴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那你在这里多什么嘴?” 不等那个心腹嬷嬷继续说话,姜诗琪又厉声呵斥, “还有你也要懂一点规矩,不要张口闭口的就唤我大夫人,我早已经和你们家的大爷合离,并且没有与他重新在一起的打算。” 见心腹嬷嬷猛地抬起头又说话。 姜诗琪冷笑, “你想说既然没有要和好的意思,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吧?” “我当然不是来找你,和你们家老太太的,我是来找韦氏的 。” 她现在懒得和端木家的人虚与委蛇,叫韦氏,就是直接称呼为“韦氏”。 连一句夫人都懒得喊。 “不过嘛,我看你年纪有这么大了,也伺候在老太太身边这么多年,有几句话我也想问一问你。” 跪在地上的心腹嬷嬷,微微的抬起头,一脸的疑惑。 “当年我生下的那对龙凤胎,被韦氏和白姨娘卖去了哪里?” 心腹嬷嬷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更加的苍白如鬼。 “这个,这个老奴怎么会知道?老奴一直都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的。” “还不肯说实话是吧。” 姜诗琪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吩咐青冥, “让她老实告诉我。” 青冥上前,抓着心腹嬷嬷的一条手臂,直接将他她的手臂关节给卸了下来。 “啊啊啊,疼死我了。” 心腹嬷嬷,抱着自己的手臂原地打滚, “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只知道当年,白家的一个亲戚欠下一大笔赌债,需要很多的钱。” “侯夫人那时候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有人开价,说想要买两个孩子,她们就把您的孩子给卖掉了。” 这件事情,其实有很多人,很多因素都在背后推动着。 当年的白瑶光和端木景的感 情正好。 白瑶光还做着梦,有一天会被端木景接进永定侯府来,代替姜诗琪,成为未来的永定侯府夫人。 所以白奶娘当然不希望姜诗琪多子多福。 本来要把姜诗琪生的那几个儿子给养废,就已经花掉了他们太多的心力。 再让姜诗琪生下寓意吉祥的龙凤胎,白瑶光要走入永定侯府的难度又大了一些。 所以当有人开价想要买孩子,白奶娘就把这个任务给接下。 这世上谁又跟钱过不去呢? 韦氏本来出生乡野格局就小,就算是做了一二十年的侯夫人,面对那么大一笔银子,她还是会见钱眼开。 再说了,姜诗琪生的多,都已经生了那么几个儿子了,也就不在乎名下还有没有一对龙凤胎了。 所以这件事一拍即合。 心腹嬷嬷的痛哭声又响起, “其余再多的老奴就不知道了,后来老奴就听说,那对龙凤胎一生下来便是死胎,被侯夫人抱出去埋了。” “当时老奴就想,孩子生下来死了,卖不掉,这不得损失了很大一笔银子。” 心腹嬷嬷说的是真话。 她在地上打着滚, “大夫人,不,县主,你就放了我吧。” “我虽然知道白瑶光和她那几个孩子的存在,可我一个 做下人的能说些什么?” “对您保密,我也不过是奉了老太太的命行事。” 姜诗琪朝青冥微微的点了点头。 青冥上前,掰着心腹嬷嬷的手臂,将她错位的关节接回去。 “滚,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再让我看见你,你的手臂将从你的手上彻底卸下来。” 姜诗琪的话音一落,那个心腹嬷嬷便连滚带爬的跑远。 其实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太如今已经病入膏肓,躺在床上动动都动不了了。 心腹嬷嬷今天来找姜诗琪,就是为了让姜诗琪出钱给老太太治病。 但是看姜诗琪如今这架势,她就算是有心也不敢说。 坐在前厅的姜诗琪,稍稍等了一会儿。 秋实就已经带了两个人,把疯疯癫癫浑身恶臭的韦氏压了过来。 “打!给我打到她想起来,孩子卖去哪儿了为止。” 姜诗琪的眼中都是仇恨的光。 她伤心难过,意志消沉了这么多年。 韦氏表面上装的心疼她,理解她的模样。 可内心,却数着卖掉了她的儿子女儿得来的银子,心里不知道怎么嘲笑姜诗琪又傻又天真。 秋实恨恨的上前,抬起巴掌,连着扇了韦氏好几个耳光。 “老东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第331章 她不会那么轻易的让韦氏死 秋实对韦氏可谓恨之入骨. 她的年纪比春华小一些,前几年才来到姜诗琪的身边,给县主当死侍。 韦氏的娘家有一个侄儿,很是不学无术。 每年都会跟着韦氏的族亲,到韦家去打秋风。 当然,身为韦家的人,这些韦氏的族亲们也会拜访永定侯府。 韦氏侄儿不知怎么着见到了秋实,就想要将秋实给娶回家,做他第五房小妾。 秋实是来给姜诗琪做死侍的,所以当时秋实求到了姜诗琪的头上。 希望姜诗琪不要把她送给韦氏的族亲。 姜诗琪为人善良,自然尊重秋实自己的意愿,不做那等强迫女人的事。 可韦氏从此往后就恨上了秋实。 她除了三番五次找秋实的茬之外,还曾给秋实下过药,把秋实送到了韦氏侄儿的床上。 要不是春华发现了异常,将秋实给救了出来。 秋实的身子早已经被韦氏的侄儿给玷污了。 从那往后,韦氏就是秋实的噩梦。 韦氏自从被朝阳公主杀人的样子吓住了后,精神状态就不太正常。 她被秋实狠狠地打了好几巴掌,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捂着自己的脸蜷缩在地上。 当秋实的脚踹在韦氏的身上时,端木景赶了回来。 “ 姜诗琪,你就是这么对你的婆母吗?” 端木景怒不可遏,冲上前就要推开秋实。 但秋实是练过的,哪能让端木景近她的身? 她只轻轻的一让,端木景就跌倒在了地上。 见秋实又狠狠的抬脚踹韦氏,端木景指着姜诗琪, “快让你身边的贱丫头,把你的婆母扶起来。” 姜诗琪坐着没动,看着仿佛听不懂人话的端木景, “我与你已经和离了,永定候夫人韦氏,算我哪门子的婆母?” “如果今天,她不把那对双胞胎的下落交代清楚,就算是打死了也是活该。” 蜷缩成一团的韦氏,痛苦的喊着疼, “不要打我,我不记得了,什么双胞胎?我不记得有什么双胞胎。” 韦氏抱着头,眼中闪烁着一丝精光。 南衣原本正靠在阿娘的身边,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阿娘,她是知道的。” 谁也不知道,韦氏怎么突然之间就恢复了神智。 当姜诗琪提起那对双胞胎的时候,韦氏脸上的神情完全不适,精神不正常患者。 南衣将韦氏的伪装戳破。 韦氏抬起头,用着一双仇恨的目光看着南衣。 就是这个小丫头片子,这个赔钱货!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生, 给我们永定侯府带来了灾祸,我们至于把日子过成这样吗?” 短暂恢复了神智的韦氏,指着南衣破口大骂。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落音,就又被秋实给打倒在地上。 “我说我说,当年那对双胞胎,是由白奶娘牵的头,我只需要把人交给白奶娘就行。” 韦氏被秋实给打怕了。 刚刚从地上站起身的端木景,正要上前来救韦氏,被她的话一惊。 呆愣的站在原地。 “阿娘,你在说什么?当年那对双胞胎不是刚出生就死了吗?” 龙凤胎得来不易。 在苍龙国,但凡安全生产下龙凤胎,母子皆平安的人家,都会被视为美满幸福,福气满满的人家。 这个寓意是很好的。 所以当年的端木景,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动手换掉那对龙凤胎。 他甚至还动了心思,要好好的培养那对龙凤胎。 哪里知道,那对龙凤胎生下来后,就被韦氏告知是一对死胎。 端木景心中很生气,对姜诗琪也非常的失望。 他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心中都有些淡淡的厌恶姜诗琪。 觉得姜诗琪是一个留不住福气的人。 “阿娘,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和诗琪?” 端木景此时此刻,就好像是一个 错怪了妻子的男人。 他的脸上充满了悔恨与惭愧,还有对韦氏的怨怪。 不等韦氏疯疯癫癫的把话喊完,端木景深情地走到姜诗琪面前, “诗琪,当年都怪我没有仔细的查探母亲和白奶娘的所作所为,是我冤枉了你。” “都说至亲至疏夫妻,我们两人走到这个地步,也不全是你一人之为,我也有很大的责任。” “现在只希望你能给我们夫妻一个机会。” “余下的日子里,我会和你一起找到我们的儿子和女儿,不管花多少年,我会陪着你一直找到他们为止。” 【这个端木景一天不恶心人就不行吗?】 南衣偏过头,做出一个要呕吐的表情。 【他现在表现的这么深情款款,说白了就是想要和我阿娘复合,利用我阿娘的权利和财富过上好日子。】 姜诗琪缓缓地抬起头,用着一双冰冷的目光看着端木景。 秋实还在殴打着韦氏,把韦氏打的鬼哭狼嚎,披头散发,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而身为韦氏的儿子,端木景却是正眼都没有再给过自己的亲娘。 仿佛多看韦氏一眼,端木景就没法表明自己的立场。 “儿子做到你这种程度,韦氏也算是白养了一 个白眼狼。” 姜诗琪站起身,面对着端木景的一脸深情, “你以为我现在恨韦氏,你跟韦氏划清界限,我就会和你冰释前嫌了?” “不要忘了,正是因为你养了一个外室,她一心一意的想要进入永定侯府来,和你双宿双飞,她的阿娘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以为始作俑者是谁?是你端木景!” “你想要我的原谅,这辈子都不可能。” 地上的韦氏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 她浑身都是伤,倒在地上一直求饶, “我真的不知道那对龙凤胎去哪里了,饶了我吧。” 姜诗琪当然知道韦氏是不知情的,她今天之所以来永定侯府逼问韦氏,只是单纯的想要把韦氏打一顿。 她生下来的骨肉,被韦氏和白奶娘就这么卖掉了。 白奶娘死在了兵马司牢狱。 姜诗琪无法找她发泄心中的怒意,就只能找到韦氏了。 “你放心,我会留着你的一条命,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我再来问你。” 她不会那么轻易的让韦氏死。 当然余下的岁月里,姜诗琪也不会让韦氏好好的活着。 就在姜诗琪走到大门口时,南衣突然一把抓住了姜诗琪, “阿娘,小姐姐来了。” 第332章 我家小姐是特意来寻亲的 姜诗琪的脚步一顿。 她牵着姜南衣的小手,站在永定侯府的大门内。 目光落在大门外,一辆看起来十分寒酸,风尘仆仆的马车上。 驾着马车的是一个八岁女孩儿。 她将马车停在永定侯府的门口,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门内的姜诗琪和姜南衣神情一顿。 “请问夫人、小姐,这里是永定侯府吗?” 她长得很乖巧讨喜,看着姜诗琪和姜南衣,微笑的时候,脸上有种让人熟悉的意味。 姜诗琪的神情微愣,点了点头。 那个八岁的小女孩脸上立即露出欢喜的笑容, “太好了,是这里。” 然而这个小女孩还没有说第二句话,她的身后就有一个老婆子上前,朝着姜诗琪跪下, “这位夫人好,我家小姐是特意来寻亲的。” “您认识永定侯府的世子夫人吗?我家小姐是她的女儿。” 老婆子说完,身后的马车里走下一位身形瘦弱,看起来十分文静漂亮的八岁女孩。 姜诗琪看看刚刚那个丫头,又看看这个从马车里走下来的女孩儿。 她的声音艰涩,“我曾经便是这永定侯府里的世子夫人,你们要找的人想必就是我吧。” 婆子扶住文静漂亮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抬起眼眸 ,眼中挂满了泪水,朝着姜诗琪哽咽出声, “阿娘,我终于找到你了,阿娘。” 根据这个女孩子自己所说的,她的名字叫做乐颜,是南县县令的女儿。 近日偶然在家中父母谈话的时候,得知她其实并非乐家的亲生女儿,而是从人贩子手中救下来的。 当年那个人贩子在临死之前曾交代了她的来历。 她是永定侯府世子夫人亲生的。 得到了这个消息,乐颜便在家中不吃不喝,一定要上帝都城来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母。 跟着乐颜来的那个老婆子,在一旁抹着眼泪, “我们小姐心中是顶孝顺顶善良的,老爷夫人原本舍不得小姐,不想小姐离开他们。” “但小姐说,她尚且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他们都爱她如此,世子夫人是她的亲生阿娘,她不见了这么多年,世子夫人必定思之如狂。” 老婆子的一番话,表明了乐颜也是一个很深明大义的孩子。 姜诗琪听的眼眶发红。 抬起手来摸了摸乐颜的脸颊,“孩子,你真瘦啊。” 她又摸了摸乐颜的手,乐颜的指腹没有粗糙感,证明乐颜在家中的确是被当作小姐那样养着的。 这让姜诗琪心中略微好受一些。 虽然乐颜从小 没有养在她的身边,但收养了她的那一户,人家也是做官的,也是将乐颜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不是,我就奇了怪了,我阿娘怎么什么都没求证,这个乐颜说她是我姐姐,阿娘就觉得是我姐姐了?】 南衣被抱在姜诗琪的怀中,黑黑亮亮的眼睛看看乐颜,又抬头看了一番站在乐颜身后的那个八岁丫头。 姜诗琪听到了南衣的心声,也是神情一顿,她低头看着南衣。 她之所以都没有求证,就是因为南衣说上门的人是她的小姐姐。 难不成这其中还能有别的波折? 健将诗琪的神色淡了淡,似乎有所犹豫地收回了手。 乐颜立即拿出一张收据, “阿娘,这是当年在人贩子身上搜出来的,上面写明了支付给白家的银子数目,从白家那里买走了一个婴儿……” 收据是真的,乐颜不怕姜诗琪查。 姜诗琪颤抖着手,将乐颜递上来的那张收据看了又看。 她的心头极为复杂,九死一生生下来的两个孩子,被人当成物品活生生的就这么卖了。 永定侯府和白家的这些人,可真真是把她当成牲口一样的。 他们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个人。 这一刻姜诗琪内心的恨意达到了顶点,她 的眼眶通红,颤抖着嘴唇看着乐颜, “好孩子,你从南线一路到这里也很辛苦了,走吧,跟我回长公主府去。” 她迈步从永定侯府里头走出来。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姜诗琪一时还没有理顺,得给她几天的时间,让她好好的看一看,观察观察。 乐颜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疑惑的抬头,看了看永定侯府的牌匾, “阿娘,我们不回侯府住吗?为何要去长公主府上?” 已经走向了台阶的姜诗琪回头看向乐颜,脸上的表情很淡, “我不住在永定侯府。” 见乐颜想要说什么,但她身边的婆子却是抬手,扯了扯乐颜的衣袖。 乐颜便抿住了唇,乖乖的跟在了姜诗琪的身后,往长公主府去。 一路上,她频频回头看向永定侯府,几次三番的想要找姜诗琪打听。 但姜诗琪今日并没有说话的兴致,只是抱着姜南衣一路往前走。 姜南衣趴在阿娘的肩头,一直看着乐颜。 乐颜走两步路便走不动了。 她坐回了那一辆简陋的马车。 反而是一直跟在乐颜身后,脸上时常带着开朗笑容的那个丫头,见姜诗琪步行,她也不好坐车,只跟在马车的身边一路步行。 【这个丫头的体力 真好,在主家肯定是经常干粗活的。】 小兰迈着一双大脚,走着走着,脑袋里突然听到一道奶奶糯糯的声音。 起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帝都城这么繁华,街道又长又宽,路上的人这么多。 谁知道谁在她的耳边说话呢? 【这个丫头看起来好眼熟啊,听说她叫小兰?这是个丫头常用的名字。】 小兰抬起头,左右望了望。 谁叫她的名字? 【她在找什么呢?她的皮肤颜色比我的皮肤颜色要黑一点,看样子经常晒太阳吧。】 南衣好奇地看着小兰。 抱着南衣的姜诗琪走了一路,就听南衣叭叭了小兰一路。 于是姜诗琪也暗中地观察着小兰这个丫头。 进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瑶华郡主、姜国公、朝阳公主等人,早已经收到了消息。 他们站在长公主府门口,看着姜诗琪把乐颜和小兰带回来。 一双双热切的眼睛,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乐颜。 乐颜一下马车,就哭着向长公主等人行礼。 大家哭的抱成了一团。 相比较长公主等人外放的情绪,姜诗琪却是越来越冷静。 南衣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姜诗琪的怀里溜下来,跑到了小兰的身边,伸手牵住了小兰的手。 第333章 小兰姐姐牵着衣衣就好 小兰低头看着姜南衣,她蹲下身,脸上带着笑容, “小乡主,你找奴婢有什么事吗?” 南衣眨巴着她的大眼睛, “我喜欢你。” 【比起那个乐颜,我更喜欢这个小兰。】 她牵着小兰的手,看了看小兰的手掌心。 “小兰。” 乐颜身边一直伺候着的那个老嬷嬷,沉着一张脸朝小兰招手。 等小兰走过去,老嬷嬷冷声问, “见了这么大的世面,你连一点规矩都不知道了吗?平白的在大户人家里头惹笑话。” 南县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南县县令在当地可以说是个顶大的官儿。 但是在帝都城这样的地方,比芝麻大不了多少。 乐颜千里迢迢的从南县赶到帝都城来,也就带了一个车夫,一个老嬷嬷和小兰。 所以乐颜需要人伺候,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小兰艺人的事儿。 小兰低着头,习惯性的认错,“对不起嬷嬷,小兰知道错了。” 那嬷嬷脸色发紧,看样子也是经常训斥小兰的,她张口要继续说话。 却是见南衣抬着头,仰着脸,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原本要脱口而出训斥的话,生生的被老嬷嬷憋在了嘴里。 这初来乍到的,乐颜还没有在长公主府站稳脚跟,也不好 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吓人。 她只能很严肃的对小兰说, “长公主殿下给小姐安排了院子,你赶紧跟在小姐的身边伺候。” 又见南衣一直牵着小兰的手,老嬷嬷十分和蔼的蹲下身子, “小乡主,可是要到你姐姐房里去?” “你们姐妹从没有见过,是该多亲近些的。” 老嬷嬷的话提醒了乐颜。 乐颜收起了眼底微微的不耐烦,朝着南衣伸出一只手, “走吧,妹妹,我对这长公主府上也不熟,不如妹妹带我去我的院子如何?” 她说着,眼光瞟到了姜诗琪与长公主等人。 长公主笑着与乐颜点点头,又安排了南衣的几个大丫头,陪着南衣和乐颜一同去安顿乐颜的院子。 只等这个乐颜一行人走远,长公主脸上的笑容才收了收,转头问姜诗琪, “你已经确定过了吗?这乐颜确实是你的女儿?” 那对龙凤胎生下来时,姜诗琪一眼都没有看过。 因此龙凤胎身上有什么胎记,亦或是长成什么样子,姜诗琪并不知晓。 后来无论姜诗琪怎么问,怎么打听,韦氏都没有告诉过姜诗琪,关于那对龙凤胎身上有什么特征。 以至于姜诗琪除了乐颜的说辞,以及乐颜拿出来的那份人贩子卖孩子的收据。 她没有半点证据可以证明,乐颜的话是真的。 姜诗琪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她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长公主看她这个样子,便知道姜诗琪自己也不能够确定,这个乐颜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于是长公主叹了一口气, “以本宫看人的本事,这个名叫乐颜的女孩子,心思很多啊。” 虽然刚刚长公主表现的,很像是一个十分慈爱的曾祖母。 可是在这帝都城里的权贵,最引以为傲的,便是收敛自己真实的情绪。 不会叫任何人,在任何场合看出来,他们内心是怎么想的。 虽然长公主方才的情绪也很激动,可是她的目光犀利,乐颜脸上的任何一点小表情,都逃脱不了长公主的眼睛。 “如果是个心思纯净的人,不可能眼神这么漂浮。” “你看这个乐颜,表现的这么情真意切,可是她依旧不忘观察我们每一个人的反应。” 长公主分析的头头是道,瑶华郡主也上前握住了姜诗琪的手, “虽然阿娘知道,你很想要找回那对龙凤胎,可是咱们现在得保持理智,多看看。” “阿娘也觉得这个乐颜,是有一点问题的。” 她是一个能赚取到富可敌国财富的女人。 瑶华郡主这辈子都在和生意场上的人 打交道,什么样精明的人没见过? 这个乐颜打扮的文静乖巧,就像是养在深闺里,小门小户家的小家碧玉。 可是乐颜的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一股精明感。 隐藏在她纯真外表下的精明。 姜诗琪点头,看着她的母亲和外祖母, “你们放心吧,我像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 自从离开了端木景,脱离了恋爱脑后,姜诗琪早就找回了自己的智商。 脑袋里面的水,也早就被她清理干净了。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至少她和我的亲生女儿有一点关联。” “而且衣衣也说了,她的小姐姐已经来了。” 姜诗琪沉默了一瞬,继续说, “倘若万一乐颜真的是我的女儿,把她养在身边也好,我时时刻刻看着她,只要她不做出害人的事……” 剩下的姜诗琪不想再说了。 如今他们这家大业大的,日子越发过的烈火烹油。 稍稍一不注意,就宛若高空走钢丝,长公主府与姜国公府几百口子人,说没就会没了。 南衣曾经说过,上一辈子长公主府和姜国公府的下场。 姜诗琪绝不会让历史在这辈子重演。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的捏着。 此时的乐颜径直往前走。 她身边的老嬷嬷咳嗽几声,乐颜停下脚步, 才恍然想起身后的姜南衣。 一刹那间,乐颜立即笑着转头,看向南衣伸出手来, “南衣妹妹,天色已经暗了,这里七拐八拐的路不好走,姐姐牵你吧。” 南衣正被小兰牵着,她摇了摇头,抱住了小兰的胳膊, “不必了,小兰姐姐牵着衣衣就好。” 乐颜脸上的笑容淡了淡,鄙夷的神情一闪而过, “一个贱丫头而已,哪里配得上牵你的手?” 在乐颜的心目中,小兰就是个佣人,姜南衣是主子。 乐颜从此以后是姜南衣的姐姐。 她和姜南衣的身份一样的珍贵。 姜南衣应该亲近她,而不应该亲近小兰。 “衣衣,跟贱丫头在一起久了,你也会变得脏兮兮哦。” 正在前面领路的大丫头夜合和木丹,闻言停了下来。 木丹是个暴脾气,她从小就在长公主府,受长公主教化长大。 后来被长公主送给了南衣做大丫头。 南衣招人喜欢,走到哪儿都受人欢迎,连带着也礼遇木丹三分。 她们这样的大丫头,比起寻常人家的大户小姐,都要心高气傲,自持尊贵。 哪儿能听得乐颜说出这样的话。 木丹瞬间呵斥出声, “大胆!你是怎么同乡主说话的?” “果然是从小地方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第334章 没看到你家小姐被人欺负吗? 小兰愕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对乐颜一脸不屑的木丹。 她的脑海中响起南衣的笑声。 【这个乐颜到底在想什么呢?跑到长公主府里来摆摊主子的架子?】 【难不成她真的以为,在进入长公主府的第一天,就能当主子了?】 【哪怕她真的是我阿娘的女儿,第一天就这个表现,往后还怎么在长公主府里立足?】 顶级权贵的后宅,是主子的,但有时候又不是主子的。 除非是南衣这种被所有人看重,捧在手心里,疼到极致的主子。 否则这后宅里的丫头婆子们,谁又服过谁了? 乐颜的脸色沉了下来,小兰见状张了张嘴,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衣的小手却还握着她的手。 小兰不知道怎么回事,初来乍到惶恐不安的心,因为南衣的小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小兰缓缓地安下了心来。 她垂目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或许是被木丹落了面子,乐颜抬手一巴掌打在小兰的脸上, “你哑巴呢?没看到你家小姐被人欺负吗?” 南衣的心头冒出了一股火气,眼眸冰冷的看着乐颜, “木丹,夜合,掌嘴” 木丹上前,抬起巴掌,直接打在乐颜身边老嬷嬷的脸上。 嬷嬷愕然的看着木丹。 木 丹笑了笑,又连着甩了老嬷嬷几个大耳光子, “这是奉乡主的命,主子的错下人替罚。” 乐颜大叫一声,“南衣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看到我的意思,是在替小兰姐姐报仇吗?】 小兰捂着自己被打了一下的脸颊,惊讶的低头看着南衣。 替她报仇?替她报什么仇? 主子打下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她的心中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是她此前的人生,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 是被人无理由的偏袒,无条件的选择站在她的身边。 一时间小兰的心中涌起一股酸楚和委屈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夜合替南衣解释, “乐颜小姐,你从小地方来,想必不知道我们这大户人家的规矩。” “在我们长公主府里,你若是想要耍主子的威风,可要掂量掂量合适不合适了。” “毕竟这长公主府里,随随便便一个丫头走出去,或许她的官职,都比你养父那个小县令的官职要大。” 见乐颜一脸宛若吃了屎般的表情,明明心中有气,这时候又不知该怎么发泄出来。 打完了人的木丹又笑道: “乐颜小姐,这大户人家的后宅,也不是这么好进的,你说是不是?” 乐颜脸上的神情 阴沉,她身边的老嬷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夜合和牡木丹, “你们可真是反了天,乐颜小姐第一天回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身边,你们这些做丫头的就这么欺负乐颜小姐,还公然羞辱我们的颜小姐。” “好好好,乐颜小姐,你能忍得下这口气,老婆子我可忍不下。” 她说着就要往前院扑。 小兰见状生怕把事情闹大,刚要开口,她的手便被南衣一拉。 南衣仰着脸对小兰说, “姐姐,我很喜欢你,你从今往后就跟在我的身边。” 跟在南衣身后的两个女死侍,将要往前院扑的老婆子,抬脚踹了回来。 乐颜已气的浑身发抖,但她突然意识到,当她费尽了心机进入到这高门大院里。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无力。 她将愤恨的目光放在南衣的身上,开口制止了要嚎啕大喊的老嬷嬷,声音缓缓变得柔和了, “今日是姐姐不懂讲规矩,姐姐也是初来乍到,对这府里头的事情不是很明白,南衣妹妹别生姐姐的气。” 她走上前,伸手就要来牵南衣的手。 但南衣将手往后一背,拉着小兰两人一同后退。 乐颜的语气越发温柔, “妹妹可是在生姐姐的气?因为姐姐来了,所以妹妹怕姐姐夺走阿爹 阿娘所有的宠爱吗?” 是了,乐颜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原因了。 在她出现之前,长公主府和姜国公府这两座府邸,就只有姜南衣一个女孩。 但她出现之后,姜南衣有了姐姐,姜诗琪有了第二个女儿。 对于一个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小千金来说,当然会心里不平衡,也会感觉到嫉妒。 姜南衣忍不住冷笑。 【她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些?觉得我不喜欢她,就因为我嫉妒她?】 小兰忍不住要为姜南衣开口, “小姐,小乡主不是那个意思。” 就算听不见南衣的心声,小兰也知道,南衣不会嫉妒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姐姐。 更不会害怕现在所有人给她的宠爱,会给自己的姐姐。 南衣之所以不喜欢乐颜,要让身边的丫头给老嬷嬷一个下马威。 只是因为乐颜和老嬷嬷,进了长公主府第一天就摆主子架子,还动手打了小兰,而已。 乐颜一扭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主子在这里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没让你说话你就闭嘴。” 南衣拉着小兰就走, “你跟她解释那么多,她也听不懂,走,到我房里去。” 乐颜冷声的说,“南衣妹妹,小兰是我的丫头。” “从今往后是我的了。 ” 南衣头也没回,拉着小兰就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而原本给乐颜带路的夜合和牡木丹两个大丫头,也丢下了乐颜和老嬷嬷两主仆。 跟在南衣的身后回了南衣的院子。 还好长公主府里头的丫头数量多。 乐颜气呼呼的,由另一个小丫头带到了自个儿的院子里。 将门一关,就拍着桌子发脾气, “小兰是我的丫头,她怎么就这么别人走了?她眼里还有我这个小姐吗?” 老嬷嬷也是一脸的恨意,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大户人家的大丫头,给人扇耳光子的技巧就是不一样。 同样的力道扇在别人的脸上,又响又疼。 “早知道我们入帝都城,就不应该带上小兰。” “留着她就是一个祸患。” 乐颜生气的说, “阿娘非要让我带上她,我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还是先想想办法,把小兰从姜南衣的身边要回来吧。” “让小兰和姜南衣走得太近,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 老嬷嬷,“我们应该怎么做?” 乐颜想了想, “你现在去找姜诗琪,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同我这个阿娘说一遍。” 她就不信了,姜诗琪刚刚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会允许别人这么欺负她久别重逢的女儿。 第335章 小姐姐的命格被换了 看着老嬷嬷离开。 乐颜心中虽然有气,但很快被入目所见的奢华,给震惊到了。 难怪她阿娘一定要让她来到帝都城,和姜诗琪认亲。 原来这世间顶级的权贵,过的是这般奢华的日子。 她想着自己匆匆忙忙的来见姜诗琪,沿途也没有看到姜诗琪,刻意的准备过什么。 长公主吩咐下人安排给她的这个院子,应当只是临时拿出来安顿她的。 一个随随便便拿出来的院子,这内里的陈设与用度,都是乐颜这辈子没见过的好东西。 她充满了欣喜与贪婪的,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摸了一遍。 然后坐在床上,心中想,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 那边的老嬷嬷很快回来。 她的脸色很难看。 “怎么样了?” 乐颜坐在床上挑眉问老嬷嬷, “姜诗琪有没有让人惩罚小兰,和姜南衣?” 老嬷嬷摇摇头, “老奴去见姜诗琪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但姜诗琪语气很平淡的让我回来,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按说姜诗琪丢了亲生的女儿八年,一朝找回了女儿,肯定不会舍得让女儿吃苦。 这个节骨眼上,长公主府里的所有人,都得宠着疼着乐颜,不管对 错。 更何况,老嬷嬷在阐述小兰没大没小的时候,刻意将小兰刻画成那种欺负主子的恶奴。 乐颜垂下眼眸沉吟了片刻, “大约现在天色晚了,她们这些活在顶级权贵阶层的人物,都不是很能熬夜。” “算了,此事明日再说吧。” 顿了顿,乐颜又扬起眼眸,眼中充满了兴奋, “嬷嬷,我刚刚打探到这个永定侯世子夫人的背景,居然大有来头。”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住在永定侯府,而是住在长公主府上吗?因为长公主是我的曾外祖母。” 这是多么显赫的背景,原本乐颜以为,一个永定侯府已经够了不得了。 没想到现在她的背景,又加上了一个长公主府。 老嬷嬷也难掩嘴角的笑意, “小姐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外祖父不是别人,正是掌握了苍龙国一大半兵权的姜国公。” “今日你这个亲,认的实在是太好了。” “你想想看,从今往后你有了这么多的大人物,当你的靠山,这苍龙国论起身份尊贵的贵女,您可是独一份儿的。” 乐颜也兴奋的点点头。 “有这么显赫的一条路走,我阿爹阿娘早就应该拿出来让我用了,平白的,还让我在 南县那种穷乡僻壤里待了八年。” 她躺了下来,乐滋滋的看着身周的一切。 从今天起,她就是整个苍龙国里最尊贵的贵女。 她这样的身份背景,只怕连皇宫的公主都及不上她。 而就在乐颜的院子不远处,姜诗琪站在阁楼的二层,看着乐颜所住的那个院子。 南衣拉着小兰在房里玩了会儿。 等小兰睡了,南衣才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哒哒哒的跑上阁楼的二楼, “阿娘,怎么还没有睡?” 三岁多的小姑娘,如今说话已经很圆溜了。 姜诗琪蹲下身,将南衣抱在怀里, “你似乎特别喜欢乐颜带来的那个丫头,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小兰?” 南衣点点头。 【她可比那个上门认亲来的乐颜,可爱多了。】 姜诗琪摸了摸南衣的小丫髻 , “衣衣不喜欢乐颜这个姐姐吗?” 见南衣认真的点点小脑袋,姜诗琪又问, “是因为害怕阿娘以后只喜欢乐颜这个姐姐,再不喜欢衣衣了吗?” 南衣又摇摇头,“不是的,乐颜不是姐姐。” 看着南衣小脸蛋上那认真的表情,姜诗琪的神情一顿。 “可是衣衣自己说的,姐姐已经上门了。” 南衣的小脸蛋上 出现了急色,她才三岁,语言能力发育的还没有成人那么好。 【小姐姐是上门了,但是小姐姐的命格被换了。】 【乐颜的身上是有小姐姐的命格,但衣衣仔细的看过,那并不是乐颜原本的命格。】 【阿娘这件事情说起来非常的复杂,可能还会牵扯到玄门。】 【有这么大能量能够偷换人的命格,而没有受到反噬,是一定会有代价的。】 南衣应该怎么说,才能让一个对玄门一无所知的人明白,偷换命格,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 还不等姜诗琪反应过来,南衣的心声是什么意思。 【小兰姐姐的命格也被换了。】 【衣衣刚才看小兰姐姐掌心的纹路,他她的掌心命纹被毁得一塌糊涂。】 “所以衣衣看不出。” 南衣撇了撇嘴,眼眶红红的。 她抬起小拳头,狠狠的锤了锤自己的小脑袋, 【都是衣衣不好,衣衣长得太慢太慢了,能力低微,一点都不厉害。】 【衣衣不知道乐颜换的,是不是小兰姐姐的命格,衣衣看不出来。】 上一辈子在现代玄门时,南衣就碰到过这样一个案例。 有人偷换了别人的命格。 为了不被人知晓,他究竟换的是谁的命 格。 防止以后玄门中人,将他原本的命格给换回来。 所以这个人连着毁了好几个人的命格。 刚才南衣就发现了,小兰的掌心全都是横七竖八的刀痕。 同样的刀痕也出现在老嬷嬷,和乐颜随身带来的车夫手上。 甚至南衣不能肯定的是,这样的刀痕,还有没有在别的人手上出现过。 【给乐颜换命格的,是玄门高手。】 【一个真正的玄门中人,而不是像上回那样沽名钓誉之辈。】 姜诗琪的脸上有些艰涩。 在南衣伸手捶打着自己的小脑袋时,姜诗琪就伸手制止了女儿的自残。 “衣衣你还只是一个孩子呀,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都是阿娘没有用,阿娘没有保护好你的哥哥姐姐们。” 她将南衣的小拳头松开,抱着南衣的小身子哽咽出声。 在这一刻,姜诗琪多么的痛恨自己,这么多年,她又蠢,心肠又软。 所以才害了自己一个又一个孩子。 南衣摇摇她的小脑袋, “都是坏人太坏了,与阿娘没关系。” 这时候端木皓礴带着姜嘉懿和端木皓然,走上了阁楼。 端木皓礴问,“现在已经确定那个乐颜是个冒牌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第336章 还以为她坐的是丫头那一桌 虽然关于南衣的心声,端木皓礴和他的其余两个兄弟,都听得云里雾里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理解,今日上门的那个乐颜小姐,并不是他们亲生的妹妹。 而是一个冒牌货。 比普通的真假千金调换,还要恶劣的是,这个乐颜调换了他们妹妹的命格。 南衣搂着姜诗琪的脖子, “现在不可以打草惊蛇。” “我们得确定,真正的小姐姐是谁。” 【同时还得将乐颜真正的命格给找回来。】 【只有把所有人的命格各归各位,星盘才不会乱,小姐姐才不会背负因果。】 南衣的心声相当深奥。 姜嘉懿点头,“意思就是现在敌不动我不动。” “我们若是要动,也只能在暗中悄悄的动。” 南衣急忙点点头。 她人小,直以为自己三两句话,就把事情给解释清楚了。 于是脸上扬起了笑容,还打了个呵欠。 姜诗琪看这个小家伙已经困了,急忙将南衣抱到了床上。 到了第二日早上,姜诗琪刚刚起床,小兰就来向姜诗琪告辞。 “夫人,奴婢已经在这里叨扰了一晚上,奴婢要回小姐那里去了。” 她是乐颜带过来的丫头,卖身契都还在乐颜的手上攥着。 一直待在姜诗琪和姜南衣这边也 不是个办法。 姜诗琪刚刚洗漱完,怔怔的看着小兰。 小兰的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可见那个老婆子扇小兰的耳光,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以至于小兰的脸经过了一个晚上,上面的巴掌印都还没有好。 “你经常挨这样的打吗?” 姜诗琪的喉头有些艰涩,招手让小兰走近她些。 小兰低着头抿唇不说话,也不敢说有,也不甘心说没有。 姜诗琪偏过头去,心头一阵的酸涩。 她又执起小兰的手,看着这个八岁女孩的手心,布满一道道刀疤, “你这手心上的刀疤是从哪里来的?” 小兰垂着眼眸低声说, “来帝都城之前,家中的夫人割的。” 姜诗琪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南衣并不确定,小兰就是她被卖掉的女儿,。 但即便不是,小兰的命格被乐颜的一己之私,毁的乱七八糟,姜诗琪也很心痛。 “你不必再回到乐颜身边去了,往后就留在我的房里。” 见小兰抬起头,一双眼睛黑黑亮亮的。 姜诗琪心中猛然一撞,再看小兰,她觉得小兰的眼睛和南衣很像。 小兰,“县主,这不妥吧……” “你还想回到乐颜的身边,再挨打吗?” 小兰立即摇头。 没有人想要每天挨打 。 小兰知道,一旦自己选择回乐颜那边,迎接她的,肯定是比巴掌还要疼痛的惩罚。 乐颜就是那样一个女孩子,从小到大,乐颜不允许任何人抢她的风头。 小兰从小伺候乐颜,早就被乐颜打习惯了。 也摸索出了乐颜的性格脾气。 就昨天南衣公然袒护小兰,早就已经触到了乐颜的逆鳞。 乐颜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来,是因为乐颜初来乍到,对自己的脾气有所收敛。 “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衣衣的身边。” 姜诗琪强势的决定了,又让身边的秋实给乐颜找了一套崭新的新衣服,催着乐颜去换。 “我先去饭厅,小兰你和衣衣洗漱完了之后就过来。” 住在长公主府上的时候,他们一大家子人,只要在家里的,一日三顿饭,是必然要凑到饭厅一起吃的。 等姜诗琪到了饭厅没多久,乐颜就带着老嬷嬷,撅着一张小嘴也过来了。 长公主扫了乐颜一眼,又看了看脸色有些冷淡的姜诗琪, “先用早膳吧。” “小辈们起得都晚,先到的先吃,不必等谁。” 她是在跟乐颜讲长公主府的规矩。 乐颜凑过去,拉着长公主的衣袖撒娇, “真外祖母,昨夜南衣妹妹闹脾气,把我唯一的丫头给要 走了。” “阿娘还帮着南衣妹妹,一直到今天,我从南县带过来的那个丫头,南衣妹妹都还没有还给我呢。” 瞧她不声不响的,既亲近了长公主,又告了姜南衣一状。 还暗指姜诗琪偏心。 长公主放下手里的筷子,抬起袖帕擦了擦嘴, “不就是一个丫头吗?你既然回来了,本宫自然会给你配两个大丫头。” “你南衣妹妹喜欢那个小兰,就让她伺候在你南衣妹妹身边。” 乐言闻言神情一顿。 这大户人家,不是最讲究长幼尊卑这些规矩的吗? 怎么如此公然偏袒姜南衣? 乐颜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曾外祖母,那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南衣妹妹身边的丫头又厉害又好看,要一个乡下丫头伺候什么?” 姜嘉懿那不客气的声音响起, “你这个做姐姐的,不会连个乡下丫头都舍不得吧?” 乐颜立即回头看去,姜嘉懿走入了饭厅。 她急忙站起身,脸蛋上红扑扑的,带着谄媚的笑, “这位一定是二哥哥吧,昨天没有见着几位哥哥,是妹妹的不是。” 姜嘉懿对他的热情视而不见,坐在了长公主的身边。 乐颜见状,急忙走到姜嘉懿的身边要坐下。 “这个是衣衣的位置。” 姜嘉懿冷脸看着乐颜。 他很确定,不管这个乐颜是不是他的亲妹妹,姜嘉懿都很不喜欢她。 都说一双眼睛可以反映一个人的内心。 姜嘉懿纵横沙场这么几年,不说看人百分之百的准确,什么样的人内心藏奸,什么样的人心思坦然明亮。 从看眼睛就能反映出来。 乐颜的脸上有着一丝尴尬。 她求救般的目光,看向姜诗琪和长公主。 但二人只顾着吃自己的早饭。 对于姜嘉懿,给南衣留位置的行为视而不见。 乐颜跺了跺脚,冲着长公主撒娇, “曾外祖母,你看二哥哥。” 长公主抬起眼眸, “有什么问题吗?你南衣妹妹年纪还小,二哥儿只要在家,都会给你妹妹喂饭。” “南衣一直都是坐在他的身边,怎么你来了这个规矩就要变了?” 或许是长公主的话太过于犀利,乐颜一脸委屈的低下头,也不敢再说什么。 直走到了姜诗琪的身边坐下。 “这是你大哥哥的位置。” 姜诗琪的神情冷淡,指了指圆桌边,新加进来的一张椅子, “你坐那里吧。” 乐颜扭头一看,心里头冒火。 那张椅子,和丫头们用膳食的桌子挨得特别近。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坐的是丫头那一桌。 第337章 区区一百两,小意思 乐颜脸上的表情,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她不愿意坐过去,于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跟着乐颜一起过来伺候的老嬷嬷,忍着心头的怒气, “这丫头们,怎么能够跟主子一般,在饭厅里一同用饭?” “这似乎不符合规矩吧。” 在他们南县丫头就是丫头,主子就是主子,在主子吃饭的时候,做佣人的就只能够在旁边伺候着。 只有等主子吃完了,下人才能轮番儿的下去,匆匆忙忙吃两口。 总之不能耽误了伺候主子。 也不知道这个长公主府是哪里来的规矩,居然可以允许这偌大的饭厅里,主子们坐一桌,丫头们坐一桌。 那嬷嬷的话还没有落音,整个饭厅,顿时安静的宛若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仿佛这个嬷嬷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怎么了,老奴又没有说错了。” 秋实就坐在大丫头那一桌,她的身边有两个小丫头伺候着。 “那是你们小门小户里的规矩,在咱们这儿不时兴。” 另一个大丫头木丹,眼中带着讥讽, “再说了,殿下喜欢热闹,咱们长公主府上又大,这饭厅里摆上好几桌都是够吃的。” 都说小门小户的格局不大,原来这话是真的。 她们不会知道,在顶级权贵中 的大丫头,养的比寻常人家的大小姐都还要娇贵。 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 毕竟大丫头带出门去,可都是主子的脸面。 若是大丫头是个粗糙的,穿的不好,也只能够代表这主家太爱琢磋磨人,养不起好的丫头出来。 老嬷嬷被木丹和秋实两个丫头一起挤兑着,她的心中早就恼怒了。 她大叫一声, “你们这两个没有规矩的丫头,在主子的面前,还能这样说话?” 一旁的乐颜没有说话,只是用着一种十分委屈的目光,看着长公主和姜诗琪。 长公主将手中的筷子,往桌面上狠狠一拍。 她一发怒,不管是乐颜,还是乐颜带来的那个老嬷嬷,都是浑身一震。 “吵闹够了吗?” “吃个早饭而已,都不让本宫安生?” 她说着,目光瞟向了乐颜。 乐颜的脸色苍白,脸上带着委屈, “曾外祖母。” “不要这样叫本宫。”长公主语气冰冷,“本宫没有你这样不守规矩的血脉。” “你刚刚回来,这才第二天,你想让家中的人怎么样待你?” “你不在家的这八年时间,家中的人该说什么话,该有什么样的规矩,都已经做了八年。” “怎么你一回来,就要让所有的人迁就你?” 乐颜的眼泪 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可是曾外祖母,让我与那些丫头们坐在一起,我实在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低着头,一脸的委屈落泪。 站在乐颜的角度,家里人八年没有见她,她刚刚与亲生母亲相认,难道所有的人迁就她,围着她转,疼宠她一人,不是应该的吗? “是让你坐到那个位置上,又不是让你坐到丫头那一桌。” 姜嘉懿的脸色冰冷,或许是因为心中知道,乐颜并不是他的亲妹妹。 所以他对乐颜并没有任何的耐心。 “更何况你以前的日子,未必过得有我们家的大丫头那么风光富有。” 长公主,姜南衣等等主子身边,那些做大丫头的人,哪一个不是七窍玲珑的心思? 就算是不会替主子左右逢源,考虑周到,也都是拥有一技之长的。 要么会替主子管账算账,要么能护主子的生命安全。 这些大丫头,可都是主子身边不可或缺的。 乐颜究竟是凭的什么,嫌弃这些大丫头? 乐颜到底还只有八岁,虽然心术不正,但被姜嘉懿和姜诗琪这样一说,她捂着脸便哭了。 老嬷嬷一脸焦急的站在乐颜身边,压低了声音哄她, “小姐,小姐,你现在可千万不能乱了分寸。” “咱们只 有先站稳了脚跟,否则这里所有人的欢心,才能够耍小性子啊。” 老嬷嬷这样一说,乐颜便哭哭啼啼的,半推半就着,坐到了靠近大丫头那边的座位上。 姜诗琪和长公主都不再说什么。 姜嘉懿正眼都懒得看乐颜一眼。 过了一会儿,瑶华郡主牵着南衣的小手也进了饭厅。 “到哥哥这儿来。” 姜嘉懿朝南衣招了招手。 看南衣打着小呵欠睡眼惺忪的模样。 他笑着将南衣抱起,放在身边的位置上,开始给南衣喂小米粥。 南衣明显还没有睡醒,闭着眼睛张嘴。 她的身后,跟着已经穿戴一新的小兰。 乐颜一见小兰身上的穿着,与头上的发钗,她的心中又不舒服了。 “小兰过来,到我身边伺候。” 小兰身上的衣料,可是乐颜这辈子都穿不上的好料子。 还有她头上的那几根发钗,上头镶嵌的宝石,每一颗都值很多的钱。 凭什么小兰这个丫头,过的都比乐颜好? 明明乐颜才是姜诗琪的女儿。 小兰的身形动了动。 原本正坐在凳子上,闭嘴喝粥的南衣猛然睁开了眼。 “乐颜姐姐,我不是同你说过吗?从今往后小兰就跟着我。” “阿娘已经同意了。” 乐颜脸上的笑容僵硬, “ 小兰是我的丫头,我已经习惯了她的伺候。” “妹妹就算是在家中再受宠,可也不能直接抢姐姐的东西吧。” 她是在讽刺姜南衣,被家中的人宠坏了。 姜南衣却是冷笑,她的小脚站在了小凳子上,个子虽然矮,可是气势却相当的足。 “这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当是给你的补偿,一百两银子够你买几十个丫头的了。” 南衣从她的袖管里掏啊掏,掏出了薄薄的一张银票。 她的身边,姜嘉懿压低了声音小声的问,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别以为他这个做哥哥的不知道,姜南衣和端木皓然因为年纪小,家里的银钱全都被女官管着。 女官每日都会交账本给阿娘过目。 姜南衣和端木皓然从小花钱就大手大脚的。 尤其是南衣,这个月,都花到下个月的零花钱了。 她能随手拿出一百两银子?姜嘉懿表示怀疑。 当南衣的脸微微的露出一些窘迫的神情, 【昨天晚上半夜,我传信给小暴君,小暴君今天一早上派了人给我送来的。】 【但这种丢脸的事情我会说吗?】 小兰就站在南衣的身后,愕然地看着南衣,。 小姑娘理直气壮的拍着胸口, “我可是乡主。” “区区一百两,小意思!” 第338章 回南县也好 乐颜的神情,更加的难看。 一百两对于她来说,的确很多。 但是,当初她阿娘把小兰买回来的时候,花了几万两银子。 阿娘买的不是小兰这个人,阿娘跟乐颜说她买的是命。 所以这几万两银子花的值得。 所以现在姜南衣花一百两银子,说补偿乐颜,根本就不能这么算。 看着乐颜一脸不情愿的铁青脸色,南衣的脸上吐着嚣张的笑,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说了算。” 她把手里的那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交给了木丹,让木丹拿给乐颜。 乐颜一扬手,把木丹手里的银票打落在地上, “阿娘,你不是找了我八年吗?我一回来,你就让南衣妹妹这样欺负我,那我还不如回南县去。” 姜诗琪看着乐颜皮笑肉不笑, “回南县也好,那里毕竟是你长大的地方。” “你如果想要回去看看,那我多派一些人送你回去,顺便给你的养父母带一点礼品。” 乐颜一愣,她说要回南县去,只是威胁姜诗琪,想要让姜诗琪站在她这一边。 可没有真的要回去的意思。 “阿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偏袒妹妹?” 乐颜说着眼眶红了,落下了眼泪,如果不知道她是个假货,大概所有 人都会在此时此刻心疼乐颜 她看起来真的很委屈。 姜诗琪却板了脸, “说要回南县的是你,我让你回去你又指责我偏袒南衣,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更何况回南县怎么了?你的养父母把你养到八岁,你一朝富贵了,难道不应该回去看看他们吗?” 站在凳子上的南衣双手叉着腰,点点头。 摆明了她很认同阿娘的话。 南衣的头上悬挂着的一串金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的响。 看起来俏皮极了,一点都没有刁蛮任性感。 她笑眯眯的对乐颜说, “回去看看,衣衣和二哥哥陪你一起回去。” 姜诗琪和姜嘉懿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把乐颜赶回南县去就算了,他们也要跟着乐颜一同到南县去? 听衣衣那话的意思,好像衣衣也要跟着一起去。 【如果乐颜的命格是拿的小姐姐的,那乐颜真正的命格,一定不会在小姐姐的身上。】 【只有最低端的玄门,才会让两人的命格互换,高端的玄门人会让几个人的命格相互交叉。】 【所以乐颜的真正命格,一定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没有比乐颜来的地方更安全的了。】 这是姜南衣一定要往南县走 一趟的原因。 她正准备说服阿娘和二哥哥。 哪里知道姜嘉懿却是点头, “说的也对,乐颜我们就陪你回南县一趟,感谢你的养父母照顾了你八年。” 乐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侧头看向老嬷嬷。 老嬷嬷也是手足无措。 来的时候他们将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有想过,姜诗琪会带着儿女要往南县去。 老嬷嬷一脸尴尬的笑, “这个其实也不必了,我们老爷夫人都是顶好的人。” “送小姐上帝都城之前,老爷和夫人都很伤心,若是小姐再回去,老爷和夫人怕是会触景生情,又重新勾起他们的伤心事。” 长公主疑惑的问,“你这话本宫就不明白了。” “既然乐颜的养父母很爱乐颜,那乐颜回去他们不是会很高兴吗?” “还是说你们在瞒着什么?怕我们找过去?” 老嬷嬷低下了头,扯着脸皮强笑。 “这个,这个怎么可能呢?哪有瞒着什么?什么都没有。” 回南县就这么被拍板决定了。 长公主身后的宫嬷嬷,亲自给小兰搬了一张椅子,就坐在南衣的身边用饭。 乐颜见状,心中又不满了。 凭什么她就要坐的这么偏僻,小兰一个卑贱的丫头,却 挨着姜南衣坐。 但因为刚刚就坐座位的事情,已经惹得长公主不高兴了。 乐颜也只能憋下心中的这口气。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饭,乐颜一回到自己的屋子,就着急忙慌的将房门一关。 她对老嬷嬷说, “现在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已经取得了姜诗琪他们的信任?” “为什么他们突然要跟着我回南县去?是不是怀疑了什么?” 老嬷嬷安抚着乐颜, “小姐别担心,他们若真的怀疑什么,是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看他们那么有权势,捏死我们这样的人,就像是捏死小蚂蚁一样的简单。” “可他们半个字都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份,那就证明他们已经相信了,你就是姜诗琪的亲生女儿。” 乐颜还是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那回南县去的事情怎么办?” “别着急,老奴先给夫人写一封信,让夫人在南县都打点好。” 顿了顿,那个老嬷嬷脸上露出奇怪的诡异笑容, “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姜南衣?” “这一趟南县之行,姜南衣非得跟着,那咱们就让她有去无回。” “到时候,小姐你就是姜诗琪唯一的女儿,她给姜南衣的一切都是你的。” 听到这话,乐 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你的意思是说,我也会是乡主?这荣华乡主是我的了?” 一想到这里,乐颜反而对于南县之行有些迫不及待。 连着几天,她见长公主府里,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去南县的物资。 乐颜迈着步子,穿着她朴素的衣裙,来到姜诗琪的面前。 “阿娘,去南县之前,我可否给自己去置办几套衣裙?” 她刻意等了几天,才向姜诗琪提这件事。 也不知道是姜诗琪忘了,还是去南县要准备的事情太多。 姜诗琪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没有想到乐颜那里去。 总之乐颜住在长公主府里的这几天,伺候她的人,就只有她从南县带来的那个老嬷嬷。 而无论是姜诗琪,还是长公主、瑶华郡主,没有一个人给她送钗环首饰和衣裙。 反倒是那个做丫头的小兰。 因为跟在姜南衣的身边,无论是穿衣还是打扮,都焕然一新。 看起来倒不太像是一个丫头了,反而被养出了一些小姐的气质。 乐颜心里头的酸水,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但她根本就抓不到小兰。 老嬷嬷找了小兰几次,想让小兰回去主动伺候乐颜。 结果每次一靠近姜诗琪的院子,就被拦了下来。 第339章 这是我们一起做的风筝 姜诗琪看着乐颜身上朴素的衣裙, “瞧我忙来忙去这么多日子了,竟然忘了给你置办衣裙和首饰。” 在乐颜那充满了委屈的目光中,姜诗琪又是一笑, “不过你是个好孩子,不会怪阿娘的对吧。” 她安抚了乐颜一通,到最后也没有跟乐颜说明白,到底什么时候带乐颜去买衣裙和钗环首饰。 很快秋实就进了屋子,向姜诗琪递送要去南县的物资册子。 姜诗琪忙起来,哪里还顾得上乐颜。 乐颜心中愤愤不平,又极为难堪,带着老嬷嬷从姜诗琪的院子里出来。 “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打从心底里就看不起我。” 乐颜站在一株名贵的花前,伸出手,狠狠的把面前娇嫩的花朵揪下来, “哪怕我是姜诗琪的亲生女儿,这长公主府里,也没人看得起我。” 站在乐颜身后的老嬷嬷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欢笑声。 两人一同望去。 前方的院子里,小兰和南衣正牵着手,小兰的手里拿着一只风筝。 两人脸上都带着笑,从回廊下面轻轻地跑过去,像一大一小两只蝴蝶。 一大群的丫头婆子跟在两人的身后。 “嬷嬷你看到了吗?小兰头上戴 着一只金蝴蝶发钗。” 乐颜的语气里有着嫉妒。 那样精美的发钗,金色的蝴蝶翅膀上还点缀着五彩的宝石。 阳光落在上面,金蝴蝶像是要振翅欲飞一般。 这只金蝴蝶发钗,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才是这个府里的小姐,凭什么小兰现在的穿戴比我都要好?” 她带着老嬷嬷一脸阴沉的走上前,追上了小兰和南衣。 乐颜将脸上的阴沉遮掩,换上了笑容,拦在南衣的面前, “南衣妹妹,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去?” 不等姜南衣回答,乐颜又一脸委屈, “南衣妹妹,你是不是不喜欢姐姐呀?怎么姐姐回来这么几日了,从来都没见到你来找姐姐玩儿?” “反而整天和这个丫头在一起。” 她说着,眼神飘向小兰,用一种命令式的口吻吩咐小兰, “南衣妹妹是让你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可不是让你去做小姐的。” “你看看你如今的打扮,穿金戴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南衣妹妹的姐姐呢。” 她这话就是在提醒小兰,让小兰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管姜南衣对小兰多好,给小兰送了多少衣裙和首饰,她现在始终只是一个丫头。 姜南衣也并没有把小兰当成 一个平等的人。 三岁多的姜南衣,哪能听不出来乐颜话中有话。 她当即板了脸色,拉着小兰的手不放, “我要怎么对待小兰姐姐,关你什么事?” 正说着龙瑾煜上了门。 他的手里拿着一份户籍文本, “衣衣,这是你要的。” 乐颜看龙瑾煜。 虽然龙瑾煜也是八岁多的年纪,可他浑身气度不凡,长得也极为漂亮。 尤其小小年纪身姿笔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矜贵。 一看身份就不低。 乐颜当即放下了针对小兰,凑过去, “南衣妹妹,这位是谁呀?” 旁边有个丫头回答了乐颜,“这是端王府的世子。” 南衣笑着扬了扬手里的,不及文本对乐颜说, “小兰姐姐以后是良民,再不是奴才了。” 【小暴君的差事,办得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快,不愧是以后能登顶的人。】 南衣看着手里的户籍文本,交给了一脸愕然的小兰。 小兰绝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脱离奴籍。 她捧着手里的户籍文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南衣抓着一只手, “小兰姐姐,去放风筝。” 龙瑾煜则跟在南衣的身后,满脸都是笑意。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看过乐颜一眼,仿佛乐颜这 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乐颜的心里头有些失落。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来,眼眸瞬间一亮,心中闪过一丝狂喜, “嬷嬷,刚刚他们说那个小公子是谁来着?” “是端王府的世子?就是阿娘说的那个将来会成为……” 乐颜没有将后面的那半句话说完,但是,她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她立即抬起脚步跟在姜南衣和龙瑾煜的身后, “南衣妹妹,你们是要出去放风筝吗?” “你看我都回来了这么些日子,还从来没有好好的逛过帝都城,妹妹和世子就带着我一起去玩玩玩吧。” 姜南衣左手牵着小兰,右手牵着龙瑾煜,小小的个子,回头看着乐颜。 【她的身边有玄门高人,只怕早就已经知道了小暴君的命格。】 【普通的玄门尚且还要费大力气去查探,但玄门高人想要知道未来是谁当皇帝,这个并不难。】 乐颜快走几步赶上来,特意跟在龙瑾煜的身边。 龙瑾煜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他一个转身将南衣抱起,跨过高高的门槛,一个健步便上了外面的马车。 留下乐颜和小兰两人一同站在马车外面。 龙瑾煜身边的侍卫,牵了一辆马车过来示意小兰上马车。 但乐颜却是抢先了小兰一步要上去。 “我是主子你是奴才,这次你就留在长公主府里,我陪着南衣妹妹和世子去放风筝。” 小兰张了张嘴,捏紧了手里的户籍文本和风筝。 “小兰姐姐?” 南衣的小脸,从车子的车窗里伸出来,眼巴巴的看着小兰。 这让小兰想起这几天她和南衣一同做风筝的快乐。 她承诺了南衣,要带衣衣去放她们亲手做的风筝。 昨天晚上南衣和她躺在一张床上。 她滚来滚去,十分兴奋的跟她说,她一定要将她们俩一同做的风筝,放很高很高。 马车里的龙瑾煜,就坐在南衣的身后,他低声的问, “我让侍卫把那个乐颜推开,直接让你的小兰姐姐上马车好吗?” 姜南衣没有回答,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小兰。 【有什么用呢?小兰姐姐如果心里一直把自己当成奴才,她就永远会被人这样欺负。】 【我们帮得了她一次,可帮不了她永久。】 乐颜伸手想要抢小兰做的那支风筝, “把风筝给我,你就可以回去了。” 小兰却是反常的抬手,将手里的风筝收到了背后, “衣衣期待了很久,这是我们一起做的风筝,她想和我一起去放。” 第340章 衣衣不要和你玩 乐颜惊愕的看着小兰。 她绝没有料到,小兰有一天会违背她的命令。 就算小兰来到了长公主府上,被姜南衣要了过去,姜南衣又送她这个那个的。 还将小兰从奴籍改成了良籍。 可是小兰在南县做了八年的奴才,她的奴性已经根深蒂固到了骨髓里头。 再加上乐颜阿娘的刻意训练,说小兰是乐颜最忠诚的一条狗都不为过。 所以乐颜对小兰今日的表现非常震惊。 “你说什么?你难道不记得从南县来帝都城之前,你答应过我阿娘什么了吗?” 乐颜往前走两步,眼神中含着威胁的光。 “你只有乖乖的听我的话,忠诚于我,你才能找到你自己的家人。” “如果你不听我的,等回到南县后我就告诉阿娘,你永远别想知道你的家人在哪里了。” 小兰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被抽离。 以前的小兰非常想知道自己的亲人在哪儿? 只有知道了亲人们都在什么地方,她的人生才有来处。 否则她一辈子只会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 夫人的确承诺过她,将来总有一天,会告诉她她的身世。 可是这几天和南衣天天在一起,小兰时不时的能听到南衣的 心声。 小兰的理解能力有限,但是,她依稀猜测,乐颜并不是南衣的亲姐姐。 乐颜如今的命格,是调换了南衣亲姐姐的命格。 就连南衣也不知道,她亲姐姐究竟人在哪里。 也不知道乐颜真正的命格去了哪儿。 而小兰如今的命格,更不知道是调换了谁的。 她对于自己的身世越来越好奇。 倒也没有那么贪心的希望,自己是南衣的亲姐姐,她只是越发的想要知道,自己原本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与其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乐颜阿娘的身上,小兰以为,还不如好好的跟着南衣。 因为从南衣的心声中小兰知道,其实她的命格也被打乱调换了。 南衣这个小妹妹,应该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想到这里,小兰脸上的神情渐渐的坚定。 “乐颜小姐,如今我已经不是你们家的奴才了。” “你没有任何权利命令我,如果你想要去放风筝,你可以问问衣衣妹妹,如果她邀请了你,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趴在前方车窗内的南衣,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兰姐姐终于支楞起来了,小兰姐姐超棒的。】 “我才不要你去呢。” 小南衣傲娇 的扬了扬下巴, “你前几天在饭厅时,还向阿娘告我的状。” “衣衣不要和你玩。” 她将车窗的布帘放下。 小兰也在龙瑾煜侍卫的护送下,上了第二辆马车。 乐颜当然要跟,却被龙瑾煜的侍卫拿着刀拦下。 她气的脸都铁青了。 “嬷嬷,我都已经等不及要去南县了。” 姜南衣现在这么嚣张,不就是因为姜诗琪等人都宠着她吗? “只要姜诗琪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那端王世子身边坐着的人,就只能是我了。” 皇家郊外的马场上,南衣和小兰在一片平地上,放着她们俩一起做的蝴蝶风筝。 没过一会儿,姜嘉懿骑着马过来,和龙瑾煜一起赛马。 “小兰姐姐。” 南衣追在小男的身后跑,一个不小心便摔了一跤。 小兰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手里放风筝的线,急忙跑过去将南衣从地上抱起来, “没事吧?” 当她看到南衣身上被刮破的衣裙,小兰急忙将南衣抱到一边,掀开南衣的裤腿,看着南衣摔破了皮的膝盖。 小兰的眼眶都红了, “怎么摔的这么重?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跑那么快,如果我不跑那么快的话,你就不会在后面急 着追我了。” 南衣看着小兰急的都快要哭了,她的小手摸了摸小兰的眼睛, “小兰姐姐别担心,衣衣不疼的。” 小兰心里有些生气, “哪能不疼呢?你才是个三岁的孩子,应该哇哇的哭才是啊。” 以前乐颜就算是掉一根头发,她都会大呼小叫的。 然后小兰就会被夫人责罚,大多数的时候,小兰都会被罚跪在院子里。 跪一整天。 可是今天南衣在她的照看下,居然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小兰心里又怕又着急,又心疼南衣的懂事。 【没事儿的,今日出来的是二哥哥,我二哥哥可皮实了,我受这么一点小小的伤,他不会在意的。】 【但大哥哥就不一样,别看大哥哥跟个老学究似的特别的严肃,他一直将衣衣当成一个贵女,很精细的养着。】 【所以咱们应该庆幸,今天是真幸运的一天。】 小兰瞠目结舌的看着南衣。 这个小家伙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一点都没有要责怪小兰的意思。 她还很庆幸,这件事情端木皓礴不知道也没有看见。 “衣衣,你说我会是你的姐姐吗?” 小兰蹲在南衣的面前,很认真的询问南衣。 南衣脸上的神 情怔了怔,她也不知道小兰为什么会这么问。 也许,小兰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聪明。 她虽然被刻上了奴性,但南衣只将她随意地养了几天。 便仿若抚去了小兰身上的灰尘,露出了她璀璨的一面。 南衣摇了摇头,“小兰姐姐,衣衣也不能确定。” 有风吹来,南衣的心声轻轻的。 【衣衣的能力还没有到达巅峰,衣衣看不清。】 “但衣衣希望小兰姐姐是。” 小兰摸了摸南衣的头,“姐姐也希望是。” 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就是南衣的亲姐姐。 不是因为姜国公府和长公主府的荣华富贵,而是她想要做面前这个小姑娘的姐姐。 她想要小姑娘追在她的后面,嘴里可可爱爱的,叫着她姐姐姐姐。 “乐颜小姐有一个妹妹,与她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她每次都会跟在乐颜小姐的身后弱弱的叫她姐姐。” 小兰坐在南衣的身边,双手托着脸颊, “可是乐颜小姐从来都不理二小姐。” “老爷夫人也很不喜欢二小姐。” “每次看到二小姐脸上难过又失落的神情,我就想着,若我有亲人,我也有一个妹妹,我一定会好好的做一个姐姐。” 第341章 你这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天赋了 南衣从小兰的话里得知,原来那个乐颜在南县还有一个妹妹。 她一时间愣住,“乐颜的父母不喜欢那个二小姐吗?” 小兰点了点头, “但是老夫人很喜欢二小姐,二小姐从小在老夫人的身边长大。” 几句话的功夫,小兰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南衣。 她其实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孩子,都不用南衣刻意说明白,她就知道南衣在追查什么? 远处姜嘉懿和龙瑾煜骑着马过来,两人远远的就看到姜南衣坐在地上似乎受伤了。 “衣衣,你这是怎么了?” 姜嘉懿从马背上翻下来,冲到了南衣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南衣。 随后龙瑾煜也跳下了马,他扫了一眼小兰,眼中似乎略有责怪。 马场辽阔,丫头婆子们早已经被小兰和南衣甩在了后面。 她们照顾不到南衣。 所以这里能够照顾到南衣的,也就只剩下小兰了。 结果小兰还把南衣给摔成了这样。 小兰低着头,默默的站到了一边,也不给自己找理由。 只等着被罚。 从小到大,她都被打骂成了习惯。 这一次南衣摔成这样,姜嘉懿和龙瑾煜如何打骂责罚小兰,那都是应该的。 姜嘉懿抱起南衣,本来想说 些什么。 但看到小兰这个样子,他只是叹了口气, “走吧,回去了,腿都摔成了这样,还怎么放风筝?” 回到了长公主府上。 长公主看到南衣摔的破了皮的膝盖,眼眶都红了。 小兰刚想跪下认错,姜嘉懿却是先她一步,跪在了长公主的面前, “曾外祖母息怒,都是重外孙儿没有照顾好妹妹。” 长公主重重地哼了一声,抱起南衣就去了她的院子,理都没理姜嘉懿。 小兰急忙走过去,跪在姜嘉懿的身边, “姜小将军,这件事与你无关,都是我的错。” “身为兄长,带着妹妹出去没有尽到守护的责任,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 一道充满了轻淡,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小兰回头看去,身穿紫色官袍的端木皓礴走进了前厅。 这是小兰第一次见到端木皓礴。 前几天她和乐颜回到长公主府上时,端木皓礴因为公事,一直在宫里头伴驾。 直到今天才回来。 小兰立即跪下,“驸马。” 端木皓礴走到椅子边落坐下,一双隐隐透着犀利的眼眸,一直在看着小兰。 “你就是小兰?” 见小兰应是,端木皓礴又问,“可读过书?” 小兰 摇摇头,很乖巧的回答, “但奴婢识字。” “在我们家人面前,不必自称奴婢。” 端木皓礴的语气缓了缓。 虽然从家里人口中得知,乐颜偷换妹妹的命格,这个小兰很有可能是他的亲妹妹。 但这个庞大的命盘中,各人被偷换的真实命格,没有真正的浮出水面之前,姜南衣不会轻易的肯定。 所以端木皓礴现在也不能说什么。 他仿佛解释那般,又对小兰说, “衣衣已经将你的奴籍改成了良籍,你便不再是奴婢了。” “是。” 小兰的表情温和,内心并没有任何的怨怼。 “除了识字你还会些什么?” 端木皓礴问得很细,但却并不给人盛气凌人的不舒服感。 “回驸马,小兰琴棋书画都会。” 她的回答让姜嘉懿震惊了。 他跪在小兰的身边,偏头看向小兰, “你给人家做了八年的丫头,会识字就算了,怎么会琴棋书画全都会?” “啊,这个……” 小兰的脸上有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 “老爷和夫人有请了先生来教乐颜小姐,乐颜小姐没学会,我在旁边伺候着,就都学会了。” 顿了顿,小兰一脸莫名的看向姜嘉懿, “学这些东西很难 吗?” 她觉得一点都不难,但是乐颜小姐却怎么学都学不会。 甚至小兰也觉得很奇怪,明明看一眼就会的简单东西,但有些人却得学好几年。 姜嘉懿,“……” 端木皓礴冰冷的目光,落在姜嘉懿的身上, “你看看人家,身处那样艰难的环境,琴棋书画识字样样精通,你再看看你。” 他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是意思却很直白。 姜嘉懿进了文治武功班,也有这么长的时间了。 可是他和崔二郎两人,长年累月的排名班级倒数第一二名。 端木皓礴多么一个精彩绝艳的人物。 但是每每和文治武功班的那些先生们,聊起姜嘉懿的课业。 他就有一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姜嘉懿低垂着脑袋,一副丧气的感觉。 “回房去,将今日谢先生的策论抄一百遍。” 端木皓礴冷下了一张脸。 又将目光落在小兰的身上, “你同样也是如此。” 在罚人一事上,端木皓礴对自己的弟妹,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晚上时,姜南衣在长公主那里又吃又喝又拿,兜了一大包的点心回来。 “小兰姐姐,你快些来看,我都带了些什么好吃的。” 小家伙换上了新的裙子,噔噔 噔的跑过去,凑到了小兰的案桌边。 她将手里兜着的那一大包点心,放在了小兰的案桌边。 小脑袋凑过去,眼中露出惊艳。 “小兰姐姐,你的字写的太好看了吧。” “你的字就跟谢先生写的字一模一样。” 小兰笑着将南衣抱过来,她先卷起南衣的裤腿,看了看南衣膝盖上的伤, “太医都上过药了吧?还疼吗?” 见南衣很认真的摇了摇头,小兰才又说道: “我从小的记忆就很好,看到过的所有字画都能够毫无差别的临摹出来。” “只是临摹这位谢先生的字而已,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南衣微微的张大了嘴巴。 小兰看着他这个可爱的模样,拿着案桌上的笔,点了点南衣的笔尖, “你为什么显得那么惊讶?” “天哪,小兰姐姐,你这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天赋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姜南衣抱住了小兰的手臂。 【如果小兰姐姐真的是我的亲姐姐,大哥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大哥哥教衣衣练了一年多的字,衣衣写的字还像鸡爪子似的。】 小兰听到了南衣的心声,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她越来越喜欢南衣的这一家人了。 第342章 我要让你们所有的人都围着我转 晚上时,乐颜也听说端木皓礴从宫里头出来了。 她急忙拿出从南县带来的最好看的衣裙,带着老嬷嬷一同往端木皓礴那边去。 “大哥哥现在是权臣,只要大哥哥一句话,阿爹就能从一个县令,升到帝都城来做大官。” “嬷嬷,姜诗琪的这些亲人,一个个的可都不得了。” 原本乐颜还在纳闷,怎么姜诗琪放着永定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不要,偏偏要闹腾,和端木景和离。 当时乐颜还在私下里抱怨着,自己好不容易认个亲,结果侯府的嫡小姐没有当上。 结果在长公主府住的这几日,乐颜四处打听,才了解到原是自己狭隘了。 相比较之下,端木景又算得了个什么? 然而还没有等乐颜走到朝阳公主那边。 刀魂便从墙上翻下来,抽刀挡住了乐颜的去路, “公主府重地,闲人请勿随意走动。” 乐颜生气的说,“你这个狗东西,你居然说我是个闲人,你看清楚。我可是这长公主府上的主子。” 刀魂用着怪异的眼神,看着乐颜。 “我不认你,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否则格杀勿论!” 长公主府和朝阳公主府里的所有下人都知道,有乐颜这么一个人。 但是事情奇 怪就奇怪在,乐颜虽然住在长公主府上。 但无论是长公主还是瑶华郡主,亦或者是金华县主,对乐颜的身世只字不提 也从未当众说过,乐颜是姜诗琪丢失的女儿。 主子们的态度奇怪,也就不能怪家人们,一点都不将乐颜当成个主子。 乐颜生气的说, “我可是端木皓礴的妹妹,我现在要去找我的大哥哥,你敢拦着我?” 她知道长公主府和朝阳公主府,已经被打通了。 但乐颜从来都不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照阳公主府的。 所以乐颜摆足了姿态,大步往前走。 她就不信,刀魂这个给人做奴才的,当真敢对她这个主子做什么。 然而下一瞬,刀魂抽出来的刀往下一劈。 直接将乐颜的发髻给劈掉了一半。 她原本养了许久的长发,长长短短的披散在脸颊边。 乐颜一时没有回过神,就连跟在她身后的老嬷嬷,也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老嬷嬷突然尖叫, “啊啊,你居然对主子动手,你这个狗奴才,乐颜小姐金尊玉贵,你是个什么东西?” 她指着刀魂的鼻尖骂。 刀魂面无表情,手里握紧刀, “没有主子的命令,谁也不能够在公主府里乱走。” 尤其是朝阳公主府那边。 朝阳公主的性格比较孤僻,平日里,除了必要的请安与家族的聚会,她本人也不怎么到长公主府里来。 再加上朝阳公主特殊的双重身份,她最近又正在被暗月阁的杀手追杀。 因此在朝阳公主府的角落,都布置上了机关。 不知道,朝阳公主府布局的,很容易会踩上机关,死于非命。 长公主人际交友广阔,三天两头的,会在长公主府里举行宴席。 之所以立下这样的规矩,也是怕那些不懂事的贵夫人小姐娇客们,会胡乱的跑到朝阳公主府那一头。 可惜压根就没必要同乐颜说。 从头至尾长公主等人,就没把乐颜当成过自己的亲人。 乐颜还在尖叫,老嬷嬷虽然生气刀魂的无礼,但刀魂的手里有刀。 她和乐颜主仆二人,怎么能够打得过刀魂? 老嬷嬷瞥见月光下,走来一道长身玉立的人影。 瞧那衣裳穿着就不是个奴仆,应当是个主子。 她急忙扑过去,跪在端木皓礴的面前, “杀人了,杀人了,那个够狗东西差点杀了乐颜小姐!” 端木皓礴沉沉的目光,垂目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嬷嬷,又看了一眼头发长长短短,狼狈不堪的乐颜。 “胡闹,当这长公主府上的规矩是摆设?” 端木皓礴下令, “男人杖责这老嬷嬷二十,至于乐颜姑娘,是客。” “在去南县之前,关在房里不准再出来。” 他看都没看乐颜一眼,转身从长公主府这边,去了朝阳公主府那边歇息。 乐颜惊诧地看着端木皓礴,“大哥哥,不,大哥哥。” 今日她与端木皓礴这位长兄的见面,情况出乎她的所料。 在乐颜的打听下,端木皓礴一直是个很疼爱妹妹的兄长。 他会为了姜南衣弹精竭虑,也会将天底下最珍贵的小玩意儿,买来送给姜南衣。 乐颜以为,她和端木皓礴见面后,端木皓礴一定会将她疼入骨髓里。 就跟南县的阿爹阿娘一样。 只需要她想要的,端木皓礴都会满足她。 结果端木皓礴就这? 乐颜又生气又难过,当即也顾不上正在哀嚎着挨打的老嬷嬷,哭着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看着铜镜中,头发宛若狗啃的一般,气的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上。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所有的人都围着我转。” 乐颜哭着发誓。 就这么,乐颜因为被关在房里,日子消停了几天,。 姜嘉懿和小 兰抄的策论,也终于抄完了。 大家收拾着东西,正式从帝都城出发往南县去。 乐颜眼眶通红,从自己的院子里被放了出来,身边跟着一瘸一拐,脸色苍白的老嬷嬷。 长公主府门口,早已经停着几辆马车和一队兵马。 乐颜看着身穿披风的姜诗琪,她可怜巴巴的走过去, “阿娘。” 她想向姜诗琪诉说她的委屈,让姜诗琪去训斥端木皓礴,让姜诗琪给她撑腰。 帮她对付这长公主府里的所有人。 姜诗琪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乐颜一眼, “上路吧,这往南县去得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早点去好早点回来。” 乐颜被姜诗琪的态度,深深的刺伤了她的心。 还不等乐颜说些什么,之前乐颜从南县带来的车夫,又牵着乐颜原来的马车,徐徐走了过来。 “大小姐请上车吧。” 乐颜脸色扭曲的,看向姜诗琪和姜南衣、小兰,乘坐的那一辆奢华马车, “凭什么我要坐这样的马车?” 她的这一辆简陋马车,与姜诗琪的马车比起来,寒酸了不是一星半点。 “我也是长公主府的小姐,我不坐这么穷酸的马车。” 她指着自己来时的马车,提起裙摆,就往姜诗琪那边的马车凑。 第343章 为什么妹妹可以坐你的马车 秋实挡住了乐颜, “马车已经坐不下了。” “乐颜小姐还是坐回自己的马车吧。” 也就是秋实挡了乐颜这么一下,姜诗琪和姜南衣所坐的那一辆马车,便徐徐往前。 乐颜身边没有带人,如今还有点行动能力的,就只有乐颜的车夫了。 她带来的那个老嬷嬷,被端木皓礴杖责了二十下后,如今走路一瘸一拐的,脸色苍白,基本上跟个废人没什么区别。 因此乐颜也没办法突破会武功的秋实阻拦。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诗琪和姜南衣的马车离开。 姜嘉懿骑着马,和崔二郎一同,一左一右的跟在马车边。 眼看着车队已经走远,乐颜如果再不上自己的车,他们就要跟不上姜南衣的车队了。 她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等车队走了几个时辰,出了帝都城,到了帝都城外的驿站。 乐颜才有机会凑到姜诗琪的面前。 她撅着嘴,眼神中都是委屈, “阿娘,为什么妹妹可以坐你的马车,我不可以?” 她的眼睛落在小兰身上,小兰穿的像个千金贵女。 乐颜眼神中都是嫉妒, “甚至连小兰那个丫头,也可以坐在你的马车上,我却非得坐我来时的马车 。” 看着她脸上委屈的神情,姜诗琪眼中都是讽刺, “乐颜,你为什么要嫌弃你来时的行头?” 其实姜诗琪并不是一个很恶毒的人。 她个人其实非常的喜欢孩子,但凡是面对孩子,她都愿意多给几分的宽容。 但是乐颜才八岁,她眼中赤裸裸的贪婪,让姜诗琪每每看到,都会心生厌恶。 这得是怎样的一对父母,才会养出这样贪婪的孩子来? “你的父母养了你八年,他们只能给你提供那样的成长条件,如果你知足的话就会知道,你已经比很多的孩子都要幸福了。” 姜诗琪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严厉。 可是乐颜却并不愿意接受姜诗琪的这番说辞, “我以前过那样的日子,是因为我没有和我的亲生父母相认,我现在是你的女儿,我的外祖母很有钱,我为什么还要坐这么梆硬的马车?” 说来说去,乐颜就是想要跟姜南衣一样。 “我们的钱是我们的,如果你想要财富与权势,你得自己去创造。” 姜诗琪转身离开,不再搭理乐颜。 在乐颜想要跟上姜诗琪之时,被姜诗琪身边的青冥拦下。 马车里的南衣,坐在小兰的身边,低声的说, “ 这个乐颜真是太不要脸了。” 【她知道自己是个假货,但她将自己当成了一个真货,整天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的。】 【我阿娘没有戳穿她,那都是我阿娘善良。】 小兰想了想,很认真的说, “我倒觉得县主没有戳穿乐颜小姐,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 顿了顿,小兰发现身边的南衣很安静,没有说话。 她偏头看去,南衣的小脸上带着十分认真的神情,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她。 小兰摸了摸自个儿的脸, “怎么呢?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当然没有了,我只是发现小兰姐姐配得上蕙质兰心四个字。” 南衣咧开了嘴,露出她缺了牙的牙齿。 【这就是千金大小姐所该具备的天赋啊。】 【小兰姐姐可惜了,长在那么一个穷乡僻壤里。】 【若是她从小就长在阿娘膝下,必定会成为惊艳帝都城的小贵女。】 权贵人家里,每家每户都有拿得出手的贵女。 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都有各自的擅长。 反观姜诗琪膝下,就只有姜南衣一个女儿。 南衣是个不会读书的,在学习方面,她的天赋平平,将来大抵也不会为家族带来 这方面的荣光。 小兰听到了南衣的心声,她抬手摸了摸南衣头上的小丫髻, “每个人的天赋都是不一样的,我的天赋远不及你。” “你才那么小就会给人看命格,一眼就能够看出,乐颜小姐并不是你的亲姐姐。” “我羡慕你都还来不及呢。” 一提到老本行,南衣又露出掉了牙的牙齿, “那可不是,我可厉害了。” 两个小姑娘一大一小,在马车里嘻嘻哈哈。 欢快的笑声传出马车,让站在马车外的姜诗琪笑着摇摇头,脸上露出宠爱的表情。 站在远处的乐颜,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 老嬷嬷苍白着一张脸走过来,虚弱的说, “小姐,姜小将军说为了赶时间,我们今天晚上不会在这个驿站歇息,还得继续往前走,到下一个驿站再休整。” 她的眼中不禁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比起心怀不愤的乐颜来说,老嬷嬷坐在梆硬又颠簸的马车上,简直是一种酷刑。 这长公主府里执行杖责的人,差点把她的屁股打开花。 “小姐,您就不能去和县主说一说,给咱们换一辆宽敞厚软一些的马车吗?” 老嬷嬷暗示着乐颜。 乐颜的心情烦躁, “你 以为我没有说吗?还不是被姜诗琪给直接拒绝了!” 正说着,乐颜看到了和崔二郎牵着马走过来的姜嘉懿。 她连忙提起衣摆,脸上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 “二哥哥。” 姜嘉懿转过头看着乐颜,旁边的崔二郎,浑身打了个哆嗦。 “二哥哥,能给我和嬷嬷重新安排一辆好点的马车吗?” 乐颜的脸上露出哀求的表情, “是这样的,嬷嬷年纪大了,上回被大哥哥责罚,嬷嬷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坐这么硬的马车,嬷嬷的身体受不了的。” 她吸取了刚刚从姜诗琪那里得来的教训,刻意不提自己怎么样。 只说照顾他她的老嬷嬷受不了。 崔二郎冲着姜嘉懿挑眉,这要换成个别人,肯定会觉得乐颜很善良。 但崔二郎和姜嘉懿是什么人? 他们是苍龙国顶级权贵中的公子哥儿。 不要将顶级权贵中的人全都当成二百五。 乐颜的这些话术,以及矫揉造作的表情,姜嘉懿和崔二郎从小看到大。 只见崔二郎的身子微微的歪向姜嘉懿,他很小声的说, “之前你说她不是你妹妹,我还半信半疑,现在我信了。” “衣衣哪会有这样的姐姐?” 第344章 阿爹没有照顾好你 “你身边的那位嬷嬷心术不正,大哥罚她也是应该的。” 姜嘉懿板着一张脸,压根不为乐颜脸上可怜的表情动容。 不等乐颜继续说话,姜嘉懿转过身,扬声吩咐随行的姜家军, “整装继续出发了。” 姜家军动作整齐,划一的上马,没有一个人将多余的目光放在乐颜这里。 马车车队继续往前。 乐颜咬牙没有办法,只能够爬上自己那简陋又梆硬的马车,怀着一肚子的火,继续往南县去。 姜诗琪不爱她这个才找回来的女儿。 这是乐颜最深刻的认知。 但是没关系,乐颜放在袖子里的手,狠狠的攥紧成一个拳头。 真的没关系,因为到了南县之后,南衣一定不会活着回到帝都城去。 到时候姜诗琪就只剩下她这唯一一个女儿了。 现在那么疼南衣的几个哥哥,也会是乐颜一个人的。 还有那位将来会成为皇帝的端王世子,也会是乐颜的。 怀揣着这样一个目标,乐颜接下来的日子,咬着牙,硬生生的挺着。 这一路上,乐颜也会找机会刻意的讨好姜诗琪。 姜诗琪有时候对乐颜的态度还不错,会跟乐颜聊一聊,关于南县的那对父母。 到了接 近南县的驿站,乐颜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很明显,她看起来底气也越来越足。 姜诗琪和姜嘉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乐颜的变化。 然而就在快要接近南县时,驿站里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是端木景。 他双目赤红的站在驿站门口,看着乐颜,嘴唇哆嗦着, “诗琪,这就是我们的女儿吗?”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们的女儿回来了,如果不是我偶然听说,你是不是就这样打算瞒着我一辈子?” 听听他的言语之间,似乎还有责怪姜诗琪的意思。 姜诗琪面色冷淡,她还没有说话,乐颜便扑到了端木景的怀里,哽咽的喊着, “阿爹。” 这一句阿爹,让姜诗琪,姜嘉懿和姜南衣的脸色都很难看。 别的不说,身为姜诗琪的儿女,至少应该立场分明。 乐颜现在自称是姜诗琪的女儿,结果换端木景为阿爹,倒是格外自然 一旁的小兰,很快就注意到了南衣三人的脸色不对劲。 她很默契的站在原地不声不响,暗中用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端木景。 端木景颤抖着手,摸了摸乐颜的头,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是阿爹不好,阿爹没有照顾好你 。” 乐颜哭着摇头。 又转头,用着一双泪眼看向姜南衣。 乐颜的眼中有着微微的得意。 她看端木景千里迢迢的从帝都城里,一路追到这个驿站便知道。 端木景是很重视她这个女儿的。 而端木景从出现到现在,一眼都没有看过姜南衣。 在帝都城里时,乐颜似乎也听人说过,姜南衣姓姜不姓端木。 上的是姜国公那边的族谱。 那就难怪端木景这个做阿爹的,一点都不疼爱姜南衣了。 意识到这一点,乐颜对端木景更加的亲热。 她抱着端木景的手臂撒娇, “阿爹,你怎么现在才来见我呀?阿爹,你知道女儿这段时间受了多少委屈吗?” 姜诗琪用着怪异的目光,看着端木景唱作俱佳。 她实在是太想告诉端木景,这个乐颜并不是端木景的亲生女儿。 而是一个冒牌货。 但端木景根本就不给姜诗琪说话的时间,他很强势的对乐颜说, “你回来了就好,跟我回帝都城后,阿爹就将你的名字,上到我们端木家的族谱上去。” 乐颜一听,心中非常欢喜。 又抱着端木景连连撒娇。 “阿爹,你看阿娘只疼南衣妹妹不疼我。” 乐颜靠着端 木景,将一路来自己坐着简陋又梆硬的马车一事,告知给了端木景。 听她那个语气,隐隐有向端木景告状的意思。 端木景立即用着不赞同的责难眼神,看着姜诗琪, “诗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你怎么能够厚此薄彼呢?” “还有你看看乐颜身上穿的衣裳,比南衣身边的丫头还不如,从今天开始,南衣有的,乐颜一定要有。” 乐颜一听,脸上立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抱着端木景的手臂,冲姜南衣和小兰扬扬眉, “阿爹,你看我头上连一根金钗都没有,南衣妹妹的头上却有那么多的金铃铛,女儿也好想有一件金子做的首饰啊。” 【她说话真是好茶啊,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端木景的亲女儿,还在这里故作姿态。】 南衣摸了摸自己头上,用金色的小铃铛做的发绳, “这些都是年姨送我的!” 端木景沉了脸色, “你都有那么多的首饰了,给你姐姐姐姐怎么了?” 现在端木景和姜诗琪生的几个儿女,没有一个和他贴心的。 这让端木景觉得非常的挫败,他觉得就是因为这几个儿女不帮他说话。 所以当他和姜诗琪的感 情出现了问题,就没有办法再和好! 所以乐颜的出现,让端木景看到了希望。 他之所以快马加鞭的从帝都城赶过来,就是为了和乐颜这个女儿增进感情。 【端木景算是个什么东西?我的首饰,我为什么要给乐颜这么个假货?】 南衣很认真的摇头,“不给,我的!” 端木景指着姜南衣, “我看你就是被身边所有的人都宠坏了,孔融让梨的故事没有人告诉你听过吗?” “你都已经享受了荣华富贵这么久,你姐姐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要你几个首饰怎么了?” 看着姜南衣被训斥,乐颜脸上都是得意的神色。 看样子以后她都得多和端木景这位阿爹亲近。 不管姜诗琪喜不喜欢她这个八岁的,新找回来的女儿。 只要端木景帮着她,喜欢她,姜诗琪一个女人,也没法违背端木景的意思。 姜诗琪站在小南衣的面前,眼中含着嘲弄的神色, “她在外面受了八年的苦,那是南衣造成的吗?南衣不过才是个三岁的孩子,别妄图用你那一套来道德绑架南衣。” “别忘了,是你的好母亲和你外室的那个母亲,一同联合起来把我的女儿和儿子卖了。” 第345章 南衣对乐颜没有责任 端木景看着姜诗琪,很不赞同姜诗琪对姜南衣的维护, “当着这些孩子的面,你说这些干什么?” 他转头,神情温和的对乐颜说, “你会原谅你祖母的吧?” “你祖母出生乡野见识不太高,她现在也受到了惩罚,所幸你也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你放心,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阿爹一定好好的待你。” 端木景看了姜南一眼,刻意的补充一句, “比疼你妹妹会更疼你。” 乐颜自然高兴,她点点头, “阿爹,我不怪祖母,我原谅祖母了。” 姜诗琪冷笑,双眼看着乐颜, “你有什么权利与资格选择原谅?” 这八年的思念与痛苦,是姜诗琪与她的那对龙凤胎共同承担的。 每一个疼爱姜诗琪的人,都在心疼着姜诗琪和她的孩子。 端木景轻飘飘的一句话,请求原谅。 乐颜就轻飘飘的选择了原谅。 凭什么? 面对着姜诗琪那双冷厉的眼眸,乐颜心中一虚,她往端木景的身后躲了躲。 端木景立即替乐颜说话, “诗琪,我知道你心中还有着怨恨,但是你看孩子已经好好的回来了,她也已经原谅了她的祖母,我们也应该重新开始我 们的生活了。” 他已经开始在心中畅想着,通过乐颜为纽带,一步步如何挽回姜诗琪的心。 姜诗琪只是抱紧了南衣, “你觉得这个乐颜原谅了就原谅了吧,她代表不了任何。” 反正乐颜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乐颜原谅了,不代表姜诗琪和那对龙凤胎会原谅。 她将南衣放在了马车上,小兰也跟着一同上了马车。 端木景还在姜诗琪和姜南衣的身后说, “南衣有那么多的衣裳和首饰,她穿金戴银的,难道就好意思看着自己的亲姐姐穿的这么朴素?” 姜诗琪回头冷笑, “你觉得乐颜穿的朴素,那你这个做阿爹的,就应该给她置办行头,乐颜又不是南衣的女儿。” “南衣对乐颜没有任何责任。” 端木景紧跟在姜诗琪的身后,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没有钱。” 他说的大言不惭,指着姜南衣, “这个孩子从小被你养在身边,你也从不让我与她亲近,结果你看看这个孩子被你养成了什么样子。” “你再看看乐颜,一见我就对我又恭敬又亲热,乐颜比起南衣来说教养不知好多少倍。” 他努力的说服姜诗琪, “乐颜吃了那么多 年的苦,你应该更疼乐颜一些。” 因为端木景自己没有钱,但是他又想在乐颜面前卖个好,把这个孩子的心牢牢的抓在自己这边。 再利用乐颜,把姜诗琪给哄回来。 所以他现在就要说服姜诗琪给乐颜最好的物质条件。 姜诗琪回头扫了这不要脸皮的端木景一眼, “我爱疼谁,跟你有任何的关系吗?我们俩早就和离了。” “端木景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在没用的人身上做无用功。” “谁都不能够动南衣的东西,今日我将话放在这里,你若是再提让南衣给乐颜衣服和首饰,我剁了你的手,信不信?” 她眼中的恨意,让端木景无法忽视。 端木景一时站在原地忘了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诗琪上了马车。 青冥驾驶着马车离开。 跟在这辆马车身边的,是姜嘉懿和崔二郎领着的一支小军队。 姜嘉懿骑在马上,低垂着眼眸,用着一种看好戏的表情,看着端木景。 从头到尾,姜嘉懿都没有叫过端木景一声阿爹。 车队离开,乐颜用着焦虑的目光看着端木景, “阿爹,阿娘一点都不疼我。” “不,你错了,你阿娘只是在生我的气,如果 不是因为你和你哥哥,你阿娘不会这么决绝的与我合离。” 端木景想起,姜诗琪这么几年来的伤心欲绝。 他心中愈发的笃定,姜诗琪对于乐颜这个孩子一定是很上心的。 “她可能现在只是接受不了,但没关系,阿爹认你。” 端木景转身眼中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慈爱的神情, “等你一回帝都城,阿爹便将你上在端木家的族谱上。” “你是阿爹承认的孩子,就算是你阿娘对你的态度再差,帝都城的权贵都会认你的。” 乐颜点点头,对端木景越发的亲近。 她很会讨端木景的欢心,表现得格外乖巧,一点都不反抗。 毕竟,端木景是永定侯府的大爷。 这样的爵位对于乐颜来说已经算是很高的贵人了。 “你阿娘带着你去拜会你的养父母,那是应该的,阿爹陪你一起去。” “这种事情,你的阿爹阿娘当然要一起出席,对你养父母表达感谢了。” 端木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和姜诗琪碰面的机会。 一听端木景这样说,乐颜的眼睛陡然发亮。 她是想着,从姜诗琪那里得不到的奢华舒适的马车,可以从端木景那里得到。 毕竟端木 景也是一个权贵。 但端木景这一次从帝都城里赶过来,是骑的马。 他左右张望着,问乐颜, “你的马车在哪里?阿爹就坐你的马车,跟在你阿娘的车队里去南县。” 乐颜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十分精彩。 他她指了指一旁,那一辆又简陋又小又破旧的马车, “阿爹,我来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一辆马车,现在回南县去,阿娘让我忆苦思甜,也不给我单独准备马车,就让我坐来时的这一辆破车。” 乐颜说的十分委屈,语气之中还有一股告状的意味。 端木景愣了愣,旋即内心涌起一股火, “你阿娘怎么能够这么对你?不给你置办衣服首饰这些行头就算了,居然还让你坐这么简陋的马车!” “放心吧,等车队停下来,阿爹去找你阿娘讲讲道理,回去的路上就让你妹妹姜南衣,和你的马车互相调换。” 乐颜心中窃喜,但表面上还是装的十分为难又委屈, “阿爹这样不好吧?妹妹从小娇生惯养,怎么习惯坐我这一辆破烂马车?” 端木景,“没有什么不好的,你妹妹就应该多吃点苦。” “我是你们的阿爹,谁坐什么样的马车我决定。” 第346章 小兰做不到 在去南县的一路上,乐颜在端木景身边阿爹长阿爹短的。 端木景越来越喜欢乐颜这个女儿。 他觉得姜诗琪是没有看到乐颜的好。 若是姜诗琪能够真正的敞开心扉,看一看乐颜的优点,也会跟他一样喜欢上乐颜这个孩子。 前方的马车中,姜诗琪看着一脸平静的小兰,她突然问了一句, “你愿意原谅吗?” “那个把你从你阿娘的身边夺走,将你卖掉,让你与你的阿娘亲人分离了八年之久,你愿意原谅那个人吗?” 小兰微微的摇头, “这样的人就算我没办法杀了她,我也不会轻易的原谅这种人。” 她这八年的时间,在南县给人做奴婢,每天被主子打骂。 动不动就跪在地上伺候主人。 活得像一条狗似的,没有任何尊严。 每个月的月银,都会用各种各样的借口被扣掉。 就算她做得再好,也还是没有被人当成人看过。 而她明明可以像一个人那样,笔直的站在阳光里,不用见到谁就动不动的跪下磕头。 不用是不是她的错,都跪下来说一句,“奴婢知错了,请主子责罚。” 让她原谅那个把她卖掉的人,小兰做不到。 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 姜诗琪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的手摸了摸小兰的脸, “对,我们不能原谅。” 那些夜深人静,每每想起来都会撕心裂肺的苦与痛,占据了姜诗琪整整八年的时间。 怎么能够轻易的遗忘? 很快,他们一行人的马车就到了南县。 乐颜的信早就送回了南县。 南县县令和他的夫人算着日子,一大早就在县城门口,等着姜诗琪的车队。 终于见到了姜诗琪的车队停下来,南县县令和夫人上前向姜诗琪请安。 带着姜诗琪一行人回了南县的县衙。 南衣牵着小兰的手,跟在姜诗琪的身后,站在南县县衙门口。 她停下了小脚,看着县衙的牌匾。 【这小小的南县县衙居然摆了一个无比精妙的挡煞阵?】 【这个阵的精妙程度,已经能够与上辈子的玄门高手对决了。】 现代玄门比这个书里的玄门,发展的还要年代久远。 因此,现代玄门的知识系统更科学,更精细。 能够在现代玄门中站稳脚跟,并且获得一定名气的,玄术一定是十分过硬的。 只有在现代玄门中,道行足够深的人,才能够做出这样的挡煞阵。 南衣私以为在这个世道里,是没有什么道行深的玄门中人。 结果是她肤浅了。 姜嘉懿和姜诗琪互相对视了一 眼。 他们两人也没有料到,一来到南县的县衙,就遇到了这个什么挡煞阵。 小兰也是心中惊讶,她在这个县衙的后面住了八年,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挡煞阵。 大家不动声色的进了南县的县衙,南县县令笑呵呵的给姜诗琪介绍。 他在南县的县令位置上做了八年,一直住在南县县衙的后面。 “乐颜与内子也一同与我住在这里,这么多年,当真是委屈他们了。” 南县的县令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乐颜,脸上露出慈爱的表情。 【这个县令对乐颜的感情倒是真的。】 姜南衣评价着县令,她的目光又看向县令夫人。 这个县令夫人的神色,倒是比县令平静一些。 但是每每看见乐颜,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情感也是真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南衣的目光,县令夫人神色一顿,收回了看向乐颜那慈爱的目光, “县主,这位就是小乡主吧?” 县令夫人脸上带着丝丝笑意,见姜诗琪点点头, “这小乡主不愧是在富贵温柔乡里长大的,穿着打扮与咱们这南县小姑娘就是不一样。” 从刚刚还在县城门口时,县令夫人就注意到了。 姜南衣身上穿金戴银的,一看便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身边还有一大群 的丫头随行。 而她的乐颜穿着朴素,身上的衣裳,依旧还是当初离开南县时穿的那一身。 当即县令夫人心中便很不舒服,别看她的脸上在笑,实际上她话里的意思,就是在指责姜诗琪偏心。 姜诗琪的头微微一偏,装作听不懂县令夫人话中的意思, “南衣身上的行头,都是端王妃给她置办的。” “我可从来没有管过,她从小到大,我连一根金钗都没给打过。” 县令夫人眼中露出嫉妒的神色, “那这位端王妃可真疼爱小乡主啊。” 紧接着县令夫人回头,对一脸委屈的乐颜说, “你也真是的,好不容易认回了自个儿的亲生阿娘,怎么也不跟着你阿娘在帝都城里到处走走看看?” “说不定也能从端王妃那里讨得几样好看的首饰。” 乐颜就更加的委屈了, “阿娘更喜欢妹妹,我能有什么办法。” 姜诗琪的眼眸一抬,看着乐颜说, “我以为你与端木家的人更贴心,也是呢,你都有端木景的喜爱了,还要我们姜家人的喜爱做什么?” 跟在众人身后进了前厅的端木景,顿时脚步一顿,他脸色发黑,呵斥着姜诗琪,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非得嚷嚷的全世界都是吗?” 县令夫人 看看姜诗琪,又看看端木景,最后将目光落在乐颜的脸上。 她不再说什么了,只恢复了热情好客, “不知县主这次来南县,是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关于乐颜从小到大的点滴,妾身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姜诗琪却只是笑,“不着急,先歇一歇吧。” “反正都已经到了南县,我先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前厅里,气氛渐渐的一片融洽。 姜诗琪想要住在南县县衙后面,南县县令也没有反对。 等姜诗琪一行人安顿下来,县令夫人才伸手将乐颜拉到了一边, “姜诗琪与端木景之间是怎么回事?” “今日看他们两人的感情似乎不太好,什么姜家人端木家的人?他们两人什么时候分得这么清了?” 乐颜撇了撇嘴, “还不是姜诗琪自己作的呗,据说就是因为端木景的阿娘,把她的那对龙凤胎给卖掉了,所以两人的感情一直不好。” “现在他们两人已经和离了,但是端木景不想和离,跟着一同来到南县,就是想要挽回姜诗琪的心。” 乐颜住在长公主府上,能够打听到的关于帝都城的消息有限。 所以她只知道姜诗琪和端木景两人闹了和离,其中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乐颜不知道。 第347章 这明明是大哥哥给二哥哥布置的作业 “端木景和姜诗琪两人和离了?” 县令夫人仿佛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笑话,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可能,姜诗琪的命格和端木景紧紧相连,他们两人怎么可能会和离?” “我在八年多前为姜诗琪算了一卦,她到死都和端木景在一起。” 但看着乐颜那认真的小脸,县令夫人又有些不确定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脸上充满了迷茫, “姜诗琪的命格没有被换掉,那他她的命格会变吗?” 顿了顿,县令夫人又十分的肯定, “不可能的,一个人的命格是不会被改变的,姜诗琪和端木景现在虽然和离了,但将来一定会复合。” 乐颜点点头,她十分信任自己的阿娘, “阿娘,我也觉得将来姜诗琪和端木景一定会复合。” “你看端木景多有诚意,从帝都城一路跟着到了南县来。” “而且端木景很疼我,一路上他对我的疼爱有目共睹。” “他不喜欢姜南衣,姜南衣姓姜,已经不是端木家的人了。” 乐颜说的得意洋洋,只要拥有了父亲的疼爱,姜南衣就算再受宠又能怎么样? 毕竟女子三从四德,姜诗琪最后还是得听端木景的。 县令夫 人充满了疼爱的,摸了摸乐颜的头, “你是个机灵的,阿娘费尽心血将你送入端木家,就是为了替你改命。” “你是不会让阿娘失望的。” 两人站在角落里说着悄悄话。 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不远处悬挂着一道符。 县衙后院的客房里,南衣趴在床上,拉着小兰说悄悄话。 “那个县令夫人,原来是玄门中人。” 【不过她的玄术也不咋地,都没发现我在旁边偷听。】 南衣的心声里有着一抹得意洋洋。 论起玄术,她这个玄门天之骄子说第二,可没有人敢说第一。 县令夫人就算是玄术精湛,那又怎么样? 她比不过南衣的。 小兰就趴在南衣的身边,她偷偷地向南衣比了个大拇指, “衣衣真棒,县令夫人的确平日里有些神神叨叨的。” “而且她为人苛刻,整个县衙的气氛也很不对。” 小兰从小就生活在县衙里,在她懂事有记忆之前,她一步都没有出过县衙。 很早以前,小兰并没有觉得县衙有什么诡异之处。 但自从去了帝都城,被南衣要过去,和南衣日日相处着,小兰便渐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其实小兰最开始察觉出的, 是自己的脑子越发的清明。 曾经他的脑子里好像蒙着一团灰蒙蒙的雾气,许多事情想不明白,也看不太透彻。 或许是南衣太厉害了,日日与南衣生活在一起,笼罩在小兰脑子里的那层灰色的雾气渐渐的散去。 等小兰再回到县衙,与风景明媚的长公主府相比。 她才发现,她从小生长到大的县衙,氛围是有多么的压抑。 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地方。 两姐妹正在床上说着话,姜嘉懿进来了。 他的手里拿着一叠纸,也没有避嫌,直往床上一坐, “大哥布置的作业。” 姜嘉懿抖着手里的纸,笑眯眯的看着小兰, “大哥说这是给你布置的,让你将《大学》抄上十遍,回帝都城的时候带给他看。” 小兰愣了愣,从床上坐起来,就要伸手来接姜嘉懿递过来的纸 但姜嘉懿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 “听说你很会模仿别人的笔迹,这样吧,这十遍《大学》你就用我的笔迹来抄写吧。” 【二哥哥也太不要脸了,这明明是大哥哥给二哥哥布置的作业。】 南衣的心声响起,毫不留情地撕破了姜嘉懿的阴谋 【他想让小兰姐姐用他的笔迹抄写十遍《大学》 ,目的就是让小兰姐姐替他写作业而已。】 【哥哥好歹都是快十八岁的人了,还能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简直是谢先生和虚竹先生的耻辱。】 想来谢先生和虚竹先生是多么惊才绝艳的人物。 但自从他们答应了端木皓礴,上文治武功班,给姜嘉懿这群小将们教授文课。 他们就开始了咆哮的日常。 有一次姜南衣跟着阿娘,一同去姜家族学看望二哥哥。 她亲眼看到谢先生手里拿着戒尺,指着姜嘉懿气急败坏的吼。 谢先生让姜嘉懿以后出去,不要说是他的学生。 谢先生从未教过姜嘉懿这般顽劣的学生。 南衣记得,当时她阿娘一脸的通红,抱起她就赶紧的跑了 姜诗琪也不想当众和姜嘉懿相认,生怕别人说姜嘉懿是她的儿子。 小兰眨巴着她的大眼睛,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她一向温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色, “二公子,自己的事情得自己做。” 顿时姜嘉懿便知道了,小兰也是能听到南衣心声的。 但姜嘉懿并不觉得奇怪,他们这些与南衣有着直系血脉关系的人,都能够听到南衣的心声。 他咧开一口的大白牙,也不恼怒, 只笑着对小兰说, “哎呀,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 “不必要如此待我吧,我好歹是你们的兄长,就不能救兄长一命吗?” 这南县山好水好,气温也十分宜人。 姜嘉懿在靠近南县时,便与崔二郎约好了,两人要一同去赛马。 “小兰,你替二哥哥把这些字都抄了,二哥哥给你带许多许多的小玩意儿。” 说着,仿佛报复那般,姜嘉懿又指了指一旁扑闪着大眼睛的南衣, “这个小家伙,我就不给她带了,只给小兰一人带。” 南衣顿时不高兴,双手抱着小手臂,盘腿坐在床上, “凭什么呀?厚此薄彼,我要告诉阿娘。” 她说着便下了床,踩着她的小绣鞋,蹬蹬蹬的跑去找姜诗琪。 没一会儿,姜诗琪手里拿着一根藤条进来,指着姜嘉懿怒吼, “你是不是又欺负你妹妹了?” 姜嘉懿抱着脑袋在屋子里头乱窜,怎么可能?你问小兰,我可是最好的二哥哥了。 姜诗琪一边追着姜嘉懿打,一边去看小兰。 小兰憋着笑点头, “嗯嗯嗯,欺负了欺负了。” 姜诗琪把姜嘉懿揍的哭爹喊娘的。 旁的小兰和南衣两人,捂嘴偷偷的看着笑。 第348章 阵眼 乐颜手里端着一碗汤,带着老嬷嬷上了阁楼。 她听到姜诗琪的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的欢笑声,心里的嫉妒宛若一头野兽,啃噬着她的心。 小兰竟然也在其中吧,一个卑贱的丫头,居然能够和姜诗琪、姜嘉懿和姜南衣母子三人,相处的如此融洽。 当即乐颜便将手里的那碗汤交给了老嬷嬷,她到了另一间客房去找端木景。 “阿爹,今儿晚上,县令夫人将您与阿娘安排一个房间歇息,可好?” 端木景自然是愿意的,他的脸上充满了感怀, “有你这么替阿爹着想,你阿娘迟早会回到咱们端木家来的。” 乐颜做出一副很可惜的表情, “可惜二哥哥与南衣妹妹并不这样想,他们两人似乎也不喜欢乐颜。” 端木景安慰她, “他们是姜家的人,属于别人家的人了,你不必要在意他们两人怎么想,将来我与你阿娘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归我们端木家人所有的。” 乐颜的眼中发亮,她问端木景, “那外祖母的那些财富,将来也会是我们的吗?” 乐颜知道瑶华郡主富可敌国。 而瑶华郡主膝下就只有姜诗琪一个女儿。 按照这个逻辑,瑶华郡主将来的财富,就是姜 诗琪继承。 姜诗琪又和端木景复合,那么,富可敌国的财富就自然落入到端木家了。 端木景顿了顿,他不自然地点了下头, “当然应该是这样的。” “只是你二哥与姜南衣过继到了姜家,这笔财富可能还得分他们一些。” 其实在很久之前,瑶华郡主就说过,姜嘉懿过继到姜家。 将来她所有的钱都会留给姜嘉懿。 后来多了个姜南衣。 瑶华郡主的钱会一分为二,姜嘉懿一半,姜南衣一半。 但是端木景并不认可。 他最多只会分姜嘉懿和姜南衣一小部分。 瑶华郡主的绝大部分财富,只能够由姜诗琪继承,带入到端木家。 然而这一小部分的财富,乐颜都不愿意分给姜嘉懿和姜南衣。 她打听到了端木景的想法,心中便暗暗的有了主意。 晚些时候,南县县衙,有丫头来请姜诗琪, “县主,您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请随奴婢来。” 已经光着脚丫子和小兰一同躺在了床上的南衣,支起她的一颗小脑袋。 【阿娘别去,他们想让您和端木景同房。】 【这种事说不清的,虽然阿娘已经与端木景合离,但一旦同房,即便没有发生什么,在世人的心目中 ,阿娘也已经与端木景复合在望了。】 正准备出门的姜诗琪冷笑一声,她坐在椅子上,对来请她的丫头说, “不必如此麻烦,我看你们这个县衙小的很,定然没有那么多的空房间,来安置我们这一大帮子的人。” “留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与南衣和小兰挤一挤就好。” 站在姜诗琪对面的那个丫头,面上一片为难, “县主这怎么成呢?县主还是随奴婢,去另外一个房间歇息吧。” 姜诗琪抬手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带上一丝严厉, “我是县主,还是你是县主?” “这么一点小事,难道我还要听你们安排不成?” 她曾经也是骑过马上过战场的人,浑身的气势释放出来,让对面的丫头心中发颤。 丫头再不敢说些什么,往后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县令夫人手里打着团扇,来劝说姜诗琪。 但是秋实带着人挡在了屋子外面。 看着县令夫人脸上愕然的神色,秋实说, “夜已经深了,县主与乡主都要歇息,夫人若是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来禀报吧。” 县令夫人只能铩羽而归。 她回到屋子里对乐颜说, “那个姜诗琪把她的女儿姜南衣看的还真紧。” “她不出屋子,我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对姜南衣动手。” 闻言,乐颜一脸焦急的上前, “那怎么办呀?我们干脆在外面动手吧,姜南衣不死,姜诗琪就不会疼我。” “而且瑶华郡主的钱会留一半给姜南衣,她死了,至少我能够拿到瑶华郡主一半的财富。” 县令夫人扫了乐颜一眼, “你不要这么沉不住气,我以前都是怎么教你的?” “在外面不好动手,姜南衣的命格看起来十分不错,若是在外面动手的话,因果与天谴很快就会来。” “县衙里头有挡煞阵,她死在这里,对我们所有人都是最好的。” 这个挡煞阵,是县令夫人花费了数年制成的。 她对自己耗费心血制成的这个阵法十分得意。 只要在这个阵法中死的所有人,不管身份是什么样的,他们都不会带来煞气,连累到县令夫人和她的家人。 夜深人静,姜南衣躺在床上,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从床上翻身坐起,看了看睡在身边的小兰和阿娘。 姜南衣偷偷的从床上翻下去,直接来到了县衙的正中心。 她找来一根树枝,在墙角抠动着,掰开墙角的一块砖。 从里头翻找出了一块黄布。 “挡 煞阵的阵眼原来是这个东西……” 南衣看着手里的黄布,上面还用血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南衣的背后,姜嘉懿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压低了声音问, “这是什么玩意儿?看起来怎么这么邪门?” 南衣的小手抓着手里的黄布往旁边跳的过去。 等她看清背后站的是谁,立即抬着小拳头捶打着姜嘉懿, “二哥哥,我一定会告诉大哥哥的!” 姜嘉懿咧嘴笑着,伸手来拽南衣手里的黄布。 【别碰!】 【这上头可是用高僧的心头血抄的佛经。】 要不怎么这个挡煞阵这么厉害呢。 南衣从进入县衙的那一刻起,便开始找这个挡煞阵的阵眼。 结果让她找到了这么一件好宝贝。 这个时候,县令夫人似乎已经感受出了挡煞阵的威力正在削弱。 小路的上隐隐传来脚步声。 南衣立即朝姜嘉懿伸出小手臂, “抱!” 姜嘉懿把妹妹抱起来,脚尖一点,便宛若一只轻盈的鸟,飞过了墙头。 躲开所有人的目光,不见了踪影。 县令夫人提着一只灯笼急匆匆地冲过来。 发现压着黄布的那一块砖被撬开,她的脸色扭曲, “谁?究竟是谁干的?他想干什么?” 第349章 总感觉这个县令夫人十分的邪门 乐颜听到了县令夫人的动静,赶紧披着衣服出来找县令夫人。 “阿娘,怎么了?这件事情很严重吗?” 她跟县令夫人商量好了,要在这个挡煞阵中将姜南衣给弄死。 那现在这个挡煞阵已经被毁了,姜南衣还能够按照他们的计划死掉吗? 县令夫人没有回答乐颜。 挡煞阵阵被毁,并不是一件小事。 这个县衙中心怀不甘,内心有冤屈,被屈打成招而死掉的人所引来的煞气,已经在县衙之外凝聚成了形状。 如果没有这个挡煞阵,县令夫人和县令都很危险。 “阿娘,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还能不能按照计划正常行事了?” 乐颜催促着县令夫人。 “你别吵了,我现在头痛的厉害,你还在捣什么乱?” 县令夫人的心头烦躁,觉得乐颜这个女儿这会儿吵闹的厉害,就跟只苍蝇一般在她的耳朵边上嗡嗡嗡的。 真是奇怪,她以前怎么没觉得,她女儿乐颜这么的不能够体贴她? 没看她现在正一个头两个大? 乐颜冷不丁的被县令夫人给吼了一句,她的心中委屈,眼中含着泪水,看着县令夫人, “怎么了嘛?我又不懂这些事,多问一两句怎么了?” 她转身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县令夫人摇摇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去哄乐颜,而是留在原地低头查看着,地上留下的蛛丝马迹。 这个挡煞阵费了她多年的心血,一开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完成,而是在这八年的时间里,一点一点的完善。 所以挡煞阵的阵眼没了,也只是这个阵法的威力降弱。 暂时煞气不会蜂拥而至。 但也必须尽快的找回阵眼,否则这个阵法会随着外面煞气的持续攻击,变得越来越弱,最后分崩离析。 “奇怪,到底是谁把阵眼拿走了?” 县令夫人没有在原地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甚至连个脚印都没有。 她狠狠的捏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等她回到和县令的屋子里,将挡煞阵的阵眼被人偷走一事说了。 县令伸手抱住她,满脸都是爱怜, “偷走就偷走了,有什么关系?” “你我夫妻二人,这么多年都没见到有什么煞气,可见这种东西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他说着,伸手便在县令夫人的身上游走。 可是今天县令夫人没有心情,她打开县令的手,一脸严肃的对他说, “你不知道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这个挡煞阵,所以你我才 能相安无事。” “我真担心,当年那件事情……” 当年他们夫妻两人杀了那么多的人,那几百上千口子的人命,每一条都是无辜惨死。 再加上,在县衙中死的那些人。 县令夫人怕报应。 然而不等县令夫人将话说完,县令便脸色一板。 他推了县令夫人一把,冷声的说, “我如今是这南县的县令,是一座县城的父母官,你还提陈芝麻烂谷子的这档子事做什么?” “我……” 县令夫人刚说出一个字,见县令的脸色不对,她也就不再多说了。 只是沉默的坐在了床沿边。 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县令走过去,也一同坐在县令夫人的身边。 他伸手揽住了妻子的肩, “我早就同你说了,你信的那些东西,都是一些子虚乌有的,老百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迷信。” “可是你都已经与我,过了八年相安无事的日子,也应该放下过去的恐惧与不安。” “你看咱们颜儿,不是好好的去了帝都城,即将大富大贵吗?” “只要颜儿能够得到姜诗琪的宠爱,到时候再找关系走姜诗琪娘家的路子,给我的官位疏通疏通,我们便全家搬到帝都城去。 ” “我去做帝都城的大官,好不好?” 他知道妻子一直想要到帝都城去,就是因为帝都城有龙气庇佑,能够挡住那些煞气。 可是这么多年了,妻子嘴里的煞气在哪儿呢? 县令是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所以他不信妻子的话,越来越不信了。 县令夫人苦笑着,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丈夫的肩头。 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相信她毕生所学。 无论是她的丈夫还是她的婆婆,都不信颜儿能够到帝都城,与姜诗琪成功认亲,是因为她的玄术所致。 他们以为把颜儿和那个孩子的身份调换过来,就够了吗? 此时手中拿着黄布的南衣,被她的二哥哥夹在臂弯中,直接回到了二哥哥的房里。 【呕,二哥哥你,就不能斯文点?我好歹还是个淑女呢。】 南衣的心声差点让姜嘉懿笑死了。 就她这么一个小泼猴,和他比起来,他们兄妹俩是半斤八两,时常叫阿娘头疼的要命。 她还说自己是个淑女? 南衣究竟对淑女这个词是有什么误会? 他将南衣放在床上,眼眸看着南衣小手上紧紧捏着的那块黄布。 “怎么总感觉这个县令夫人十分的邪门?” “非常的邪门。” 南 衣点点头,她裂开了唇,露出掉了牙齿的小白牙, “看到外面越来越多的煞气了吗?” 南衣抓了抓脑袋上的小丫髻。 【那都是死人的冤屈,或者是心中的恨意所带来的煞气。】 【普通的个把两个人,哪来的那么浓郁的煞气啊?】 【县令这对夫妻身上估计背了很多条命案。】 姜嘉懿被南衣的心声吓了一跳。 他拧了眉头,认真严肃的看了看窗子外的天空。 “行了,小孩子家家的早点睡吧,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孩该操心的。” 姜嘉懿摸了摸南衣的头。 “太晚睡觉你会长不高的,本来长得就矮,这下跟一个小芝麻点差不多大了。” 【啊啊啊啊啊啊,二哥哥实在是太气人了,我哪里长得矮了,我在同龄的孩子当中算得上是高的了!】 南衣一巴掌打开了姜嘉懿的头,手里攥着那一块黄布,气呼呼的躺下睡了。 姜嘉懿却是推开了窗子,翻窗出去找到崔二郎,他低声的吩咐了崔二郎几句。 崔二郎点点头,拍了拍胸部, “这事儿你找我就对了,我大哥可是在刑部做事。” “保管给你这二十年的所有冤假错案,以及人死身伤查的一清二楚。” 第350章 煞气越来越严重 姜诗琪带着姜南衣和姜嘉懿,在南县县衙里住了两天。 也就是在前两天的时候县令夫人还对他们有说有笑的。 但两天之后县令夫人的精神便不太足,颇有一些强颜欢笑的意味。 “我已经来这里两天了,还没到南县县衙外面去看看呢。” 姜诗琪笑眯眯的看着脸色有些微微发白的南县夫人, “前两天我来时,夫人不是提过要带我们在南县你四处转转吗?” “正好今日我有些兴致,不如再把二小姐乐娴一同叫过来吧。” 县令夫人强笑了一下, “若是要逛逛的话,妾身便不能作陪了。” “这两日妾身的身子不大爽利。” 姜嘉懿在一旁看着,扫了一眼姜南衣。 他用眼神询问姜南衣,这县令夫人是怎么了? 姜南衣低头,玩着手里的一根头绳, 【这个挡煞阵的威力越来越弱,外面的煞气眼看着就要冲破虚弱的阵法冲进来了。】 【这两天晚上县令夫人一直在,努力的寻找阵眼的替代品。】 南衣并不打算回答她二哥哥,只是在心里面巴拉巴拉的冷笑。 【真的是作孽,以前还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煞气越来越严重。】 【县令夫人估计是自己把自 己给套死了,她现在没法走出县衙,一旦走出去,这么浓郁的煞气,必定会钻入她的身体里,让她精神失常。】 姜诗琪微微的拧着眉头, “县令夫人是不喜欢我们常住在这里打扰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与衣衣和二哥儿一同搬出去住好了。” 县令夫人猛的抬头,“不,这,这怎么行呢?” “那有什么?我也是看你们养育了乐颜八年。” 姜诗琪的脸上带着笑,说话更是滴水不漏, “这两日我看你待她,就如同待亲生女儿那般,就让乐颜留在你这里同你亲近亲近。” “否则以后回了帝都城,你们俩可就没有亲近的机会了。” 一旁的乐颜听到这话,着急的扯了扯县令夫人的袖子。 她可不想被姜诗琪撇下。 自从在帝都城的长公主府里住了几天之后,乐颜被帝都城的繁华迷了双眼。 回到南县的县衙里,她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好。 不是屋子有一股霉味,就是院子太小了,丫头婆子伺候的人也不够多。 所以乐颜的心中,其实一直很想姜嘉懿赶紧的动身,回到帝都城去。 除了乐颜想要跟着一同回去,享受高床软枕锦衣玉食的生活之外。 还因 为姜诗琪越在南县待着,她这个假千金的身份就越容易被戳穿。 县令夫人的眉眼之间有着一丝疲倦,她打起精神来, “乐颜是你的女儿,她刚刚与你相认没有多久,正是你们培养母女感情的时候,我怎么好意思让她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虽然县令夫人这白天要陪伴姜诗琪,晚上要修补挡煞阵,已经够疲惫的了。 可她还是帮着乐颜说了话,如了乐颜的愿。 姜诗琪脸上的表情冷了冷, “这话我可不敢苟同,就算乐颜只是你的养女,可你待她如珠如宝,疼爱了她八年。” “她若是连这几天都陪伴不了你,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乐颜这个孩子的孝心与良心了。” 三两句话的功夫,姜诗琪就把乐颜留在了县令夫人的身边。 她起身,带着姜南衣和姜嘉懿兄妹俩,就要走出了南县的县衙。 县令夫人一直试图挽留姜诗琪。 但她才伸手拉了姜诗琪的袖子一下,就被姜诗琪伸手甩开。 “放肆!” 姜诗琪冷下了脸, “难道我到这南县来,就没有了行动自由吗?我是你的囚犯不成?” “再者我是什么身份,你竟敢对我动手动脚!” 县令夫人立即往后退了 两步,低下了头,摆出一副认真认错的表情。 乐颜看的跺脚,心中无可奈何又不想当真留在这县衙里头。 此时正好看到端木景走过来,她立即上前,抱住了端木景的手臂撒娇, “阿爹,你看阿娘,他们要住出去,却不带我一同去。” 端木景一脸的不赞同, “诗琪,你怎么能撇下我们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 姜诗琪呵呵一笑,“你若愿意带着她,你便带。” 当即姜诗琪也不管端木景如何,带着南衣和姜嘉懿,到了距离县衙最近的一处酒楼里。 她出钱将整栋酒楼给包了下来, “离开了那个让人倍感压抑的县衙,住出来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姜诗琪站在酒楼的大堂伸了一下懒腰。 南衣点点头。 【普通人当然受不了县衙那样的氛围,现在县衙上空全都是煞气,让人压抑的很。】 【估计再过不久,那里都得出命案了。】 姜嘉懿的神情愣了愣,他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小不点儿, “衣衣,还好我们跑得快是不是?” 原本姜嘉懿是不太相信这些的,但是谁让他有一个小神婆似的小妹妹呢。 南衣没有搭理姜嘉懿。 她转身在 酒楼的角落,找到了一把锄头,跑到院子里挖啊挖。 然后将怀里那一块沾了血的黄布,丢到了院子里用土埋起来。 【没猜错的话,那个县令夫人恐怕要将祸水东引了。】 南衣丢下手里的锄头,拍了拍小手,用小脚在埋了黄布的土堆上,使劲的踩了几脚。 “哼,你做初一难道我不会做十五吗?” 她的声音娇娇嫩嫩的,若不是姜嘉懿知道他的妹妹就是个小神婆,会以为南衣在玩什么游戏。 而不是在办正经事。 南县的县衙里,乐颜跟在县令夫人的后面,低声的抱怨着, “阿娘,你不是说这个挡煞阵的威力越来越弱吗?你还不让我跟着姜诗琪走,难道是想要把我留在这里害死我?” 走在前方的县令夫人脚下一顿,她猛然转过身, “刚刚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没看见,姜诗琪不愿意带你走,我有什么办法?” 此时此刻,县令夫人的心中,有一种极为深重的无力感。 她为了乐颜弹精竭虑仔细筹谋了八年。 结果她疼爱了八年的女儿,却连这么几天都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 虽然县令夫人知道,真正的为了乐颜好,就不应该把乐颜留在这里。 第351章 杀了姜南衣 乐颜无法从县令夫人这里达到目的,就只能转头来找端木景。 端木景倒是很好说话,将乐颜带了出去,直接到了姜诗琪包下的那座酒楼。 “诗琪,不要这么偏心,你把姜家的两个孩子全部都带在身边,却把我们端木家的孩子留在县衙里一点都不亲近她。” “你这样是会对孩子造成伤害的。” 端木景苦口婆心,卷着袖子坐下来,顺便招呼着乐颜, “你上去看看喜欢哪个房间,就住进去,万事有阿爹给你做主。” 姜诗琪冷笑一声,伸手拦住了要上楼的乐颜, “这个酒楼是我包的,既然是你端木家的人,那恕我不招待了。” 乐颜苍白着一张脸,看向端木景。 端木景沉下脸, “姜诗琪我是同你说不明白了吗?我今日就要同我们的女儿,一同住在这个酒楼里,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嗯。” 姜诗琪转身一扬手,青冥和秋实两人便上前。 一个将端木景一脚踹出了酒楼,一个将乐颜提着衣领子丢出了酒楼。 端木景气的对着青冥破口大骂,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以下犯上!” 他上前两步青冥却是“锵”的一声,抽出了手里雪亮的剑, “主子说 了,姓端木的都不准进入这栋酒楼,你若是不想住在县衙里,那就自己花钱出去租房子住。” 秋实也是点头,“我们恕不招待。” 端木景气的发慌,他的手上若是有钱的话,又何必另硬贴着姜诗琪,非得同她一路? 一旁的乐颜还不知道端木景的真实家底。 她生气地指着秋实的鼻尖, “你现在别得意,等我阿爹阿娘和好了之后,第一个发卖的就是你这个贱婢。” 秋实嗤笑一声, “行行行,和好是吧,那我就等着。” 说完,秋实在乐颜那震惊的目光中,转身回了酒楼。 同时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将酒楼九龙的门守住。 一旦发现端木景和乐颜妄图进入酒楼的大门一步。 迎接他们的便是拳头。 乐颜扯着端木景的袖子, “阿爹,别和这些奴才吵闹,没得拉低了自己的格局,咱们就包一栋酒楼,就包在这栋酒楼的对面。” 她就是要让姜诗琪,和姜诗琪的那些狗奴才们都看看,端木景也是有这个实力包下酒楼的。 并且端木景只疼爱乐颜这一个女儿,高调包高下一栋酒楼,只让乐颜一个女儿住。 而姜诗琪那边,包的那栋酒楼挤了那么 多的人,丫头、侍卫和主子全都挤在一起。 舒适度肯定没有端木景包下的这栋酒楼好。 但端木景颜色发黑,站在原地不动弹。 “阿爹,我们去包酒楼!” 乐颜又催促了一声端木景,她拉着端木景的袖子,就要上对面的酒楼。 对面的酒楼老板,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他们了。 这南县只是一个小县城,金华县主来了南县,消息早已经被南县百姓所知晓,。 大家都知道,金华县主这一帮子都是些大人物,当乐颜往对面酒楼走的时候,那酒楼老板脸上堆满了笑。 只要端木景能够大手笔的包下他们的酒楼。 这个季度他们这酒楼不用开张,掌柜与伙计们都能过个好日子了。 端木景一仰手,挥开了乐颜的手,他冷着声音说, “还是回县衙住吧。” 当即不管乐颜脸上什么表情,端木景自顾着往县衙走。 他身上没有钱包下酒楼,也没办法在钱财上面为乐颜撑腰。 但乐颜对此并不知晓,跺着脚跟上端木景撒娇, “阿爹,凭什么要回到那个逼仄,又住的不舒服的县衙去?” “我不要,我就要住在阿娘和妹妹的对面。” “阿娘本来就只喜欢妹妹了,阿 爹你再不替我出气的话,阿娘心中就更加没有我了。” 她一路发着脾气,早已经让端木景心头烦躁的不得了。 但想到要让乐颜的心完全偏向他这边,端木景狠狠的捏着拳头,黑着一张脸回到县衙里。 他将自己关在房里,任凭乐颜在房门外怎么闹,怎么发脾气哭泣,端木景都没打算开门。 乐颜闹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她终于意识到端木景不会惯着她,为她专程的承包一栋酒楼。 乐颜擦着眼睛,悄悄的走入县令夫人的房间。 她记得县令夫人的房里有几张符咒。 那些符咒不是什么好东西,会让人精神失常急促死亡。 平日县令夫人将那几张符咒当成宝贝似的,不让乐颜动。 说这几张符咒威力极大,不会用的人很容易会受到反噬。 县令夫人是玄门中人,知道天道轮回因果报应。 因此她特别的害怕这些天网恢恢,报应不爽的事。 但这一次乐颜被逼的没有办法了。 她拿着那几张符咒,悄悄的来到姜诗琪包下的酒楼外面。 “姜南衣,姜诗琪,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她伸出手来,手里躺着几张用黄纸做的符咒,又拿出了几根头发。 这几根头发是 她特意,从姜南衣走过、路过、坐过的地方收集起来的。 “去,杀了姜南衣。” 乐颜的眼中都是恨意。 那手里的几张黄色符咒,宛若长了翅膀一般,朝着酒楼的围墙里面飞去。 就在符咒启动的那一刻,县衙里,努力修补挡煞阵的县令夫人,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 她的脸色苍白,掐着手指头一算,额头上都是一层的冷汗。 仿佛不敢置信那般,县令夫人跌撞着又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去。 她翻箱倒柜地,找出放着符咒的那只锦盒,里面空空如也。 县令被吵醒,从床上坐起来,一脸不满的问妻子, “你这一天天的不睡觉,究竟想要做什么?” 县令夫人脸色白的像鬼,她转头看着床上的县令, “完了,完了,颜儿要出事了。” 一听说宝贝女儿要出事,县令的瞌睡猛然惊醒。 他皱着眉头问,“颜儿怎么了?” 县令夫人摇头,强撑着自己起身, “我得出去找颜儿,但是这个挡煞阵外面的煞气太多,我必须将这些煞气引到别人那儿去。” 县令夫人的目光,看向姜诗琪所在的那栋酒楼, “没了挡煞阵,这不又来了个现成的挡煞背锅的人?” 第352章 天道,你真是瞎了眼 县令一听到妻子这样神神叨叨的,心里面便烦躁的很。 但事关乐颜的安危,他也只能够皱着眉头问, “怎么了?你准备做什么?” 县令夫人没有回答他,只走出去,来到县衙的院子里。 开始将挡煞阵外面浓郁的煞气,引到酒楼的上空去。 酒楼里,原本正在床上和小兰嘻嘻哈哈的南衣,猛然停下了笑声。 房间的外面正在给小兰和南衣缝衣服的姜诗琪,心中觉得奇怪,回头看了南衣一眼。 就只见小南衣,披着刚洗完的柔软头发,赤脚走到了窗子边上。 “衣衣?” 小兰心中不安,立即从床上爬起来,跟在南衣的身后。 她寻常都能够听到南衣的心声,可是这会儿南衣的心里面很安静。 一个哼唧的字眼都听不到。 姜诗琪也觉得不对劲,南衣的心中安静的可怕。 她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乎想了很多,心中没有什么头绪。 姜诗琪也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缓步走到了南衣的身边。 原本紧闭的窗户在这一刻突然打开。 窗外涌进一阵狂风,将南衣的长发和他她的衣裙吹的飞扬。 “衣衣!” 姜诗琪担忧的大喊一声,冲上去,想要将南衣抱住。 尽管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有直觉。 突然敞开的窗子,涌进的狂风,都让她觉得很危险。 但是姜诗琪冲上去的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就连站在南衣身边的小兰,也同样被推的往后倒退几大步。 “真是放肆!” 姜南衣迎着狂风双臂微微打开,小小的手掌捏成拳头。 原本可爱的小脸上,全是肃杀的神情。 “出来害人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姜南衣是谁?那可是年纪轻轻,就能够在玄门中独占鳌头的玄门骄子。 别的玄门中人,得花费几十年才能掌握熟练的玄术,南衣轻轻松松就能学会。 就乐颜丢进来的这么几张破符纸,便想要杀了南衣? 南衣的心中冷哼一声。 她的小手迅速变换指印,双手指印合起来。 一个无形的符咒便被她画成, 【破,反噬!】 原本刮着狂风的窗外,风声骤然停歇。 小兰和姜诗琪同时抬头,往窗外望去。 那窗外黑黢黢的,不见一丝星光,几道黄色的符咒,悬挂在黑色的窗外。 那几张符咒无风自燃。 最后化为几道火光,迅速飞出,向着酒楼外的乐颜飞过去。 就在那几道火光要砸中乐颜,反噬在他她身上时,县令夫人赶 到了。 “颜儿!” 县令夫人吓的大叫,冲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几道火光。 “啊。” 她发出惨叫声,那几道火光砸在她的背上,尽数没入她的身体里。 县令夫人疼得浑身发抖,脸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往外冒。 可是此时,乐颜却还在怪县令夫人。 她板着一张脸,将死死抱着她的县令夫人一把推开。 “你来干什么?走开,不要耽误我杀了姜南衣。” 乐颜的心中,对她的亲生阿娘是有怨的。 明明说好了,姜南衣跟着姜诗琪一同来到南县,乐颜要让姜南衣有去无回。 可是她们都来了这么几日,姜南衣还活得好好的。 非但如此,姜诗琪对乐颜的态度也更加的厌恶。 乐颜一直催促县令夫人,赶紧的杀了姜南衣,赶紧的。 可是县令夫人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 一会儿说不能够在外面动手,一会儿说要先保留实力,修补挡煞阵。 一会儿又说姜南衣的命非富即贵,若是死在县衙外面,恐怕会引来更浓郁的煞气。 反正总有县令夫人的理由。 乐颜再也受不了了,既然县令夫人不帮她,那她就自己动手。 浑身疼痛的县令夫人,被推倒在地上,她连站起身来的力气都 没有了。 那几张威力巨大的符咒,反噬的力量,也足以撕裂县令夫人。 而玄术的力量,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身体上更是没有一丝伤痕。 那几道反噬的火光,涌入县令夫人的身体里,常人更是不可能看见。 “不,颜儿,你先听阿娘说,快走,。” “我们得趁着煞气没有找上我们一家人之前,赶紧的回到县衙去,不要再在这里耽搁了。” 她将煞气的祸水东引,马上就有浓郁的煞气,要到达酒楼的上空。 如果县令夫人和乐言还待在这里的话,煞气马上就会发现她们俩。 乐颜不肯走,她没有见到姜南衣死之前,一步都不想离开这里。 “要回你自己回去,我没有你的帮忙也一样可以站稳我姜诗琪女儿的身份。” 县令夫人急的莫可奈何,她拼尽了全力,浑身发抖,脸色疼的发青,哆嗦着站起身,双手握住乐颜的双肩, “你听阿娘说,你知道阿娘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银钱,买下姜诗琪的女儿嘛?” “因为阿娘知道,姜诗琪的女儿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从买下她的那一刻,阿娘就打算要替你和姜诗琪的女儿换命格。” 乐颜不耐烦的,又是一把推开了县令夫人, “这些 你早就跟我说过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究竟要说多少遍?” 她越长大,就越不爱听县令夫人的这些话。 没错,乐颜从小就被县令夫人教导着,她会在八岁那年,顶替姜诗琪的女儿去帝都城。 所以在乐颜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跟县令夫人的母女亲缘很稀薄。 县令夫人很疼她,但乐颜却对县令夫人的感情有所保留。 酒楼里头,南衣披着长发,赤着她的小脚,走到了酒楼的院子里。 她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 【这个县令夫人和她的丈夫,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们躲着这么浓郁的煞气,在南县这个地方苟且偷生。】 【因为这个县令夫人会玄术,她知道天道轮回,因果报应,这世上万事万物都有难因絮果。】 【如果报应不到她和丈夫的头上,那么将来这些因果,定然会报应到她女儿的身上。】 【所以这个县令夫人,殚精竭虑的替乐颜筹谋,想替乐颜换命,逃脱这个因果报应。】 “天道,你真是瞎了眼啊。” 南衣的小脸上全是气愤, “若非我在这里,你果真会放过这对作恶多端的夫妻,让他们的女儿顶替我姐姐的命格,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吗?” 第353章 已经浓郁到了实质胶化的煞气 黑漆漆的天空中,突然响起沉闷的雷声。 就好似这地面蒙上了一层鼓,有人拿着个大锤子,在鼓皮外面敲。 再一次被推倒在地上的县令夫人,浑身疼的火烧火燎。 她的眼中透着哀求,看着在雷声中,充满了倔强与无所畏惧的乐颜。 “快回去,当阿娘求你了。” 县令夫人流下了泪,那泪水浑浊,透着一点淡淡的红色。 乐颜却压根不管县令夫人。 “你不是说那几张符咒很厉害吗?” “姜南衣为什么还没有死?” 她在等一个结果,尽管四周阴风大起,天上闷雷滚滚。 乐颜却依旧不肯离开。 县令夫人疼的在地上打滚,她朝着乐颜伸出手。 黑沉沉的天空中落下一道黑色的雾气。 县令夫人急忙大喊,“颜儿,煞气要来了。” 她想着没关系,尽管煞气来势汹汹,但她早已经将煞气转移到了酒楼上方。 她和乐颜还是有逃脱的时间。 酒楼之中,姜诗琪和小兰站在屋檐下,纷纷抬头往天上看。 也许是天相太过于异常,就连在房中呼呼大睡的姜嘉懿也被惊动。 他披着衣服走到院子里,就站在姜南衣的身后,夸张的张大了嘴 巴。 看着狂风大作的天色大声的喊, “下雨了,要收衣服了。” 姜南衣回头怒瞪了姜嘉懿一眼,奶凶奶凶的吼他, “闭嘴!” 就在这当口,天上落下的那一道煞气,朝着姜南衣的头顶砸过来。 姜诗琪吓得心脏都停了。 姜嘉懿冲上前,抱住姜南衣,要替她挡住那道黑乎乎的雾气。 随后小兰也冲了上前,挡在姜嘉懿的前方。 他们这两人,争先恐后的,要替南衣挡煞气。 但是那道煞气却并没有真正的落在院子里。 而是擦着众人的头顶,飞到了院子外面,直接冲入了县令夫人的身体里。 县令夫人的脸上,瞬间爬满了龟裂的细纹。 她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捧着脸,发出了痛苦,而又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乐颜被县令夫人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不要叫了,你会惊动其他人的。” 天色这么黑,已经很晚了。 她丢出去的那几张符咒,悄无声息的杀了姜南衣就好。 若是姜诗琪被县令夫人的叫声惊醒,保不准会用什么手段,把姜南衣给救下来。 但是县令夫人却没有听乐颜的。 她惨叫着,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浑身疼 的不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她的身体里,撕扯着她的神魂一般。 有那么一瞬,县令夫人真真觉得自己快要被符咒的反噬,以及空中落下的煞气给折磨死。 乐颜终于察觉出了县令夫人的不对劲。 她皱着眉头,不愿意靠近原地疼痛打滚的县令夫人。 “颜儿,救救阿娘,快救救阿娘啊颜儿。” 县令夫人的嘴里发出痛苦的惨叫。 乐颜往后退了两步,终于提起裙摆,没命的往县衙跑。 她惊惶失措的跑回了家,将后院的门关上。 脑子里还在一遍遍的放映着,她亲生的阿娘在地上疼痛打滚,满脸扭曲的模样。 “颜儿,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出去?” 县令的声音响起。 乐颜震了震,看像素来疼她入骨的阿爹,立即摇头, “我,我就是到姜诗琪那里去看看,结果他们很早就睡了,我就回来了。” 她很慌张,不知道亲阿娘究竟为什么会疼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她使用了那几张符咒,所以反噬到了阿娘的身上吗? 反正乐颜先不管了,她阿娘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可以操纵命盘,悄无声息的调换掉好几个人的命格。 就算是被反噬了,那 又怎么样? 以阿娘的本事一定可以解决的。 再说了,如果她将实情告诉阿爹,阿爹一定会派人去找阿娘。 到时候让衙门里的人知道,阿娘这么没有形象,浑身扭曲的在地上打滚嘶喊。 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县令上下打量着乐颜,见乐颜除了脸色不好之外也没有别的异常,他便点了点头关切的叮嘱乐颜, “你阿娘刚刚慌里慌张的出去,说是去找你,但你自个儿回来了,她却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你阿娘这是做什么去了?你好好的待在家里,不要添乱。” 乐颜点点头,回了自己的屋子。 就在他将要进屋之前,县令又低声的叮嘱乐颜, “你祖母与你二妹妹马上就要礼佛回来,这段时间你好好的陪陪姜诗琪,争取让姜诗琪多疼爱你一些。” 这段时间姜诗琪住在南县衙门里,对乐颜的冷淡,县令是看在眼里的。 对于他来说,如果乐颜能够获得姜诗琪的欢心。 说不定姜诗琪真能看在他是乐颜“养父”的面子上,将他从南县这个犄角旮旯的偏僻小县城,提拔到帝都城里去。 乐颜胡乱的点点头进了屋。 她快要烦死,姜 南衣还没有弄死,乐娴又要回来了。 在她的身后,县令打开了后院的门,伸头往外面望了望。 后院外的那条长巷子空无一人,除了几声深夜的狗吠外,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他摇摇头,将后院的门关上,进屋歇息。 外面的酒楼中,姜诗琪看着几乎压到了头顶上空的那一层黑雾,心有余悸, “这些都是什么?” 【已经浓郁到了实质胶化的煞气。】 【这个玩意儿是死人的冤屈与仇恨引来的,只能够化解,不能够压抑。】 【但这个县令夫人在长达八年的时间里,一直不能化解这浓郁的煞气,更是用挡煞阵来挡住这些煞气寻找债主。】 【于是经过八年的时间,这些煞气便成了这样。】 秋实匆匆地走入后院,在姜诗琪身边说, “那个县令夫人已经在酒楼外面疼晕死了。” 姜诗琪的脸上有着一片漠然, “不必管她,管她做什么?” 这个县令夫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哪家的好人能引来这么浓郁的煞气? 她见悬在头顶上的那一片黑色雾气迟迟压不下来,便打了个呵欠,向南衣招了招手, “走,衣衣,阿娘带你睡觉去。” 第354章 乐娴 县令夫人晕倒在酒楼的外面。 第二天早上她才被人发现,让热心的南县百姓,直接给送去了南县县衙。 姜诗琪等人在酒楼的一楼大堂里吃饭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 姜嘉懿给小兰使了个眼色, “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怎么这街上的人好像全然不知道?” 小兰也很奇怪的点了下头, “他们似乎没有听见过昨晚县令夫人的嘶喊?” 【这种被煞气找上门来纠缠的事情,哪可能让普通人听到?】 南衣坐在小兰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根小勺子,正在吃碗里的蛋羹。 【二哥哥、阿娘与小兰姐姐能够听到,当然是因为他们沾染了衣衣身上的灵气。】 南衣从刚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吸收身周的灵气。 与她亲近的人受她的灵气润泽,身体体质自然异于常人。 能瞧见这些玄学上的东西,也是理所当然。 姜嘉懿冲小兰眨了眨眼睛。 意思是让小兰问问南衣,关于县令夫人更多的事情。 他怕自己心思没那么细腻,问的太多,会被南衣发现他能够听见她的心声。 其实与小兰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姜嘉懿也发现了,小兰是可以听到南衣心声的,就跟他们家的人一样。 小兰低下头, 将脸埋进碗里,假装自己没看到姜嘉懿的暗示。 姜嘉懿瞪了小兰一眼。 这个大丫头,远没有刚刚见面时候那么谨小慎微。 现在也跟着南衣一同学坏了,不将他这个二哥放在眼里了。 【命盘中的人出现了。】 【县令夫人换了好几个人的命格,组成了一个命盘,如今命盘中的乐颜和小兰姐姐都在这里,第三个人回来之后,这个命盘中所有被换了命格的人就到齐了。】 南衣将碗里的蛋羹吃完,把小勺子往碗里一丢,用着一双大眼睛,看向阿娘。 姜诗琪立即领会了女儿的意思,她喝着碗里的银耳粥,对姜嘉懿和小兰说, “你们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去县衙里头看看县令夫人。” “毕竟我们到了南县这么几天,那位县令夫人对我们还挺好的。” 姜嘉懿和小兰立即领会,低着头将碗里的早饭全都吃掉。 姜诗琪随手拿了一只锦盒,锦盒里面装了一根才几年份的人参,就带着她的几个子女上了南县县衙。 端木景正要出门去寻她,见到姜诗琪上门来,她立即朝着姜诗琪摊开手掌心, “县令夫人遭遇了不测,有匪徒袭击了她。” “我正要去找你,准备一点礼品去看望她,正好 你来了,把你手里的礼盒给我,我拿去送给县令。” 他如今口袋空空,穷的叮当响,连一点送人的礼都拿不出来。 只能够如以往一样,伸手找姜诗琪要。 姜诗琪横了端木景一眼, “我与你有任何关系吗?我送的礼为何要给你?” 她将手中的锦盒交给了县衙的师爷,撇下端木景往县衙后面走。 端木景的脸色发黑。 他这不是手中没有钱吗?如果手中有钱的话,也不会伸手管姜诗琪要。 更何况,端木景都已经找姜诗琪要了这么多年的钱与物,早就手心往上成了习惯。 见姜诗琪头也不回的进了县衙后面,端木景立即对南县县衙师爷说, “县主的这礼,就记在我的名下,当是我送的。” 师爷的眼中含着一丝轻蔑,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头应是。 端木景匆匆地跟在姜诗琪的身后,也进了县衙的后半部分。 他刚刚一踏入那个小花园,乐颜就扑过来抱住了端木景的腰, “阿爹,阿爹,你去哪里了,颜儿好害怕呀,颜儿的养母不会死吧?” 一个才八岁多的小姑娘,脸上的神情真切的让人觉得心疼。 但若是仔细的看,就能够看到乐颜的眼中一点泪光都没有。 甚至还 会偷偷的观察前方姜诗琪的反应。 端木景摸了摸乐颜的头,牵着乐颜的手跟在姜诗琪等人的身后。 他生气地看着姜诗琪的背影, “诗琪,南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害不害怕?” 堂堂一位县令夫人,居然会被匪徒袭击。 被打的昏迷不醒,躺在大街上,这南县的匪徒也太猖狂了。 被小兰牵在手中的南衣,回头看着端木景眉宇间隐隐的黑气。 【这个端木景是个傻子吧?】 【他居然还住在这个县衙里头?现在他印堂发黑,只怕比以前要更倒霉了。】 听到了南衣的心声,姜嘉懿和小兰都没有回头。 端木景倒霉不倒霉,关他们什么事? 姜诗琪更是装作没有听到端木景说的是什么,她带着几个子女走到了县令夫人的房门外。 一眼就瞧见坐在凉亭里,浑身病弱的乐娴。 还不等乐娴起身向姜诗琪行礼。 南衣便不由得乐了。 【这个乐娴浑身都是煞气,看样子她被煞气折磨的不轻啊。】 南衣朝着乐娴走近了两步。 乐娴忍不住轻声的咳嗽,拿着手绢捂住了口,往后退了两步,向姜诗琪柔身的说, “县主见谅,我这一生的病气就不靠近荣华乡主 了。” 姜诗琪点点头,她仔细地观察着乐颜的长相,这乐颜与县令、县令夫人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虽然说乐娴与乐颜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可是这乐娴长得明显比乐颜瘦弱很多。 “你身子不好?这病是什么病?可有几年了?” 姜诗琪关切地询问乐娴。 站在端木景身边的乐颜立即插话, “阿娘,你关心她那么多做什么?她是死不了的,放心吧。” 南衣立即看向乐颜,心中冷笑。 【人家不是死不了,是你那个做县令夫人的阿娘,不会轻易的让她死。】 【衣衣看她的面相,乃是长寿之人,这样的人不应该有这样一副孱弱的病体。】 【乐娴的命格不是她自己的,她的身子这样的孱弱,也是因为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煞气。】 煞气霸道,如果报复不到当事人的身上,就会寻当事人的子子孙孙。 直到这些煞气被化解干净为止。 若乐娴真是县令夫人和县令的亲生女儿,以这对夫妻对女儿的疼爱程度来说,他们不可能不想办法替乐娴化解身上的煞气。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乐娴身上的这个命格,是乐颜的。 一旦乐娴死了,那些本该乐颜承受的煞气,便会去找正主。 第355章 这是彻底的破案了 姜诗琪的心中有了一点底。 她回头横了一眼乐颜, “我从以前就很想剖开你的心看看,你的养母养育了你八年,如今她正承受着痛苦,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说风凉话?” “更何况乐娴是你的妹妹,就算不是亲的,与你朝夕相对,以姐妹相称八年的时间,你也该对他有些许的亲情吧。” 乐颜被姜诗琪的疾言厉色训斥的面色苍白。 她往后退了两步。 端木景一脸的不赞同上前,护着乐颜, “诗琪,你有什么气就冲着我来,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又何必牵扯到孩子?” 姜诗琪一扫袖,打断了端木景的自恋, “我不同你说这些。” 她的语气里带着极端的不耐烦, “端木景,你不要往你自己的脸上贴金,我与你之间的事情,与乐颜根本就不搭嘎。” “你觉得她这样做是对的,你将她带走,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既然你们这两人,想要从我的手里获得好处,那就好好儿的想想,怎么才能做得让自己更讨人喜欢一些。” 就乐颜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些品性。 倘若她真是姜诗琪的亲生女儿,姜诗琪保管把她打的下不来床。 姜诗琪的语气很硬 ,把端木景气的脸色发黑。 乐颜眼中都是泪水, “阿娘,你不要为了我和阿爹吵架,颜儿希望你与阿爹好好儿的。” 一旁的姜嘉懿嗤笑一声, “还真是造作的很。” 他早就忍了这个乐颜许久,这会儿找到了乐颜的真正命格,姜嘉懿按耐不住,抱起地上的南衣,小声的问她, “衣衣,咱们还要忍这个乐颜多久?” 就不能赶紧的快点动手,把这个乐颜的命格给换回去吗? 姜嘉懿在心中小声的催促着南衣。 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催她,毕竟小妹妹是个小神婆。 姜嘉懿怕惹的妹妹不高兴了,回头衣衣天天让他晚上做噩梦。 全程,乐娴都低垂着头,带着一点点的木讷,站在众人之外,。 她的神情多少带着一些不知所措。 可能是因为她的脑子不是很聪明,转得不够快。 因此在众人为了乐颜对她的态度掰扯时,乐娴的注意力慢慢游离在众人之外。 从小到大,没有人会为了乐颜对她的恶意,而责备乐颜。 在这个家里,阿爹阿娘对她的关爱是远远不够的。 唯一还肯给她几分好脸色的,便是她的祖母。 但她的祖母更喜欢的是乐颜。 只要乐颜与乐娴起争 执,被罚的那一个永远都是乐娴。 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会当众训斥乐颜。 正在这个时候,县令夫人的房门打开。 乐老夫人和县令从屋子里走出来,。 两人看到站在屋外的姜诗琪,纷纷一愣。 尤其是乐老夫人,她的目光落在姜嘉懿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眼神中带着思量。 “夫人没事吧?” 姜诗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面上带着关切地问县令。 县令摇摇头,“多谢县主关心,内子没有大碍,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而已。” 站在端木景身边的乐颜,小声的嘀咕着, “既然没有什么大碍,为什么要把事情闹这么大?” “现在整座南县都知道,堂堂县令夫人居然被匪徒吓晕倒在大街上,丢死个人了。” 县令和乐老夫人,都没觉得乐颜这话有什么关系。 即便他们俩听到了,也没有训斥乐颜这话说的不应该。 实际上县令夫人的状况很不好。 刚刚县令和乐老夫人进房间去看过了,县令夫人一直躺在床上,满脸都是黑气,昏迷不醒。 姜诗琪要带着姜南衣进去看看县令夫人,但是却被县令借口挡了下来。 【真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他的娘子 。】 【被煞气伤到了的人有几个能好的?】 【他为什么还能在这里粉饰太平,甚至还要招待我们到厅里去喝茶?】 姜南衣在心里吐槽着。 但她们此行,也并不是真的为了关心县令夫人而来。 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乐娴。 姜诗琪留在前厅里和乐老夫人闲话家常。 姜南衣则凑到了乐娴的身边,看乐娴坐在小亭子里绣花。 姜嘉懿则站在小兰的身边两人,也在小亭子外面看着南衣和乐娴。 乐颜见状不高兴,拼命地朝着乐老夫人使眼色。 “小乡主和姜小将军,怎么都围到娴儿身边去了?” 乐老夫人脸上带着笑意, “他们兄妹俩和颜儿多年未见,应当与颜儿多亲近亲近。” 姜诗琪面上神色很淡,“我从不过问他们兄妹俩的交友。” “想来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兄妹俩与乐颜谈不到一处去,勉强凑成一堆大家都不开心。” 乐老夫人尴尬地笑了笑,抬起凭几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 又转移了话题。 “听说姜小将军至今还未婚配?” 县令微微的皱了皱眉,他知道他阿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阿娘的娘家有几个很是不错的姑娘,长得也标致 。 在他们决定把乐颜送往帝都城之前,乐老夫人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希望让姜嘉懿娶乐老夫人娘家的姑娘。 县令有些面红耳赤。 姜诗琪笑道: “二哥儿在帝都城里,倒是有不少公主郡主的,托了身边的侍女找他。” “可我也从未见他对哪个姑娘上心。” “他的婚事我不管,让他自个儿做主就是。” “但我们这样的门第太高,估计他的选择也有限。” 这话就是在明里暗里的告诉乐老夫人,不要生出些无谓的麻烦来。 乐老夫人是什么身世?她娘家的姑娘又能有多高的门槛? 不必拿出来说。 乐老夫人脸上的神色更为尴尬,神情喏喏的低下头,借着喝茶的动作演示,面上的不自在。 凉亭边上,姜嘉懿闲得无聊,手中拿着一根小棍儿,时不时的戳一戳姜南衣。 他想听听南衣的心声,又发现了什么? 【我二哥哥这是闲的发慌了吗?】 【我得想个办法,让我阿娘把这个乐娴和乐颜都带回去。】 【乐娴身上的命格是乐颜的,乐颜身上的命格是我姐姐的,而乐娴真正的命格在小兰姐姐身上。】 厅中喝茶的姜诗琪神情一顿。 这是彻底的破案了。 第356章 有人在催动玄术 县令夫人在这一个庞大的命盘中,调换了很多人的命格。 其中除了乐颜、乐娴和小兰之外,还有一些奴仆的命格,也被县令夫人调换了。 比如跟着乐颜一同去帝都城的老嬷嬷和马夫,他们的手掌心也都有命纹线被破坏的痕迹。 他们原本的命格被调换,只要破坏了他们手心的命纹,就会掩饰他们被调换命格的事实。 但这些人的命格被调换,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他们不重要。 他们只是县令夫人的障眼法。 县令夫人真正要掩饰的,其实只有乐颜、乐娴和小兰三人的命运。 南衣的心声在姜诗琪、姜嘉懿和小兰三人的脑海中响起。 【如果衣衣没猜错的话,这个乐娴原本的命运,只是一个出生不高的穷人家生的孩子。】 【她因为长寿的命数,又与乐颜同年同月同日生,因此被县令夫人挑中,承受了本不该她承受的报应。】 【县令夫人就是要让她长长久久的活着,一生被病痛折磨,将该报应在乐颜身上的煞气化解。】 【但这个县令夫人又不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将来成为伺候人的奴仆。】 【因此花了大价钱,将我那本该锦衣玉食,高床软枕,一生活在温柔富贵乡里的 小姐姐买了回来。】 【她把我小姐姐的命格,按到了自个儿亲生女儿乐颜的身上。】 【又将乐娴的奴仆命运,安到了我的小姐姐身上。】 南衣的眉心,有一点点微弱的亮光。 旁人根本就无法用肉眼看到,她为了看清楚这一个庞大的命盘,耗费了一身的灵气,将自己的天眼打开。 等南衣眉心的亮光缓缓的沉寂下去。 她闭上了眼睛,从乐娴的身边直接跌到了地上。 姜嘉懿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在南衣的头,即将撞到坚硬的地板砖上时,将南衣抱起。 姜诗琪撇下了前厅里的所有人冲了出来。 她的眼睛通红,“快,带衣衣回酒楼。” 看到姜嘉懿和小兰带着南衣匆匆的离开,姜诗琪又一把握住了乐娴的手腕。 看着乐娴那充满了震惊的神情,姜诗琪缓和了一丝口吻, “我挺喜欢你这个孩子的,你跟我一同去酒楼吧。” “往后我带你去帝都城。” 她没有忘记南衣心声中说的,让他她把乐娴和乐颜也一同带到酒楼里去。 虽然不知道衣衣想要做什么,但是姜诗琪会严格按照女儿的心声去做。 见姜诗琪就要将乐娴带走,乐老夫人顿时不乐意了。 “娴儿,你留在这里。” 她又对乐颜说, “你妹妹晕倒了,你去酒楼关心照顾你妹妹去。” 在祖母的提示下,乐颜瞪了一眼乐娴上前两步, “阿娘走吧,我同你去看看南衣妹妹。” 姜南衣突然晕倒,乐颜的心中乐开了花。 她觉得应该是昨天晚上,那几道符咒起了作用。 根据县令夫人说的,那几道符咒特别的霸道。 所以姜南衣这是要死了吗?哈哈哈,她终于要死了。 乐颜脸上的喜意简直压抑不住,姜诗琪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的捏紧。 但是她不动声色,只是默然的对乐颜说, “那你与乐娴都去。” 见县令和那个乐老夫人,还要再说什么,姜诗琪口气很硬的说, “要么乐颜和乐娴两姐妹,都留在南县,我带着衣衣回帝都城去。” “要么乐颜和乐娴都跟着我一同去。” 她没有时间和这群心怀叵测的人唧唧歪歪什么。 姜诗琪现在只担心自己如珠如宝捧大的南衣,会出什么事。 乐老夫人略微想了想,便对乐娴点点头, “你去吧,不要惹祸,若是你姐姐同我说些什么你的错漏,回头你是要挨我罚的。” 乐娴的脸色苍白低下头,急忙应是。 可以看得出来,她往常没少被乐老夫人罚过 。 就在姜诗琪带着乐颜和乐娴两姐妹离开后,乐老夫人满脸的忧虑,回头低声的问县令, “颜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县令摇摇头。 乐老夫人又说, “可你娘子以前同我说了,不能够让乐颜与乐娴同时被姜诗琪带走。” 相比较于县令的无神论,乐老夫人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对于这些玄学上的东西,那老夫人还是相信一些的。 “能出什么事儿啊?” 县令很明显的相当不耐烦, “那个姜诗琪是高门贵女,她懂什么?” “就算乐颜与乐娴跟着她一同回帝都城去,她也看不出什么来。” “阿娘,你别总是跟我娘子一样神神叨叨的,你们这样到底烦不烦?” 就在姜诗琪把乐颜和乐娴,同时带走之后没多久,屋子里的县令夫人就醒了。 原本她对于这件事还没有那么的忧虑。 可是当她听说小兰也被带走了,现在乐颜与乐娴还有小兰三人,都在一处酒楼里。 县令夫人不由的皱着眉头问, “姜诗琪真的这样说吗?让乐娴同她一起去帝都城?” 乐老夫人坐在县令夫人的床头点头。 她看着县令夫人发黑的印堂,就算她是一个对玄学一窍不通的老妇人,心中也觉得有 些害怕。 她的儿媳经常性的会在她的耳边,念叨着什么煞气不煞气的。 难不成她的儿媳真的中了天上的煞气? “不能让她们三个同时去帝都城。” 县令夫人咬牙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可是她煞气缠身,双脚刚刚落在地上,就从床上跌倒。 浑身疼的像是有一千根针,同时在她的身体上扎来扎去。 县令夫人的额头越来越黑,脸色却是越来越白, “帝都城中能人异士不少,她们三个若是同时出现在帝都城里,一定会叫人看出端倪来的。” 哪怕只同时出现他她们中的两人,县令夫人都不必如此着急慌张。 她对于自己做出来的命盘很有自信。 耗费了这么多年的光阴,这个命盘是她一生最骄傲的杰作。 可就在县令夫人着急忙慌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风起云涌。 天象发生了迅速的改变。 院子外面的县令正在和端木景寒暄。 县令想要巴结端木景,让端木景给他通通路子,明年将他活动到帝都城去。 两人只觉得院子里狂风大作。 县令夫人披头散发的冲出屋子,她抬头看着天空, “这是玄术,有人在推动玄术。” “什么高人,竟然能够利用玄术改变天象?” 第357章 各归各命 县令和乐老太太赶紧的凑过来。 他们看县令夫人披头散发的模样,精神状态又十分的癫狂,吓了一跳。 县令上前想拉妻子一把。 但县令夫人突然回头,用着一双极为惊惧的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了?身体不好的话就赶紧回你的房间去。” 县令没有忘记,他们的家里还站着一个端木景。 端木景也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此时的端木景,肯定也已经发现了县令夫人的异常。 但是端木景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县令夫人骨瘦如柴,比起前几天见她的时候更瘦弱了。 而且县令夫人的身上,蔓延着一股死气。 很莫名的,端木景想起了“形容枯槁”这四个字。 看样子这个县令夫人应该活不太长了。 “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县令夫人看着县令,脸上透着绝望。 就在县令的脸色大变时,这县令夫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天网恢恢,报应不爽啊。” 她不断的重复着,疯狂的大笑。 那个模样让县令和乐老夫人都感到害怕。 端木景往后退了两步,悄悄的从县衙里跑出来,去酒楼找姜诗琪。 县令则咬着 牙,对不断狂笑的妻子怒声的说, “我真后悔没有把你锁在房间里。” 他伸手拽过妻子的手,只感觉手里拽着的是一把骨头。 然后县令将狂笑个不停的妻子,纳入了房里,把她毫不留情地推倒在地上。 乐老夫人匆匆地跟进来,对县令夫人说, “你说什么天网恢恢报应不爽?你不是很厉害吗?有什么办法能够化解?” 本来心中就很不舒服的县令,听到自己的阿娘都这样说。 他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大喊, “阿梁你在说什么?这些东西怎么能相信?我们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 乐老夫人不搭理他,将县令一把推开,扑到了县令夫人的身边。 她慌张的双手握住县令夫人,那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的肩, “你想想办法,你快点想想办法。” “没有办法了,有高人在破坏我的命盘。” 县令夫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黑气,就好像干涸的土地将她的脸皲裂。 “马上所有人的命格都会各归各位。” 这才是让县令夫人感到格外崩溃的事。 她已接近油尽灯枯。 煞气和符咒的反噬,让她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尤其 是那三道符咒的反噬,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县令夫人的精气神。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自己倾尽心血所治出来的那个命盘杰作。 正一点点的被人改动着。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县令夫人感受到自己的命数已经尽了。 “如果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尚且还能与这个高人一战,可是那三道符咒反噬,让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县令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咳嗽,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着血。 没一会儿就倒在了地上吐血而亡。 整个过程发展得非常快,让县令和乐老夫人都没有反应的时间,这个县令夫人便断了气。 南县县令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的内心升起了一丝惆怅与难过。 毕竟妻子陪伴了他这么多年,虽然他不相信妻子说的,关于那些玄学上的事情。 可是安逸富足的日子过久了,他也渐渐的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正常的,能够行走在阳光下的人。 县衙外面,端木景快步的奔跑到酒楼里,对站在酒楼大堂内的姜诗琪说道: “这个南县夫人好像中了邪似的,我感觉她已经活不长了。” “诗琪,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南县 县衙处处透着一股诡异?” 端木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姜诗琪正面对着大堂往后院去的方向,一脸的严肃。 她走上前正要碰一碰姜诗琪。 姜诗琪突然转过身,一掌打在端木景的心口上, “谁让你在这种时候进来的?” 就在这个后院里,南衣的小身子悬浮在半空中,手指掐着极为复杂的指诀。 他们刚刚回到这个酒楼,南衣就醒了过来。 为了怕夜长梦多,南衣直接开始替乐颜、乐娴和小兰三人,动手将命格换回来。 小家伙平常柔柔弱弱的,总是躺在姜诗琪的怀里撒娇。 但做起事情来却毫不含糊。 姜诗琪还没有从小女儿那一脸肃穆中回过神,端木景就跑过来捣乱。 为了让南衣有一个更好的换命环境,姜诗琪绝不允许端木景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就见端木景往后退了几米远,跌倒在地上。 他朝着姜诗琪张大嘴巴,眼看着就要发出怒吼声。 姜诗琪一脚踹上去,把端木景的后脑勺砸在地上,彻底的晕了过去。 世界清净了,姜诗琪朝着青冥使了个眼色, “丢远一点,别让他再来找我的女儿。” 青冥领命,提着端木景的后 衣领,把死尸一般的端木景,丢到了酒楼外的木板车上。 他给了拖木板的人几两银子,让他把端木景丢到南县外的乱葬岗去。 等青冥再次回转,姜南衣已经让硬命盘中的个人,回归了自己的命格。 他看向姜诗琪,姜诗琪也看向青冥。 一旁的姜嘉懿凑上前去,抱住了浑身宛若湿透了的南衣, “衣衣,你这行不行啊?怎么乐颜、乐娴和你的小兰姐姐三人,还是晕倒在地上的?” 小南衣翻了个白眼,压根儿不想回答自己的二哥哥。 【难道我刚刚把她们的命格换回来,她们就能从昏迷中醒来吗?】 【这不得看刚刚二哥哥,动手敲晕她们三人的时候,下了多重的手?】 刚才她醒过来的时候,让姜嘉懿把三人弄晕,她好换回命格。 所以动手干这事儿的人,是姜嘉懿呀。 姜嘉懿一时哑口无言。 姜诗琪捂着嘴笑。 她上前,从姜嘉懿的手中把小南衣抱过来,横了姜嘉懿一眼, “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现在连吵架都吵不赢一个四岁的孩子。” 姜诗琪抱着南衣去洗澡。 身后的秋实也吩咐了几个丫头,把小兰、乐颜和乐娴也扶回了房间去。 第358章 屠村嫌疑犯 或许是上天的眷恋与补偿,小兰最先醒过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看向坐在床边,正晃着小脚的南衣。 “姐姐,你醒了呀,姐姐?” 南衣的眼睛笑得像是两只弯弯的月亮。 她扑过去,将小脑袋窝进了小兰的怀里。 随后小兰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是姜诗琪快步走了进来。 姜诗琪的眼眶通红,目光落在小兰的身上。 “县主……” 小兰有些不知所措。 姜诗琪坐在小兰的身边,双手抱住了小兰。 将小兰和南衣一同搂入了怀里,她哭出了声, “我的女儿,阿娘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其实所有的人都知道,小兰就是张诗琪的女儿。 可是一直到今天,小兰真正的命格回到了她的身上,姜诗琪才敢与她相认。 小兰的眼眶也通红着,她落下了眼泪,抱紧怀里的南衣。 与南衣一同,靠入了姜诗琪的怀里。 “阿娘……” 小兰声音很低,她生怕这是一场梦,若是她的声音再大一些,这一场梦会醒过来。 原来她的阿娘是这样一个人,原来她的身世是这样的。 原来小兰不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掉的。 原来她也会被阿娘捧在手心里,当成这 世间最明耀的珍珠一般捧着。 “芷兰,姜芷兰。” 姜诗琪轻轻地摸着小兰的头温柔的说, “这是在来南县之前,你外祖替你取的名字,芷兰,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姜芷兰?” 芷兰细细咀嚼着这个新名字,她的脸上都是欢喜, “所以阿娘,我姓姜?” 姜嘉懿的笑声在房门边响起, “你当然姓姜了,你可是我们姜家的小姐。” 他双手抱臂走上来,眼睛里盛着欢喜的笑,看着他的亲人们。 从今往后,身为姜家的男子汉,他得为了这满门的妇孺,好好的努力撑起一片门楣。 “对了,阿娘,南县的县令怎么办?” 姜嘉懿问的是姜诗琪,实际上是想听听南衣的心声怎么说, “县令夫人已经死了。” “崔二郎查出了多年前的一桩旧案,他合理的怀疑,这桩案子有可能是这个县令的手笔。” 在苍龙国里有一座繁荣昌盛的村子,这个村子之所以人人过的富足,是因为这个村子里有一条祖传的金矿矿脉。 归这个村子所有人拥有。 当时村子里头有个人,因为想要独占这条金矿的矿脉。 他用语言煽动了村子里的人,将这条金矿挖了个干净 。 然后毒杀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造成了这一座村子上千条人命的死亡。 这一个人,就屠了一整座村子,造成了当年全国的轰动。 刑部将这个案子列为重案要案,交给了大理寺查办。 但是那个人,屠杀了一整座村子里的百姓后,突然销声匿迹。 连带着他年迈的母亲,还有他的妻子,以及整整堆积了半座山的金子,都不见了踪影。 姜诗琪的面色凝重, “你们是怀疑这个南县的县令,就是当年毒杀了一整座村子的恶人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南县县令可真是罪该万死。 就是把他凌迟一百遍都不为过。 姜诗琪冷着脸说, “当年这个案子可真轰动,便是我们远在帝都城都听说了这桩骇人听闻的屠村案。” 她只是没有想过,竟然有一天,她能够遇上这个屠村案的嫌疑凶手。 而坐在床上的姜芷兰,早已经面色发白。 她怎么都没有想过,自己伺候了八年多的主家,居然是个杀人如麻的屠村凶手。 “崔二郎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就是。” 姜嘉懿摇摇头现在也不能够把话说死, “在没有查明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们还是不要惊 动南县县令。” “再一点,当年丢失的那半座山的金矿,也不知道被他弄去了哪里。” “崔二郎正赶回南县来。” 姜诗琪沉思着对姜嘉懿说, “其实与其把这样的人放到这种穷乡僻壤里,还不如直接把他弄回帝都城去,也好放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看管。” 说着姜诗琪与将嘉懿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姜南衣,她们是在询问南衣的意见。 【查明真相昭告天下也好,但其实查不查明真相,这个南县县令也逃脱不了他的报应。】 南衣是玄学骄子,在玄学上,她相信的是因果报应那一套。 对于端木景来说,南衣其实就是端木景的报应。 所以要不要把南县县令弄回到帝都城去,都大差不差。 然而还不等姜诗琪和姜嘉懿交换意见。 南县县令和乐老夫人却亲自到了酒楼,带上了丰厚的礼物来见姜诗琪。 姜诗琪出去见了南县县令一面发现这县令送给他的礼物,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 就是姜诗琪这种见惯了好东西的人,见到这些礼物都不由的叹为观止。 乐侗水的眼眶泛红,朝着姜诗琪拜下去, “内子被匪徒所害,已经去了,现如今下官只剩下 乐颜与乐娴这两个女儿,能做一点念想。” “颜儿生前是内子最疼爱的女儿。” “恳请县主替下官疏通,将下官也调去帝都城,就算官职卑微也好,只要能够陪着乐颜,让下官做什么都行。” 姜南衣牵着芷兰的手,站在姜诗琪和姜嘉懿的身后。 【他是得想办法快点跑,就算是再不相信玄学,他的妻子死得这么离奇,心中肯定也有些怕了。】 【再加上做贼心虚,只想着赶紧离开南县到帝都城去。】 【可是有什么用呢?对于作恶多端的人,就算是躲去了帝都城,有龙气庇佑,可也只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姜诗琪笑眯眯的看着乐侗水,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求了我,那看在乐颜的面子上,这个忙我是一定会帮的。” “我们先回帝都城,你们跟在我们的身后就行。” 乐老夫人的神情惴惴不安, “就不能一起走吗?” 她的儿媳妇同她说过,姜诗琪这个人的命非富即贵。 还有姜嘉懿,在战场上厮杀出了一身杀伐气。 他这样的人,对于煞气有天生的克制作用。 姜诗琪冷笑一声,“不能。” 想利用她儿子,躲避煞气的报应,不可能! 第359章 县主怀疑你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因为姜诗琪的果断拒绝,乐老夫人脸上有着很明显的不忿神色。 她在心中暗自嘀咕着,这些有钱人可真是该千刀万剐。 凭什么就如此看不起他们这些穷人? 不过是带他们一起去帝都城 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对于姜诗琪来说,他们乐家还是抚养乐颜长大的恩人。 姜诗琪就连这么一点要求,都不能满足乐家吗? 眼见着了老太太要说话,乐侗水伸手拦住了乐老太太。 他给乐老太太打了个眼色。 又用一张笑脸对着姜诗琪, “看样子是我们唐突了,下官直只以为这一路上不安全,大家一起上帝都城好互相有个照应。” “却没有想到我们乐家与姜家云泥有别。” 这原本是带有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谁知道姜诗琪身后的姜嘉懿,更加的阴阳怪气, “你知道就好。” 乐侗水再也呆不住,脸色难看的拉住了乐老太太,同姜诗琪告辞。 一出了酒楼的大门,乐老太太急忙抓住了乐侗水的手, “你糊涂啊,你忘了你的妻子是怎么死的了吗?” “这种事情,我知道你平日你不信,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说着,乐老太太又要往回走, “就应该厚着脸皮的,要求姜诗琪 和姜嘉懿带着我们。” “现在颜儿是姜诗琪的女儿,她凭什么不带着我们一起去帝都城?” 乐侗水拉住了母亲的手, “姜诗琪只说不带着我们,一同往帝都城去,可没有规定我们不能够跟在他们的身后。” “再说我们有钱,我知道阿娘你担心夫人说的那个煞气和报应。” “我已经请了几名厉害的道士,与我们一同去帝都城。” 他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只为了安母亲的心。 乐老太太听乐侗水这样一说,她面上焦急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实际上,只要颜儿还是姜诗琪的女儿一天,他们乐家就可以有恃无恐。 所以只要跟在姜诗琪回帝都城的队伍后面,到时候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就可以直接往姜诗琪的队伍里跑。 难道姜嘉懿能看着乐颜的“养父”,和祖母受到什么伤害吗?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乐老太太就高兴地随着乐侗水一起,回了衙门收拾东西。 他们走后,姜诗琪拿出了乐侗水送给她的礼品。 一只翠绿色的琉璃盏。 她将这只琉璃盏放在灯下仔细的看。 姜嘉懿坐在她的对面,看着琉璃盏,嘴里发出赞叹, “这样的珍品举世无双,怕是皇宫中都没有这么漂 亮的琉璃盏了吧。” “挖空了一条矿脉的金子,一定被乐侗水收在了什么地方。” 他想了想乐颜第一次出现在帝都城里的穿着,就摇头说, “看他们县衙的生活水准,似乎过得并不怎么样。” “最多也只是比这南县的普通百姓,过得富足那么一些,可是比起真正的顶级权贵来说,这乐家的生活水准还差得远” 姜诗琪点点头,她将装着琉璃盏的盒子盖起来, “准备准备,过两天我们就走。” 正说着时,门外响起了乐颜的声音, “阿娘,我能进来吗?” 姜诗琪和姜嘉懿互相对看了一眼。 还不等母子两人说话,乐颜就自顾着进了门。 “阿娘,我听说你答应了我的养父,要带他们一同去帝都城,给我的养父安排一个帝都城的官做一做?” 乐颜一醒来就知道了这件事,于是赶紧的来找姜诗琪。 姜诗琪抬眉看着乐颜,在明亮的光线中,笑着说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找我来第一句话就会问我,你的养母怎么样了?” “你都能知道你的养父要去帝都城当官,那想必也知道你的养母已经死了吧。” 乐颜脸上的神情愣了愣,心中有着微微的疼痛,但是疼痛感并不强烈。 她扯了扯嘴角,转移了话题, “阿娘,颜儿是想求阿娘,不要让颜儿的养父去帝都城。” “帝都城的环境太过于复杂,养父能够留在南县颐养天年,也是很好的了。” “若是阿娘觉得,养父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想要报答他的话,给养父一笔钱就行。” 坐在姜诗琪身后,原本正拿着金子做的九连环,拆来拆去的南衣,心中不由的冷笑, 【乐颜的心思还不好理解吗?不过就是想要将她是乐侗水亲生女儿的事实掩盖。】 【如果真的让乐侗水去了帝都城,乐颜也怕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姜诗琪拍了一下身边的椅子扶手, “真没想到你能无情无义到这个程度,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回你的父亲那里去。” “你的养母死了,你多少也叫了她那么多年的阿娘,为她守丧也是应该的。” 她不耐烦再看到乐,颜还不等乐颜说话,就吩咐秋实将乐颜赶出酒楼去。 如果不是为了查明案子的真相,姜诗琪早就一把撕下了乐颜脸上,那虚伪的面具。 乐颜不敢置信,无论她跟秋实说什么,秋实都不再放乐颜进酒楼。 秋实,“你走吧,县主的意思是你的心肠太硬了,对养育自己多年的 养父母也不够尊敬。” “县主怀疑你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乐颜本来要叫嚣,但秋实的最后一句话,让她的脸色陡然惨白。 “我不是阿娘的亲生女儿,难道你是吗?你这个狗奴才。” 她恼羞成怒地指着秋实骂。 但秋实一点也没有跟乐颜纠缠的意思。 “店主说她会查明真相的,回了帝都城之后,她就会派人查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县主的亲生女儿。” “必要的话,县主还会滴血认亲。” 秋实说完就转身回了酒楼,留下乐颜,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这回是真真正正被吓到了。 她想了半天,急急忙忙的回转,往南县的县衙跑, “阿爹,祖母出大事了……” 话还没有说完,乐颜便看到县衙后面的正厅,里头摆放着一具黑色的棺材。 一股阴冷的风,在乐颜的周身环绕着。 “颜儿,你回来了?” “来给你阿娘上一炷香,烧点纸钱,今天晚上要将你阿娘下葬,我们明天就要去帝都城了。” 乐侗水疲惫又佝偻的身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角落里。 他今天从酒楼回来,便在外面的亭子里睡了一觉。 只感觉到浑身发冷。 再睁开眼睛便是头重脚轻,让他浑身不得劲。 第360章 姜诗琪凭什么要带走乐娴? 乐颜并没有注意到乐侗水的脸色。 她匆匆地接过乐侗水递上来的三炷香,往棺材前面的香炉里一插。 便将秋实与她说的话,说给了乐侗水听。 “如果不是你这样的表现,姜诗琪又怎么会怀疑你?” 乐侗水眼中含着讽刺,看着乐颜。 这个他和妻子如珠如宝般养大的女儿。 虽然他没有给过乐颜顶级奢华的生活,可是乐颜如今过的日子,是乐侗水从小到大想都不敢想的富足日子。 当然与帝都城的顶级奢华没法比。 乐颜眼眶通红的看着乐侗水, “阿爹,你也在怪我吗?” “阿娘的死是个意外,如今她人死都死了,我们剩下的人就更应该好好的活着,才能对得起阿娘替我们筹谋的这一番心意。” 乐颜说的好有道理,乐侗水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事实上,他没什么精神和乐颜辩驳。 “好了,这件事情往后再说吧。” 乐侗水头重脚轻的,想要回去睡一觉, “姜诗琪想要查找到证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将那对龙凤胎生下来,看都没看过这两个孩子一眼,又怎么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他不再管乐颜如何,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里,倒头 便睡。 这一觉,睡的乐侗水并不安心。 在梦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站在一片黑雾之中。 双眼都是担忧与忧愁的看着他。 “你去哪儿了?” 乐侗水往前走两步,伸手便来拽妻子,他脸上的表情很不耐烦, “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家中都快要乱了套?” “颜儿今天同我说,姜诗琪怀疑她不是她的女儿” “你快点给我们的女儿想想办法。” 乐侗水知道妻子一向比他的主意多。 但是他伸手拽妻子,却拽不动。 正当乐侗水觉得奇怪时,身周忽然响起了一片哀嚎。 “啊啊啊,好痛啊。” “救命啊,救命啊,放过我们吧。” “乐侗水你不得好死,你们全家全都不得好死……” 痛苦的哀嚎声夹杂着诅咒,在乐侗水和妻子的身周响起。 他浑身一惊,松开了妻子的手,转头看去。 只见他们站在一片血海之中。 这血色的海水之下,是一个又一个痛苦面容的幽魂野鬼。 乐侗水又去看自己的妻子。 他的妻子却越陷越深,身周爬满了痛苦挣扎的手臂。 那些手臂拽住他妻子的脖子、胳膊、手腕和脚踝。 似乎想要将他的妻子,拖入这血色的海水之中 。 从头到尾,他的妻子只用着一双痛苦而又绝望的眼睛看着他。 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二天早上,乐侗水惊醒过来。 他昨天晚上,只觉得脑袋头重脚轻。 今天早上再醒来时,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湿了。 头痛的症状并没有缓轻,反而更严重了些。 院子里,乐老太太正指挥着下人收拾东西。 见到乐侗水面色苍白的走出来,乐老太太催促着说, “快点动身吧,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姜诗琪他们一早就出发离开了南县,我们跟在他们的后面。” 说着乐老太太又开始嘀咕, “也不知道端木景去了哪里,前两天就不见人了。” 他没有注意到乐侗水的木讷。 这时候,乐颜一脸苍白的从前院走过来, “祖母,我一早就去找了姜诗琪他们。” “可是姜诗琪居然将乐娴都带走了,却不愿意带我走。”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姜诗琪凭什么要带走乐娴?” “那个乐娴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啊?” 乐老太太见一向最疼爱的孙女儿哭了,她不由地上前安慰着, “她这不是怀疑吗?说不定怀疑乐娴才是她真正的女儿。” 乐颜伸手拽住乐老太太的手, “阿娘 不是说了吗?有高人要将我们的命格各归各位,那位高人是不是已经成功了?” “所以姜诗琪才怀疑我的,对吗?” 乐老太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乐颜,玄学以上的事情她又不懂。 只是平日里听他她儿媳妇说的比较多。 “先不要慌张,替祖母将这些事情打理妥当,我们一边往帝都城去的路上一边再说吧。” 乐老太太疲惫的捶了捶后腰。 她已经多少年没有操心过这些后宅中的事了,只平日里,当自己是个富贵闲散的老太太。 儿媳妇骤然离世,平常能够忙里忙外伺候她的乐娴,又留在了姜诗琪那里。 她的儿子乐侗水,看起来似乎是得了风寒。 所以这搬家的大.大小小事情,只能够乐老太太一人打理。 她的腰都快累断了。 可是乐颜却只是嫌弃的看了看这大包小包的, “祖母这些旧东西要了还有什么用?到了帝都城,姜诗琪自然会替你们置办的。”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家里有多少钱,从小到大,银钱只能管她够用,而没有更多富足的。 乐颜从来不必操心这些东西。 “祖母,长公主府里的好东西可多了,这些东西弄到帝都城去,会被帝都城的那些权 贵们,笑话我们小家子气的。” 乐颜拿脚踢了踢身边的箱子,走到了外面的马车里。 没有半点要帮乐老太太整理东西的意思。 乐老太太心中生气,她的腰都快要累断了,乐颜又这么不体贴。 但是这会儿,乐老太太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够打起精神来,继续安顿家里的大小箱子,以及安排乐侗水上马车,开始出发。 乐侗水移进了马车里,便蜷缩在一团,身上时冷时热的,一点都不好受。 乐老太太来看他,满脸都是担忧的问, “你病成这个样子怎么办呀?还能坚持到帝都城吗?要不找个地方歇歇?” 乐侗水摇摇头,打着哆嗦问, “我找的那几个道士来了吗?” 乐老太太点头, “来了来了,跟在我们的车子队伍里面呢,别担心。” 她累的已经不行,这么大把年纪了,忙前忙后的,还得照顾自个儿这么大年纪的儿子。 乐老太太觉得自己再操劳下去,下一个病的可能就会是她。 安抚好了乐侗水后,乐老太太趁着车队歇下来之际,走到乐颜的车子边上,不耐烦的对乐颜说, “你去找找姜诗琪那个车队,让你妹妹乐娴回来,帮忙操持一下。” 第361章 小姐命丫鬟身 马车里的乐颜,实在是嫌弃死了,这样奔波的日子。 听到老太太,在马车里呼唤她,乐颜相当不耐烦地掀起马车车窗的帘子, “祖母自己派人去找乐娴就好了,以她那个性子,只要是祖母的召唤,一定会过来的。” 乐娴虽然名义上是乐颜的妹妹,可是乐家的人都知道,乐娴在乐老太太那里,就像是个大丫头。 大丫头该做的事儿,乐娴一点都没少做。 乐老太太被乐颜这语气和性子气着了, “我是你的祖母,如今我要使唤你做这么点事情,都使唤不着了吗?” 平常人家的孙女,看到自己的祖母这样的操劳,不知道有多心疼。 早就帮着祖母做这个做那个了。 乐颜有了九岁,她已经不算是小姑娘了。 或许是那老太太的语气很不好,马车里头的乐颜也不敢太过于造次。 只能够不情不愿地下了马车,往前头姜诗琪的车队去。 跟在乐颜身边的那个老嬷嬷,指着前方乐娴的身影, “看,那不就是二小姐吗?” 前方的乐娴笑着,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正在和秋实说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虽然在赶路,但是身子骨却特别的好。 以往她动不动就会生病,缠绵病榻,抱着药 罐子从小喝到大。 从来都没有感到自己的身体,如现在这般轻盈和壮实过。 秋实笑着,手里拿着一把剑,给乐娴挽了个剑花。 乐娴也站在空地上,学着秋实,像模像样的挽了个剑花。 一旁走过来一个俏生生的大丫头,她的手里也拿着一把剑,朝乐娴点了点头,脸上透出赞扬的神色, “不错,你很有学武的天赋。” 听到春华这样的评价,乐娴脸上厚着一丝惊喜, “是这样吗?可我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我的身子三天两头的生病,一到换季的时候,咳的就像是得了肺痨一般。” 说到这些,乐娴的心中有一些落寞。 因为不同于寻常孩子的体弱多病,让乐娴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 虽然她和乐妍同年同月同日生,今年也同乐乐颜一般有九岁了。 可是她的身子发育的不太好,看起来也就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似的。 就她这样的病弱,很多人都说,她根本就没得几年好活。 但刚刚认识的春华姐姐却说,她有学武的天赋。 乐娴心花怒放。 她从没有被人这样的肯定过。 春华随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你身子弱是有原因的。” “只要你往后好好的跟着姜家, 说不定以后也能上战场,和段红将军一般,做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呢。” 关于乐娴身上的因果,和命格被调换一事,刚刚回到姜诗琪身边的春华全都知道。 但是他们选择不告诉乐娴。 这种事情没必要让乐娴知道。 现在乐娴找回了他自己的命格,端看她今后怎么走便是。 春华的话,让乐娴的双眼冒光。 她回头,对走下马车的芷兰笑着扬手, “小兰,你听说了吗?如果我好好练武功的话,将来有一天或许能够成为段红将军那样的人呢。” 姜芷兰从马车里将四岁的南衣抱下来,她点头, “一定会的。” 【当然会呀,因为乐娴的寿命很长,一个人的命有那么长,便有无限的可能。】 【命格也许长着长着,就会发生变化。】 【乐娴的真实命格,是一辈子的丫头命,但丫头也有碌碌无为的丫头,和很厉害很厉害的丫头。】 【我师父段将军,以前不也是我阿娘身边的丫头吗?可是她现在的名气,可比我阿娘威风多了】 南衣牵着芷兰姐姐的手,摇摇晃晃的蹲在草地上摘花。 姜芷兰则和乐娴有说有笑。 春华秋实两个大丫头手里拿着剑,站在阳光下偶尔比划一番。 她们相处 的十分融洽。 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的乐颜,心里头涌起一股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她扯着手里的丝帕,脸上的表情扭曲,喊了一声, “乐娴,祖母叫你。” 等到乐娴收起了脸上轻松的笑意,手里提着那根捡来的树枝走过来。 乐颜抬手挡住了乐娴,她看着比她长得矮小瘦弱的乐娴,哼了一声, “你就是个小姐命丫鬟身,谁允许你和姜家的那些丫头有说有笑的?” “可真是不要脸,让人恶心至极。” 她对乐娴的厌恶,从来都是明晃晃的摆在脸上的。 尤其是看到现在的乐娴,和姜家的丫头们相处那么融洽,乐颜非常的生气。 她费了那么长的时间,努力的讨好姜诗琪,想要做姜诗琪的女儿。 结果姜诗琪却开始怀疑她的血脉。 乐娴做了什么? 她甚至和姜诗琪根本就没有认识多久,便能和姜诗琪的大丫头打成一片。 “姐姐,你是在嫉妒我吗?” 乐娴很坦然的面对乐颜, “若是姐姐愿意的话,姐姐也可以。” “只是姐姐从来不屑于,和秋实姐姐这样的丫头玩乐罢了。” 其实一开始乐娴也有顾虑,害怕姜诗琪的身份高贵。 她身边的随随便便一个下人抬抬手,便能够捏死 乐娴这样的平头小蚂蚁。 但是后来乐娴发现,秋实姐姐和春华姐姐也有很多平易近人的时候,她的胆子便大了些。 乐娴没有小姐架子,也从没有高看秋实和春华一眼。 于是秋实和春华也愿意和乐娴亲近。 乐颜怪她,乐娴也当真无辜。 “我呸,你别再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以后不准再和姜家的人来往。” 乐颜转身往乐老太太那里去,乐娴跟在乐颜的身后。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乐老太太已经累瘫在了马车里,看到乐娴向他行礼乐老太太,便指使着乐娴, “进来,给我捶捶腿。” 乐颜幸灾乐祸的看着乐娴,乖乖的进了马车,伺候乐老太太。 她早就说过,乐娴就是小姐命丫鬟身。 要不是因为乐娴承受了她的命格,哪有可能做乐家的二小姐? 乐娴就是天生伺候别人的命。 “等我睡着了,你将车队里的事情安排一下。” 乐老太太满意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乐娴的伺候, “去帝都城的这一路上,车队里的大.大小小事情都归你管。” “祖母这是看得起你,往后等你嫁出去了,你也是去别人家掌家的。” “所以这些事情你都得学着做,做不好,祖母就打你!” 第362章 我想试一试 乐娴垂着眼眸,没有回答乐老太太。 姜芷兰牵着姜南衣的小手,因为不放心乐娴,所以跟了过来看看。 她有些忧虑的低头对姜南衣说, “其实乐娴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以前在乐家当下人的时候,她没少帮我。” 乐家并不算是一个很好的主家,尤其姜芷兰在乐家什么都要做。 而乐娴就跟乐老太太的大丫头差不多,两人经常干活碰到一起。 有能够帮到姜芷兰的,乐娴都会很大方的帮忙。 “衣衣,你看那个乐老太太,很明显就是想要把乐娴当牛马使。” “乐家如今风雨飘摇,又被煞气缠身,这不是一个好去处,乐老太太就是想要把乐娴拉下水。” 姜南衣歪着小脚点头,“小兰姐姐说的没错。” 【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如果乐娴自己愿意留在乐家的话她他的身体很快又会垮下来。】 【煞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乐家的人,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乐娴也算是乐侗水名义上的女儿】 过了一会儿,乐娴从乐老太太的马车里走下来。 她提起裙摆,向乐老太太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祖母,关于我的身世,其实我早就知道。” 乐娴说着眼眶有些通红, “我是乐家买来的丫头,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 她又不是个傻子。 名义上她是乐家的二小姐,可是,她和乐颜同年同月同日生,乐侗水夫妻和乐老太太,对她和乐颜的态度是两个极端。 乐娴心中肯定会很难过,当她难受到了极致,便会产生疑问。 为何同样是两姐妹,她就像是个大丫头,乐颜才是真正的小姐。 于是乐娴在伺候乐老太太的同时,会寻找各种蛛丝马迹来了解真相。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马车里躺着的乐老太太,突然坐起身,一双眼睛含着怒火,看着乐娴。 这个丫头还从来没有过今日这样的表现。 她现在说这样的话,让乐老太太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以前我不说,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许就留在乐家,做一个小姐命丫鬟身的人也不错。” 乐娴自嘲的笑了笑,她跪在原地,额头上有磕头留下的红肿。 “我替乐颜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该还的恩情我已经还清了。” 她不是很能清楚的明白,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可是乐娴通过那些蛛丝马迹了解到,她一 定是替乐颜做了什么事情,所以她才有存在于乐家的必要。 就连她这个乐家二小姐的身份,也是必然的。 其实乐娴什么都知道。 这个认知让姜芷兰惊讶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算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却没想到,原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乐娴,也不是蠢货。 乐老太太再也坐不住,她从马车里下来,一脚踢在乐娴的身上, “你阿娘重病去世,你阿爹又身子不好,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你还有半点的良心吗?” “如果这个家没有你操持的话,我们怎么平平安安的走到帝都城去?” 乐娴抬起头, “你们不是最疼的乐颜还在吗?一切都有她做主。” “我找到了我自己,我想要成为段红将军那样的人。” 她这话一出,不光乐老太太笑了,就连乐颜也笑出了声。 她们俩肆无忌惮的嘲笑着乐娴的梦想。 乐老太太出演讽刺, “就你?也想成为段红将军那样的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你这个贱骨头,也配有自己的想法?” 乐颜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乐娴,你也想一点实际的吧,这你都敢想?” 跪在地上被嘲笑的乐娴,将眼 眸垂下来。 姜芷兰看不过去了,要上前。 但是她的手却被姜南衣拉住。 【要做女将军是很不容易的,过五关斩六将哪能那么简单?】 【不光功夫要过硬,心性也得比寻常人更坚韧,甚至要比男人的心性还要坚韧。】 【如果乐娴连这么一点质疑都受不了的话,她将来怎么做女将军?】 整个苍龙国也才出了一个段红。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段红之所以能有今天,那是在战场上用实力,向多少男人证明了自己。 听着南衣的心声,姜芷兰将自己要迈出去的脚,默默的收了回来。 跪在地上的乐娴,藏在衣袖中的手,狠狠的攥起了一个拳头。 就在乐老太太抬脚,要再一次踹向乐颜的时候。 她抬起眼眸,那眸子中的亮光,似乎两簇小小的火焰。 “我想试一试。” “就算不能成功,也不枉我来这世间一遭。” 如果一个人没有梦想的话,那么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乐娴已经还完了乐家的恩情,她想试一试,自己究竟能够走多远。 就像是春华姐姐说的,她拥有学武的天赋,。 那么就不要浪费这样的天赋,没准儿有一天,她会成 为苍龙国的第二个段红。 看着乐娴那一双坚定的眼神,乐老太太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阵的慌张。 这就好像自己手中养的一只宠物,突然有一天想要站起来变成一个人。 乐老太太没办法接受,她甚至感觉到愤怒。 因为乐娴想要变成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不再受她控制,这让她恼羞成怒。 “不准去,你哪里都不准去!” 乐老太太情绪失控的朝着乐娴狂吼, “你必须一辈子待在乐家,替乐家当牛做马。” “今后乐家会留给你操持,我们乐家对你那么好,你如果还要离开乐家的话,你会被世人戳脊梁骨的。” 【她说的乐家好像是什么好地方,能够收留乐娴,是乐娴的福分一般。】 南衣嗤之以鼻,“小兰姐姐,我们回去搬救兵。” 目前南衣不让姜芷兰出手,是因为她需要看到乐娴勇气和毅力。 现在南衣搬救兵,是为了拉乐娴一把。 两人急匆匆的回到姜诗琪的队伍里去。 而这头乐娴要站起来离开,却是被乐老夫人吩咐了车夫和嬷嬷, “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骨头给捆起来,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再也不会异想天开为止。” 第363章 卖身为奴 乐颜幸灾乐祸地看着乐娴, “你如果现在求饶的话,我还能劝祖母让她少打你一会儿。” 左右乐娴的这一顿打是免不了的,谁让乐娴亲近姜家的人? 乐娴让乐颜不开心,乐颜就要想办法报复回来,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结果,原本跪在地上的乐娴,在车夫与嬷嬷走过来之际。 她突然起身,朝着姜南衣的背后跑去。 似乎有所感觉,牵着姜芷兰的南衣回头,便看到乐娴跪在她的身后。 “乡主,奴婢自愿卖身为奴,求乡主收下奴婢。” 这是他唯一能够自救以及接近梦想的办法。 她知道段红将军出自姜家,起初也是姜诗琪的丫头。 跟着姜诗琪一同学武,也一同上战场。 后来姜诗琪去嫁了人,段红将军便留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乐娴只有卖身为奴,才能够进入姜家族学。 倘若她不这样做的话,就只能够被乐家牵制一辈子。 乐老太太会用孝道压着她,让她一辈子替乐家当牛做马。 乐娴不愿意这样。 姜南衣往乐娴的身后看了一眼,乐家的车夫与嬷嬷已经走了过来。 “乡主,这是我们乐家的事。” 乐老太太的声音响起,含着一 抹阴沉。 南衣脸上带着微笑,往乐娴的身上递了一块玉佩, “现在不是你们乐家的事了,这是我的死侍,我新买的死侍。” 姜芷兰立即压低了声音,对乐娴说, “赶紧将玉佩收起来。” 姜家的每一个人都有死侍,就连姜芷兰在回南县之前,也被安排了两个死侍。 乐娴急忙将南衣给她的玉佩,收到了自己的袖子中。 她朝着南衣磕头,“多谢乡主。” 乐老太太的脸色都快要气白了, “乡主,这是诚心要与我们乐家过不去吗?” “没得这样侮辱人的,我们乐家的二小姐,居然被乡主当成了一个狗奴才。” “就算我们那家穷困,家世地位不如姜家,可乡主也不能这样侮辱我们乐家。” 【这个死老太婆的口才可真好。】 姜南衣到底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他现在虽然会说完整的话,但口才远远不如成年人。 嘴替姜芷兰站了出来, “那老太太的话不能这样说,我们一没有欺男霸女,二没有欺行霸市,怎么能算是侮辱你们乐家?” “乐娴自愿卖身为奴,她宁愿做姜家的死侍,也不愿意成为你们乐家的二小姐。” “你们应该反 思自己的原因,而不应该将过错怪到乡主的头上” “乡主还只是个孩子,她做错了什么?她只不过是看乐娴可怜,愿意买下她而已。” 几句话,就将姜南衣侮辱乐家的性质,归到了姜南衣在做好人好事。 南衣站在原地笑,恨不得跳起来给小兰姐姐鼓掌。 【看到没有?这就是我小兰姐姐的聪明之处。】 【假以时日,便是大哥哥的口才,也比不上小兰姐姐。】 小兰的脸上有一抹羞涩,似乎在姜南衣面前,无论她做什么,都能够得到姜南衣全心全意的欢喜与赞扬。 就是她讲了几句怼乐老太太的话,都能被她的南衣妹妹夸上天。 乐老太太脸色难看,眼中含着怨毒,看着姜芷兰, “你不过是我们家的一个奴婢,谁允许你这样对我说话的?” 不等姜芷兰再说什么,乐老太太指着姜芷兰,又吩咐车夫与嬷嬷, “把她给我抓过来。” “瞧瞧她如今穿金戴银的,竟然把自己当成了个主子似的,那就别怪我教教她什么叫做规矩了。” 车与嬷嬷互相对看了一眼,又朝着姜芷兰走过来。 跪在地上的乐娴一个起身,拿着手里的树枝,就朝着车 夫与嬷嬷打过去。 她用的还是刚刚早上时,从春华和秋实两位姐姐那里学来的剑术招式。 说她是个武学奇才,那还真不是吹嘘的。 乐娴仅仅只是看过春华和秋实耍过一次剑招,她便能将剑招复刻下来。 对付寻常的车夫与嬷嬷,乐娴这零落的几招,便能够将车夫与嬷嬷打趴下。 看着倒在地上的车夫与嬷嬷,乐老夫人一脸的惊讶。 乐颜却满心都是嫉妒。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那个病秧子乐娴居然会耍剑招了? 看看她像模像样的甩着剑招,乐颜忍不住大吼一声, “你在干什么?乐娴!这些全部都是我们乐家人,你居然为了外人打我们乐家人?” 乐娴面无表情的说, “我这是在救你们。” 虽然姜诗琪没有对外明说,但是姜芷兰的名字改了,对姜诗琪的称呼也从原来的“县主”,变成了“阿娘”。 这一些从来都没有避讳乐娴。 乐家没有明白,当姜诗琪把乐颜退回乐家,反而留下姜芷兰的那一刻起。 所有的真相,都已经被姜家查明了。 倘若乐老太太和乐颜真的把姜芷兰怎么样了,她们俩连帝都城都走不到。 乐老太太一脸的 不甘,狠狠的瞪着姜芷兰和乐颜两人。 就好像瞪着两个叛徒似的。 “让她们离开。” 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是乐侗水撑着虚弱的身子,从车子上下来。 几个道士跟在乐侗水的身边,嘴里念着经文。 正是有这几个道士,十二个时辰不停歇地跟在乐侗水身边。 乐侗水尚且还有一丝力气走下马车。 “阿娘,不要在这个时候生事,安全到达帝都城要紧。” 眼看着都已经从南县离开了几日,这个时候如果出什么意外的话,必将前功尽弃。 乐侗水已经受不住自己的这副病体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的到达帝都城。 乐老太太又着急又担心乐侗水的身子。 乐侗水真是说的好轻松,这搬个家,车队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得乐老太太一人去操劳。 乐颜从小被宠着,没有打理过这些事,她什么都不懂。 所以乐老太太想要让乐娴回来帮她。 现在乐侗水说不要生事,乐老太太心里苦啊。 乐颜就更不用说了,她跺着脚要说话。 乐侗水却是瞪她一眼,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回你的马车上去做你的大小姐吧。” 言语之间都是讽刺。 第364章 问卦,给钱 乐颜绝没有料到过,有一天他她的父亲,会用这样刻薄的语气与她说话。 她哭着跑回了自己的马车。 乐老太太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芷兰、南衣和乐娴三人离开。 她的心中极为忿忿。 姜芷兰三人回到了姜诗琪的车队里,乐娴当即向姜诗琪磕了三个头。 她想要做姜家的死侍,绝不是说说而已。 南衣将手里的玉佩给了她,这就是她的卖身钱。 姜诗琪知道事情的原委,也没有说什么。 她想起南衣说的,乐娴就是奴才命。 姜诗琪偷偷的对二儿子姜嘉懿说, “你看这个玄学还真是神奇,你小妹妹太厉害了。” “这兜兜转转的,乐娴找回了自己的命格,不就又成了丫头吗?” 见姜嘉懿不住的点头,姜诗琪抬起手指戳着姜嘉懿的额头, “所以你往后别老欺负你小妹妹,她可比你厉害多了。” 姜嘉懿一脸的委屈,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 “阿娘,明明是你的小女儿,整日你欺负我好不好?你讲点道理。” 别的都不说了,姜南衣花钱大手大脚,花完了,就吃姜嘉懿的,喝姜嘉懿的。 姜嘉懿说什么了? 【我算到了,我们回帝都城还有一劫。】 姜南衣稚嫩的声音, 在姜嘉懿和姜诗琪的脑海中响起。 姜嘉懿立即朝着妹妹凑过去, “衣衣,你说我们能够顺利的回到帝都城吗?” 他在套南衣的心声。 南衣点点头,又摇摇头,朝着姜嘉懿伸出巴掌,意思是问姜嘉懿要银子, “问卦,给钱!” 【这可是江湖规矩,不给钱的话,衣衣凭什么要说?】 姜嘉懿回头看了一眼姜诗琪,一边往外给小妹妹掏银子,一边说, “阿娘,你看到了吗?你的小女儿就是这样欺负我的。” 姜诗琪乐的不行,她非但没有批评姜南衣,反而给小女儿比了个大拇指, “很好,衣衣做得不错,你有做生意的天赋,阿娘很欣慰。” 所以儿子受不受委屈的不重要,只要女儿厉害就行了。 南衣笑眯眯的,看着白嫩手掌心中的那一块碎银子, “会遇到故人哦。” “什么故人?哪里来的故人?” 姜嘉懿实在是好奇,他伸长了脑袋左右张望, “难不成是端木景追上来了?” “啧啧啧,他还真是体力好,都被丢到乱葬岗了,这么快就能追上来。” 当他再问姜南衣,姜南衣却是满脸都是调皮的笑,摇摇头。 还非常高深莫测的来了一句, “天机不可泄露!” 好吧,花了银子的姜嘉懿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将他被骗银子的过程,全看在眼里的众人,都忍不住的笑。 车队继续往前行,一场大雨,将他们困在了驿站边上的一个小镇子里。 天气不太好,尽管乐侗水有好几个道士替他随身护法,可是他还是咳得要命。 整个人头重脚轻的,根本不知道云里雾里。 不过几天的时间,乐老太太整个人苍老了十几岁,她原本灰白的头发,如今已经全白了。 等她让马车跟在姜诗琪等人的后面,来到这个小镇子上时,镇子已经没有了落脚的客栈。 那老太太没办法,只能够带着乐侗水、乐颜还有家里的几个奴仆,挨家挨户的问,能不能到他们的家里租住一个晚上。 世道相对来说还算太平,但是没有哪户人家,愿意让陌生的人住到自己的家里来。 后来乐老太太花了寻常市价的十倍银子,终于住进了一户人家。 他们已经十分疲惫了,乐老太太觉得,就今天晚上这样一折腾,她的寿命又得短了好多。 结果乐颜还在嫌弃, “祖母,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姜诗琪他们不是住在客栈里面吗?我们去找姜诗琪他们呀。” 乐颜不喜欢这么破 落的环境,主人家就只愿意让出院子里的两间房,。 下人都没地方睡,只能够睡到马车上,。 乐侗水和那些道士占了一间房,乐老太太还得和乐颜挤在一间房里。 很早以前乐颜就不和乐老太太一个屋子了,她嫌弃乐老太太的身上都是一股老人味儿。 乐老太太气得白了乐颜一眼, “随你睡不睡。” 她进了主人家让给她的那一间屋子,没去管站在院子里发脾气的乐颜如何。 乐颜气的眼眶通红,祖母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祖母以前很疼她。 为什么她只不过是嫌弃房间不好,祖母就生气了? “你说的那个姜诗琪,是帝都的姜诗琪吗?” 屋子的女主人,小心翼翼地站在乐颜的身边询问。 乐颜扫了那个女主人一眼,这女主人穿着朴素,但举止倒像是个十分有教养的人, “你谁呀?问我阿娘做什么?” “阿娘?” 女主人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置信那般看着乐颜, “帝都城的姜诗琪,没有这样大的一个女儿啊。” 她觉得乐颜口里的姜诗琪,应该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姜诗琪。 乐颜白了这屋子的女主人一眼, “就是帝都城的姜诗琪,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大女儿,现在他 她找回我了。” “怎么了?不可以吗?” 兰芝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 “原来是这样啊,四小姐您请,若是您不习惯与人同睡,不如睡奴家的屋子吧。” 她的眼中都是算计的光,看起来倒有一股巴结讨好乐颜的意味。 乐颜嘴里哼了一声,当即不客气地进了兰芝的屋子。 合衣躺下就睡。 确实没有注意到,这家屋子的女主人兰芝,在院子外面深深的坐了一夜。 第二日,雨照常的下着。 兰芝出门与乐家带来的那几个奴仆说话,又给他们送了一些吃的东西。 就这一趟的功夫,便将姜诗琪与乐家的渊源了解了个透彻。 她的心中吊着一口气,一直到丈夫回来,那口气还没放下来。 “那些客人还没走?” 兰芝的丈夫,这个小镇上的读书人,颇负才名。 昨日也是因者在他的老师那里讨论学问,因此才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再加上下着大雨,他便在老师那里留宿过夜了。 兰芝点点头,“是啊,这雨下个不停,他们哪能轻易的走?” 怕就怕雨一直下下去,去往帝都城的路会出现山体滑坡。 因此在雨没有停之前,估计姜诗琪和乐嘉家的人,会一直耽搁在这个小镇上了。 第365章 一个人的出生低微并不是最可怕的 柳声点点头,并没有想那么多, “虽然我们家不缺钱财,但是这些人看着像是官宦人家,让他们留在我们家里也算是结个善缘。” “是不知他们去帝都城,是家中的老爷升了官,还是去投奔帝都城的哪个亲戚?” 说着,柳声看向兰芝。 言语之间似乎又想要如从前那般,打探兰芝的身世。 兰芝是从帝都城的方向,来到他们这个穷乡僻壤里的。 当时她刚刚到这个小镇上,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气,。 于是小镇上的人便暗暗地猜测,这个女子,可能是帝都城哪个大户人家的落难千金。 兰芝低垂下了头,抿着唇不言语。 柳声也不着急,他上前抱住了兰芝的身子,叹了口气,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你如今已经嫁给了我做娘子,不管你曾经在帝都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权当她是上辈子的是吧。” 兰芝的心全都是温柔,她靠在柳声的怀里,双手扶在柳声的腰上, “相公,你真好。” 她这便要动手,来替柳声宽衣。 他们这栋宅子,是兰芝来到这个小镇上后,用从白轩身上扒下来的钱买的。 除了留给乐家的人三间房外,还有一间房 ,是兰芝特意留给柳声做书房用的。 这书房中也有一张小床,可以供两人歇息。 想来柳声昨晚一夜未归,兰芝便想与柳声欢好。 但柳声却伸手制止了兰芝替他解腰带的手, “昨夜与老师畅聊到了深夜,因为担心你的安危,今日一早就赶了回来,我有些疲懒。” 柳声笑着坐回了床上,又伸手拉过兰芝抱着她, “我就只想与你这样静静的抱着,心中都安宁了许多。” 他惯来是个会说话的人,再加上一身的好皮相,兰芝被柳声哄得心花怒放。 又听柳声说, “昨日镇子上又来了一户更富贵的人家,他们说瞧着马车上刻着的徽印,似乎是姜家的。” 怀中的兰芝更加的安静,柳声以为兰芝没听明白,心怀憧憬的又说了一遍, “你知道他们说的是哪个姜家吗?姜国公的那个姜家。” “老师昨天晚上还同我说,若是能与这个姜家说上一二句话,再得他们指点些许迷津,将来我若是高中,留在帝都城,也是多了一门人脉。” 柳声说的兴致勃勃,丝毫没有顾及到兰芝那苍白的脸色。 “对了,兰芝,你是来自帝都城的,可认识姜家人一二?” “愿意替为夫结识姜家人吗?” “你有帝都城的口音,与他们交流起来,应当更为顺遂。” 他搂着兰芝,轻轻的抚摸着兰芝的脊背,语气就宛若诱哄一个孩子那般。 兰芝被柳声缠的没有办法,只能够胡乱的点点头, “我不认识姜家的人,但是我可以替你去探听探听,这次是姜家的什么人,住在镇上的客栈里。” 柳声没有注意到,兰芝隐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的捏紧成一个拳头。 手指甲深深的印入手心的肉。 他只是高兴的亲了兰芝一下。 客栈中,姜诗琪等人正准备用饭,乐颜从客栈的大门外冲了进来。 她的脸上都是被蚊子咬出来的红点点,又痒又疼。 一看到姜诗琪,乐颜满脸的委屈, “阿娘,你知不知道我们租的那户人家,环境差死了!” “你看看我脸上全都是蚊子咬的,这可怎么办呀?” 她的语气里全都是撒娇,上前就要抱住姜诗琪的胳膊摇晃。 但是姜诗琪可不是那位县令夫人,压根就不吃乐颜这一套。 她一扬手,将乐颜的双手甩开。 在乐颜那吃惊的目光中,姜诗琪冷着一张脸,淡声说道: “将你养大的阿爹 与你的祖母,不都是住在那样的环境里吗?你嫌弃什么?” “再者,你以前住的南县县衙那个院子,跟你现在租住的那户人家,条件都是差不多的,不必想那么多。” 乐颜很不服气,又要上前来抱姜诗琪, “可是阿娘,小兰一个贱丫头,都能够和你一起租住在客栈里,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我为什么不能够和阿娘你住在一起呀?” 她就是不服气这一点,但是她的身子再一次被姜诗琪推开, “你究竟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知道,你阿爹知道,你祖母也知道。” “忘了告诉你,小兰现在已经改了名字,她真正的名字叫做姜芷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南衣说那批黄金还没有找到,乐家人的报应还没有真正的报应完。 乐娴和姜芷兰都曾经在乐家长大,吃过乐家的米水。 所以她们没有办法,那么清晰果断和乐家划清因果。 一定要通过某种契机把这些因果划清,这样报应在乐家身上的那些煞气,才不会牵连上乐娴和姜芷兰。 所以姜诗琪没有将话说透。 她看着乐颜那一张精彩纷呈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再告诉你一句话。” 姜 诗琪走向乐颜, “孩子就应该有孩子的天真快乐与善良,想的太过于复杂,心思太过于恶毒,反而显得自己就像是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就比如那个白仙儿,据说不过四岁的年纪,很是聪明伶俐。 虽然走路的姿势比较怪异,长得也很是不尽人意。 但是她近日开始打理永定侯府的成衣铺子,她做的衣裳还有画的花样子,很是风靡帝都城。 大家都说这个白仙儿脑袋瓜子好使,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因为白仙儿的聪明才智,让岌岌可危的永定侯府突然枯木回春,近段时日狠赚了一笔。 不仅将之前所有欠的钱都还清了,永定侯府里头还新买了不少的奴仆。 但是姜诗琪觉得这个孩子,怎么看怎么让人毛骨悚然。 她们家的南衣,虽然是个玄学小天才,可是表面上看起来,就跟个普通的四岁孩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脸上的笑容单纯,身子发育的也符合一个四岁孩子的特质。 不像是那个白仙儿,脸上时不时的就挂着一种阴恻恻的笑。 姜诗琪看着乐颜, “一个人的出身低微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她的心不干净,想要的太多,到最后什么都抓不住。” 第366章 谁派你来害我们的? 乐颜捂着脸,哭着从客栈跑出去。 她要告诉祖母和阿爹,姜诗琪居然给小兰改了名字,。 还让小兰姓姜。 太过分了,乐颜都没有姓姜的机会。 她在姜诗琪身边围绕了那么久,费尽心机的讨好姜诗琪,结果到现在还只能够和端木景姓。 乐颜非常的不服气。 客栈外下着瓢泼大雨,姜诗琪压根就没有关心,乐颜是怎么回去的。 她上了客栈二楼,推开姜芷兰和南衣、乐娴三人的屋子,让这三个孩子起床吃点东西,。 结果,屋子里只剩下了姜芷兰和南衣。 两人还在呼呼大睡。 乐娴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姜诗琪觉得奇怪,听到窗子边外面有练剑的声音。 她靠在窗子边上往下一看,只见客栈的后院里,乐娴已经随着春华、秋实两个丫头练起了剑。 才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乐娴手中的剑术已经行云流水,可以完完整整的耍完一套剑招了。 她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武学天赋的人。 姜诗琪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微微的点头。 想当年,她若是没有嫁给端木景,现在也应当是一个威风赫赫的女将军。 可是世事弄人,时隔这么多年,段红已经功成名就,而她被端木景伤的体无完肤。 其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姜诗琪不是没有幻想过,倘若她依然年轻,还是乐娴这个年纪。 她还能鲜衣怒马,打马游街,提着她的剑奔赴在战场上。 那时候她将会是何等的恣意痛快。 “阿娘。” 南衣软软的声音响起。 姜诗琪回头,便看见小女儿披着头发,坐在床上揉着眼睛。 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又可爱又惹人心疼。 姜诗琪立即上前将南衣从床上抱起来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阿娘是不是吵到你和姐姐了?” 她看到姜芷兰也从床上坐起了身。 南衣摇摇头,她的小手臂勾住了阿娘的脖子,将她的小脸埋在阿娘的肩上,揉了揉她的脸, 【我们的饭食被人动了手脚。】 南衣的心声,让姜诗琪一愣。 她立即将南衣交给姜芷兰,吩咐姜芷兰一声, “你让丫头进来,给你妹妹梳洗一下,我出去看看。” 姜芷兰也听到了南衣的心声,她一脸凝重的点头。 抱着南衣从床上下来,开始给南衣梳头发。 姜诗琪直接去了客栈的厨房 正好碰上了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的客栈老板娘。 那老板娘一看到姜诗琪便满脸堆着笑, “县主醒了,小人这就将饭菜端上去,县主 可以将四小姐与小乡主叫下来,一同吃饭了。” 姜诗琪低头看了一眼,那客栈老板娘手里端着的饭菜,。 她伸手将托盘上的饭菜打翻在地上,厉声问老板娘, “谁派你来害我们的?” 客栈老板娘心中委屈,立即拍了一下大腿,一脸冤枉的说, “哎呀,我怎么敢害姜国公府的人啊?我这是丧了良心了吗?” 姜国公与姜嘉懿的名声,在民间响当当的。 所有的人都知道,正是因为有姜家军,才能保他们如今的生活安稳。 他们怎么敢对姜国公府的人下毒手? 又听客栈老板娘哭道: “昨日我家那个当家的回来,听说我收了县主您的钱,把我大骂了一顿。” “我家当家的祖籍在边疆,当年正是因为战乱,才迁居到这里来的。” “姜国公上战场打异族人,也是替我家那当家的,父母报了仇。” “今日当家的还说了,让我将房钱退给县主您呢。” 这客栈老板娘的哭诉不是作伪。 姜诗琪怀疑的眯了眯眼,难道她搞错了?客栈的饭菜没有问题? 此时,正好窜过来一条黑狗,她它身上的毛发湿漉漉的,在大雨中不知跑了多久,。 看到地上香喷喷的饭菜,黑狗立即张开了狗 嘴,吭哧吭哧的将那些饭菜吃了个干净。 姜诗琪见状,正要与客栈老板娘道歉。 乐娴却是惊呼一声, “这条狗怎么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条黑狗上。 黑狗已经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原本正在哭诉委屈的客栈老板娘,吓得腿都软了。 她直接跪在地上,哭着捶胸顿足,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些饭菜都是新鲜的,是今日柳家的娘子特意上门送来的呀。” 姜诗琪敏锐地捕捉到了客栈老板娘的话, “柳家的娘子?哪个柳家的娘子?” “就是同你们一般,从帝都城来的柳家娘子。” 老板娘描述着, “她的模样长得好,举止又显贵气,身上的家资也颇丰,我们镇上最有文化的柳公子便娶了这位柳家娘子。” “柳家娘子听说你们是帝都城姜国公府的人,一大早的便特意送来了新鲜的菜和肉。” “说是为了感谢姜国公与姜小将军保家卫国,让我一定要接受她的心意。” “哦,对了。” 客栈老板娘又回头,指着厨房里大.大小小的食材, “不止柳家娘子送了食材过来,镇上的人家多多少少都送来了一些,,都是一些寻常家里人能够吃得 上的东西。” “因为有了姜国公与姜小将军的保护,我们才能有今天这安稳的日子过,这些都是大家的心意,。” 姜诗琪的目光,落在厨房的客栈里。 有一些食材用着简陋的篮子装着,有一些就是用布包着一大包,还有一些放在背篓里面。 的确是各家各户送到客栈里来的。 而这个柳家娘子特别有心思,她送的是肉和蔬菜,若是今日不吃的话便会坏掉。 于是客栈老板娘,便最先做了柳家娘子送来的蔬菜和肉。 “我明白了。” 姜诗琪弯腰,扶起了满脸都是泪痕和愧疚的客栈老板娘。 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几块银子塞到客栈老板娘的手里, “你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要声张,等那位柳家娘子再来,你便带她进来见我。” 老板娘急忙要把手里的银子塞回去, “这使不得使不得,我再也不能收姜国公府的银子了,回头我们当家的要把我骂死。” 姜诗琪一脸的严肃银子, “你拿着,我们姜国公府的人,不会随意侵占老百姓一个铜板。” “我让你做事,这是给你的报酬。” “若是我们姜国公府的人都不以身作则,随意拿百姓的东西,那姜家军又谈何保家卫国?” 第367章 她活不长了 要见到兰芝很容易。 她送了有毒的菜和肉,到客栈后,肯定会来看看姜诗琪她们有没有被毒死。 就这样,她被客栈老板娘引入了客栈。 刚一进入客栈的后院,就被春华和秋实两个大丫头抓住,直接将她拖到了姜诗琪的面前。 兰芝跪在地上,浑身被大雨淋得湿漉漉的,抬起一张可怜兮兮的脸。 姜诗琪不由得嗤笑一声, “我当着柳家的娘子是什么人?原来是你呀,兰芝。” 之前衣衣就说过,会在这个镇上碰到故人,。 谁都没料到原来这个故人,居然是指兰芝。 他们还差点被兰芝给团灭了 兰芝的脸上,摆出一副恰到好处的惊愕感。 她看着姜诗琪, “县主,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捉我?” 姜诗琪就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兰芝, “是啊,你也说了我与你无冤无仇,那你又为什么在食材里下毒?” “毒我还不算,连我的儿女都要毒!” “就你这样心肠歹毒,手段很辣的人,你猜如果我放过了你,我对不对得起自己的身份,与我的儿女?” 姜诗琪说着,眼中都是恨意。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抬脚踹到兰芝的身上,把兰芝踹的心口都疼了, “你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 从一开始,朝阳公主就打算杀了兰芝。 是兰芝自个儿跑掉了。 当时朝阳公主因为刚刚搬入公主府,压根就没有腾出手来,仔细的寻找兰芝的下落。 后来兰芝又杀了白轩。 白轩那个外室子,姜诗琪就不说了。 但兰芝千不该万不该,想要杀姜诗琪和她的儿女。 眼看着姜诗琪满脸都是杀意,兰芝摇摇头。 她跪在地上给姜诗琪磕头, “我错了,我错了,县主,求县主绕过我吧。” “县主,我已经有了身孕,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呀。” 见姜诗琪不为所动,兰芝脸上的表情一寸寸的皲裂。 她跪在地上疯了一般的大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要逼我?” “我已经逃得远远的了,我已经不奢求那些不属于我的荣华富贵,你们却还不放过我。” “我在这个小镇上生活的好好的,我有温润如玉的丈夫,我也即将迎来我和丈夫的孩子。” “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姜诗琪一巴掌打在兰芝的脸上, “没有人给过你机会吗?你如果不跳出来,毒杀我和我的孩子,谁还记得你这么一只阿猫阿狗?” 兰芝已经算是姜诗琪所遭遇过的人里,最微不足道的 了。 她跑了就跑了,逃了就逃了,杀了白轩就杀了白轩。 谁跟她真正的计较了? 反正姜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过要追杀兰芝到天涯海角。 兰芝脸上的表情如遭雷击。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自得知姜家的人出现在这个小镇上,她满心满眼的,就是如何除掉姜家的人。 如何保住她现在的幸福生活。 “所以你看,兰芝,你从一开始就给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 姜诗琪又扇了兰芝一巴掌,她的语气里全都是冷漠, “从我小女儿刚出生的那天起,我就告诉过自己,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我孩子的人。” “兰芝,你这次必死无疑。” 兰芝也被姜诗琪脸上的恨意给吓到了。 她哭着摇头,跪在地上膝行两步,伸手拽住了姜诗琪的裙角, “县主,你也是做母亲的人,能不能原谅我一次,就原谅我这最后一次吧。” “我错了,我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害你们姜家的人,往后再看到张姜家的人在附近,我一定躲得远远的。” 姜诗琪踹了兰芝一脚,将她的手踹开, “你居然还想有下一次?” 兰芝急忙哭着,可怜兮兮的摇头, “不不不,我可以死,县主。” “我唯一舍不得的,是我 肚子里没有出生的孩子,能不能留我一条命,等我生下孩子再杀死我?” “县主,求求你了,我是一个做母亲的,就当是一个母亲求你这个母亲了。” 她的话,让姜诗琪脸上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阿娘让她走,” 南衣软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姜诗琪立即将南衣抱起,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兰芝会伤害到她的衣衣。 “她活不长了。” 南衣的小手指了指兰芝的心口。, “就算阿娘不杀她,她也已毒入骨髓活不长,阿娘又何必背上这个因果?” 南衣慧眼如炬。 自从开了一次天眼后,她看待事物的因果脉络又清晰了不少。 姜诗琪的心中有着一丝疑惑。 她并不想放过兰芝,生怕给自己的儿女留下什么后患。 但是南衣既然这么说,她还是选择相信自个儿的小女儿, “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兰芝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爬出去。 身影没入雨水之中。 她表面上看起来已经知错悔改,但是刚刚一走出客栈的后院,兰芝脸上的恶毒便一览无余。 她回头看了一眼客栈的后门。 这个客栈老板娘是姜诗琪的人。 很好,她动不了姜家,难道还动不了这家客栈吗? 她没有半 点的悔过之意,只觉得没杀成姜家的人,是她的手段不够高明。 这次做事太过于草率,没有仔细的筹谋。 那么等姜家的人走了后,她再想办法把这家客栈的当家,和老板娘全都杀了。 将来总有一天,她会再次找上姜家,让姜诗琪的子子孙孙全都死绝。 兰芝走在大雨里,捏着拳头,筹谋着接下来的计划。 就在她走过一家后院时,忽然听到后院中,她的相公柳声在说话。 兰芝的脚步一顿,停在了微微敞开的后院门口。 她左右看了一眼。 这后院应当是柳声老师家的。 原来今日她的相公,又去了他老师家里。 兰芝那狠毒的眼眸中,泛出一丝丝的温柔。 如果说,她的前半生是作为朝阳公主的替身而活。 那么后半生,她是当真畅想过,要和柳声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共度余生。 柳声虽然比不上端木皓礴长的英俊有能力,但是他对兰芝温柔体贴。 已经是兰芝能够找到的,最好的男人了。 兰芝决定等一等柳声。 两人一同回家去,报仇的事先不急。 她已经好几日没有和柳声温存,先回家和柳声享受几日鱼水之欢再说。 却是不知为何,兰芝的胸口疼痛,是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第368章 相公,你的泼天富贵没了 兰芝用手扶住后院的木门,微微一推。 便将没有栓紧的后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雨水混杂着柳声的声音,传入了兰芝的耳朵里。 “若不是为了她身上的几个银钱,我不会娶她那样的残花败柳。” 伴随着柳声的声音而起的,是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 这笑声的主人是柳声老师的女儿银花。 银花的声音含着一股浓浓的情欲, “那我看你每日抱着那个残花败柳睡觉,还挺乐在其中的。” “师兄,你这可不地道了。” 兰芝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直接跌坐在地上。 或许是因为后门打开的声音太过于细碎,压根就没有引起杂物房内,正在缠绵的柳声和银花的注意。 柳声哼了哼, “若不是为了怕引起她怀疑,你当我愿意碰她那具身子吗?” 他是娶了兰芝之后,在洞房花烛夜没有发现兰芝的落红,便开始嫌弃厌恶兰芝的。 他本就对兰芝没有丝毫的感情。 若非认为兰芝是帝都城的大户人家的小姐,他也不会频繁的对兰芝示好,让兰芝爱上他,并且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结果兰芝就是只破鞋,被别的男人穿过的破鞋。 这样的破鞋,根本就不值得柳声的珍惜, “我已经给她每日吃的饭菜里,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 “只要她一死,她身上所有的银钱就都是我的。” “ 到时候我再用你的钱,向老师下聘,将你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接下来,便是银花那娇羞的声音。 她拍了柳声的胸口一下,嘴里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嗯嗯啊啊声, “师兄……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赶紧的,让你家里的那只破鞋死了吧。” 柳声含糊的声音响起, “不着急,她不是从帝都城来的吗?让她替我向姜家攀攀关系。” “完事儿后,我再给她下一剂猛药,让她彻底的死。” “这样她就再也妨碍不到我们了。” 跌坐在后门处的兰芝,眼前只觉天旋地转。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就连乐家的下人同她打招呼,她都仿佛没有听见。 怎么会这样? 她以为自己已经开始了幸福的生活。 为了她和柳声能够不受打扰的好好活着,兰芝不惜铤而走险要除掉姜家的那几人。 结果回报给兰芝的,居然是柳声的背叛。 这赤裸裸的背叛,让兰芝无声的流下了一串串的泪水。 不能够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对! 兰芝仿佛找到了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柳声能够给她下毒,难道她就不能够反过来,给柳声下毒吗?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山体松动的厉害。 屋檐下落下的雨珠连成了一条线。 兰芝拉开了自己的庄稼,从中翻出一包毒药来。 她看着手 上的药包,疯狂又恶毒的笑出了声, “夫君啊夫君,这原本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没想到都会用在你的身上。” 到了晚上,柳声从老师的家里回来。 他看着呆呆坐在桌子边,脸色发黑的兰芝,心疼的上前抱住了兰芝瘦弱的肩, “你一直坐在这里等我?” 兰芝的目光呆滞,看着柳声,微微的张开了唇, “就是觉得心口有点不舒服,顺便等你回来。” 柳声一脸的抱歉, “和老师讨论学问入了迷,晚了一些。” “老师说我今年一定有机会高中,以我的才学,若是再加上姜家的助力,我必定能够在帝都城闯出一番广阔的天地来。” 他说着,手指抚摸着兰芝的发, “还没有问过你的,你今天有去客栈,接触过姜家的人吗?” “你是否认识他们?” 兰芝摇摇头,再一次重复强调, “我的心口不太舒服。” 你看,她都说了,她今天身子不舒服,很疼。 但是,柳声却并没有发自内心的,关心她的身体怎么样。 他只在乎他的前程,只在乎兰芝有没有和姜家的人接触,能不能攀上姜家的高枝。 他只在乎兰芝的钱。 兰芝的手指微微的颤抖,拿出一只茶杯来,倒了一杯水给柳声, “回来的路上累了吧?喝口水吧,喝完了,我同相公你说个好消息。” 柳声原本对 兰芝心中是很不满的。 他都说了,让兰芝去认识认识姜家的人。 结果兰芝一整天了,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就在家里这么坐了一整天吗? 他气呼呼的,又听兰芝说有好消息告诉他,柳声这才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怒气。 将兰芝递过来的那一杯水一口喝下。 “说吧,有什么好消息?” 兰芝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相公,我有身孕了。” 柳声瞬间只觉得,刚刚喝下去的那一口茶火烧火燎的,让他嗓子极为不舒服。 他咽了咽口水,问道:“哦,几个月了?” 他从没有想过会和兰芝生下孩子。 所以不管兰芝几个月了,这个孩子注定不会出生。 柳声问的漫不经心。 兰芝突然笑道: “相公,我是真的想好好的和你过日子的,但是老天爷不让。” “你也不让。” 柳声皱了皱眉,看着兰芝脸上神经质的笑, “你说什么?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神神叨叨的?” 兰芝起身,她的手还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相公,你是不是认为我生不下这个孩子?” 看着柳声变了脸色。 兰芝微微的弯下腰,用着一双黝黑的眼睛对柳声说, “你以前不是一直明里暗里的打听,我来自帝都城的什么家世吗?” “相公,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从小在 皇宫里长大,很多人称呼我为朝阳公主。” “什么?朝阳公主?” 柳声大吃一惊,他看着兰芝,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仪,。 “可是朝阳公主,不是端木皓礴的妻子吗?” 不要以为他们生在这个小集镇上,就不知天下事。 姜诗琪的大儿子端木皓礴尚朝阳公主,这是天下皆知的事 兰芝突然勃然大怒, “帝都城的那个朝阳公主是假的,我才是真的朝阳公主。” “她使用阴谋诡计顶替了我的身份,我被迫远走他乡,就是为了怕被他追杀。” “我一直以为,我总有一天会回到帝都城去的,我的身份一定会大白天下。” 柳声听了这一番话,大概将兰芝的身世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感觉兰芝说的,就像是画本子里的故事似的。 但是帝都城的那些豪门贵胄,内里有多少龌龊,根本就不足以外人道。 而兰芝的仪态又的确很好。 所以她说的,柳声信。 顿时,柳声的心中有些后悔。 倘若他早知道兰芝是朝阳公主的话,他又何必给兰芝下毒? “相公,你也很吃惊是吧?” “如果我不死的话,你同我回到帝都城去,找回了我的身份,你便是驸马爷。” 兰芝说着说着,吐出了一口血来。 看着柳声骇然的脸色,她哈哈的笑道: “没了,相公,你的泼天富贵没了。” 第369章 他要拉着棺材去帝都城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所以柳声毫不怀疑兰芝说的话是真的。 他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又看着面前的兰芝,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 柳声急忙上前抱住了兰芝的身子,他忍受着天旋地转,又仿佛情深义重那般,大喊, “兰芝,兰芝,我的娘子啊!你不能死。” 虽然兰芝的朝阳公主身份,已经被人冒名顶替了。 可是只要兰芝活着一天,柳声就还有希望成为驸马。 兰芝躺在柳声的怀里,笑看着柳声。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往下砸。 “肚子痛?你也中毒了,哈哈哈,相公,你跟我一样活不成了。” 柳声的眼前发黑,但是他依然不忘抱紧兰芝。 就仿佛抱紧他此生的荣华富贵。 兰芝抬起手,将手掌贴在柳声的脸颊上。 她的眼中有泪,从嘴里流出一股股黑色的血, “相公,相公,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和我过好日子?” “也罢,你就随我一同去吧,若是让那位朝阳公主知道,你同我成亲,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她不一定会放过你。” 兰芝的话说完,她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看着柳声渐渐的失去了焦距。 她死了,就这么在柳声的怀里 ,尸体一点点的变冷。 柳声真的后悔,她哭喊着, “娘子,娘子……” 又伸手抠动自己的嗓子眼,将刚刚喝下去的那一杯酒,全都吐了出来。 他一边吐一边痛呼着兰芝的名字。 看起来真像是一位情深义重的好丈夫。 门外的乐家人觉得不对劲。 乐老太太推开房门,一看,屋里到处都吐了血。 柳声抱着兰芝坐在地上,看到的老太太进来,柳声急忙向乐老太太求助, “救救我与我家娘子,我家娘子是帝都城的朝阳公主,我是她的驸马,今后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乐老太太腿脚发软,但她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太太。 她曾经见过,生活了半辈子的村庄尸横遍野。 所以柳声和兰芝的惨状,在乐老太太眼里,倒也没有多震撼。 她急忙唤来了乐家的车夫和嬷嬷,将柳声和兰芝两人送到了医馆去。 天上还在下着大雨,也很黑,医馆的大夫一见是柳声与兰芝二人,将他们迎了进门。 但是兰芝中毒已深,已经没有了回天之力,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柳声倒是被救活了下来,。 他本就中毒不深,兰芝送给他喝的那一杯毒 酒,他吞进了胃里还没有消化。 后来又用手指抠出了一大半。 被医馆的大夫救治后,要死不活的留下了一口气。 乐老太太和一脸好奇的乐颜,一同留在医馆里。 乐颜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天色,对乐老太太说, “祖母,刚刚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是朝阳公主?” “所以我们随随便便住了个院子,便住进了朝阳公主的家里吗?” 乐老太太点点头,在送柳声和兰芝到医馆的一路上,柳声生怕乐老太太丢下他不管,将自己驸马的身份抖了个一干二净。 他说,他们夫妻被假冒的朝阳公主下了毒。 只字不提兰芝身上的毒是他下的,而他身上的毒是兰芝给他下的。 对外柳声就是要营造一种,他和兰芝彼此情深义重的表象。 寻常人家,哪有给人家夫妻双双下毒的? 所以柳声的驸马身份多半是真的。 “如果我们和这个柳声搞好关系,将来没准能够用上这个柳声。” 乐老太太一脸的若有所思,又说道: “只是柳声说,帝都城中的朝阳公主是被冒充的,如果我们和柳声走得太近,被这个朝阳公主知道了,不知道她会不会也派人杀了我们?” 乐颜一脸无所谓的说, “ 我阿娘可是姜诗琪,我外祖父是姜国公府的姜国公,那个假朝阳公主是我的大嫂。” “我如果戳穿她的身份,姜家的人会很感谢我。” “在此之前,看在姜家的面子上,假朝阳公主也不敢轻易的对我怎么样?所以怕什么?” 乐老太太觉得乐颜说的有道理,她有些赞赏的看着乐颜,摸了摸她的头, “你到底还是长大了,经过了这么些事,说话做事都要条理了很多。” 毕竟是她最疼爱的孙女。 乐老太太还是对乐颜抱有很大希望的。 也许乐颜再长大一点,她就会懂得心疼身边长辈的苦。 现在的乐颜还是年岁小了些,以前的事不能怪她。 乐老太太自己安慰着自己。 丝毫没有想过,乐娴和乐颜都是同样的年纪。 可是乐娴待在她的身边,被当作大丫头那样的养大,早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九岁的年纪了,乐娴处理家中的事十分理手。 而乐颜却还沉浸在,姑娘与姑娘之间的比较嫉妒,以及竞争的关系之中。 乐老太太走到柳声的身边,对脸色苍白,神情破碎的柳声说, “没有将你的妻子救回来,我很抱歉,我们要去帝都城,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帝都城,想办法给你的妻子申 冤?” 柳声的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彩,他的目光凝聚在了老太太的身上。 乐老太太又说, “只要你的妻子恢复了公主的身份,那你就是驸马,即便你的妻子再也不能活过来,可是你驸马的身份不会变的。” 柳声觉得也应该是这样。 他点点头,“好,我休养几天,待我的身子好了,便随你们一同去帝都城。” 乐老太太笑着,将乐颜牵到了柳声的面前, “这位是我儿子的养女,也是姜诗琪的亲生女儿,不瞒你说,其实我家也有一段很离奇的经历。” “真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姜诗琪的大儿媳,就是你说的那位假冒的朝阳公主。” 柳声看待乐颜的目光都变了。 他带着温柔,宛若一位真正的长辈,看着晚辈那般。 “那个假朝阳公主,冒充了我妻子的身份,嫁给了你大哥,我们应该同心协力,让那位假朝阳公主得到她应有的报应。” 乐颜点头, “这件事情就先瞒着我阿娘,免得打草惊蛇。” 大家没什么意见。 等柳声休养了几天,从医馆出来,便将兰芝的尸体送到了义庄,她给了义庄的人二两银子。 让义庄的人务必给他的妻子尸体保存好。 他要拉着棺材去帝都城。 第370章 是为了让你被一个丫头拿捏的吗? 下了几日的大雨,终于停了. 客栈中姜家的人打算启程,继续往帝都城赶。 客栈老板娘送来了柳家的消息, “真是奇怪,那位柳家娘子回去之后,她和她的丈夫便双双的中了毒。” “现在柳家娘子人在义庄里,她已经死了呢,但柳声却要拉着她的棺材去帝都城,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客栈老板娘将这事儿,当做一件稀奇事说给姜诗琪听。 她倒也没有觉得兰芝的死是姜诗琪干的。 而是觉得这人自作孽不可活,做的坏事太多了,天都得收了她。 客栈老板娘一脸的愤愤不平, “她就连姜小将军都想一同毒死,这是犯了天怒。” 姜诗琪和姜嘉懿的目光,看向姜南衣。 姜南衣的手里抱着一个苹果,和姜芷兰两姐妹坐在一张椅子上。 南衣在啃苹果,姜芷兰手里拿着绣绷子正在绣花。 客栈老板娘看了一眼这对姐妹花,又是啧啧的笑道: “县主你可真是有福气,这一双女儿长得这么标致。” “再过的几年,你们家提亲的媒人,都得把你们家的门槛给踩破。” 姜诗琪笑了笑, “不着急出嫁吧,姑娘得多留几年,让她们选个称心如意的。” 她是吃过男人亏的, 这辈子姜诗琪只希望她的儿女们,能够过得顺遂恣意。 至于婚嫁,姜诗琪没有别的父母那么不开明。 她觉得只要儿女们自己愿意,就算一辈子不婚嫁,过得开心就好。 姜家的人坐上马车离开客栈。 秋实往客栈老板娘的手里塞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这是县主留给你的。” 客栈老板娘等了许久,等到姜家的车队消失在小镇门口,她才打开手里的那个盒子。 是满满一盒子的珍珠。 她吓了一跳,赶紧的收起盒子,匆匆的回到客栈里, “当家的,当家的,我们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你快点出来看看啊。” 含着巨大惊喜的声音,在整座空荡荡的客栈里响起。 而就在这座小镇上百里远的地方,端木景衣衫褴褛的,从乱葬岗里爬出来。 他浑身就像个乞丐似的,头顶上还有几只苍蝇绕着他转来转去。 端木景的手里拿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帝都城的方向走。 他后悔了。 后悔为了挽回姜诗琪,跟着姜诗琪跑到帝都城外来。 在帝都城里多好,就算永定侯府没有帝都城其他权贵那么风光,那么有权有势。 但好歹,在帝都城里,端木景还能混个温饱。 可是现在他食不 果腹,越往帝都城的方向去,越把自己活得像个乞丐。 他要回去,回到帝都城去做他永定侯府的大爷…… 马车车轮滚滚,姜家的车队进了帝都城。 乐家的车队跟在姜家车队的后面,也进入了帝都城。 乐老太太给乐颜打眼色。 乐颜急忙跳下了乐家的马车,拦住了姜诗琪的马车, “阿娘,我的养父和祖母应该住在哪里?” 姜诗琪人坐在马车中,她抬起手,冰冷的目光,从车窗窗帘后,落在乐颜的脸上, “我怎么知道你们乐家人应当住哪里?” “难道你们决定动身来帝都城之前,没有过半分的盘算吗?” 乐颜为姜诗琪这冷淡的态度,心中有些不高兴。 但想起祖母的叮嘱,以及她们接下来的计划,乐颜说, “阿娘,张家有那么多的产业,不如拿出帝都城内地段最好的一座大宅子,安顿我的养父和祖母吧。” 姜诗琪嘴角勾了勾,不带半分笑意, “你觉得可能吗?我的那些宅子位置都是个顶个的好。” “光是租出去,每一年收的租子,都有好几万两。” “拿给你们乐家人住?你们那家能给我多少租子?” 乐颜不高兴地嘟着嘴, “阿娘,难道你还跟女儿 计较这点租子吗?” 她知道姜诗琪很有钱,因为姜诗琪的阿娘瑶华郡主富可敌国。 “不就是一套宅子的事儿?” 姜诗琪面无表情的放下马车车帘, “自己去寻地方住,住不了就滚回你们那个南县去,不要找我。” 马车继续往前行,乐颜还要拦住。 却是被一把剑挡住了她的身子。 乐颜定睛一看,拿剑挡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乐娴。 “你做什么?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也敢挡住我?” 乐娴如今的精气神,同以往那病殃殃的样子有很大的区别。 她竖着高马尾,身上的衣裙也都换成了箭袖劲装。 她的眉宇之间,之前那一股病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英气气。 乐颜甚至还发现,原本比她瘦弱,矮她半截的乐娴,个头,似乎长了一点点。 总之,她跟以前很不一样,似乎明亮了很多。 乐颜心中的嫉妒,宛若野草那般,漫无目的的疯长。 她出言讽刺,“给别人当狗,你还真是上心呢。” 乐娴手中的剑,平抬着挡住乐颜去追姜诗琪的马车, “县主说让你不要挡路,离开这里,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乐颜一点都不怕她,她嗤笑一声, “我倒是要看 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法。” 她的话音还没落,乐娴手中的剑一挑,拿着剑柄对着乐颜的小腹便捅了一下。 在乐颜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她将乐颜的脚一勾,让乐颜捂着小腹跌坐在了地上。 她疼的脸色煞白,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乐娴, “你真的打我?” “早就跟你说了,让你让开你不信,这个帝都城里面权贵云集。” 乐娴看着她, “奉劝你一句,做什么事情不要想当然,否则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乐颜不服气, “你凭什么管我?你如今只是一个做奴才的,我可是你的主子。” “你这么对我,难道就不怕姜家的人寻你的麻烦吗?” 乐颜脸上带着笑, “所以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在这里拦住你?当然是因为县主发了话,你再纠缠就打了。” 她的话,让乐颜的面色惨白。 等乐娴转身,提着剑离开。 乐颜捂着她疼痛的肚子,来到了乐家的马车边,将乐娴拦住她一事,说给乐老太太听。 乐老太太恨不得给乐颜一巴掌。 她出言斥责, “怎么这么小的事情,你都办不好?” “我们辛辛苦苦给你找这样的身份,是为了让你被一个丫头拿捏的吗?” 第371章 还是个冒充货 乐娴如今是南衣的死侍。 她领的是一等丫鬟的月钱。 这月钱比起乐家来,给的可大方多了。 在乐家,乐娴是没有月钱的。 即便她表面上是乐家的二小姐,做的是大丫鬟的事。 可是乐老太太吝啬的很,总说家中的条件不太好,还是得省着点花。 可是她这么要求乐娴,却从不拘着乐颜大手大脚的花钱。 不管乐颜买些什么奢侈又无用的东西回来,乐老太太、县令和县令夫人都会不断的给乐颜银子。 乐娴当然不服气了,她也曾因此产生过怨恨。 可是乐老太太却有她的说辞。 她说因为乐颜不是乐家的亲生女儿,他们不能亏待了姜诗琪的骨肉。 所以得把乐颜当作真正的千金小姐那样养。 而乐娴是乐家的自己人,自然随随便便对待了。 小时候的乐娴是相信这番话的。 长大之后再回想起乐老太太说的这些,只觉得漏洞百出。 现在,身为一等大丫头的乐娴,她的权力比乐颜想象的都要大。 乐老太太从马车上下来,拉着乐娴就往姜国公府去。 她们从路人嘴里得知,姜诗琪进了城后,那一队马车先去了姜国公府。 到了姜国公府门口,乐老太太卷着袖子,大声的嚷嚷, “我就想问问,你们这国公府放着好好的嫡女不要,反而给一个我家的丫头 赐家姓,纵容另一个丫头打自家的嫡女,这是什么道理?” 说实话,乐老太太的话,众人还听不太明白。 长街上有人好奇地凑过来,问乐老太太, “你是说姜国公府的丫头,打姜家的嫡女吗?” 乐老太太点点头,十分肯定的样子。 便有义愤填膺的人,卷着袖子说, “好可恶的刁奴,居然连姜家的嫡女都敢打。” “放心吧,老太太,我们一定替姜家的嫡女找回一个公道!” 乐老太太朝乐颜看了一眼,眼中有着洋洋得意之色。 看到没有?这就是她做人的手段。 如果不强悍一些的话,乐颜就算是进了姜家,被姜诗琪等人宠爱,也会被欺负。 长街上围拢来的人越来越多,姜家的恶仆欺辱姜家嫡女的事,被传得越来越广。 姜显今天在姜国公府的门口当值,看到这近况,恶狠狠的瞪了乐老太太和乐颜一眼。 他转身叫一个侍卫去换唤姜国公。 很快姜国公就来到了家门口。 乐老太太还在同众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苦。 她说乐娴做人如何如何的差。 他们乐家将乐娴养大,不是让乐娴进了姜国公府后,欺辱姜家嫡女的。 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有聪明的人从乐老太太那哭诉的声音中,推测出乐老太太养出来的二孙女,应当是进了姜家做死事 侍。 “太过分了,她怎么能欺负姜家的嫡女呢?” “老太太你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能够大义灭亲真不错。” 乐老太太急忙点头,“是的,是的。” 姜国公黑着一张脸,站在姜家门口,询问乐老太太, “你说的姜家嫡女,是哪个姜家嫡女?” 乐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番姜国公,语气有些不客气,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她看面前的这个老者穿的不咋地,面色也不善。 乐老太太不太想跟面前的这个老者讲话。 旁边的百姓疑惑的问乐老太太, “你不是最深明大义的人吗?怎么连姜国公都不认识?” 乐老太太这才知道姜国公的真正身份。 她急忙回头,充满了责难的看一眼乐颜。 怎么姜国公站在面前,乐颜都不提醒她一声? 乐颜压低了声音的解释, “我也不知道呀。” 她在帝都城的那段时间,姜诗琪根本就不带她去见人的。 她一直住在长公主府上,就连姜诗琪的几个儿子,她都还未曾见全过。 更别提与姜国公见面了。 姜诗琪带着小兰出门的时候,都比带着乐颜多的多。 乐老太太来不及和乐颜多说些什么。 她将乐颜拉过来,腆着一张脸对姜国公笑道: “就是她啊,国公爷,你仔细看看,这可是你的大外孙女儿啊 。” “前不久才认回来的,你之前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她。” “因为她一直被县主藏在长公主府上。” 乐老太太还不忘明里暗里的告了姜诗琪一状。 谁让姜诗琪不把乐颜带出门,见一见姜国公等人? 导致现在姜国公见到自己的外孙女,都不认识。 这全都怪姜诗琪。 姜国公满眼都是陌生与冷淡的扫了乐颜一眼, “她不是我的外孙女。” 其实这并不是姜国公第一次见到乐颜。 从乐颜第一天住到长公主府上时,姜国公就去见了乐颜一次。 从看到乐颜的第一眼,姜国公就知道这不是他的血脉。 现在再看乐颜站在他的面前,那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姜国公直言不讳,“她是假冒的。” 乐颜眼中憋着眼泪,看起来委屈极了。 乐老太太扯了乐颜一把,笑道: “国公爷,这怎么不是你的外孙女?” “她可是金华县主和永定侯府的大爷,所生的那对龙凤胎中的一人啊。” 姜国公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 “你这人真奇怪,难道我连我的外孙女长什么样子,我自己会不知道吗?” 又见众人议论纷纷。 姜国公凌厉的双眸扫过去, “我们姜家已经找回了我的孙女,不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乐颜眼中打转转的眼泪,终于落了 下来。 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 “外祖,我真的是姜家的嫡女啊。” 围观的群众有人指责她,笑道: “你一会儿称呼姜国公为外祖,一会儿又说你是姜家的嫡女,这是什么跟什么?” 又有人说,“对呀,你叫他外祖,那你就是端木家的人,怎么能算是姜家的嫡女?” “她又不是姜家的血脉,她是一个冒充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 之前被乐老太太蒙蔽的众人也醒悟过来。 他们看着乐老太太脸色不善, “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瞎冒充什么?以为姜家的嫡女是谁都能够冒充的吗?” “她大概不知道,大家以为的姜家嫡女就是荣华乡主吧?” 姜诗琪并没有,将找回了龙凤胎中那个女儿的事情,告诉给外界。 所以在世人的心目中,姜家的嫡女,就是那个可可爱爱的姜南衣。 大家刚听乐老太太吆喝,就感到格外的义愤填膺。 结果闹了半天,居然是乐颜? 还是个冒充货! 乐老太太面红耳赤,嘴里不断的说着, “这怎么不是姜家的嫡女了?虽然是姓端木,可也是姜家的孩子呀。” 大家指责乐老太太和乐颜的声音更大了。 “都说了她不是不是,你还非说要她是,难道人家做祖父的,会不认识自己的血脉吗?” 第372章 其实乐家人并不缺钱 面对众人的指责,乐颜再也承受不住,她捂着脸哭着跑远。 乐老太太站在原地强调了一番,最后也迫于众人的压力,转身灰溜溜的逃开。 这个帝都城里的百姓们嘴巴太厉害了。 乐老太太一张嘴说不过那么多的人。 等着祖孙两人回到了乐家的马车边上。 乐老太太腿脚快,追上了乐颜,一巴掌打在乐颜的脸上,呵斥道: “你就这么没有用?” “你阿娘替你筹谋了这么多年,结果你来帝都城一趟,就给乐娴和小兰做了嫁衣?” “你这是要气死谁?” 刚刚从众人那七嘴八舌中,乐老太太似乎也听出了些许的端倪。 姜家已经知道了乐颜是冒充的。 再加上之前乐老太太从乐颜的口中得知,小兰现在姓姜。 所以很有可能,姜诗琪已经找回了她的亲生女儿。 乐老太太尚且不确定,姜诗琪是通过什么办法找回她亲生女儿的。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乐颜想要再冒充姜诗琪的骨肉,去过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似乎不太可能。 她的儿媳也没法儿现在复活,替乐颜拿个主意。 乐颜被乐老太太打了一巴掌。 她心中戾气横生,伸手把乐老太太推倒在地上, “关我什 么事?” “是你们不中用,布一个局而已,弄的漏洞百出,还害我丢脸,结果现在全都赖在我的头上!” “你们怎么不反思反思自己?” 乐颜的话,让乐老太太心中有气,跌倒地上,身上又痛。 她本就是一把老骨头,这段时间一点都没有休息好。 乐颜的这一掌,似乎将她的整个骨头都推的散架了。 她指着乐颜的手指颤抖,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 乐颜懒得理这个老东西。 她上了车,将车上装满了银票的包袱拿出来,“哼”了一声,直接抬脚往永定侯府去。 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扶一把乐老太太,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哎哟喂,天哪,我儿媳妇刚死,儿子就病重,现在连这个不孝的孙女都丢下我不管了。” 乐老太太哭泣着,马车边上的车夫和老嬷嬷上前,扶着乐老太太。 那老嬷嬷满脸忧虑的问, “老太太,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呀?老太太。” “我们总不能一直在马车上睡着。” 还在柳声的那个镇子上时,乐老太太、乐侗水和乐颜三人,就住在柳声家的三个房间里。 他们乐家的这几个奴仆,则睡在马车上。 老嬷嬷早 已经腰酸背痛,一看到马车就有心理阴影,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再坐马车的好。 连着赶了这么多日的路,她好想有一张床能够睡着。 乐老太太叹了口气,她也腰酸疼的厉害,阴翳的说, “还能怎么办?花钱到客栈酒楼里,先将就着住几日。” “等租赁到房子再说。” 马车里面,传来了乐侗水的痛哼之声。 乐老太太觉得再也耽误不得,赶紧一瘸一拐的带着车夫和老嬷嬷,去寻找酒楼客栈。 但事情很是超乎她们的预期。 这帝都城里的酒楼客栈,一间间的价格贵的吓死人。 连着问了几家价钱都不合适。 老嬷嬷不由的和最后一家的客栈老板理论, “我刚才看到前面那一位客人,住客栈的价格不是这个价钱。” “怎么轮到了我们,你就将价格提高了五六倍之多?” 那个客栈掌柜的正在打着算盘,眼睛斜了一眼,站在老嬷嬷身后的乐老太太, “这价格自然得分人来,前头的那几个客人看着就很面善,是个好人。” “你们心肠歹毒,妄图抹黑姜国公府,还想用冒牌货冒充姜家的嫡女。” “对你们这样的穷凶极恶之徒,自然得高些价格了。” 姜家在帝 都城里可是家喻户晓。 姜诗琪等姜家的人,就没有人不认识的。 这个乐老太太在姜国公府闹这么一出,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她已经在帝都城里出名了。 乐老太太再也忍不住身上的疼痛,不耐烦的催促着老嬷嬷, “算了算了,别管了,不管多少钱,这客栈我们都租了。” 老嬷嬷嘴里嘀咕着,回头压低了声音对乐老太太说, “老太太,可是我们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乐老太太瞪了一眼老嬷嬷,“银子呢?” 他们决定来帝都城之前,卖了不少乐家的生意,准备了很多的银子。 那老嬷嬷低声的说, “都被乐颜小姐给带走了。” 乐颜跑走的时候,拿出来的那一个大包裹里头,装的可全都是银票。 乐老太太闻言呼吸一窒。 她怎么都忙糊涂了,把银票全都放在一个包裹里? 被乐颜带走的时候,也没有制止她一番? 寻常人家听说了这事儿,肯定已经焦急的不行,得忙不迭的让家中的仆人,去把乐颜寻回来。 但是乐老太太想了想,转身,一瘸一拐的回到客栈外的马车上,拿出了一个金块。 那老嬷嬷的眼睛都瞪圆了, “老太太,咱们家哪里来 的这么大一金块?” 乐老太太老恼怒的瞪了一眼大呼小叫的老嬷嬷, “这没得贼人,都被你这大嗓门,把贼人给吆喝来了。” “你去谈价吧,这么大的金块,也够我们花销一阵子了。” 其实乐家人并不缺钱。 只是乐老太太的那个儿媳妇早先说了,因为她们藏匿下的那一座金山是不义之财,得想办法化解了因果之后,才能够花掉那一座金山。 因此,那座金山便一直没有被动用过。 现在乐老太太的儿媳妇已经死了。 她原本还谨记着儿媳妇的叮嘱,不动用那座金山里的一块金砖。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通过正路得来的钱财,都已经被乐颜卷走。 乐老太太也就不得不将儿媳妇的叮嘱,暂时的忘却到脑后。 老嬷嬷喜滋滋的掂了掂手中的大金块,朝着面前狗眼看人低的掌柜,趾高气扬的说, “赶紧的给我们开房间,迟了,我们老太太把你这座酒楼给拆了。” 客栈掌柜的放下了手里的算盘,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转身,拿上客栈房间的钥匙,让乐家的拉那一些人进来。 就在柳声进入客栈的那一瞬间,看到老嬷嬷正将手里的大金块,放入衣袖之中。 他的眼睛闪了闪。 第373章 乐家有钱 乐家的人暂时在客栈里安顿下来。 乐侗水的身子不好不坏,有时候勉勉强强身体没有那么疼痛,脑袋也清醒了些,还能站起身来和乐老太太说几句话,。 他听说了乐颜的事情后,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 乐老太太有些着急的,抬手碰了碰儿子的手臂, “乐颜那边,我要派人去找一下吗?” 毕竟乐颜是乐侗水唯一的骨肉。 乐侗水摇了摇头, “她既然已经去了永定侯府,那自然有她的一番造化。” “我们暂且不要着急,如果她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在永定侯府站稳脚跟,将来她总有用得上我们的时候。” 毕竟乐家有钱,现在也到了帝都城。 慢慢的,一切乱了序的东西都可以步上正轨。 乐侗水正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吐出了一大口血。 “儿子,儿子,你没事吧?” 乐老太太急的站起身,急忙去叫老嬷嬷和车夫, “快,请大夫!把帝都城里最好的大夫全部给我请过来。” “钱不要紧,多少诊金我们都花得起。” 老嬷嬷愣了一瞬,急忙掉头就跑。 乐侗水请来的几个道士进了屋子,开始围着乐侗水念经做法。 乐侗水捂着发闷的胸口,直到嘴里的那一股血腥味渐渐的淡去,才是有气无力的靠着椅 背,对乐老太太说, “阿娘,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待我身子好了些,我必不会让阿娘这么辛苦。” 乐老太太点头,眼眶发热, “不说了不说了,你快点去休息吧,儿子。” 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又怎么舍得让儿子操劳呢? 等到乐侗水和道士一离开,乐老太太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 她苦笑的揉了揉自己的后腰。 没办法,人的年纪大了。 他们乐家又病的病,累的累,跑的跑,死的死,以后究竟该怎么办? 一抬眼,乐老太太便看到了站在面前的车夫。 她想了想,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块金砖交给了那个车夫, “你去换一点银票与银子,买几个丫头婆子回来吧。” 原本这些金砖,是乐老太太随身带在箱子里的。 这是以备不时之需。 结果这帝都城里头的物价,简直贵的离谱。 前几天拿出来的那个大金块,交到老嬷嬷的手里,还没有几天,七七八八的便用掉了不少。 每日的饭菜,客栈的房钱,还有各种各样的开销不少。 但是,该租赁的,合适的房子还没有租赁到。 所以该花的赢钱还是得花。 车夫看着乐老太太拿给他的那个大金砖,他的眼睛都直了。 先前的那 一个金块,已经让车夫觉得乐家很有钱了,这个金砖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被乐老太太拿出来。 他开始在心里想,究竟乐家还藏了多少钱? 是不是就藏在那几个大马车里? 车夫应了一声,双手接过金砖出去换银钱。 他办事很快,到了晚上时候,已经领了十几个丫头婆子回来,让老太太挑选。 老太太没什么精力,随手一挥全都留下。 人牙子金婆笑得乐开了花,出去逢人便说这乐家的人啊,别看老的老,病的病,出手可大方了。 入了夜。 车夫来到了客栈后院的马车边上,他绕着那几辆马车转了几个圈。 然后弯腰看着马车的底部。 正在这个时候,柳声走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 柳声的眼眸中含着一丝深意。 车夫立即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没,没什么,没什么。” 柳声双手抱臂,靠在马厩边上的一根柱子上, “别瞒我了,你是不是想找乐家还有多少金砖藏在马车上?” 这几日乐家的出手阔绰,柳声也算是见识到了。 他这个人的眼睛很利索,当年就可以凭借着兰芝的一言一行,推测出兰芝出身富贵,绝非常人。 现在他也能够从乐家的做派中,推测出乐家一定身怀宝藏。 这乐家的人 别看吃穿用度,都是普通中等水准。 但是从他们对于银钱的态度来说,平常时候她他们假装没钱,但真正到用钱的时候,撒起钱来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车夫嘴里支吾着,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柳声懒得同他虚与委蛇。 他上前对车夫说,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可是朝阳公主真正的驸马。” “这样吧,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等以后我恢复了身份,我们共享乐家的财富。” 车夫想了很久,柳声也不急着催他,只是拍了拍车夫的肩,在一旁等着车夫想明白。 过了许久,车夫一咬牙, “行,我就算找到了乐家藏钱的地方,我一个人也未必能够吞得下。” “有你做我的帮手,那就好说多了,我告诉你,乐家……” 他在乐家,为乐家做事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 对于乐家怪异与神秘之处,车夫起初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经过了这段时间,他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后,车夫才将这些一点点的怪异之处串联起来。 “那个乐颜小姐,的确不是姜诗琪的亲生女儿,而是县令大人和县令夫人的亲生女儿。” “县令夫人其实很有做生意的天赋,咱们南县有一半的铺面,都是县令夫人的。” “不过全被卖掉了,那些银钱被乐颜小姐卷走了。” “但是根据我以前探听到的,乐家的钱还不止这一半的铺面,应当还有一笔很大的钱,被县令夫妇给藏起来了。” 南县的铺面能值几个钱? 车夫将所有自己知道的,都与柳声共享。 柳声想了想,点头, “我知道了。” 他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里去。 车夫急忙叫住他, “哎,等一会儿,柳公子。” “哦,不,驸马爷,你不是说了吗?我们一起找到这笔钱,然后共享财富。” 柳声笑着回头, “我是这样说过没错,可是那一批金砖,已经被拖到乐老太太的房里去了。” “她最近又买了十几个丫头,我们怎么把那些金砖给弄出来?” 更何况乐家的手里,还不止带到帝都城来的那批金砖。 还有更多。 应当还有更多。 柳声用他灵敏的嗅觉,嗅出了这批巨大宝藏中的冰山一角。 所以他可以暂时隐忍蛰伏下来,不会轻举妄动。 就如他对兰芝做的那些事那样。 当他没有确实的把握,可以完全掌握住兰芝手里的钱财时,他不会让兰芝死。 事实上,兰芝只比他所计划的,早死了那么一两个月。 但是并不影响什么。 柳生已经将兰芝所有的钱都拿到手了。 第374章 顺应天道 乐家人在帝都城里落脚,挥金如土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姜诗琪的耳朵里。 她当然不可能一回到帝都城,便将跟过来的乐家人抛诸脑后,不闻不问的丢下不管。 负责监视乐家人的死侍,跪在姜诗琪的面前, “县主,乐家人挥霍的那些钱财,已经超越了乐家人的收入。” “乐老太太交给她家奴仆的两块金砖,均没有被他们全部用光,而是昧下了一多半。” 大概他们也是在欺负乐老太太,不懂帝都城的物价。 所以许多的东西买回来,那位车夫和老嬷嬷,他们都会虚报好多倍的价格。 巧的是,这两人还彼此都没有通过气,是不约而同的做出这种事的。 乐老太太也不善于理财。 她的手里没有账目,只能够老嬷嬷和车夫说是多少,便是多少。 死侍一边汇报,一边双手托着两块金砖, “乐家的奴仆所兑换出去的这两块金砖,皆已被我们收了回来。” 姜诗琪手里有一家当铺,是帝都城内最大,资金最雄厚的当铺。 毕竟姜诗琪背靠瑶华郡主,雄厚的资本可以为姜诗琪的当铺,提供足够的银钱。 老嬷嬷和车夫要将两块金砖,换成帝都城流通的银钱,自然会找上姜诗琪的当铺。 他 们并不知道,这当铺背后的东家是谁。 看着死侍手里脱着的两块金砖,姜诗琪微微的领眉。 这两块金砖并非经过正规途径开采,并在户部登记过的金砖。 若是市面上可以流通的金砖,一定会打上户部的徽印。 也难怪老嬷嬷和车夫要将这两块金砖当掉。 这样子的金砖,是不能够作为货币流通的。 【这就是那座金山里面的金砖?】 南衣的心声,在姜诗琪的脑中响起。 姜诗琪朝着门边看去,四岁三个月的南衣,手里抱着一个彩色的小球,蹦蹦跳跳的进了屋。 她丢下手里的彩球,往姜诗琪的怀中一扑,嘴里软软的喊着, “阿娘,你想我了吗?” 早上的时候,南衣跟着姜显去了姜家族学练剑。 所以一整天的时间,南衣都没有见到阿娘。 姜诗琪笑着,低头看扑倒在怀里的小女儿, “当然想我们衣衣了。” 南衣的脸上笑眯眯的,缠着阿娘在她的怀里撒娇。 姜诗琪将南衣抱入怀里坐着。 【其实这是阿娘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乐家的钱都是不义之财,赚走这些不义之财,再用这一些不义之财做些善事,那便是顺应天道,拨乱反正,替家人结善缘了。】 【善 缘多了,哥哥说不定也会回来。】 姜诗琪一愣,急忙吩咐手中托着金砖的死侍, “继续盯着乐家的人。” “另外,既然乐家的人有钱,那么他们的房钱应该涨了。” 谁都不知道,这帝都城里一大半的客栈酒楼,都是瑶华郡主的产业。 从乐家的人在帝都城里,到处找客栈开始起,他们的行踪就被掌握在了姜家人的手里。 更甚至乐家人在客栈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姜家人的眼睛。 根据眼线的汇报,乐家的车夫和那个柳声,不约而同的翻找过乐家带来的马车,以及行李。 都没有找到多余的金砖。 所以余下的金砖去了哪里?还需要等待时机才能知道。 死侍领命而去。 第二天,乐老太太被掌柜的通知,他们的房钱需要往上再涨十倍。 乐老太太精力不济,心里头想发火都发不出来,只是懒懒的坐在椅子上,撩着脸皮,问那个客栈的老板, “你是觉得我们家没钱,还是怎么着?” “想赶我们走是吗?我告诉你,我们家的钱还多着呢。” 之前儿媳妇叮嘱她,说不义之财不能随便花。 乐老太太一直都记着儿媳妇的话。 可是都花了两块金砖了,什 么天谴报应都没有出现。 乐老太太的胆子变大了些。 心中反倒时时有一种欲望想要花钱,花很多很多钱。 让她苦了的大半辈子,用花钱这样的方式填补回来。 掌柜的扒拉着算盘,笑眯眯的说, “你们家当然有钱了。” “辛苦老太太把房钱付了,我们是月租。” 这就有点过分了哈。 房钱涨了十倍不说,还得一个月一个月的付。 乐老太太拍着椅子扶手, “别以为我就得非住你们这家店不可,外头那么多家客栈,多的是地方给我们住。” 客栈老板指了指窗外,街面上人群熙攘, “不瞒老太太,再过不久就到了科举,这帝都城里的客栈家家爆满。” “只怕你们离了我这家客栈,还真没法在帝都城里找到住处。” 乐老太太生气地看着客栈掌柜。 她的确听伺候她的小丫头说过,马上就要科举考试了。 全国各地的考生都会往帝都城赶。 这几天帝都城的街面上熙熙攘攘的,街面上的摊贩,说话声都比往日大了不少。 乐老太太气呼呼的想了会儿,吩咐身边的老嬷嬷, “把房钱全都给他。” 不就是付一个月的住宿费吗? 乐老太太还真不差这么点钱。 门外的柳声,看见乐老太太又拿出一块金砖交给老嬷嬷,他的心里便一抽一抽的心疼。 仿佛乐老太太拿着他的钱,往外挥霍一般。 等客栈的老板一走,柳声就冒出来向乐老太太进言, “这样挥金如土下去,咱们就算有再多的银钱,怕也是不够用。” “不如我出去找一找,房子有没有租赁的,我们选一座大宅子搬进去住吧。” 乐老太太挥了挥手,面色温和客气的对柳声说, “那就劳烦驸马爷了。” 柳声的身份还没有恢复。 但是乐家的人上上下下,都已经开始称呼柳声为驸马爷。 柳声十分的受用。 他出去转了一圈,要出去租赁一套宅子。 但是这帝都城的宅子寸土寸金,每一座宅子都比他想象的要贵上几十倍。 更甚至于,有的宅子主人见他是个外地人,还不想将宅子租给他。 柳声这件事情办得十分艰难,又不想看着乐老太太将那些金砖,一块一块的往外丢。 他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将帝都城转了一圈,累得坐倒在一家成衣店前。 这成衣店的生意不错,来往皆是身穿绫罗绸缎的人 此时柳声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仙儿妹妹还在忙呢?姐姐来接你回家了。” 第375章 姐妹 说话的正是乐颜。 乐颜如今身上的衣裳,也已经换上了更为高档的绫罗绸缎。 看起来同这帝都城里的千金大小姐们,别无二致。 她站在成衣店里面,笑看着柜台里正在打着算盘,宛若一个侏儒一般的四岁多小孩。 白仙儿抬眼,扫了一眼乐颜,眼中都是讽刺。 这个乐颜找上永定侯府,说她是姜诗琪和端木景的女儿。 可是上辈子,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 端木老太太病重,倒在床上已经下不来床,韦氏疯疯癫癫的,永定侯整日里喝的醉醺醺。 白瑶光又被端木景囚禁在白家的宅子里 整座永定侯府。,现在就只剩下了白仙儿与白朗两兄妹。 白朗无人管束,心思越发的野,整日里看不见人影。 也不知道去做了些什么勾当。 白仙儿则利用永定侯府的几家空铺面,慢慢的把生意做了起来。 这永定侯府才眼见着起死回生。 她当然不会让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乐颜,摘走她辛辛苦苦抚育出来的桃子。 所以当乐颜出现在白仙儿的面前,白仙儿第一时间,让人将背着大包袱的乐颜,给赶出了武定侯府。 结果,也许是白仙儿运气好,就在这个时候,衣衫褴褛的端木景回来了。 他呵斥了白仙儿 ,让白仙儿叫乐颜姐姐。 还将乐颜高高兴兴的接入了永定侯府。 并且猴急火燎的,把端木家的族亲们都叫过来,让乐颜正式的进入了端木家的族谱里。 现在的乐颜,叫做端木乐颜。 乐颜见白仙儿不理她,凑到了白仙儿的面前。 她看着白仙儿放在柜台上的一本账簿, “仙儿,你真聪明,居然会算账呢,姐姐可不会。” “不如你教教姐姐吧,往后咱们姐妹俩,也可共同替阿爹分忧。” “啪”的一声,白仙儿将摊开在桌面上的,那一本账册合起来。 她冷眼看着乐颜, “分忧?怎么分忧?你有没有算过,自从你到我们永定侯府,花了我们家多少钱?” 别看乐颜表面上温温柔柔,但实际上最精于算计的便是她了。 白仙儿知道,乐颜明明带了银钱进永定侯府,却不管什么吃穿用度,都伸手找端木景要。 如今白仙儿与白朗的名字,还没有进入端木家的族谱。 白仙儿也不敢将端木景得罪的太狠。 她还做着翻身的梦。 只要她和二哥进了端木家,一切都会慢慢的回到正轨上。 她会一点一点的将上辈子错位的地方,全都掰正过来。 乐颜的眼中有着泪水,一脸委屈的看着白仙儿, “妹妹 ,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呢?” “我们血脉相依,姐姐如今的花费,还不及你送到白家去的十分之一啊。” 没错白仙儿赚了银钱,会想着往白家送一部分。 名义上是送给自己的亲娘,不想让白瑶光吃苦。 实际上乐颜知道,白仙儿赚了钱,留下一大部分给她自己 只有一小半部分,才用到永定侯府。 白仙儿大声地朝着乐颜吼, “这是谁告诉你的?” “哪个嘴碎的,居然这么胡乱的编排我?”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端木景站在铺子的外面。 他将乐颜的话全都听了进去,脸色非常不好。 但是端木景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 白仙儿会的这些东西,端木景一样不会。 这个铺子能够日进斗金,全都是白仙儿的功劳。 他只是将心中的不快,暗暗地隐藏在心里。 端木景上前,一只手搭在乐颜的肩上,吩咐着白仙儿, “你姐姐说的话,你必须得听,你们是两姐妹。” “如今阿爹的名下,就只剩下了你们这几个孩子。” “一定得姐妹互相帮助才行。” 白仙儿不情不愿的点了下头,黝黑的手像鸡爪子一般,翻开了桌面上的账册。 对乐颜阴阳怪气的说, “看吧 ,好好看看吧。” “有看不懂的尽管问我,我有空了肯定会告诉你的。” 说完,白仙儿就转头去打算盘,一副非常忙碌的样子。 她说有空了会告诉乐颜。 可是白仙儿什么时候有空,谁也不知道。 乐颜的脸上不高兴,看向端木景。 端木景露出慈爱的表情,摸了摸乐颜的后脑勺, “颜儿啊,我们是时候办个宴席,告诉所有人你的身份了。” 他好不容易回到帝都城。 如今钱也有了,乐颜也进了端木家的族谱。 而且乐颜相当的贴心,只向着她,并没有向着姜诗琪的意思。 这一点非常的重要。 白仙儿眼中全都是嫉妒。 她替永定侯府做了这么多的事,可是却还没有得到端木景的松口,让她进入端木家的族谱。 于是白仙儿主动的回头,脸上带着笑, “阿爹,我和二哥什么时候,能够正式的回到端木家?” 看着丑了吧唧的白仙儿,端木景眼中闪过一丝不喜。 他低声的说, “看情况吧,你也知道,你的嫡母并不喜欢你。” 虽然端木景已经和姜诗琪离了,但是端木景还是将姜诗琪,当成他的女人。 字字句句都还是以姜诗琪的丈夫自居。 见白仙儿还有话说,端木景打断了她, “如果你能够让你的嫡母松口,答应你进入端木家的族谱,那我没什么意见。” “可以即刻开祠堂,让你和你二哥回到端木家。” 白仙儿咬着下唇,心中都是委屈。 她怎么可能办得到? 如果她能办得到,姜诗琪和端木景就不会闹成这样了。 乐颜恃宠而骄,笑眯眯的对白仙儿说, “妹妹也不必伤心难过,我阿娘其实很好说话的,你若诚心诚意恳求她的话,没准儿她就答应了。” “但你也知道,这世上血脉之情可是很珍贵的,你与阿娘隔着一层肚皮,怕是得诚心诚意的多恳求她几次才行。” 白仙儿本来就长得丑,被乐颜的一番话,气的面色扭曲。 那就更丑了。 她看着乐颜志得意满地离开,白仙儿低垂着脸,满面都是阴沉。 端木景懒得看白仙儿那张丑脸。 他转过身去,在成衣铺子里挑选好看的衣裳,准备去找姜诗琪。 正当乐颜刚走出成衣铺子的门,身后传来柳声的声音, “我知道你并不是姜诗琪的亲生女儿,你亲爹是乐侗水。” 乐颜冷着一张脸,回头看着柳声。 柳声靠在墙上,好整以瑕的对乐颜说, “你让端木景带我去见陛下,我恢复了身份后,自然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第376章 你这个贱奴,你笑什么? 乐颜心中极为恼怒。 她看着柳声的眼神中隐隐含着杀意。 心中更是埋怨乐老太太和乐侗水,不小心居然让柳声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 现在乐颜是永定侯府的小姐。 以姜诗琪的身份,就算姜诗琪和端木景和离了。 乐颜好歹也是个嫡小姐。 这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而且还有钱。 即便差强人意,乐颜只能跟着端木景姓,只能进入端木家的族谱。 可怎么着也比原先强的多。 她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帮柳声做这些事? 就因为柳声胡乱诈她的几句话吗? “你是想做驸马想魔怔了?” “我是不是姜诗琪的女儿,我阿爹都没说什么,就凭你几句话,便能动摇这个事实?” 柳声勾着唇角笑笑, “端木小姐不敢赌,否则端木小姐也不必这么害怕。” “你现在表现的宛若一只跳了脚的猫。” 看着他脸上那笃定的表情,乐颜满脸都是扭曲的,扯动着手中的锦帕。 没错,她的确不敢赌。 别看端木景现在表现的这么疼爱她,无论她想要什么,端木景就会给她什么。 那是因为端木景还想借着乐颜,与姜诗琪重归于好。 总归有她这么一个 ,一心向着端木景的女儿在,端木景和姜诗琪之间,就总有那么一丝可能性。 可一旦端木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乐颜并不是端木景和姜诗琪的女儿呢? 乐颜不敢打这个赌。 她捏紧了拳头,憋屈的对柳声说, “好,你等着,我会跟我阿爹提的。” “但若我在帝都城中,听到了任何一点不利于我的风声,你就当心了。” “我会让你竖着进入帝都城,横着从帝都城出去。” 她有这个实力与财力办得到。 柳声点点头,眼中看到了些许的希望。 他知道,以他这个阶层的人,想要见到崇明帝,几乎不可能。 只有借助更上一层的权贵力量才可以。 这就是他跟着乐家的人,来到帝都城的目的。 见柳声答应,乐颜转身要走,又被柳声叫住。 乐颜满脸的不耐烦,“到底还有什么事?” “不要着急,你们永定侯府家大业大的,拿一套宅子来给我住住。” 他到底是驸马爷,总不能够日日跟着乐家的人,住在客栈里吧。 更何况兰芝留下来的钱,在小镇上还够花。 但是到了帝都城后,柳声才明白,这帝都城自有一番天地。 兰芝的那些钱财,根本供应不 了他多久。 乐颜哼了一声,“我去想办法。” 到了晚上,端木景穿戴一新,看着贵气逼人,回到家中。 乐颜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阿爹,我同你说一件事,十分的离奇,你不要惊讶,这一定是真的。” 她将她们在小镇上,遇到了兰芝和柳声的事,同端木景说了。 端木景不太相信, “怎么?你大哥哥娶的朝阳公主是个假的?” “这怎么可能?这世上哪有这样离奇的事情?” 端木景绝对不信。 但是一旁的白仙儿却是沉思片刻。 她一脸凝重的点头, “阿爹,乐颜姐姐说的只怕是真的。” 她是重活一辈子的人。 上辈子她所看到的朝阳公主,就是兰芝那样的。 虽然现在这个朝阳公主深居简出。 一直到现在,白仙儿还没有见过那位朝阳公主的真面目。 可是既然兰芝临死之前,说了那样的话。 那么多半是真的。 一切白仙儿想不通的,在此时此刻便都有了解释。 原来是兰芝的真正身份被窃取了呀。 两个女儿都如此笃定的这么说。 端木景终于完全相信了。 他皱着眉头,“此事非同小可,一个弄不好,便是欺君大罪。” “我还是得好好的合计合计。” “这件事如果办好了,也许你们的阿娘会与我重归于好。” 他心心念念的,还是不忘和姜诗琪破镜重圆。 又叮嘱了白仙儿与乐颜几句,此事不可外传。 端木景便穿着他簇新的衣裳出了门。 他先是来到长公主府上,要见姜诗琪。 结果长公主府的门房,看都不看端木景一眼,便敷衍的说, “县主不在,请回!” 端木景没有办法,忍着一口气,又跑到姜国公府去。 姜国公府的侍卫,也是一看到端木景,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说, “县主不在。” 端木景来了火,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找诗琪,你们让她见见我。” “赶紧的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姜家的侍卫,可没有长公主府门口的门房那么好讲话。 他们都是从军的人,也是一副火爆的脾气,拿出拳头来就冲着端木景扬了扬。 端木景气的无可奈何。 此时正好瞧见姜芷兰牵着姜南衣的手,姐妹俩从姜国公府里面,说说笑笑的走出来。 姜南衣是疯长个头的时候,一段时间不见她,又长漂亮了许多。 如今小姑娘整个人身上,缭 绕着一股出尘脱俗的神性气质。 可见姜南衣长大之后,得是个多么漂亮的美人。 她旁边那个姜芷兰长得也很不错,端木景多看了姜芷兰两眼。 只觉得姜芷兰打扮过后的长相,让他觉得十分的熟悉 “站住!” 端木景呵斥住了,一脸高兴要出门的姜家两姐妹。 他摆出一个做父亲的姿态,垂目藐视着姜南衣, “去找你阿娘,让你阿娘出来见我。” 姜南衣朝着端木景翻了一个明晃晃的白眼。 【这人真是没被打够,在南县被打成那样还不吸取教训,就跟只蟑螂一样。】 【总是在别人高兴的时候,冒出来惹人恶心。】 她扯着姜芷兰的手,“姐姐走吧,我们去买花花。” 姜芷兰被南衣的心声逗的一笑,低头抿着唇,牵着南衣要绕过端木景。 端木景心声恼怒,指着姜芷兰, “你这个贱奴,你笑什么?” 谁都看不起他,姜家的和长公主府上的下人,都看不起他。 现在连姜芷兰这个穷乡僻壤里长大的丫头,居然也敢看不起他。 姜芷兰居然还敢闷着在那里偷笑。 端木景今天若是不给这个丫头一点厉害看看,这个丫头还能爬到他这个主子头上去。 第377章 她其实同姜家的小姐没有任何的区别 眼看着端木景的巴掌,就要挥到姜芷兰的脸上。 南衣的手指掐着一个符印,对着端木景的身体便是一推。 她现在已经有了四岁四个月,浑身的灵力存储,比起小时候来不知翻了多少倍。 南衣一下就将端木景用符咒给戳飞了出去。 天空隐隐暗沉。 南衣抬头看了一眼,嘴角都是不屑。 【有病吧,端木景那么讨人嫌,你都不说他什么,我不过是打了他一下,你就要天谴我?】 这世道的法则,还真是让南衣头痛。 身为主角的端木景和白瑶光不能动,白仙儿也不能动。 南衣碰碰他们的衣角,就被天道警告。 她心里头憋屈,牵着姐姐姜芷兰的手,站在原地闷闷不乐。 姜芷兰摸了摸南衣头上的金色铃铛。 她用行动来安慰妹妹的不开心。 再看端木景,他的屁股从两瓣差点摔成了八瓣。 他恼怒的坐起身,指着几米开外的南衣, “你对我做了什么?” 南衣满脸都是无辜的眨了眨眼, “我一个小孩能对你做什么?” 端木景想想也是,这么大的力道,能将他直接推飞了出去,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四岁多点的孩子能办到的。 他忍着屁股的疼痛从地上坐起来,指着姜芷兰,又重新回到了方才的话题, “这个丫头该罚,她本来就是颜儿的丫头,把她交给 我,我带回永定侯府去,交给颜儿好好的调教调教。” ,南衣摇摇头,“不可以哦。” 端木景大怒,“我是你阿爹,我说可以就可以。” 结果,南衣还是摇着她可爱的小脸蛋, “真的不可以呢,她可是我的姐姐。” 说完,她偏头昂起小脑袋,看向身边的姜芷兰, “是吧?姐姐!” 姜芷兰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她向气急败坏的端木景行了一礼,疏离冷淡道: “世子,我已进入姜家的族谱,如今在姜家排行第四。” 她的哥哥还没有找回来,论资排辈,她是第四没错。 而前面的端木皓礴和端木皓然两兄弟,虽然名字还在端木家的族谱上,可是姜国公相当霸气。 他没管端木家的族谱如何,只给姜芷兰登记族谱时,顺便在姜家的族谱上,给两兄弟也记上了名字。 分别为姜皓礴与姜皓然。 姜芷兰会永远的记得,姜家的族谱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字。 姜国公眼眶湿润的对他们几个孙子辈的孩子说,这厚厚的一本姜家族谱,前面的人全部都已战死。 本来姜家就只剩下了他这一辈,寥寥几个名字。 现在族谱上还活着的人,又多了他们兄妹五个。 等将来把哥哥找回来了,还会再多一个人名。 姜家的族谱又会兴旺起来。 姜芷兰的内心,充盈着一股 很酸胀的情绪。 从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能够被冠以姜姓,成为姜家族谱上的一员,是多么的骄傲与荣幸。 端木景脸色铁青的指着姜芷兰, “谁允许你登记入姜家族谱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姜芷兰脸色一白,正要说话。 姜南衣挡在姜芷兰的面前,她双手插腰,小小年纪奶凶奶凶的, “她可是我的亲姐姐,你家里养的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冒牌货而已,哼,你愿意养着就养着吧,我们可不稀罕她。” 说完,姜南衣伸手牵住姜芷兰的手,便要离开去逛街。 端木景伸手要来抓姜南衣的后衣领, “不许走!” 但是她的手还没有碰触到姜南衣,就被一道身影挡住。 端木景仔细一看,正是身穿侍卫服饰的乐娴。 不等端木景反应过来,乐娴冷冷的扫了端木景一眼,伸手一扭。 便将端木景的手给扭错位了。 杀猪一般的嚎叫声,从端木景的嘴里发出。 他抱着错位的手,在地上翻滚着。 姜国公府的姜显从里头走出来,满脸不耐烦的说, “吵什么吵什么?杀猪一样的不嫌烦吗?” 又看到了正在他们家门口打滚的端木景。 那身上簇新的衣服,已经被端木景滚成了油渣。 还没等见到姜诗琪呢,这衣服就毁了。 姜显不耐烦的挥挥手 ,吩咐姜家门口站岗的侍卫, “把他丢远一点,别在咱们姜国公府门口叫,平白的晦气人。” 侍卫急忙拖着端木景的衣领子,将他丢开。 众人只听到端木景那杀猪一样的嚎叫声远去。 而姜诗琪与姜芷兰,早已经手拉着手,开开心心的逛街了。 姐妹俩有说有笑的,每天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 她们站在小摊子前,比划着手里的发簪。 姜南衣转身,朝着跟在身后的乐娴扬了扬手里的发簪, “乐娴姐姐,给!” 她的声音甜甜的,个子矮了乐娴许多。 南衣努力的将手中的发簪举高,送给乐娴姐姐。 姜芷兰也转身,拿着手里的一个镯子,对乐娴说, “送给你!” 乐娴的神情一动。 她虽然只是姜家的死侍,可是每日除了练武,做死侍的训练外,就是跟着姜芷兰和姜南衣两姐妹。 只要她在,无论这两姐妹买什么吃什么,总得分给她一份。 乐娴的眼眶红红的,她想要拒绝。 因为她们做死侍的,平常根本就不允许带这些东西。 可是要拒绝的话,这话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们不是姐妹,但却似姐妹那样的处着。 乐娴将姜芷兰和姜南衣送她的礼物收下,又低声的说, “等我发了月钱,也给你们送。” 姜芷兰和姜南衣,笑着点头,“好 呀好呀。” 好姐妹们,就是发了月钱后,买些喜欢的东西送这个送那个,彼此互相的送。 而且乐娴的月钱,与姜南衣和姜芷兰两姐妹的月钱,是一样的。 她其实同姜家的小姐没有任何的区别。 很快,姜芷兰、姜南衣和乐娴三人,便逛到了端木皓然的那一家书斋外面。 正好碰到手中捧着一堆字画,走出来的端木皓然。 如今的端木皓然,已经长成了一个清秀俊俏的小少年。 他身上的书卷气息极浓,常年在崇明帝身边贴身伺候,又让他沾染一股寻常世家公子,所没有的矜贵气质。 端木皓然看了一眼乐娴,又看向姜芷兰和姜南衣两姐妹, “你们仨又上我这里霍霍什么了?” 他这书斋常年入不敷出,主要是跟端木皓然的不善经营有关。 珍贵的字画他不舍得贱卖,遇到心仪的字画,他无论花多少价格,都想要收回来。 帝都城里的小姑娘家,喜欢看又畅销的话本子,端木皓然总是吃迟了别家书斋好几日,才能拿到货。 这书斋的生意自然不好。 再碰上姜芷兰和姜南衣,这么两个时不时上他书斋吃白食,打秋风的姐妹俩。 他每月都不知要往这书斋里头贴多少钱。 看着端木皓然那俊俏的脸上,一本正经的想拒绝,又不敢拒绝的样子。 乐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第378章 端木景的脑子没问题吧? 看着乐娴脸上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端木皓然的脸颊一红,。 他撇开了眼,认命一般将身子让开,对姜芷兰和姜南衣两姐妹说, “行吧行吧,你们俩看上了什么就去搬吧。” “反正我若是穷的当裤子了,我就吃你俩的,喝你俩的去。” 姜南衣、姜芷兰和乐娴三人,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欢快地进了端木皓然的铺子。 端木皓然摇摇头,抱着一堆字画往国师府去。 他都不知道,二哥送他这间书斋,是让他赚钱的,还是让他入不敷出的。 每个月领来的月钱,他可都贴到这家书斋里头了。 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刚到国师府,端木皓然就遇上了来寻他的龙瑾煜。 “我这里新得了几百两银子,你回头问问五妹妹,手里缺不缺银子花?” 龙瑾煜的年纪,比端木皓然要小几岁。 他如今也长了个头,人是越长越俊美,可见再长大一些,得是个多华盖帝都城的人物。 端木皓然见状,无奈的摇头, “你们啊,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人的存在,我们家的五妹妹,才能那么肆无忌惮的欺压我。” 从小到现在,五妹妹光凭着她那一张漂亮可爱的长相,便能到处骗吃骗喝。 前有端王妃年氏,包干了姜南衣从小到大所有的行头穿戴。 后有 龙瑾煜,一旦得了什么好玩意儿,与得了些额外的钱财,便都要叭叭儿的往姜南衣那儿送。 姜南衣可不就养成了,到处骗吃骗喝的习惯吗? 龙瑾煜横了端木皓然一眼, “可不许这么说五妹妹,她听见了,又该与你生气了。” 端木皓然笑了笑,无奈的摇头。 “她如今就和我四妹妹,在我的书斋里挑话本子呢,你若是有空便去寻她。” 两人说着进了国师府。 这头的端木景,接好了脱臼的手腕,苍白着一张脸,强撑到了戏园子里,找到了正在听戏的姜诗琪。 姜诗琪如今的日子好过又舒心。 失去的女儿找回来了,她又有钱,又不用伺候公婆与丈夫。 便成日里约了这个或者是那个,去逛街听戏,不知多快活。 见到端木景又来了。 姜诗琪的脸一板, “我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就跟只苍蝇似的,打都打不死,赶又赶不走。” “你到底是又来找我做什么?” 端木景捂着断手,神情狼狈的往前走两步,想要靠姜诗琪近一些。 却被青冥挡住。 迫于青冥的武艺高强,端木景只能狠狠的看了青冥一眼, “诗琪,我找你来是说正事的。” “我得到可靠的消息,皓礴娶的那位朝阳公主不是真的。” “真正的朝阳公主已 经死了。” 姜诗琪的身边,还坐着崔国公府的夫人。 听完端木景的话,崔国公夫人和姜诗琪对视一眼。 她点了点自己的脑子,意有所指的传达了一个眼神。 那意思是问姜诗琪:端木景的脑子没问题吧? 姜诗琪摊了摊手。 她怎么知道,原先的端木景看着还挺正常,挺聪明的一个人。 要不然也不会把她和姜家、长公主府耍的团团转。 但现在看端木景的这些表现,跟个智X没什么区别。 “你说我大儿媳不是真的,那就不是真的了?” “就凭你一张嘴?” “你想怎么着?” 姜诗琪的话说的讽刺。 但端木景无意计较姜诗琪对他的不信任, “诗琪,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赶紧的让皓礴与那个假的朝阳公主和离。” “谁知道她有什么目的,要扮作朝阳公主!” “竟然还害得真正的朝阳公主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这其中怕是有大阴谋。” “不不不,诗琪,你现在带我去见岳父大人,我们一起带兵,去把那个假货抓起来。” 看着这个张嘴就来的端木景,姜诗琪摇摇头,指着端木景那一条刚刚被接好的手, “这条手臂是断过吗?” 她也习过武,一眼就能看出来端木景的手臂有问题。 端木景立即抓紧时机,告 了乐娴一状, “就是乐家的那个二小姐,颜儿的养妹,现在到姜家当了个丫头,就不得了了。” “她居然敢对我这个主子动手。” 青冥不由的发出一声嗤笑。 端木景双目都是愤怒的,看向青冥, “你笑什么笑?” 青冥歪着头,带着难得的挑衅问端木景, “你算是个什么主子?”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端木景的心一气。 姜诗琪抚掌大笑, “就是,在我的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来人,端木景妄图殴打我的女儿,欺人太甚,把他那条刚刚接好的手,重新断了!” 青冥一个手刀下去,把端木景的胳膊骨头敲碎。 端木景发出一道惨叫声,又被随后赶来的姜家侍卫提着后领子,丢到戏园子外面去。 崔国公夫人手里拿着一块蜜饯,发出“啧啧”的声音, “你可真狠心啊。” 姜诗琪面无表情的说, “如果你心中恨着一个人,偏生你恨的这个人,还总是像只蚊子似的,在你的边上绕来绕去。” “你也会跟我一样狠心的。” 崔国公夫人设身处地的想了想,点点头, “没错,你说的对。” 两人相视一笑,又继续看戏。 根本没将端木景此人放在心上。 对众人来说,端木景说的话完全是无稽之谈。 可是被断了手骨的端木景,却仿佛越疼痛,越是认定了乐颜说的就是真相。 他手上缠着绷带,找到了下朝回来的端木皓礴, “皓礴,我是你的父亲,我不会骗你的。” “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你好。” “你听父亲说,你如今的妻子是个冒牌货,你不能再被她骗了。” “你的母亲不信我,你的妹妹也不信我,如今只有你这个头脑清醒的明白人信我了。” 一边说着,端木景一边上下打量着端木皓礴。 这是他的大儿子,长得一表人才。 如今官威盛大,他很快就能成为当朝宰辅。 眼看着崇明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端木皓礴手中的权力一日又盛过一日。 如今可以说他只手遮天,一点没错。 想到这里,端木景的内心又有着些许的复杂。 或许可能连他自己都体会不出,这复杂的情绪中都伴随着一些什么。 有嫉妒也有羡慕,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他恨他的儿子,能够在姜国公和长公主的扶持下,走到如今的高位, 恨大儿子能够尚公主,享皇室俸禄。 而端木景呢,他如今什么都没有。 他明明和姜诗琪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拥有的却不如端木皓礴百分之一多。 大儿子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本都该是端木景的。 第379章 她发现她的腿出了问题 端木皓礴认真地听着。 端木景将乐娴与白仙儿说的话,一口气全都都说完,。 他又仔细的问了问细节。 端木景一见有戏,双眼发出亮光,一五一十的将白仙儿所说的话,全都告知给了端木皓礴。 “皓礴,你看阿爹没有骗你吧,阿爹全都是为了你好。” 端木皓礴站在皇宫的门口,他的身后是刀魂和剑心。 英俊的男人面容上,勾出几抹笑,意味不明。 如今的端木皓礴,随着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他的心思也越来越深沉。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只见端木皓礴微微的歪头,询问端木景, “全都是为了我好?是怎么为了我好的?” “我若不是驸马,会对我手中的权力有所分化,这是为了我好吗?” 一个正常的父亲,难道不是在听到这种事后,会千方百计的替自己的儿子隐瞒下此事? 毕竟端木皓礴娶了假公主,对他也是一件麻烦事。 若假公主包藏祸心,众人也会怀疑端木皓礴,是否有不臣之心。 若万一运气好,端木皓礴与假公主顺利和离。 那端木皓礴就不再是驸马。 许多皇室中的人,便不会放心的与端木皓礴结交。 他如今能够游走在多个党派之中,游刃有余, 并且将皇族也收拾的服服贴贴的。 就是因为这个驸马的身份,让许多的老王爷信任他,愿意将自己的利益交给他。 端木皓礴又问, “所以,为我好在哪里?” 端木景往后退了两步,他越发的不敢看大儿子,那双灼亮的眼睛。 仿佛能够洞悉人心,将他内心最丑陋的一面与自私自利,看得一清二楚。 端木景只能够用愤怒,来掩饰他内心最真实的嫉妒与自私,。 “我是你的亲生父亲,难道我还会为了你坏吗?” “你必须得把那个假公主的真面目,当众撕下来,否则你对不起全心信任你的陛下。” 端木景呵呵笑着点了点头, “我想也对,端木大爷居然这么笃定了这是事实,那就请大爷亲自到陛下面前一趟,将真相说个清楚明白吧。” 别人要见崇明帝一面,难如登天。 包括端木景也是一样。 永定侯府如今闹成这样,崇明帝甚至都不想,再提起永定侯府的这一拨人。 但是端木皓礴有权利,可以让端木景面见陛下一面。 端木景闻言,脸上一喜, “你相信阿爹?太好了。” “我这就准备准备,一定向陛下说个清楚明白。” 他刚要转身,又被端木皓礴叫住, “等等,你一个人说明 不了什么问题。” “不如把你府上的那个白仙儿、乐娴,还有你嘴里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柳声。” “他说他才是真正的朝阳公主驸马爷是吧?好的,你把他一同叫过来,你们都一起去见见陛下。” 看着端木景欢天喜地离开的背影,一脸英俊的端木皓礴,眉眼隐藏在暗中。 他的背后,刀魂不明所以, “爷,你您为什么要让端木景去见陛下?” “若是公主殿下知道了,她不会伤心吗?” 这几年,他们的爷与朝阳公主之间的情深义重,他们这些做侍卫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再也没有比端木皓礴,更喜爱朝阳公主的人了。 端木皓礴微微的勾了勾唇, “聚芳斋的桃酥,应该还没卖完吧。” “走,去给殿下买一些去,再打包多的几份,送给四妹妹与五妹妹吃。” 那两个小丫头嘴可馋了。 尤其是他从小养大的五妹妹,在端木皓礴这儿,其实跟他的女儿没有什么区别。 刀魂得不到爷的回答,只能够抓了抓自己的头皮。 爷的心思越来越深沉,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够懂的了。 端木景兴冲冲的回到永定侯府,就连手腕上的断骨伤,都感觉没有那么疼痛了。 见乐娴与白仙儿两姐妹 走出来,两人的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她们俩刚刚为了一块绸缎,争抢个不停,险些大打出手。 这会儿,两人正酝酿着怎么开口,跟端木景告状呢。 结果,端木景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们俩那不对劲的脸色。 “颜儿,你赶紧的去将那位柳声叫过来,我们要去见陛下了。” “只等见过陛下之后,柳声便能恢复他驸马爷的身份。” “你要告诉他,以后万万不可忘了我的功劳。” 乐颜一听,立即高兴的朝着白仙儿,露出挑衅的笑。 她向前行礼。 “颜儿一会儿就去。” “只是父亲要入宫面圣,颜儿身上没有什么好看的衣裳,唯恐惊扰了圣驾,怎么办?” “要不颜儿这次就不去了吧。” 她这以退为进,手段比白瑶光玩的都溜。 白仙儿瞪眼看着乐颜。 还不等白仙儿说话,端木景的大手一挥, “家里的铺子有什么好看的衣裳以及布料,都随你挑。” “你是一定要入宫的,好歹你也算是个人证不是。” 白仙儿见状跺着脚不依,“阿爹~” 看到他那副丑样子,端木景心中便升起一股不喜, “叫什么叫?叫魂啊?” “不过一块衣料子而已,跟你姐姐抢什么?” “你管着家里的成 衣铺子,想要什么样的衣裳和布料没有?” “非得在家里,跟姐妹闹内讧是不是?” 白仙儿没有话说了,只能够低着头,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转。 阿爹总以为,她私藏了永定侯府的许多钱。 其实她是拿了很多钱没错,但是一多半都是用来治她的腿了。 随着年岁的渐长,白仙儿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就是她的腿,似乎不太好,远没有上辈子那样的双腿笔直。 要知道有一双亭亭玉立的腿,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可现在白仙儿的双腿,不仅仅是长得不好看的问题了。 她将双腿并拢,能够在铜镜中,很清晰地看到双腿完全并不拢。 中间的缝隙非常的明显。 白仙儿这才慌张了。 她发现她的腿出了问题。 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秘密的寻找大夫。 平常时候,都是用长裙将自己的双腿遮起来。 而给她看过诊的大夫,都是纷纷摇头。 她这样的腿,是因为小时候骨头还没有那么有力量时,走多了路造成的。 若要将双腿恢复到正常人那样的程度,怕是不那么容易。 所以白仙儿好不容易存下来,以让白瑶光过上好日子为由,送到白家去的钱财。 又被白仙儿花掉了不少。 第380章 放肆!你当这是哪里? 端木景带着白仙儿、乐颜和柳声顺利的进了宫。 宫里很奢华,乐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她忍不住东张西望的,扭着脑袋到处看, “阿爹,阿爹这里好大呀” 乐颜悄悄的快走两步,扯住了前方端木景的袖子。 跟在乐颜身边走的白仙儿,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这个乐颜还真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丢死个人。 白仙儿上辈子在这偌大的皇宫中,住了几十年。 她对这皇宫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极为熟悉,反倒衬的乐颜像个上不得台面的乡巴佬。 端木景对乐颜的兴奋视而不见。 他扯过自己的袖子,不搭理乐颜依旧往前走。 乐颜的声音又大了一些,“阿爹,阿爹。” 领路的宦官呵斥一声, “闭嘴,再大声喧哗,咱家便要掌你的嘴了。” 说完,那个宦官还特意阴阳怪气了端木景一声, “没想到端木家的大爷,管不好自家的通房丫头,连这不知哪儿来的野生女儿也管不好。” 端木景忍着气,不敢得罪宫里头的人。 他朝着宦官拱手, “对不住,我这个女儿从小离开了我和金华县主,被养在穷乡僻壤里,没见过什么大的场面。” “在你面前闹了笑话。” “ 回去我一定好好的教育她。” 宦官“呵呵”的冷笑了一声, “金华县主的女儿可不是这样哦。” 端木景一时没听明白,只以为那位宦官说的是南衣。 他笑了笑, “衣衣从小被万千宠爱,又是太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自然与她姐姐乐颜比不得。” 宦官摇头冷声的说, “我说的可不是荣华县主,而是姜家的五小姐姜芷兰,。” “前日金华县主带着五小姐入宫,五小姐的表现,可比你这不知哪儿来的冒牌货好多了。” 端木景口口声声的说,乐颜是他和姜诗琪生的。 每向别人介绍一次乐颜,都要提一遍姜诗琪的名字。 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乐颜是他和姜诗琪走失的女儿似的。 可是端木景不知道,姜诗琪早已经带着姜芷兰进出皇宫多次。 现在整个帝都城的权贵阶层都知道,姜芷兰才是姜家真正承认的姜家五小姐。 是姜诗琪的亲生女儿。 凭什么人家放着亲生女儿不疼爱,反而要认乐颜一个冒牌货? 宦官脸上都是轻蔑的笑。 端木景立即否认,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那个姜芷兰才是冒牌的。” 乐颜也是疾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宦官的袖子,解释着, “我才是 真的。” “姜芷兰凭什么冒充我的身份进皇宫?” 可是下一瞬,乐颜的身子却被宦官推开。 宦官指着乐颜尖着嗓子呵斥着, “放肆!你当这是哪里?咱家也是你能轻易碰得的?” 他那一掌,力道并没有收。 而是用了全力。 乐颜被摔在地上,浑身都被坚硬的大理石地砖,砸的快要碎了。 正当她要起身。 旁边的侍卫把刀抽出来,横在乐颜的脖子上。 乐颜顿时脸色惨白,一脸哀求的看着端木景。 那一刻,端木景心里又气又丢脸。 他直接往前走,没有半分搭理乐颜的意思。 白仙儿一脸的得意回头,看了乐颜一眼。 乐颜要张口,脸上挨了侍卫一巴掌。 “不要命了吗?还敢在皇宫里大声的喧哗?!” 乐颜这才对身处的这个环境,有了一丝浅显的认知。 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没有见识的像个乡巴佬般大呼小叫。 她如今是永定侯府的小姐。 于是乐颜立即跪下来,像模像样的行礼, “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没规矩。” 在第一次到达帝都城之前,县令夫人就为乐颜找过,来自帝都城的人,专门教乐颜一些豪门大户的规矩。 其实乐颜该懂的都懂。 她 只是不敢相信,自己那个有着大富大贵,有权有势命格的阿爹。 在这皇宫之中也会如此的卑微。 端木景护不住她。 侍卫看了乐颜好一会儿,确定乐颜不会再如方才那样没规矩,这才把架在乐颜脖子上的刀给移走。 乐颜急忙起身去追端木景。 没一会儿便和端木景、白仙儿、柳声一同进了大殿。 刚进入崇明帝的大殿,便听闻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众人抬眼看过去,看到崇明帝身穿龙袍,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块帕子。 白仙儿有些不高兴,这把龙椅她做了几十年。 如今被崇明帝这个病秧子坐着,平白地将病气沾到了龙椅上。 她将来可怎么坐?膈应的慌。 太监总管站出来,冷冷的看着端木景等人。 端木景急忙跪了下去。 跟在他身后的白仙儿、乐颜和柳声也一同跪了下去,向崇明帝行礼。 “平身吧!” 崇明帝声音虚弱,对端木景说, “听说你要见朕,说吧,什么事?” 端木景刚刚要开口,说明柳声的身份。 又有太监来报,说端木皓礴和朝阳公主进了宫,特意来见陛下。 与之一同进宫的,还有姜国公、长公主、瑶华郡主、金华县主和荣华乡主。 崇明帝 宣了这一些人进来。 端木景拧眉看着,姜家来这么多的人做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朝阳公主的脸上,。 朝阳公主深居简出,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在端木景的面前。 于是端木景立即将兰芝与柳声之间的故事,说了出来。 “其实兰芝才是真正的朝阳公主,而面前的这位是假的。” 端木景指着朝阳公主,脸上都是痛心的神色, “陛下,臣有劝过金华县主和皓礴,但是他们都包庇那个假货。” “微臣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说完,端木景还一副左右两难的表情,对姜诗琪压低了声音做着口型: [诗琪,若非你对我狠心,今日我也不会将事情闹到这一步。] 紧接着,端木景用很大的声音,义正言辞的说, “诗琪,我知道你很喜欢这个假的朝阳公主,我不知道你们姜家与她有什么阴谋。” “但是身为陛下的臣子,兹事体大,我不得不替陛下着想,只能选择大义灭亲啊。” 他以为他在说出这番话之后,陛下一定会大怒,进而迁怒姜家。 并彻查姜家与那位假的朝阳公主之间,有什么利益勾连。 才让姜家的人那么护着朝阳公主。 但是让端木景失望了,崇明帝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381章 皇室血脉,岂容尔等随意玷污? 381 “柳声站上来。” 沉默了许久的大殿上,崇明帝终于开口。 柳声面上带着喜色,跪上前, “陛下。” 崇明帝指了指朝阳公主问, “你觉得她不像朕的女儿吗?” 柳声抬眼看了一眼朝阳公主。 今日朝阳公主将脸上的面纱拿了下来。 柳声看的眼睛都发直了。 这么漂亮美丽的女人,实乃世间罕见。 比起兰芝那个长相平凡的公主,面前这个假货,让柳声惊为天人。 那一瞬间,柳声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他急忙低下头,装作没有发现内心异常的感受, “回陛下,一个人的身份,是不能够用她的长相来决定的。” 也许兰芝就是长得平凡,朝阳公主就是长得漂亮,那有什么办法? 崇明帝心头缓缓的涌起一股怒气。 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几声后,拿出一张画卷,直接往龙椅下一丢。 画卷铺开,上面画的正是兰芝。 “那你再仔细看看,这是谁?” 柳声一看,眼中立即挤出几滴眼泪。 他满脸的深情, “陛下,这是臣的妻子,您真正的女儿朝阳公主啊。” 这一下,崇明帝气的笑了。 他压住喉头的腥甜,低声的呵斥, “柳声,朕告诉你这是谁,这是朕女儿身边的一个宫女。” “她前段时间犯 了事,自朝阳公主辅府逃脱。” “至于犯了什么事,朕也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他她挟持了荣华乡主,想要代替朕的女儿,嫁给小端木大人,你明白了吗?” “犯下这样大的错事,她是死罪,结果她却想办法逃了,。” “你所娶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而是一个死刑犯。” 柳声一脸的苍白,心中骇然。 他失神了片刻,立即摇头,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陛下您误会了,是她!” 他指着朝阳公主。 “是她窃取了我妻子真正公主的位置。” 看着这人一副说不通的样子,崇明帝一拍龙椅的扶手。 “你好大的胆子,朕从小养到大的女儿,朕会不知道她是谁吗?” 朝阳公主就跟她的阿娘,长得一模一样。 当年崇明帝之所以会为那个江湖女子动心,不正是因为她举世无双的长相吗? 现在倒好,这些人张嘴就来,说皇帝的女儿是个冒牌货。 尽管崇明帝没有关心过朝阳公主。 他从小放朝阳公主自生自灭。 可是皇室血脉是不容被玷污的。 这一点,崇明帝还是相当的有原则。 他冷声的大喝,“朕念在你也是被兰芝蒙骗的份上,不砍你的脑袋了,滚。” “往后再自称自己是朝阳公主驸马,意图玷污小端木大人的清誉,朕 绝不轻饶。” 说完,崇明帝又拼命的咳嗽。 端木景要说话,崇明帝抬起一只手制止了。 “端木景,至于你这位永定侯府的大爷,屡次惹事,屡教不改。” “朕现削去你们永定侯府的爵位,贬为庶民。” “从今往后,再不得踏入皇宫半步。” 这一下,崇明帝将整个永定侯府打回了原形。 当年的永定侯,对崇明帝的救命之恩,就这么妥妥的,被这些人耗费个一干二净。 端木景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想过,自己已经从世子的位置上被薅了下来,失去的再多,也不过是被崇明帝训斥一顿。 让他在帝都城里丢丢脸罢了。 自从姜诗琪和他闹开了之后,这帝都城里,他丢的脸还少吗? 所以这次他才敢破釜沉舟,带着柳声往皇宫里走这一趟。 但却是哪里知道,仅仅只是这一趟,便让他们整个永定侯府被削了爵。 端木景爬过去,恳求崇明帝开恩, “陛下,陛下,您就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不要如此残忍,陛下。” 崇明帝冷笑, “若非看在你父亲,当年救过朕一命的份上,你以为就凭你们永定侯府这么多年来的作死,朕会放过你们吗?” “你们家早就应该被朕整族抄没。” “现在你们还能够保留府邸,及你们家的那些资产 ,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还敢提当年的恩德?” 崇明帝一扬手, “皇室血脉,岂容尔等随意玷污?滚下去。” 有两个侍卫上前,将端木景、乐颜、白仙儿、柳声等人,一起拖了下去。 姜家的人随后离开。 崇明帝咳个不停,伸手摁住胸口,一口血吐了出来。 端木皓礴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崇明帝, “陛下,还是当保重身子重要。” 朝阳公主也往前走了一步,眼中带着淡淡的关心。 崇明帝朝着朝阳公主伸手, “皇儿过来。” 朝阳公主犹豫一瞬,还是缓缓的走上前,握住了崇明帝的手。 崇明帝这两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现在已经到了极为严重的程度。 他的目光落在朝阳的脸上,似乎通过她,看到了遥远的记忆中,那个张扬自由的女人。 真后悔啊。 他后悔当年因为一己之私,将那样明媚的女子带入皇宫,囚禁在这座沉重的金丝鸟笼里。 却又没有好好的保护她,让朝阳的母亲,宛若一朵鲜花那般迅速的凋零。 可一个男人,总得在垂垂老矣的时候才明白,这人世间的许多事情,无法尽如人意。 “朕当年,正值盛年,心中狂妄,只觉得这世间最好的女子,都应归朕所有。” “皇儿,活到了父皇这 样的年纪,才明白有些事不可求,求不尽。” 若是明知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会走到彼此两看相厌的地步。 崇明帝当初就不应该自私的,想要占有心中的那一份美好。 顿了顿,崇明帝苍老的手,抚摸上朝阳公主的头发, “这些年,皇儿,辛苦你了。” 他叹了口气,将手收回来,摆了摆。 示意端木皓礴与朝阳公主一同回去。 朝阳公主走出皇宫的那一瞬间,他她回头看着沉沉关闭的宫门,眼中落下了一串泪水。 她是一个很少哭的人。 但是今天,她忍不住落了泪。 是因为她已经替自己原谅了这个父亲。 他是一个帝王,不是寻常人家的父亲。 他的人生里有太多的女人,他也有很多个孩子。 他属于这些女人和孩子,但他更多的,是属于整个苍龙国。 大约做帝王就是这样,看似拥有一切,到了最后,却只剩下满目的荒凉。 端木皓礴伸手扶住了朝阳公主的身子。 他搀扶着她一同上了轿子。 朝阳公主的头,靠在端木景的肩上。 就在要起轿时,轿子被人拦住。 端木皓礴掀开轿帘。 刀魂在轿子外面拱手说,“是端木景。” 端木皓礴微微的点了下头,挥手让刀魂退下。 露出了端木景那一张充满了怨恨与不甘心的脸。 第382章 端木老太太当场没了气息 “你为什么不帮你的父亲说话?” 端木景满脸都是怨恨的,看着轿子里的端木皓礴, “你也是永定侯府的人,你父亲的家族被削爵了,你脸上就有光吗?” 端木皓礴笑了, “我如今已经上了姜家的族谱,是你们端木家不放人,不将我从端木家的族谱上除名。” “如果你们可放过我的话,那我的脸上就还是有光的。” 端木皓礴摆明了态度。 他现在只想脱离端木家,怎么可能会为了端木家,向崇明帝求情。 端木景充满了恨意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儿子。 他暗自咬牙, “你会受到报应的,这么对自己的父亲,你会受天谴。”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其实从一开始,端木皓礴就不相信端木景说的话。 他之所以让端木景带着所有人,到崇明帝面前去陈情。 目的就是为了让崇明帝迁怒端木景。 端木皓礴要把崇明帝对于永定侯府,那最后一丝恻隐之心给掐灭。 让崇明帝亲手将自己封出去的爵位收回来。 是端木皓礴一手斩断了端木家的青云路。 他并不在乎亲爹一家。 因为端木皓礴根本不用靠永定侯府,就能够平步青云路。 他的背后有长 公主府和姜家给他撑腰,还有朝阳公主,他怕什么? 永定侯府里,一阵凄风残雨。 刚刚才买回来的一些奴婢,缩在角落里哭泣。 端木景失魂落魄的踏入永定侯府。 端木老太太撑着病入膏肓的身子,身上挂着已经显得十分宽大的衣服,询问端木景, “我们家的爵位呢?你父亲的爵位呢?” 端木景一脸难堪的低下头,他怎么跟自己年迈的祖母说,家中的爵位丢了。 就在他沉默时,端木老太太一记拐杖,敲打在端木景的身上, “你糊涂啊,这可是你父亲提着脑袋赚回来的爵位。” “你知道你父亲当年,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才将陛下送回帝都城的吗?” “就被你这么一下子毁了。” “你为什么要去帮那个冒牌驸马爷?你是不是脑XX病?” 端木景的所作所为,还没等他们走出皇宫,就被传的帝都城人尽皆知。 与之一同传出来的,是陛下被端木景气吐血的消息。 一群锦衣卫冲入永定侯府,把牌匾给扯了下来。 端木老太太气血攻心,一口血喷出,全撒在端木景的脸上。 端木景的眼睛睁大,看着面前的祖母倒下去。 他伸手一接,拿出颤抖的手 指,去探祖母的鼻息。 端木老太太当场没了气息。 死了。 端木景如遭雷击。 不远处,还传来韦氏那欢快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 即便永定侯府里头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韦氏还是疯疯癫癫的,没有半丝清醒的迹象。 她此时的没心没肺,开心快乐,倒显出莫大的讽刺。 端木景一抬头,便看到永定侯那比以前肥胖了许多的身影。 他用看着仇人一般的目光,看着端木景,声音恨恨的, “好好的一个永定侯府,被你折腾成这样,你现在开心了?满意了?” 老太太说的没有错。 他当年知道自己救下的,是被追杀的皇子时。 的确是冒着性命危险,将还是皇子的崇明帝藏进牛车里。 那是赌上了全族人的性命,才换来的一个爵位。 “姜诗琪多好一个妻子,她生的儿女又那么的优秀,你却一个两个的都弄丢了。” “现在好了,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帮我们家。” “最有能力的端木皓礴,也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剥夺爵位,你求仁得仁了,端木景!” 永定侯冲着端木景嘶吼。 端木景内心的回忆,在一刹那间,宛若滔滔江水一般,排山倒海的袭 来。 的确全都是他的错,是他不知足养外室,气走了姜诗琪。 是他想要将外室的孩子,记入族谱,最后逼走了他和姜诗琪的儿女。 那些优秀的孩子,一个两个的都是人中龙凤。 端木景昂着头,看着天空,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永定侯冷漠的看了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本就是个没什么大本事的人,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于是他也干脆撩开了手不管,。 乐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脸都是担忧。 怎么办现在?端木景晕了,端木老太太死了,卫韦氏疯了,永定侯依旧什么都不管。 偌大一座府邸里,就只剩下了她和白仙儿两人。 “你还不走?” 白仙儿冷眼看着乐颜, “今天是柳声替你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没让大家把视线全都落在你的身上。” “等到大家回过神来,就会揪着你这个冒牌货不放了。” 乐颜背上升起一层的冷汗,她朝着白仙儿笑了笑, “你在说什么呢?妹妹,姐姐怎么听不懂?” 白仙儿“呵”了一声,“你还在这儿给我装。” “姜家根本就不承认你是姜诗琪的亲生女儿。” “姜诗琪和我阿 爹生的,那个丢掉的大女儿,早就已经被找回来了。” “人家都已经上了姜家的族谱,现在正带着她,与帝都城的上层贵妇们走动。” “乐颜你算个什么?你就是个帝都城里的笑话而已。” 白仙儿越说,乐颜的脸越白。 乐颜一跺脚, “那都是他们被小兰那个贱婢给骗了。” “我才不走呢,阿爹现在需要我,阿爹他最疼我了。” 白仙儿“哼”了一声, “随你吧,我要去打理侯府的事宜,没空陪你在这里玩这些把戏。” 现在端木家,就只剩下了她独撑大局。 果然白仙儿一出去,她买来的那些奴婢,就都宛若找到了主心骨那般,围拢到了白仙儿身边。 别来看白仙儿才四岁多,她做起事情来,倒比普通的大人都还要游刃有余。 她将端木老太太的丧事一一的吩咐下去。 整个乱成了一团的府邸,终于开始重新运作起来。 乐颜瞧着心生嫉妒,因为她的母亲,从来没有在这种豪爵人家里头当过家。 所以她母亲也从没有教过乐颜,怎么主持这么大的家业。 她只能够在旁边,看着白仙儿获得整座府邸的人心。 而自己就像个花瓶摆设一般,毫无用处。 第383章 给陛下侍疾 端木老太太的丧事开始筹备。 白仙儿找到了乐颜。 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嬷嬷。 以前的白仙儿就很讨厌乐颜,现在端木府里头,没有一个当家主事的人。 白仙儿对于乐颜的嫌弃,便堂而皇之的展露出来, “你不是说,你是姜诗琪的亲生女儿吗?” “现在老太太过世了,你去把姜诗琪,还有我大哥、二哥、三哥全都请过来。” 这么大的事,端木老太太的孙子怎么能不来尽点孝心? 白仙儿原本想要自己去请,好拉近她与姜家的关系。 但是想到乐颜,她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看乐颜出丑的机会? 白仙儿一脸的得意, “我就看看,你要怎么把人请来。” 乐颜生气的站起身,对白仙儿说, “你明明知道,我阿娘不喜欢我。” “因为我心中向着阿爹,所以阿娘不肯认我这个女儿,你是在故意的为难我。” 白仙儿笑着转身,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的话,那你就这么认为吧。” 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没时间陪着乐颜一直在这里说些废话。 乐颜没有办法,只能够硬着头皮来到姜国公府,要请姜家的人去老太太的葬礼。 可是她刚刚走到姜国公府的门口,就看 到端木皓礴带着端木皓然,从里头走出来。 乐颜急忙上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两人, “大哥,三哥,老太太过世了。” 端木皓然点点头,对于乐颜这个冒牌货不假辞色, “知道了。” 却并没有要去端木家的意思。 而是和端木皓礴一同急匆匆地往外走。 乐颜一见,站在姜家的大门外,扯着嗓子说, “她是你们的祖母,如今你们二人的名字,还在端木一家的族谱上。” “你们不能够不尽你们儿孙的职责吧。” 她的嗓门很大,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大量的百姓目光,用舆论逼着姜家的两兄弟去端木家,给老太太守灵。 端木皓礴和端木皓然两兄弟,本来不欲搭理乐颜。 但是乐颜的嗓门儿却越来越大。 “你们走!你们若是敢走的话,你们一辈子都会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百姓停下脚步,窃窃私语,又开始看姜家的热闹。 有人压低了声音的说, “虽然端木一家做的有些过分了,但是血缘关系不可逆。” “这端木老太太过世了,端木一族族谱上的两个孙儿,还是要去给老太太守灵的吧。” “那个老太太不做个人事儿,但好歹在血缘关系上是两人的亲老祖宗。” “姜 小将军,姜五小姐和荣华乡主不去就算了,端木皓礴与端木皓然也不去的话,就未免说不过去了。” 乐颜听着众人的议论,不住的点头, “就是,两位哥哥若是不去的话,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端木皓然刚要说话,端木皓礴却实转身问乐颜, “本官问你,是不是出了天大的事,我们兄弟俩都得去端木老太太的灵前守灵?” 乐颜“哼”了一声, “这是自然的,这是你们身为小辈该有的孝道。” 苍龙国以孝治国,一个孝字,就能够压垮两人的脊梁。 见端木皓礴没有说话了,乐颜急忙一扬手, “走吧,现在就走,我们立即回去。” 她都已经在脑子里勾勒好了。 当她将端木皓礴与端木皓然两兄弟带回去的时候,白仙儿那个小怪物的脸上,会出现多么精彩的表情。 乐颜知道,白仙儿一直很想要和姜家搞好关系,可是白仙儿身为外室子,和姜诗琪有着天然的仇恨。 姜诗琪这样恩怨分明的人,无论白仙儿做什么,她都不会疼爱白仙儿的。 对于和姜家的关系,白仙儿是有心无力。 所以白仙儿才安排了乐颜,做这样的事情。 目的就是要羞辱乐颜。 但是乐颜现在做到了 ,她将端木皓礴与端木皓然两兄弟,带去了老太太的灵堂前守灵。 一方面可以告诉白仙儿,她乐颜是个有本事的人。 另一方面,也可以告诉许多不明真相的人,乐颜和姜家的关系还不错。 所以那些人就会考虑到,乐颜究竟难道真的是姜诗琪的女儿? 是不是真如乐颜所说,只是因为乐颜一心向着端木景,所以姜诗琪不喜欢乐颜,不肯与她相认? 当大家有所联想时,对于乐颜的态度,便会或多或少的好起来。 只要乐颜有可能是姜诗琪的女儿,那么她将来获得的好处便是无尽的。 然而,正当乐颜等着,端木皓礴与端木皓然两兄弟走向她时。 却见端木皓礴朝着皇宫的方向一拱手, “陛下病危,正当此时,我身为臣子,不能够在陛下面前尽忠,那我就是个不忠不义之人。” 君臣君臣,先有君才有臣。 与陛下相比,端木府上的那位老太太,便显得极为微不足道了。 人群鸦雀无声。 甚至还默默的给端木皓礴和端木皓然两兄弟,让出了一条路。 所有的人都是识大体的。 对于君主来说,一个小家,一个已经过世了的老太太,实在是不值一提。 甚至还有人充满了赞赏的,对端木皓 礴与端木皓然两兄弟说, “为了给陛下侍疾,驸马与三哥儿放弃了给自己的祖母守灵,当真是一片忠心,可鉴日月。” 此时此刻,端木皓礴与端木皓然,便是心中有大义之人。 若乐颜在阻拦他们二人进宫的话,乐颜便是居心叵测。 看着端木皓然与端木皓礴两兄弟,转身离开的背影。 乐颜心中又气又急。 她哪里知道,崇明帝早不病重,晚不病重,偏偏在这个时候病重,。 这时候乐颜才知道,端木皓礴身穿官服,而端木皓然也是穿戴整齐肃穆。 两人从姜家出来不是去往别处,而是准备进宫的。 没了这两兄弟,乐颜想要再去请姜家的其他人,去给端木老太太守灵,已然是不可能。 她灰溜溜的走在街上,正好看见柳声,陪着乐家的老嬷嬷在街上,买了大堆小堆的东西。 他们往一套宅子里去。 这套宅子,是乐颜从端木景的手里要过来,给柳声住的。 因为刚从宫里陈情回来,端木家就被削了爵,端木景晕死过去。 所以也没来得及找柳声这个假驸马,把宅子拿回来。 乐颜心中有气,请不来姜家的人,还得看着柳声这个罪魁祸首,在她的面前,住着她的宅子。 这口气怎么能够忍得下? 第384章 反正你的钱也都是留给我的 乐颜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了柳声。 她来到柳声居住的那一套宅子前面。 等乐颜推门而入,她吃了一惊。 这座她从端木景手里要过来,根本不值什么钱的破落宅子,如今已经被翻新了一遍。 里头处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柳声和乐家的那个老嬷嬷手里,更是拿着许多精致值钱的摆设,在布置着前厅。 见到乐颜,老嬷嬷急忙上前向乐颜行礼, “大小姐,你回来了。” 乐颜一脸的疑惑, “你们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钱,置办的这些东西?” 她知道柳声身上是有点钱,可就算是把柳声的钱全都加起来,也不够翻新这座宅子的。 毕竟帝都城里寸土寸金,人工也高,一整套宅子翻新的话,那人工费也是很大的一笔。 那嬷嬷笑着说, “大小姐,咱们家有钱呢,老太太的手里可有很多的钱呢。” 老嬷嬷最近才发现,老太太手里的金砖拿了一块又一块,拿了一块又一块,。 似乎怎么拿都拿不完一般。 别的不说,老嬷嬷最近克扣老太太给的那些金砖,都已经偷偷攒下了许许多多的钱。 乐老太太愣是没发现。 那些钱在帝都城里,买一套宅子都绰绰有余了。 车夫正好从老嬷嬷的身后路过,他和柳声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对老嬷嬷充 满了不喜。 老嬷嬷就不应该告诉乐颜,乐老太太手里有花不完的钱。 现在乐颜知道了这个消息,乐老太太手里还剩下的那些金砖,不得要全给乐颜? 车夫与柳声都不想到手的巨额财富,会有另一个人来瓜分。 乐颜的双眼冒光,听到老嬷嬷这么一说,她也没有料到,这座宅子里奢华的布置翻新,居然花的全都是乐家的钱。 乐家的钱,便全都是她的钱。 于是乐颜高傲的仰着头, “我会告诉父亲,让父亲将这座宅子的地契给我,将这座宅子转到我的名下。” 说完,乐颜撇下了院子里的人,进入到了老太太的房间里。 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乐老太太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乐颜也没有过多的关心,乐老太太的身体怎么样。 她只充满了埋怨的对乐老太太说, “你也真是的,家里还有那么多的钱,怎么不提前的告诉我?害我心里还内疚了许久。” 她当初从乐家走,去往端木家的时候,可是带走了乐家所有的钱。 当时乐颜不说内疚,过程中,连回来看乐老太太与乐侗水一面都没有。 现在,乐颜一见到乐老太太,就说起这样的话。 乐老太太心中有气。 但是现如今,乐侗水病入膏肓,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乐老太 太就只剩下了乐颜这一个血脉,她能拿乐颜怎么样? 只能够躺在床上躺着,气得慌。 又听乐颜说, “祖母,我们乐家还有多少钱?给我一些。” “我如今在端木家,被那个白仙儿压的喘不过气来。” “哼,白仙儿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一个外世子,也在我面前嚣张。” “她不就凭借着自己有几分赚钱的天赋,才能够拿捏住端木府上的那些下人吗?” “如果我比她有钱的话,那些下人可全都会听我的了。” 乐颜这话说的没错,下人们都是见风使舵的。 哪个主子能给她们发钱,她们自然效忠哪个主子。 乐老太太气的不想说话,扭过头去,不想搭理乐颜。 乐颜凑近一些,语气中有些不耐烦的对乐老太太说, “祖母,反正你的钱也都是留给我的。” “你想想看,现在你的身边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担事?” “就外头那几个奴仆吗?她他们可都是外人。” “还有那个柳声,你不要以为柳声是真的驸马,他是假的。” “我们一起去见过陛下,陛下说,他娶的那个叫兰芝的女子,只是朝阳公主身边的一个婢女。” “当初兰芝也是犯了死罪,自行出逃,才叫柳声给碰上的。”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乐颜。 柳声自从宫中回来,压根就没有提过这件事。 他们一直以为柳声入了宫,就已经和陛下相认了,也是真正的驸马了。 乐老太太没有去查证过,毕竟她身子不好,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得在床上好好的休养。 就算是勉强起来走一走,也很快会疲惫。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乐老太太见乐颜点点头,她的面色阴沉,想了半晌。 乐老太太不由的笑了起来,“哈哈。” 笑的眼角都流出了眼泪。 所以人这一生,想尽一切办法手段赚了这么多的钱,究竟是为什么? 乐老太太现在也有些糊涂了。 他们坐拥金山,可她儿子一辈子活得战战兢兢,拘手拘脚的。 等到好不容易可以放开手脚,花那座金山了,却是缠绵病榻,每天年清醒的时候都少。 反倒是乐老太太身边的这些人,享受到了那座金山的好处。 尤其是柳声,跟他们乐家压根没有什么关系,甚至乐家也没法通过柳声,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柳声的驸马身份是假的,乐家根本就依靠不上柳声。 甚至柳声现在还在大手大脚的花着乐家的钱,他凭什么呀? 乐老太太深吸口气,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乐颜的胳膊。 乐颜拧着眉头,“祖母,你抓疼我了。” 乐老太太却是是一句 话没有说出口,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乐颜着急了,她推着乐老太太, “祖母,祖母,你先告诉我咱们家的钱都在哪儿,祖母!” 见乐老太太没有什么反应,乐颜干脆站起身,翻箱倒柜的在乐老太太的房间里,找出了几块金砖。 她高兴的笑了,带上那几块金砖就回了端木府。 车夫见状,正要伸手拦住乐颜,但却被柳声给制止了。 僻静处,车夫不满地问柳声, “你为什么不拦住她?乐颜小姐拿走的可是我们的金砖。” 她多拿走几块,车夫与柳声便少分几块。 柳声“嗤”笑一声, “不就区区几块金砖吗?你这就心疼了?” “你放心,我们吊着乐老太太的一口气,只要她活着,我们就有无穷无尽的金砖。” 柳声深信这一点。 乐颜拿走的,不过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就让乐颜以为,她拿走的是全部好了。 柳声的眼眸低沉,看着远处的老嬷嬷,压低了声音对车夫说, “你真正要解决的不是乐颜,而是她!” “有她在的话,无论乐老太太拿出多少金砖来,我们都得跟她三分。” “乐颜算什么?她一个已经上了端木家族谱的人,是乐家的外人,根本不足为惧。” 车夫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看着远处的老嬷嬷, “交给我!” 第385章 师兄,我终于找到你了 老嬷嬷的尸体,被丢入了这栋宅子后面的一座枯井里。 车夫搬了一块厚重的石板,压住了这座枯井。 柳声对乐老太太说, “老嬷嬷拿走了所有的金砖后,就离开了这栋宅子。” 他一脸惭愧的表情, “老太太,我也到处找过老嬷嬷,但是到处都找不到她,太抱歉了。” 乐老太太不断的咳嗽,有心想要深思这其中的问题。 但是她有心无力,很快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 “我听乐颜说,你的妻子并不是朝阳公主。” 乐老太太现在关心的是这个。 她以为戳破了柳声的谎言,迎接她的会是柳声的惊惶失措。 哪里知道,柳声只是轻描淡写的摆了摆衣角, “我也是被兰芝骗了,没想到我和她夫妻这么长的时间,她连我也骗。” 这一点柳声倒是没有说谎,他之所以有这个胆子来到帝都城,就是笃定了兰芝说的话是真的。 毕竟兰芝那么爱他,又是在临死之前说的这一番话,怎么可能让人怀疑真假。 乐老太太抿唇看着柳声不说话。 她现在没什么力气起床,身边的老嬷嬷又跑了,这满屋子伺候她的丫头,全听柳声一人使唤。 就算乐老太太想要让柳声出去,她也没办法办到 。 柳声吩咐了房里的丫头,好好的伺候乐老太太。 他起身对乐老太太说, “这宅子里还有许多要修缮的地方,我先去忙了。” 柳声刚刚要走出门,又被乐老太太叫住。 乐老太太心中虽然不愿,但还是憋着一口气问柳声, “我儿子和乐颜怎么样了?” 她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对于子孙还是很惦记的。 乐颜虽然时常的气她,可到底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 柳声摇摇头叹了口气, “乐颜小姐将你房里的所有金砖,都搬到了永定侯府去,我现在正要想办法去筹点钱,为县令大人抓药治病。” 乐侗水身上的这个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病。 看了多少大夫都看不好。 倒是养的那几个道士,日日为乐侗水念经,把乐侗水的一口气给吊着,不上不下的。 好也不能再好,坏也没法再坏。 但是彻底的给乐侗水断了药,那又不行。 乐老太太一听,脸色都白了, “我还有一点钱,你别着急。” “你拿着这点钱给侗水找几个好点的大夫。” 她抠抠搜搜的,从身边的枕头下面又掏出了一块金砖。 瞧着她手里的那一块金砖。 柳声的眼眯起。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乐老太太手里的金子无 穷无尽。 只要有让乐老太太花钱的理由,她就能拿出无数的金子出来。 关于乐家人的这些事,姜家全知道。 南衣和姜芷兰坐在小亭子里,听的死侍汇报给姜诗琪,关于乐家发生的这一切。 南衣一边吃苹果,脸上笑嘻嘻的。 【这个就是报应了。】 【乐家人的钱花不到他们自己的身上,全都花在别人的身上,这就叫做有命赚钱没命花。】 姜芷兰手中拿着一块绣帕,一边给南衣缝着小帕子,一边低声的问, “可是那个柳声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柳声不仅仅杀了兰芝,还想冒充驸马。 他现在享受到了乐家的不义之财,每天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想想就让人觉得天道不公。 南衣的小脚一翘一翘的, “不着急,柳声的报应也很快就来了。” 银花是在一个下着细雨的晚上,挺着大肚子敲开了柳声的家门, “师兄,我终于找到你了,师兄。” 银花上前,一把抱住了柳声的脖子。 在柳声那诧异的眼神中说道: “阿爹这回也来了,他们知道你在帝都城落脚后都来了。” 银花说的那些人,便是柳声老师的那几个弟子。 也是银花的师兄们。 “柳声如今你做了驸马,可真是苦尽甘 来啊。” 大家笑着站在门外,这些弟子此次都是进帝都城来赶考的。 大家进了乐家的这一点小小的宅院,嘴里不住的发出羡慕的声音。 “柳声你这做了驸马的人,可就是不一样啊,住的宅子都比咱们乡下住的大气太多了。” 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真正的大宅院,究竟能够有多大。 只知道柳声如今住的这座宅子,已经够气派够大的了。 柳声的眼底含着淡淡的讽刺,并没有解释那么多,而是让府里的丫头小厮们,将他的老师和银花,还有几个师兄都迎进了宅子里。 几个师兄弟好久没见了,自然是要寒暄一番的。 大家对柳声也都充满了羡慕。 于是柳声出钱,让丫头小厮们订了帝都城里最有名的酒楼,将菜全都弄回到宅子里。 在院子中开了一张大圆桌子,招待那几个师兄。 院子里吵吵嚷嚷,一片欢声笑语,都是故人重逢的喜悦。 乐老太太躺在床上,想要翻个身,身边的丫头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叫了半天,才进来一个陌生的老婆婆。 “外头怎么这么吵?你们是怎么做下人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乐老太太的心中有着气。 老嬷嬷阴阳怪气的说, “柳公子的老师、师妹与他的 师兄来了,在院子里摆了一桌宴席。” “这些都是柳公子的朋友,老太太不必那么小气,忍一忍不就好了吗?” 乐老太太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宅子可是乐颜从端木景手中,要来给乐家人住的。 现在反倒成了柳声的自家宅院。 他想宴请什么人,都不用知会乐家的,正儿八经的主人,在院子里摆席面就自己做了主。 乐老太太满脸不高兴,“那也不能这么吵吧。” 老嬷嬷不耐烦的问道: “要不我去把柳公子叫进来,老太太自个儿跟柳公子说?” “只是柳公子现在正在兴头上,不知道听不听老太太的。” 一时间,老太太气结。 她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一脸陌生的老嬷嬷。 这些柳声请买来的奴仆,对于乐老太太来说非常的陌生。 远不如之前那位老嬷嬷好使唤。 虽然之前的那位老嬷嬷有点爱贪小便宜,这一点乐老太太也知道,但好歹没什么大的坏心思。 与现在这位老嬷嬷相比,乐老太太反而有些想之前的那位老嬷嬷了。 “滚,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 乐老太太气的躺在床上,转过身。 她房里的那个嬷嬷狠狠的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当谁愿意伺候这个死老太婆似的。 第386章 县令大人的药钱又不够了 乐家的小宅院充满了欢声笑语。 其中有一个姓祝的书生,在沉默了许久后,指着银花的大肚子问柳声, “如今公主已然去世,驸马,不知我们小师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你要如何安置?” 圆桌边的笑声突然一停,气氛从之前的融洽,变为了一种尴尬。 祝书生身边的一位师兄,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但祝书生却是一甩手,将那位师兄的手甩开。 他看向银花和老师陈会平。 陈会平的脸色有些不好,将眼眸垂下,只盯着桌面上的酒杯看。 陈会平一提起这件事,脸色就不好了。 毕竟谁都没有料到,银花居然和柳声这样一个已经成了亲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 在陈会平的心目中,银花还是一个天真无邪,充满了美好的姑娘。 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有前途,有上进心的男子,过上相夫教子夫唱妇随的日子。 谁知道突然有一天,陈会平和他的弟子们就发现,银花的肚子缓缓的大了。 谁都别提,当陈会平知道银花有了身孕的那一刻,他有多么的震惊。 他抄起手边的棍子,就想要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打死。 幸好祝书生当时在场,拦下了陈会平。 也是在那个时候,银花泪流满面的跪 在地上,说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就是柳声。 陈会平十分震惊。 因为柳声娶的妻子,是被陷害的公主一事,小镇上的很多人都知道了。 尤其是柳声的老师,和他的师兄们几乎无人不知。 他们都知道柳声去了帝都城,要找回他驸马爷的身份。 却不知道,银花早就已经和柳声勾连在了一起。 所以这一次,趁着学生们都上帝都城来赶考的机会,陈会平特地带上了银花,也一同来找柳声。 大着肚子的银花,哭着起身,走到了柳声的身边。 她跪在地上,冲着陈会平磕头, “阿爹,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柳师兄,阿爹。” 祝书生看着自家老师坐在酒桌前面,将桌面上的酒一饮而尽。 老师那一言不发,红着眼眶的模样,实在是叫人不忍心。 柳声也跪在银花的身边, “老师,都是我的错,是我与小师妹两情相悦,情不自禁。” “放心吧,老师,我一定给小师妹一个交代。” “她既然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我就一定会娶她为妻的。” 祝书生皱着眉头问, “你现在的身份是驸马爷吗?” 之前柳声说要进京,找回自己驸马爷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 柳声也没有传个 信回来。 柳声迟疑了一瞬,摇了摇头,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位假公主早就笼络了大批的人心,就连姜家也帮着她。” “小端木大人更是与那位假公主,有了真情实意。” “所以他们联手将假戏真做,坐实了那位假公主的真公主身份。” 柳声信口雌黄。 他当然不可能告诉这一些,满脸都是羡慕嫉妒他的师兄们,兰芝其实只是朝阳公主身边的一个丫头罢了。 甚至在柳声的口中,就连崇明帝也不打算掀起什么风浪, “陛下给了我一大笔的钱,他在心中已经承认了我的驸马身份。” “但是为了避免朝廷动荡,没办法明面上的恢复我的驸马身份,毕竟姜家的势力很大。” 大家都相信了柳声的说辞。 祝书生又问, “既然如此的话,你也不必要替公主守节,不如择日将我们的小师妹娶进门吧。” 柳声点点头, “自然,此事不可大操大办,毕竟还要顾虑到陛下的颜面。” 虽然大家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陛下没有明面上承认柳声的驸马爷身份。 柳声却还要顾及到崇明帝的颜面,不大操大办与银花的婚事? 但既然柳声这么说的话,大家也都接受了。 只要柳声肯 给他们的小师妹,和陈会平一个交代就好。 银花和她阿爹慢慢的松了口气。 柳声现在的日子,过得可比小镇上好多了。 相信银花将来一定会过上衣食富足的生活。 吃饱了喝足之后,柳声给了众人一些钱。 除了他的老师和银花留在这座宅子里外,其他的师兄都安排去了附近的酒楼客栈住宿。 等送走了师兄们,又安顿好了陈会平和银花的住处,柳声进了乐老太太的房里。 乐老太太在昏睡着,她被柳声伸手推醒。 “老太太,家里的花费又不够了,你得拿些银钱给我。” “不然,县令大人的药钱又不够了。” 乐老太太睡得昏昏沉沉的,她恍恍惚惚的记得,前两天才给过柳声一块金砖。 怎么这块金砖就用完了? 乐老太太疑惑的询问。 柳声却是冷笑一声, “这帝都城是什么地方?银钱经得什么用?” 柳声见乐老太太心生犹豫,他弹了弹手指, “无所谓,大不了省着一点花罢了,只是县令大人身上的这病,得伤些脑筋而已。” “有几味药材价值连城,而且还有价无市,要不然咱们的钱怎么花的那么快呢?” “不过这几味药材不是没有平替,找一些药效没那么好的,又 在市面上容易找到的代替,也不是不行。” 乐老太太听柳声这样说,她哪里还能忍得住? 立即从自己的枕头下面,又掏出一块金砖。 柳瞧着心中有些好奇,这个乐老太太床底下,莫非铺满了金砖? 怎么能够掏出一块又一块金砖来的? “对了,我给你新找了一个丫头,是个顶顶不错的,手脚勤快的人。” 说着,柳声招了招手,小琼便走上前,向乐老太太行礼。 她看起来面相不错,对乐老太太笑盈盈的,也没有别的丫头婆子那样,对乐老太太一脸的不耐烦。 “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新找个丫头?” 乐老太太仔细打量着小琼,小琼也大方,任由乐老太太将她上上下下审视清楚。 柳声说, “我看其他的丫头婆子,伺候你都不太尽心如意。” “这个小琼和你们是一个口音,应当与你们乐家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我便将她买了下来。” 乐家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南县人。 而是乐侗水花钱捐了一个南县的官,所以他们一家人,才在南县待了八年的时间。 “老太太好!” 小琼一张嘴便是一口的乡音。 乐老太太神思震荡,她呐呐的应了一声。 对于小琼的留下再没有任何的意见。 第387章 毕竟他现在已经不年轻了 小琼留在乐老太太的房里,替乐老太太揉着腿,时不时与乐老太太说话。 她一口乐老太太家乡的口音。 每每听到小琼说话,乐老太太便是一阵阵的心软。 不自觉的,也拉近了与小琼之间的距离。 很快,乐老太太就接受了小琼。 夜深十分,柳声走过了老太太的房门外,进了银花的房间。 银花正和陈会平说着话。 看到柳声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来,陈会平“哼”了一声,但是也没有表示反对。 反正银花的肚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她已经是柳声的人,柳声也承诺了,会风风光光的娶银花进门。 就算再是不喜,事已至此,陈会平还能说些什么了? 银花却是看到柳声手里,提着的那个大包袱,她的眼睛一亮。 柳声将包袱放在桌面上,里面是一些散碎的银子和一叠一叠的银票, “这些银钱,给你去置办一些嫁妆和成亲的行头。” 柳声握着银花的手,又对陈会平郑重的承诺, “放心吧,老师,我既然已经与银花定了终身,必不会辜负她的。” “原本我也是想等过了这段时日,在帝都城彻底的安顿下来,才将您与银花接到帝都城来享福。” “结果我却忘了,最近帝都城正在科考,你们倒先来 了帝都城。” 说起这件事,陈会平倒是有话要和柳声说了, “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虽然说娶了个不错的,来头很大的妻子,可是你现在并没有被陛下正式的承认过身份。” “也就是说,陛下在情感上认可了你,但是在明面上,你还是一个自由身。” “你为何不参加今年的科考?以你的才学,定然能够名列前茅,从此往后做出一番大事业。” 银花看着她那老古板的父亲,伸手拉了拉陈会平的袖子, “阿爹……” 柳声却是笑道, “老师,我如今不缺银钱,读书是为了飞黄腾达出人头地,可是只要我手里有足够的钱,也依然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老师,你现在出去看看这帝都城里头的人,哪个不对我点头哈腰,一脸的恭敬?” 柳声若是去哪个酒楼饭馆,里头的掌柜小二一看到他,隔了老远都会笑脸相迎出来。 这在柳声的生命中是很少的。 他从小就过得穷,年少时候被陈会平看中资质,资助他读书,并且给了他小小的一间瓦房,让他努力上进。 若没有陈会平的话,柳声现在已不知去了哪里做一份苦力。 更不会有现如今的这一番成就。 柳声相当的迷恋这一种只要花钱,就能被 别人阿谀奉承的感觉。 帝都城的人都势力,而这些势力的人对于柳声的讨好,弥补了柳声年少时候的穷困自卑。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苦哈哈的读书,头悬梁锥刺股。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挥金如土,站在人上人的位置上,看着别人拼命的努力奔波。 柳声握着银花的手,眼中有着之前从未曾见过的狂热, “我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过得比所有人都要好了。” “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和银花过上好日子的。” 陈会平看着柳声一副油盐不进的固执模样,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刚要说话,却被银花制止, “阿爹,你已经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陈会平一甩袖子“哼”了一声,眼不见为净。 他离开,银花才一脸嗔怪的对柳声说, “师兄,你怎么又惹我阿爹生气了??? ??” “当心我阿爹像你小时候那样,打你的手心板子。” 柳声笑着,把银花抱入了怀里,摸着银花的肚子, “我说夫人呢,你就不能多盼着些为夫好” “如今我们俩苦尽甘来,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从今往后,你就安心的等着穿金戴银,做你的柳家夫人。” “若是老师愿意和我们住在一起 ,我自当买上十七八个奴仆,伺候老师。” “若老师不愿意,我在帝都城里另外给她他买一间宅子,让他与他的那些弟子们,讨论学问去吧。” 柳声笑着吻住了银花的嘴。 银花嘴里发出娇喘声, “哎哟,当心孩子,嗯嗯嗯啊啊。” 乐家这一边,不知不觉的,换上了“柳府”的牌匾。 乐家的人还不知道。 乐颜生活在端木府中,一门心思的要和白仙儿争个高下,根本就无暇顾及乐家那边的事。 趁着端木景无暇顾及之际,乐颜找到了韦氏。 她用一包糖,从韦氏那里换来了一间铺子,是专门做首饰的。 乐颜扬言,要将这家首饰铺子,做的比白仙儿那一家成衣铺子还要好。 这段时间来也的确如此,乐颜的首饰铺子收益不错。 端木景有心想要把乐颜,从端木家赶出去。 他知道乐颜并非他和姜诗琪的亲生女儿了。 这个冒牌货,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是看着乐颜拿回来的钱,端木景又沉默了。 他们端木家如今已经没有了爵位。 老太太的丧事办的又很潦草,帝都城里的那些权贵人家,一个都没来。 甚至端木家的族亲,也没来几个。 乐老太太潦草下葬。 端木家除了之前还 剩下的几间空铺子,以及现如今住的这一座大宅子外,什么都不剩了。 端木景仰仗着乐颜的银钱,他不管乐颜是怎么做到的。 只要乐颜能够拿回来钱,维持端木府上的开支,端木景便可以忍受这个冒牌货。 他故意不拆穿乐颜的真实身份。 由着乐颜每天阿爹长阿爹短的,在他面前和白仙儿争来争去。 端木景偶尔也会给白仙儿一点好脸色。 虽然白仙儿长得丑,很不尽人意,但白仙儿好歹是他的亲生女儿。 乐颜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端木景赚钱的工具罢了。 就在这样的日常算计中,端木景突然发现,科考近了。 他叫来了自己那个肥硕如猪的儿子白朗。 看着白朗一脸痴痴呆呆,满面油光的模样。 端木景恨铁不成钢的问道: “不是已经科考了吗?你今年参加考试了没?” 在帝都城举行的科考,都得贡生才能参加。 全国的贡生如今都在往帝都城来。 每一家书院都是爆满。 端木景记得,以前的白朗脑子还不错。 与端木皓然比起来,白朗不知聪明了多少倍。 这白仙儿和乐颜都是端木景赚钱的工具。 那至少得有个儿子,将来给端木景傍身吧。 毕竟他现在已经不年轻了。 第388章 一定会中状元 白朗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大鸡腿,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阿爹,你在说什么?” 他每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没钱了就找自己的妹妹白仙儿要。 白仙儿不给的话,他就回去白家找他的阿娘白瑶光。 白瑶光总是骂他,但最后总免不了要给白朗一点银子。 这样白朗又有了钱出去花销。 若是从白瑶光那里,再掏不出银子来,白朗就出去吃白食,到处赊账。 再让那些被他赊账的店家,去找白瑶光或者是白仙儿。 现在白朗的日子便是这样,他自觉非常的安逸。 再问白朗什么是科考?什么时间到了考试的时候? 他一问三不知。 那种头悬梁锥刺股的时光,已经离他很远了。 端木景一见白朗这蠢钝如猪的模样,便是气得火冒三丈。 他抽出棍子来就要敲打白朗一顿。 白朗朝着白仙儿的身后躲。 因为身躯太过于肥胖,行动之间也没法很灵活,平白无故的挨了端木景几下。 白朗哀嚎着, “考考考,我去考行了吧?阿爹你别打了。” 端木景丢下手里的棍子,指着白朗, “你必须给我去考,必须得高中!” 还留在端木家族谱上的,那两个优秀的儿子,都是姜诗琪生的。 根本就不亲近 端木景。 端木景心里面有气,反倒指望上了白朗给他出这口气。 他将白朗踹进了书房,指着满屋子的书,对白朗说, “还有一段时间才考试,你把这满屋子的书全都倒背如流,我再放你出来。” 又看着白朗那肥硕的身子,端木景气道: “不准再吃肉食,一日两顿只能够吃青菜。” “我听说以前皓然就是这么办的。” “他能够将身上的那一堆肥肉减下来,那你也一定可以。” 凭什么以前蠢钝的端木皓然都可以,以前聪慧的白朗反倒不可以了? 端木景就不信这个邪。 白朗哀嚎的声音响起,他拍打着书房的门, “阿爹,阿爹,别这样啊,阿爹。” “我答应了你去考试,我一定会考中的,你先放我出去吧阿爹。” 他也不管自己说出来的话,能不能办到。 反正现在先哄了端木景再说。 可是端木景这次下定了决心,他吩咐白仙儿, “严格按照我说的去做,若你哥哥这次能够高中,我就将你们兄妹的名字,记入端木族谱里面。” 白仙儿的目光一亮, “放心吧,阿爹,哥哥人不笨的,他这次一定会高中。” 白仙儿既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保证,那她就一定能够办得到。 虽然白仙儿长 得奇丑无比,但是她身上的诡异,有时候还是能起一点作用的。 入了夜,白仙儿手里提着食盒,让人打开了书房的锁。 她进入到书房里,看到白朗躺在一堆书里呼呼大睡。 端木景吩咐他写的字,抄的书,白朗一个字都没有抄。 而这些抄书抄字,是一个考生必备的努力过程。 白仙儿叹了口气,将白朗推醒。 她将手里的食盒递给白朗。 白朗已经饿了一天,痛哭流涕的打开食盒,看着里面的几盘青菜,不由的愤怒出声, “仙儿,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哥哥的吗?” “怎么没有肉?你是想让你哥哥死吗?” 白仙儿坐在白朗的面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可是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端木景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无奈与希冀,白仙儿都曾经拥有过。 她当然知道,如果白朗优秀努力的话,超过姜诗琪生的那几个儿子。 甚至比那几个儿子更灿烂更有才华,端木景就不会这么对待他们兄妹俩了。 可是白朗做不到。 他一次又一次的让白仙儿失望,无论白仙儿叮嘱过多少回,白朗依旧还是这样。 白仙儿也就不再在白朗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反正她有办法,让白朗获得最后的科考胜利。 “在科举考试 来临之前,二哥,你还是稍稍的减掉一些体重,这样在圣上面前被封状元的时候,你也能在体态上好看一些。” 白朗“呵呵”的冷笑一声,一边吃着盘子里的青菜,一边指着自己的鼻尖, “我被封状元?行了吧,白仙儿,咱们阿爹不切实际,你也不切实际了吗?” 他早就对读书科举一路,失去兴趣了。 白仙儿看着白朗的目光,就宛若看着一头不中用的猪, “我说过会让你中状元,你就一定会中状元。” “至于我是怎么做的,你且安心的等着就是了。” 白朗的心中多了一丝希望,脸上那一堆肥肉,挤的他的眼睛已经成了两条缝。 他的眼中迸射出亮光。 很快就要临近科考。 陈会平在此期间,多次明里暗里的询问过柳声。 他是不是就是放弃了科考的这一条路? 其实柳声已经考到了贡士。 如果他这次考中了,就会成为状元。 了不起,以他的才华也能成为一个探花之类。 如果他就这么放弃了,委实可惜。 但是每一次,柳声都很坚定的表示,自己不会再去参加科考。 这条路过得太苦了。 自从决定娶兰芝,并谋夺兰芝身上的钱财后。 柳声的路子就走弯了。 他的心思,早已经没 有放在读书上。 整日里,他只是钻研着怎么从兰芝的身上,弄到更多的钱。 亦或者是从旁敲侧击中,诈出兰芝在帝都城的身份。 没有人比柳声更清楚,他放弃了书本很久。 现在要勉强去捡,根本捡不回来。 如果他参加这次的考试,达不到众人的期望,那才是最丢脸的。 陈会平对柳声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等柳声取娶了银花后,他便搬出了柳声的宅子,和他的那些贡士弟子们,住到了一起去。 南衣四岁半时,她跟着阿娘一起去国师府,拜访三哥哥的启蒙老师谢先生。 “这几年多亏了谢先生的倾心教导,否则我们皓然,不会是这个样子。” 姜诗琪真心实意的感谢谢先生,这位端木皓然的启蒙老师。 当年端木皓然以九岁的年纪,进入到启蒙学院里,和一帮五六岁刚刚启蒙的孩子,坐在同一间课室中。 其实是相当怪异的。 但谢先生一直鼓励端木皓然。 并且在其余的孩子,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端木皓然时,他也会呵斥这些孩子,不能够用这样的眼神看端木皓然。 在谢先生的保护下,端木皓然能够拥有一个很平稳的心境,度过在启蒙学院里读书的时光。 也养成了端木皓然现在平稳的情绪,与平和的性格。 第389章 确定能够名列前茅吗? 谢先生也是一脸的感慨。 他虽然现在已经不在启蒙学院教书了,而是去了姜家族学里,继续教书育人。 可是端木皓然这个孩子,也给他带来了很多认知上的改变。 他满怀感慨的,看着端正的立在姜诗琪身边,身姿挺拔俊秀的端木皓然, “一个人如果想要努力,从什么时候都不晚。” 这是端木皓然教他的道理。 果然人都是活到老学到老的。 “这次皓然参加考试,以他之才,定然能够拿个状元回来。” “县主不必忧心,这个孩子将来定然大有前途。” 姜诗琪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她正要说话,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南衣的心声, 【不会哦,我起了一卦,这次的状元居然是白朗?】 实在叫人震惊。 南衣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她简直不敢置信。 因为是陪着阿娘来国师府感谢谢先生,所以南衣坐在阿娘身边,无聊的掐着手指头玩,便给三哥哥算了一卦。 她想提前知道,三哥哥这次会考个什么名次。 她好给三哥哥准备贺礼。 结果让南衣震惊的是,这次三哥哥仅仅只是拿到一个第二名的探花。 其实这个名次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虽然端木皓然很有才华,但是据说这一次的考题很难 。 是由国师亲自出的考题。 但状元是谁都好,就是不可能是白朗那个肥头肥脑的蠢货。 白朗都已经多久没有摸书本了?,他日日眠花宿柳,听说最近都已经开始逛上青楼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拿到状元的? 南衣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算错了。 可是她现在已经有了四岁半。 不过寻常的起一卦而已,对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结果不可能算错。 站在姜诗琪身边的端木皓然,脸色很白。 他看着对他自信满满的谢先生,内心都是委屈与不愤。 凭什么他寒窗苦读这么几年,他的老师是这世间顶顶好的老师,最后却还得输给白朗? 那个连书本都不再摸过的人。 这公平吗? 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这根本就不公平。 姜诗琪也是气的微微颤抖。 她脸色难看的站起身,向谢先生行了一礼。 侃侃而谈的谢先生愣住,立即起身, “县主,何需向在下行如此大的礼?” “我是求谢先生,能够在科考之前,严查每一个考生身上,是否有携带小抄之类。” 谢先生的面色凝重, “县主放心吧。科考严禁舞弊,否则终身取消考试。” “科考之前,对于考生的搜查,也是非常 严格的。” “不过既然县主提出来了,那我自然向国师进言,对于考生的舞弊搜查会更加的严格。” 谢先生这样说,南衣便暗自摇头。 【没有用的,白朗既然有办法能够夺得状元,那他就一定有办法逃脱舞弊检查。】 具体白朗是怎么逃脱的,南衣现在的年纪还太小,算不出来。 姜诗琪和端木皓然两人,脸上的神色不轻松。 此时,正好碰上了端王和年氏,带着龙瑾煜来国师府。 他们同样是来感谢谢先生的。 谢先生为了更好的做学问,已经住进了国师府里。 似乎听到了南衣的心声,龙瑾煜上前摸了摸南衣的小脑袋, “别担心,今年的考题还未定呢。” “皇爷爷虽然人在病中,可是对于这次的科举考试相当的上心,不如就让皇爷爷在科考当天,临时出一道考题吧。” 考题都是已经提前拟好的。 但是临考之前,由君上临时换考题,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谢先生一听,觉得此言在理。 大家都知道崇明帝的身子,已经不能好了。 他如今频繁的召见端木皓礴与端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崇明帝已经在安排他的身后事。 如果要将皇位传给端王的话,端王资质平庸,最后靠 的只能是身为太子的龙瑾煜。 崇明帝要为龙瑾煜储备人才,他自然会有自己的考量。 谢先生立即点头, “此言在理,那今年的考题,就等陛下临时出吧。” 这话一出,姜诗琪、端木皓然与南衣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是最好的,不管白朗此前有什么准备,以他的资质,都不可能做到临场随机应变。 到了考试的那一天,白仙儿与端木景都来送白朗去参加考试。 白朗瘦了一点,但因为太过于肥胖,瘦的那一点点,根本改变不了他的形象。 但好歹让他那两条缝的眼睛撑开了一些,走路不至于看不清楚,脑袋里的脂肪也少了不少。 白仙儿叮嘱着白朗, “记住我给你的那一份答卷没有?” “都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吧?” 白朗点点头。 这段时间,他被关在端木府的书房里,什么事都没有做,就专心致志的背白仙儿给他的那一份答卷。 白仙儿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考这些题目,让白朗倒背如流。 白朗本就习得一手好字,虽然这几年连书本都没有摸过,可是他的功底尚在,。 只要在考场上,将他脑子里背下来的那些答卷,用工整的笔迹写上去,他这个状元就稳了。 看着白朗那肥硕的背 影,进入了考场中,端木景有些忧虑的问白仙儿, “他没事吧?确定能够名列前茅吗?” 白仙儿拍了拍胸口, “放心吧,阿爹保证没问题的。” 她在上辈子可是做了几十年至尊的人,后面甚至还坐上了苍龙国的女帝。 白仙儿知道历年的考题是什么样的。 身为女帝,白仙儿将每一年状元的答卷,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给白朗的,就是今年状元的答卷。 而那一位今年考中了状元的人,早就被白仙儿派人拦了下来。 他不会再去考场。 所以今年白朗的状元,是妥妥的。 当然,这些话,白仙儿不会告诉端木景。 端木景也不关心。 她只是跟端木景再一次的保证, “放心吧,阿爹,二哥是很聪明的,他不会叫你失望的。” 但愿如此吧。 端木景的目光收回来,正好落在姜家的马车上。 十几岁的端木皓然,身材挺拔,面目俊秀,头上扎着一个圆发髻,用着很普通的一根发带系着。 看起来与一个家世良好的普通公子,没有什么区别。 以姜家如今的财势与地位来说,端木皓然不应该穿的如此朴素。 他甚至比白朗都穿的要简单便宜。 可见平日里,端木皓然是一个多么勤俭自律的人。 第390章 那可是从小就在御前伺候的皓然公子 端木皓然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端木景。 这让端木景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这个当初被他最不看好的儿子,如今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风光。 端木皓然走入考场的沿途,都有不少的世家公子同他打招呼。 更甚至,端王府的世子龙瑾煜,还专程过来送端木皓然。 陈小公子也在龙瑾煜之列,两人向端木皓然拱手。 陈小公子笑着说, “皓然兄,等你出来,我们定要庆贺个三天三夜。” 陈小公子家中有爵位,日后定然是会继承家中爵位的。 所以他们这些世家公子,不必通过科考来证明什么。 端木皓然不一样,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继承那个永定侯府的爵位。 更何况,永定侯的爵位已经被褫夺了。 他虽然很有钱,然而那些钱,都被他阿娘管着。 每个月的月钱,全都用来买书和养他的两个妹妹了。 因此,端木皓然从小到大都很有危机感。 他的志向是科举高中,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 他相信,通过读书也能够闯出一片新的天地。 端木皓然朝着龙瑾煜和陈小公子回了一礼, “这是自然的,我先去了。” 他的姿态轻松。 比起刚刚进去的那个白朗,端木皓然身上的松弛 感,是别的考生所没有的。 有不少来送考的达官贵人,对着端木皓然频频点头。 还有想要榜下捉婿的,早就已经开始打听端木皓然这个人了。 有人失笑,说, “别想了,你知道这位是什么?” “那可是从小就在御前伺候的皓然公子。” “他外祖的名号报出来,要吓死你。” “你还想榜下捉婿?可别自个儿脑袋是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打听端木皓然的那位老爷,便是奇怪的问道: “我初来帝都城,你且告诉我,这位姿态从容的小公子是哪家的人?” “他若是能高中,我定然备上一份厚礼,上他家去拜访。” 有人嘴快的说道: “他外祖可是姜国公,他大哥是朝阳驸马爷,未来的宰辅,二哥是姜小将军。” “至于其他的那些亲戚,长公主、瑶华郡主、金华县主等等,我就不必说了。” “随随便便拎出一个妹妹来,那都是乡主。” “你家什么身份?也想让他做你家的女婿?” 众人一阵哄笑,四散开来。 而这些人的话,全都落入到端木景的耳中。 端木景揉了揉揪疼的心脏。 本来这一些羡慕,应该全部都是属于他的。 端木皓然是他的儿子,被别人觊觎,想要榜下捉婿的是 他的儿子啊。 这样的想法,让端木景心中升起一片腾腾的怒火。 他看向一旁正准备上马车,要回去的姜诗琪。 端木景甩了甩袖子,大步走上前去, “诗琪,怎么今天皓然来考试,这么大的日子,你居然让他穿的这么寒酸?” “你可知道,这里今后是会出状元探花的。” “这些未来的国家栋梁之才,都会在这几天出来,你让他穿的这么寒酸,是想让他被同僚耻笑?” 端木景的语气里含着一丝责怪。 没错,他就是要用这个借口,来证明姜诗琪根本就带不好孩子。 好好一个俊秀的儿郎,竟然被她养的这么小气,连一件锦衣华服都不曾有。 姜诗琪看着苍蝇一般的眼神,充满了厌恶的看着端木景。 一句话不说,撇下端木景就上了马车。 姜南衣的小脸出现在马车的车帘内。 她哼了一声,对端木景说, “三哥哥所有的钱都用来买书了,他从不花半分的闲钱,去逛花楼喝花酒,甚至去赌场。” “他根本就不必费心尽力的打扮自己,要那些花里胡哨的外表装饰做什么?” “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南衣如今已经到了四岁半,那伶牙俐齿的,比起普通的小姑娘,可显得机灵聪慧多了 。 她几句话,就怼的端木景说不出话来。 端木景吵着姜南衣怒目而视,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如今居然都敢跟你的父亲顶嘴了是吗?” “也不知道你的母亲,平日里是怎么教的你,一点都不教好。” 说完,端木景还特意的朝姜诗琪看了一眼。 他再一次用眼神,责怪姜诗琪没有教好女儿。 “父亲?你也配吗?” 姜南衣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放下了手里的车帘。 她坐在马车中,看向母亲姜诗琪,生怕姜诗琪的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 但姜诗琪还好,她温柔的摸了摸南衣的头,吩咐驾车的车夫, “走吧,三哥儿出来还有两天的时间,我们且回家去等着他的好消息。” 马车车轮滚滚远去,留下原地的人,对姜家一片的赞扬。 端木景清楚地听到,其中有人充满了羡慕的说, “方才那位就是皓然公子的阿娘,金华县主吧?” “马车里头那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是荣华小乡主?” “这荣华乡主长得可真可爱呀,每一年的年画,我都会买,她的模样一年比一年漂亮。” “若是长大了,说不定太后娘娘会让她去扮观音呢。” 太后娘娘画了整整四年的年画,每一年都是用南衣做画上的观音童 子。 所以南衣的长相,在帝都城中人人皆知。 看到小南衣也来给三哥哥送考,大家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端木景猛然回身,用眼睛死死的瞪着,那一些脸上带着笑意的人,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一个忤逆子罢了。” 他一甩衣袖,上了自家的马车。 看着早已经坐在了车子里,长得一脸黑瘦,还尖嘴猴腮的白仙儿。 端木景心里就止不住的嫌弃, “仙儿,你慢慢的也要大了,还是得注重些自己的衣着打扮。” “你看看你现在穿的像是个什么样子?跟奔丧去似的。” 白仙儿仿佛一点都不自知,自己的穿着有什么问题。 她本来人就长得黑,还总是穿着一身的素白色,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 这种楚楚可怜的神情,若是放在一个姑娘身上,倒也合适。 可是放在一个四岁多一点的小女孩身上,那便显得过于做作了些。 白仙儿低下了头,手指狠狠的捏成拳头,表面上客气乖顺的说, “阿爹,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不过是小时候长得黑罢了,等到她长大了,面相定然会有所改变的。 她记得上辈子,也有人说她小时候长得不好看。 不过渐渐的越长越漂亮,所以白仙儿对自己有信心。 第391章 我才是你的孙女 对于白仙儿来说,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自己这两条罗圈腿给掰直回来。 然后让她和二哥两人的名字,回到端木家的族谱上。 其他的事情,到后面再徐徐图之便是。 见白仙儿如此,端木景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你说过会想办法,保证你二哥高中的,究竟靠不靠谱?” 白仙儿拍着胸部,说的十分肯定, “阿爹放心,一切都包在仙儿的身上。” “这次二哥已经非常的努力了,他每天手不释卷,废寝忘食,我每一次去给二哥送饭,都看见他在读书习字。” “肯定皇天不负有心人的,阿爹就不必担心了。” 端木景听到白仙儿后面的话,闭上了眼睛。 他懒得听。 说白朗认真努力的钻研学问,端木景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将白朗关在书房里这么些时日,白朗究竟有没有看进去书,端木景比谁都清楚。 端木景就是白仙儿笃定的那样,一点都不关心事实的真相如何。 反正所有的一切,都是白仙儿去操作的。 他只要最后的结果。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想要不计一切代价的证明,姜诗琪离开他是错的。 端木皓然就算不认他这个阿爹,那又怎么样? 他这个阿爹可以培养出一个状元来,但是姜诗琪不行。 端木景现在 就只想要证明这一点。 回到了端木府上,端木景看着喜滋滋迎上来的乐颜。 他的脸上神情不冷不热的。 乐颜向端木景行礼, “阿爹,我今日本来想要去送二哥去考场的,但是又怕阿娘看到了我生气。” “你也知道阿娘不喜欢我这样的。” 乐颜一边说着,一边暗示端木景。 不是她不愿意给白朗去送考,而是她有自己的苦衷。 端木景扫了乐颜一眼,也不关心乐颜有没有去送考,只是问道: “今日铺子里的收益如何?” 乐颜立即捧出了一叠银票, “收益不错哟,阿爹。” 她得意洋洋的扫了白仙儿一眼。 就算白仙儿有做生意的天赋,那又怎么样? 乐颜光凭着手里的那几块金砖,每日做铺子的流水,都能够碾压白仙儿一截。 白仙儿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现在就让乐颜得意一阵子。 等白朗做了状元,他们兄妹俩进入了端木家的族谱,她一定会狠狠的给乐颜一些教训。 端木景翻着手里的银票,拿了一大半,仅抽出一张给乐颜, “我最近急着用钱,这些钱都留给我,剩下的这些钱你拿着做铺子的本钱吧。” 说完,端木景便拿着一叠银票离开了。 乐颜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但是看着端木景的背影, 她闭上了嘴没有说话,心中只觉得奇怪。 最近端木景一直在问她和白仙儿要钱。 她和白仙儿一家成衣铺子,一家首饰铺子。 每日赚的大部分营收,都被端木景拿了去。 也不知道端木景拿这些钱去做什么。 乐颜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拿出账本算了算。 她从乐家拿的那几块金砖,兑换成的白银,已经被她用来做首饰铺子的营收,花的差不多了。 主要是端木景每日拿的太多。 就算乐颜想要用这些钱做本钱,让首饰铺子起死回生,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心中隐隐有些着急,立即吩咐着身边的丫头, “走,再到乐家去一趟。” 她就不信,乐老太太既然能够藏下几块金砖在房里,就不会有别的金砖在手上了。 结果,乐颜带着人,一到了乐家的外面。 就看到了小琼手里挽着乐老太太出门散步。 “祖母,你身子好了?” 乐颜充满了惊喜的上前,挽住了乐老太太的另一只手臂。 她警惕的看了小琼一眼,问乐老太太, “这是谁?” 小琼向乐颜行了一礼, “奴婢是老太太的丫头。” 乐颜一听,便皱着眉头。 这个小琼用的,可是乐老太太老家那边的家乡口音。 乐颜从小听到大,可是她从来不屑于去学。 毕竟县令夫人给她划定的未来,是进入帝都城,做永定侯府的嫡小姐。 所以县令夫人给她找的,贴身伺候的人,全都带着帝都城的口音。 乐颜从小就讲标准的帝都城官话。 对于乐家人的老家家乡话,是一句都不会说。 “行了,老太太这里有我照顾着,你该干嘛的干嘛去吧。” 乐颜吩咐着小琼。 小琼看了乐老太太一眼,还不等到老太太有所回应,乐颜上前便是一巴掌,打在小琼的脸上。 “我是乐家的小姐,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敢不听我的话?” 小琼委屈地捂住了半边脸,“老太太……”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乐老太太皱了皱眉头,训斥着乐颜, “你怎么动不动的就打人?你这个脾气到了帝都城,越发的坏了。” 在乐家的时候,乐颜就有点喜欢打下人。 这点,乐老太太也知道。 她以为乐颜到了更大的池子里,见识到了帝都城豪爵人家的规矩后,性格会有所收敛。 结果,反而愈发的严重。 小琼有说错什么话吗? 从头至尾,小琼都是站在乐老太太贴身大丫头的身份与位置上,替乐老太太着想。 乐老太太在小琼的照顾下,身子好不容易有所好转。 现在只想出门走一走。 乐颜冷不丁的冒出来 ,要打发了小琼回去,小琼自然有犹豫的态度。 若是她一言不发的就走了,乐老太太心里才不舒服呢。 乐颜一把甩开了,搀扶着的乐老太太手臂,不高兴的撅嘴, “祖母,我才是你的孙女,如今你怎么帮着一个丫头说话,都不帮我了?” “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们扯这么多。” “祖母,你的身上还有钱吗?金砖还有多少?全都给我,我有急用。” 乐老太太抿着唇,死死的看着乐颜。 她的这个宝贝孙女,要么一门心思的扑在端木家上,费尽心思的全力的讨好端木一家。 要么一回到乐家,就伸手管她要钱。 乐老太太冷笑一声, “金砖不是都被你拿走了吗?我哪儿来的金砖?” “祖母,我真的要钱有急事。” 乐颜见乐老太太一脸的青白色,不说话。 她干脆提起裙摆, “你不给我,我自己去你房里找。” 乐颜一个转身,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头顶上柳府的牌匾。 她诧异的问乐老太太, “什么时候,这宅子换成了柳家的了?” 虽然这座宅子在帝都城里,不是顶好的地段,宅子的面积也不大。 与大户人家的宅院比起来,这座宅子就跟小巫见大巫似的。 但在寸土寸金的帝都城来说,这座宅子还是挺值钱的。 第392章 这座宅子明明是我家的 乐老太太也是才发现,他们乐家人住的这座宅子,名字居然换成了柳府。 她的身子晃了晃,险些站不稳。 是还没有离开的小琼,伸手扶了乐老太太一把。 乐老太太看了小琼一眼,小琼低眉顺目的,一看就是十分老实的模样。 乐老太太心中暗自点头,这个小琼的确是个不错的,就跟没有叛逆之前的乐娴差不多。 想起乐娴,乐老太太心中便是一阵的黯然伤神。 曾经的乐老太太,并没有把乐娴当成过自己的亲人。 虽然乐娴从小在她的院子里长大,但乐老太太的心中,还是把乐娴当成一个下人。 现在乐娴离开了乐老太太。 她才发觉到,身边有那么一个称心如意的丫头,贴身的伺候着她,是有多么的重要。 而小琼的出现,就正好填补了乐老太太心中的缺失。 再看向乐颜,乐颜根本就没有回头。 也就不知道乐老太太有没有差点跌倒。 她见乐老太太没有回答她,嘴里低声的说了一句, “真没用!” 便亲自走进了这座宅子。 正好瞧见银花挺着个肚子,被两个丫头扶着,从屋子里走出来。 看见乐颜,银花皱眉问道: “这是我家,你来我家做什么?” 乐颜冷笑一声,“什么你家?这可是我们端木家的宅子。” “柳声在哪里?把他叫出来。” “我倒是想要 问问他,我们端木家的宅子什么时候变成他柳家的了?” 银花瞪眼看着乐颜,心里在猜测着乐颜的身份。 她嘴里“哼”了一声, “你谁呀?就想叫我们家老爷出来?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这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什么人都来我们家碰瓷?” “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银花的话刚一落下,立即出现了几个婆子。 他们双手架着把乐颜,和乐颜的那位婢女,硬生生的把他们从柳府的宅子里头给推了出去。 乐颜气的要命,她转身去找乐老太太。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叫小琼的丫头故意的。 乐老太太已经被小琼带走了。 她根本不知道乐颜与银花之间发生的争执。 正当乐颜要赶回家去找端木景,把这座宅子给收回来时。 碰到了赶回家的柳声。 柳声如今有钱,又有时间,手里揣着大笔的银钱,什么都不缺。 家中又有奴仆成群,走路都带着风。 他被家里的奴仆告知,乐颜找上了门,便不慌不忙的回来,挡住了正要气愤离开的乐颜, “端木小姐,这是要往哪里去?” 柳声的脸上带着笑容。 乐颜怒目圆瞪,双手叉腰,指着身后的柳府牌匾, “这座宅子明明是我家的,你为什么要擅自把牌匾给换了?” “我祖母和我阿爹都还住在这里头。” 柳声点头, “是啊,你也知道你祖母和你阿爹还住在这里头。” “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也没见你给你祖母和你阿爹负担生活上的费用。” “他们两人如今全都靠我养活,我在外行走要养家糊口,没有个像样的府邸,谁肯与我结交?” 柳声说的句句在理。 乐颜张了张嘴,寻思着这么长时间,难道她祖母没给过柳声生活上的花费吗? 不可能啊,她祖母的房里有那么大几块的金砖,就算全都被她拿走了,可她祖母肯定还留有不少的私房钱。 她祖母怎么可能会缺钱花? 乐颜不肯相信,她疑心柳声是在诈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祖母有很多钱的。” 乐颜说的很有自信。 但是柳声却是一脸的嘲讽, “你祖母的钱,不都被你拿走了吗?” “你每次从你们乐家拿钱的时候,可有想过你的祖母与你的父亲,该怎么生活下去?” 见乐颜不吱声。 柳声装作很痛心那般,摇了摇头, “还是我这样的人心肠好啊,见不得老人家和你那个病痛缠身的父亲受苦。” “我也是见他们可怜,才好心好意的收留他们。” “难道这座宅子借我装装门面不行吗?” “别忘了,端木小姐,你不过是一个冒牌货,若是我将你的真实身份宣扬出去,你只怕在端木家也待不下去。” “那就不 得不回来侍奉你的祖母与阿爹了。” 乐颜看着柳声,她倒吸了一口气。 倒是忘了自己还有个把柄,捏在柳声的手里。 乐颜“哼”了一声, “好,这套宅子就算了,你让我祖母和我阿爹搬出来,我另外找宅子给他们住。” 乐颜就不信了,她祖母身上会没有钱。 到时候另外搬出去后,她祖母可以养活自己和阿爹。 乐颜找乐老太太要钱也就更方便了。 柳声笑道: “可不是我不让乐老太太出来住,而是乐老太太在这边已经住惯了,她自个不愿意搬出去,怎么办?” “还有你阿爹身边的那几个道士也说了,现在你阿爹的身体不好,不适宜移动。” “我看搬走的事情还是算了吧,另外,你最好是想办法把这座宅子的地契,给过户到我的名下。” “否则,我不能保证明天帝都城的大街小巷,会不会充满了流言蜚语,说你并不是端木景和姜诗琪的亲生女儿。” “而是一个冒牌货。” “你们家还把他们俩的亲生女儿,当成一个丫头从小使唤到大。” “你知道这种事情传出来,对你的名声不好。” “你现在不过九岁多的光景,若是再过的几年名声臭了,连个好人家都找不到,只能嫁给街边的屠夫了。” 柳声明显是在欺负乐颜年纪小,禁不住吓唬。 乐颜也的确如此,到 底才这么大的年岁,被柳声糊弄的一愣一愣的。 她气冲冲的回到端木家。 没多久,乐颜收到了一个小童转送给她的纸条。 上面是一首童谣。 说的便是有一户人家,将大户人家的嫡女偷了过来,当成丫头养大。 最后却用自己家的亲生女儿,来了个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乐颜看到这首童谣,气的将手里的纸条撕了个粉碎。 “柳声!柳声!你真行啊!” 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柳声拿捏了。 但是现在她能有什么办法? 除了按照柳声说的做,乐颜拿柳声无可奈何。 这让乐颜想起了,那个已经去世的县令夫人。 若是她的亲生阿娘还在,就一定会有办法除掉柳声。 乐颜咬着牙,买了一盒点,心送到了疯疯癫癫的韦氏房里。 她从韦氏的房中,拿到了那一座宅子的地契。 第二日,乐颜将地契送到柳声那里。 在柳声刚要接过地契时,乐颜将地契抽回来,趾高气扬的看着柳声, “虽然我们端木府已经被削爵了。” “但是,你也知道我们与姜家,以及长公主府的关系。” “我两个哥哥还在端木家的族谱上,我们不是那么好惹的,大不了我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柳声收起脸上的笑容, “你想怎么样?” 他真没料到啊,看着好拿捏的乐颜,现在居然想要与他谈条件。 第393章 一座妥妥的金山 393 “最近我们端木府有点时运不济,我手上没有多少银钱。” 乐颜说, “听说你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我的地契也不是平白无故给你的。” 乐颜晃了晃手里的地契,将那张地契收到了自个儿的袖子里。 她的嘴角弯起,用着一副世家贵女的姿态,看着柳声, “你也知道,这帝都城里寸土寸金,想要这地契,你至少得按照市价来跟我换。” 柳声不由的失笑, “我替你照顾你的祖母与父亲,难道还不够换这一张地契吗?” 乐颜呵呵了一声, “自然不够,那个老不死的和那个病秧子,怎么值这张地契?” 在乐颜的心目中,她的祖母和她的父亲,甚至那个为她奉献了一生的县令夫人,她的亲生母亲,都只不过是她的踏脚石而已。 他们不值什么钱。 顿了顿,乐颜又说, “我也是看在你能照顾他们两人的份上,才按照市场价把这张地契卖给你。” “但若是你不照顾他们俩,这张地契我随随便便拿出去,多卖万把两万两的银子,也不是什么问题。” 随着天下太平日子越来越久,帝都城中的人口越来越多。 物价飞涨的同时,地皮的价格也在往上涨。 几十年前,这座宅子还不值什么钱。 但几十年后,这座宅子的价值就另当别 论了。 柳声低下头,朝着乐颜比了个大拇指, “你这个做孙女的,我可真是见识到了。” 她不会知道,她今日丢给柳声的,那个老不死的祖母,以及那个病秧子的父亲,究竟值多少钱。 在柳声的眼里,那就是一座妥妥的金山银山。 只要柳声能够想办法,从中敲出钱来,乐老太太的金砖是无穷无尽的往外拿。 柳声还是给了乐颜钱。 按照市场价值,给了乐颜一叠银票后,将那一张地契拿到了自己手里。 他飞快的跑到京兆府去,把地契换上了自己的名字。 乐滋滋的回了他的柳府,一进门,便看到小琼手里端着药碗,正要往乐老太太的房里去。 “小琼,你过来。” 柳声招手,见小琼老实巴交的,低眉顺眼走到他的面前。 柳声仔细的打量着小琼这个丫头, “最近你伺候的乐老太太十分尽心。” 柳声的手,搭在小琼的肩上,一直抚摸着小琼的肩头。 原先他没有瞧出小琼有多好看,毕竟这个丫头总是低着脑袋,叫人看不分明她的姿色。 现在仔细的看小琼,柳声发现小琼长得比银花还要好看。 小琼的肩膀缩了一下。 她手里端着的药碗发出细碎的声音。 “老爷。” 小琼低声地说, “老太太还等着我去给她送药。” 柳声将抚摸着小琼肩头的手收了回来。 原本有些低哑的声音,瞬间冷淡, “那你去吧,好好的照顾老太太。” “还有,老太太每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都必须一五一十的向我汇报。” “若是有半点错漏……” 柳声的话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抬起手指,勾着小琼的下巴,嘴里的声音充满了怜惜。 “你也知道,你的身契在我手里,若是我高兴了,能让你做我的妾。” “但若是我不高兴了,我可以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小琼急忙点了点头,看起来似乎非常的害怕。 “我一定按照老爷的吩咐去做,老太太每日做什么说什么,小琼不敢隐瞒。” 她好像一点也不好奇,柳声一个与乐老太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为什么要养着乐老太太? 甚至小琼也没有打听过,柳声为什么要让她监视,乐老太太平日里的一举一动? 这一点,柳声对小琼非常的满意。 他认为小琼是一个很老实的人,怎么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因此今天晚上倒也大发慈悲,没有立即把小琼拖到床上去。 等小琼转身离开,柳声便进了银花的房里。 银花脸上有些怒色,为的还是昨日乐颜找上了柳家,说这座宅子的事儿。 柳声将宅子的地契递给银花, “这么一点 小事也值得你生气?可别气坏了我儿子。” 柳声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银花凸起的肚子。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于银花肚子里的这一胎孩子,却是充满了希望。 毕竟柳声的年纪也不小了,他也是时候该要个后了。 银花见柳声这么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脸上神色有所缓和。 她一脸嗔怪的看着柳声, “你怎么知道就是个儿子?如果是个女儿呢?” 柳声把银花抱起来,就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的手不安分的抚摸着银花, “那就继续给师兄生,直到你生出儿子为止。” 或许是金钱让柳声膨胀了。 他性格中的浪荡与狂放,一日比一日盛,与大着肚子的银花闹腾的很厉害。 银花的叫声响彻了整座宅院。 乐侗水屋子里的道士,一个个神色不安,就连给乐侗水念的经,都忘了该怎么往下念。 众道士心中有着埋怨。 这个银花简直就是天生的淫娃荡妇。 哪有当家主母的,在半夜三更怀着身孕,还能叫得这么浪荡? 妈的! 乐老太太的房里。 身子没力的乐老太太,气的捶着床, “世风日下!简直就是世风日下!” 她吩咐着小琼, “你明日到端木府上,去找一找我孙女乐颜,看看有没有别的宅子让我们搬过去住。 ” 这里实在是住不下去了,柳声和银花两人闹得太过分。 这银花还怀着身孕呢,就这么彻夜的折腾,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没影响吗? 更何况据说这个银花的阿爹,还是一位在当地小有名气的教书先生。 手里出过好几个贡士。 小琼点点头,第二日就将乐老太太对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柳声。 柳声呵呵一笑,对于小琼的听话相当的满意, “那你就去告诉乐老太太,就说你已经去找过她的孙女了。” “她的孙女忙着给端木家赚钱,顾不上她与县令大人。” 等小琼听话的转身回去,柳声脸上的笑容便是一点一滴的消失, “这个死老太婆,居然想要脱离我的掌控?她想的美?” 都已经是到嘴的肥肉了,柳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弃乐老太太手里的那座金山? 等小琼按照原话回了乐老太太后。 柳声又进了乐老太太的屋子。 看着乐老太太又虚弱又失望的脸色,柳声伸手就管乐老太太要钱。 “家里大.大小小的开支,实在是太繁琐沉重了。” “前两日乐颜小姐来找我,又问我要了一大笔的银子。” “乐老太太,这银子你得还我才是。” 乐老太太气的一口气上不过来, “你当我这里有金山银山呢?张嘴就知道问我要!” 第394章 你是从黄泉回来的亡魂? 柳声看着颇有些气急败坏的乐老太太,脸上依旧带着他那处变不惊的微笑, “您当然没有金山银山了。” “但是您的孙女儿是端木府的嫡小姐,还是正儿八经的入了端木一家族谱的。” “定然不会少了我这点银钱的对吧?” “换一句话说,若是帝都城的大街小巷里都知道,老太太,这位端木乐颜小姐,身为瑶华郡主的外孙女,居然还欠着我这么一点银钱拖着不还。” “大家未免会觉得奇怪,到时候牵扯出一些有的没的就不好了。” 乐老太太瞪眼看着柳声。 她严重怀疑柳声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但是,柳声只是一脸无辜的回望着乐老太太。 乐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咬着牙,从枕头后面拿出了一块金砖,丢到柳声的身上, “这么多够了吗?” 她久卧病床,关于帝都城里的事情知道的很少。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大多数都是小琼转述给她的。 对于帝都城的物价,乐老太太只知道很高很高。 她知道柳声可能贪了她不少的银钱,可究竟贪了多少,乐老太太没有什么概念。 等柳声走了之后,乐老太太握住小琼的手, “我如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用了,你去查一查,外头的人都是怎么说乐颜 的?” 现如今,虽然乐颜不争气,乐老太太也对乐颜非常的失望。 可是万一真的让人知道,乐颜是个假冒的冒牌货,那乐老太太和乐侗水,都吃不了兜着走。 追查下来,乐老太太和乐侗水脱离不了关系。 再换一句话说,如果事情真的败露了,他们乐家也能有这个时间,从容的应对。 找好后路。 从帝都跑了,继续找一个穷乡僻壤,隐姓埋名。 就凭着乐家所拥有的那一座金山,还怕过不了什么好日子吗? 也不必在这里受这个柳声的胁迫。 小琼点点头,立即出了门去。 转头就将乐老太太要她查的事情,汇报给了柳声。 柳声双手握在小琼的肩上,把小琼抱入了怀里。 小琼的身子僵硬了一瞬,最后垂下眼眸,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 柳声满意的摸着小琼的身子, “你做的很棒,真没想到你能为我带来这样的惊喜。” 他买小琼回来的时候,只是看小琼很老实。 并且用着和乐老太太一样的家乡口音。 那个时候,柳声只不想让乐老太太放弃生的希望,想让她放下警惕继续活下去。 他好从乐老太太的手里,敲出更多的金砖来。 可是没想到,这个小琼真是个妙人。 现如今不仅 仅获得了乐老太太的信任,还一点别样的心思都没有。 她一心一意的效忠着柳声。 “你告诉老爷,你想要什么?老爷给你一个贵妾的名分,还是能办到的。” 小琼故作一脸娇羞的模样, “老爷,小琼什么都不要,也不要做老爷的贵妾。” “只期盼着老爷今后大事成了,别忘了有小琼的一份功劳才是。” 柳声哈哈的笑着,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他正要抱着小琼上下其手,门外传来了银花的声音, “师兄,师兄你在不在?” 房门打开,柳声和小琼走了出去。 银花看了看一脸若无其事的柳声,再看了一眼低着头,衣襟微微敞开的小琼。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头的醋坛子立时便打翻了, “你们在屋子里做什么?” 又指着小琼骂, “好你个狐狸精,背着我,你是不是勾引我师兄了?” 小琼宛若一只惊慌的兔子,不断的摆手。 但是银花哪里肯听小琼的? 她挺着个肚子,冲上来就要打小琼。 小琼急忙往柳声的身后躲,嘴里不断的喊着, “夫人,我没有夫人,饶了我吧!” 柳声被迫挡在小琼和银花的身边。 他的心里头一阵不耐烦,伸手推了银花一把, “好好的日子,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银花险些没站稳。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柳声, “师兄,你居然推我?!你对我动手?” “你知不知道我还怀着你的儿子?” 她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柳声叹了口气,伤脑筋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急忙去追银花。 却没有看到,站他身后的小琼,眼底里的厌恶与冷寒。 主院中,传来银花生气砸东西的声音。 小琼整理了一番衣襟,手里拿着个菜篮子出门 “你是从黄泉回来的亡魂?” 一道奶奶糯糯的小娇音响起。 小琼的脚步一顿,她猛的回头,看向身后。 身后站着一名四岁多一点的小姑娘。 小姑娘长得玉雪可爱,粉面团子似的,扎着一个双丫髻,发际上系着金色的红铃铛。 两根金红色相间的发带垂落下来,发带的尾端也系着金色的小铃铛。 站在原地风一吹,便叮当叮当的响 小琼疑心自己听错了,她左右张望了一番,又听南衣笑道: “就是我,不用怀疑。” 南衣走上前,身上的红色小马面裙上,用金丝线绣的花,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她的两指并拢,向上指着小琼的眉心, “可是你忧思过虑,神魂不稳,长此以往,你的仇 还没报,只怕自己的身子倒是先垮了。” 小琼终于确定,面前这个小姑娘,便是断定自己是黄泉回来的亡魂之人。 她的眼眸中有着森冷的寒意,垂目看着个子小小的南衣,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奴家只是乐家的一个丫头,被老爷买回来伺候老太太的,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我送你一道[安神咒]。” 对于小琼的否认,南衣并不以为意。 她的手指尖一弹,一个圆饼大小的金黄色圆形符咒,便钻入了小琼的身子里。 小琼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她的面上有着一丝惊讶。 但却并没有害怕。 任谁经历过她那样惨烈的过往,又一步一步怀着滔天的恨意,从黄泉路上爬回来。 人生再遇到任何奇奇怪怪的事,都不会让人再觉得害怕了。 “你是什么人?” 小琼很警惕地看着南衣。 她意识到,这个四岁多的小姑娘,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简单。 南衣的小手背在身后,做出一脸高深的模样。 虽然她很想像上辈子那样,摆出她玄门骄子的架势。 可是她忽略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萝卜头。 高深的姿态没摆出来,倒显得自个儿无端端的可爱。 “你就当我是个见义勇为的人好了。” 第395章 我曾经也有个妹妹 “南衣南衣,你在哪儿” 一道娇软的呼唤声响起。 小琼就看到面前的小团子,带着叮叮当当的清脆铃铛声,转身跑开了。 她扑到了一个,九岁多的小姑娘怀里。 姜芷兰低头刮了一下南衣的小鼻子, “早跟你说了,不要到处乱跑,下次再这样,姐姐就不带你出门了。” 虽然知道南衣的身边都有暗卫与死侍,但是这逛着街,突然南衣就不见了踪影,姜芷兰还是很担心的。 可能是因为从小就被拐卖的阴影作祟,姜芷兰生怕南衣也被坏人给拐走。 南衣笑着牵住了姜芷兰的手, “小兰姐姐不要生气,衣衣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肯定还敢。】 她在心声里补了一句。 姜芷兰看着南衣这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能够无奈的牵着南衣的小手,一遍遍地叮嘱她,往后再出门,切不可这般擅自跑开。 两姐妹手拉着手,走了不远,南衣回头看着站在原地,一脸愣神的小琼。 她扬起带着金色铃铛手镯的手,朝着小琼挥了挥。 南衣脸上灿烂开心的笑容,灼痛了小琼的眼睛。 她的嘴唇动了动,眼眶蓦然通红。 “其实有没有人告诉你,我曾经也有个妹妹……” 如果她的妹妹没有死的话。 没有死在当年那一场 ,全村的屠杀中,应该长得比南衣大一点。 虽然不可能像南衣那样,浑身金光闪闪,充满了富贵喜庆,但也定然会拥有南衣那样开心温暖的笑容。 小琼闭上了眼睛,手指攥紧手中的竹篮,转身带着一股毅然决然,继续采购蔬菜。 在街上转了一圈后,小琼回到乐老太太处。 她低眉顺眼,老实巴交地向乐老太太汇报, “街上并没有听到,关于乐颜小姐并非端木景与姜诗琪二人亲生女儿的传闻。” “倒是听说,姜诗琪很不喜欢乐颜小姐。” “因为姜诗琪与端木景这二人的关系早已决裂,所以姜诗琪不肯与乐颜小姐相认。” 其实小兰只说了一部分,这只是街上的一小部分人在传的话。 其实更多的人是在说,姜诗琪已经找到了他们的亲生女儿。 端木家的那个端木乐颜是个假货。 帝都城的人,对于这位端木乐颜小姐风评并不好。 真正的豪门大户,都不屑于和端木一家来往。 甚至还告诫自己的女儿与郎君,不要和端木家的人走得太近。 尤其是端木乐颜那个冒牌货,是个天生的坏种。 端木家已经没办法往上走。 他们被困在自己的那个阶层里,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只能够在心里发发白日梦,自以为骗过了所有人。 尤其是端木乐 颜,把自个儿当成姜诗琪的女儿,还以为全天下人都不知道。 她的谎言,实际上不光光整个帝都城的人都知道,就连端木景也知道。 小琼挑了一部分的流言蜚语,说给乐老太太听。 乐老太太放了一小部分的心,更多的便是生气的怒骂乐颜, “这个眼高手低的东西,家里人就算为她铺了一条登天的台阶,她也爬不上去。” “明显的,端木家与姜家是两个极端。” “端木家怎么能够和姜家相比?” “乐颜就应该与姜家更亲近才是,她整天围着端木家转是怎么回事儿?” “还拿着我们乐家的钱去贴补端木家。” 是他们乐家的钱吗? 小琼的眼底闪过一丝微微的讽刺。 她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说,还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乐老太太。 乐老太太又让小琼去给乐颜送信。 小琼早就将乐老太太的动作,汇报给了柳声。 柳声不以为意,反正这个老太太时不时的就要小琼去给乐颜传话。 他漫不经心的吩咐小琼, “你直接跟老太太说,乐颜小姐不来就是了。” “以后这些小事你自己拿主意,没有特别异常的情况就不必汇报给我。” 不仅仅乐老太太对小琼越来越放心,就连柳声对小琼也是亦然。 小琼回到乐老太太处,说, “乐颜小 姐忙着给端木家赚钱,不来咱们这里。” “另外,乐颜小姐让奴婢给老太太带话,她要一百块金砖,她做大事要用。” 乐老太太闻言,一口气喘不上来。 她抓紧了小琼的手, “你说的可是真的?乐颜当真这么不知好歹,要狮子大开口?” 小琼脸上露出彷徨的表情,老实巴交的点头, “是啊老太太,乐颜小姐就是这么说的呀。” “你让她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乐老太太气的直喘气,胸口疼的越来越厉害。 小琼急忙扶着乐老太太躺下。 她照顾的乐老太太无微不至。 乐老太太感动地握着小琼的手, “如果你是我的孙女就好了,乐颜这个不肖子孙,就让她在端木家自生自灭去吧。” 服侍着乐老太太躺下,小琼从乐老太太的房里退出来,身子便落入了柳声的怀里。 小琼急忙低声的说道: “老爷,别,夫人看到了又会生气了。” 她拿着银花出来说事儿。 柳声心里头便是觉得索然无味。 不知道为什么,性格向来娇俏的银花,自和他成亲之后,变得不再可爱。 这银花每日穿金戴银的,过着奢靡的生活,却还整日里给柳声摆脸色,要柳声去哄她。 柳声觉得相当疲惫。 “你一直伺候在老太太身边,可发现老太太有什 么藏东西的地方没?” 柳声胃口越来越大,他这几日染上了个嗜好,被帝都城的一些纨绔子弟引着去赌坊赌钱。 已经渐渐的不满足向乐老太太开口要金砖了。 他寻思着,乐老太太的身子不好,也没见她身边有什么亲信,给她运送金砖。 怎么她身边的金砖就能一块又一块的拿出来? 而且他们趁着乐老太太离开房间的时候,进去搜过乐老太太的屋子。 不管是乐老太太的那几只箱子,还是床铺,都没见到金砖的影子。 所以那死老太婆手里无穷无尽的金砖,都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莫非这乐老太太有什么神通不成? 小琼疑惑的询问柳声, “老爷要小琼找的是什么?小琼找找看。” “现在老太太十分相信小琼,小琼定然会帮到老爷的。” 她这急于立功讨好柳声的模样,让柳声心里头泛起一阵不屑。 这就是女人,仿佛没了男人就不行。 只要他稍稍的给这些女人一点好处与甜头,她们就会唯他马首是瞻,对他言听计从。 柳声的心中充满了洋洋得意,或许是他飘了,笃定了小琼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知道老太太手里有很多的金砖是吧?” “只要你能够替我找到老太太藏金砖的地方,我不仅让你做我的妾,我还可以让你做我的平妻。” 第396章 白朗脑子一热就撒了谎 柳声以为给他做平妻,就是对小琼的最大赏赐。 小琼一定会更加死心踏地的替他做事。 可是小琼在柳声看不见的地方,眼眸中全都是讽刺。 谁稀罕呢?柳声以为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小琼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说,还故作娇羞的点了点头, “小琼一定会按照老爷的吩咐做事。” “老爷可千万要记得自个儿的承诺。” 她乖顺的,用充满了期待的表情,让柳声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拿捏住了小琼。 接下来的几天,小琼愈发勤快的,帮柳声盯着乐老太太手里,有没有藏金砖的地方。 柳声渐渐的不满足于,在他的这个阶层里活动。 他渴望打破阶层壁垒往上走。 于是认识了不少官宦人家的庶子。 最近这段时间,柳声倒是与那些不学无术的庶子打成了一片。 等到帝都城的科举考试完毕,那些考生们一个个汗流浃背,脸色苍白的从考场里出来时。 柳声已经在帝都城的各个赌场里,和那些从不读书的官家庶子们称兄道弟。 柳声的老师,也就是银花的阿爹陈会平,领着祝书生等人,在客栈里洗漱过后,便来到柳府找柳声。 “他去了哪里?今日大考完毕,他们几个师兄聚一聚,顺便谈谈对未来 的规划,及心中的理想。” 陈会平领着眉头,问自己的女儿银花。 银花穿金戴银的,比起帝都城里的贵夫人,打扮的都还要金贵耀眼。 不知道她身份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什么皇亲国戚。 “阿爹,最近师兄早出晚归的,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银花不敢说,柳声去了赌场。 反正柳声身上有钱,他在赌场玩几把也无伤大雅。 只是银花了解自个儿的阿爹。 陈会平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最讨厌的便是男子不学无术。 尤其现在柳声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会更加的让陈会平难以接受。 为了不让阿爹生气,责骂柳声,引起柳声心中的不满。 银花只能够替柳声遮掩一二。 陈会平脸上透着薄薄的怒色。 “他不知道今日科考完吗?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在意?” 刚刚考完,换洗一新的祝书生,在一旁哼笑道, “如今驸马爷有钱又有势,哪还会关心我们这些寒门子弟,什么时候科考完?” 他的话里含着一丝阴阳怪气,银花嗔了祝书生一眼。 那眼眸颇有些不清白的意味。 祝书生的嘴皮子动了动,要说出口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陈会平一甩袖子, “哼!银花,那 你就转告你那个相公,让他办完事回来后,到来福楼来找我们。” “我们都在那里吃饭喝酒。” 祝书生等学子,都是陈会平教出来的。 他对于他们几个的才华颇有信心。 这几个弟子中肯定会出那么一两个榜上有名的。 再加上今日大考完毕,大家心中高兴。 在都是读书人聚集的来福楼里摆上一桌,也算同窗们联系情谊的一种方式。 毕竟,谁知道这些同窗中,将来会不会有那么一两个人飞黄腾达? 到底也是一条人脉不是。 陈会平这是真心实意的,为了柳声好。 但,他们在来福楼里大声喝酒,大声唱歌,高谈阔论吟诗作对。 恣意挥洒着放榜之前,这轻松的人生。 柳声却始终没有来。 此时在端木府中,端木景询问脸色苍白的白朗, “考得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端木景的错觉,这个白朗在考场被关了这么几天,虽然面色不太好,但依旧满面都是油光。 他实在是太胖了。 浑身的油脂让白朗的身体都变差了不少。 别人考了几天出来,还只是浑身虚脱无力,仿佛卸下了人生的什么重担。 而白朗不一样,白朗关在里头,几乎去掉了半条命。 只见白朗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 “阿爹,快给我一些东西吃,我在里头快要馋疯了。” 端木景不耐烦的,一巴掌打在白朗的肥脸上,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问你考得怎么样?” “你光点头算怎么回事儿?” 要不到吃的,反挨了一巴掌的白朗,急忙说, “考得挺好的,真的阿爹,我这次一定会高中。” “快给我吃的吧,怎么说我都已经替你把面子给挣回来了。” “来五只烧鸡,十个酱肘子。” 端木景瞠目结舌的,看着白朗点出来的菜。 这么多,一个成年人都吃不完,他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少年,能吃得完这么多东西吗? 但是端木景心心念念的,并不是白朗的身体。 而是白朗信心十足的给他保证,这次一定会高中。 端木景看向白仙儿。 白仙儿朝着端木景点头笑道: “阿爹,一定会高中的,没问题的。” 看他胸有成竹,端木景这才吩咐了下人,去给白朗拿烧鸡和酱肘子。 一看到这些被端上来的,又肥又腻的食物,白朗双眼都冒绿光。 他扑上去,大口大口的吃着肉。 不管怎么说,先把肚子给填饱了,才有力气想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乐颜进门时,看到的便是白朗这个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德 行。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又朝着端木景行礼, “阿爹。” 端木景的神色淡淡,朝着乐颜伸手要银票, “今日的营收拿过来。” 乐颜犹豫了片刻,想同阿爹说,要留一些本钱给铺子周转。 但看到端木景那冷淡的神色,乐颜便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银票交了出去。 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只要她抱紧端木府这棵大树,就能在帝都城里找个好人家。 到时候,现在投进去的钱,便会连本带利的返回来。 乐颜抓不住姜诗琪和姜家的那几个兄弟,那她就一定得抓紧端木景的大腿。 白仙儿扫了乐颜一眼,心底全都是不屑。 “二哥,这是考完了?” 乐颜懒得搭理白仙儿这个丑鬼, “不知二哥考得怎么样?” “我啊,一定会高中。” 白朗嘴里含着猪蹄子,说话含糊不清, “你们就等着给我庆贺吧。” 他不敢说的是,白仙儿让他背的考题答案,其实一个都没考。 所以在考场中,白朗那是胡乱的发挥。 究竟考得怎么样?白朗心里没底。 他一回来,就看到端木景和白仙儿殷切的目光,这样的目光给了白朗很大的压力。 为了避免自己会被家人痛骂,白朗脑子一热就撒了谎。 第397章 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白朗拍着胸部,给端木景保证一定会高中。 端木景便喜滋滋的下去准备。 他俨然将自己当成了状元的阿爹,还特意跑到姜国公府的外面。 正好瞧见端木皓然手里抱着一叠书,带着他的死侍赤血,从外头往姜国公府里面走。 “皓然。” 端木景叫了他一声。 见端木皓然回头,他走过去冷眼瞟了瞟端木皓然手里的书, “整天看这些闲书有什么用?” “对你榜上有名没有一点帮助。” 端木皓然莫名其妙的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捧着的书。 他刚刚从考场出来,还没有回家洗漱,就被崇明帝接进了宫。 崇明帝靠在龙床上,脸色苍白,神情虚弱的问了问端木皓然的考试情况。 然后满脸都是满意的神色。 他又拿了一大摞的书给端木皓然,让端木皓然回家看。 这些被崇明帝亲自赐给端木皓然的书,居然在端木景的眼中变成了闲书? 陛下亲赐的书哪里有闲的? 要知道这一次考试临时换题,所有的题目都是崇明帝亲自出的。 而崇明帝的学识与见解,都来自于他平日里所看的书,以及现今国家需要的人才。 他从这些方面考量,推荐给端木皓然的书,每一本,每一页,每一个字都很有用。 但是这些,端木皓然并不打算说给端木景听。 他只是生疏而有礼的,朝着端木景点了点头, “ 若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进去了。” 他还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来去见崇明帝之前,端木皓然在宫中匆匆的洗漱一番,现在只想睡个好觉。 可端木景的教训却还没有完, “你阿娘一个妇道人家,能教好什么孩子?” “要我说,你还是得跟你阿爹多亲近一些。” “你看看你现在考砸了,这都是因为你阿娘教导无方。” “但没有关系,你现在才十三四岁,还很年轻,明年还能再考?” “不过千万别再和你阿娘搅和在一起,她不懂教孩子。” “现在你回去,把衣物收拾一番,搬回端木府上住。” “明年让你妹妹白仙儿给你押押题,保证一定会让你高中的。” 端木皓然果断地拒绝了端木景,他连考虑都不考虑, “不必了,你们家那个白仙儿,还是留给你儿子白朗押题吧。” “一个人的学识如果不够渊博的话,就算考前押中了题,在未来的人生中,也未必会一帆风顺。” 在端木皓然从小到大的记忆里,他的这位父亲,留给他最多的,便是冷漠和厌恶。 今天端木景让他收拾东西回端木府上去住,并不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他只是想要把姜诗琪所拥有的,一点一点夺走。 端木景知道和姜诗琪破镜重圆,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之后,他的心思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要让姜诗琪后悔 。 他要证明姜诗琪离开他是错的。 现在最容易突破的便是端木皓然。 端木皓然是他的儿子,也是唯一一个没什么主见,不具有伤害力的儿子。 但是,端木景见端木皓然不为所动,他也冷了脸, “我是你的父亲,我还能害了你不成?跟着你阿娘没前途。” “那跟着你就有前途吗?” 端木皓然本来不想跟端木景说那么多。 毕竟端木景是他的父亲,这没有生恩,也有一点养恩在里头。 闹得太难看有违孝道。 可是端木景把端木皓然当成个傻子,一再的纠缠。 端木皓然已经很累了,他现在只想赶紧的摆脱端木景,好回去休息。 “你们端木府上,现在还有什么能给我?” 端木皓然直视着端木景。 他的话让端木景一个愣神。 似乎从这一刻起,端木景才突然意识到,端木皓然已经长得跟他差不多高了。 到底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了,对于事物的看法,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的天真。 端木皓然也会权衡利弊了。 而且端木皓然,长得比他两个哥哥都还要俊秀好看。 他一身的书卷气息,脊背挺得笔直,无端端出落得比白朗要优秀许多。 就算白朗拿到了状元,在众人的心目中,他依然比不上端木皓然。 这是一个出身良好,在富贵温柔乡里,用着钱财与书卷养大的世家子。 他 的见识与胸襟,还有他看待世界的眼光。 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出身草根的端木景,以及那个外室子白朗。 端木景的内心复杂。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最看不起的这个儿子,现在就像是一颗逐渐散发出光辉的明珠。 他已经成长得如此优秀,比端木景想象的还要好。 端木景一时怒不可遏,指着端木皓然的鼻尖说, “都说儿不嫌娘丑,如今我们端木家被削爵,你身为端木家的世孙,没想过替端木家四处奔走,反而在这里嫌弃你的家族,。” “你想过将你辛辛苦苦养大的端木一家吗?” 端木景字字泣血。 但回应他的,是端木皓然嘲讽的笑容, “我是你们养大的吗?” 端木皓然袖子一甩,眼眸中透着厉光。 别看他平日里表现的特别温和,书卷气息十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教养良好的清贵书生。 可是端看外表,就想要欺负端木皓然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的气势其实十分犀利。 因为常年在帝王身边伺候,那一身的凌厉气势,也非常人所能够比。 普通人,诸如端木景这种内心藏奸的人,在端木皓然展露出他犀利的一面时。 就会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 “要不要我们仔细的说道说道,你们端木家都是怎么养我的?” “给你吃给你喝,给你肉吃,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我们哪里 亏待你了?” “那也是花的我阿娘的钱,你们花过钱给我这些吗?” 端午皓然指着兵马司的方向, “端木府上的账目全都公开了,如今的兵马司还有你们家的账目明细。” “任何人只要去查,都能够查得到,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查查,我在端木家的吃吃喝喝,花的都是谁的钱?” 这种事根本就经不住查。 端木府一大家子趴在姜诗琪的身上吸血一事,帝都城的人都还没忘。 现在端木景若是大张旗鼓的去查,只会将旧事重提。 对即将出状元的端木府,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端木景被端木皓然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 他面色涨红的,往后退了两步, “好,你好呀,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端木景指着端木皓然的手指发颤, “那你就等着被白朗踩在脚底下,一辈子都爬不起来吧。” 他给了端木皓然选择,让端木皓然回到端木府上,明年再考一次。 只要有白仙儿在,端木皓然明年想要当状元轻而易举。 可是端木皓然自己放弃了,那就怪不得端木景了。 从今往后,端木景是白朗这个状元的阿爹。 所有的人都只会记住,他们风光的这一刻。 至于曾经如何,大家全都会忘。 端木皓然冷笑,“好的,我等着!” 这状元的帽子究竟花落谁家,端木皓然得睁大了眼睛,好好的看着。 第398章 她逢人便说,自己的儿子是状元 端木景怒气冲冲的回到端木府前,正巧看到门口卖货的二郎。 以往时候,端木景绝不会与这些在他们家门口摆摊做营生的人说话。 但现在端木家的爵位被削了,姜诗琪又与端木景和离。 端木景的名声在帝都城里变得极差。 那卖货的二郎对端木景也失了平日里的恭敬。 他抬起手,冲端木景打了个招呼, “大爷这是从哪里回来?听说你们家要出状元了,可是皓然公子?” 端木皓然的名字,在整个帝都城里都家喻户晓。 尤其是那些家中有女儿的人家,一个个的眼睛可利索了。 大家都知道,以端木皓然的前途与家世,几乎可以断定了。 自家的女儿若是嫁给他,将来必定荣华富贵,一辈子不愁吃穿。 甚至还能够帮衬到娘家人不少。 更何况端木皓然的品性不错,自家的女儿若是嫁给他,将来必然不会被夫家欺负。 所以大家都觉得,端木皓然必定会成为今年的新科状元。 但是端木景刚刚在端木皓然那里受了气。 一听到别人这样说,便是大声的斥责, “胡说八道什么?端木皓然九岁才启蒙,他怎么能与朗儿相比?” “朗儿才三岁就能够熟读诗文,他今年与皓然一同参加考试,中状元的是 朗儿。” 卖货的二郎,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端木景。 他们都说端木景魔障了,在外面养外室,把家世显赫的发妻给气的和离。 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个外室子生的儿子白朗,就是个不学无术,每日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他小时候可能会有一点聪明,但是长大之后,凭着那一点脑子的灵光,根本撑不了多远。 就不可能有多大的能耐。 端木皓然就不一样,所有的人都说,端木皓然有可能不是脑袋瓜子最灵活聪明的那一个。 但他绝对是帝都城所有学子中,最积极努力,最奋勇拼搏向上的一个。 知识的获得,是一个不断积累的过程。 大家都看到,端木皓然从宫里头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大摞的书。 他并没有因为考完了就放弃继续看书。 而白朗一考完,就去了青楼里头喝酒。 这样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德行,有没有资格获得状元? 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偏偏端木景似乎看不清,还要在这里同他们争。 有什么可争的? 小二没有再说话,只是用着宛若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看端木景后,摇头离去。 端木景非常的愤怒,这些人一个个的,那眼神是个什么意思? 等他回到端木家, 第二天一早,想要询问白朗,关于科举考试内的一些状况。 以及对于科考题目的些许心得时,却不见了白朗的踪影。 他急忙询问,“白朗又去了何处?” 此时,正巧乐颜在家。 她意有所指的对端木景说, “阿爹,二哥今日从我手上拿了营收,早早就出了门。” 端木景皱着眉头,交代着乐颜, “那些钱我都留着有用,往后他再问你要钱,你不要给了。” 乐颜点点头。 心中好奇端木景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她也不见家里头添置了什么东西与奴婢。 韦氏的疯病时好时坏的,也没见请了什么医术更高的大夫,来给韦氏治疗。 所以端木景要那么多钱,也不知道做些什么用途。 很快,在端木景的刻意宣传下。 端木府所在的这条大街,家家户户都知道,这一次端木景养的那个外室,生的白朗,会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虽然大家心里都不信,但表面上却装的异常认真。 见到端木景都会说恭喜恭喜。 碰到端木景心情好了,兴许能赏给他们三瓜两枣也说不定。 白朗在外面行走,被众人追捧着,愈发的高调。 他俨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新科状元。 也不管这个谎言被拆穿之后,别人怎么 看他。 他只想享受这一刻的奉承与追捧。 于是走到哪里?白朗都是一副状元的派头。 尤其是在青楼之中,他几乎将自己的第二个家,安到了青楼妓女的房里。 他让那些妓女与老鸨叫他状元郎,哄得他开心了,他就给那些妓女与老鸨打赏银子。 手里没银子了,白朗就回去找白仙儿或者是白瑶光。 也不知道谁把白朗一定会中状元的消息,传到了白瑶光的耳朵里。 面相丑陋的白瑶光,脸上蒙着一层白纱,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逢人便说,自己的儿子是状元。 在这种愉悦的心情加持下,白朗一找白瑶光要银子,白瑶光就给。 甚至白瑶光手里没有钱,他还会千方百计的,帮着白朗从白仙儿的手里逼银子出来。 白仙儿是又气又恼,但是基于对上辈子的了解,白朗与白瑶光将来还大有用途。 白仙儿不可能放弃亲生的阿娘与二哥白朗。 她只能整日里,与这对母子斗智斗勇。 倒是端木皓然,同样身为端木景的儿子,在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中,丝毫不影响他的心境。 他甚至还跟着姜嘉懿,一起去了姜家军营历练。 趁着还没有放榜的这几天,他一边看书,一边在军营里从小兵做起。 因为端木皓然 的平易近人,很多底层的姜家军都不知道,端木皓然是姜国公的外孙女。 是他们姜小将军的三弟。 端木家的人越来越高调。 很多人都知道白朗会高中的消息。 这一段时间,冯风对端木紫萱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尤其是白瑶光,她不仅被端木景从白家的宅子里头放了出来,还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以状元阿娘自居。 到了临近放榜的日子,白瑶光带着白朗,去白仙儿的成衣铺子里头挑衣裳。 她一进门,便指着铺子里头最华贵的衣裳,对白朗说, “这家铺子是你妹妹的,想要穿什么你只管拿就是。” 掌柜的一见到白朗和白瑶光这对母子,他就一个头两个大,急忙迎上前来,冲着白朗和白瑶光两人行礼。 “夫人,朗公子来了?” 掌柜自认自己待人接物的礼节,没有任何问题。 脸上却挨了白瑶光一巴掌, “你胡乱叫什么呢?” “这可是新科状元,什么朗公子不朗公子的,现在要叫状元郎了。” 白朗一脸乐呵呵的模样,脸上的肥肉都堆到了一处。 他眼底还有淡淡的青色,那是在青楼里头折腾的。 见他一副很受用的模样,掌柜急忙改了口, “是,是状元郎来了,状元郎,您往里面请。” 第399章 他怎么这么拎不清呢? 掌柜的嘴里泛着苦。 这间成衣铺子,是帝都城里生意最好的成衣铺子。 原因是白仙儿年纪小小的,会画不少新奇好看的衣裳样子。 再让绣娘做成衣出来卖。 但是,再好的生意,也经不住白瑶光和白朗这对母子,时不时的过来吃白食。 别看白朗和白瑶光两人,现在穿的十分高档,人模人样的,看起来就像是家世良好的大户人家。 但实际上,这对母子身上穿的,全都是从白仙儿的这件成衣店里头,拿出来的衣物。 本来能放到外头卖钱的衣服,全都被白朗和白瑶光搬回了家里。 生意还怎么做? 可偏生掌柜还说不得半句不是。 他若是伺候的不周到,还能被白瑶光给扇耳光。 哪家的掌柜做的有他这么憋屈? 在成衣铺子里头挑了十箱子衣服后,白瑶光和白朗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去。 白朗每走两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阿娘,要不你还是一个人逛吧,我就回去了。” 他走不动了,身上的赘肉让他走两步,就想要坐下来休息。 白瑶光有些嫌弃的,看着白朗如今这肥硕的模样。 她似乎都已经忘了,小时候的白朗有多么的聪明可爱,又有多瘦。 “你还是稍微将体重控制下来一些吧。” 白瑶光出于关心儿子的目的,继续说, “你想想看,明天放榜后,你就是状元郎了。” “到时候有多少姑娘,抢着要和你定亲。” “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一门不比姜诗琪差的亲事,将来咱们母女要什么没有? 听到白瑶光这话,白朗的眼睛放光。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 他的阿爹端木景娶了姜诗琪后,风光富贵了二十年。 他可以依葫芦画瓢,走端木景的老路,也找个家世和白瑶光差不多的女子成亲。 想到这里,白朗又站起身, “阿娘我们继续逛吧。” 母子俩在长街上,继续往前走。 正好走到了端木皓然开的那一家书店前面。 端木皓然刚刚从军营里头出来,身上还穿着劲装,一副短打的布衫。 他正在书店的门口搬书。 大约帝都城里的清贵书生们,都知道这家书店是端木皓然开的。 想要找什么绝版的古籍,只要来到这家书店,都能够找到. 书店的楼上,还有一批学子,正拿着绝版的书籍摘抄。 见到端木皓然这一副穷酸的打扮,白瑶光不由的嗤笑一声。 白朗与端木皓然的年纪差不多,虽然白朗如今的身材,多少让人有些不尽如意,可白朗穿的富贵呀。 “皓然,你怎么穿成了这样?” 白瑶光的声音里含着一股子幸灾乐祸, “按说你阿娘也有钱啊,怎么对你这么差劲?也不给你好好的打扮打扮。” 白瑶光笑着,她的眼中带着恶意, “是不是你阿娘知道你这次落榜了,懒得再在你身上花钱?” “报喜的官差不会去你家,反正你 也不用穿的多好看,不用做这个面子。” 端木皓然的手里,抱着一堆的字画,皱着眉头看白瑶光和白朗两母子。 还不等端木皓然说话,二楼正在抄书的书生便笑着说, “你们也真有意思,穿的像是两个暴发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家有钱似的。” “姜家与长公主府上是什么家世,已经不需要说了,在我们皓然公子的面前,还在这里装。” “有什么可装的?” 另一个书生讽笑一声。 他考试的时候就在白朗的隔壁。 无论白天晚上,都能听到隔壁打鼾的声音。 这白朗在考场里,不分昼夜颠倒的都在睡觉。 这样的人能考状元?就是把他的头剁下来,他都不信! 读书人的嘲笑与骂人,都是不带一句脏字的。 甚至还能让人觉得他们十分绅士有礼。 然而,正是因为这样的态度,白瑶光气了个半死。 她伸手拉住白朗的衣袖,指着楼上的那些书生说, “那就让你们明天好好的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状元。” 她相信,他们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滚吧你们。” 楼上的书生们,起哄的声音响起。 白瑶光拉着白朗胖墩墩的身子离开,她大摇大摆的回了端木府上。 虽然白瑶光脸上有着丑陋的伤疤,但是这并不影响白瑶光如今趾高气扬的态度。 她的儿子替端木景争了气,女儿又日进斗金,儿女这么有本事有能力。 她凭 什么不能够昂着脑袋,回到端木府上? “朗儿,快些去好好的休息,明天放榜,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状元是要游街的。 状元的家人,要给街坊邻居来道贺的人送红包。 所以白瑶光堂而皇之的回到端木府上,筹备这些事。 白朗显得兴致缺缺,他打了个呵欠,便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他趴在床上又在醉生梦死,幻想自己成为状元之后,人人羡慕敬仰他。 到了第二日,端木景穿戴一新,早早的回到了端木府上。 他看着乐颜将,l韦氏扶了出来。 端木景的眉头皱了皱, “今日有来送喜报的官差,你把她扶出来做什么?” 韦氏疯疯癫癫的,在这种大喜的日子里,端木景不想让韦氏出来丢脸。 乐颜摆出一副十分孝顺的模样, “我看祖母今日精神还挺好的,让她出来沾沾喜气。” “没准儿祖母一高兴,病也就好了呢?” 这可不是乐颜有那么的好心。 只是她和韦氏接触的多,知道韦氏现在的病情,不如以前那么的严重了。 以前韦氏是没日没夜的,哭哭笑笑疯疯癫癫不是个正常人。 但现在的韦氏,偶尔也有正常的时候。 要不,乐颜怎么能从韦氏的手里,诓骗到地契和一间首饰铺子? 乐颜现在之所以这么的讨好韦氏,也是想要从韦氏的手里,获得更多资源。 端木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伸长了脖子,等着来 送喜报的官差。 白仙儿和白瑶光,也一同站在大门口。 她们瞧着日头正好,街上的人都去了放榜处,去瞧榜上有名的名次去了。 一个来给端木家道贺的人都没有。 端木景支着脑袋,左右望了望空荡荡的长街。 他又问白瑶光,“朗儿去哪里了?” “这么大的日子,他是状元郎,应该早早的等在这里才是。” 白瑶光嘴里唉了一声, “这两日,我光顾着准备今天的喜事儿了,倒是把这孩子给撂到了一旁。” “我现在马上去叫他。” 嘴上这么说,实际白瑶光自己是不舍得离开的。 只差了身旁的丫头去叫。 过了一会儿,官差还没有来,端木府前的众人,渐渐等得不耐烦了。 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好的韦氏,嘴里叽叽呱呱的,自言自语。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端木景瞧着韦氏这疯疯癫癫的模样,心头越发的不耐烦, “你把她弄到别的地方去。” 他吩咐着乐颜,“不要在此处丢人现眼。” 乐颜也是着急急忙,将韦氏又哄又骗的,带到了别处。 等到乐颜匆匆的回到端木府的大门口。 刚好与去叫白朗的小丫头撞到一起。 那小丫头一脸的惊慌失措, “不好了,朗少爷不见了。” 白仙儿一听,心头便是一凉。 这白朗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肯定半夜三更的又偷跑去了青楼。 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这么拎不清呢? 第400章 姜国公府的姜皓然 白瑶光一脸讪笑的看向端木景, “定然是又到哪里去玩了吧,你也知道朗儿读书辛苦了。” “这考完放松放松,也无可厚非。” 话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白瑶光在心中也把白朗给骂了个半死。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着调? 明明都已经跟他说好了,让他今天一早就起床,穿戴一新准备接喜报。 结果半夜三更的,这个白朗偷跑出去,他这是想气死谁? 白瑶光使劲的冲着端木景眨眼睛,抛媚眼。 就是为了让端木景不要那么的生气。 否则等到她的两个孩子,正式的进入了端木家的族谱。 白瑶光又回到端木家后,想要将端木景的心给拉回来,那还得费些时间和精力。 端木景面无表情,心中只有一个感觉。 这个白瑶光长得就跟白仙儿一样的丑。 母女俩都是又讨厌又丑陋。 他真不明白,自个儿当初是入了什么魔障? 竟然眼瞎到了这个程度。 居然为了白瑶光这么一个女人,就放弃了姜诗琪。 如今的姜诗琪皮肤紧致光滑,体态犹如少女。 若不是有人刻意的提起,姜诗琪的身份地位与年纪。 只怕大多数的人,都以为姜诗琪只是一个少女。 现在把姜诗琪与白瑶光放在 一起比,白瑶光就好像是端木景心中的一颗老鼠屎。 又老又丑。 所以白瑶光抛给端木景的媚眼,端木景不但不觉得心魂动荡,反而,心中觉得恶心。 他怒不可遏, “趁着喜报还没来,赶紧的派人去把白朗那个竖子给我找回来!” 等在前门的,那一些端木府仆从,赶紧的出门满大街的去找白朗。 有人远远的,看到送喜报的官差队伍来了,立即着急的说, “快,你们分几个人去找朗公子,我们带人先将送喜报的队伍拦住。” 那几个端木府的下人上前,正要拦住送喜报的官差队伍往端木府去。 结果那队伍却拐了个弯,往另外一条路上走了。 下人不明所以的上前, “你们不是往我们端木府上去的吗?” 送喜报的官差,一把推开了端木府的下人,充满了讽刺的说, “皓然公子如今住在姜国公府上,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别以为他们这些做官差的,对端木景和姜诗琪的事情就不了解了。 这两人在帝都城里闹得沸沸扬扬。 姜诗琪的几个子女现如今住在哪里,他们都知道。 端木府的下人一脸的懵逼。 等到送喜报的队伍从他们面前过去,他们才反应过来。 啊?高中的 人,原来不是他们家朗公子啊? 旁边有一些街坊邻居,一脸讥笑的看着端木府的下人, “你们不是要去找你们的朗公子,来接喜报吗?” “昨日半夜,有人看到他在青楼里头,搂着青楼里的花娘……啧啧啧。” “快些去吧,别耽误了你们朗公子接喜报。” “哈哈哈哈。” 这送喜报的队伍,都已经往姜国公府去了。 他们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不少小孩跟在送喜报的队伍后头,拍着手欢笑。 就等着去了姜国公府,会收到皓然公子的喜糖与红包。 端木景站在端木府的大门前,遥遥听到送喜报的队伍,那吹锣打鼓的声音。 他原本铁青的脸色,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被冷眼对待的白瑶光,立即满面兴奋的说, “来了来了,队伍来了,咱们的朗儿,终于当上状元了,景哥哥。” 白瑶光的眼中有些眼泪,她自我感动的转头看着端木景。 想要往端木景的怀里钻。 端木景往后退了两步。 他冷眼看了白瑶光一眼,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 现在喜报马上就要来了,他无意在这个时候,与白瑶光拉扯那么多。 白瑶光泫然欲泣,摆出一副摇摇欲坠的姿态。 一旁的乐颜 瞧见,眼中透着不屑,忍不住嗤笑一声。 就白瑶光这个丑货,也想要获得端木景的心? 简直是做梦。 此时,端木景听到远处吹唢呐,敲锣打鼓的声音,又渐渐的远去。 他原本刚刚露出一丝喜色的脸上,又是一阵的着急, “赶紧的去看看啊,怎么还不过来?” “是不是被我们家的小厮给拦住了?” 白仙儿唯一想到的,就只有这一个可能。 毕竟二哥还没有回来。 端木景想想这也有道理。 白瑶光哼了一声,“让那些拦队伍的小厮,把人给放过来。” “拦住送喜报的队伍多不吉利呀。” 端木景立即吩咐了白仙儿,去把送喜报的队伍给放过来,别拦下。 反正白朗去了青楼那样的地方,端木景也不想看到他,。 要是匆匆忙忙的回来,搞的衣衫不整,面色精神都不好,平白的让人觉得白朗这个状元郎不像样子。 白仙儿刚想吩咐人。 端木府的下人就急匆匆地回来, “送喜报的队伍,直接去姜国公府了。” 站在端木府前的一众人,神情一愣。 白仙儿不敢置信,“他们去姜国公府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送喜报啊。” 街边等着看热闹的街坊们,出言讽 刺白仙儿, “这次高中状元的,是姜国公府的姜皓然。” “也就是你们端木府上的端木皓然。” 白瑶光不敢置信,她尖声的叫着, “怎么可能?中状元的明明是我儿子白朗。” “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有百姓说, “这可是圣上亲自批阅的考卷,怎么可能会弄错?” 白瑶光一脸的灰白,嘴里呢喃着, “不可能,不可能,我儿子是状元,一定是搞错了。” 她仿佛才反应过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白仙儿。 白仙儿也是呆愣在原地。 白瑶光冲上前,双手握住白仙儿的双肩,使劲的晃动着她, “你不是说过,你二哥才是状元吗?” “你说你会想办法,让你二哥当上状元的!” “你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你二哥一定会高中的!” 白仙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到她刚想到什么,要张口的时候。 她的身子却被白瑶光狠狠的一推。 白瑶光抬脚踩着白仙儿, “你这个妖孽!你明明答应过我的,现在状元不是你二哥,你想办法!” “赶紧的给我想办法,把你二哥的状元还回去。” 她的神情癫狂,吓得周边的人都不敢靠拢。 很明显,白瑶光的精神不太正常。 第401章 锦上添花 长街的街头巷尾,都在说着姜皓然中状元一事。 榜上的名字写的是姜皓然,姜国公府门口人头攒动。 姜家人们抬着一筐筐的糕点,以及糖粒子,在向路人们分发。 姜诗琪站在姜国公府的门口,向众人承诺着, “姜皓然这次中了状元,全赖天恩,因此姜国公府会在城外施粥三月。” 这等的财大气粗,也只有姜家能够办得出来。 端王妃带着龙瑾煜,崔国公府的崔夫人带着崔二郎,以及陈郡王家的陈郡王妃,带着陈小公子。 都在同一时间上门来道贺。 整个帝都城里大部分的权贵,都在往姜国公府来。 给姜国公府锦上添花。 而端木皓然,不,姜皓然早已经穿上了状元的大红袍,戴上了状元帽,骑上大马开始游街。 少年长得俊秀好看,又家世如此良好。 街边上,许多姑娘家手里拿着花,朝姜皓然的身上丢。 街头人头攒动。 姜皓然却是一脸的淡然,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带着些许的古铜色。 那是从姜家军里头历练出来的。 几个从姜家军营里头,休沐出来的兵头子,见到街边的热闹,纷纷凑过来看。 有人指着骑在马上的状元郎,“那个,是姜皓然吗?” 他们伙头军里新来的那个小兵?! 众人诧异地看着姜皓然,一开始不敢置信,后来才统一确认。 没错,这个状元郎就是在他们伙头军里,任劳任怨。,什么脏事、杂事、乱事都干的姜皓然。 天哪,这个姜皓然居然是个状元。 他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了状元? 姜皓然在他们伙头军里,也就待了一两个月的光景。 他们伙头军不但要负责姜家军大营里,所有人的伙食。 平日里还要参加训练。 日子比起寻常的姜家军来说,要做的事情更多一些。 训练时间也更长一些。 所以在姜家军里最苦的就是他们伙头军。 结果现在,他们伙头军里出了一个状元郎! 大头兵们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怎么会成状元郎的?” 伙头军里,直接负责姜皓然的小队队长,一脸的怔忪。 另外一个伙头军,用手肘捅了捅队长, “看,是咱们的姜小将军。” 姜嘉懿的出现,让长街边的姑娘们都差点发了疯。 如果说,姜皓然斯文俊秀,脾气温和,学识渊博。 那么姜嘉懿便是武功高强,有勇有谋,能够给姑娘们极大的安全感。 众人只见姜皓然停下了马,走到姜嘉懿的面前,向姜嘉懿拱手行礼, “二哥。” 伙头军们一脸的震惊,姜皓然说什么? 他居然叫他们的姜小将军为二哥 “他为什么要这样称呼姜小将军?” 有个伙头军一脸的疑惑。 旁边立 即有好心人替他解释,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次的状元郎,可是姜小将军的亲弟弟。” “是姜国公的亲外孙。” 旁边有人立即说,“什么亲外孙呀?榜上有名的那位可是姜皓然,是皓然公子。” “他已经入了姜家的族谱,如今应当算是姜国公的亲孙子了。” “啊,对对对,没错没错,端木家不值得这样好的皓然公子。” “皓然公子学富五车,为人勤奋上进,是咱们帝都城顶顶好的儿郎。” 此时,姜嘉懿伸手扶住了向他行礼的姜皓然。 他笑着拍了拍姜皓然的肩, “好样的三弟,二哥替你牵马,为你锦上添花。” “多谢二哥!” 姜皓然施施然的走回到了马边。 他上马,姜嘉懿身穿将军铁甲,牵着姜皓然的马一路往前走。 人群更激动了。 姜小将军替金科状元牵马,这锦上添花,将姜皓然的声势推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 哪家的儿郎能有这般的优秀。 一家若是能出一个优秀的儿郎,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姜诗琪还有三个这样优秀的儿子。 妇人们羡慕姜诗琪的命好。 姑娘们想要嫁到姜家去,给姜诗琪做儿媳。 这一天的帝都城里,全都是在讨论姜嘉懿和姜皓然。 冷冷清清的端木府外,看热闹的人,看够了端木景一家人那难看的脸色后, 纷纷的离去。 他们要去看花团锦簇的姜家。 不想留在端木府外头,接触端木一家人半点负面的情绪,和稀碎不堪的坏运。 端木家的下人,终于将烂醉如泥的白朗,从青楼里抬回来了。 他醉的都走不动路,一个下人抬不动,就只能够弄了一张板车。 几个下人像抬猪一样,把胖乎乎的白朗,用板车给运了回来。 端木景的脸色铁青,站在空荡荡的长街上,看着白朗这个混账东西。 白朗衣衫不整,衣服都是下人为了不让他出丑,临时给他套上去的。 因为他太胖,几个下人都推不动他,白朗身上的衣服也就穿的歪歪斜斜。 端木景额头的青筋直跳。 他拿出一根棍子,对着板车上的白朗就是一顿抽, “你还睡?你还睡?我让你睡!” 现在的端木景,只想打死白朗这个让他丢人现眼的东西。 白朗醉的云里雾里,被端木景打了几棍子,因为受不了疼,他站起身推了端木景一把。 端木景跌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朗,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白瑶光哭着上前,对白朗说, “你都做了些什么呀?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能不能好好的同你阿爹认个错?” 端木景冷笑,“不必了,认什么错?我当不起他的认错。” 端木景从地上起身,直接冲 回了端木府。 他不想再管白朗这一个不中用的东西了。 白朗的脑袋还不清醒,他只模模糊糊的意识到,阿娘在哭,阿爹非常的生气。 而他的妹妹白仙儿,则站在一旁,用着一双讽刺的眼睛看着他。 白朗捶了捶他的脑袋,问, “送喜报的人来了吗?我什么时候去游街?” 状元游街那是传统 。 白朗这话,让少数几个留在原地看笑话的街坊们,轰然大笑。 “这个白朗,满脑子都是粪吗?”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白瑶光羞耻的不得了,立即吩咐着端木府上的那些下人, “赶紧的把朗公子抬进去,不要让他留在外头了。” 乐颜已经转身去追端木景。 她不必留在这外头看白朗出丑,反正白朗风光还是丢人,对乐颜的影响都不大。 “阿爹,阿爹,你等等。” 乐颜追上了脸色铁青的端木景。 “你来干什么?”端木景现在对谁都没有一点好脸色。 乐颜说,“阿爹,状元郎可是皓然哥哥,皓然哥哥是咱们家的,他的名字还在咱们家的族谱上。” “所以这风光,理应是咱们家的才对呀。” 乐颜唆使着端木景,只要端木景能把皓然哥哥给弄回来,才能提升乐颜的身价。 往后她出去,说自个儿是状元的妹妹,婆家都会高看她几眼。 第402章 直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端木景认为乐颜说的极为有道理。 第二日,他便和乐颜一同,又叫上了永定候,三人一起去了姜国公府。 “我是端木皓礴的亲祖父,这一次来就是要与他商议族谱一事,速速替我通传。” 永定候知道自己进不去姜国公府。 因此一站到姜国公府的门口,就自爆了来历。 门口的侍卫互相看了一眼,终于有人进去,报了姜显。 姜显从姜家族学出来后,便在姜国公府里头做事。 姜国公府中,有一支侍卫队。 表面上只是普通大户人家的护院,可实际上,用的都是姜家军中的规制。 他们也有军衔的。 姜显的能力,在这里得到了极大的发挥。 他走出去,上下打量了永定候一眼,嘴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将人迎了进去, “走吧,我们国公爷正好也在。” 关于姜皓礴与姜皓然两兄弟的身份问题,迟早该有个解决。 总不能两兄弟一边上着姜家的族谱,一边又被端木家攀扯着。 端木家的几个人,往姜国公府的前厅去。 乐颜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这姜国公府。 入目所及的景色,不免有些让乐颜失望。 她一边走一边低声的嘀咕着, “怎么这国公府建造的如此简陋?” “竟全然不似长公主府上那般漂亮奢侈。” 领着众人走在最前头的姜显,讥讽的说, “姜家掌兵,用不着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带兵的人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 也许今天还坐在家里,享受着儿孙绕膝的欢乐,明天就战死沙场了。 因此不必将自己的生活过得多安逸。 应时刻保持着勤俭,也能让自己的大脑处于警惕的状态中。 不至于骄奢淫逸,忘了自己的职责。 姜显说的这些,乐颜根本不懂。 她只是撇了撇嘴,在心里暗自笑话姜国公的小气。 以姜国公如今在苍龙国的声势来说。 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府邸,建设的富丽堂皇。 但是这个人却如此的抠索,对子孙想必也不怎么样。 若是这样的话,只需要给端木皓然稍稍一些好处,承诺给他姜家不能承诺的。 那么端木皓然自然会屁颠颠的回到端木家。 乐颜很有信心。 对于乐颜脸上的不屑,姜显看在眼里,却并不戳破。 他将人领到前厅后便退下。 没过一会儿,姜国公和瑶华郡主来了。 他们的手里牵着一蹦一跳的南衣。 瑶华郡主抱着南衣,坐在姜国公的身边。 姜国公不怒自威,只是扫了一眼端木 家的这几个人,询问, “今日你们说要来商议皓然的族谱,说吧,打算怎么商议?” 端木景起身正要说话,但被他拉来的永定侯,却是率先说道: “很简单,当年姜嘉懿给了你们姜家,你们是花了十万两银子的。” “这是钱货两清的买卖。” 永定侯说着,目光落在姜南衣的身上, “这个丫头片子,你们姜家想要拿去便是,我也不同你们说要姜南衣回端木家的话了。” “只是皓然这么大了,我们虽然没有花什么钱养皓然长大,但他到底在我们端木家长到了九岁。” “且平平安安的,没有任何人暗害他,我们端木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现在又中了状元,这价格比起当年的姜嘉懿,要多上一倍的价。” “这样吧,我也不要多的,就要你们姜家二十万两百银。” 永定侯狮子大开口,并且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自信满满的说, “只要二十万两百银到位,我就做主将端木皓然,从端木家的族谱上划掉,让他进入你们姜家如何?” 他有十足的把握,姜国公和瑶华郡主会同意。 毕竟现在的端木皓然今非昔比。 这就是一个香饽饽。 有传闻,说帝都城里不少皇公 贵族,都看中的端木皓然。 想要将端木皓然纳为乘龙快婿。 永定侯的话,让端木景皱了皱眉头。 端木景让永定侯出面,其实并不是为了谈要钱的事。 他要永定侯出来,是帮忙将端木皓然要回端木家。 “父亲!” 端木景压低了声音,试图阻止侃侃而谈的永定侯。 但是永定侯一挥袖,脾气暴躁的回头,看了端木景一眼, “你闭嘴,你懂什么?” 永定侯不准端木景开口,继续对姜国公开条件, “二十万两白银,对于你们家来说不过沧海一粟。” “瑶华郡主抬抬手指头,花出去的就不止二十万两白银了。” 这话永定侯说的没错。 据说今年南疆水患,瑶华郡主一人就往南疆运了一百万两的白银。 以私人名义救助灾民。 更何况苍龙国的所有人都知道,姜家军之所以军饷充裕,福利待遇极好,全都仰仗于瑶华郡主。 等于说瑶华郡主一个人,养了三十万大军。 所以从瑶华郡主手里,抠二十万两白银买走端木皓然,姜家不亏。 姜国公的脸色冷下来,他冷声对永定侯说, “我以前有没有告诫过你,孩子并不是货物?” “二哥儿就算了,没想到现在你依旧想故伎 重施。” 几年前,永定侯就想从南衣的身上敲诈一笔。 因为姜家把南衣写上了姜家的族谱,永定侯当时也是狮子大开口,张口就管姜家要几万两白银。 后来被姜国公给凶走了。 没想到这个永定侯死性不改,现在又打起了姜皓然的主意。 永定侯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若是你不给钱的话,那端木皓然的名字,我们端木家是不会划的。” “若是姜国公执意逼迫的话,那我就只能够去见陛下,以求个公道了。” 都说直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永定侯这次是豁出去了,一定要拿到钱才行。 姜国公冷笑一声, “好啊,那咱们俩现在就去陛下面前说道说道。” “看看陛下怎么说?” 他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因为姜国公知道,崇明帝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召见永定侯。 就算永定侯如何哀求哭泣,都见不到崇明帝。 一是因为永定侯在崇明帝那里的恩情,已经被花光了。 连续的作死,让崇明帝对于永定侯的感激之情消失殆尽。 二则是因为崇明帝的身子愈发不好。 如今,帝都城里暗潮涌动。 皇宫内的局势也在渐渐的收紧。 这个时候,一切闲杂人等都不准进入皇宫。 第403章 这么年轻,端木皓然就做官入仕了 见姜国公毫不退让的样子。 永定侯起身,甩了一下袖子, “那好!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他转身气呼呼的离开,摆明了不会善罢甘休。 永定侯一走,姜国公冷眼看着端木景和那个冒牌货乐颜, “你们俩还不走?还在这里做什么?” 乐颜用新学来的礼仪,向姜国公和瑶华郡主行了一礼。 她的眼中含着眼泪,声音怯怯的, “外祖,外祖母。” 瑶华郡主一抬手,十分疏离的说, “别,我们可担不起端木大小姐这一声外祖、外祖母的。” “让别人听到了,不明白缘由的,还以为你是我们家亲生的呢。” “我们家就两个孙女,一个叫姜芷兰,一个叫姜南衣,都是诗琪的真切血脉。” “至于你,谁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瑶华郡主一脸不喜,低头替南衣擦了擦嘴角。 南衣手里还拿着两块糕点,吃的满嘴都是, 【就是啊,她根本就不是我阿娘的血脉,也不是我的亲姐姐。】 【张口闭口的这样叫我祖父与祖母,可真是不要脸。】 南衣在心里叭叭着,手指头掐着诀,替乐颜算了一卦。 她摇摇头,【乐颜没得什么好下场哦。】 只可惜南衣的心声,端木景和乐颜都听不到。 乐颜眼中嚼着眼泪,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委屈的站在端木景的身后,不再说话。 端端看她那个模样,似乎觉得相当的可怜, 也为自 己被姜国公和瑶华郡主不喜,而觉得不公,。 可她有什么可觉得不公的? 她本来就是个冒牌货啊,这还自发自导的演上了。 端木景一直默默的看着乐颜的表现。 他不出声,是因为他也想看看,乐颜有没有这个本事,获得姜国公和瑶华郡主的喜爱。 也许这个冒牌货得了两人的喜爱,他还能够借着乐颜,再次亲近姜家。 可是端木景失望了。 姜国公和瑶华郡主看着乐颜的眼神,除了厌恶还是厌恶,并无半分喜爱之情。 见乐颜一脸的不服气,还要开口。 端木景立即呵斥她, “你还不闭嘴,丢人现眼的还不够吗?” “人家根本就不认你,你还想纠缠到什么时候?” 乐颜脸上的眼泪滚滚,低着头不再说话。 端木景朝着姜国公和瑶华郡主拱手, “国公爷,郡主,在下今日来,并非是向姜家要钱。” “方才那是我父亲一意孤行,你们也知道,我父亲在端木家已经说不上什么话了。” “他平日里不管事,所以端木家的一切,皆可由我做主。” 此话,端木景说的实在。 她与姜诗琪没有和离时,端木家的一切就由他做主了。 永定侯任何意见都不重要,如今端木府上的下人,也只听端木景的。 他确实收买人心,掌握人心有一套。 所以端木景说不必考虑永定侯的话,那就只需当永定侯的话放屁。 姜国公一挑眉 , “怎么?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不要钱,姜皓然从你们端木家的族谱上划掉?” 他不相信端木景有这样的好心。 端木景果然微微一笑, “不,在下今日来是想要恳求国公爷与郡主,把皓然还给我们端木家。” “并将皓然从姜家的族谱上划掉名字。” 瑶华郡主冷笑, “刚才你父亲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父亲要二十万两白银,说可以将皓然的名字,从你们端木家的族谱上划掉。” “怎么到你这里就完全反了?” 端木景摇头, “不,不不,皓然是端木家的骨血,无论如何花多少银子,在下都不会放手的。” 他说的情真意切,将一个爱子心切的父亲,表演的淋漓尽致。 然而,这样的端木景,比起方才的永定侯更加的可恶。 永定侯恶心的明目张胆,端木景其丑陋的心思,却隐藏在慈父的面相之下。 姜国公笑了道, “不可能,刚才你父亲的话你也听清楚了。” “我与你父亲会到陛下面前去一趟,让陛下定夺,谁家划掉皓然的名字。” “总之我们姜家是绝不可能放弃皓然的。” 闻言,端木景轻轻地叹了一声, “国公爷,这又是何必?” “国公爷如今已经享尽了儿孙绕膝的福气,为何还要同我们小小一个端木家争抢皓然呢?” “仅仅只是因为皓然做了状元?” “国公爷为了姜国公府锦上添花, 便死死地拽住皓然,不让皓然回家认祖归宗吗?” 认祖归宗,这是一个多么严重又慎重的词汇。 对于苍龙国的人来说,能够认祖归宗,是每一个人追溯根本的人生大事。 端木景刻意拿出这件事情来说,就是要从一个人的根本上,把端木皓然从姜家的族谱上划掉。 端木家要完完全全的拥有端木皓然。 端木皓然从今往后所获得的一切殊荣与光耀,都应该归到端木家。 “当初可是你们端木家先放弃的皓然。” 姜国公的眼眸凌厉,看着端木景。 常年行军打仗所锻炼出来的锋利气势,让端木景都不敢直视姜国公的眼睛。 “当年你们端木家,哪个看得起皓然过?” “将皓然养成那样的德性,若非……” 姜国公的话没有说完,他只是隐晦的看了旁边的南衣一眼。 最近他与瑶华郡主,及长公主才知道。 姜家之所以会接二连三的发生这样大的变故,每个人都绕过了各自人生所需要踩的坑。 就是因为他的这个小孙女,拥有一种能够预知未来的神通。 这些,姜诗琪都一五一十的向姜国公、瑶华郡主和长公主说了。 南衣早就预知过。 若是姜皓然再在韦氏的院子里待下去,活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胖在床上,连挪动一步都很困难。 吃喝拉撒也只能在床上解决。 他胖的人神共愤。 端木家没有任何一个下人,愿意去伺候他 。 最后,为了少分一份家产,姜皓然还会被腊梅,用一条湿帕子盖住脸,窒息而亡。 瑶华郡主似乎也想到了姜皓然的命运。 她红着眼眶指责端木景, “你怎么好意思,再来管我们要皓然的” “这个孩子在你们端木家受了多大的委屈,他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如今活得像个人一样了,你却又想要毁了他。” “端木景,你是他的阿爹,你于心何忍的?” 端木景在瑶华郡主和姜国公的指责下,眼神涣散。 似乎也想起了几年前,端木皓然胖成那个样子。 又是在韦氏的调教下,脾气性格都不是很好 他能够养成现在这个模样,的的的确确是脱离了韦氏,与韦氏及端木家的人离心之后,才渐渐变得这么优秀的。 可是端木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孩子小的时候,哪个不是白白胖胖惹人可爱的?” “现在,皓然身为端木家的儿孙,就应该留在端木家。” “我哪儿都不去,我生是姜家的人,死是姜家的鬼。” 姜皓然的声音响起。 他身上穿着蓝色的官服,进了门,先向姜国公和瑶华郡主行礼。 再一甩官服的袖袍,一脸认真的看着端木景。 看着他身上蓝色的官袍,端木景的眼睛都发直了。 这么快,这么年轻,端木皓然就做官入仕了…… 这个端木皓然,比他年轻的时候,入仕的时间可早了好多年。 第404章 那我是有病吗? 虽然在端木景有记忆时起,永定侯就已经立了功,被崇明帝封为了侯爵。 他从小到大也是享受惯了富贵荣华,算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 但相对于帝都城里这些,繁荣富贵了几百年的世家来说,端木景的根基浅的不能再浅。 想要在帝都城这样的地方站稳脚跟,并跻身上流社会,不是有个从龙之功就可以的。 那还需要相当深厚的世家底蕴才行。 所以端木景一直在迎娶姜诗琪之前,都还未正式的入仕。 一直到后来,端木景娶了姜诗琪,他的仕途才渐渐地发展起来。 但因为自身的能力有限,勉强做个文散官,已经到了他的仕途顶点。 现在因为端木景和姜诗琪合离,端木景的这个文散官,都快要做不下去了。 他在官署被彻底的边缘化,同僚拉帮结派的出去应酬,都没有任何一个人通知端木景的。 官场上的失利,让端木景愈发的心态不平衡。 尤其看到他的儿子,年纪轻轻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就开始穿上官服了。 端木景嘴里哼了一声, “皓然,你的年纪还小,应该不骄不躁多沉淀几年。” “你同我一起回端木家去,好好的修身养性再出来做官,也是可以的。” 大多数的状元,都会直接做官。 此前却从未曾有过姜皓然这般年轻 的状元,因此也没有这样年纪小的官。 所以端木景一脸十分关心姜皓然的模样,他连连摇头。 对姜皓然提早入仕,表达十分的不赞同。 但姜皓然根本就不必考虑端木景的意见。 他目不斜视,“这是陛下的旨意。” 崇明帝的身子不好,已经在安排后事。 姜皓然是崇明帝为龙瑾煜选的左膀右臂。 因此这次受封官职,崇明帝殚精竭虑,将姜皓然送去了大理寺,做了个大理寺少卿。 目的就是要让姜皓然利用这个职位,让龙瑾煜未来的路,走得更顺畅一些。 这其中有崇明帝的布局与考量在。 岂是端木景能够左右的? 见姜皓然搬出崇明帝来,端木景的嘴张了张。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身后的乐颜及时开口, “可是三哥哥,若是你愿意,你可以直接向陛陈情。” “那我是有病吗?” 姜皓然一个转身,一双凌厉的眼眸看着乐颜, “我不是你的三哥,你也不必这样叫我。” “我就只有两个妹妹,没有你这样的。” 姜皓然同瑶华郡主仿佛一个鼻子出气。 都很反感乐颜用称呼亲人的方式,来称呼他们。 “我放着好好的前途,还没开始走马上任,就向陛下辞官。” “我脑子没问题吗?” 姜皓然觉得乐颜 这话,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以为仅凭着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叫另一个人放弃大好的前途? 乐颜脸色一白。 没料到一向脾气温和的姜皓然,也会对她这样疾言厉色。 端木景皱着眉, “话不要说的这样难听。” “你身为男子,怎么能如此功利?动不动就将大好的前途放在嘴里。” 瞧,这就是端木景。 “难道要我自毁前程,跟你一样,那才叫不功利?” 姜皓然笑着询问端木景, “这天下有你一个蠢人就够了,不需要再多我一个。” 这话说的相当的讽刺。 作为一个儿子来说,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是会被做老子的给打死的。 端木景气得深吸口气,刚要抬起手来扇姜皓然一巴掌。 姜国公却是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那脆弱的木质椅子扶手,就在他的手里应声而碎。 端木景的那一巴掌,怎么都打不下去。 他再也呆不住,扬袖便离开了姜国公府。 乐颜跟在他的身后,着急的喊, “阿爹阿爹,难道您就这样算了吗?阿爹。” 端木景刚刚走出姜国公府,停下脚步,一回身就甩了一巴掌,在乐颜的脸上, “你也别这么称呼我,以后称呼我为老爷就行了。” 在端木景的心中 ,他根本就没有把乐颜,当成过自己的女儿。 在他的眼里,乐颜现在就是他一个赚钱的工具而已。 乐颜满脸的委屈,扯动着手里的丝帕,看着端木景离开。 好不甘心啊。 尤其是她为端木家奉献了那么多的钱财,现在就连端木景,也不准她唤他为阿爹了。 那将来乐颜还怎么靠着端木家和姜家,在帝都城的这些大户人家里,挑选一个好的婆家? 想了想,乐颜回头看向姜国公府。 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够帮她重新得到端木景的欢心。 乐颜固执的认为,只有得到了端木景的欢心,她才能够在端木家立稳脚跟。 于是转头,乐颜就找到了柳声。 柳声正在酒楼里,请一帮纨绔子弟喝酒吃肉。 每个纨绔子弟的怀里,都搂了两个娇美的青楼女子。 这其中赫然包括了白仙儿的那个二哥,胖的宛若一头猪一般的少年白朗。 不过十四岁多的光景,白朗竟然也学着那些纨绔子弟狎妓?! 乐颜没敢进去酒楼的包间。 只是让一个店小二,把柳声给叫了出来。 柳声一脸新鲜的,看着一身贵女打扮的乐颜, “这是吹的什么风,把端木家的大小姐给吹到了这里来?” 他的语气里含着讽刺,并不认为乐颜是什么真正的端木家大小姐。 因为帝都城里的人都知道,乐颜就是个冒牌货。 只是因为会给端木家钱,所以才被端木景留到至今。 乐颜眼神发狠,听着柳声身后,酒楼包房里男女调笑的声音。 她问柳声,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端木皓然回到端木家?” 柳声是个聪明人,略想一想,便知道乐颜心中的盘算。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坏笑, “端木家可不是个好去处,咱们的状元郎若是回了端木家,说不定一辈子就毁了。” “那关我什么事?” 乐颜回答的十分干脆。 她又不是端木皓然的亲妹妹,毁了就毁了。 她只要端木皓然回到端木家就可以。 柳声弹了弹手指头, “让一个人变坏,可是很容易的。” “他只要尝过了女人的滋味,便很容易沉迷其中。” 柳声眯着眼,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包房中的,那一批纨绔子弟。 这里头也不乏小时候读书,很有天分的人。 但是因为家中太有钱,父辈们的力量太过于庞大。 所以他们在求学入仕的途中,很容易就走了歪路,被眼前的享乐迷乱了双眼。 “听说那个姜皓然,至今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柳声笑着,将目光落在乐颜的身上, “你看,这让一个男人不思进取,贪图享乐的路子,其实有很多种。” 第405章 他们姓姜 这些年帝都城里的眼睛,都在盯着姜家的那几个孩子。 尤其是姜诗琪的三个儿子。 每家每户只要有女儿的,都会做这样的梦。 自家的女儿与姜诗琪的三个儿子在一起,从此以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尤其是姜嘉懿和姜皓然两兄弟,至今还未成婚,就连定亲都没有。 前几年姜诗琪还放出豪言壮语,她的儿子只能有一个妻子,不准纳妾。 多少姑娘家内心欢喜,又暗含着失望。 不准纳妾的话,便是她们心中有姜嘉懿与姜皓然两兄弟,也没法凭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做这两兄弟的正妻。 柳声和乐颜初来帝都城,大概还不了解姜家的门风有多么的严谨。 与柳声见过面之后,乐颜便回去叫了人牙子过来挑女人。 最后挑来挑去都不满意。 还是柳声给乐颜送了个媚骨天成的青楼女子。 他摸了一把这青楼女子的屁股,眼神中含着不正经的调笑, “端木大小姐,你瞧,这还是个雏儿。” “青楼妓院里头新到的头等货色,我就给你买过来了,我这心意诚吧,。” 柳声觉得乐颜死死的扒着端木家,也有一个好处。 那便是可以作为他向上的通道。 这段时间他都和白朗斯混在一起。 白朗身上没有钱,想要花天酒地去嫖娼,那都是柳声请的客。 而白朗在帝都城中出生长大,父亲又是端木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朗也认识不少官宦人家 的纨绔子弟。 这一来二去的,柳声便与许多豪爵家的庶子,以及那些旁枝末节的子弟交好。 他为人出手大方,那些官宦纨绔子弟,便格外喜爱与柳声结交。 柳声在尝到了好处之后,面对往上的通道就格外热衷。 就连她他一向看不上的乐颜,柳声也都愿意帮衬着一把。 乐颜瞧着面前这一脸媚态的青楼女子,她挑剔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向乐颜行了一礼,“奴家名叫玉奴。” 她从小在青楼里头长大,是青楼的老鸨培训至今的清倌儿。 就等着把她捧成个花魁,然后将她的初夜卖个好价钱。 因此玉奴从小就学着怎么勾引伺候男人。 她说话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听的乐颜都忍不住的心痒痒。 乐颜点点头,“你留下吧。” 没过多久,就到了姜皓然的生辰。 过了这生辰她他就十五了。 瑶华郡主高兴,自将姜皓然与姜皓礴这两兄弟的名字,记入了姜家族谱之后。 她与姜国公两人便整天乐呵呵的。 因此这一次姜皓然的生辰,瑶华郡主打算好好的操办一番。 因为崇明帝病重,排面不需要太大。 但整场生成宴必须办的用心又精致。 也是借这个机会,向帝都城里的所有人宣告,姜皓然与姜皓礴两兄弟,已经正式的进入了姜家的族谱。 因此大家从今往后,可以不必再胡乱的混叫,这姜皓然与姜皓礴两兄弟的名字了 。 他们姓姜。 姜国公府里极为热闹,这次姜国公请的宾客不多,但大多都是帝都城里叫得上名号的人。 宴请的名单,都是瑶华郡主精心拟的。 但凡能够收到瑶华郡主邀请的人家,都是一种莫大的殊荣。 因此这宴席,帝都城里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来参加。 南衣牵着姜芷兰的手,两姐妹在宾客中穿梭着。 南衣的手里还拿着两块小糕点,身子一动,便叮叮当当的响。 坐在花厅中的端王妃年氏,看着南衣全身上下,都是她做的行头,脸上便是一阵阵的欢喜。 已经十岁的龙瑾煜和陈小公子他们在一起。 年氏看看龙瑾煜,又看看姜南衣,好想将南衣偷回家去养着。 “最近端王怎么样?” 姜诗琪询问年氏。 见年氏回神,姜诗琪又问道: “听说最近,先前那个端王妃季氏,又有复宠的架势?” 年氏脸上的笑容很漫不经心, “没错,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邪门歪道,脸上的容颜一日比一日年轻漂亮。” “你们也知道端王的那个德行。” 这话,她是悄悄的同姜诗琪和崔国公夫人说的。 只是在说这话的时候,年氏的脸上表情很淡。 既没觉得愤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慌张的。 她的心从来都没在端王身上过。 这个男人,所给予她和龙瑾煜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她足够漂亮,龙瑾煜足够争气。 能够让他长脸, 获得崇明帝重视的程度上。 所以年氏有什么可伤心的? 先端王妃季氏复宠就复宠吧。 正巧这个时候,南衣牵着姜芷兰的手,兜了一兜的糕点跑进来。 她的身上叮叮当当的,小身子往年氏的膝头一扑,脸上扬起可可爱爱的笑容, “年姨,年姨,吃糕点。” 南衣的小手里,拿着一块莲花形状的糕点,往年氏的嘴里送。 那贴心贴肉的模样,让年氏喜笑颜开。 她将南衣抱起,伸手替南衣扶着衣兜里的那一兜糕点, “这些都是谁给你的呀?怎么这么多看那糕点的样式,每一种都不一样。” 南衣认真的掰着她的小手指,开始算。 这个夫人,那个夫人,这个公主,那个郡主的。 几乎每一个人看到了南衣,都会给她塞一块糕点。 她们见着南衣可爱,有的甚至上手,还想要捏一捏南衣的脸。 年氏笑着摸了摸南衣头上的两个小丫髻,替南衣将跑乱了的金红色发带整理好, “咱们衣衣真可爱,以后就给你的年姨当儿媳妇好不好?” “年姨一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咱们衣衣。” 这话一说出口,崔国公夫人立即朝着姜诗琪看了一眼。 这一眼别有深意。 现在很多的上层人,都收到了消息。 崇明帝有意将皇位传给端王。 这并不是看上了端王的什么能力,而是端王的膝下有龙瑾煜。 一个由崇明帝亲自教 养了好几年的继承人。 这个皇位传给端王,只是为了保证将来苍龙国的江山,会完整地传承到龙瑾煜手里。 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龙瑾煜会是未来的帝王。 年氏现在说这样的话,便是将整个后位,交到了南衣的手里。 崔国公夫人向姜诗琪挤了挤眼睛。 意思是要姜诗琪赶紧顺着年氏的话说,将这门婚事应承下来。 但姜诗琪却是微微的摇摇头。 她不想过早的给南衣定下什么束缚。 她的女儿什么都不缺,又是个极有本事的人。 将来南衣应该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好好的睁大眼睛看清楚,选一个妥帖如意的。 不因为身份、地位及名誉,而勉强自己嫁一个不喜欢的男人。 最后自行说服自己,让自己爱上枕边人,弄得没有自我,面目全非。 姜诗琪不想这样,她走过一次的弯路,不希望最宠爱的小女儿,将自己吃过的苦再吃一遍。 端王资质平庸,甚至最近还隐隐有了一些刚愎自用的意思。 那个季氏之前犯了那么严重的错,仅仅只是因为修复了脸上的美貌,通过一些不知道什么手段,让自己年轻了好多岁。 端王便重新进出季氏的房间。 他完全忘了,这个季氏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也忘了季氏的膝下,还有个儿子龙道平。 就龙道平这样的资质,若是成了下下一任的国主。 帝都城里如今的权贵格局,还得掂量掂量。 第406章 有一股很香的味道 众贵妇正在花厅里头聊着时,外头有门房通报,说端王来了。 过了一会儿,秋实进来,脸色很不好。 她在姜诗琪的耳边悄声的说, “端王将季氏带过来了。” 季氏如今什么名分都没有,就连端王的妾都算不上。 端王会带着季氏来到这里,可见心中对季氏的宠爱。 姜诗琪的目光看向年氏,年氏依旧一脸的平静。 在年氏的心目中,一个端王,甚至还比不上姜南衣重要。 南衣抬手摸了摸年氏的脸。 “年姨,年姨,摸摸,衣衣给你摸一摸。” 她就像是一个贴心的小棉袄,熨贴到了年氏的心中。 年氏亲了亲南衣的小脸蛋。 对南衣又爱重了一分。 没过一会儿,季氏穿的富贵逼人,手里拿着一只团扇走入了花厅里。 “哟,原来妹妹也在这里呀。” 她嘴里说的那个妹妹,便是年氏了。 虽然她现在跟着端王什么名分都没有,可她原先是端王妃,大家都知道。 叫年氏一声妹妹,无形之中便抬高了自己的身份。 在座的贵夫人看着季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端王不久之后,有可能成为苍龙国的新帝。 他所宠爱的女人,必定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以尽管季氏如今没有任何的身 份,可在座哪里有贵妇人敢瞧不起她? 就连崔国公夫人,眼里也是含着一丝不甘,微微的朝着季氏点了点头。 季氏嘴里哼了一声,根本就不将崔国公夫人和姜诗琪放在眼里。 她连跟两人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就走到了年氏的身边坐下, “诸位夫人刚才都在聊什么?也说来给我听听。” 她好歹也是做过多年端王妃的人,拿捏起架子来,也是有板有眼的。 花厅里有不少贵眷,早已经朝着季氏露出了巴结讨好的谄媚笑意。 “刚才诸位夫人们,都在逗着闷子笑呢。” “哦,对了,端王妃刚才说,想要让姜家的南衣小姐做她的儿媳妇。” 大家说着,似缓和气氛那般笑了起来。 季氏也哼笑了一声,那脸上的笑意,多少带着一些阴阳怪气, “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现在就谈婚论嫁的,妹妹,你也太着急了些。” “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妹妹你着急替你们家瑾煜世子寻靠山铺路呢。” 季氏笑着,又看向姜诗琪,“你说对吧?县主。” 姜诗琪手里拿着团扇,轻轻的扇动着,没有说话。 她看着季氏发挥,那脸上的容颜,确实比起前几年看到的,年轻美艳了许多岁。 虽然年氏因为南衣身上的灵气,也 年轻貌美。 但年氏与季氏比起来,年氏美的灵动。 而季氏的美仿佛一朵花,是开的最为娇艳的时候,有一种全盛时的美。 且季氏的面相,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若非秋实报了季氏的身份,姜诗琪一时半会儿,都还不敢说这是季氏。 “是什么味道呀?” 花厅之中,崔国公夫人嗅了嗅鼻子,拿着手里的绢帕挥了挥。 季氏原本那如花般的笑靥上,有着一瞬间的凝固。 她那个表情相当的不自然。 这让南衣不禁想起了她待的第二世。 在那个有现代玄门的时代里,会有一门换脸的技术,名字叫做医美整容。 就是一个人可以通过给面部动手术,将自己的脸变得更为精致漂亮。 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笑的时候,人的面部表情会非常的不自然。 脸上的肉与鼻梁,有时候还会发生歪斜。 她看着季氏现在这脸上的僵硬表情,倒有些像是做过那种医美整容的。 但现代的手段,怎么可能用在这个时候? 南衣晃了晃脑袋,她手指悄悄的掐了一个诀 指符点在自己的眉心上。 再睁开眼睛双眼,有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这是开了天眼。 花厅之中有人也奇怪的说, “是啊,是有一股很香的味道。 ” 其余的人也闻到了空气中,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与其说是这是一种香气,不如说这种香气刺鼻的,让人很不舒服。 就仿佛什么呢? 崔国公夫人拿着帕子掩住了自己的鼻子。 好似有人为了掩盖尸体的臭味,而在尸体的周围放上了许多的香料那般。 有一种欲盖弥彰之感。但是后面的话,崔国公夫人没有说出来。 坐在季氏身边的年氏起身,抱着南衣换了个座位。 距离季氏远了一些,她方才觉得那一股让人不舒服的香气,离自己淡了。 花厅里也有一些贵妇人渐渐的发现了。 这种让人不舒服的香气,不是来自别的地方,而是来自季氏的身上。 原本一脸得意洋洋的季氏,此时也看到了众贵妇人脸上,那微妙的神情。 她脸上的五官更加的扭曲,狠狠的瞪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姜诗琪, “原来姜家的待客之道也不过如此。” “我好歹是姜家的客人,这风水轮流转,也不知哪一天会转到我这里。” “你们姜家又何必弄出这番姿态来羞辱我?” 她将姜家客人此时此刻的表现,全都一股脑的算在姜诗琪的身上。 姜诗琪本来不欲参与端王府的妻妾暗斗。 她相信年氏有她女儿南衣的庇佑,必定会 无惊无险,逢凶化吉。 但是现如今这个季氏,赤裸裸的找上门来挑衅她,姜诗琪哪有可能忍下这口气? 她微微的勾着唇角笑, “大家也没有说什么。” “夫人又何必这么敏感?” “不过是在说空气中的一股气味罢了,也不是什么很难闻的味道,就是浓的有些刺鼻而已。” “若是夫人身上挂了带有这种气味的香囊,下次注意一些。” “就换个清淡一些的,让人不那么头痛的香囊出来就是。” 说完姜诗琪起身,丝毫没有表现出对季氏的任何特别。 既看不出来她有多谄媚季氏,也看不出来她有多厌恶季氏。 她只是朝着崔国公夫人与年氏招招手, “我们到花园子里去赏花吧,近日我阿娘买了一些名贵的花木,开的还不错。” 年氏立即抱着南衣起身, “走吧,去看看瑶华郡主的花木。” “她的眼光定然是极好的,我若是瞧着好看,要照着画些花样子,将来好给衣衣做衣裳。” 姜诗琪笑着看向年氏, “成啊,你若是愿意给我女儿做衣裳,你看中了什么花,今日由我做主送与你便是。” 年氏忍不住也是开朗的笑, “那你要送我的东西可多着了,咱们衣衣身上的哪一样东西,不是我做的呀?” 第407章 端王殿下的可心人 看着这花厅中的几个主要人物离开。 有一些贵眷眼睛比较利索的,选择了起身,跟着姜诗琪与年氏一同离开。 还有三三两两的贵眷,选择了留在花厅中与季氏说话。 从她们的选择便可以看出,这些贵眷们如今俨然已经分了阵营。 跟着姜诗琪她们离开花厅的,便是站在年氏这一阵营的。 而留在花厅的,便是站在季氏这一阵营的。 崔国公夫人回头看了一眼,花厅中剩下的那几名贵夫人。 对于将来这帝都城里的势力划分,党系派别,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雏形认知。 她悄悄地拉着姜诗琪,说了几家勋爵的名字。 “这几家,将来怕是与我们不太对付。” 姜诗琪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身为豪爵大妇,崔国公夫人拥有不输于男人的政治敏感。 “咱们心中知道就行,往后这些人家要少来往。” 同时她们回去之后,也会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家的儿郎们。 儿郎们会根据内宅妇人的选择,判断出朝中的局势。 从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陷害,以及交友不慎引来的麻烦。 季氏留在花厅中,脸上的表情扭曲的不自然。 旁边那几个贵夫人看见了,表面上不说,只是一门心思的与季氏打好关系。 为了以防将来有一天,端王做了皇帝,季氏会成 为新帝的宠妃。 而被年氏抱在怀中的南衣,闭上了她的天眼。 【我当这个季氏怎么突然间变得漂亮了。】 【她脸上的那张皮,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 否则怎么解释季氏变得又年轻又漂亮,又与曾经自己的五官有所出入? 【不光光季氏脸上的皮不是自己的,就连季氏身上那滑如凝脂的肌肤,也不是她自个儿的。】 姜诗琪牵着姜芷兰的手,母女俩的脚步一顿。 如果说姜芷兰被换命一事,已经足够让人觉得诧异,匪夷所思了。 那么南衣的这心声,除了让姜思琪与姜芷兰母女俩,感觉到更为诧异外,还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所以那个季氏是怎么办到的? 居然披着别人的人皮,在阳光下行走。 难怪她的身上,要带着香味那么浓郁的香囊。 原来是为了掩盖住身上死皮的味道。 姜诗琪与姜芷兰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着。 刚刚走到瑶华郡主新买的那一片玫瑰花前。 就见到春华慌慌张张的走过来。 她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气愤, “县主,奴婢刚刚听说……” 她悄悄的在姜诗琪的耳朵边,低声地说了一句。 姜诗琪的脸色铁青,她的手捏紧了拳头,。 这些人怎么敢的,她们怎么敢的? 就在崔国公夫人和年氏,正不明所以之际 。 前厅的男客那边已经议论了起来。 有人说,看见姜皓然的房里进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穿着暴露,直接向看守院子的奴仆挑明了来意,说她是姜皓然的阿爹端木景,送给他的侍妾。 这大户人家里,将女人当做玩物送来送去的很常见。 可是老子给儿子送侍妾的事儿还是少。 一般都是做阿娘的,给自己的儿子塞通房小妾什么的。 所以在男宾那边,这件事情一闹开,便有人开始对端木景议论纷纷。 大家不太赞同端木景的做法,连带着对姜皓然也颇有一些看法。 毕竟姜皓然是端木景的亲儿子。 而且之前姜皓然的名声太盛。 大家都说皓然公子洁身自好,是一个柳下惠,品性高洁。 哪里知道他也会收身穿薄纱,面若桃花的侍妾。 所以之前姜诗琪口口声声的说,她的儿子绝不纳妾,这不过是一番作态吗? 大家含着一种隐秘又看好戏的态度,对于此事议论纷纷。 而姜国公早已气的脸色铁青。 他看向端王。 端王也是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听着在场的那些豪爵们议论纷纷。 大家其实并没有将这件事看得有多严重。 议论起姜皓然来,也是多带有一种暧昧的眼光。 就想知道,做父亲的给儿子送妾室,这个姜皓然会不会收? 有人悄声的说, “据说这个名字叫做玉奴的姑娘,可是青楼中的清倌儿。” “那青楼的老鸨将她培养了多年,教给她的可都是花魁会的东西。” “没想到这个玉奴,居然被端木景给买了下来,送了自己的儿子。” “啧啧啧,这可真是爱子心切呀。” “我就说这大户人家的人,哪里不想着开枝散叶的?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事还是太过于理想化了。” “男子汉大丈夫多些妻妾,是很正常的。” 就在这个时候,姜皓然和陈小公子、龙瑾煜一同走了过来。 他们的身后,跟着几名侍卫。 侍卫的手里,还抓着那名身穿薄衫,面目娇俏的玉奴。 姜皓然越过众人,丝毫不在意众人那上下衡量他的目光。 他站到端王面前,向他恭敬的行礼, “殿下这可是您的人?” 随着他的话,姜皓然的死侍赤血上前,手里拽着一脸惊慌的玉奴。 他将那柔弱无骨的美人儿,往前一丢,甩到了端王的怀里。 那端王本就在膨胀期,他自觉皇位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这段时间为人都高调了不少。 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猛然被丢到了他的面前。 他下意识的便是伸手一抱。 这一抱可不得了,端王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怀里的这哪是美人啊? 这明显是一个女妖精,是一条没有骨头的美女蛇。 玉奴的眼中,还挂着欲落未落的眼泪,看着端王,一副小兔子受了惊的表情。 端王的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想要她。 疯狂的为了这个绝色女人动心。 面对姜皓然的话,端王竟然反常的没有反驳。 龙瑾煜上前,恭敬的说, “父王,这位姨娘跟着咱们来到姜国公府,不曾想季夫人居然丢下了她一人。” “她不知路怎么走,误打误撞的,就走到了皓然兄的院子前面。” 端王的手,扶着美人那纤细的腰肢。 他神魂颠倒的点头, “嗯嗯嗯,没错没错……”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龙瑾煜的话听进去。 现在美人在怀,端王只剩下了点头应承的份。 姜皓然的表情平静。 他转身,一脸平和清淡的看着前厅中,那些豪门贵胄, “诸位大人操心了,这是误会一场。” “起初在下也吓了一跳,但问清楚了原委之后,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玉奴夫人,并不是端木家大爷送给在下的美人。” “而是端王殿下的可心人。” 前厅中一片诡异的沉默。 姜国公忍不住抚弄着胡须,哈哈的笑着, “原来是这样啊,还好误会说清楚了。” “否则,还不得拆散了端王与这位美人的一段良缘?” 第408章 卿本佳人,奈何为妓 其实姜皓然和龙瑾煜也没有撒谎。 不知道柳声是走了什么通道,将玉奴放在端王的行人当中。 一同带入了姜国公府。 众人只需稍稍查一查,便知道这玉奴是跟在端王的随从当中,混进姜国公府的。 所以一听姜皓然这样一说,大家便恍然大悟,自动的在脑子里完成了逻辑链。 这个玉奴一定是一个心思不安分的。 她明明是端王的女人,却偏偏往姜皓然的院子里走。 所以,她是什么意思? 是看不上端王年纪大了,水性杨花的又想勾引姜皓然吗? 亦或者是,这个玉奴当真什么都不懂。 只是误打误撞的走到姜皓然的院子前面? 不管怎么说,在宾客们的心目中,这个玉奴都已经和端王,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看端王抱着玉奴,那爱不释手的模样。 玉奴的身上就已经被打上了端王的标签。 玉奴的脸上有着惶恐,由姜国公府的一个粗始婆子带下去,换上一件正常的衣服。 端王看着玉奴柔弱无骨的身子,从他的眼前消失。 他的眼中还有着恋恋不舍。 以致于他坐在姜国公府的前厅里,如坐针毡。 此刻只想着赶紧回家,尝一尝他新到手的这个美人。 一旁的龙瑾煜,瞧见了端王这急不可耐的 模样,他的眼底划过一丝讽刺的神情。 端王和龙道平不愧为两父子。 其实从本质上来讲,端王与龙道平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被带下去的玉奴,刚刚换上了一件正常的衣服。 她一回头,便发现带自己进来的那个初粗始嬷嬷不见了踪影。 面对着这么大的府邸,玉奴又刚刚经历了一番,连她自个儿都没办法去应对的变故。 她的心中正慌里慌张的,便看到两名贵妇,带着一大一小两位小姐,从屋子外面走了进来。 玉奴惶恐的问,“你们是谁?” 姜诗琪看着玉奴,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得体笑容。 她的手里牵着姜芷兰。 而身旁站着的,便是如今的端王妃年氏。 年氏将怀里抱着的姜南衣,放到地上。 她询问姜诗琪, “我同她说吧,让两位小姐出去。” 姜芷兰与姜南衣毕竟是两个女孩儿家。 接下来年氏要同玉奴说的话,两位姑娘听了不妥当。 姜诗琪摇摇头。 她一只手牵着姜芷兰,另一只手摸了摸南衣的头, “让她们听着,这对她们有好处。” 大户人家的姑娘,哪个能真正的做到单纯善良? 真正单纯善良的姑娘家,将来在内宅中能生存的下去吗? 就如同姜诗琪当年那样。 她怀着一腔赤诚,简简单单的认为,只要自己拿着一颗真心待端木家的人,便能回报到同样的真心。 可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有无数次,姜诗琪在暗夜中询问自己。 若是当然她能够聪明一些,也不至于白白的为端木家奉献了二十多年。 她一步一步的,宛若一个傻子一般,扶持着端木家的人,将他们从一个凋零的侯府,捧到了帝都城顶级贵族的阶层。 这不是又傻又天真是什么? 所以她现在培养自己的女儿,就是要从小告诉姜芷兰与姜南衣。 豪门大户的内宅,从来都不是一片和风细雨。 便是女子进入了那样的地方,都得运筹帷幄,有勇有谋才行。 年氏充满了怜爱的看着姜南衣,她理解姜诗琪的良苦用心,便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看着一脸惶恐的玉奴,自曝了身份, “我是端王妃。” 玉奴一惊,吓的跪在地上,朝着年氏磕头, “王妃饶命,王妃,奴婢方才不是故意的。” “奴婢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勾引端王爷。” 姜诗琪上前一步,语气里充满了隐隐的愤怒与厌恶, “你没想过勾引端王爷,你是刻意的想要勾引我的儿子,坏了我儿子的名声是吧?” 玉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也 不敢再出言说什么,只能够跪在地上磕头。 她拿自己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砰砰砰的响。 她是青楼老鸨花了大价钱,培养出来的清倌儿。 十分善于揣摩男人的心思。 当然,对于那一些大户人家的贵妇人,心里的想法也揣摩得十分清楚。 没有任何一个做阿娘的,愿意看着自己前途似锦的优秀儿子,与她这样的人沾上什么关系。 玉奴其实自己也知道。 她被柳声买下来时,柳声告诉她。 她的任务便是去勾引姜皓然,将他拉下神坛。 玉奴就明白,自己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姜诗琪,或者是姜家的什么好脸色与好待遇。 更甚至,事成之后,姜家说不定还会让她死于非命。 这都是有可能的。 玉奴的脸上落下泪来。 她的额头已经被磕的一片红肿。 眼看着她就要将自己的头磕破流血,年氏及时的制止了她。 “行了,你起来回话吧,不用再继续磕下去了。” “我们今日来找你,也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 “你的脸长得这样好看,若是让自个儿破相了,还怎么讨得王爷的欢心?” 玉奴跪在地上直起了身,却不敢起来。 她的眼泪唰唰的往下流。 因为受过专业的培养,就连伤心 哭泣,也别有一番让男人怜惜的滋味。 年氏瞧着玉奴的模样,摇了摇头。 卿本佳人,奈何为妓。 她坐在了玉奴对面的一张凳子上,对玉奴说道: “想必送你过来的人,也同你说了好处吧。” “你且说说看,送你来的人都承诺了你什么?” 玉奴跪在地上,抿着唇,一言不发。 姜诗琪便是冷笑着往前走了两步, “我劝你想清楚与我们合作。” “比起男人给你的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我们给的可要实惠多了。” 玉奴这才开口, “柳爷说,只要我能够成为皓然公子的侍妾,姜家一定会待我好的。” “再不济,我也能脱离被千人枕万人骑的命运。” “但奴婢从没有想过,姜家会放过奴婢,奴婢只是想要搏一个前程。” “奴婢不想成为花魁,也不想回到青楼那样的地方。” 她从小就在青楼长大,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男人。 也看多了那一些肮脏的龌龊的事。 那个地方,是玉奴的未来。 可她并不想要这样的未来。 哪怕勾引了皓然公子之后,被姜家赶出去,她都能够得到一个自由身,不用再回到青楼去。 就为了这一点,玉奴答应了柳声与乐颜。 会极尽她所能的,爬上姜皓然的床。 第409章 好好伺候端王 姜诗琪听着玉奴的话,心里头便是一阵阵的冒火。 这个女子为了自己的前途,就不惜毁了她的儿子? 但是,她强制按下了心里头的愤怒,努力的不让自己冲上去,扇玉奴几个耳光。 年氏也是目光中泛着冷意, “你被老鸨倾心培养,应该知道端王是什么样的身份吧?” 玉奴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年氏又说,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伺候端王,安安心心的讨他的欢心。” “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甚至,你还有能力,将曾经所有欺辱你的人,全部都踩在脚下践踏。” “亦或者是与姜家为敌,与我为敌,最后死在一个暗娼窝里。” 怎么选? 这两条路,都不会让玉奴再与姜皓然接触。 如果玉奴选择了去伺候端王,一心一意的讨端王欢心。 她与姜皓然便绝无半点可能。 玉奴很聪明,她很快就知道年氏说的是什么。 端王乃是大势所趋。 尽管现在有一些势力,并不那么的和谐。 可是端王与姜国公府交好,又与长公主保持不错的联系。 他未来能够成为皇帝的可能性非常的大。 如果玉奴讨得了端王的欢心,那么她将来就会进宫,成为皇帝的宠妃。 这样的可能性,对于玉奴的吸引力更 大。 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玉奴急忙点头,跪着往前爬了两步,伸手拽住年氏的裙角, “奴婢愿意。” “奴婢愿意一心一意的伺候端王,从此以后,唯王妃马首是瞻。” “王妃让奴婢往东,奴婢绝不往西。” 年氏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她将玉奴伸手扶起来,脸上的冷淡也换成了亲热的表情。 年氏拿出手绢来,替玉奴将脸上的泪痕擦干, “好妹妹,从此以后,我们二人一定要携手同舟共济。” “只要讨得了端王的欢心,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我们姐妹俩得不到的?你说是不?” 她说的温柔,手段也是此前南衣和姜芷兰从未曾见过的。 姜南衣与姜芷兰两人,看的瞪大了眼睛。 【简直是见识了,原先我还以为年姨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不争不抢呢。】 【原来年姨的心机居然这样的深沉。】 南衣在心底,暗暗的赞叹着。 【年姨不愧是上辈子新帝的宠妃。】 【她就是宫斗界的冠军。】 姜诗琪好气又好笑的,看南衣以一眼。 这孩子虽然拥有一个很奇特的魂魄,但某些方面,又比任何人单纯可爱一些。 真正心思单纯的人,能做到王妃这个位置吗? 要知道年氏 的起点很低,曾经不过是端王的一个侍妾。 她最擅长的,便是借着东风往上爬。 同时也拥有一颗极为强大的心脏,以及清醒的头脑。 这是女人最重要的。 只有对男人保持清醒,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怎么选择,对自己才是最有利最好的。 看着年氏与玉奴有说有笑,姜诗琪也缓和了神色。 她亲热的上前,送出一只首饰盒子, “玉奴妹妹,你看,这是我为你送的嫁妆。” “嫁妆?” 玉奴有些受宠若惊。 姜诗琪充满了欢喜的,赞叹着玉奴长得好看,简直国色天香。 这女人啊,只要阵线保持的一致,之前的许多不愉快,都仿佛过眼云烟。 姜诗琪将手里的首饰盒子打开,里头琳琅满目全都是钗环首饰。 她拿出一只漂亮的珍珠发钗,往玉奴那素净的头上一插。 “真好看,你如今还没有什么名分,姐姐就当今天晚上,是你的出嫁洞房花烛夜。” 玉奴这才理解了,姜诗琪给她这只首饰盒子,说是她嫁妆的真切含义。 她的心中微微激动着。 是啊,比起勾引姜皓然来,勾引端王的性价比可高太多了。 一场姜皓然的生辰宴,端王成了最后收获最大的人。 他的怀里搂着一脸娇羞的玉奴,回到了端木王 府上。 原本已经复宠了的季氏,瞪着端王怀里的玉奴,眼睛都快要把这个贱蹄子给瞪出花来。 见端王一回来,便搂着玉奴要回自个儿的主院去。 季氏急忙上前拦住了端王, “她一脸娇俏的笑道: “王爷,你不是答应了妾身,要到妾身的房里去吗?” 端王前段时间,是与季氏腻歪过一阵。 毕竟季氏是他所厌弃的女人。 突然有一天,这个女人以一种崭新的面貌,带着一身滑如凝脂的肌肤,来到他的面前。 又让他燃起了些许的新鲜感。 但是现在,端王的怀里有了更新鲜,更年轻的身体。 他哪里还惦记着季氏? 于是端王不耐烦的一挥手, “本王天天往你的房里去,偶尔宠幸一个新人,你就不要再多事了。” “本王有时间会去看你的。” 说完,端王就抱着玉奴回了他的屋子。 季氏一脸扭曲的看着端王和玉奴的背影。 那可是王爷的主院啊。 这个玉奴一进入端王府,还没有任何的名分,也没有给她赐下任何的住处。 端王就迫不及待的安排玉奴住进了他的院子。 这王府里头,哪个女人能办到这一点? 便是极为受宠的年氏,也是和端王住在两处院子里的。 平日里,端王不去年氏的院子。 年氏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往端王的主院跑。 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被端王拨到一边去的季氏,一脸不甘心的回头,看着站在她身后,淡然处之的年氏。 季氏的眼中有着愤恨与嫉妒,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呢?” 年氏清清淡淡的回看着季氏, “往后还会有更多的姐姐妹妹伺候王爷,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在这里急不可耐?” 季氏忍不住冷笑, “所以我说你这个人,根本就不配做王妃。” “看着自己的丈夫左拥右抱,你居然能够忍下来?” “你是真的爱王爷吗?我看未必。” “你对王爷一点也不上心。” 年氏笑着抬起手绢,遮住了口鼻。 她一点都不喜欢闻季氏身上那一股浓郁的香料味。 “所以这就是我与你不同的地方。” “你做端王妃的时候,对这后院里的姨娘都是打压。” “从来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可我不一样,我愿意给这些同病相怜的姐姐妹妹们一个机会。” “大家一同好好的伺候王爷,王爷高兴了,对我们这些姐妹也会很好。” “而我们的任务,只需要待在后院里,好好的伺候好王爷,这样不好吗?” 年氏说的话,又大气又体贴。 让季氏恨的牙痒痒! 第410章 血光之灾 玉奴不愧为青楼老鸨,所倾心培养的未来花魁。 仅仅只用了一夜,她便将端王给死死的拿捏在手里。 季氏几次三番的差了人,借口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 想要让端王到她的院子里去看她。 但是端王都没有去。 他不是不知道女人的这些手段。 只是曾经的端王,也很享受被女人这样明里暗里争抢的感觉。 现在他对玉奴正新鲜着,不愿意浪费和玉奴温存的时间,去应付季氏。 再说,季氏虽然变得比以前更年轻漂亮。 但骨子里,依旧是那个被端王厌弃的先端王妃。 等端王的新鲜感,落到玉奴的身上,他才用清醒的脑子,看待季氏这个人。 于是季氏现在的所有手段,非但不能引起端王的任何注意与怜惜。 反而渐渐的,让端王觉出一丝厌恶与不耐烦。 季氏有了一种浓浓的危机感。 她整天在自己的院子里发脾气,指着伺候她的丫头婆子们骂。 她不明白,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还是抓不住端王的心? “那个玉奴究竟有什么好的?端王为什么日日夜夜都要和她黏腻在一起?” 瑞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的声音中含着抖音, “夫人,咱们还是需要慢慢的筹谋才行,您别着急 。” “那个玉奴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王爷只要厌弃了她,迟早还是会回到您的。” 身边的瑞元说这话,自己都含着一丝不肯定。 但是她又不得不说。 如果她不这样安慰季氏的话,季氏发起火来,很容易就会迁怒到瑞元的身上。 果然,季氏的一双眸子,死死的瞪着瑞元。 她将手中的一柄玉梳,丢到了瑞元的额头上。 看着瑞元的额头,被梳子的尺子刺破,她只是冷笑, “去替我找李道士!” 她就不信了,既然端王喜爱玉奴的那一张脸。 那她就剥了玉奴的皮。 玉奴刚刚从端王的院子里出来,她如今锦衣华服。 整个端王府的下人,都对她恭恭敬敬的。 她的头上点缀着珠钗,朝年氏的院子里走去。 不得不说,被端王这样一个男人盛宠的感觉,让玉奴相当的好。 虽然端王长得丑,为人平庸。 但是他的身份不简单。 玉奴越来越有一种盛世宠妃的感觉。 待她进了年氏的院子里,很是敷衍的向年氏请了安, “姐姐!” 年氏看着玉奴那样一副嚣张的模样,她也不说什么。 只是指了指坐在身边的姜诗琪, “今日,县主带着乡主过来。” “乡主说有话要对你说。“ 玉 奴的目光,这才落到了南衣那一张可爱的小脸上。 她不由的对南衣笑了笑。 毕竟她和这么小的孩子,又没有什么利益牵扯。 若是能够讨得这个小南衣的欢心,她也算是掌握了和年氏手里一样的底牌。 所有人都知道,年氏现如今后台硬,就是因为她与姜诗琪和崔国公夫人交好。 长公主也保着年氏。 玉奴虽然没有取代年氏的想法。 可将来若是进了宫,她手里握着的底牌多一些,也能多一份自保的能力。 玉奴有心亲近南衣,于是靠的离南衣近了一些。 她弯了弯嘴角,似乎想要逗南衣笑。 南衣的小手指并拢,两根手指伸入面前的酒水之中。 朝着玉奴的眉心点了一下。 玉奴还没反应过来。 南衣用着奶奶糯糯的声音,十分正经严肃的说, “你近日会有血光之灾,这道符咒可以保你免受邪灵的侵害。” 玉奴心中惊疑不定。 她只觉得眉心被南衣的双指一点,浑身清爽通透。 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也变得极为清明。 由此,玉奴原本的轻慢之心,变得极为凝重。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南衣。 面前的这个孩子,才不过四岁八个月的样子,看起来比寻常的孩子也就可爱漂亮一些。 却没 想到这个孩子,居然有这样的神通。 但玉奴并没有多想,也不觉得南衣有多么逆天的厉害。 她只是仔细的看了南衣一眼,倒是收起了对年氏的敷衍心情。 认认真真的回着年氏的话。 年氏没有同南衣说更多的。 只问了问端王最近可还好? 她那副温温柔柔不争不抢的模样,让玉奴都忍不住有些可怜起她来。 听说年氏曾经的地位也不高。 在年家,还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庶女,最后一步一步的爬到了端王妃的位置。 这里头固然有运气的成分在。 但接下来端王要进宫当皇帝,不知道这年氏,能不能够胜任皇后这个位子? 玉奴认认真真的回答了年氏的话。 她起身又扫了南衣一眼,这才走出房去。 待玉奴一走,年氏才好奇的问, “衣衣,你怎么知道玉奴最近会有血光之灾?” 南衣歪着她的小脸,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情, “衣衣就是知道呀。” 年氏听不到她的心声。 但是,年氏这么几年,把南衣捧在手心里疼着,大概也知道南衣身上,有一些特别之处。 具体是什么?年氏琢磨不出来。 她点点头,也不再仔细的询问南衣,只是说道: “这个玉奴现在还不能出事。” 先 不说玉奴本身并没有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她还罪不至死。 只说玉奴现在很得端王的宠爱。 若她出了什么事情,端王难保不会怀疑是年氏做了什么手脚,想要除掉玉奴这一个将来的祸患。 这里外,都是一定要保下玉奴的。 这些南衣也知道,所以她今日一早睁开眼睛,便扯着阿娘的袖子撒娇。 一定要来端王府看望她的年姨。 姜诗琪早已从南衣的心声中知道,南衣来端王府的真正目的了。 她摇了摇头,只当来端王府转一圈,顺便看看玉奴。 在端王的盛宠之下,有没有不骄不躁。 到了晚上,玉奴刚刚伺候完端王,她躺在端王的怀里要睡下。 忽然只听到窗外,似有野兽在咆哮的声音。 这声音忽远忽近,又仿佛是有什么人在她的耳边,凄厉的嘶喊。 那些人仿佛受到了极致的痛苦,一边嚎叫着,一边想要冲破玉奴睡的床帐。 玉奴吓的急忙推了推端王。 可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还生龙活虎,把她折腾的腰都直不起来的端王。 现如今睡得像一头死猪那般。 玉奴这才真正的觉得害怕。 她第一次意识到,也许陪伴在端王的身边,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想要往上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411章 天机不可泄露 还好的是,床上外的那些邪祟渐渐的没了声音。 玉奴吊着的心,又缓缓地松懈下来。 但这一整个晚上,玉奴都没有睡着。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神情有些恹恹地强打起精神来。 送走了端王后,急忙跌跌撞撞地跑去寻年氏。 一进入年氏的院子,玉奴就跪在年氏的面前,给年氏磕头, “王妃,王妃,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对您有轻慢之心。” “请王妃带奴婢,去见见那位荣华小乡主吧。” “奴婢昨天晚上,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她将昨天晚上自己听到的声音,描述给了年氏听。 年氏匪夷所思的看着玉奴,想要知道玉奴究竟有没有说谎话骗她。 但玉奴一脸的真诚,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两人便急急忙忙的动身,到了姜国公府。 姜南衣原本今天早上,要跟着姜诗琪一同去国师府。 但是临出门之际,她拉住了姜诗琪,说今天会有客来访。 姜诗琪便与姜南衣一同等在家里。 果然没等一会儿,便等来了年氏与玉奴。 玉奴跪在姜南衣的面前,涕泪纵横, “乡主,你可否告诉奴婢,是谁让害奴婢的性命?” 南衣一只小手里抓着一块糕点,吃的嘴角都是糕点碎屑。 “天机不可泄露。” 她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顾着自个儿吃糕点。 但实际,她的心声早已出卖了她。 【有人看中了你身上的皮,想要将你的皮活剥下来,披在自己的身上】 【没错,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季氏。】 玉奴被南衣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唬住。 她冲着南衣磕了几个头, “那奴婢今后该怎么办?奴婢如何才能自保啊?” 对方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段,想必取她的性命轻而易举。 玉奴还没有活够,她刚刚才看到自己的好日子,在向她招手。 绝不愿意就这么没了性命。 又见南衣高深莫测的点头, “放心吧,有我在,你的小命丢不了。” 她大包大揽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模样,看的人又担心又好笑。 担心的是她这么小的年纪,到底可靠不可靠? 好笑的是,南衣那副小大人的模样,真的是可爱到爆。 此时在端王府里,季氏看着铜镜中,脸上的皮肤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纹。 她勃然大怒,问身后瑟瑟发抖的瑞元, “你到底有没有去找李道士?” “有没有啊?你说!” 瑞元急忙点头,声音中含着哭腔, “奴婢去找过,去过的 。” 这位李道士,可是季家花了很大的价钱,才请来的。 季家人知道,端王即将发达,成为下一任皇帝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他们找来了这位高人,帮助季氏恢复容颜,重新获得端王的宠爱。 因为季家人清楚这其中的好处,足以让他们铤而走险。 倘若季氏恢复了宠爱,那么她将会成为苍龙国的新一任皇后。 而龙道平会成为太子。 季家从此一人得到鸡犬升天。 所以季家这次倾家荡产,请来的这位高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一开始也能够帮季氏恢复容颜,并且让她的容颜越来越好看。 后来,季氏身上发出了尸体一般的臭味。 她找来季家的人强行询问,才知道季家找来的那个高人,给她披上的是少女那活生生的皮。 这样的皮,一定得是人在活着的时候,将身上的皮给剥下来,才能保证新鲜。 然后用特定的术法,贴敷在季氏的身上。 季氏听到这种恐怖的事,原本她也是心中不能适应的。 但看着端王对她逐渐迷恋的眼神,以及她重新获得了端王的宠爱。 季氏认为,那些被活剥了皮的少女,能够让她重新站在端王的身边。 将来成就她的母仪天下。 那么那些少女死 的也值得了。 于是季氏放下了内心的那一种抗拒感,坦然接受每一回季家捧过来的人皮。 今天正是新鲜的人皮送来的日子。 但季家显然失败了,他们没有剥到玉奴的人皮。 瑞元跪在地上哭着说, “奴婢去了季家,那位李道士闭关并没有见奴婢。” “季老太太只说让夫人您先想办法,将脸上的裂痕遮住。” “稍后他们物色到好的人皮,再给夫人送过来。” 季氏拍着面前的梳妆台,脾气暴躁的尖声叫道: “我不要别人的皮,我就要玉奴的。” “给我听清楚了,我就要玉奴的!” “让季家立马给我去办!” “若是办不好这件事,将来我母仪天下做了皇后,我也不会照拂季家一二,听清楚了吗?” 瑞元急忙磕头退了出去。 她哆哆嗦嗦的来到季家,正要推门进去,被两个黑衣人伸手拦住。 紧接着,一只麻袋套在了瑞元的头上。 瑞元被带到了一间黑屋子前面。 她被绑在椅子上,头上依旧套着麻袋。 听到一道温润的男声询问她, “你去季家做什么?” 瑞元一开始不说。 但那道温润的男声,很显然并不是一个仁慈的主。 他抬起手,摸了指摸瑞元 的指尖, “你可以不说,但是接下来,你所承受的会让你生不如死。” “但如果你能将你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做个假的身份,逃离端王府。” 瑞元一听,立即警惕的问道: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这世上能够替人做假身份的人并不多。 “你真的能替我做个假身份,离开这里吗?” “你能保证夫人找不到我?” 她说的夫人便是季氏。 那道温润的声音,发出清朗的笑声, “这是自然的。” “我说话从来一言九鼎,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今日你都必须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瑞元没有办法,只能够将季氏与季家,那位李道士所做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说给对面那个男人听。 坐在瑞元对面的姜皓然,拧着眉头,看着赤血递给他的口供记录。 “季家一共给季氏送了几张人皮?” 瑞元顿了一下,最后无奈的说道共有五张人皮 五张人皮,一共五条活生生的生命。 季家的人怎么就这么心狠手辣? “他们居然这么残忍,将人皮活剥下来。” 姜皓然的声音含着一丝隐隐的愤怒。 他那向来温润如玉的脸上,也布满了寒霜。 第412章 少年老成 被绑在椅子上,脑袋套着麻袋的瑞元,低声的哭泣哀求着, “放了我,你答应过我的。” “只要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你就会给我换个身份。”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啊,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她只是季氏身边的一个大丫头。 季氏风光的时候,她倒是在端王府里作威作福过一阵子。 可季氏自从被废了端王妃的位分,成了个连侍妾的名分都没有的夫人后。 瑞元在端王府的日子,便日渐难过。 她当然希望季氏,能够恢复到原先的宠爱。 毕竟端王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 若真能够得了端王的喜爱,将来入了皇宫,季氏怎么着都能混个皇贵妃做一做。 伺候在贵人身边的瑞元,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到那时她再求着季氏,给她指一门好的婚事,岂不是水到渠成? 其实她心中隐隐的已经有了一个,在年少时便爱慕的人。 那便是姜家的姜小将军姜嘉懿。 可是她这样身份的丫头,又怎么能配得上姜小将军? 尤其姜诗琪还说过,她的儿子不能纳妾。 瑞元包庇季氏,只是想为自己搏一搏前程,她痛哭流涕, “放了我吧,求求你,你不能不讲信用啊。” 姜皓然的目光冷得像冰。 很难想象,一个十五岁的 少年儿郎的脸上,会露出他那样睿智深思的表情, “你放心,我既然已经承诺过了你,必然会办到的。” “但在季家彻底倒台之前,你必须在我的掌控之中。” “否则,我保不齐季氏知道你出卖了她之后,会对你做些什么。” 他让赤血带了瑞元出去,将瑞元安排在他名下的一座庄子里。 这庄子距离帝都城不远,但是地势偏僻,位于大山之中。 若非刻意去寻,还真没什么人,能够寻到瑞元的去处。 办妥此事后,姜皓然又向他的祖父姜国公,借了一支暗卫。 专程调到这座庄子附近,守护着庄子里头的人。 瑶华郡主戳了戳姜皓然紧拧的眉头,有些埋怨的看着正在一旁,陪朝阳公主插花的姜皓礴, “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个弟弟才十五岁的年纪,就已经活得这样老成。” 他与以往妥妥的就是两个人。 姜皓然从九岁开始才启蒙上进。 若非能够听到南衣的心声,只怕姜皓然早已经被胖死在了床上。 还不知死在韦氏院子里头的哪一处? 在他小的时候,其实所有的人,都没有对他有很大的指望。 他能够上进努力,将身上的那一些赘肉减下来,学一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读一些书。 对于姜家来说就已经很好了。 姜国公府和长公主府,自有姜皓礴撑着他们的门面。 姜皓礴能力斐然。 有他在的话,这些弟弟妹妹这辈子可安心无虞地,做个富贵闲人。 他们绝没有料到,姜皓然突然中了状元。 并且,被崇明帝安插进了大理寺,做了这个大理寺少卿。 这绝非只是为了给他锦上添花,做个名头好看。 姜皓然是实打实的,在这个位置上开始查案。 他上任查的第一宗案子,便是如今帝都城里的少女失踪案。 这个案子一到他的手里,他就知道幕后的始作俑者是谁? 但要拿人的话得讲究证据。 那些少女是怎么失踪的? 又是被怎么剥了人皮送到季氏的手里? 其中又牵扯到了玄学上的哪一位? 得一样一样,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去查。 于是众人便看到,原本气质温润,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姜皓然,时常拧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甚至有时候,他坐在后花园的凉亭里,思考着查案的细节。 一想就能想好几个时辰,这可把瑶华郡主心疼坏了。 她埋怨的问, “姜皓礴,你就不能向圣上提提,让你三弟换个官做做?” “再这样下去,他非得把自己给弄魔怔了不可。” 姜皓礴一脸无奈的看向姜皓然, “回家了,就 别想案子上的事情。” 姜皓然却是相当沉迷,他朝着祖母瑶华郡主和大哥姜皓礴拱手, “是。” 然后转过身去,一边想着少女剥皮案的细节,一边往自己的书房走。 姜皓礴摇了摇头,对担心不已的瑶华郡主说, “随他去吧,他也是喜欢查案。” 到了深夜。 南衣从外面玩回来,去看她的三哥哥姜皓然。 她推门进去,便看到姜皓然站在一面墙前面沉思。 这面墙上全都是一张一张的线索条子,贴了整整的一面墙。 南衣带着叮叮当当的铃铛声,走到了姜皓然的身边。 姜皓然的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那些线索,他摸了摸南衣的头, “衣衣,今日三哥哥不能陪你玩了。” “等忙完了这个案子,三哥哥再好好的陪陪你。” 他见过那些被活剥了皮的少女家庭。 那些少女一个个都是父母的掌心肉。 尤其是自己的女儿,还死得这么惨。 他们一早醒来,便发现他们的女儿被活剥了皮,躺在他们的家中。 甚至有些姑娘被发现时,她们还有一口气,都还未死。 她们浑身都是血淋淋的肉,嘴里喊着, “阿爹,阿娘,阿爹,阿娘……” 这是多么的惨绝人寰。 凶手的手段之残忍,已经超越了姜皓然的认知。 他发誓,绝对不会放过季氏与季家。 “那个李道士!” 南衣指着墙上,关于李道士的那张小纸条, “他是玄门中的人。” 可能玄门中人,已经在许多人之前,得知了崇明帝寿数将近。 所以玄门中人扎堆的来到帝都城。 就连街上算命的算命摊子,都比以往多了好多个。 姜皓然低头看着妹妹,他点点头, “没错,是的,这个李道士应当会些玄学上的东西。” 说着,姜皓然似乎来了一些兴趣。 他将南衣抱起来,一同看着整面墙的线索, “衣衣,你说你和这个李道士,谁比较厉害一些?” 南衣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是傲娇的。 【什么玄门败类,都能与我比吗?】 【三哥哥也真是的,说出这种话来,便是对我的一种羞辱。】 小小年纪的南衣还挺骄傲的。 南衣的手指掐着一个诀。 一道金色的符光,浮现在她的手指尖上。 那道符光“嗖”的一下,窜入了姜皓然的身体里。 【三哥哥查案不要紧,但为了我们这些家人,三哥哥还是得好好的保护自己。】 【玄门中人有好有坏,三哥哥永远不要小瞧了玄门中人的良心。】 有一些丧尽天良的玄门中人,做出来的事情,毛骨悚然比变态还要变态。 第413章 李道士 南衣担心姜皓然,与那些玄门中人牵扯太深。 她送给了姜皓然一道护身符。 但姜皓然并没有什么感觉。 第二日,他照常的去了大理寺官署。 季氏却在瑞元失踪之后第二日,慌里慌张地戴上一片幕篱,从端王府的后门出去,直接去了季家。 季家就开了一道小门,让季氏闪身进入。 季氏来到季老太太的面前,着急的问, “瑞元呢?” “她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她去了哪里?”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瑞元是她的贴身丫头,季氏有很多的事情,瑞元都知道。 季老太太一脸的莫名, “瑞元?她根本就没有来过。” 脸上带着幕篱的季氏,惊慌的问, “没有来过?那她会去了哪里?” “我派人找过她,到处都找不到。” 她以为已经回了季家,所以今日一早,才急匆匆的找过来。 “那个丫头会去哪里?” 季氏询问季老太太。 季老太太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季老爷从外面进来。 他一看到季氏,便是脸色大惊,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不是同你说了吗?一旦找到合适的人选,我们就会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他不敢说“人皮”两个字。 这两个字一旦说出口,便是一种罪孽。 季氏一把掀开脸上的幕篱 ,让季老太太和季老爷看清,她脸上龟裂的裂痕。 她扑了一层厚厚的粉,都遮不住脸上的裂痕。 季氏充满了怨毒的,冲着自己的父母吼道: “等等等,你们只会让我等!” “你们看看我这张脸。” “我就是走出去,别人都会说我是妖怪。” “还好端王近段时间迷恋玉奴那个贱人,根本就注意不到我。” “否则我早就被他一把火烧死了。” “我若是成了个妖怪,你以为你们季家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若她是个妖孽,季家的名声就没了。 而季家这么多年来,因为攀上了皇族,养尊处优。 不知得了多少好处。 就连季氏的庶妹,都生了好几个。 那些姐姐妹妹的,一个个长得水灵灵的。 就等着季家给她们标好了价格,将她们嫁出去,为季家谋得更多的利益。 现如今,季氏的脸成了这个鬼样子,一旦有什么风声走漏,季家便会被人打上邪魔歪道的名声。 季氏的那些姐姐妹妹,也是婚事受阻,只做得一辈子老姑娘的份。 季老爷往后退了两步,相当惊悚地看着季氏脸上的沟壑, “怎么会这样?你的脸?怎么会这样……” 以往季氏虽然年纪大了,但好歹那张脸还是正常的。 不过是年轻的容颜衰退,现了老态而已。 但现在季 氏的这张脸,只能够用妖孽怪物来形容了。 季氏忍不住好笑, “我的脸这样,还不是拜你们季家所赐?” “早就到了该送人皮来的时候,你们却一再推三阻四的。” 季老爷叹口气, “我们已经在加紧寻找了。” 只是季氏要的人皮,并不是随随便便活剥了一个少女就可以的。 她要的少女人皮,长相一定得是如花似玉的,年龄刚得在十四五岁,甚至更小的样子。 这样季氏的皮肤才会滑如凝脂,宛若初生的婴儿那般,让端王着魔。 季老太太充满了复杂的看着季氏。 实际上现在的季老太太,已经不太能够分辨得出,当初季氏那一张脸长什么样了。 她的身上共披了五张人皮。 每披一次人皮,季氏的五官便会有着些微的改变。 五张人皮披下来,季氏的五官都不知道融合了那五位姑娘的什么特点。 总之,看起来越来越精致,越来越好看。 “我说了,我要玉奴的皮!” “你们赶紧的给我去办了!” 季氏冲着自己的父母惊声的叫着。 她疯狂的吼,神情癫狂到了极致。 季老爷与季老太太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个季氏自从披了人皮之后,不光人变得没了以前沉稳,性格还比以前更加的狂躁。 还动不动就冲着他们这些人发脾 气。 便是季老爷与季老太太,是季氏的父母。 季氏都没有半点收敛的。 季老爷没有办法,为了安抚住季氏,连连说一定会替季氏想办法。 好不容易将疯疯癫癫的季氏给送走。 季老爷转头看向季老太太。 季老太太满脸都是担忧, “这可怎么办呢?我们上哪儿去剥那个玉奴的人皮呀?” 玉奴仍旧在端王府里,季氏自个儿都没办法动手,更何况他们还住在端王府外头。 季老爷低沉着脸说, “李道士这几日尝试了很多次,剥掉玉奴的人皮。” “可是这个玉奴身上有一点玄学上的东西在。” 李道士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几日,李道士又闭关了。 他说剥玉奴的人皮,耗费了他的太多法力。 他已经耗费不起了。 季老太太急忙往季老爷的手里塞银票, “多给他一些钱,哪怕剥不到玉奴的人皮,随便剥个长相甜美的女子人皮,给女儿先顶一顶。” “否则女儿的那张脸,真的叫端王府的人看到,咱们可就麻烦大了。” 季老爷多少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当即也顾不得季氏一定要玉奴的人皮了。 他吩咐着手底下的人,立即去寻找帝都城里合适的女子。 可是让人奇怪的是,派出去的人,一个个都宛若石沉大海。 再也没有回 来。 季老爷也没办法,只能够去找住在季家后院的李道士, “大师大师,您能想想办法吗?” “我女儿在端王府里,处境相当的糟糕。” “若是再不救救她,只怕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啊。” 季老爷将一沓厚厚的银票,放到了李道士的案桌上。 李道士只是垂目扫了一眼。 一副对这些银票不感任何兴趣的样子。 “你派出去的那些人,应当是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 这话让季老爷从头凉到脚, “大理寺?怎么会牵扯上大理寺?” “怎么不会牵扯上大理寺?” 李道士轻蔑的笑了一声, “你以为这活剥人皮,是一件小事吗?” 尤其是最近的一段时间,帝都城里的少女接二连三的被活剥了皮。 这么毛骨悚然的案件,肯定会引起大理寺的注意。 季老爷立即问,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道士抬起手,点了点桌上的银票。 季老爷立即会意,从袖子里又拿出了一点银票放在桌子上, “只要大师能够救我季家一命,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李道士哼笑了一声, “我只做我会做的。” “至于怎么解决大理寺的人,那是你们的事。” “只要你们将大理寺调查这件事的人给解决了,我随时可以出手,帮你们再剥人皮。” 第414章 姜家的三公子不好对付 有了李道士的承诺,季老爷放下了这个心。 他从李道士的房里一出来,脸上那副亲和谄媚的笑脸,便瞬间戴上了一层阴冷。 季家的管家走过来,站在季老爷的身边。 季老爷压低了声音说, “解决掉大理寺的人,不要让他再查下去了,不然我们会很麻烦。” 季管家神情明显一顿,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季家养的这些小厮和侍卫,少说也有几十来个。 前头派出去一半,寻找帝都城内外,有没有姿色上乘的女子。 但那些被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季管家手里的人手,便明显的不够用了。 他思索了一番,从剩下的那一半季家小厮与侍卫中。 抽调了十几人。 姜家的三公子不好对付啊。 夜半时分,姜皓然牵着姜南衣的手,从大理寺官署走出来。 他捏着南衣的小手,充满了怜爱的说, “往后来接三哥哥,还是多带些人,这段时间外头不太平,最好不要出来。” 南衣点着小脑袋,心里却是在说, 【怎么能够呀?三哥哥最近运道不太好,命中注定有个小坎要过。】 【衣衣自然得好好的看着三哥哥,免得三哥哥出事。】 听到了南衣的心声,姜皓然微笑着摇摇头。 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 两人走过了小巷子,四周的 人忽然少了。 姜皓然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将衣衣抱在手里,看着空无一人的街上,一下子涌了上来十几个人。 “你就是姜皓然?” 姜家的小厮蒙着一张脸,不等姜皓然说话,就冲了上去。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也不管姜皓然的怀里,有没有抱着无辜的孩子。 这是一个杀掉姜皓然的最好机会,他的身边没有侍卫,仅仅只有一个小团子。 然而,看着一身书卷气息极浓的姜皓然,往后退了几步。 在姜家的小厮一哄而上之际,他从衣袖里抽出一把尺长的小剑。 对上了那几名小厮。 姜皓然手法熟练的格挡,没两下的功夫,便倒下了好几个小厮。 季管家呆愣了一瞬,他诧异的看着姜皓然, “你会武功?” 这倒是个新鲜事。 帝都城里的人,都以为姜皓然手无缚鸡之力。 哪里知道他是会武的? 姜皓然根本就不搭理季管家。 他垂目看着怀里的衣衣,关切地问道: “怕不怕?” 衣衣乖巧的摇摇头。 【哪能怕呢?若我再大几岁,就跟着三哥哥一同,保管把这群坏人打的屁滚尿流。】 姜皓然笑着,“抱紧哥哥的脖子。” 南衣立即伸出小手臂,抱住了三哥哥的脖颈。 她将自己的小脸蛋,埋在三哥哥的肩上。 “闭 上眼睛哦。” 姜皓然依旧声音温柔,听起来斯斯文文的,毫无杀伤力。 就在南衣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姜皓然突然出手。 他手里的那一把小剑,舞出了剑花。 十几个围攻姜皓然的人,没一会儿就被姜皓然放倒在地上。 赤血走过来,就在季管家要起身之际。 赤血腰间的剑出鞘,剑尖指着季管家, “还敢动手?” 季管家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误会,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这时候再说误会的话,未免已经晚了。 姜皓然站在赤血的身后,面无表情的说, “本官回家途中,遭遇这些人的暗袭,把他们全都带回大理寺。” 他刻意的没有出手取这些人的性命,就是因为要留下活口。 很快,大理寺的人就来了,将地上那些受了姜皓然一剑的季家杀手,全都带回了大理寺。 有官员问姜皓然, “要不要派人送您与乡主回去?” 姜皓然摇摇头, “本官已经被季家的这一群人刺伤,如今性命危在旦夕。” “就不随你们一同回大理寺了。” 站在姜皓然面前,看姜皓然好端端的大理寺官员,神情一愣。 他明明生龙活虎的。 哪里像是性命危在旦夕的样子? 旋即,那位大理寺的官员反应过来。 他一拍脑袋,“哦对对对, 没错没错,皓然公子的确性命危在旦夕。” 他们都是在大理寺当值的人,平日里负责的便是苍龙国的大案要案。 什么样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没见过? 必要的时候,就是要跟这些罪大恶极的罪人斗智斗勇,没有办法。 季家的老爷,现在还在家中等着季管家回来。 他一边喝着手里的茶,一边对季老太太说, “这件事情一了,咱们一定得把季家几个已经成年了的姑娘,送到端王府去。” 季老夫人点点头。 季氏的情绪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虽然季氏是季老太太亲生的,可是季老太太越发对季氏疲于疲于应对。 真让这样歇斯底里的季氏进了皇宫,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祸患来。 多送几个姑娘去端王的身边,季家的女儿得了宠,荣华富贵便多上一层保险。 正当季老太太在心中盘算着名单,要把哪几个适龄的姑娘送过去时。 季家小厮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不好了,老爷,老太太出事了。” 季老爷心中一沉,问道: “什么事?” “是姜小将军,姜小将军他把咱们家给围住了。” 小厮说得惊惶失措, “说是……说是咱们家的人,刺杀他的三弟,致使他三弟身受重伤,性命危在旦夕。” “姜小将军气不过,亲自带了姜家军来。” 季老爷顿时心中一阵的慌张,“这,这这……” 他知道这次负责查少女剥皮案的人,是姜家的姜皓然。 当时季老爷子一门心思的,想要除掉姜皓然。 却没有想过,会因此得罪了姜家。 正当姜老爷与姜老太太满脸慌张,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姜嘉懿已经领着姜家军踹门冲了进来。 季老爷刚起身,脸上便挨了姜嘉懿一巴掌。 姜嘉懿那是什么手劲? 他从小在战场上长大,十来岁就开始杀人的主。 仅仅只一巴掌,就把季老爷打翻在地上。 一旁的季老太太浑身一震,立即尖叫起来, “啊,你在做什么?你凭什么打人?” “凭什么?” 姜嘉懿一脚踏在季老爷的心口,将季老爷踩的嘴里喷出了一口血。 姜嘉懿面如阎罗,黑着一张脸,手中提着一把剑, “你们好大的狗胆,居然连我们姜家的人都敢动!” 季老太太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她仰仗着季氏,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惯了。 骤然被人这般对待,腿一软,便跌倒在地上。 “不管出了什么事,咱们都得好好说话啊。” “好好说,你们季家有同我三弟好好说吗?” “我三弟被你们差点害死,如今命悬一线,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你们可曾给过机会,与我三弟好好说?” 第415章 有妖怪呀 季老太太顿时吓出了眼泪。 她看着在姜嘉懿脚下,不断挣扎,口吐鲜血的季老爷。 这才心中隐隐的后悔,惹谁不好,偏惹上姜家。 这段时日,他们被端王即将登基做新帝的消息,惊喜的有些忘乎所以。 没想到他们嫁到端王府去的女儿,也会成为皇帝的女人。 于是季家的人开始飘了。 这种飘飘然的心情,让他们忘记了数年来的谨小慎微。 以至于他们连姜家的人都敢动。 季老太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爬到姜嘉懿的脚边, “这都是误会啊,谁能证明是咱们季家对皓然公子下的手?” “你以为你们季家做的事,没人知道?” 姜嘉懿的脸上充满了讽刺, “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派出去的人,全都留下了活口。” “他们如今正在大理寺,将你们家做的事情全都交代了出来。” 季老太太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嘴里呢喃着, “全都交代了?全都交代了?” 不不不,若真的已经全都交代了,那她他们季家上上下下都会玩完。 只怕这九族都不够他们诛的。 又看到被踩在姜嘉懿脚下,嘴里不断吐着鲜血的季老爷。 季老太太一着急,口无遮拦的说, “这些不是我们干的,都是后院那个李 道士。” “对,没错,是那个李道士他唆使我们干的。” 姜嘉懿的眼光泛着冷意,一抬手,招呼着身后的姜家军去后院搜人。 立即有一队训练有素的姜家军,冲入了后院。 整个季府里头鸡飞狗跳的。 季老太太吓得没有任何反应,被踩在脚下的季老爷心中着急, “你们,你们又不是兵马司,凭什么搜我们季家?” 姜嘉懿眼神冰冷, “若我三弟出了什么事,我不光能搜你们季家。” “我还能将你们季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的人,全都杀了,你信不信?” 姜家替苍龙国立下了汗马功勋。 哪怕仅仅只是为了给姜国公一个交代,崇明帝都会让姜家,先把心里的这一口恶气出掉。 哪怕姜家杀错了人,崇明帝都不会说什么。 更何况他现在病若膏肓,私下里皇后的势力又在蠢蠢欲动。 崇明帝若是想要将皇位,平安的过渡到端王的手里,必定要倚仗姜国公,替他稳住整个帝都城里外。 端王也是一样,他想要将皇位坐稳,姜家肯定不能得罪。 意识到这一点,季老爷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他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脑袋瓜子砸开,看看自己是中了什么邪。 怎么就一门心思的要除掉姜皓? 他怎么不 多想想,除掉姜皓然之后,姜家会不会反扑? 很快,冲入了季家后院的姜家军回,来向姜嘉懿禀报, “将军,那个李道士已经跑了!” “他住的地方空无一人,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姜嘉懿眼眸中带着杀意,扫了一眼姜老爷和姜老太太, “把姜家的人全都锁起来,带回兵马司!” 兵马司指挥使是姜家的旧部,整个兵马司就相当于姜家的私狱。 季家刺杀姜皓然,致使姜皓然危在旦夕的消息,在第二天一早,便传遍了整个帝都城。 端王刚刚从王府里头出来,便被人扔了菜叶子。 他大怒。 他可是未来的皇帝,居然有人敢对他不敬? “放肆!” 一名妇人朝他吐了一口唾沫, “王爷,你可真有闲心啊。” “皓然公子被你先王妃的娘家人差点害死,你居然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出门逛街?” 还不等端王反应过来,一个臭鸡蛋丢在他的身上。 是帝都城里,活在最底层的百姓。 “真没想到,王爷居然这样铁石心肠。” “姜家的人平素对王爷多好,朝阳驸马力挺王爷,不知帮王爷化解了多少危机。” “王爷居然对皓然公子下毒手。” 在帝都城百姓们的心目中,这端王俨然已经成为 了一个负心薄幸的寡情之人。 就算是让这样的人当了皇帝,将来也会卸磨杀驴,导致生灵涂炭。 姜家在百姓们的心目中很得人心,没有人希望姜家的人出事。 若是姜家一倒。 异族的铁蹄一定会踏碎苍龙国的山河。 端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在不断丢到他身上的菜叶子,与臭鸡蛋的围攻中。 他看到了龙瑾煜从外面走过来,正要回端王府。 端王急忙问龙瑾煜, “发生了什么事情?” 龙瑾煜将事情的始末告知给端王。 端王恨的,想要一把掐死季氏。 他还没有坐稳皇位,季氏就给他惹了这么大一场事。 让他如何同天下人交代? 端王要说话,龙瑾煜一步上前拦住了端王, “父王,还是先去解决季夫人吧?这里交给儿子。” 面对那么多的口诛笔伐,端王的确处理不过来这么复杂的事。 他放心的点点头,拍了拍龙瑾煜的肩,转身,脸上带着怒火,朝着季氏的院子里杀过去。 路上碰到了玉奴和年氏,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跟在端王的身后,往季氏的院子里去。 而龙瑾煜站在原地,应付着越来越多的百姓。 他先向百姓弯腰道歉,脸上摆足了真诚, “大家放心,皓然兄风光霁月是 个好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若皓然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季氏满门偿命。” 他与姜皓然的感情很深。 这在帝都城里大家都知道。 甚至还有学子专程写了一首诗,来赞扬二人的情谊。 愤怒的百姓们,渐渐的被平息了怒火。 大家满意的看着,宛若谦谦君子一般的龙瑾煜。 很多人都知道这个隐秘的传说。 崇明帝想要将皇位传给龙瑾煜,这才看中了端王作为继承人。 原来崇明帝的眼光一直没有错。 龙瑾煜比起他的父亲端王来,更得人心。 此时的端王,已经一脚踹开了季氏的房门。 他院子里头的下人,都已经被端王的侍卫控制了下来。 那些侍卫捂住季氏院子里丫头婆子的嘴,不让她们发出一点声音。 季氏从里屋披头散发的走出来,正要破口大骂。 结果,看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端王。 她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尖叫,“啊啊啊啊啊!” 端王被眼前的季氏吓得往后一步,跌倒在地上。 随着端王走过来的年氏和玉奴,也被房里满脸都是裂纹的季氏吓了个够呛。 “天哪,哪里来的妖怪?” 玉奴尖叫着,转身就往外跑。 一路跑一路喊,“有妖怪呀,来人啊,有妖怪呀!” 第416章 爱妃,你没事吧? 面色苍白的端王,想要制止玉奴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他自己也被浑身都是裂痕的季氏,给吓的够呛。 还好年氏稳得住。 在最初的惊吓过后,年氏上前,主动的挡在了端王的身前。 她颤抖着手指,指着向端王走来的季氏,大声的呵斥, “你是哪里来的妖怪?” “休想伤害王爷!” 随后,年氏回头,尽管自己也是怕的要死,却依旧勇敢无畏的推着端王, “王爷,你快走,这里有臣妾,你快走啊!” 端王心中又害怕又感动。 他看着季氏一心为他,连死都不怕的模样,咬着牙,站起来就往院子外面跑, “王妃你放心,本王将来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端王跑的匆忙,压根就没有看到她的身后,原本一脸惊慌的年氏,此刻眼底都是讽刺。 有什么好怕的? 南衣都不怕,年氏也不害怕。 是的,年氏早就从姜诗琪那里,得知了季氏身上的一些异常。 她的心里也有了准备。 待端王跑的不见了踪影,瑟瑟发抖的年氏才从地上站起来。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季氏的脸,大声呵斥, “站住,别再往前走了,再过来杀无赦!” 季氏慌慌张张的停在了原地。 她看着已经跑出了院子的端王,跌坐在地上,眼泪往外流, “完了,一切 都完了!” 她哪里料到,正和玉奴打得火热的端王,会突然跑到她的院子里来? 季氏根本就没有设防。 她原本还在里面的屋子休息,正烦恼着怎么盖住脸上的裂纹。 听到动静跑出来,没想到被端王看了个正着。 季氏抬手捂住脸,朝站在门外的年氏尖声的叫道: “你滚!赶紧的给我滚!不要看我!” “现在你高兴了,你得意了吧。” 她觉得一切都完了。 端王会把她看成妖怪。 端王府里的那些下人,自然也是一样。 她所想的皇后之位,也离她远去。 事到如今,她成了一个妥妥的失败者。 所以年氏还不快点滚? 站在原地看她失败的姿态,年氏很得意吗? 年氏站在门外冷冷的,看着季氏崩溃的模样,她淡声的说, “今日一早,王爷在王府的门外被堵住。” “很多百姓都来指责王爷忘恩负义,说你们季家的人,袭击了皓然公子。” “现如今,季家已经全都下了兵马司的大狱,很快就会有人来捉拿你了。” 听了这话,俨然已经崩溃了的季氏,愕然的将脸抬起来。 她用着一双恐怖异常的眼睛,看着年氏, “你说什么?” 她以为自己的脸变成了这样,被端王看见了之后,还未走到绝境。 毕竟她的身后还有季家 。 如果季家不愿意背上一个和妖孽有染的罪名,肯定会想尽办法救她。 结果现在季家全都去了兵马司那儿。 还有谁能救她一条性命。 季氏疯了,她爬起来就往外走。 年氏往后退了两步,一扬手,指着季氏问, “你干什么?别出来!” 此时,端王已经叫来了王府的侍卫。 他慌里慌张地指着季氏的院子, “把里头的妖孽杀了,快点杀了!” 一群侍卫冲入院子里,对着跑出来的季氏一阵乱砍。 大家都是普通人,何曾见过这样的人? 一个个吓得要命。 但是端王的命令又不敢不听。 他们下了死手去砍季氏。 季氏除了脸上和身上的皮肤,都是一道道的裂痕外,其实没有半点威胁力。 她就这么被端王府的侍卫剁来剁去的。 到最后,连年氏都不忍心看她,苍白着脸,从季氏的院子里跑出来。 她一下就落入了端王的怀里。 “爱妃,你没事吧?” 端王抱住了年氏,上下打量着她。 见年氏好端端的,除了脸色有些白外,并没有其他的异样。 端王便放下心来。 他又重新将年氏抱得紧紧的, “爱妃,你放心,这世上就只有你对本王最真情实意。” 刚刚玉奴和年氏的反应,端王可是看在眼里。 谁对他是真情假 意,谁对他是逢场作戏,端王分得清楚。 他抱着年氏满眼都是疼惜。 当天晚上,端王进了年氏的屋子,连着宠爱了年氏几日。 等到年氏的提醒,端王才猛然回首,想起外头的那些事。 以及那些百姓对他的风言风语。 他急忙把龙瑾煜找来一问。 龙瑾煜双手抱拳弯腰道: “父王,请放心,儿子已经将外头乱说话的那些人,都解决妥当了。” “这两日,儿子天天去姜国公府上。” “虽然皓然兄还没有脱离危险,但好歹他的伤情已经稳定了下来。” 听到龙瑾煜这样说,端王这才放下心。 他一手握着年氏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年氏的手背。 又充满了信任的看着龙瑾煜, “有你处理这些事,我是放心的。” 年氏笑着,宛若一个真正的贤妻良母那般,充满了深情的看着端王。 她往端王的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咱们有这样能干的儿子,不知能省多少事儿呢?” 端王点点头,又吩咐龙瑾煜, “外头的事情,你要替父亲好好的看着。” “本王事情太多,许多事难免顾及不过来。” “现在又正值多事之秋,咱们端王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大乱子。” 端王话里隐含的意思,龙瑾煜非常清楚。 崇明帝已经没 有多少时日好活了。 按照现在这个趋势,只要端王不犯什么大错,皇帝的位置迟早是她的。 但若是这个时候起了什么波澜,崇明帝也不是没有临时换人的那个心力。 纪王一派,可一直对这个皇位虎视眈眈。 端王之所以不着急。 是因为在朝堂上,文有姜皓礴替他化解纪王一派给的明枪暗箭。 武有姜国公和姜嘉懿给他撑腰。 所以纪王那一派的人,才没有对端王造成什么伤害。 所以姜家一定不能够放弃。 端王又叮嘱了龙瑾煜几句。 龙瑾煜十分受教的听着。 他总能给端王一种感觉,就是相当听他这个父王的话。 到目前为止,端王非常的满意龙瑾煜这个儿子。 只要有这个儿子在,端王只需要每天吃喝玩乐,根本不用操心任何事。 有时候,端王也会过问朝堂中的那些事。 可是那些东西非常的复杂。光是听龙瑾煜和姜皓礴细细给他抽丝剥茧的分析。 端王就很头大。 久而久之,讲的过深过于复杂的,端王都不太爱听。 他只让龙瑾煜和姜皓礴拿主意便成。 见龙瑾煜恭敬的离开,年氏又贴到了端王的身边。 端王的神情有些厌厌的。 年氏立即笑着说, “好久没有看到玉奴妹妹了,王爷,我们不如将玉奴妹妹也叫过来吧。” 第417章 纪王 端王有些生气地看着年氏, “你怎么总是将本王,往别的女人那里推?” 他才宠爱了年氏没有几日,年氏就劝他把玉奴叫过来。 端王心里当然会不是个滋味。 但年氏却相当善解人意的,替端王理着衣领子, “王爷,您将来是要登顶的人,妾身哪里敢私自占有王爷的宠爱?” “若非为了江山社稷,妾身也不愿将王爷分享给别的女人。”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难不成王爷能为了妾身,放弃陛下的托付吗?” “这天下到底还得靠着王爷去打理?” “为了江山社稷,绵延子嗣也是王爷的职责啊。” 年氏的这话说的相当舒坦。 端王脸上装作一片为难, “可是本王说过,将来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年氏笑道: “只要王爷的心中有妾身,又岂在朝朝暮暮?” “王爷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站起身,干脆将端王往自己的房门外推, “只盼王爷能够记住,妾身现在所做出的牺牲。” “将来在三千佳丽之中,能分妾身一点恩宠,妾身就感激不尽了。” 看起来,像是年氏在把端王往外面推。 但实际上,这何尝不是顺应了端王的意思? 男人嘛,一时的情真意切,总不能当一辈子真的。 年氏是 个活得清醒的人。 她早就看透了端王这个人。 而端王黏着她的这几天,年氏表面上欣喜若狂,但心中其实早已烦了端王。 再不将端王推给玉奴,年氏会忍不住,做出些对端王不敬的举动来。 端王刚刚离开年氏的院子,就遇到了被下人匆匆叫过来的玉奴。 玉奴站定在原地,看着端王,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端王却是端着一张冷脸哼了一声,也不主动的搭理玉奴。 这天下的女人何其多,他是将来要做皇帝的人。 未来他的后宫佳丽三千,一个遇到危险就会丢下他先行逃走的女人,端王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玉奴哭的梨花带雨,她上前,用着小手指勾住了端王的手指。 又用自己的指甲,轻轻地挠着端王的手心。 “王爷,您还在生妾身的气呢?” 端王冷笑,偏过头去,根本就不搭理玉奴。 但是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任由玉奴勾引着他。 和年氏在一起的这几日,其实端王早就想换新鲜口味了。 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起过玉奴。 这个原本会成为帝都城青楼花魁的女人,在床上,的确比年氏会许多。 当然,端王一样会遵守自己的诺言,一辈子待年氏好。 可是男人,总是改不了他的劣根性。 便是玉奴胆 小怕事,丢下他先跑了又怎么样? 照样不耽误端王睡她。 没多久,端王便一把握住了玉奴的手腕,将玉奴往旁边的花园暖阁里带。 暖阁中的门窗紧闭。 很快,里面便传来一阵阵玉奴高亢的叫声。 看样子,她将端王伺候的相当舒服。 此时的帝都城里,姜家军和兵马司卫正在联合巡视。 整个帝都城几乎已经被两方兵马所掌控。 城里的百姓都知道,帝都城里出了妖孽。 因此,帝都城实行了宵禁。 天一晚,帝都城内的百姓都得回到自己的家里去。 皇后往安国公府派了好几次的人,都没有成功。 她在后宫之中,开始渐渐觉得力不从心。 这让安皇后有一种危机感。 以前她想要在后宫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些什么,轻而易举。 可自从崇明帝病重之后,安皇后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处处受到掣肘。 就连她现在想要往崇明帝的身边安排几个人,都会被以各种理由清洗出来。 甚至,安皇后都不知道她的人,是被谁清理掉的。 一开始安皇后怀疑是太后动的手脚。 毕竟太后一直掌握着后宫大权。 安皇后在后宫中想要用到人,那都得躲着太后行事。 她在后宫经营了几十年,才渐渐的能够做一些,太后 都不知道的事情。 崇明帝病重,太后将崇明帝寝殿内外的所有人手,都安排上了自己的人。 所以不是太后将安皇后的人清理走,那会是谁? 但是安皇后试探过太后,许多次,太后都是一脸的莫名。 甚至有时候,太后还会答非所问。 安皇后又将目光放到了后宫的其余妃嫔身上。 崇明帝虽然不是纵欲之人,但是他在位几十年,后宫的妃嫔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这其中,难保不会有想要拉安皇后下马的。 再说,安皇后贵为皇后几十年,她得罪的人也有不少。 尤其是那个崔贵妃,一直和安皇后不对付 安皇后暗地里和崔贵妃明争暗斗了一阵子 再回过神来,皇宫外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概不知。 就比如现在,她派人去安国公府,想要询问安国公,如何才能够除掉端王? 结果她的人连皇宫都走不出去。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这么不中用?” 安皇后指着面前,跪在地上的那几个小太监。 “难不成这皇宫是铜墙铁壁吗?” “为何你们连出个皇宫的门,都走不出?”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他们磕着脑袋,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娘娘,饶了奴才吧。” 安皇后的眼睛里 喷着火,正想要吩咐她宫里的人,把这几个小太监拖下去重重的打。 就听闻宫人来报,纪王来了。 纪王如今也已经有二十多岁的年纪。 在安皇后的保护下,长得气质温润,一表人才。 看起来就像是被保护在温室里面的,没见过人心险恶的玉面郎君。 他一进来,便看到怒火冲天的安皇后。 纪王摇摇头,“母后这又是何必?” “该是咱们的就是咱们的,谁也拿不走。” “母后可是母仪天下的人,不管是谁接替了那个位置,母后都是太后。” “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 安皇后看着自己儿子这一派纯良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是她和安国公府,将纪王保护的太好了。 以至于纪王看起来,什么手段都不会。 安皇后有些心累的问, “你刚刚从宫外进来,可看到你父皇了?” “看到了,还与父皇说了几句话。” 纪王点头, “父皇的精神头今日不错。” “母后,儿臣今日来找您,是想要您库房中的那一只万年人参,给姜家的姜三郎送过去。” 安皇后拧着眉头, “你知道姜家是站在端王那一边的吧?” “你还给她那个姜三郎送什么万年人参?” “那东西值多少钱,你不会不知道吧?” 第418章 一口咬死端王 就算安皇后贵为皇后,她手里的万年人参也仅此一根。 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安皇后极为宝贵这只万年人参,平常锁在库房里压根就舍不得吃。 总觉得不到关键时刻,这支人参,她这辈子都不会拿来用。 现在纪王反倒惦记上了这根人参。 关键是她的好儿子,还不是为了自己取用的这根人参。 还是为了姜家的三子。 安皇后哪里忍得了这口气? 她瞪眼看着纪王。 纪王却是温温柔柔的摇了摇头, “前段时间,母后的娘家安国公府,与姜国公府闹成了那样。” “两家人已经视同水火。” “现在趁着姜皓然身受重伤,正是我们两家人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 “母后,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相信母后也知道。” 安皇后肉疼的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这东西太珍贵了,姜皓然根本就不配。” 安皇后在心里,恨不得姜家的人死绝了才好。 听到姜皓然被季家的人刺杀,身受重伤。 安皇后心中还挺欢喜的。 自从安国公府与姜国公府结亲失败,安家的姑娘被姜嘉懿弄的名声大损。 与安家说亲的那些权贵,对安家都已渐渐疏远。 安家已经没有办法,通过联姻这样的手段,来扩 张自己的势力。 安皇后心里恨姜家恨得不得了。 纪王上前,握住了安皇后的手, “母亲,咱们做什么事情,都得从长远来考虑。” “如今父皇病重,在他还没有正式传位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若是能用一支万年人参,让姜家欠我们一个恩情。” “将来就算我没有登上那个位置,姜家也不会对我们母子两人怎么样的。” 自古以来,登基后的皇子,都会对手足大肆排挤。 尤其前段时间,纪王一派的动作不小,明里暗里的给端王使了不少的绊子。 也亏得姜皓礴能力卓然,多次化险为夷。 只怕端王自己都不知道,姜皓礴和他的儿子龙瑾煜,替他背负多少。 真让端王做了皇帝,未必会对安皇后和纪王怎么样。 但是龙瑾煜那个小狼崽子就不一样了。 比起端王来,龙瑾煜明显的不好对付。 “母后,不在今朝在万里,难道不是吗?” 安皇后终于被自己的儿子说服了。 她让贴身的嬷嬷,从她的库房里,拿出了那一支珍贵异常的万年人参。 安皇后没好气的对纪王说, “这根万年人参价值连城。” “但愿那些不识好歹的姜家人,能够体会你的良苦用心。” 她的儿子这样礼遇姜家人,姜家人还不感恩戴德? 纪王向安皇后行了一礼,拿着万年人参,到了姜国公府上。 他是崇明帝的第十个儿子。 就算姜家的人不待见纪王,但也不能明晃晃的打纪王的脸。 瑶华郡主还是让纪王进了门。 纪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将手中的万年人参递上。 他说明自己的来意,又叹气道: “皓然公子名声斐然,真没想到,端王的人居然能这样忍心对待皓然公子。” 瑶华郡主微微的拧着眉头,扫了纪王送上来的万年人参一眼。 她知道安皇后的手里有一根万年人参。 那人参的个头已经长得很大了,被一个老大的盒子装着。 纪王的人捧着盒子,那盒子都很大一只,沉甸甸的。 光是盒子都看起来价格不菲。 没想到纪王能够拿出这样的东西来。 可见纪王极想拉近和姜家的关系。 “听说兵马司的人,连续撬了几日,将端王的那些人嘴巴撬开了。” “但那些人非常的狡猾,将罪责全都推到了先端王妃身上?“ 瑶华郡主皮笑肉不笑的询问纪王, “不是季氏的错,还能是谁的错?” 纪王抿着唇,笑的温和又无辜, “谁知道呢?” 他轻声的说着。 其实大家都是人精,这个纪王也不例外。 瑶华郡主明白,纪王今天晚上虽然是 来看姜皓然的。 但他明里暗里,都提了好几次端王。 纪王就是想要让姜家的人明白,刺杀姜皓然的,很有可能就是端王。 端王在幕后指使了这一切。 只不过现在事情败露了,季家的人就将一切过错揽了过来,推到了季王妃的头上。 瑶华郡主知道纪王的小心思。 她也不戳破。 只是假装自己根本就听不懂纪王的话里有话。 纪王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急切,他站起身,向瑶华郡主拱了拱手, “不知道本王能不能去看看皓然公子?”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本王也很担心皓然公子。” 瑶华郡主微微抬起脸笑道: “纪王真是客气了,你看,我们家皓然重伤至今,还在昏迷当中,不方便见客。” “我们姜家痛心至极,也无心待客。” “若是皓然醒了,我们一定让他上门,拜谢纪王的关心。” 纪王闻言,暗中打量着这姜国公府。 与安国公府比起来,这姜国公府显得萧瑟了许多。 都说瑶华郡主乃是苍龙国第一富商。 只看姜国公府的这些摆设,根本看不出来有多奢华富丽堂皇。 可见最近的姜家人,的确心情很不好。 在瑶华郡主的客气疏离下,纪王也不好强行的去看姜皓然。 他只是点了点头,再与瑶华郡主 说几句后,便从姜国公府出来。 刚刚一出姜国公府的大门,墙头便翻下了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单膝跪在纪王的身后,压低了嗓音说, “王爷,属下没有看错,那个姜皓然的院子被层层把守。” “后院气氛紧张,四处皆可闻药味。” 因为姜国公府的暗卫相当厉害。 黑衣人仗着武功高强,却也不敢强行的进入姜皓然的屋子里,近距离的查看姜皓然。 但从他查到的一些细枝末节,便可以看出,姜皓然的确还没有醒。 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还不醒,看样子季家的人下手非常重。 纪王心中略有计较,他的双手背负在身后,一双温润的眼中,都是深沉。 若是他这副模样,叫身边他最亲近的人瞧见了,保管会吓一跳。 因为他们所认识的纪王心思单纯,活得一点儿不复杂。 就算是面对其他皇子,他也是手足情深。 甚至于很多人都知道,纪王一派与纪王是不同的。 纪王一派针对于端王的那一些手段。 那都是以皇后和安国公府为主,替纪王去争取的。 但纪王本人并不知情。 “找个季家的人,给他一点好处,一口咬死端王。” 纪王的声音依旧斯文温润。 听起来就好似在关心人一般。 他身后的黑衣属下立即领命离去。 第419章 将那些神棍都抓起来砍头示众 到了第二日。 端王从玉奴的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去上朝。 崇明帝难得精神头好了一些,他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的百官向他朝拜。 心中感叹着,也不知他还能临朝几日? “陛下,臣有本奏。” 安国公站了出来,向崇明帝行礼, “陛下,臣要参端王纵奴行凶,致使姜国公的孙子姜皓然重伤,濒临死亡。” 原本崇明帝还在感怀,自己的江山交到了可靠的人手里,他可放心离去。 结果安国公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招。 崇明帝剧烈的咳嗽几声,脸上带着烦躁与不耐烦,看向一脸呆若木鸡的端王。 这个端王的资质,实在是太过于平庸。 都已经被人追杀到了门面上,他还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等接收到崇明帝的目光,端王才打了个激灵,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父皇,儿臣冤枉,父皇!” 安国公穷追不舍, “陛下,端王并不冤枉,这是季家的人给出的口供。” “上面清晰明白的阐述了,端王是如何对姜家怀恨在心的。” “他一心想要摆脱姜家的桎梏,因此借季家的手z来给姜家一个教训。” “好在将来登上帝位之后,除掉姜家这么个心腹大患。” 众朝臣们议论纷纷。 原本谁也不相信安国公所说的。 姜家是端王的左膀右臂,端王想要坐稳这个皇位,肯定离不开姜家的扶持。 但历史上没有哪一任帝王,愿意在位期间,有朝臣的势力过于庞大。 从而影响到自己的皇权。 端王若是有所考虑,不想要姜家的势力威胁到他。 那他想办法解除掉姜家的羽翼,也是理所应当。 从动机上来说,端王的确有可能指使季氏,替他除掉姜皓然。 否则以姜家今日之势力,端王上位之后,他定然会受到姜家的约束。 这个皇帝当的也不会那么自由自在。 崇明帝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阴沉地看着端王。 端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跪在金銮殿上,冲崇明帝磕头, “父皇,儿臣从未曾这样想过。” “是季氏那个贱人自作主张啊。” 殿上,有一个官员问道: “王爷,季氏是你的先王妃,她不过是个后宅妇人,又如何与皓然公子结了恩怨的?” “众所周知,皓然公子为人风光霁月,比起当年的朝阳驸马爷,更胜几分。” “他从未曾与人结过怨,又刚刚入仕,被陛下青睐做了这大理寺的少卿。” “他与先端王妃八竿子打不着,先端王妃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端王张嘴,却又说不出来。 难道让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那个季氏是个妖孽。 还不 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剥了好几个少女的皮,让自己的容颜又年轻又美丽。 还迷惑了端王一阵子。 这件事被大理寺当做重案要案在查。 姜皓然查到了季氏的贴身丫头那里,为避免牵扯出季氏,及整个季家。 季家的人才决定杀了姜皓然灭口。 这种事情说出来,端王直觉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在上位之前,会让自己的名声和妖孽沾上边。 否则将来但凡有个什么天灾人祸。 百姓第一想到的,便会是这个皇帝继位不顺,所以才导致了民不聊生。 别小看了这些民众怨愤。 历史告诉所有的人,一个在名声上有阴影的帝王。 在位期间,民间起义的次数都会多很多。 端王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往外冒。 面对越来越多质疑他的官员。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官员的头砍下来。 “混账东西!” 崇明帝抬起手里的奏折,朝着端王的额头砸下去, “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事?” 端王无法自证,越说越像是在掩饰。 于是整个朝堂上,居然有一大半的官员,都相信了端王羽翼还没有成熟,就想着摆脱掉姜国公府。 “你随朕一同来!” 崇明帝起身,在身边太监总管的搀扶下,冷着一张脸,来到大殿后面的 偏殿里。 看着哆哆嗦嗦进了门的端王。 崇明帝气的指责他, “你说你还有个什么用?” “你唯一能用的人就只有姜家人,现在你还将姜家人得罪了。” “你说说看,你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屎?” 这可不是崇明帝夸张。 端王的母族出身低微,苏美人又是个不会来事儿的。 若不是崇明帝护着那个苏美人,她还不知道会被安皇后弄死多少回。 有这样的一个母亲,除了给端王拖后腿,她还能做什么? 端王如今唯一能靠的就只有姜家。 可是很明显,不管端王如何喊冤,百官越来越不相信端王。 若端王在百官的心目中,成为一个卸磨杀驴的人。 将来就算端王勉强做了皇帝,也会不得人心。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崇明帝一巴掌打在端王的脸上, “究竟要朕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端王哭着咬紧了牙冠。 这个时候,他除了哭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而就在大殿中的文武百官,都在议论纷纷时。 纪王走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国公面前。 他的脸上带着关心,看着姜国公脸上的肃穆, “真没想到,皇兄竟然是这样的人。” 纪王一脸的感慨,又对姜国公说, “皓然公子没事吧?” “昨晚 本王回去后,心中一直惦记着皓然公子。” “不若本王今日再去府上看看皓然公子?” 姜国公微微低头。 “不必了!” 回答纪王的不是别人,正是姜皓然。 大殿上鸦雀无声。 偏殿中的崇明帝站起身来,由身边的人搀扶着,急忙走回了大殿上。 就只见姜皓然身穿官服,精神奕奕的走上前。 他的手里托着一份奏折,向崇明帝行礼, “陛下,微臣这些日子佯装受伤,暗访了帝都城不少装神弄鬼之人。” “这些都是一些欺骗百姓钱财的神棍。” “不少神棍还打着玄门的口号,做着奸淫掳掠的恶事。” “请陛下下旨,将这些神棍都抓起来砍头示众。” “并在帝都城内,规范玄门中人行事。” 百姓都是愚昧的。 对于自己不了解的,是总是爱盲目的信服。 玄门又恰巧会一些手段。 不少道行不高的玄门中人,在这段时间内挤入帝都城装神弄鬼。 大量的百姓受了那些神棍的蛊惑。 甚至还有不少百姓,将自家清白的女儿,交给那些神棍驱魔除邪。 最后反而被那些神棍玷污了自家女儿的清白。 偏生那些父母,还固执的认为,他们女儿身上的邪祟已经被除尽。 在新皇帝登基之后,他们家一定会迎来一番崭新的气象。 第420章 一切都是安家的主意 朝堂上鸦雀无声。 这时候众人才知道,姜皓然欺骗了所有人。 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责怪姜皓然的欺骗。 他根本就没有身受重伤,他却告诉了所有的人,他昏迷不醒。 但他也不是为了做什么坏事。 实际上他暗中潜伏入了帝都城的大街小巷,领着大理寺的人,锁定了一大批神棍。 他是为国为民,是为了江山社稷。 “陛下,这些神棍彼此之间都有联系。” “有的身上或许有一点本事,但大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 “其中鱼龙混杂,难以分辨。” “但这些名单上的人,皆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且证据确凿。” 崇明帝翻着姜皓然递上来的奏折。 他的脸色苍白,不住的咳嗽。 随后,崇明帝冷声的说, “玄门闹事,恐成将来之大祸患。” “传朕旨意,将所有帝都城内行鬼神之事者,都缉拿归案。” “若有作奸犯科者,无论罪责大小,斩无赦,以儆效尤。” “另外,钦天监荒废已久,还是须得重设钦天监,监正以领导玄门中真正有本事的人。” “要号令玄门,规范玄门中的乱象,以防玄门中有人借着玄术本事,做伤天害理之事。” 崇明帝又充满了赞许的看着姜皓然, “朕果真没有看错你。” “你就同你的大哥一样很有能力。” 他给了姜皓然重重的赏赐。 这个 才十五岁的大理寺少卿,是他留给龙瑾煜的人。 目前来看,姜皓然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大殿中的中官员口风一转,皆是对姜皓然充满了赞赏。 之前指责端王卸磨杀驴,忘恩负义的官员,也瞬间转了一张脸,大赞端王忍辱负重。 赞端王与姜皓然一同,配合查案。 还将帝都城内的歪风邪气,扼杀在摇篮里。 端王的嘴角抽抽,原本对姜皓然隐瞒他重伤一事,心中有着怨怼。 可是被几名官员一捧,端王心里不禁得意洋洋起来。 没错,姜皓然之所以能够查案这样顺利,还不是有他的帮忙? 端王自觉立了大功,顿时腰板也直了起来。 见风使舵的人多了。 纪王与安国公一派,却是脸色苍白。 以两人为首的党派,站在大殿之中一言不发。 崇明帝扫了纪王与安国公一眼,咳嗽几声。 他的喉咙间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此时,也没有了那个精气神,去追究纪王与安国公,联手冤枉端王一事。 他疲惫的摆了摆手,让众官员退朝。 姜皓然特意来到端王面前,他向端王一脸抱歉道: “抱歉,王爷,这次为了查案,将王爷拖下了水。” “微臣罪该万死。” 端王不在意的摆摆手,他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姜皓礴,指着姜皓然说, “你这个三弟呀,脑子可不比你差,将来大有作为。” 姜 皓礴微微的低下头,对端王一派谦卑姿态。 他的眼角,看到了正在往大殿外走的纪王与安国公。 姜皓礴微微的往后退了两步。 纪王脸上的神情,此时已经遮掩得非常好。 他踱步过来,一派温和,充满了关心的上下打量一番姜皓然, “姜三公子已经没事了?” “那可太好了,没想到姜三公子是在做戏。” “本王可真真儿的担心上了姜三公子。“ “为此特意去求了母后,将母后视若珍宝的那一支万年人参,送到了姜国公府上。” 这话的意思,表面上是在说那支万年人参。 实际上纪王是在调侃,姜皓然装受伤,骗取了安皇后的那一支价值连城的万年人参。 意思就是在说,姜皓然虽然有个查案的借口,但实际上收了安皇后的好处,也是事实。 姜皓然抿着唇,目光向下垂着。 比起纪王来说,他这个在帝都城里鼎鼎有名的皓然公子,才是真正的性子温和,看起来极为良善,且极好说话。 他是个性子再暖和不过的人。 就算纪王和他说话阴阳怪气的,姜皓然也不带半句回嘴。 倒是姜皓礴,看不惯纪王这样挤兑对他家的三弟, “殿下不必担心那一支万年人参浪费了。” “因为朝阳公主殿下,已经将这支万年人参送给了陛下。” 朝阳公主为此还被崇明帝夸奖了孝顺,上次给了朝阳公 主一大片封地。 为此,朝阳公主的税收又多了不少。 纪王和安国公的脸色同时一变。 他们当成了宝贝的东西,最后被朝阳公主得了好处去。 “另外。” 姜皓礴的猎杀时刻还没有结束, “王爷方才和安国公一唱一和的,指责端王心思不纯,想要排除异己时,那借口也找的很不错。” 姜皓礴旧事重提。 倒是提醒了端王,方才在崇明帝面前,纪王一派是怎么逼迫他? 端王冷笑一声, “十弟也挺有意思的,平日里自持清高,不参与朝中争斗。” “但一旦确定目标,便将人往死里咬。” “那副模样跟条疯狗有什么区别?” 他讽刺纪王一样的表里不。 一纪王脸色一变,但又不敢在皇宫里,公然的和端王叫板。 毕竟端王如今在崇明帝心目中的地位不一样。 他现在和端王摆上了台面对着干,不就是和崇明帝对着干吗? 纪王只能够将这口气吞进肚子里。 待端王和姜皓礴、姜皓然两兄弟离开。 纪王的眼中才敢浮现出怒意和恨意, “安国公!” 他的外祖父安国公,就站在他的身后,此时也是一脸的阴沉。 “这口气,本王怎么都咽不下。” 纪王脸上那一片温润如玉的表情,一点点的龟裂。 安国公心中震惊,甚至都在怀疑,这还是当初的纪王吗? 不过想想,他们 以前其实也并没有非常的了解纪王。 身为皇家子,谁的脸上没有戴上一片面具? 就连端王,曾经给众人的印象,不也是那种老实本分,偏安一隅,不会与任何皇子争抢的样子? “王爷放心,微臣一定不会放过姜家人的。” 之前,安国公想将自家的姑娘,嫁给姜嘉懿。 结果被姜嘉懿弄的他们安国公府名声尽毁之后。 安国公就发誓,要与姜家不死不休。 他没有忘掉姜嘉懿给他们的羞辱,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眼下,陛下不是要重设钦天监吗?” “碰巧微臣认识一群玄门中人,让这些玄门中人替我们除掉姜家,实在轻而易举。” 这次姜皓然查出了一大片,装神弄鬼的神棍名单。 这其中,也有一些真正有本事的玄门人。 那些玄门中人,都是彼此相熟的。 姜皓然若是要斩杀玄门中的人,一定会拔起萝卜带起泥。 这一次姜皓然惹上了玄门,那就别怪,安国公利用玄门这把刀。 让他们姜家死无葬身之地。 纪王点点头。 崽回头时,他的脸上又是一派温和,端出风光霁月,不谙世事的模样, “方才本王可什么都没有说,也听不懂外祖准备做什么?” 安国公将腰弯下, “这是自然的,一切都是安家的主意。” 安国公能够坐稳今天这个位置,他也是有一些本事在的。 第421章 说到底还是姜家的错 帝都城的暗巷之中,李道士踢开了一座小院的木门。 他指着在院子里,喝酒吃肉的国字脸道士,生气的说,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好活?” “瞧瞧我现在都变成通缉犯了。” 他说的是,自己经由这个国字脸的道士介绍,才去了季家,给季氏换人皮一事。 国字脸道士原本正在嗑瓜子,一听李道士的这话,便是一脸笑嘻嘻的, “这哪能怪我呢?只能怪你时运不济,碰上了姜家的人。” 说着,国字脸道士又感叹, “当年我也是只差一步,便要荣华富贵飞黄腾达了。” “也是碰上了姜家的人,让姜家的那个姜嘉懿毁了我的前途。” “真没想到,师兄你也中了姜家人的招。” “我还以为你的道法比我高深,你能吃得下这份富贵呢?” 这国字脸道士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站在端王府门口,说端王府内有妖孽的人。 最后却是被姜嘉懿弄得名声尽毁。 自那之后,国字脸道士心中一直不服气,心心念念的想要扳倒姜家。 趁着崇明帝病重,这苍龙国即将新旧接替之际,他到处邀请同道中人到帝都城来。 为的就是想要东山再起。 “想当年我也是一号人物。” “这帝都城外的百姓,哪个不捧着银子,要我上他们家驱邪避凶?” “结果自被姜嘉懿坏了名声之后,人人都说我是个骗子。” “帝都城内外的生意跑了个光。” 国字脸道士抬起酒碗,同身边的老七碰了碰碗。 老七也是唉声叹气的摇头, “别说了,安国公花了大价钱,让我测算崇明帝的寿命,好提前布局。” “结果我在这帝都城里也是吃了个闷亏。” “至今我都还不知道,是谁破了我的阵法。” “这帝都城里还有比咱们玄术更高的人?” 进了门的李道士,脸上泛起一丝冷笑, “我就是这世上玄术道行最高的人。” “我倒是要看看这帝都城里,还有谁能够阻了我的青云路。” 他在云游修行之时,测算到帝都城方向,有他的大机遇。 想要出人头地,荣华富贵,想要他的人生际遇有所改变。 就一定要往帝都城来。 所以这李道士,才同其余诸多玄门中人,一同往帝都城。 “现在所有的玄门人,都在往帝都城来。” “这钦天监的监正之位,一定会是我。” 李道士说着,心中已经有了志在必得的雄心壮志, “只要我做了这钦天监的监正,还怕搬不倒一个姜家?” 钦天监都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之人。 过去钦天监中的官员,不过稍稍有些博学多才而已。 哪里能同他 们真正会玄术的玄门中人比? 真正的玄术,比如李道士这般,替人剥皮换脸都行。 这一次如果不是姜皓然跑出来搅局,季氏将来去了后宫,做了新帝的宠妃。 李道士也会从此一步登天,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所以季氏那边走不通了,那李道士就去争一争钦天监监正的位置。 与国字脸道士,坐在一处的那个老七,满脸都是不服气的说, “有姜家大肆打压我们玄门,这个钦天监的位置,怕是轮不到咱们。” 李道士冷笑, “姜家?姜家算是个什么东西?” “只要我能当上钦天监的监正,我一句话说,能预见姜家将来谋反。” “就算姜家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 谁能说得清,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这其中的契机,可不是常人能够预料到的。 也许姜家自己都没有这个把握,将来一定不会谋反。 老七哼了一声。 其实他觉得自己也不比李道士差什么。 只不过他师父没有教他那些术法。 比如说活剥少女的人皮,披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让这个女人变得更年轻漂亮。 老七的师父说,这种术法有违天道,不应当学。 如果老七也会这种术法的话,他一定会做的比李道士好。 至少不会那么快,就被人抓住把柄, 弄得自己现在好似个丧家之犬那般。 一院子的道士,个个心怀鬼胎,自命不凡。 总觉得这钦天监的监正,该由自己去做才是。 外头匆匆的进来了一个算命瞎子。 他抬手一抹,将遮在脸上的眼白给去掉,露出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你们怎么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在这里吃酒闲聊?” “外面都是兵马司的人,在捉拿我们玄门中人。” “你们快些想想办法。” 都怪那个姜皓然闲的无事,大肆打击他们玄门。 不过就是几个玄门中人,借着玄术,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戏法罢了。 哪里就值得被抓去砍头示众? 算命瞎子着急的说, “我师兄好好的做他的道士,有几个父母因为信任我师兄,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他的床上,让他驱除邪祟。” “我师兄没忍住,不小心破了几个黄花大闺女的身子。” “可那些父母都没说什么,姜皓然替那些愚昧的人喊什么冤?” “被破了身子的那些黄花大闺女,还一个个喜不自胜,以被我师兄睡过为荣呢。” 说不清楚这些人,都是些什么愚昧的想法? 他们一方面将女子的贞洁,看得比命还重要。 但又听说,只要将女子的处子之身献出去,就能够保娘家与婆家的平安。 一个个便争先恐 后的,把自家的闺女送到他师兄的床上。 那些被坏了身子的女子,走出他师兄的房间,抢着有婆家要她们。 甚至有的女子怀了他师兄的孩子,肚子里的孩子,还被认为是天人赐下的仙种。 还得婆家恭恭敬敬的保护着。 难道这样不好吗? 姜皓然非得戳破这一层谎言,弄得大家都难堪。 算命瞎子脸上恨恨的, “现在我师兄马上要被斩首示众,姜家实在是太过于嚣张。” 老七与国字脸道士面面相觑,老七说, “那怎么办?” “我们毕竟势单力博,会一点玄术又不能翻了天。” 李道士一心要成为钦天监监正。 他的面目阴沉, “说到底还是姜家的错,你师兄有多少信徒?” “把他们都叫过来,那一天去法场上,让他们无论用尽什么手段,都要求姜皓然放了你师兄。” “这也是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姜家人,看看我们玄门在民间,可是很得人心的。” 玄门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个大宗。 会玄术的,亦或是假装自己会玄术的。 甚至,会观天象测地理的,都可以统称自己是玄门中人。 天下玄门是一家。 只要李道士收服了帝都城所有玄门中人,让他们一起推举自己,做钦天监监正。 他就再次靠近了荣华富贵。 第422章 出来看看热闹 老七听着李道士,安排算命瞎子去召集信徒,打算给姜皓然一个狠狠的教训。 他在心中冷哼着,全都是不屑。 他的师父从来不教他这些手段。 玄门中人就是玄门中人,凭的是玄术说话。 用这些阴谋诡计,算怎么个回事? 但是老七又实在是心中不服气,他只能够闷头喝了一口酒,起身回了屋子。 过了一两个时辰,老七的房门被敲响,是国字脸道士站在屋子外头。 他知道老七心怀抱负,不甘居人下,可是那又怎么样? 国字脸道士进了门,坐在老七的床边叹了口气, “咱们技不如人,你也是知道的。” “你道士敢活剥了少女的皮,你我敢吗?” 这种玄术放在他们玄门的眼中来说,手段残不残忍的另说。 会不会才是令人羡慕的。 这是很高端很深奥的玄术。 国字脸道士就算有这个心,他也没这个胆,更没有这个能力。 老七冷哼一声,翻过了身,躺在床上背对着国字脸道士, “我师父肯定会,但我师父不会教我。” 见老七还是气哼哼的,心里不平衡至极。 国字脸道士也只能叹了口气, “你看吧,你现在就气成了这样,若真让你道士得逞。” “他将来做了钦天监监正,就是咱们玄门说一不二的人物。” 说起来,玄门一直到至今,也都还没有一个正式的组织。 谁都 可以说自己是玄门中的一员。 大家说,彼此之间是师兄弟,实际上也许自己的师父、师祖那一辈,都还不认识彼此。 江湖上也只流传着几个名气比较大的道士的名字。 他们的徒子徒孙们,在玄门当中也自然是名声响亮的。 所以经常就能够听到玄门人,在某个犄角旮旯里相见,彼此自我解释,我,我的师祖是谁?师父是谁?师叔是谁?师伯是谁?...... 从没有那些话本子里头的说的,自个儿来自某某门派,某某宗派。 所以玄门中的乱象,自古至今都有。 这个钦天监设立之后,便是玄门的正统。 李道士若是做了钦天监的监正,那么他在玄门人的心目中,便是开山立派的祖宗存在。 躺在床上的老七翻身坐起,拿着一双眼睛瞪着国字脸道士, “你是诚心的气我是吗?” 国字脸道士摇摇头,走出了门去。 但老七的心中却不平静,凭什么李道士被整个苍龙国通缉了,他还能够去做钦天监的监正? 老七怎么都咽不下心里这口气。 趁着月色正圆,老七干脆披上了衣服走出门,去往姜家。 还未等他走到姜家的门口,就见姜国公府外面的那一条长街上,路边的灯笼摇晃着。 他的心中直打鼓,一错眼,就看到屋脊上站着一个小孩儿。 看那身形,不过五岁的样子。 “喂小孩,你站在屋 脊上做什么?” 老七抬着头,因为月光就在小孩的背后,他看不清那个小孩长什么模样。 又听得一道无奈的声音响起, “衣衣,爬那么高,当心摔下来。” 老七心中一惊,一个转身,就看到一名十岁的小少年。 他头上扎着一个圆发髻,穿着黑色的锦衣,脊背挺得笔直。 从他身后走上前。 光是看这小少年芝兰玉树的气质,便知这小少年的身份尊贵。 老七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这小少年身上的命格,却发现双眼发红刺痛。 屋脊之上,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奉劝你还是不要看,如果你还想要你的眼睛,就不能随意的窥探他的命格。” 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窥探到龙脉的。 站在老七身边的龙瑾煜,脸上带着宠溺的神情。 他的脚尖一点,就飞上了屋脊,将站在屋脊上的姜南衣抱了下来。 龙瑾煜将南衣放在地上,朝着老七拱了拱手。 姿态间带着一股贵不可言的傲气, “小家伙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出来吓到你了。” 老七心中骇然,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 “你们是什么人?” 看龙瑾煜的轻功,他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能练到这样上乘的轻功。 一定出自名师的教导。 龙瑾煜不回答,他的手里牵着衣衣的手,低头温柔的问姜南衣, “你说说看,一个 人跑到这外头来做什么?” “可知你家里已经找你快翻天了?” 衣衣的小嘴里嘀咕着,叫人根本听不清楚她说的话,心里却是疑惑。 【我算到这个老七,今天要来找三哥哥。】 【所以出来看看热闹而已。】 【怎么就碰上小暴君了?】 龙瑾煜忍不住笑,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充满了好奇心。 “你是要去找我三哥哥吗?” 南衣决心不搭理龙瑾煜。 她昂起小脸,歪着脑袋,一派天真烂漫的看着老七。 老七这才知道,面前这五岁小孩的身份。 她居然就是姜家那个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姜南衣。 “荣华乡主。” 老七急忙朝着荣华乡主拱手, “小人有通缉犯的下落,想要到皓然公子那里去讨个赏。” 姜南衣点点头, “都说富贵险中求,你是个胆子大的。” “你是连命都不要了,也要讨好我三哥哥啊。” 老七不太明白,姜南衣这孩子说的是什么? 大约是小孩在胡说八道? 却是听得他的身后,响起了李道士一声呵斥, “老七,你要干什么去?” 老七急忙回头,是李道士带着一帮子人,跟在他的身后追了过来。 那李道士的脸上,现出一抹阴狠与毒辣,指着老七, “我真没想到,你是我们玄门自己人,居然在我背后摆我一道。” 他的道法高深,早就算到今日会有小 人背信弃义。 因此他一早就盯着那座小院里外。 没想到背叛他的人,居然是老七。 老七既然已经被抓了个现行,他也不藏着掖着了。 只指着李道士,一脸鄙夷道: “我自入我师父门下,我师父虽未教过我什么高深的术法,却也千叮咛万嘱托,邪门歪道不可学。” “你如今是朝廷的通缉犯,要我与你同流合污,不可能!” 既然已经被抓到了,他也就干脆彻底的向姜家投诚。 老七知道自己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必然会被荣华乡主,及她身边的那位小少爷听了去。 小孩还不好哄啊? 待这里的事情了了,姜南衣回到姜家,肯定会将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诉给姜皓然。 这样老七便会不会吹灰之力,就在姜皓然的面前卖了个好。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李道士那样心狠手辣。 他只想在原则底线之上,求一份富贵,这没有错。 李道士气的脸色铁青, “现在在这里,给我装什么正人君子?”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吗?” 他的手里捏着一张黄色的符,指着老七, “你主动点过来受死,我还能让你少受点痛苦。” “否则你该知道我的手段。” 老七自然敌不过李道士,但他如今背后,可是站着荣华乡主, 他急忙往姜南衣的背后躲。 “你敢动手?这位可是有封号的乡主!” 第423章 慈母多败儿 龙瑾煜看着老七的这行为,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他厉声呵斥着,手中拿着黄色符咒的李道士, “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袭击帝都城的官家贵女!” 李道士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他想到了,自己要争取钦天监监正的位置,本身就是要置姜家于死地的。 “今天晚上本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们几个全都杀了!” “也没人会知道是我干的。” 他的心中一横,手中的黄色符咒便丢了出去。 龙瑾煜一看,急忙上前两步,挡在姜南衣的面前。 姜南衣个头小,眼底却是闪过一丝轻蔑。 就这点子叫雕虫小技,还敢在她的面前卖弄呢。 姜南衣的眼中划过一层金光,从李道士手里飞出来的黄色符咒,便在空中炸开,照亮了这条街上的天空。 正在另一条街上巡逻的兵马司卫,立即往这条街涌动过来。 李道士怎么也不相信,他的符咒居然在空中,就能自己炸开? 他瞪眼看着,那个躲在姜南衣身后的老七, “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看来我以前是小看你了。” 他感觉到非常的愤怒。 一直以来,李道士都自命不凡,认为他的玄术天下 第一。 就连当年教他玄术的师父,也是他的手下败将。 所以他的符咒被拦下来,他很生气。 老七的玄术原来这么高深? 这样的人对李道士来说是个威胁。 于是李道士心中的杀意更盛,手中又祭出几道符咒,朝着老七丢去。 老七心里头那个苦啊。 他根本什么都没做,李道士丢过来的每一道符咒,都是雷霆万钧之势。 他连一道都挡不下来。 更别说将他丢过来的那么多道符咒,全部都挡在半空中。 每一道符咒炸开,都能照亮整条街的上空。 但是老七能怎么说? 这种时候,李道士要置他于死地。 他不可能跳出来跟李道士说,我很弱,我根本打不赢你,这不是我干的。 啊啊啊啊啊。 跟在李道士身后的那几个玄门中人,诧异地看着李道士对老七的进攻屡屡受挫。 有人压低了声音说, “兵马司的人要来了,民不与官斗,我们还是走吧。” 有官身的人身上自有天道气运护体 若是伤害有官身的人,对自身的阴德也会有所影响。 若是想要化解这份因果的话,还得花费一些力气。 所以古来自有“民不与官斗”之说。 李道士狠狠的放下了双手,他瞪了老七一眼,一扫袖子, “我们走!” 这次算老七的运气好,下一次若再让他碰上老七,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李道士他们刚刚离开,兵马司的人就赶了过来。 看着兵马司指挥使向龙瑾煜下跪。 老七这才知道,面前这个小少年不是别人,竟是比姜皓然还要珍贵许多的端王府世子。 说起这端王府世子来,所有人都知道,他极有可能是下下一任的帝王。 老七顿时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今晚一波三折,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弃暗投明。 去找皓然公子告密,居然碰巧撞上了龙脉。 难怪他方才想要看清龙瑾煜的命格,居然会双目灼热,现在双眼都还隐隐有刺痛感。 原来,面前这位是龙瑾煜。 所以说做玄门中人,也不是能够随心所欲呼风唤雨的。 稍稍一不注意,就撞上了一个贵不可言的命格。 这种命格连一丝亵渎都不能有。 玄门中人想要对这种命格心生轻怠,那都会产生因果。 龙瑾煜牵着姜南衣的手,看都不看地上的老七一眼。 只是丢下一句,“起来!” 老七急忙跌跌撞撞地跟在龙瑾煜和姜南衣的身后。 他现在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几人到了姜国公府,整个姜国公府早就乱了起来。 姜诗琪手里拿着一根竹条子,气的从后院冲过来,指着姜南衣, “你已经有五岁了,这么大个姑娘家,半夜三更的往外面跑,你是想要急死我是不是?” 瑶华郡主站在前厅里,着急的走来走去, “别打呀,打不得呀,把姑娘给打坏了怎么行啊?” 她又用着求救的目光,去看姜国公。 姜国公狠了狠心,撇开脸不去看姜南衣。 这孩子越大越皮,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姜诗琪原本想要看一看,姜南衣有没有踢被子便去睡觉的。 结果一去了姜南衣的房中,人呢? 那么大个女儿去哪里了? 整座姜国公府鸡飞狗跳的,那些暗卫、侍卫、死士什么的,恨不得将姜国公府翻过来。 他们掘地三尺的去找姜南衣。 结果姜南衣自个儿跑出了姜国公府去。 都不知道她这么大一点,腿那么短,是怎么跑出重兵把守的姜国公府的? 这样的皮孩子,今日不给一些教训,往后大了肯定管不住。 但是姜国公又悄咪 咪的睁开了一条眼睛缝。 充满了担忧的看着姜诗琪手里的竹条子。 他其实也有点担心,姜诗琪下手没轻没重的,会把小姑娘给打坏了。 龙瑾煜护着姜南衣,将姜南衣挡在他的身后, “县主,县主,衣衣没有出任何事,请县主息怒。” 姜诗琪原本也只是做个样子,哪里舍得真打自己的闺女。 有龙瑾煜挡在她的前面,她故意气的跳脚, “世子你让开,今日这孩子再不管管的话,往后她能跑到天涯海角去。” “这是要把咱们姜家给急死啊。” 听到了风声的姜皓然、姜嘉懿、姜皓礴三兄弟和朝阳公主,也急匆匆的跑过来。 姜嘉懿和姜皓然一左一右的劝着姜诗琪。 就在大家以为,要把姜诗琪给拦下来时。 姜皓礴拿走了姜诗琪手里的竹条子,绕到龙瑾煜的身后。 对着姜南衣的屁股,就是“啪”的来了那么一下子。 整个姜家都安静了。 原本狠心不管,作壁上观的姜国公,心里狠狠的一抖。 他指着姜皓礴, “你,你,你还真打呀?你这个臭小子!” 姜皓礴面色铁青,望着这一屋子的人,他的嘴里冷声道: “慈母多败儿!” 第424章 精妙绝伦的聚灵阵 姜南衣的屁股是真疼啊。 她昂着小脑袋,张大了嘴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一堆的人跑到她的身边,围着她哄。 就连龙瑾煜也是弯下了腰,摸着她的小脑袋,不断地轻声地哄着姜南衣。 她要天上的星星,龙瑾煜就给她天上的星星。 这个时候,只要姜南衣要什么,所有的人都给她什么。 一群人生怕姜皓礴再对南衣痛下杀手。 把姜皓礴给排挤到了外头。 姜皓礴瞧着一众人,把姜南衣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他就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竹条子。 朝阳公主冷着一张脸走过来,狠狠的瞪着他。 就连朝阳公主都很生气。 姜皓礴的手劲儿多大。 南衣多小的一个小姑娘,他怎么就那么狠心,指着南衣的小屁股,狠狠的来了那么一下子。 姜皓礴生气的说, “看我做什么?” “难不成是我愿意这么打她的吗?” “还不是她自个儿太不懂规矩了。” 瞧瞧帝都城都乱成了什么样,不知道那些玄门中人,在帝都城里到处作乱? 这个时候姜南衣还到处乱跑,姜皓礴不打她打谁呢? 跟在姜南衣和龙瑾煜身后进来的老七,夸张的看着那个被所有人围在中间,捧在手心里呵护的荣华乡主。 难怪别人都说,这荣华乡主是姜家的眼珠子。 就算是宠孩子,也没得这么宠的 吧。 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就他们乡下长大的皮实孩子,哪个没挨过家人的揍? 被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那都是正常现象。 姜皓礴也就打了姜南衣的屁股一竹条子。 这不疼不痒的算个什么啊? 但是老七却也从眼前的这一幕中,知道了姜南衣的重要性。 他可不敢再小看这个小姑娘了。 虽然小姑娘才五岁,但却是整个帝都城里最不能得罪的人。 天快要亮了,姜家的闹剧终于告了一个段落。 姜诗琪抱着哼哼唧唧哭哭啼啼的姜南衣回去睡觉。 姜国公把姜皓礴叫到了书房里,语重心长的和姜皓礴谈心。 他劝姜皓礴友爱弟妹,以后万不可再对手足下死手...... 而老七则被下人,带到了姜皓然的院子里。 他跪在姜皓然的身后,将李道士的藏身之地,及李道士的计划,同姜皓然一五一十的道来。 “公子,小人可以为公子指路,小人知道那个李道士现在住在哪里?” 老七眼底都是恨意。 李道士要置她他于死地,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李道士。 现在他与李道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姜皓然没有动,只道: “现在去抓他已经没什么用了,他早就跑了。” 这李道士又不是傻子,更何况,他还有一手精妙绝伦的玄术。 知道老七就是背叛他的人后,必定会推翻原先的所有计划。 而且原来的那个藏身小院,他也不会再继续待着了。 老七着急的问,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躲在暗处陷害公子吗?” 姜皓然背对着老七,双手背负在身后,手中还握着一卷书。 他实在是太爱看书了。 听了老七的话,姜皓然淡淡的笑道: “他的计划成不了。” 说不清姜浩然是一种什么样的自信。 他就是知道,他的南衣妹妹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放任那个李道士来伤害他? “夜深了,我让下人安排你在姜国公府睡下。” “从明日开始,你便跟在我的身边伺候。” 老七闻言心中便是一喜。 他真在姜皓然的身边伺候,那他妥妥的就抱上了大腿。 从此往后,荣华富贵就是他的了。 老七立即充满了感激的给姜皓然磕头, “敢问公子,小人今后需要替公子做些什么?” 姜皓然微微的侧身,转头垂目看着老七, “什么都不必做,你只要告诉所有的人,你是玄门中人即可。” 老七一头雾水,地被赤血带着离开。 紧接着,姜皓礴在祖父那里受完了训,走过来询问姜皓然, “那个叫老七的道士,你将他留下来了吗?” 姜浩然坐下,点点头, “我让他从今往后留在我 的身边行走伺候。” 姜皓礴“嗯”了一声, “衣衣越来越大了,能力越发超越了我们想象。” “为了替她做些遮掩,家里养个玄门中人很有必要。” 他们两兄弟不需要把话说的太透,都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反倒是刚刚走进来的姜嘉懿,听得一头雾水, “你们俩在说什么?“ 姜皓然起身向姜嘉懿行了一礼, ”二哥,我们在说,替衣衣准备一招障眼法。“ 衣衣身上的特异之处,他们姜家的人都明白。 龙瑾煜也知道。 但这件事情也仅仅限于他们几个人。 若是让更多的人知道了,保不准会牵扯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也许有人会说姜南衣是个妖孽。 虽然他们家人都知道南衣不是。 谁能够保证。最后流言蜚语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而衣衣越长大,她的能力也就越强。 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姜国公府,都没人知道。 姜家人无心让衣衣压抑住自己的能力。 但是他们得在衣衣还小的时候,替他遮掩一二。 所以当衣衣使用玄术的时候,就让所有的人都误会,那些玄术术法是老七干的。 这也正是姜皓然愿意养着老七,给老七荣华富贵的主要原因。 姜嘉懿一拍脑袋,充满了佩服的看着姜皓然和姜皓礴, “你们怎么那么聪明?好像你们俩才是亲兄 弟,我是个捡来的似的。” 他从小到大除了会打仗,啥都不会。 读个书也是坑坑巴巴的,差点没把谢先生和虚竹先生给气死。 这辈子,姜嘉懿估计跟读书没什么缘分了。 姜皓礴抬手拍了拍姜嘉懿的肩,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倒是姜皓然还算是有那么一点儿兄弟手足情意,充满了委婉的对姜嘉懿说, “二哥不必妄自菲薄,老天爷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我与大哥虽然会读书,但我们不会打架干仗,有个人能继承祖父的衣钵也是好事。” 姜家的脑子担当,就留给姜皓礴与姜皓然两兄弟了。 姜嘉懿负责软的不行来硬的就成。 而姜芷兰则负责他们姜家的贵女门面。 此时被赤血,带着老七往姜国公府的下人院落去。 老七充满了惊叹的,看着这姜家的布局。 都说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这姜国公府是帝都城里出了名的寒酸简陋。 没有哪个豪爵人家,会把自己的府邸折腾的这样穷酸。 但是在老七的眼里,他却看到了一个精妙绝伦的阵法。 这阵法足以保姜家府邸众人,不受邪祟侵扰。 在这府邸之中住上几年,不但能够长命百岁,人生顺遂。 还能多子多福,身体健康,福寿延绵。 这种精妙绝伦的聚灵阵,可不是一般普通人的能够做出来的。 第425章 小家伙随手种的花 老七急忙跟上赤血,他充满了恭敬的问赤血, “不知这姜国公府上,可还有玄门中人?” “是哪位前辈?我想去拜访拜访他。” 能做出这种聚灵阵的,一定是在玄门中赫赫有名的高人。 老七的脑子里,迅速的过滤了几个人名。 都是一些江湖传说中,非常厉害的玄门大能。 不过这些人久不曾在江湖中走动,也不知是隐居了世外,还是已经不在了人世。 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一个世外高人投靠了姜国公。 并且替姜国公府做出了这样的阵法。 赤血面无表情的,用眼角瞟了老七一眼, “并无。” 他言简意赅,将老七送到了房门口。 赤血转身便开,临走前丢下一句, “替公子做事,不该问的不要问。” “不该打听的若是胡乱打听,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也能轻而易举的丢失。” 换句话说,老七这辈子能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做人上人,只在姜皓然一句话。 姜浩然要用老七,老七便只需要乖乖的听姜皓然的摆布便行。 若他因为被姜皓然看上,能够待在姜皓然的身边行走,便忘乎所以,坏了姜皓然的规矩。 那姜皓然也可以随时抛弃老七。 老 七立即知道,自己问的话坏了事。 也是的,玄门在这世道,多少有些上不得台面。 因为玄门中沽名钓誉,装神弄鬼之辈太多。 真正有本事又心怀仁善的玄门中人又太少。 所以很多人,只要一提起玄门中人,第一反应便是怀疑。 怀疑对方是不是个江湖骗子,亦或者是满嘴胡说八道,嘴上的功夫比玄门道术还要厉害好多倍的游子。 真正有本事的玄门高人,若是投靠了哪位豪爵,一般都不会想让更多的人知晓。 第一个,怕麻烦。 第二个,也不想忍受没完没了的质疑。 老七急忙朝着赤血拱手,满脸都是诚恳, “是,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胡乱打听了。” 望着赤血离开的背影,老七心中暗暗遗憾。 高手就在他的身边,可他却无缘结识。 实在可惜,可惜。 第二日老七起来,打算跟着姜皓然出去办事。 便看到姜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姜南衣,正撅着个小屁股,在花园里头种花。 老七随意看了一眼,不住的点头。 这个小家伙随手种的花,全都是种在了聚灵阵的点子上。 以木养灵,这聚灵阵的灵气会越来越浓郁。 他看了南衣一小会儿,便跟着姜皓然一同出了 门。 街上的那些百姓,都在说昨天晚上亮若白昼的天象。 虽然这天象很短暂,但昨晚街上的动静也不小。 兵马司的人,一直往帝都城内的一座宅院那边调动。 但一个邪魔歪道都没有抓到。 老七一直跟在姜皓然的身边转悠着。 他的身上焕然一新,穿着这辈子都没有穿过的上好衣料。 腰间还挂着一只鼓鼓囊囊的钱袋,里头塞满了银子。 那是跟着姜皓然外出行走,需要用到的花费。 刚从姜显的手里接到这只钱袋时,老七还显得十分诧异。 他以为这是姜皓然的全部家当了。 结果姜显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老七说。 这是三哥儿一日的花销。 毕竟姜皓然现在已经有了官身,每日外出都需要银子打点。 因此姜诗琪归还了姜皓然的一部分产业收入。 虽然数量不多,但足够满足姜皓然每一日外出所用到的银钱。 老七要被这只沉甸甸的钱袋子,给惊掉了下巴。 果然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他一路走着,一路捂着自个儿的钱袋。 生怕走在大街小巷里,这腰间的钱袋子会被人给摸了去。 而老七跟在姜皓然的身边行走,自然而然的,这消息便被玄门中人知道了。 帝都城外的一座破庙中,有玄门中人小声的交谈着, “真没想到,老七的运气这么好。” “对啊,他一朝就飞上了枝头,变成了凤凰。” 他们俩的交谈声虽然小,但还是被坐在不远处的李道士给听到了。 李道士的脸色铁青,嘴里重重的哼了一声, “那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他就是个叛徒,也值得你们谈论吗?” 玄门中的那两个人,立即低着头不说话。 老七是背叛了李道士,可是现如今老七穿着绫罗绸缎,跟在姜皓然的身边,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点头哈腰的迎着。 这也是事实。 就算李道士及其余的玄门中人不服气,但老七依旧是巴结上了权贵。 他的日子比其余玄门中人要好过多了。 国字脸道士悄悄地移动着脚步。 趁着李道士不注意,拉上了几个玄门中人,就离开了破庙。 国字脸道士一边走,一边低声地对那几个道士说, “老七是我叫到帝都城里来的,他飞黄腾达了,总不能忘了我们哥几个。” “就算我们之前得罪了姜家的人,姜家的人不收我们,可只要我们跟着老七,受他的驱使。” “他总不至于让我们风餐露宿吧。” 虽然玄门中人风餐露宿,走 江湖惯了。 可有高床软枕睡,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与国字脸道士有着一样想法的玄门中人,也有不少。 有些玄门中人,既不占站李道士,之前也没有占站过老七。 但明里暗里的,都在向老七那边靠近。 老七跟着姜皓然去了一座酒楼。 两人身后,站着刚从首饰铺子里头出来的乐颜。 乐颜身后跟了个小丫头 见乐颜站住,小丫头便是问道: “大小姐,我们怎么不走了?” 乐颜捏紧了拳头,看着姜皓然的背影,压低了声音说, “他的声望越来越高了。” 因为近段时日,姜皓然抓了不少在帝都城内外,招摇撞骗的玄门中人。 帝都城的百姓对于姜皓然的爱戴,又多了几分。 这不是乐颜想要看到的。 她想要毁了姜皓然,让姜皓然灰溜溜的回到端木家去。 结果,乐颜和柳声费尽了心机,把玉奴送进姜国公府。 玉奴并没有攀扯上姜皓然。 反而转头勾搭上了端王。 现如今的玉奴,成了端王的宠妾。 据说还是相当得宠的那一种。 所以乐颜忙活了这么长的时间,非但没有让姜皓然丧失斗志,成为端木景的乖儿子。 反而成就了玉奴。 乐颜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第426章 乐侗水心有不甘 乐颜气呼呼地回到了端木家。 看着端木家被焕然一新的大门,她的嘴里冷哼了一声。 她最近和柳声走的比较近。 柳声拿了她给的宅子之后,花了钱将那座宅子翻新了一遍。 不仅仅门楣换了个更高,更大,更气派的。 就连隔壁的几座宅子,柳声都将其买了下来。 据柳声所说,他打算交这几座宅子打通。 将他的柳府面积扩大。 所以尽管端木家的大门被换了,端木景这几天走在外面,腰板都直了许多。 这端木景有了钱之后,说话的声音跟以前都不一样。 可他自以为是的有钱,却是怎么都比不上柳声的暴富速度。 更何况端木景的那些钱,其实都不是端木景自己赚的。 而是白仙儿赚的。 想起白仙儿,乐颜的心里就忍不住的心生暴虐。 这个白仙儿实在是太碍眼了。 她都不知道白仙儿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主意。 不仅仅将端木家已经要倒闭了的成衣铺子,经营的风生水起。 最近又蛊惑了端木景,将一间空铺子经营起来,搞了个卖点心的。 端木景的腰包更加鼓胀了。 他不关心白仙儿一个不过五岁的孩子,是哪里来的那么多赚钱的主意。 他只要白仙儿能给他赚钱就行。 相对于白仙儿的日进斗金,全靠倒贴本钱的乐颜,就显得 不那么够看了。 这几日乐颜交给端木景的流水,一日比一日少。 端木景对乐颜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不好。 更何况,端木景严厉禁止乐颜再叫他阿爹,而是要乐颜叫他老爷。 所以乐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端木家的那些下人们,个个都只将她当成一个大丫头来看,而没有将她当成真正的大小姐。 乐颜这几日正上火,筹谋着要从柳声的手里,拿到更多的钱。 她一定要将白仙儿压下一头。 正要走入端木家,乐颜的背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颜儿。” 乐颜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站在她的背后,瘦骨嶙峋,浑身没什么精神,宛若一个孤魂野鬼的乐侗水。 她仿佛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有些惊讶的看了乐侗水半晌,才反应过来。 乐颜将踩在台阶上的脚收回来,转身朝着乐侗水快步走去。 乐侗水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张开了双臂。 似乎想要接住朝他而来的女儿。 结果乐颜却是站定在乐侗水的面前,她皱着眉头,带着一丝质问, “你怎么来了?” “既然身子骨已经好了点,就该好好的在家里休养。” “跑到这里来找我做什么?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来找我。” “你看你这不是给我添麻烦吗?” 她大约知道一点,端木景已经怀 疑她不是他的女儿了。 但是端木景没有明说,也没有将她从端木家的族谱上除名。 她表面上还是端木家的大小姐。 所以这个时候,乐侗水跑到端木府的门口来,这不是在提醒端木景,乐颜和乐侗水才是真正的父女吗? 乐侗水的眉头皱了皱,或许他也是没想到,自己强撑着身子来找这个女儿。 这个女儿见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埋怨他不该到这里来找她。 乐侗水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 他的眼中带上了一丝冷意,仿佛第一次认真的审视乐颜。 他冷声的对乐颜说, “我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我现在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够帮一帮你的祖母。” 乐颜一听乐侗水这话,心里便是一阵的烦躁。 “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我哪里还能管得了你们?” 乐颜不耐烦再同乐侗水说什么。 “你赶紧的回去吧,我还有事情。” 本来就是这样,乐家人如今各自保护好自己,不给对方添麻烦。 便是全了这一份亲情。 为什么时至今日,乐侗水还要找到她,让她帮一把乐老太太? 乐侗水就是在给乐颜添堵。 说什么平日里最疼的,便是她这个女儿。 如果真的疼她的话,就不该跳出来找麻烦。 见乐颜已经转身进了端木家。 乐侗水压抑住喉头的腥甜。 他快步上前,也冲入了端木家, “乐颜!你听我跟你说,那个柳声不是什么好人……” 乐侗水这些时日,身子越发的不行。 天气好好坏坏,都能够诱发他的病。 他的脑子时常浑浑噩噩的,但偶尔清醒时,也能发现一点问题。 柳声正不断的找乐老太太要钱。 他们居住的那座宅子越变越大,越变越富丽堂皇。 柳声的那个妻子银花,能够拿出源源不断的钱来挥霍。 乐侗水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他知道以柳声的能力,绝不可能拥有这么多的钱。 柳声身上的钱,是从他们乐家的那一座金山里讹出来的。 可是柳声却瞒住了乐颜。 他让乐颜及所有的人都误会了,柳声的钱是柳声自己赚的! 乐侗水自觉已经时日无多,现在唯一能够帮助乐老太太,脱离柳声魔掌的,就只有乐颜了。 他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乐颜。 但是乐颜根本就不听乐侗水的话。 甚至乐侗水都还没来得及,向乐颜交代,那一座金山该如何取用。 乐颜就与扬手,对着端木家的那些家丁说, “把他给我轰出去!” 家丁们纷纷上前,把本就身体孱弱的乐侗水,直接从端木家拖了出去,丢在了大街上。 乐侗水怎么都没有料到,自个儿辛苦筹谋 了一辈子。 前半生在村子里做苦力,辛辛苦苦获得了财富。 后半生终于有了钱,却不敢花,躲躲藏藏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 到临终之前,他居然被人丢在大街上践踏。 乐侗水心中动了气,一张嘴,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原本正要踹他几脚的端木家小厮见状,纷纷躲避不及。 其中一个小子,指着乐侗水说, “你不要讹诈啊,我们碰都没碰你。” “不过是将你从咱们端木家拖出来而已。” “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了?” 其中有一个小厮看了看同伴。 两人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明白的眼神。 这两人将乐侗水拖到了旁边的巷子里,把乐侗水身上的财物一顿搜刮。 拿上乐侗水怀里揣着的一叠银票后离开。 乐侗水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帝都城里的大户人家,就同一些土匪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气的又吐出了几口鲜血。 帝都城内的天气寒冷,乐侗水瑟缩在墙角,明显的感到自己的双目发黑。 此时,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乐侗水心道,坏了,他可能这辈子就得交代在了这里。 可是他明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 还有那么多的钱没有花。 现在这些钱自己没花到,反倒便宜了那个叫做柳声的。 乐侗水心有不甘啊! 第427章 兰因絮果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乐侗水的祷告。 就在他冷的浑身没有了任何知觉时。 他看到了小琼的身影。 小琼这个丫头,乐侗水是认识的。 不正是他阿娘身边伺候着的吗? “救我,救我……” 乐侗水倒在小巷的角落里背后是冰冷的墙砖。 他努力的抬手伸向小琼。 太好了,只要小琼能将他带回去,无论如何,他还能苟延残喘一阵子。 他还想把乐颜找回来,还要将他的母亲安顿好。 他还想要好好的活着。 小琼冰冷着一张脸,站在乐侗水的面前。 他的双目低垂,宛若看着一只蝼蚁一般,看着乐侗水。 “你想要活?” 小琼询问乐侗水。 乐侗水努力的点点头。 小琼忍不住笑了。 她上前两步,靠的离乐侗水更近一些,但是却没有伸手碰乐侗水,只是又问道: “那你想要怎么活?” 乐侗水冷得浑身发颤,心里不断的在埋怨着小琼。 怎么这个丫头木愣愣的? 他还能怎么活? 天气这么冷,当然是将他先弄回柳家去了。 乐侗水努力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我要回去,带我回去……” 他的声音很虚弱,仿佛讲出这句话,都已经花费掉了浑身的力气。 他的手往小琼的方向又够了够,希望小琼能拉她他一把。 但是小琼依旧一动不动的, “回去?回哪里去?” “是回柳府?还是回 金山村里去?” 听到“金山村”三个字,乐侗水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他抬起来的手突然放下。 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阴狠与警惕, “你是什么人?” 小琼微笑着说,“我是什么人?当然是从地狱里回来的人了!” 从头至尾,小琼都没有靠近过乐侗水。 她没有对乐侗水做什么。 从乐侗水的角度来看小琼的眼睛,根本就看不清小琼的眼中,有多浓郁的恨意。 小琼冷声的说, “当年你和你阿娘,毒杀我们全村人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你们会有今天的报应了。” 她缓缓的往前又走了一步。 月光照在了小琼的脸上,让她眼中刻骨的恨意一览无疑。 乐侗水被这样的恨意给震慑到了。 他努力的往后缩了一缩,似乎很恐惧小琼这个人一般。 “你躲什么?” 小琼的嘴角弯着一抹笑意, “当年你给我妹妹灌毒药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一副丧家之犬般的姿态。” 乐侗水都忘了小琼是谁家的孩子了。 但小琼说起灌药,他便想了起来。 当年,他在给全村人下毒时,的确有两个孩子幸免于难,没有吃村里人准备的宴席。 她们从山上玩了回来,那个姐姐被乐侗水一刀抹了脖子。 就倒在那个妹妹的身边。 而那个妹妹年纪还很小,刚刚学会走路的样子。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但下意识的转身就要跑。 可 是看到了姐姐脖子上都是血,倒在地上。 那个做妹妹的又跑回来,想要拖着她的姐姐一同跑。 乐侗水很不耐烦,手里端着一碗装了毒药的酒,就朝着那个妹妹走过来。 到现在,其实乐侗水对于当时的回忆,已经很模糊了。 但那个妹妹死活都不肯离开她的姐姐。 就算乐侗水拿着毒药走过来,给她灌下。 那个妹妹也还是拖着她的姐姐,努力的要一起走。 可真是个傻乎乎的孩子。 从回忆里回过神,乐侗水靠在墙角,骇然的看着小琼, “不不不,你已经死了呀,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年的那件事情,乐侗水做的十分周全。 他确保了整座村子里没有一个活口,才转身离开的。 小琼被他一刀割破了喉管,睁着眼睛倒在地上,完全没有了气息。 这种情况下,她想要逃出生天绝无可能。 小琼眼底的寒芒,冷得让人心惊。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冤魂野鬼,心中的怨气太足,就连阎王爷都不收。” 小琼当年浑浑噩噩的魂魄出窍,在世间游荡的一阵子。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她再醒过来,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那具躯体里。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当年金山村子里的那一些尸体,已经全部被义庄的人安葬。 “从我回来的那一天起,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会找到你们一家人。” “然后将你们一家人挫骨扬灰 ,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琼一字一句,说的让人胆战心惊。 乐侗水想要那么容易的就死了,没可能? 他得和乐老太太一起,活着病痛缠身,生不得死不能!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病情时好时坏的?” 小琼微微的歪着头,看着乐侗水如今这宛若一条死狗般的落魄模样。 她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其实你的病到帝都城来,的确有所好转。” 这帝都城是苍龙国的都城,这里有龙气驱除一切邪祟。 乐侗水身上的煞气报应,的确有被帝都城的龙气一点点的清退。 但是这天道好轮回,兰因絮果。 谁说乐侗水的报应,就一定是他头顶上那一片浓郁的煞气? 乐侗水真正的报应在小琼。 在他那个白眼狼一般,不知感恩图报的女儿身上。 “我每一日让厨房,给你和乐老太太做的饭菜,里面都下了毒。” “你们不是那么爱给人下毒吗?那就自己好好的尝尝,被人下毒的滋味。” 小琼在寻找乐家人的路上,不知吃了多少的苦,走过多少的路,翻过多少座山。 她从一处偏远地,学到了一点草药知识,知道怎么利用食物的相生相克,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 可她偏不一次性的,将乐侗水和乐老太太毒死。 她毒了这两人一段时间,又会悄悄的给两人解毒。 让他们的身子坏一阵,又突然好起来。 这时 候乐侗水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病情会好好坏坏的。 原来不是因为煞气的原因,而是因为自己中了毒。 他指着小琼,“你这个毒妇,你,你!” “我有你毒吗?我有你们一家人毒吗?” 小琼反问着乐侗水。 她看着乐侗水眼中的惊惧与愤怒。 以及乐侗水明明想要站起来打她一顿,可是却无可奈何,有心无力。 小琼忍不住咯咯咯咯的笑,。 又见乐侗水“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他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瞪着眼睛,十分痛苦的在小琼的面前扭动着身体。 是乐侗水头顶上的煞气,又往乐侗水的身体里钻了。 尽管这帝都城里有龙气,会消磨煞气。 可是乐侗水头顶上的煞气太多了。 总是会不断的有煞气,往乐侗水的身体里钻。 对于乐侗水现在的身体来说,任何一根稻草,都会将他这条不堪负荷的重船压沉没。 “救我……” 乐侗水抬起手,想要去抓小琼的衣角。 他一边吐血,一边求道: “只要你救了我,我就告诉你,当年那座村子的金山藏在哪里。” 小琼面无表情的低头,往后退了一步,不想让乐侗水那只肮脏的手,碰到她的衣角, “不必了,我对那座金山,根本就不感兴趣。” 更何况,小琼伺候乐老太太这么长的时间。 她早就猜到了,乐老太太把金山藏在哪里。 根本就不用乐侗水说。 第428章 这就结束了吗? 小琼眼睁睁的看着,乐侗水在自己的脚下扭曲着身子。 他脸上的表情出现恐惧、愤恨、不甘、遗憾……等等多种复杂的情绪。 最后缓缓的咽了气。 在寒冷的天气里,僵直成了一具梆硬冰冷的尸首。 乐侗水死之前,双眼还瞪得大.大的。 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就这么死了。 小琼站在他的面前,眼中缓缓的落下了两颗眼泪。 她嘴里呢喃着, “这就结束了吗?” “这就结束了吗?” 村子里上千口的人命,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不可能的! 她将目光投到了端木府方向。 眼中冷的宛若要透出冰晶来。 巷子口,突然传出一道充满了凌厉的声音, “什么人?” 小琼转过身。 便看到一名身穿劲装,身上穿着铠甲的男人,从巷子外面走进来。 他很快就看清楚了,阴暗的巷子里,倒在小琼脚下的乐侗水。 男人微微的拧着眉头,询问小琼, “他死了?” 小琼没料到,这冰天雪地的深夜里,居然还有官兵在街上巡逻。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这些做官的,会不会以为是她动手杀的乐侗水? 虽然乐侗水的死,与她长期给乐侗水下毒,致使乐侗水身体孱弱,脱不了干系。 但是今天晚上, 小琼碰都没有碰乐侗水一下。 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内心的愤怒还没有得到平息。 她不能这么简单的就折在这里。 正当小琼在内心思索着,应该怎么应付这名年轻的官兵时。 崔二郎却是上前两步,解下自己的披风,罩在小琼的身上。 “快走吧,今天晚上我没有看过你。” “赶紧的回去,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崔二郎认识乐侗水。 他知道乐侗水不是什么好人,从没把小琼往嫌疑犯的方向想。 只当小琼只是碰巧,遇到了死在巷子里的崔二郎。 一个小姑娘被吓傻了而已。 “你快点走吧,我去找人!” 崔二郎让小琼离开,他再看了看角落里的乐侗水一眼。 急忙去找了兵马司的人。 尽管乐侗水十恶不赦,但他死在帝都城内,兵马司的人还是得负起这个责任。 在引起百姓的恐慌之前,要把乐侗水的尸体给挪到义庄去。 有必要的话,还得让仵作对乐侗水的尸体,进行一番检查。 可就在崔二郎离开之后。 原本应该离去的小琼,又从街角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等到崔二郎带着兵马司的人回到巷子里。 这巷子中哪里还有乐侗水的身影? 他觉得奇怪,左右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乐侗水的尸体去了哪里? 一 直到天亮,才有兵马司的人,急急忙忙的跑到崔二郎的面前说, “端木府门口围上了一大圈的人,有人在端木府门口上吊了。” 崔二郎如今在兵马司任职副指挥使。 闻言一愣,急忙领着兵马司卫,往端木府上去。 这端木府上的人,都已经被吓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端木景面色铁青的站在家门口。 而乐侗水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就躺在他们家的门口。 因为要取证,兵马司卫不让任何人动端木景的尸体。 崔二郎刚刚赶到,就有兵马司卫拿出了一叠证词来。 “副指挥使。” “这是这条街上的人昨天看到的。” 崔二郎拿证词一看,都是在说乐侗水找到了乐颜。 乐颜又吩咐端木家的小厮,把乐侗水从端木家拖出来。 甚至证词中,还有人看见端木家的小厮,把乐侗水拖到了小巷子里去。 没过多久,两人手里拿着一大叠的银票,喜笑颜开的从小巷子里出来。 至于在巷子里发生了些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毕竟端木家这么几年来,做出过不少让人瞠目结舌事情。 大家都不太爱和端木家的人打交道。 崔二郎一页一页的,翻着这些街坊邻居的证词。 他抬眸扫了端木景身后的乐颜一眼。 乐颜上前两步,急忙的解 释, “这个人与我无关。” 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落音。 端木景一巴掌打在乐颜的脸上。 乐颜倒在地上,她诧异的捂着自己的脸,看着翻脸无情的端木景, “阿爹!” 端木景又是一脚踹在乐颜的身上,他面无表情,脸色铁青的指着乐颜, “你叫我什么?” “你这个冒牌货,不要这么叫我,我觉得恶心!” 乐颜的脸色惨白,她看向端木景身边站着的,那个又黑又瘦的白仙儿。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白仙儿脸上露出一种讽刺的笑。 乐颜顿时宛若醍醐灌顶一般,指着白仙儿说, “大爷,是她!是她的错!” “肯定是她杀了乐侗水,然后陷害于我的,大爷!” 乐颜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从她有记忆开始起,她的阿爹阿娘就告诉她。 她将来会进入永定侯府,做永定侯府里,人人捧在手掌心中的嫡小姐。 所以她的阿娘,找人来教她的东西,都是如何成为一个世家小姐。 在乐颜的心目中,端木景就是她的父亲。 被端木景打了一巴掌,他用着看臭老鼠一般的眼神,充满了嫌弃的看着她。 乐颜心中很难过。 她亲爹乐侗水死了,她都没有这么的伤心。 崔二郎皱着眉头,看看乐侗水的尸体。 又回头看了 看乐颜,那一脸伤心欲绝的望着端木景。 崔二郎的心中不住的冷笑, “来人,把端木家的人全部都拷起来,先押入兵马司再另行审问!” 端木景的眼中充满了恨意看着乐颜。 现在乐颜对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要不是看乐颜还能陆陆续续的拿回来一点钱。 端木景才不会容忍乐颜到如今。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乐颜这个贱丫头,居然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端木景一去了兵马司,便将乐颜并非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情,抖了个干净。 负责审讯她的崔二郎,眼中带着一抹讥讽, “你不是已经将乐颜记入了你们端木家的族谱吗?” “怎么现在又说他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端木大爷,你们端木家的族谱可真容易上啊。” 其实对于乐颜的真实身份,崔二郎也知道。 毕竟他跟着姜嘉懿一同往南县去了一趟。 乐家屠了一座村子的事情,还是崔二郎找了他家的关系查出来的。 因此,端木景把乐颜记在族谱上。 还带着乐颜到处跟人家说,乐颜是他和姜诗琪生的女儿。 崔家的人半点脸面都没有给端木家,和这位乐颜小姐。 冒牌的就是冒牌的。 即便姜芷兰没有长在姜诗琪的膝下,也能看得出来,她的品质和乐颜完全不一样。 第429章 对你失礼了 端木家的门口,吊死了一个人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帝都城的大街小巷。 姜家的人收到消息时,正在饭厅里用膳。 姜国公敲了敲自个儿的碗,一脸的不高兴, “这好好的,他们家怎么又惹上事儿了?” 南衣低头扒着碗里的饭,在心里嘀咕着, 【端木景贪财,和乐家的人扯上了关系,可不得被乐家的霉运缠上吗?】 姜皓然往姜南衣的碗中,添了一筷子的菜。 又往姜南衣旁边的姜芷兰碗里,添了一筷子的菜。 众人听了姜南衣的心声,都有些担忧的看着姜芷兰。 姜芷兰可是在乐家长大的。 乐家的人这么倒霉,不会传染上姜芷兰吧? 等吃完了饭,姜诗琪磨磨蹭蹭的走到姜南衣的身边。 她试探着问姜南衣, “衣衣呀,你说乐家的人那么倒霉,你姐姐没事儿吧?” 南衣正在和姜芷兰一同翻着花绳,玩的不亦乐乎,随口便说, “能有什么事儿?我的灵气,足以将姐姐身上的那些霉运祛除了。” 她在心里面又补了一句, 【再说,咱们家的人又不贪心,日子能过得去就行。】 【乐家揣着一座金山,谁要花用了这座金山,谁就不得善终。】 顿了顿,姜南衣停下了翻花绳的小手指,她回头去看阿娘。 那张越发漂亮的小脸 蛋上,透着一抹神性的气质, “阿娘该不会心软了吧?” 【因为听到端木景染上了霉运的事情,所以姜诗琪替端木景感到不值吗?】 姜诗琪立即摇头,撇清了这种可能性, “这事儿与咱们姜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不都是端木景自己造作的吗?” “他要是不贪图乐颜给他的那点钱财,他今日也不会染上这种事。” 话刚落音,兵马司的崔二郎便上了门。 他走过前厅,手里拿着一堆卷宗。 姜诗琪立即同崔二郎打招呼, “二郎,你来找姜嘉懿的吗?” 崔二郎摇摇头, “不是的县主,我是来找三哥儿的。” 这倒是稀奇了,崔二郎的年纪与姜嘉懿相仿。 两人又一同上过战场打过异族人。 所以崔二郎每次来姜国公府,或者是长公主府上,找的都是姜嘉懿。 这还是姜诗琪第一次看到,崔二郎找姜皓然。 崔二郎点点头, “是有一些大案要案,需要大理寺查查。” 姜诗琪一听便明白了。 姜皓然是大理寺少卿,乐侗水在端木家门口上吊,这都出了人命。 兵马司自然会将此案移交到大理寺去。 待崔二郎去找姜皓然后, 坐在美人靠上的南衣,突然站起了身,往姜国公府外头走。 姜诗琪急忙道:“南衣 干什么去?” 南衣头也不回, “有个冤魂来上门了,我去看看她。” 她说的那个冤魂不是别人,正是小琼。 小琼昨天晚上回到了柳府后。 柳声找上了门,把乐颜给骂了一顿。 主要是柳声推荐给乐颜的那个玉奴,根本就没有达成乐颜的目的。 乐颜相当的恼怒,屡次三番的找到了柳声,斥责柳声办事不力。 别看端木府如今已经被削了爵,但是他们家好歹也是做了几十年的侯爵人家。 在这帝都城里,虽然没有办法再与更高的权贵交好。 但是往下,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柳声被乐颜斥责的没了脸面。 回到家后,又碰到了即将临盆的银花。 这个银花全然没有了以前的娇俏温柔。 因为臃肿的身材,以及怀孕后期生子的各种不适。 她的脾气变得十分喜怒无常。 她嘴里碎碎念着,一会儿说柳声不陪她,一会儿又骂小琼。 柳声实在是受不了银花这副庸俗的模样,只能来找小琼。 小琼与柳声周旋着,虽然没让柳声占到半分的便宜。 但也从柳声那里探知到,柳声此人,竟然想要借着玉奴的关系往上攀。 他知道端王会是下一任的皇帝。 所以只要能和玉奴打好关系,柳声向上攀升的渠道会更快,更可靠。 比起和 白朗那样的人结交来,巴结上玉奴,能带给柳声的更多。 小琼想了大半个晚上,她捏着眉心,找到了姜国公府上。 正在想着,如何才能进入到姜国公府,与姜诗琪见上面。 就看到上回在街上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宛若小神女的小姑娘,从姜国公府里出来。 小琼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十分熟悉。 她努力的想了想,看着姜南衣朝她走过来,小琼往后退了一步。 她打量着姜南衣的眼神,也收了回来,默默的垂下了眼帘。 面对姜南衣,小琼不敢造次。 自上回遇到姜南衣之后,她睡得好多了。 小琼后来想了很多。 她都能够在这世间游荡几年,复活在自己原本的身体里。 并找到乐家的人报仇,为什么姜南衣一个才五岁的孩子,不能够拥有超越许多玄门中人的玄术? 因此,再次看到姜南衣,小琼的态度便恭敬了许多。 姜南衣却是蹦蹦跳跳的上前。 她伸出白白嫩嫩软乎乎的小手,握住了小琼的手, “你最近睡得可还好?” “我看你身上的怨气消散了一些,是因为乐侗水死了的缘故吗?” 小琼诧异地看着姜南衣。 小姑娘昂着她的小脸,歪着头冲她笑的可爱至极。 小琼原本下意识的,想要甩开姜南衣的手。 但是因为姜 南衣脸上的笑容,她犹豫了, “你怎么知道乐侗水死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琼问姜南衣。 这时候,姜国公府里的侍卫跟上来,他们冲着姜南衣拱手, “乡主,您怎么又一个人跑了?” 自从姜南衣大半夜的,一个人从姜国公府消失后。 姜国公府里的守卫就增加了好几重。 姜国公不仅仅从姜家军里,调来了不少斥候。 就连龙瑾煜也派了一些人手,守在姜国公的外面。 他们对姜南衣严防死守。 生怕姜南衣又跑得不见了踪影。 因此,姜南衣一出姜国公府大门,几方的人马便动了。 此时小琼才知道,姜南衣居然就是那个在帝都城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荣华小乡主。 她立即蹲下身,与姜南衣平视, “对不住,我以前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对你失礼了。” 姜南衣笑着摇摇头,身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 “这哪能怪你呢?” “你是集怨气而复生的人,是天生的大冤种,就连天道也欠你的。” “不必同我说对不起。” 姜南衣的话,小琼一个字都听不懂。 可是跟着姜皓然走出姜国公府的老七,却是听了个明明白白。 他的心中咯噔一下,望着姜南衣的背影。 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懂他们玄门里的东西? 第430章 集怨气而重生的人 老七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姜南衣之所以会懂玄术上的东西,是因为姜国公府里,藏着一个玄门中的高人。 那位高人肯定对姜南衣指点了一二。 以老七的眼光来看,姜南衣也的确有学玄术的天分。 这个小姑娘浑身充满了灵气,倘若她在玄术一途上苦心钻研的话,将来必定会成为一个玄门中的佼佼者。 说不定还会比那个李道士还要厉害。 不过这并不可能。 她们这些高门女子,将来都会嫁一个,与她们身份地位所匹配的郎君。 从此以后关在大宅门里相夫教子,荣华富贵,高高在上一辈子。 哪有可能如她们玄门中人那样,风餐露宿的走江湖呢? 老七正在心里头思考着,姜南衣已经牵着小琼的手,来到了姜皓然的面前。 姜皓然原本都要带着老七出门了。 见状,在大门口停了停,拧着眉头对姜南衣说, “赶紧的回吧,又往外头跑,阿娘该担心了。” 阿娘担心那都还没有什么。 只是若姜南衣到处乱跑的事,被姜皓礴知道,姜南衣少不得又得挨姜皓礴的打。 到时候全家人的心都得跟着一起疼。 姜南衣笑嘻嘻地牵着小琼的手,走入了姜国公府。 根本就没有把姜皓然的警告放在 心上。 此时,正好碰上了一同出来的崔二郎。 崔二郎的目光落在小琼的脸上。 小琼原本是想要来找姜诗琪的,哪里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崔二郎? 她心中慌张,忙低下了头,装作不认识崔二郎的样子。 昨天晚上天冷风高,崔二郎也未必记得,她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女子。 崔二郎拧了拧眉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荣华小乡主蹦蹦跳跳的走过来,抬着她的小脸向崔二郎甜腻腻的笑, “崔二哥哥。” 崔二郎抬手摸了摸姜南衣的头顶。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糖,递给姜南衣, “偷偷的吃,别让你大哥哥知道。” 所有的人都知道,姜南衣什么都不怕,就怕姜皓礴。 主要是姜皓礴这位做大哥的,说要揍姜南衣,那可是真的会揍。 崔二郎的目光又看向小琼,他问姜南衣, “这是谁?” 姜南衣笑嘻嘻的,并不正面回答崔二郎, “是来找我阿娘的。” “都是些后宅女人的事,崔二哥哥问那么多做什么?” 说完,姜南衣便扯着小琼的手走了。 一直到走出很远,小琼才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被崔二郎给拦下来,责问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不必担心。” 姜南衣像是什么都 知道,一路蹦着跳着往前走。 身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声,就像是一首欢快的歌儿那般。 让小琼长久以来被仇恨蒙蔽了的心,也轻快了不少。。 她低头问姜南衣, “你怎么知道我很担心?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必担心?” 姜南衣笑着回头, “因为你做的事情,是被天道允许的。” 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做了坏事,迟早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但是这几句话并不适用于小琼。 因为小琼集怨气而重生,她是别人的报应。 小琼做的这些事情,在天道的允许范围之内,不算她的杀孽。 姜南衣将小琼带到了姜诗琪所在的花厅外面。 她站定在原地,昂着小脸蛋,很认真的对小琼说, “小琼姐姐,你会好好的。” “报完了仇之后,便放下过去的一切,好好的生活吧。” “会有一份属于你的幸福,在前方等你的。” “只要你好好的把握住这个线,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肆无忌惮的伤害无辜的人。” “你就一定会幸福的。” 姜南衣松开了小琼的手,朝小琼摆了摆手。 看着小琼走进了花厅里。 小琼一路都在思索着姜南衣的话。 她觉得姜南衣不愧为玄门中人,说话做 事都让人云里雾里的,却又觉得特别有深意。 见到了姜诗琪,小琼向姜诗琪行礼,将柳声的打算向姜诗琪一五一十的说了。 姜诗琪站在一株盆栽前,手里拿着剪子,修剪着盆栽中长出来的多余花枝。 她回头扫了小琼一眼,问,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小琼跪在地上,向姜诗琪磕了个头,很老实的说, “我只是不想看到柳声这样的人,能够飞黄腾达而已。” 小琼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好人。 但是柳声比她的心都还要脏。 柳声这样的人,都能够凭借着一个女人的裙带关系,走到上流阶层去。 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底层人,会受到他的迫害。 更何况柳声沾了充满怨气的钱,他就更不该过上好日子了! 姜诗琪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转过身,将跪在地上的小琼扶起来。 这个丫头,是姜南衣亲手牵进姜国公府的。 从南衣的心声中,姜诗琪多少知道一些这丫头的身世。 她拍了拍小琼的手, “你放心,你既然已经来找我通风报信了,那我自然不会让柳声顺着玉奴的纽带往上爬。” 顿了顿,姜诗琪又问小琼, “你一直待在乐老太太的身边,可有想过换个环境,换个身份?” 这个孩 子为了复仇,受了太多的苦。 姜诗琪或许可以帮一帮她。 至少让她不用再过那种伺候人的生活,帮她脱了奴籍。 小琼摇了摇头。 她并不是没有这个本事,给自己换个身份脱离奴籍,好好的生活。 而是仇都没有报,她有什么面目好好的活着? “县主,我告辞了!” 消息已经送到,小琼便离开了姜国公府。 她刚刚走出姜国公府的大门,就被守在外面的崔二郎拦住。 小巷子里,小琼眼中带着警惕,望着崔二郎英俊的眉眼, “这位大人,有什么事吗?” 小琼是打定了主意,打算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咬紧的牙关。 她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崔二郎却是看了看巷子外头的姜国公府。 他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小琼,不由的嘴角微微的勾起, “姜国公府是多大的门楣?”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攀上了姜国公府,却又毫不犹豫地从姜国公府里离开的。” 小琼拧着眉头,扭过身子要走, “大人既然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小女便离开了。” 崔二郎抬起手臂拦,住了小琼的去路,突然问道: “你是柳家的丫头?” 小琼抬起脸,眼底有着微微的不耐烦, “大人,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第431章 他只是觉得小琼这个姑娘很奇怪 崔二郎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小琼这个姑娘很奇怪。 那么冷的深夜里,小琼面对乐侗水的尸体,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更重要的是,崔二郎一转背,乐侗水的尸首就不见了。 若说是小琼给弄走的,她是怎么凭借这么瘦弱的身板,把乐侗水背到端木家的门口,还挂在上面的? 小琼又想要做什么? 她是柳家的丫头,为什么要对乐侗水做这样的事情? 就在崔二郎对小琼产生了极大兴趣时,小琼却是推了崔二郎一掌。 崔二郎是一个习武之人,他从年少时,就和姜嘉懿一同上了战场。 手里杀过的人,没有几百也有上千。 却是被小琼的这一掌,生生地推后了几步。 正要撞上身后的墙,腰封却是被小琼抓住。 小琼将崔二郎扶稳在原地。 她知道自己的力气很大,自重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后,小琼的力气就大的无穷。 但小琼要对付的,只有害她们整座村子的人,以及贪图那座金山的人。 她并没有牵连无辜的想法。 尤其是崔二郎,因为昨天夜里的那条披风,其实他给小琼的印象还算不错。 等到崔二郎站稳了脚,再想去拦小琼时。 小琼早已经跑得没有了踪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封,心里面又 好气又好笑。 这个姑娘这么大的力气,推了他,又不想伤害他。 不知道让他怎么去形容。 去大理寺的路上,崔二郎的脑子里,都是在想小琼那个姑娘。 他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姜皓然,一屁股坐到姜皓然的对面, “我说姜三儿,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妹妹为什么牵着柳声家里的丫头?” 姜皓然微微拧了拧眉头,瞧着崔二郎一脸好奇的模样,他问, “你打听这么多,想要做什么?” 崔二郎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我说弟弟,我看起来不像个好人吗?” “你为何对我这般警惕?” “乐家的案子,还是我转交到你手上的,我关心一下乐侗水的案子怎么了。” 这个案子牵涉的相当复杂。 可能还得重启当年屠村一案。 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挂在端木家的门口上吊,就能了事。 崔二郎就想要知道,小琼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的力气那么大,完全有这个能力,把乐侗水从巷子里,背到端木家的门口。 她把乐侗水挂在端木家的正大门上,她是想要陷害端木家吗? 她跟端木景,或者是端木家的人有仇,还是怎么着? 崔二郎越想越好奇,不知不觉间,满脑子都是小琼。 见崔二郎这般的关心这个案子,姜皓然叹 了口气。 他起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抽出了一大叠的卷宗,丢到了崔二郎的怀里, “你看看当年金山村屠村一案的卷宗吧。” 崔二郎不知道姜皓然这是什么意思。 但他还是拿着当年金山村被屠村一案的卷宗,回去看了起来。 而小琼此时已经回到了柳家。 她刚一进门,就被大着肚子的银花,吩咐下人抓了起来。 银花指着小琼,声音尖利, “你这个贱婢,让你勾引老爷,真不要脸!” 小琼低着头,任由自己被人抓着,摁跪在地上。 她知道银花早就已经看自己不顺眼了。 因为柳声对小琼的兴趣越来越大,同时,对银花的态度也越发的不耐烦。 若不是银花肚子里,已经怀了柳声的骨肉。 只怕柳声早就已经厌弃了银花,连话都懒得同银花说两句。 银花撑着身子走上前,一手抓住小琼的下巴,恶狠狠地说, “你长得也就只算清秀,老爷究竟看上了你什么?” 小琼笑了一声, “夫人你长得美貌如花,老爷不也一样对你越来越不耐烦吗?” “可见一个女人外表的长相,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内心。” 银花抬手就扇了小琼一巴掌, “你这个死奴才,谁准许你与我这么说话的?” “夫人,瞧瞧你 现在的模样。” 小琼的眼底都是讽刺, “若非你拿了那么多的钱花用着,你现在未必能这么耀武扬威。” 见银花越来越生气,小琼继续说, “可是我要劝你呀,得来不易的钱财,不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 “都是得付出代价的。” 银花尖叫,指着小琼的手指颤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死吗?” 生活在柳府里的时间越长,银花对于柳声每次拿出来的金砖,就越发的怀疑。 银花又不是个傻子。 她自然通过许多蛛丝马迹,发现柳声的金砖,都是从乐老太太那里拿的。 现在乐老太太的身子好好坏坏的。 柳声花了极大的价钱,请了很多的名医,来给乐老太太治疗身子。 只要乐老太太一日没有透露那座金山,被她藏在哪里? 柳声就不会让乐老太太,那么轻易的死。 所以乐老太太如今被病痛缠绕着,就算身边有人伺候,她也很不好过。 银花自然知道。 从乐老太太那里拿钱,并非正人君子所为。 可是柳声做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那个兰芝,不也是被柳声诓骗回了家里,从兰芝的身上一次又一次的拿钱吗? 银花觉得这并没有什么。 可是被小琼,用那样讽刺的眼神看着。 银花突然就觉得脊背凉飕飕的。 她正要吩咐下人,把小琼抓起来,丢到后院的井里去。 突然肚子一疼。 银花立即低头往下看,裙子底下流了一大摊的血。 她尖叫了一声, “天呐,我要生了,快,快点去叫老爷回来。” “快点啊!” 整座牛府里的下人,顿时乱了起来。 有人去请大夫,有人去叫稳婆,有人去找柳声…… 反倒没什么人再管小琼。 此时的柳声,正在端王府后门。 他找了白朗他们这些二世祖的关系,攀上了一个端王府里头的丫头。 他往那丫头的怀里,塞了一些金钗银钗,笑着与那个丫头调情。 端王府里的丫头满脸通红,被柳声的大手笔弄的心头荡漾。 只觉得自己已经入了柳声的眼。 她有心想要推拒,柳声塞过来的金钗银钗,但又被柳声充满了深情的挡了回去。 柳声压低了声音,在丫头的耳朵边上说, “送你这些,不仅仅因为你长得好看。” “你就适合离开这端王府,找个好人家去做当家主母。” “我最近做生意,家中少有资产,想找个贵人做靠山。” “不知道你能不能替我向玉夫人带个话?” “就说柳声要找她。” “只要你说出我的名字,玉夫人肯定会见我的。” 第432章 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气息 端王府的丫头,怀里揣着一大堆的金钗银钗,来到了玉奴的院子里。 玉奴如今很不得端王的待见。 但是端王却时常到玉奴的房中来。 所以玉奴如今在端王府的身份地位,非常的尴尬。 一方面,端王十分喜爱玉奴的身子。 另一方面,就是在端王如此宠爱玉奴的情况下,他也仅仅只肯给玉奴一个侍妾的身份。 尤其这段时间,帝都城里给端王送女人的势力有很多。 几乎各家各户都送了美人儿给端王。 端王已经连着好几日,没去玉奴的房里了。 玉奴深深地知道,如果想要今后在深宫之中站稳脚跟。 还是得紧跟在年氏和姜诗琪的身后,才有立足之本。 那位丫头找玉奴时,玉奴正在年氏的院子里,和年氏说着柳声这个人。 年氏很严肃的跟玉奴说, “你也知道你的出身是什么样的。” “王爷今后若是进了皇宫,你必定也是要跟着进去的。” “若是被那些言官抓到了什么把柄,把你以前的事情翻出来,王爷冷落你那都是轻的。” “重则,说不定还会将你直接杀了,以洗清他的屈辱。” 年氏刚刚收到了姜诗琪的报信。 所以故意在玉奴的面前,提起了玉奴的曾经。 但她说的这些话也并非危言耸听。 玉奴之前是在青楼里头做清倌儿的。 青楼的老鸨培养了她十几年,为的就是将她的初夜卖个好价钱。 她是未来的青楼花魁,这种身份其实大家都知道。 只不过没有人重视玉奴而已。 玉奴被年氏的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急忙点头,向年氏诚心诚意的行礼, “多谢王妃提醒,妾身一定谨言慎行。” “不会再和过去的人与事,沾染上半点关系。” 她对年氏保证。 玉奴刚刚回到自个儿的院子里,便有丫头来到她的面前,低声的说, “玉夫人,外头有一个叫柳声的,说想要见您。” “他说他只要报上自个儿的名字,您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玉奴一听“柳声”这两个字,整个心就往下沉。 她刚刚才在年氏的院子里,做下了保证,一定会和以前的自己切割。 结果柳声就冒了出来。 玉奴立即拍着桌子,指着那名通风报信的丫头, “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王爷的人,你却叫我去见一个外男?!” “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来人!将这个丫头给我立即发卖了出去。” 端王府的人都知道,玉奴的身份虽然不高,但是端王还挺喜欢这个玉夫人的。 于是立即有人进来,就把这个丫头往玉 奴的院子外面拖。 那个丫头哪里知道,她昏头昏脑的听了柳声的话,来向玉奴传达个话而已。 结果,却是要被发卖了出去。 她立即挣扎起来,一时间,怀里的金钗玉钗一股脑的往外冒。 正好被走过来的端王看到。 端王拧着眉头,看着这个丫头,一巴掌甩在丫头的脸上, “好啊,你是在哪里偷的这些东西?” 丫头哭着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王爷,奴婢没有偷。” 她哭着喊着求饶。 玉奴生怕这个丫头嘴里,吐出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让端王误会了她和柳声有什么。 她急忙扑到了端王的怀里,哭着, “王爷,这个丫头偷了妾身的首饰。” “快将这个丫头给卖掉吧,妾身不想看到这个丫头。” 端王挥了挥手,那个丫头便被拖远了。 有下人将地上那一堆金钗银钗捡起来,送到了玉奴的房里。 玉奴看也不看,满脸嫌弃的说, “都被那个臭丫头碰过了的,我才不要。” “全都赏给那个丫头吧。” 端王只觉得玉奴又善良又可爱。 他抬手捏着玉奴的脸, “你倒是个心善的,别人偷了你的东西,没把这个奴才打死,居然还送她这么多的金钗银钗首饰。” 玉奴笑着,柔弱无骨的靠入了 端王的怀里, “只要王爷对妾身好,妾身什么都不要。” 在后门等着的柳声,迟迟等不来那个丫头。 也没有等到玉奴传话出来要见他。 柳声有心想要攀附上玉奴。 他周旋了好多个纨绔子弟,不知道请这些纨绔子弟吃喝玩乐,花了多少钱。 才搭上了端王府这个丫头这条线。 柳声还花了不少的心思,与这个端王府的丫头周旋。 结果那个丫头拿着他的银钱和金钗银钗,就这么不见了踪影。 柳声在端王府的后门,等了几个时辰。 因为后门里来来去去的,端王府下人太多了。 为了避免被人注意到,柳声最后不得不离开了端王府的后门。 他刚刚回到家里,就有稳婆一脸慌张的跑出来。 柳声拧着眉头,心情本来就不好。 没有攀附上玉奴,还花掉了一大笔的银子。 他一脚踹在稳婆的身上, “慌里慌张的,你要干什么?” 稳婆的双手都是血,跌倒在地上,她浑身发抖,跪着冲柳声磕头, “对不起老爷,小人没有看见你。” “发生了什么事?” 柳声皱着眉头,看向屋檐下,慌忙走动的那些丫头婆子。 她们低着头没敢说话。 柳声等不及了,绕过稳婆,就往银花的屋子里去, “是不是 夫人已经生了?” 原本跪在地上的稳婆,见状,吱溜一声跑了出去。 她不过是柳府请来,替银花接生的,又没有卖身给柳府。 这会子接生的孩子出了事,稳婆自个儿还嫌晦气呢。 当然不会留在原地,等着柳声来找她撒气了。 柳声几步就走到了银花的院子里。 他的心中带着喜意,他问沿途的丫头。 结果那个丫头脸上,非但没有半丝的笑意,见到了柳声,她手里端着的一个盆,“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丫头急忙跪在地上, “老爷,老爷,您回来了?” 气氛很不对劲。 柳声皱着眉头,心中的喜悦,因为满院子沉默的气氛,渐渐的冷却下来。 他进了屋子,满屋子都是血腥气,没有一个人伺候在银花的身边。 银花正躺在床上哭着。 柳声上前询问银花, “你生了?生了个儿子还是女儿?” 银花偏过头去,眼角滑下眼泪,不肯说话。 柳声顿时着急了, “我问你,你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怎么不回答我?” 银花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不肯说话。 被柳声逼的极了,银花才是咬着下唇,一脸委屈的说, “孩子……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气息。” “我已经让人将孩子送去郊外埋了。” 第433章 她接受不了这打击 “我都没有看过孩子一眼,你就让人把他送到郊外去埋了?” 柳声不敢置信的看着银花。 他不知道银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居然都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便私自处理了孩子。 他生气的转身,不搭理银花,冲出了屋子。 留下刚刚生产完的银花,满肚子的委屈,只能够躺在床上默默的流眼泪。 让她怎么告诉柳声,她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是个…… 在银花里的那些丫头婆子们,见到柳声走出来,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柳声看了她们一眼,问道: “孩子呢?” “孩子被送到哪去了?孩子是男还是女?” 没有人敢说话。 大家都低着头,柳声的声音再大一些,摆明了要发火。 众人便跪在了地上。 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柳声越发的愤怒。 他冲到了乐老太太的屋子里。 乐老太太正在喝药,小琼就站在乐老太太的床边。 见到柳声进来,乐老太太脸上没有半点好脸色。 她问柳声,“我儿子去哪里了?” 几天没有听到窗子外面,有道士念经的声音。 乐老太太问小琼,乐侗水的病情怎么样了? 小琼也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她的儿子情况挺好的。 但是小琼也见不到她的儿子。 所以一看到柳声,乐老太太便想从柳声那里,打听乐侗水的病情如何。 但是柳声根本就不想回答乐老太太这个。 他问小琼, “夫人究竟生了个 什么?” 从众人的反应上,柳声感觉到,银花根本不止生了一个死胎那么简单。 若真只是一个死胎的话,众人怎么不敢说一个字? 小琼立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夫人不让奴婢说。” “若是谁告诉老爷真相,夫人说就将谁给打死。” 躺在床上的乐老太太,立即满脸好奇道:, “你说!银花不敢打你。” “她若打你的话,我护着你。” 小琼不说话。 柳声已是怒不可遏,他冲着小琼喊, “你说!我立即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从今以后你是自由身,看以后谁敢打死你。” 说着,他将小琼的卖身契丢到了小琼的身上。 小琼伸手接过了卖身契,仿佛才找到了一些勇气,深吸口气说, “夫人生了一个怪胎。” 一句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砸在了柳声的头上。 他拧着眉头问,“你说什么?” 就连躺在床上的乐老太太,也心生了好奇。 小琼继续说, “那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还在哭,还是个活的,根本就没有死。” “但是他的屁股上长了一条尾巴……” “夫人吓到了,立即吩咐婆子将那个孩子溺死,送到了郊外乱葬岗。” 柳声的脸色苍白,往后退了两步, “你说什么?一条尾巴?人怎么会长尾巴?” 银花究竟给他生了个什么东西? 躺在床上的乐老太太,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她指着柳声, “这是不是就 是你的报应,哈哈哈哈。” “你把我和我儿子困在这座宅子里,你拿着我的儿子要挟我,逼着我不断的拿钱给你花用。” “这就是你的报应啊,你做了坏事,遭了天谴,哈哈哈哈哈。” 乐老太太的话,宛若一把把尖刀,插在柳声的身上。 他心情烦躁,冲着乐老太太暴喝一声, “你闭嘴!你以为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 “你那个孙女,和她认的那个养爹,如今都还在兵马司的大狱里头关着。” 乐老太太脸上畅快的笑容收起,她皱眉问柳声, “你说什么?” 柳声却是懒得回答乐老太太,转身出了柳府。 他不信,他要去看那个孩子。 他绝不相信银花居然给他生了个怪物。 就在柳声跑到乱葬岗一阵乱翻时。 柳声做了坏事,遭了天谴的事情,已经由稳婆的嘴,传的帝都城沸沸扬扬到处都是。 就在晚上,柳声失魂落魄的回到柳府,他没有发现他的家门口,贴满了黄色的符咒。 这些都是帝都城的百姓,自发贴到柳声家门口的。 银花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躺在床上哭泣。 柳声进了她的房间,带着一股冷气。 他将刚刚生产完的银花,从床上拖起来,直接丢到地上。 银花身体虚弱,披头散发的冲着柳声吼, “你干什么啊?” 柳生一脚踹在银花的身上,指着她, “你这个不详的东西,你究竟生了个什么玩意儿?” “你告诉我 ,为什么孩子的屁股上会长一条尾巴?” 他在乱葬岗上找到了那个孩子。 纵使是他这样一个成年男人,也被那个孩子吓得浑身发凉。 等他头重脚轻的回到帝都城,整个人都不好了。 此刻只想将银花打死。 银花坐在冰冷的地上,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他不甘示弱的说,“你问我这话,我还该问你呢!” “这个孩子是你的种!” “你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报应到了你的孩子身上,这全都是你的错,关我什么事?” 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旁观者。 看着柳声如何的残害兰芝,看着柳声如何的欺骗乐老太太。 银花可什么都没有做,她只不过是享受了柳声给她的银钱而已。 柳声捏紧了拳头,对着银花又揍了几拳。 他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惧怕与怒意,全都发泄在银花的身上一般。 正当柳声想要对银花痛下杀手,一把掐死银花这个浑身不祥的女人时。 小琼冷飕飕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老爷夫人,陈先生来了。” 小琼嘴里的陈先生,就是陈会平柳声的老师。 一个对柳声恩重如山的人。 银花披头散发的从地上爬起来。 还不等柳声反应过来,便赤着脚,跑出了自己的屋子。 一边跑一边尖声地大喊着,“阿爹,阿爹救命啊,救命啊。” “柳声想要打死我……阿爹!” 陈会平本来都已经准备回到镇子上去了。 可因为 银花没多久就要生产,银花是他唯一的女儿。 于是陈会平又留了下来。 听到了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陈会平这才知道,自己的女儿今日生产。 他连忙带着祝书生,和他的一众学生来到柳声的家里。 结果刚刚在前厅坐下没多久,他的女儿便一身狼狈的冲出来。 还没有冲到陈会平的面前,银花便跌倒在地上大哭着, “阿爹,你要替女儿做主啊,阿爹!” 柳声急匆匆地赶过来。 他的脸色铁青,扫了一眼前厅里的众人。 这前厅中,除了他的恩师陈会平之外,还有祝书生等一众他的师兄弟们。 对着那些充满了震惊与质疑的眼神。 柳声捏紧的拳头,对众人说, “抱歉,银花因为生下了一个死胎,她接受不了这打击,所以精神有些不太好。” 不等陈会平等人反应过来,柳声急忙吩咐了身后的两个婆子, “赶紧的,将夫人扶回去好好的照料着。” “另外多请几个大夫,,来给夫人看看,务必将夫人的身子调养好。” 两个粗使婆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把地上大喊大叫的银花给架了起来。 半强迫性质的把银花带回了屋子。 陈会平起身,正要去看自己的女儿,却是被柳声挡住。 柳神一脸歉然与心痛的说, “老师,是我没有好好的照顾银花和孩子,都是我的错。” “老师,您打死我吧。” 说完,他当真一撩衣袍,就跪了下来。 第434章 现在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呢? 柳声装的那么真切。 反倒是让陈会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因为生产受到了打击,当真精神不太正常了? 他拧着眉头,将跪在地上的柳生扶了起来, “这也不能怪你。” “都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整天上窜下跳的,没有好好的保护好她肚子里的孩子。” 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只能怪女人自己,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陈会平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知道柳声也特别的期待,银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降生。 柳声低垂着眼眸,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怎么想,只是外表上看起来相当的难过, “老师,要进去看一看银花吗?” 还不等陈会平回答,柳声急忙又说, “只是银花现在神智不太清醒,一会儿大夫要过来,恐怕不太方便。” “而且这是帝都城,若是让大夫瞧见,银花的房里有很多的外男,传出去就更不好听了。” 陈会平虽然是银花的父亲,可是银花既然已经嫁给了柳声。 那么陈会平贸然的跑到银花和柳声的院子里去,就非常的不合适了。 陈会平想起现如今,帝都城里大街小巷都在说,银花生了个怪物。 那个怪物屁股后面还带了一条尾巴…… 他拧着眉头,自然不肯让自己的女儿,再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 陈会平立即点点头, “那等银花好一些了,我们再去看她。” 这么多的外男,去她的房中也的确不方便。 帝都城到底不比他们的那个小镇。 在小镇上,没有这么多的男女大方。 银花也是同她的师兄们一起读书写字,一同玩闹着长大的。 这帝都城里便不能如此。 寻常男女早已割席,女子也不能同男子一般上学堂。 总之这帝都城里的规矩很多,要注意的事情也很多。 陈会平摇摇头,满满都是担心的准备离去。 祝书生却是拧着眉头,充满了怀疑的看着柳声, “怎么好端端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柳声迎视着祝书生, “我也觉得非常的疑惑,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大夫也是每日上门来问平安诊。” “怎么就成了这样?” 柳声不缺钱,他给银花安排的十分妥帖。 银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大夫稳婆都是提前备好的。 陈会平偶尔上门时,也会询问银花的身体状况。 银花都是乐呵呵的,只说肚子里的孩子非常健康,长得也不大,一定能够平安生产。 祝书生拧着眉头,跟着陈会平离开。 他左想右想觉得不对劲,于是对身边的几位师兄弟说, “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见见小师妹,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先不说这帝都城里,铺天盖地的传言。 只说他们小师妹的性格,哪有可能说疯了就疯了? 生下一个死胎倒没什么,可祝书生一直以来都爱慕着银花。 他担心的是银花这个人。 跟在祝书生身边走的那些师兄弟们,纷纷点头。 俨然以祝书生马首是瞻。 陈会平想要说什么,可他也是个做父亲的。 尽管银花和柳声的事情,把陈会平气了个半死。 可是银花到底是他唯一的女儿。 他只能够摇了摇头,叹气。 陈会平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其实私心里,还是希望祝书生等人,把这件事情弄得一清二楚。 这一次考试,祝书生考得非常好,得了个第三名的解元。 他一直留在帝都城里,哪里都没有去,等着委派给他的官职下来。 这两天,终于有了几个机会。 有的是外派去做地方县令。 有的是留在帝都城,当一个七八品的小官。 毫无疑问,祝书生若是选择了外派,他能在外地做出一些政绩来。 对于继续往上升是有好处的。 但是祝书生却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放弃了外派。 留在帝都城里做了一个八品的小官。 不管怎么说,祝书生如今也是一个有官职的人了。 他想要调查银花的事情,还是比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要便利许多。 很快,祝书生就将释放谣言的稳婆给找了过来。 那稳婆跪在祝书生和陈会平的面前,一五一十的,将当天产房中的情形说了个清楚明白, “老婆子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孩子,长得倒是标致可爱,白白嫩嫩的。” “就是屁股上有一条尾巴,跟个猪尾巴似的……” 那稳婆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寒颤。 仿佛后怕那般。 祝书生一拍桌面,指着稳婆大声的呵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种事情没有证据,怎么能够乱说?” 稳婆立即闭上了嘴巴,低头嘀咕着, “证据不就是那个孩子吗?” “现在那个孩子已经被溺死了,到哪儿找证据去?” 祝书生一抬手,往稳婆的身上丢了一包银子, “赶紧的离开帝都城,往后这些话可不要随便乱说了。” 他也是为了银花的名声着想。 不管银花究竟生没生下一个怪物,若是这个稳婆还继续在帝都城里乱说话。 银花今后可就不要做人了。 稳婆捏着怀里的那包银子,喜笑颜开。 当即拍了一下自个儿的嘴巴,表示一定会守口如瓶后,起身就走了。 陈会平目光复杂地看着祝书生。 等着稳婆离开,他才充满了感慨地说, “如果银花选择的是你,该有多好!” 其实祝书生的资 质,没有柳声一半好。 柳声这个人,真的是陈会平见过的,脑袋瓜子最聪明,最适合读书,最有希望能够高中的人。 所以陈会平才会格外的重视柳身。 结果现在柳声如何了? 他揣着怀里的一点钱,整日里跟着帝都城的那些纨绔子弟鬼混。 也不知道混出了个什么名堂。 还搞得现在自个儿声名狼藉。 但是祝书生就不一样了。 他虽然没有柳声那么的聪明,但是他一直踏踏实实的勤学苦练,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稳。 就连在帝都城里的这一个小官,他也兢兢业业的做着。 据说祝书生的这份差事,做得很得上司赏识。 这个月月底就会往上升一升。 关键是,陈会平现在越看祝书生,越觉得祝书生对银花的好,才是真的好。 他是一个明白人,知道光给一个女人花钱,并不是真正的爱这个女人。 真正的爱一个人,是这个人无论遭遇到了什么,都会不离不弃,对他的爱依旧如一。 祝书生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是十分艰难的说, “老师,现在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呢?” “小师妹的心,一直都在柳师兄的身上。”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 所以这么多年,祝书生才将他对银花的爱,一直深深的藏在心底,没有表现出来。 第435章 我们与你割袍断义 稳婆离开了帝都城。 但是流言蜚语,却并没有因为稳婆的离开,而得到平息。 反而越发的喧嚣尘上。 柳声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在家里面拿着银花撒了几天的气之后。 他拧着眉头,进了青楼。 今天,柳声想要继续和帝都城的那些纨绔子弟们接触。 他要想想办法,能不能和端王府的人攀上交情。 上回那个丫头,也不知道拿了他的银钱后去哪里了。 他还得找那些纨绔子弟们打听打听。 总之那一些出身富贵的子弟们,肯定比他的门路多。 然而柳声刚刚一进入青楼的大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他望着平日里对他点头哈腰的那两个青楼打手。 柳声皱着眉头,心里头来气,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不认识我了?” 他是这青楼的常客,在这青楼里常常一掷千金。 甚至柳声在这青楼之中,还有自个儿专门的房间。 这些房间,都是用来招待那些纨绔子弟的。 青楼的老鸨,腆着一张笑脸上前, “柳爷,柳爷你来了……” “柳爷,不好意思啊,今日咱们这儿来了一些达官贵人,实在是不方便招待柳爷你。” 柳声生气的看着这个老鸨。 老鸨还是如同以前那样,对他笑脸相迎。 可是他总觉得,这老鸨的笑容里,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你这是什么意思? ” 柳声看着依旧挡在自己面前,不让自个儿进入青楼里的那两个打手。 他询问老鸨,“你难不成是嫌我的银子不够多?” “这哪能呢?” 老鸨笑, “柳爷是咱们帝都城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咱们开门做生意的,跟谁过不去,都不会跟柳爷过不去。” 老鸨舌灿如花,说出来的话,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但是她也没有挪开身子,更没有招呼柳声进入这青楼, “实在是柳爷你也知道,如今你的霉运缠身,咱们做生意的人都讲究个财运不是。” 帝都城的生意人,对这方面是很迷信的。 柳声生了个长尾巴的儿子。 这消息跟插了翅膀似的,飞的到处都是。 就算他腰缠万贯,青楼的老鸨也不敢招待他。 生怕柳声身上的霉运,会传染到她这里来。 因此,老鸨只能够好说歹说的,就是不让柳声进入他们这青楼。 柳声站在青楼门口,气的脸色铁青。 正好瞧见了白朗和另外一位贵公子哥儿,从青楼里头出来。 他们衣衫不整,脸颊通红,看样子准备赶下一场。 按照有声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应该是去赌坊。 柳声急忙唤住了白朗, “白公子,白公子。” 白朗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是柳声,立即往后跳了一步, “你别过来!” 他现在把柳声当成了个行 走的霉运。 “一会儿我们要去赌钱,你若是过来了,影响了我们的财运可怎么办?” 另一个贵公子,也是同样一脸嫌弃的看着柳声, “就是,这段时间我逢赌必输,竟然是被你的霉运缠身了!” 快点走开,从此往后,你别再同我们一起了。” 说着,那位贵公子就把白朗扯走了。 尽管白朗手头拮据,但是他们也不敢要柳声的半个铜钱。 柳声面色铁青的,看着白朗和那位贵公子离开。 同白朗和贵公子一样的,还有不少纨绔子弟。 他们,平日里花柳声的银子,花的不知多开心。 现如今看到柳声,一个个就宛若看到一只老鼠般避之不及。 又觉得特别的恶心。 他们隔得老远就躲开了柳声。 柳声原本兴冲冲的来到青楼,如今人站在青楼门口,感觉自个儿就好像个笑话。 仿佛有什么人,将一桶冰水,从他的头顶淋下,一直到脚底板。 冷得他浑身都发抖。 他难得想起了曾经年少时的岁月。 那个时候,他没钱没权也没有势。 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他,每个人瞧见他,都生怕他伸手朝他们借钱一般,对他避之不及。 现在这样的情形,就同柳声当年一模一样。 可是他明明很有钱了,家里积攒下了一大堆的家底。 为什么他还要遭遇到这样的事? 柳声思来想去 ,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无非就是最近帝都城大街小巷里盛传的,他生了个长尾巴的儿子一事。 而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当然是银花了! 柳声怒气冲冲的回到了柳府。 他进入到银花的院子里,看着被他锁在屋子里的银花。 柳声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踹着银花的身子, “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你这个不祥的东西!” “我明明已经越变越好了,如果不是你给我生了那样一个怪物的话,我早就已经攀上了端王府,飞上了枝头。” “你这个贱人!” 银花的脖子上拴着一根铁链。 柳声把她当成一条狗,锁在这屋子里。 吃喝拉撒都只能在这屋子里解决。 而曾经伺候过她的那些丫头婆子,全都被柳声卖掉了。 除了小琼之外,这柳府里的丫头婆子,都被换了一遍。 没有人敢进屋子伺候银花。 银花头发蓬乱,刚刚生产完的身子虚弱不堪。 她蜷缩在地上,忍受着柳声的拳打脚踢。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一声怒喝, “你到底在干什么?” 是祝书生的声音。 柳声诧异的回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祝书生带着他的那一帮子师兄弟们,已经站到了银花的房间门口。 柳声收起踩在银花身上的脚。 他问道:“你们怎么进了我的家?” 屋子的边上 闪过小琼的衣角,但是并没有引起柳声的注意。 祝书生怒不可遏的上前,一掌推开了柳声。 他指着柳声怒吼: “你这个畜生,谁让你这么对我们的小师妹的?” “再怎么说,老师都对你恩重如山,你不应该这么对他的女儿啊!” “你根本就没有心!” 那些师兄弟们也在指责着柳声。 一时之间,柳声成为了众矢之的。 他立即上前,抱住了惊惶失措,蜷缩成一团的银花。 柳声表现的十分深情, “银花刚刚发了疯,我没有办法,只能够采取这样的方式,让她安静一些。” “你们看,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安静了下来?” “刚刚她疯的可厉害了。” 但是他说的话,祝书生等人一个字都不信。 他们刚刚可是站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 祝书生又将柳声一脚踹开。 他上前,用身上的披风,包住了伤痕累累的银花, “走,小师妹,我带你离开这里。” 祝书生大喝一声, “这是我的娘子,你们要带我娘子去哪里?” 一众师兄弟挡在了祝书生和银花的面前,个个对柳声怒目而视, “柳声,我们将你当成我们的亲人,没想到你这个人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你居然这么对你的恩师,和你恩师的女儿,从今天起,我们与你割袍断义,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第436章 口供 柳声眼睁睁的看着,昔日的师兄弟们与他割袍断义。 他拧着眉头不敢置信。 如今他要钱有钱,要奴仆成群,有奴仆成群。 平日里也没少接济这些穷困潦倒的师兄弟们。 结果这些昔日的同窗们,居然对他不假辞色!?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与我割袍断义,对你们来说是一种损失!” 柳声有这个自信,毕竟他那么富有,也认识帝都城里所有的纨绔子弟。 就算那些纨绔子弟们,现在因为他的名声与他保持距离。 可他那么的聪明,总会让他找到机会,重新与那些纨绔子弟打成一片的。 到时候柳声想要攀上端王府,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陈会平的弟子们,大多数家境都不好。 就算他们当中有一个祝书生,如今在帝都城里做着小官。 他们可以替祝书生做一些事情,在帝都城里换一个暂时的糊口。 但是未来想要飞黄腾达,往更高更远的地方走,还是得求助于柳声。 柳声的门路,总比祝书生的多许多。 所以这些师兄弟们,如今说这样的话,他们可知自己断绝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柳声一脸的心痛, “我以为你们是聪明人,没想到你们如此愚钝。” 以祝书生为首的那些师兄弟们,一脸讥 讽的看着柳声, “那只不过是你以为的康庄大道罢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贪慕权贵,一心一意的只想往上爬?” “你文人的气骨呢,早就被你丢到后脑勺去了吧?” 祝书生身后的那些师兄弟们,其实早就看不惯柳声了。 在他们那座小镇上的时候,柳声还能装的文质彬彬,每日像模像样的求取学问。 可是来到了帝都城后,柳声彻底的撕下了他的伪装。 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的这些师兄弟们所不齿。 有人直接一口唾沫,吐在柳声的脸上, “呸,就算我们倾家荡产去要饭,都不会求你。” “你就等着,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他们护着银花离开。 柳声气的脸色铁青。 他捏紧拳头,狠狠的砸在桌面上。 看着从屋子外面走进来的小琼,柳声咬着牙问道: “我有什么错吗?你说我究竟错在哪里?” 小琼眼中的神情,叫人根本分辨不出她心中有什么想法。 她只是将屋子整理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对柳声说, “夫人的这些东西要怎么办?” 柳声暴跳如雷, “那个贱人的东西,直接还给她,还留着干什么?全都是晦气!” 之所以把银花留在家里面,是因为顾忌着陈会平,和他的那些 师兄弟们。 柳声不愿意落下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 可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他是如何对待银花的了。 那柳声还装什么? 他满心以为,祝书生等人将银花接走之后,此事变了了。 但是没想到,那一些酸腐的文人心中气不过。 第二天一早,便带着银花到了京兆府,把柳声给告了。 罪名是虐待发妻。 这在苍龙国的律法上,是从来没有过的。 毕竟自家的丈夫殴打妻子,虽然道德上说不过去,但是却并没有犯法。 然而面对那么多的书生学子,其中还有祝书生这个第三名的解元。 京兆府尹一脸的为难。 此事,他不知道该怎么管。 但若是放着不管的话,又得罪了祝书生这一批读书人。 万般无奈之下,京兆府尹找到了姜皓礴。 姜皓礴一听是柳声的事,他便是笑道: “此人家中不是还有个乐侗水吗?” “前些日子直接吊死在端木府上的那个,现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应当两个案子一同办了。” “说不定其中还能找出一些什么联系来。” 京兆府尹只觉得脑子立即清明了不少。 他匆匆地跑到了大理寺去见姜皓然。 姜浩然立即着人,将柳声给拿了。 柳声一个头两个大。 没料到事情会发展的这 么复杂。 他被兵马司卫拿走的时候,回头看着站在牌匾下的小琼。 柳声着急的说, “你把家里看好,待我从大理寺回来,我必娶你为妻。” 小琼没有回答,只是朝着柳声招了招手。 希望柳声能够回来,否则仅仅只是如此,也太便宜了柳声 柳声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他以为兵马司那样的地方,跟他们小镇上的衙门差不多。 但是一进了兵马司后,柳声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他直接被崔二郎上了刑。 崔二郎也不问别的,直接就问柳声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柳声一边挨着鞭子,一边冲着崔二郎大声的吼着, “我自己赚的不行吗?” “我那么聪明,赚这么一点钱很多吗?” “不行吗?” 柳声其实在这段时间里,也陆陆续续的买了一些帝都城里头的门面。 这些门面每个月都有营收。 站在崔二郎身后的姜皓然,甩出了几本账册。 他冷着声音说, “据我们的调查,你买的这几家铺子的营收,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你现在的花销。” “你有没有算过,自己一日在青楼的花费是多少?” “那便是这帝都城里鼎鼎有钱的富豪,都没得你这样甩钱的。” 以前的柳声的确很聪明,做事情天衣无缝。 所以 没有任何人怀疑过兰芝是怎么死的。 可是现在的柳声,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做事情有些忘乎所以。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行为,早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今天柳声会出现在兵马司里。 绝不仅仅只是祝书生和银花,状告了柳声那么简单。 柳声挣扎着,他看向姜皓然, “我认识你,你就是帝都城里人人称赞的皓然公子。” “你的父亲是端木景,而我家中收留的乐侗水,前段时间才在你父亲的家门口上吊。” “你是不是故意要借此机会,来报复你的父亲?” “我只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而已,是不是?” 柳声把脏水往姜皓然的身上泼。 试图把姜皓然也拉入这一滩浑水。 但是姜皓然的脑子,比柳声的清晰。 他冷笑了一声, “不要混为一谈,你的夫人银花,都已经将你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明白。” “包括你残害你的前妻兰芝,谋夺了她的钱财,此事你认不认?” 姜皓然拿出了一份口供。 是银花的口述。 她的这份口供,十分的详细。 详细到柳声哪一日,和银花说了些什么,都十分清楚明白。 看到那份口供,柳声恨不得吐出一口鲜血。 早知如此的话,他就不该对银花手下留情。 第437章 人血馒头,你吃的还满意吗? “不可能,这不是银花说的!” 柳声不承认这份口供, “银花是我的夫人,你们去打听打听,我对我的夫人有多好!” “她怎么可能会说这些?一定是你们胡编乱造的!” 姜皓然将口供凑近一些,摆到柳声的面前, “上面这一字一句,可都是你的夫人口述的。” “还有你夫人的亲自画押,没有人逼她。” 柳声还是不敢信。 虽然他将银花关了起来,每日殴打银花。 但是在吃的和穿的上,柳声可从来都没有虐待过银花。 他依旧给银花吃最好的,穿最好的。 银花凭什么要这么待他? 望着柳声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姜皓然将银花的口供收起来, “不是你给她吃好的穿好的,她就会对你心生感激的。” “在你的眼里,钱是最重要的,可是在大多数人的眼中,除了钱之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说银花这样的女子,除了物质上的享受外,她更在意的,还是柳声给她的爱。 可是柳声永远都不会懂,他觉得只要给银花钱,那就够了。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姜皓然见柳声不说话,他又问关于乐家的那几个人。 柳声浑身打了个寒颤, “乐侗水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自个儿受不了,他那个狠心无情的女儿乐颜,所以才跑到端木家的门口泄愤。” 姜皓然问,“兰芝身上的钱并没有多少,你的钱是从乐家拿的吗?” 柳声不由的哈哈大笑, “你们觉得以乐家的那点家底?能给我那么多的钱吗?” 他死活不肯承认,自己身上的钱,都是从乐老太太那里拿的。 姜皓然和崔二郎互相看了一眼。 姜皓然往前走,对柳声说,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花的都是一些什么钱。” “几十年前有一个村子,村子里有一条祖传的金矿,这个村子里头的人,依靠着这条金矿为生……” “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死了,全都是中毒暴毙而亡。” “而其中有一家人不知所踪,你所收留的乐家那对母子,就是毒害了一整座村子,独吞了那一条金矿的罪魁祸首。” “你以为你花的是乐家的钱,实际上你花的是一整座村子的命!” 柳声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崔二郎上前两步, “没有胡说八道,我相信你也听说过这件事。” “当年这个村子被屠杀,闹的沸沸扬扬,全国上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柳声的确听说过。 但是在柳声的认知里, 他离这件事很远。 怎么都不可能想到,他家中收留的乐家母子,居然就是这件事当中的罪魁祸首?! 崔二郎冷笑道: “你们这些人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哪里知道,你们所做的事情,老天爷都给你们记着。”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你的儿子,是为什么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 “就是你做的孽!” 柳声的脸色惨白,比起方才被兵马司的人用鞭子抽打,他的脸还要白。 他被绑在柱子上,奋力的挣扎着,朝着崔二郎和姜皓然嘶吼, “你胡说!你胡说,那些钱都是乐家的老太太送给我的。” “我又没有偷没有抢,我甚至都没有害过他们母子俩的性命,我只不过稍稍用了一点点的手段而已。” “我怎么就会得到这样的报应,胡说八道!” 他感觉到了恐惧,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绝望。 真的是报应吗? 如果真的是报应的话,为什么不报应在他的身上? 为什么要报应在他儿子的身上? 姜皓然冷笑着说, “你以为天道都跟我们一样那么仁慈吗?” “天道将帐都一笔一笔的记着,不是报应在你的身上,就是报应在子孙后代身上。” “乐家的人,活得可都不轻松啊!” 兵马司的大狱里,姜皓然和崔二郎缓缓的走出去,留下身后的柳声。 他疯狂的惨叫着。 谁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后悔了,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抓住。 两人走出兵马司时,正好瞧见了挎着一只篮子的小琼。 姜皓然还没有说话,崔二郎便朝前走了两步。 他看着小琼,眼中的神情带着些许的复杂。 小琼垂下眼眸,并没有与崔二郎对视, “我是来看看我家老爷的。” 崔二郎回头看了姜皓然一眼,“让她进去吧。” 得到了允许,小琼提着篮子,走进了兵马司牢狱中。 “小琼,小琼,你来了。” 看到了小琼,柳声仿佛看到了救星。 他立即吩咐小琼,“你快点去端木府找白朗。” “让他想办法救我,给多少钱都行。” 他知道最近白朗染上了赌瘾,而且赌得很大。 只要给白朗足够多的钱,他就不,信白朗不想办法捞他。 小琼将篮子放在了柳声的旁边,看着绑在柱子上,被打的伤痕累累的柳声, “老爷,白朗刚刚从兵马司放出来,自身都难保了,他又怎么会想办法去捞你?” 虽然已经查实了,乐侗水并不是端木府上的人杀的。 端木景和白仙儿、白朗的嫌疑已经排除。 但是这一 次从兵马司里走了一遭,端木景已经对乐颜厌弃至极。 从兵马司里出来之后,端木府将大门一关,异常的低调。 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但已经气到发疯的端木景,也没有把罪魁祸首乐颜,给赶出端木府。 一直以来,不过五岁多点的年纪,就在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的白仙儿。 这段时间也待在端木府上,足不外出。 只有白朗还跟以前一样,吊儿郎当的活着,并且越来越像一滩烂泥。 伤痕累累的柳声,冲着小琼大吼, “我让你做你就去做!你还想不想让我娶你了?” “你这么不听话,还想让我娶你,你只怕是做梦吧?” 他认为自己在帝都城里,撒了这么多的钱财,好歹多少能给他挤出一点水花来。 而且白朗背后的端木府,虽然已经被削了爵。 但是端木府和姜诗琪、姜家的关系,不是那么轻易说断就能断的。 小琼站在柳声的面前笑道: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是这么的自恋?” “我若是真做了你的夫人,就不担心自个儿生出个怪物来吗?” “你可是遭受了报应的人啊。” 说完,面对着柳声那骇然的脸色,小琼自顾着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柳声啊柳声,人血馒头,你吃的还满意吗?” 第438章 崔大人请你自重 小琼面色如常的离开,她留给了柳声一只篮子。 篮子里装的是柳声和银花的那个儿子。 小小的一个孩子,已经腐烂了。 可怜的,无辜的,就这么躺在篮子底部。 这个孩子,就是因为成为了柳声和银花的血肉,所以遭受到了诅咒。 谁也不知道,柳声后来怎么样了。 大理寺公布了柳声是如何谋害前妻的细节,证据确凿。 柳声被判处了午门斩首。 曾经偌大的柳府里,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声响。 乐老太太躺在床上,宛若一条岸上的鱼,干涸又渴水。 她张着嘴巴,吭哧吭哧的呼吸着。 每一次呼吸在她的肺里,都宛若风箱在拉动,让她觉得相当的难受。 就在这个时候,柳府的大门外,来了一个让小琼意想不到的人。 是崔家的二郎。 有下人来禀报小琼,小琼想了想,还是让崔家的二郎进了门。 走在阴暗的长廊上,崔二郎拧了拧眉头,这个环境虽然富丽堂皇,但布局只觉得心头压抑。 在下人的带领下,她他见到了正站在一棵树下的小琼。 小琼回头,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崔二爷!” 小琼微微的低下头,往后退了两步,摆出一副疏离的姿态, “不知崔二爷有什么事?” 崔二郎的手里提着一盒糕点,他朝着 小琼抬了抬,笑着说, “刚好路过了这家点心铺子,见他们的点心挺香的。” “所以买了一点过来给你尝尝……” 小琼的目光,落在的崔二郎手里的糕点盒子上,她没有动。 “如今柳府里头,没有一个当家作主的人,。” “我一个丫头,就不留二爷了,。” “要是二爷有公务上的传唤,到时知会小琼一声,小琼必定随传随到。” 小琼的话说的十分恭敬。 但是无形之中,也给了崔二郎一种感觉,似乎并不想改变现在的这种近况。 尽管柳府现在已经没有了主子。 但是小琼也不打算离开这里。 崔二郎拧着眉头,将手里的点心盒子放到了旁边。 他看着小琼。 小琼已经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她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那棵树下,一句话都不说。 崔二郎深吸了口气, “据我所知,柳声已经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了你。” “你只要拿着卖身契到京兆府那里去一趟,就能够从奴籍变成良籍。” “京兆府尹那边,我已经替你打过招呼了,只要你去,就能立即帮你办好。” 崔二郎上前两步,灼灼的目光看着小琼, “这柳宅不是一个好地方,里头阴森森的。” “一个姑娘家,还是趁早离开这里的好。” 他对于小琼的 关心,已经超过了一个普通的男人对女人的关心。 甚至,已经超过了一个查案者,对于案子被害者的关心。 小琼拧着眉头,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哪里都不会去,不劳二爷费心了。” 崔二郎揉着眉心,“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小琼不回答。 她留在这里做什么?这座宅子是柳声用了那座金山的钱,一点一点堆砌起来的。 这宅子里头还有一个乐老太太。 乐家的报应还没有完,她为什么要离开? 但是这些话,小琼并不打算告诉崔二郎。 她的声音又冷又疏离, “崔大人该离开了。” 小琼该说的话早已经说完。 她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往后大人再来,还是多问问案子的事吧。” “别说一些与案子无关的话。” 崔二郎深深的看了小琼一眼。 他站在小琼的背后,小琼背对着他。 这个姑娘背影纤细,脊背挺的笔直。 很难想象,她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 “金山村里将近一千口的受害人中,所有被害人的尸首都已经下葬了。” “就只剩下一个姑娘,一直找不到她的尸首。” 按照年龄来算的话,那个名字叫做琼花的姑娘,现在应当已经有了二十多岁。 但是面前这个小琼,不过十几岁的模样 ,年纪根本对不上。 所以一开始,崔二郎也没有将小琼和琼花联系起来。 可若不是为了复仇,小琼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事? 她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乐侗水死? 然后将乐侗水的尸体吊在端木府门口上? 是不是为了想要将当年,被屠村的案子重新翻出来? 她想将这件已经被世人快要遗忘的惊天血案重启? 除此之外,崔二郎想不出小琼做这件事情的理由。 看过金山村那些卷宗的崔二郎,目光复杂地对小琼说, “你就是金山村里唯一的幸存者?” 小琼回头,眼中透着一抹警惕,看着崔二郎, “崔大人想说什么?想让道士来抓了我吗?” 她知道这很匪夷所思。 她重生回来之后,就是十几岁的容貌。 找了乐家这么多年,她还是停留在当年被害的年纪。 一张容颜不见半分苍老。 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话,就跟柳声生了个长尾巴的儿子一样。 会引起很多人的恐慌。 小琼这一刹那间,心头闪过许多的念头。 不能让崔二郎出去乱讲话! 崔二郎却是朝着小琼靠近两步,他的双手放在小琼的肩头,很认真的对小琼说, “我并不想要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也许适当的放过自己,尝试着去迎接一种新 的生活,不要总是陷入到仇恨中,对你自己会更好。” 这么柔弱的一个姑娘,若是没有发生当年那件惊天血案,她只怕早已经嫁人生子。 如今孩子都已经长大到几岁了。 她会有一个幸福的家。 或许会陷入在家里长短之中。 但这就是她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人生。 崔二郎在看着卷宗的时候,手指一直抚摸着琼花这个名字。 他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崔二郎就是知道,小琼就是琼花,琼花便是小琼。 这姑娘心中该是有多恨,才能够超越生死,将年龄一直停留在往日。 小琼推了崔二郎一把,她的力大无穷,让崔二郎往后退了两步。 她板着一张脸, “崔大人请你自重,我们并没有那么的熟。” 崔二郎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看着小琼转身离开。 她让下人送客,毫不留情。 崔二郎对着小琼的背影说道: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却看过金山村的卷宗千八百遍。” “或许我比你想象中的,对你还要熟悉。” 金山村的卷宗写得非常详细。 旁人的口述中,金山村的每一个人生平如何,性子如何?都记录在卷宗上。 琼花也是一样。 当崔二郎心中怀疑小琼便是琼花时。 他将琼花的那一份卷宗,反反复复的看了许多遍。 第439章 心事 小琼没有搭理崔二郎。 崔二郎的心中有一些失落。 他的人生素来恣意畅快,却是第一次尝到了这种内心失落的感觉。 在街上走了一两个时辰后,崔二郎干脆买了一壶酒,去了姜国公府。 姜嘉懿身上穿着铠甲,正拉着姜显,准备去姜家军的军营里练兵。 看到崔二郎来,姜嘉懿以为是找他的,立即上前拍了拍崔二郎的肩, “我们正准备出门,要一起吗?” 崔二郎拨开了姜嘉懿的手。 他看着这个已经快要二十岁的姜嘉懿,却依旧无忧无虑。 崔二郎叹了口气, “我心里头烦着呢。” 姜嘉懿一愣,上下打量了崔二郎一眼,问道: “你最近的月银不够花了?” 崔二郎瞪了姜嘉懿一眼,皱着眉头问, “未必我在你的心中,一有烦心的事情,就是钱不够用了?” 姜嘉懿莫名其妙的看着崔二郎, “不然呢?你还有什么事情犯愁?” 将心比心的讲,若是他的身上银子不够花,没钱买酒喝。 姜嘉懿也会觉得很忧愁。 当即,姜嘉懿就要从怀里掏银子给崔二郎, “来来,来来,几个兄弟,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这个月还剩下几两银子,先匀你一点。” 崔二郎翻了个白眼, “姜嘉懿!你注定注孤身!” 他撇下了姜嘉 懿,往姜皓然那里去。 姜嘉懿这个二愣子的性子,到如今还没有开窍。 他家里头的人也不逼他,想让他娶个自己喜欢的媳妇。 所以姜嘉懿每天乐呵乐呵的,一人吃饱,万事不愁。 他心里头没有人,快二十岁的男人了,却还活得跟个少年似的。 崔二郎与姜嘉懿诉说心事,还不如去找姜皓然。 姜皓然的心思,可比姜嘉懿的敏锐多了。 见崔二郎提着酒去找姜皓然,姜嘉懿一脸的莫名其妙,转头问姜显, “二郎这是怎么了?” “他什么时候与我们家三哥儿这么好了?” 姜显摇摇头,手里还提着一把大刀, “走不走?到底打不打?” 他如今身兼数职,除了领着姜国公府的暗卫外,还得兼职姜国公府的管家。 姜显来的那么多时间,陪着姜嘉懿去姜家军大营打架练兵? 姜嘉懿也是找了他好几天,姜显才抽出这么一点点时间来。 若是再耽搁下去,这府里头那么多的事儿,姜显都要做不完了。 姜嘉懿将胳膊搭在姜显的肩上,眼睛眉毛乱飞, “走着!” 活到姜嘉懿这样的高度,人生得多恣意畅快? 年少的伙伴们,一个个的心里头都藏了事儿。 姜嘉懿弄不懂,也不想去弄懂。 还是打架来的痛快! 崔二郎找到姜皓然时,姜 皓然正在他的书房里头看书。 望着这满满的一屋子书,崔二郎走过去,坐到姜皓然的面前。 他将酒搁在姜皓然案桌的卷宗上。 姜皓然见状,拧着眉头,把崔二郎提过来的那一壶酒,挪到了旁边。 他问崔二郎,“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为了金山村的那个事儿?”崔二郎叹气。 “我心里头烦得很,你那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崔二郎拧着眉头问姜皓然。 姜皓然将另一份卷宗摊开,送到崔二郎的面前,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自个儿看吧。” 这件事其实不难查。 事情的经过如何,七七八八的,姜皓然已经从他妹妹姜南衣的心声里得知了。 再综合一些细节,就能够将当年乐家人的作案经过,推理出个大概的脉络。 乐侗水和他的母亲乐老太太,是这件事的主谋。 乐侗水的妻子,并没有直接参与金山村屠村一案。 但是事后,她运用玄术帮着乐侗水和他的阿娘,逃脱了天道的制裁。 差一点点,就让这个女人成功了。 如果这个女人没有遇上南衣。 那么今天乐家的人,不光光能花着金山村的一堆金子,也能够攀附上端木家和姜家。 他们会在帝都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过还好的是,她的阴谋被南衣识破,自身也受到了 天谴。 甚至比乐侗水和乐老太太死的都早。 其实这个案子,崔二郎也清楚。 他真正想问的并不是乐家人如何,他真正想聊的是琼花。 “崔二哥莫非是喜欢上了小琼?” 奶糯糯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是姜南衣和姜芷兰走了进来。 姜芷兰的脸上带着笑,规规矩矩的向崔二郎行了一礼。 崔二郎不回答姜南衣,只指着姜芷兰, “四妹妹如今是越发的规矩了。” “倒是南衣这么个小淘气包,还是风风火火的。” 南衣身上穿着红色绣着金线的衣裳,配着一条小小的绿色马面裙。 她笑嘻嘻的提着裙摆跑进来,站到了崔二郎的面前,仰着小脸蛋对崔二郎说, “崔二哥不必打趣我,小琼会苦尽甘来的。” “只要她不做超过了底线的事,她会很好很好。” 崔二郎诧异的看着南衣。 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头上有一只蝴蝶金钗。 那只金钗雕琢的十分精致,随着南衣的动作,蝴蝶翅膀一颤一颤的,仿佛要飞起来一般。 因为和姜家的兄弟走得近,崔二郎渐渐的,也知道了一些关于南衣的事。 他知道的不详细,只知道南衣在玄学上很有天分。 所以南衣这么说,崔二郎也就牢牢地记在了心中,他点头, “放心吧,有我在,小琼就算是报仇过 了火,我也会看着她的。” 一旁的姜皓然疑惑的问, “这关你什么事?” 姜芷兰也看着崔二郎,眼中带着好奇。 是啊,小琼就算是当年金山村的唯一幸存者。 可是这些又关崔二郎什么事? 崔二郎如今只是是兵马司的副指挥使。 金山村的旧案重提,也是大理寺的事儿。 崔二郎不过是将这案子过过手,为什么看起来,就已经将小琼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崔二郎的脸一红,面对着姜家几兄妹那好奇八卦的眼睛,他的心口扑通扑通的跳, “哎呀,我怎么知道呢?” 他倒了一碗酒给姜皓然, “喝酒,喝酒,今日我是来找你喝酒的,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又回头对着姜家的两个姑娘说, “快去把你们祖父珍藏的好酒,给你们的崔二哥提来。” “你们崔二哥好不容易有这个喝酒的兴致,可莫要扰了我。” 他知道,姜国公疼爱这两个孙女,比疼爱孙子更甚。 若是让姜皓然去找姜国公要好酒,姜国公保准一棍子,把姜皓然的屁股打开花。 但是姜南衣和姜芷兰就不一样了。 就算姜南衣和姜芷兰,把姜国公的酒库里的酒全都搬光,姜国公也只有乐呵呵的。 说不定还会拍着手,说她们俩搬的好。 从此以后让他戒了酒,真是好孙女啊。 第440章 夫人回来了 小琼这边刚刚送走崔二郎没多久,她就到了乐老太太的房间里。 乐老太太病痛缠身,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 见到小琼走进来,老太太急忙问, “柳声去了哪里?他怎么这么些日子没有出现了?” 之前柳声隔三差五的,就问她要金砖。 乐老太太都已经习惯了,只有在柳声出现的时候,他才会给乐老太太说几句关于乐颜的事。 其实乐老太太还是很关心自己的这个孙女的。 小琼不回答她,只是用着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着乐老太太着急的脸色。 乐老太太一边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一边埋怨着小琼, “你怎么不说话呀?你说你一个大丫头,怎么办这么点事都不顶用?” “整天伺候着我这个老婆子,能有什么出息?” “你也出去打听打听,看看颜儿究竟怎么样了?” “你若是顶用一些,这样好歹,我也不会再受柳声那个混账东西的钳制。” 她一直都觉得,小琼什么都好,伺候的她也尽心。 但是小琼太过于封闭自己。 一开始小琼还会告诉乐老太太,一些关于乐侗水的近况。 比如说,乐侗水跟着几个道士,去了道士观里头住着,身子已经渐渐的好了。 听了这个话,乐老太太放心了下来,只觉得身体忍受再多的疼痛,那也值得了。 好歹她的生活有个盼头。 可是这段时间,小琼的性子越来越沉默,脑袋越来越木。 乐老太太问小琼,乐侗水如何了,小琼也不说。 有时候乐老太太逼问的急了,小琼扭头就走。 这可把乐老太太急坏了。 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柳声的身上,期盼着柳声能给她带来她亲人的消息。 小琼任由乐老太太躺在床上絮絮叨叨的。 反正乐老太太现在活的挺好的。 除了身体不能动,除了一天二十四个时辰,断断续续的只能睡上一两个时辰之外! 乐老太太其余的时间,都在忍受病痛的煎熬…… 这时候,门外又响起了一个婆子的声音, “小琼姑娘,夫人回来了。” 躺在床上的乐老太太当即破口大骂, “她不是生了个怪物吗?柳声还没把那个东西给打死?” “怎么又让她回来了?” 小琼没有说话,只是走出了门去。 到了前厅,便看见银花摆出了女主人的架势,端坐在前厅的椅子上。 而她的身边则坐着祝书生和陈会平两人。 银花身上的伤,俨然已经好了。 在陈会平和祝书生的精心照顾下,银花脸上的肌肤,又恢复了往日的光洁白嫩。 她的性子也一如既往的高傲。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琼,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你对那个柳声 ,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怎么,柳声都被砍头了,你还不走?” 小琼立即向银花行礼。 她低下了头,摆出一副不知所措又十分顺从的模样, “小琼不知道该去哪里,这里就是小琼的家。” “小琼离开了这里,就没有家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便扑簌簌地往下掉,还跪在了地上,恳求着银花, “夫人,您不要赶走小琼,好吗?” 银花高昂着头,脸上的鼻孔张的大.大的。 其实银花长得挺好看的。 可是都说人相由心生。 银花这副模样,倒显得无端丑陋。 她“哼”了一声, “你要留下来为奴为仆,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多一个人伺候我还挺好的。” 听银花这话的这意思,小琼便知道,银花根本就不打算离开这座府邸。 她恭敬的从前厅退了出来,站在前厅的门边,听着前厅中银花和陈会平、祝书生说, “乐老太太那个老东西还没有死呢。” “她能源源不断地拿出金砖来,那座金山也不知道被她藏在什么地方?“ q我是柳声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们现在还没有和离,他被砍头了,那我便是他的遗孀。” “乐老太太的那座金山,自然该我继承。” 原本还算正直的陈会平和祝书生两人,抿着唇都没有说话。 看样子,两人似乎也为了那座金山,产生了心动。 小琼的嘴角弯出一抹弧度, “看吧,这就是人性,根本就经不起任何的考验。” 银花明明有机会脱离这一团泥沼。 她却又回来了。 银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了前厅。 看到站立在走廊下的小琼,她冷哼了一声,根本就没有将小琼放在眼里, “我去瞧一瞧老太太。” 银花进了屋子,看着瞪大了眼睛的老太太, “好久不见了,乐老太太。” 乐老太太嘴里恶毒的诅咒着, “你怎么又回来了?你那个长了尾巴的儿子怎么样了?” 一听说这个孩子,银花内心便觉的耻辱。 她上前两步对着躺在床上的乐老太太,啪啪就是两巴掌, “闭嘴吧,死老太婆,把你身上的金砖都交出来。” “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乐老太太哈哈的笑着, “你觉得我现在跟生不如死有什么区别?” 之所以撑着一口气活着,是她还得把她身上的这座金山,交给她的后人。 银花对乐老太太毫无办法,生气的又打了乐老太太一巴掌。 她把乐老太太身上盖着的被子一掀, “我就不信,找不出你身上藏金子的地方。” 结果一股扑鼻的臭味,朝着银花袭击过来。 银花捏着鼻子,满脸都是嫌 弃的看着乐老太太的裤裆。 “小琼是怎么照顾你的?怎么你拉了屎尿都不给你换一换?” 提起这件事,乐老太太也是相当的生气。 小琼是忠心于她的,可是这个丫头太过于木讷。 而且越来越木了,一点都不机灵的样子。 乐老太太说自己拉了屎尿,小琼转头就出去,叫个婆子来给她换衣,擦洗身子。 可是那些婆子见这宅子里头,已经没有了主子。 小琼又压不住那些粗使丫头和粗使婆子,只能够任由那些丫头婆子怠慢乐老太太。 所以乐老太太身上的衣裳,时常换的不及时。 屎尿拉在裤裆里,往往得让她难受好多天,下人们才会过来给她换一换。 可是这人的年纪大了,每天汤汤水水的喝着,根本憋住。 乐老太太每天保持干净清洁的时间根本不长。 最后屎尿拉在裤裆里,乐老太太都难受成习惯了。 看着银花被臭的往后退了好几丈。 乐老太太就觉得相当的难堪, “你们这对畜生,你和柳声一样,都不是个东西!” 银花哼了一声,转身出了乐老太太的屋子。 她也没管乐老太太如今躺在床上是个什么德行,只吩咐了站在院子里的银花, “老太太一直都是你伺候的,你把她身上弄干净点。” “我一会儿要进老太太的屋子里找金子。” 第441章 人性的贪婪 等银花扭着腰走后,小琼低着头,叫两个婆子进了乐老太太的屋子。 她才不会亲自给乐老太太端屎端尿。 那两个婆子满心的不情愿,可是见银花回来了,不得不硬着头皮进了乐老太太那臭烘烘的屋子。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心里也看得清楚明白。 乐老太太虽然被柳家的人养着,可是柳家的人,只需要留着乐老太太的一口气。 主人们并不需要下人对乐老太太,有多么的毕恭毕敬。 心中不情愿的那两个粗使婆子,对着乐老太太又打又骂。 只埋怨的老太太每天的屎尿多,劳累了她们俩。 乐老太太气的回嘴,恶毒的咒骂着那两个婆子,。 结果那两个婆子反过来,把乐老太太打得更惨。 也只有在她们俩对乐老太太下死手的时候,小琼才会出来说道一二。 怎么能够那么轻易的,让乐老太太死呢? 都已经死了一个乐侗水,剩下的这个乐老太太还没有赎完她的罪孽呢。 等乐老太太的房间和床铺被收拾干净后,银花这才带着祝书生,大摇大摆的进了乐老太太的房间。 陈会平拧着眉头,看着祝书生和银花一副亲密的模样。 他虽然心中不 赞同,但是想到乐老太太身上的那座金山,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人啊,读了一辈子的书,还是两袖清风,郁郁不得志。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座巨大的金山,就摆在他的面前。 而且银花的金山,又不是偷摸拐骗来的,而是继承了柳声的遗产。 柳声对银花恶劣,如今的这些,都是银花该得的。 银花和祝书生两人,进了乐老太太的房间后,把乐老太太翻来覆去的全身找了个遍。 甚至还脱下了乐老太太的衣服,让乐老太太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 又翻了乐老太太身下的床铺,甚至把整张床都拆了。 两人还是没有找到那座金山。 乐老太太哈哈的笑着,心中觉得又屈辱又痛快, “想找什么?想找金砖是吧?没有!” “告诉你们,没有就是没有!” 银花气的拿脚踹着乐老太太, “老东西,你到底把那座金山收到哪里去了?” 乐老太太就跟变戏法似的,随手便能拿出来一块金砖。 这当中一定有非常玄学的东西在里头。 见银花还要对乐老太太拳打脚踢,祝书生急忙伸出手臂来,拦下了银花 他叹了口气, “小师妹,我知道 你心里有气,可是咱们也不能这样拿一个老人家出气。” 他上前给乐老太太穿好了衣服,把乐老太太抱到了床上躺着。 又对乐老太太十分和善的说, “现如今,能照顾你的就只有我的小师妹了。” “老太太,你还是掂量掂量着吧。” “我的小师妹比起柳声来说,人好了太多。” “只要你乖乖的把那座金山交出来,我的小师妹就能将你当成自己的亲祖母那样,好好的养着你。” 躺在床上的乐老太太翻了个白眼, “我自己的亲孙女,对我都尚且这个模样,谁还能够奢求一个陌生人,把我当成亲祖母那样对待?” 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再说祝书生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乐老太太早就听人说腻了。 之前那个柳声,一开始不也是待她挺好的吗? 可是后来呢? 柳家对面的一座茶楼里,小琼上了茶楼,到了二楼的包厢中。 她推开门,便看到里面坐着的五岁半的姜南衣。 小琼进了门,向姜南衣行了一礼, “乡主。” 姜南衣手中拿着一块糕点,小脸上糊了一些糕点渣。 坐在她旁边的龙瑾煜,抬起袖子,替姜南衣将小脸 蛋上的糕点渣都擦掉。 见到小琼进了门,龙瑾煜放下了他的袖子,脸上的神情冷淡。 小琼根本就不敢看龙瑾煜的脸,只是压低了声音,对姜南衣说道: “乡主,银花回来了。” 姜南衣点点头,拍掉小手上的糕点渣。 她的小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冲小琼眨了眨她的大眼睛, “看样子,银花是冲着那座金山来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小琼微微的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我看他们这次回来有恃无恐,柳府的后门还守了几个道士。” 小琼的话还没有落音,房门又被推开。 是龙瑾煜的侍卫。 侍卫悄声的在龙瑾煜耳边说了几句。 龙瑾煜便低头对南衣柔声的说, “银花他们请的是李道士。” 这个李道士还是他们的熟人,少女剥皮案的始作俑者。 这段时间,龙瑾煜的人一直在帮姜皓然寻找李道士的踪迹。 但是这个李道士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自从老七背叛了他后,李道士便在帝都城里外消失。 到处寻不到他的踪迹。 没想到这一次,李道士居然攀附上了银花这条线。 他大概也听说了,帝都城里大街小巷都在传言 ,说银花被柳声连累,生了个长尾巴的儿子。 柳声相当的有钱。 他在帝都城里撒了这么久的钱,什么可靠的人缘关系都没培养起来。 反倒是让自己大手大脚的名声,人尽皆知。 因此,只要说起柳声,大家都认识,就是那个相当有钱的暴发户。 现在又生了个长尾巴的儿子,柳声就更有名了。 而柳声被大理寺斩首的罪名,也只是公布他谋夺了乐家的财产,以及谋害他的前妻。 并没有说乐家那座金山一事。 为了赚乐家的钱,所以李道士特意找到了银花,声称自己有办法化解柳声引来的厄运。 银花这才有恃无恐的,带着祝书生和陈会平回到了柳家。 姜南衣晃了晃她的脑袋,脑袋上的那一只金蝴蝶翅膀震颤着。 “没有用的,那座金山所承载的煞气太重了,就算李道士有办法,下场也只会像县令夫人那样。” 姜南衣知道,小琼其实什么都明白。 她今天之所以来找南衣,也是想要确定,李道士会不会压制住那些煞气与报应? 小琼不想她村子里的那一千来口人命,被轻易的压制住。 所有人性的贪婪,都应该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 第442章 他并不是太子人选 小琼是相当信任南衣的。 这段时间,随着乐侗水和柳声的相继殒命,小琼的睡眠越来越好。 她整个人内心的空洞,似乎正在被慢慢的填满。 当她的神魂稳固下来,心思也不再浮躁,心灵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过了。 小琼偶尔会去找姜南衣,每次和姜南衣聊完,她都会觉得心中暴虐的戾气,稍稍得到了些许的平复。 其实小琼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南衣周身的灵气作用。 自从南衣过了五岁后,当初大哥送给她的那一块聚灵玉佩,已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她现在周身所汇聚灵气的速度越来越快。 随着身子的长大,需求的灵气也越来越多。 小小的一块聚灵玉佩上面,那个粗枝滥造的聚灵阵,所凝聚的灵气,远远比不上南衣自身吸收灵气的速度。 因此这块聚灵玉佩,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鸡肋。 南衣干脆将那块聚灵玉配,改造雕琢了一番。 重新把上面的聚灵阵,绘制的更为精细繁复一些。 她将那块聚灵玉佩送给了姜芷兰戴着。 这样无论姜芷兰有没有和南衣在一起,她都会越来越漂亮,肌肤越来越水嫩。 同时带给姜芷兰改变的,是她的心思越来越聪慧,脑袋瓜子越来越灵敏。 倘若姜芷兰的那块玉佩日日不离身,假以时日,她的美貌与才情,不会 输给这世间的任何一名女子。 等小琼一走,五岁半的南衣,目光搜寻着桌面上的糕点。 她伸手拿向了一块牛乳膏,却是被龙瑾煜将糕点盘子挪走。 南衣看着龙瑾煜,“哎呀,快点给我。” 心里头却是埋怨埋着: 【小暴君这是什么意思呀?只吃他几块糕点罢了,这就舍不得了?】 【可是钱都已经付了,这满桌子的糕点不吃怪可惜的。】 被质疑自个儿小气的龙瑾煜,无奈的摇摇头。 他就坐在姜南衣的身边,充满了宠溺的看着小南衣。那已经圆鼓鼓的小肚子。 “你再吃下去,今日回去,可就不能再吃任何东西了。” 他不是舍不得小南衣吃他的糕点。 龙瑾煜巴不得小南衣日日都来找他蹭吃蹭喝的。 他知道南衣花钱大手大脚,姜诗琪每个月就只给南衣二百两银子做花销。 这点子钱没到月底,往往还只到月初,就会被南衣花光光。 那剩下的日子怎么办呢? 姜南衣就只能够上各家去打秋风。 龙瑾煜恨不得姜南衣天天来找他。 于是在龙瑾煜这里,姜南衣想要什么,龙瑾煜都会给她买。 “吃多了伤身。” 龙瑾煜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姜南衣。 他将姜南衣抱起,吩咐手下的侍卫, “将这些糕点全都打包。” 又交代着南衣, “这些 糕点吃个一两口的就行,剩下的吃不完的,回去送给你哥哥他们。” 在龙瑾煜的心目中,好吃的,最精华的部分,都应该留给姜南衣。 其余的人都只配吃姜南衣剩下的。 南衣眯着眼睛笑,她的双脚落地,人走到窗子边上,看着外面的柳府。 在旁人的眼中,这偌大的柳府毫无特色。 就跟寻常的大户人家一样。 了不起,这柳府被柳声建设的格外富丽堂皇一些。 但是在南衣的眼中,她却是看到一层浓浓的龙气包裹下,汇聚在一起,黑到浓稠的煞气。 以及一股冲天的怨气。 她知道这股冲天的怨气,是从小琼身上散发出来的。 而这些,没有开天眼的道士是看不见的。 即便有些道士运气好,稍稍开了天眼的一条缝隙。 比如说老七那样的道士,也没可能如南衣这般看得清楚。 在南衣的眼中,她看到李道士正在柳府中布阵。 李道士是个有两把刷子的人。 只是他步布的阵法相当的邪祟。 这样的阵法,只能蛮横的利用龙气将煞气打散。 然而煞气是打不散的。 即便现在被打散了,几十年之后又会汇聚起来,祸害柳府的子子孙孙。 甚至波及到柳府的奴仆,以及从柳府路过的路人身上…… 这个李道士的做法,比之前那位县令夫人还要狠绝。 南 衣拧紧了她的小眉头,她看这李道士的意思。 他的这个阵法,只怕还要献祭具有皇室血脉的龙子龙孙才行。 南衣立即回身,她的双手结成了一个十分复杂的指印。 对着龙瑾煜,一道金黄色的圆形符咒,打入了龙瑾煜的心口。 龙瑾煜低头看了看心口,那里清凉一片。 他疑惑的问南衣,“这个是什么?” 南衣摆出一副相当疑惑的模样, “瑾煜哥哥在说什么?” 【我会直接明白的告诉小暴君,我将他身上浓郁的龙气,都给隐藏了吗?】 【那个李道士就算找遍了龙子龙孙,也不会将目光放在小暴君的身上。】 【哈哈,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龙瑾煜听着南衣的心声,再看向她演技精湛,一脸懵懂的模样。 他无奈的笑了笑,也不戳穿南衣,只是眼中含着宠溺,摸了南衣的头顶, “走吧,瑾煜哥哥送你回去。” 龙瑾煜牵着姜南衣的手,走出了客栈。 身后跟着的,是大包小包的侍卫。 就在他们刚刚走出客栈没多久,几名道士便出现在了街头的拐角处。 道士们的最前方,站着那位眼中带着阴狠的李道士。 有人问李道士, “这个可是端王世子和荣华乡主,他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道士哼了一声, “这是帝都城龙气最浓郁的地方, 出现几个达官显贵很正常。” 一名小道士便问道: “师父,那这个龙瑾煜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李道士想要做钦天监的监正,可是街上到处都有人在通缉他。 他就给自己换了一张脸。 此刻的这一张脸,已经与之前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了。 想要一步一步走到监正的位置上去,没有钱可不行。 所以,他才找上了银花。 跟着银花到了柳府之后,李道士发现柳府的这座宅子,的确有点问题。 但是他还瞧不出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但是李道士知道,想要化解这笔财富所带来的厄运,必须得献祭一两个具有皇室血脉的人。 他仔细的看着龙瑾煜的背影,摇了摇头, “端王虽然是下一任皇帝,但是这个端王世子身上的龙气几乎没有。” “看样子他并不是太子人选。” 当即李道士的心中便有了主意。 他微微偏头,问身后的算命瞎子, “你长时间居住在帝都城外,可知道端王还有什么儿子吗?” 虽然别的皇子皇孙也照样可以献祭他的阵法,用来抑制厄运。 可是这些皇子皇孙身上的龙气,终究没有正统皇子皇孙身上的龙气来的浓郁。 端王便是这个江山正统。 李道士当然不会傻到用端王去献祭。 他只要找一个身上龙气差不多的,比如说端王的儿子…… 第443章 龙继文 算命瞎子并不是眼睛真的瞎,而是眼神不太好。 但是他利用瞎子算命这个噱头,吃了几十年的红利。 他当即给李道士说了好几个人名,包括端王的儿子龙道平,以及端王的十几个庶子。 李道士点点头,掐着手指算了算。 端王的那十几个儿子,除了身上没有龙气的龙瑾煜之外,其余儿子,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龙气。 李道士突发奇想,想要算一算谁最有可能成为太子。 可是他的脑袋里,却忽然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李道士双手捂着脑袋,脸色惨白。 算命瞎子急忙问,“你怎么了?” 李道士摆摆手, “看样子是有人,往端王一脉上下了禁制。” “这人不让任何人去测算端王这一脉,究竟谁会成为太子,继承端王之后。” 算命瞎子当即笑道: “这有什么可算的啊?” “世人都知道,端王只是一个提篮子的,他的皇位会传给龙瑾煜。” “龙瑾煜可是崇明帝最疼爱的孙子。” 李道士充满了讥讽的哼笑一声, “就他?那个身上没有一丝龙气的世子?” “可别笑掉人的大牙了。” 所以说,世人所传说的根本就不可信。 还是得他们玄门中人去算一算,亲自看一看才知道。 李道士不看的话,又怎 么会知道,龙瑾煜将来根本不会成为太子? 他哼了一声,“走,去找龙继文。” 龙继文是端王的二儿子,一个庶子。 他母亲是端王府里的一个贵妾。 以前他的身份地位比龙瑾煜要高。 但是自从年氏做了端王妃之后,这些端王府里头的小妾们,便被端王遗忘到了后脑勺。 如今,端王府里只有两个女主子,一个是年氏这个端王妃,一个便是玉奴。 但都说瘦死骆驼比马大。 便是端王府里一个不受宠的小妾,如今都比寻常大户人家里头的贵夫人,身份地位都要高。 崇明帝的身子已经越发的不行。 如今全靠着安皇后的那一支万年人参,吊着他的命。 他已经下旨,将端王封为了太子。 端王也已经着手开始接管政务。 这端王府中的小妾们,都在削尖了脑袋的幻想着,自个儿入宫后,会被封个什么位分? 就算是个嫔位也好,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帝都城的赌场中,龙继文对坐在身边的白朗笑道: “你们可别看我阿娘如今年老色衰,可好歹,我阿娘也是给我父王生下过儿子的。” “将来,一个皇妃的位分是少不了的。” 周围的人,全都是围绕在龙继文身边的纨绔子弟。 亦或者是帝都城里的许多富 豪。 曾经的柳声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可是现在,柳声已经被大理寺砍了头,不在他们其中了。 白朗以及一众人,随着龙继文连连的点头, “是的,是的,没错!” 龙继文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一摸口袋,一脸的懊恼, “哎呦,身上的银子不够玩儿了。” 赌场的老板,立即奉上的一只托盘。 托盘里都是一块一块的银子。 那赌场的老板笑嘻嘻的对龙继文说, “您在这里玩儿,怎么能让您亲自带银子出来呢?” 龙继文也是个精明的,否则不可能在端王府后院里长这么大。 他伸手拿出一块银子,抬手抛了抛,对赌场的老板说, “你这银子,还得让我签欠条的吧?” 堵场老板立即摆手, “这倒是不用,当是小人们孝敬您的。” “只盼着将来您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照顾小人们。”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端王的太子册封正式下来之后,龙继文的身份地位,比现在只会更高。 能够攀附上龙继文,也算是和皇室正统,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笔账,赌场的老板是会算的。 而白朗对龙继文更是殷勤,鞍前马后的照顾巴结着龙继文。 甚至还拿出了自个儿的琴来,给龙继文弹了一曲。 龙继文享受着众人的奉承,心里乐得不得了。 他在赌场豪掷千金,比起当初的柳声,出手更为豪迈。 在赌场中,一直玩到了深夜,龙继文志得意满的出来。 今日虽然输了钱,但是那些钱,都是赌场老板提供的。 赌场老板说了,赢了算龙继文的,输了便算这赌场老板的。 因此,龙继文也算是不输不赢,他没得什么损失。 刚刚走出赌场,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龙继文就撞上了两个道士。 他破口大骂, “又是你们这些臭道士,最近帝都城里怎么了?居然来了这么多的臭道士?” 龙继文骂着,冷不防被人一麻袋套在头上。 龙继文要说话,嘴还没张,身上就被贴了一张符咒。 他发现自己动也动不得,说话也说不出来。 一滴冷汗,从龙继文的额头滑落,耳边响起一道沉沉的男声, “别着急,我只是借用你身上的一点东西,借完就会放了你。” 龙继文感到自己的身子被抬了起来。 抬他的人沉默着,一句话不说,一路进入了小巷子。 此时的姜国公府,原本应该已经上了床的姜南衣,猛的睁开了她的大眼睛。 她披散着头发从床上坐起,身上还穿着一件小里衣,赤着脚从床上跑下来。 【胆子这么大,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敢动手!】 她一路往院子里去,身后跟着姜皓然和老七。 老七也不知道姜皓然做什么去,只看到前方的小南衣。 他立即看向姜皓然。 姜皓然却是抬起一根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候,姜诗琪也从自己的房里出来。 她一脸忧愁的,手里还提着一根棍子, “大半夜的,这个丫头又往外头跑……” 姜诗琪正要追上姜南衣,把这个小丫头抓回来打一顿。 却是被姜皓然制止了。 姜皓然一脸严肃的对姜诗琪说, “阿娘,你回去给妹妹拿衣裳和鞋子,我去追她。” “她一向贪睡贪吃,这么晚了还往外面跑,定然是有事情。 姜诗琪愣了愣,最后还是转身回了屋子,去给女儿准备。 他一边准备鞋子和衣裳,一边摇头叹息。 生了个本事如此大的女儿,也不知道将来她得操多少的心。 刚刚走出姜国公府,姜皓然又看到了穿着一身箭袖的朝阳公主。 很显然,她这个做大嫂的,也听到了南衣的心声。 知道南衣出去要办大事儿,所以不放心也跟了出来。 “本宫先跟上,你们随后。” 朝阳公主朝着姜皓然点头。 她的武功高强,话还没落音,脚下的轻功便施展开,一瞬间没了踪影。 第444章 这都是无权无势惹的祸 黑暗的小巷中,银花打开了柳府的后门。 她警惕地左右张望,问站在门外的李道士, “过来的路上没被人发觉吧?” 李道士摇了摇头,“做得很隐蔽。”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好像在谁的耳朵边上悄声的说话那般。 银花侧身,让李道士进了后院,看着身后的两个小道士,扛着龙继文。 她的心中直打鼓。 毕竟她只是一个平民,就算是拥有柳声攒下的全部家产,她也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妇人。 这次他们要从龙子龙孙的身上借龙气,到底是在挑战皇权。 银花心里没有底,他一路跟着柳道士往化煞阵的阵眼走,不放心的问, “真的能成功吗?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见银花还要再说,走在前面的李道士声音很严厉, “你尽管再多说一些,到时候暴露的信息更多。” “这位端王的二公子很快就会锁定你的身份。” 端王府二公子龙继文,今年也才十八岁多一点。 他娶的妻子,据说家世还挺好的。 他的阿娘又是端王的贵妾。 将来进了后宫,位分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龙继文说不定会成为下一任的太子。 李道士给龙继文算过一命,龙继文的八字相当的好。 所以李道士并不打算杀鸡取卵,直接杀了龙继文 。 但是如果龙继文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呢…… 无论对银花还是对李道士等人,这都相当的危险。 那到时候,就不得不杀了龙继文。 因此李道士让银花闭嘴。 银花也只能紧抿着唇,跟着一众道士到阵眼去。 回廊上,祝书生走了出来,看着银花张了张嘴。 银花向祝书生打了个眼色。 祝书生便往后退了两步,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如今人在帝都城中做官,清楚的知道,兵马司在找什么人。 满城的兵马司卫,都在找李道士,那个少女剥皮案的罪魁祸首。 祝书生的内心也曾经挣扎过,就这样瞒着兵马司,将李道士这人收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究竟做的是对还是错。 然而看着银花那纤瘦的背影,祝书生想到银花自从嫁给了柳声之后,受了多少的苦。 他实在是不忍心拒绝银花,也不忍心见银花失望。 等李道士等人转过了长廊,银花急忙回身,将一大包的银子塞到了祝书生的手里。 她叮嘱着祝书生, “你前日不是同我说,你的上司要办满月酒吗?” “你多给他送些礼,如今你在你上司的心目中形象很好,出手再大方一些。” “今年的政绩出来,你的上司也会给你的评语写得漂亮一些。” 顿了顿,银花抬起眼眸,充满 了深情地看着祝书生, “我们在这帝都城里,都是无权无势的人,师兄弟们还要靠你拉拔照顾着。” “师兄,只要你起来了,大家都会有一个好的前程。” 银花说的这些,祝书生也懂。 他的天资不太好,能有如今的成就,全靠每日勤奋刻苦。 然而到了这帝都城后,看着帝都城中的繁华,以及那些豪门贵胄每日的生活日常。 祝书生觉得以前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有一些人,明明跟他一样,天资也不怎么地,却能够靠着家世,从小被名师教导,一举夺魁。 甚至还能够被崇明帝,亲自任命为大理寺少卿。 没错,祝书生说的就是那个,年纪比他要小好多岁的姜皓然。 之前有一次,祝书生与他的上司喝酒。 他的上司充满了遗憾的吐露,其实祝书生的文章,与姜皓然的文章各有特色。 真正来说的话,应当是不分伯仲。 可是,姜皓然能够掐准圣意,知道崇明帝要的是什么? 他从小接受的是帝王鞭策,如谢先生、虚竹先生那样的名师,也在他的求学之路上,为他照明前方的路。 相比较下来,同样刻苦的祝书生,对于时政,以及崇明帝的心思,便少了一分的敏锐。 由此祝书生只能得个解元。 而姜皓然能够成为状元。 听了 上司充满了遗憾的话,祝书生也曾在心中暗暗的想过。 如果他从小也是被名师,手把手的亲自教授长大,又能够每半日,到崇明帝的御书房去接受帝王鞭策。 那么今日,他就是那个状元。 所以这都是无权无势惹的祸。 明明同样刻苦努力的人,天资明明一样都很鲁钝,就只是输在无权无势这上面。 祝书生心中觉得十分不公平。 他越发的勤勉,在公务上连连博得上司好感。 可是有时候,祝书生也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一个出身寒门的人,在这官场上想要如鱼得水,还是相当不容易的。 “捉襟见肘”几个字,越来越多的萦绕在祝书生的心头。 如果他能够拥有数不尽的财富。 那么他也可以和姜皓然那样的天之骄子比肩。 甚至于,他不一定会爬的比姜皓然慢。 当这样的念头一升起,祝书生捏紧了怀中的那一大包银子。 他不再说话,心中也渐渐的认同了银花和李道士的计划。 反正又不是取龙继文的命,只是要借他身上的龙气,化解这柳府里头的厄运而已。 无伤大雅。 阵眼之中。 两个道士按照李道士的吩咐,将龙继文放在了祭坛之上。 李道士开始做法。 被贴了定身符,一动不能动的龙继文,只觉得浑身一阵阵的发 冷。 好像身上的温度,都被一丝一丝的剥离。 他并没有觉得身体上有多难受,只是内心很恐惧。 因为未知。 不知道抓他的这帮人,想要对他做什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龙继文只觉得一道风吹过来。 周边的两个道士发出了两声惨叫。 有火烛爆裂之声炸开。 李道士扭着脑袋,四处找着捣乱之人,他怒声问, “是谁?谁破坏了我的阵法?” 说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李道士明显的感觉到,暗中破坏他化煞阵的那个人,玄术应该在他之上。 他大声的喊, “老七,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破坏我的好事?” 暗中,南衣赤着双脚,被朝阳公主抱在怀里。 朝阳公主伸手捂着她的嘴,示意南衣不要说话。 她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如果这个时候站出来,说是她破坏了李道士的化煞阵。 那么整个学术界都会知道,南衣的玄术很厉害。 【大嫂嫂放我出去,我骂死那个邪道。】 南衣在空中踢着她的小脚。 朝阳公主摇摇头,抱着南衣飞过墙头,赶紧的离开。 柳府里头不止李道士一个玄门中人。 这里就像是一个道士的窝点。 帝都城内外的玄门中人,一传十,十传百。 只要想追随李道士的人,都到了柳府里头居住着。 第445章 你多管些什么闲事? 朝阳公主生活在深宫中,她深切的明白,越是天赋异禀者,越是容易受到旁人的嫉妒。 南衣从小就展现了玄术上的天分。 这样的天分得好好的保护起来。 而就在朝阳公主抱着南衣翻墙,飞出柳府之时。 有一名小道士匆匆的来到李道士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对李道士说, “老七就在附近。” 果然是老七这个叛徒,破坏了他的好事。 李道士恨的牙痒痒, “他以为投靠了姜家,我就不能拿他怎么样了吗?” 李道士的目光落在龙继文的身上。 龙继文虽然看不见,也没法动弹,可是他却本能地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 算命瞎子问李道士, “那现在该怎么办?这个阵法还能成吗?” 如果这个阵法不能成功,李道士事先承诺给他们的钱财,是不是就不能算数了? 李道士冷哼一声, “阵法都已经被破坏了,想要重新凝聚这个阵法,还得花些时日。” “先把龙继文弄出去。” 他这话一落音,龙继文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当龙继文再醒过来,起身回想起刚才经历过的那一切,他的身上冒出了一层的冷汗。 周围的阳光正 好,龙继文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倒在一条巷子的后面。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除了感觉到有些冷外,似乎并没有别的什么不同。 龙继文放下了心来,他想着,大概最近帝都城里的那些道士们,实在是太多了。 又受到了兵马司的管制,所以道士们心生不愤,拿着他这个端王府的二公子出气。 想起此事,龙继文干脆大摇大摆的往大理寺去了一趟。 他指着正在成堆的卷宗之中,拧着眉头正在看卷宗的姜皓然, “我说你忙活了这么些时日,我皇爷爷交代你的事情,你是半点都没办好啊。” 龙继文心里头冒着火,将昨天晚上受到的气,全都撒在姜皓然的身上。 他指着姜皓然抬起的脸,怒道: “别以为我皇爷爷宠爱你,你就不好好的办差了,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被道士袭击?” “若我出了个什么事,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所有帝都城中的权贵,以及那些蜂拥至帝都城里面的玄门中人都知道。 兵马司之所以管控帝都城内外的那些玄门中人。 都是因为姜皓然给崇明帝上的折子,上面详尽的说出了很多玄门中人,打着会 玄术的幌子招摇撞骗。 甚至坑害百姓。 因此才会有兵马司满城的追捕玄门中人。 这已经让玄门中人心生了的逆反。 龙继文拍着姜皓然的桌子,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我说你究竟会不会做人?” “那些被牛鼻子道士骗了身子的黄花闺女,关你什么事?” “人家的父母都不说什么,你多管些什么闲事?” “现在好了,激起了那些臭道士的逆反心,他们昨天晚上居然报复我,还绑了我。” 姜皓然丢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身姿挺的笔直。 他一脸正直严肃的看着龙继文, “为官者不替百姓考虑,就不配穿这身官服,戴这顶官帽。” “下官不过在其位谋其事罢了。” 龙继文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 “得了,姜三儿,差不多你就得了吧,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所以说姜家的人都挺讨厌的吧,这话真是一点都没错。 看看姜皓然这个德行,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人在忙着认真做事,别人都没事儿可干似的。 衬托的龙继文这样的人,活脱脱的就像是个笑话。 别说姜皓然了,就是姜皓礴和姜嘉懿那两个小子。 本来靠着殷实的家底,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 ,他们非得表现的格外出色。 看起来就非常的讨厌。 结果龙继文还想要继续讽刺姜皓然,就感觉到大理寺的官署里面,突然安静下来。 他偏头看去,所有正在忙碌的大理寺官员们,都朝着龙继文投射出怪异的目光。 龙继文浑身的不自在。 他纨绔惯了,整日里游手好闲,从来没办过一件正事。 原本在端王府的后宅里,他和其他的庶子们,只能够听从龙道平的话。 每天想着如何讨好龙道平,欺负龙瑾煜。 也算有个正事可干。 可是自从年氏当了端王妃后,端王的后宅宽松了不少。 端王的那些庶子也不必再被龙道平压迫。 龙继文更加的无所事事。 他现在人站在官署之中,看着周围的人神情严肃,或者苦心研究卷宗,或者压低了声音和身边的人讨论案情。 他的大呼小叫与轻浮不着调,在这样一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龙继文感觉自己再待不下去。 他朝着姜皓然抬了抬下巴,十分高傲的说, “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往后别再给我惹这样的麻烦。” “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转身离开。 刚刚走出大理寺的官署,就碰上了纪王。 “皇叔!” 龙继文向纪王行礼。 实际上他和纪王的年龄相差不大。 但是纪王这个人向来名声很好,与皇后与、安国公一派的作风都不相似。 因此龙继文和纪王也不是一伙的 平日里见到了,都只是点头之交。 大家虽然都姓龙,都是皇室中的皇子皇孙们,但是这么多的皇子皇孙,光是一个宗室就有大几千的人。 谁又能和谁熟到哪里去? 更不要提这其中能有多少的亲情了。 但是今日纪王瞧见了龙继文,他显得相当的和善。 还将手搭在龙继文的手腕上,关切的问道: “听说你昨天晚上被几个人袭击了,这是怎么回事?” “快来与皇叔说道说道。” 龙继文受宠若惊,当即便将自个儿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同纪王说了个明明白白。 纪王听完,心有余悸的感慨说, “本王昨天听到有人来报,说有玄门中人在帝都城里作乱,当即便派了人去救援。” “没想到救下来的这个人,居然就是继文你呀。” “这说明我们叔侄二人真是有缘分。” 龙继文一听,难怪昨天迷迷糊糊的听到,那几个臭道士恼羞成怒的大骂。 还说有人破坏了什么阵法…… 原来是纪王救了他。 第446章 游氏 纪王上回参了端王一本之后,崇明帝便再也不见他了。 不仅仅纪王见不到崇明帝,就连安皇后也是一样。 与此同时,崇明帝封端王为太子的圣旨,已经在昨天晚上颁布了下来。 纪王看起来面色如常,一切表现都很平静。 甚至,还准备了一些十分贵重的礼品,亲自送到了端王府上。 但据说安皇后脸都气歪了,将她寝宫里面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端王如今志得意满,收拾着东西,正准备住到东宫里头去。 龙继文从纪王那里回来,心里头乐滋滋的去找了他的阿娘。 他的阿娘是端王的贵妾。 哦,不对,现在他的阿娘应该是太子的贵妾。 端王做了太子之后,太子所有的女人都会有位份了。 游氏的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在给自己挑将来的封号。 她见龙继文进来,便乐滋滋的拿着手里的书问龙继文, “你说去了东宫之后,我该让殿下封我个什么位分?” 曾经游氏也得过端王的宠爱。 那宠爱的程度,并不比如今的玉奴差。 只不过她的年华老去,容颜也被太子看腻了。 太子这才将她搁置在一边,就如同搁置个物件似的。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关系,游氏失望过后也想通了。 左右现在是年氏当家,年氏是一个厚道的人, 对于端王……哦不对。 她对于太子后院的这一些女人们十分的宽厚。 只要这些女人不欺辱暗害年氏,年氏对她们都相当的大方。 每一次太子的赏赐下来的东西,年氏都会大方的将所有,都分给太子的这些女人。 所以游氏心里想着,若是去了东宫,自个儿努力的讨好年氏,说不定年氏会让她做个太子侧妃? 就算做不到太子侧妃,做一个太子良娣也是好的。 现在能做到太子良娣,将来入了宫之后,至少也是个妃位。 游氏心中盘算的好好的,她的机会其实很大。 因为她的儿子是太子的第二个儿子。 龙道文已经废了,所以现在龙继文算的上是端王最年长的儿子。 就凭着这个身份,游氏都觉得在决定位分的时候,年氏和太子不会将她的位分定的有多低。 龙继文拿走了游氏手里的书,他挥退了游氏房里那些伺候的人, “阿娘,我同你说个事儿……” 龙继文凑到了游氏的身边, “我方才同纪王叔一同吃饭喝酒,他对我说,若是我能争一争,说不定,父王坐上了皇位之后,我也能成为太子。” 游氏一听龙继文这话,心中咯噔一下。 她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龙继文, “你这想法怎么这么危险?”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成 为那个第一人。 游氏曾经也跟玉奴一样,觉得自己最得端王的宠爱。 所以在这端王府的后院里,很是嚣张了一阵子。 不过那个时候,她年轻长得好看。 有这个嚣张的资本。 然而很快,当年的端王妃季氏,就将她折腾的不轻。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游氏渐渐的明白了这个现实。 太子对她的宠爱不过是一时的。 在这后宫之中想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还是得抱紧端王妃的大腿才是。 当年游氏对季氏毕恭毕敬的。 现在也对年氏毕恭毕敬。 她不止一次的警告过龙继文,如今端王府里,龙瑾煜才是嫡子。 人要自知! 游氏知道,就算是她和龙继文有这个心,也没有这样的背景和运气。 龙继文不由的哼了一声, “阿娘,你就是胆子太小了。” “为什么不能够多想一想?” “我们完全有这个条件去想一想那个位置。” 龙继文自从和纪王吃过一顿饭后,他被纪王的三言两语点拨。 整个脑子仿佛变得更为通透了。 身体也宛如打通了任督二脉。 “王妃其实与我们相比,并没有什么优势。” “她不就是靠一个长公主,和姜诗琪的关系要好?才会做咱们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 “但实际上,王妃之前在家中并 不受宠。” “阿娘你就不一样了,外祖父与外祖母最宠爱的就是阿娘你。” “要不是阿娘身为商户女,只能够送与权贵作妾,阿娘,凭你当年的姿色,以及对父王的帮助,一个侧妃的位置是怎么都跑不掉的。” 龙继文这话,让游氏的心中陷入了沉思。 多年以来,被压抑在内心的不平,也一点点的被翻涌了上来。 其实龙继文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年氏在家中是庶女,她毫不起眼,被家里的人送给权贵做侍妾。 一开始,年氏比游氏的地位不知低了多少。 游氏是贵妾,当年的太子在皇子中并不出色。 崇明帝一年都见不到太子一次。 这样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每年就只能够领着一点宗人府发的银钱度日。 还要维持这偌大的端王府。 他怎么能够周转的过来? 还是娶了游氏之后,游氏的父母资助了当年的太子一大笔的银钱。 太子这才过了几年的好日子。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的季氏那样飞扬跋扈,却能够允许游氏得到太子的宠爱,并且生下龙继文的原因。 因为季氏也得了游氏不少的好处。 至少游氏每年送给季氏的钱,足以养活季氏、龙道坪以及整个季氏的家族。 虽然季氏现在败了,可是那几年从游氏得到的好处,却是真金 白银,不能够被忽略掉的。 后来在游氏的大力支持下,端王渐渐的置办了一些固定的产业。 有了固定的收入之后,整个端王府的日子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阿娘,你才是陪着父王同甘共苦过来的人。” “王妃才来几年啊?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游氏沉默的坐在原地,眼眸下垂没有说话。 她当然知道这不公平。 可是知道有什么用? 现在她依然只是一个贵妾,可年氏已经从侍妾,一跃成为了端王妃,马上就会成为太子妃了。 “世子得了陛下的宠爱,这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 游氏叹了口气,抬起水蒙蒙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 哪里知道她这番话,非但没有劝阻住龙继文,反而让龙继文讥讽的笑了一声, “阿娘,不怕告诉你,纪王叔带我见了一个高人。” “那个高人很神奇,他能够将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事都说得明白清楚。” “他告诉我,其实他仔细的看过了,龙瑾煜身上并没有龙气。” “也就是说,父王一旦继位之后,龙瑾煜不单单连个太子都捞不着,甚至他还会被皇室除名。” 什么样的人身为皇子,身上连一丝龙气都荡然无存? 那必然是被整个皇室所抛弃的皇子,才是如此。 第447章 有邪祟进了姜国公府 游氏不敢置信的站起身, “这种话你可不能瞎说。” 如今的龙瑾煜,不但得了崇明帝的喜爱,连太子也将他捧在手掌心,里当成未来的希望。 甚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游氏是明白的。 太子这个人胸无大志,他的很多庶务,只表面上是他在处理。 但是实际上,是姜皓礴和龙瑾煜两人共同协商决定的。 太子只需要写的一手好字,将奏折上的条理理清楚即可。 这样朝臣们看起来,庶务就好似都是太子在处理。 在众人的眼中,大家都知道太子无才。 龙瑾煜却是一个精彩绝艳的人物。 所以龙继文讲这样的话,岂不是天方夜谭? 龙继文哼道: “世事难料,谁知道呢?” “也许龙瑾煜会犯点什么错?也许在后宫的斗争当中,他阿娘被斗倒了,也未可知。” “但无论怎么样,纪王叔说了,我们都得尽量的去争取。” “不争,太孙的位置就永远不会是我们的,阿娘你觉得呢?” 游氏心中拿不定主意,她扯着手里的丝帕, “可是王妃对我还挺好的。” 龙继文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那今后,阿娘你就留她一条性命,让她成为一个庶民,出宫去养老吧。” 游氏想了好久好久,才是十分郑重的问龙继文, “你有几分的把握?” 龙继文胸有成竹的说, “原本我与阿娘两个人的话, 是没什么把握的。” “但是如今加上了纪王叔,纪王叔说他和皇后娘娘,以及安国公府都会助我一臂之力。” “那么我便有十足的把握了。” 游氏这样一听,不由的动了心思。 是啊,年氏都可以依靠长公主和姜诗琪,那她为什么不可以依靠皇后娘娘和安国公? 这样一盘算的话,游氏觉得自个儿手中的底牌,也差不到哪去。 “后日不是瑶华郡主的生辰宴吗?” “您务必要争取到这次去姜国公府的机会,将这个小人埋在姜国公府的后院。” 龙继文手里拿出一个小红包裹,包裹里裹着的是一个小人。 小人的背上,写着一些生辰八字。 游氏一见,眼皮直跳, “儿啊,你到底认识了些什么人?” “这可是巫蛊之术,这是被命令禁止的东西。” “更何况你这上面写的是谁的生辰八字?竟然还这般的详细。” 龙继文很得意, “这个生辰八字,可是从端木府里头流出来的,是瑶华郡主的生辰八字。” 一听说这个瑶华郡主的生辰八字,游氏的心噗噗乱跳。 她知道端木景可是做了瑶华郡主二十几年的女婿。 游氏看着龙继文手里的那个小人,皱着眉头问, “为何要写瑶华郡主的生辰八字?” 龙继文对游氏说, “阿娘,你果真是个后宅妇人,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要知道,现如 今姜国公府和长公主府为什么底气这么足?” “他们不光有权势有兵权,还有钱。” “只要将瑶华郡主这个财神爷给除掉,咱们的王妃不就没钱了吗?” “那到时候阿娘的优势不就凸显了出来?” 年氏之所以在太子的心目中越来越重要,不仅仅是因为太子觉得,年氏对他是真爱。 还因为年氏跟着瑶华郡主学做生意,手中的家底越来越丰厚,出手也越来越阔绰。 别的不说,年氏每一年给姜南衣做的那些金蝴蝶,金铃铛,可都是花的年氏自个儿的钱。 没有一些收益在手中,年氏能这么大方吗? 所以想要釜底抽薪的话,只要除掉瑶华郡主,年氏手里就没了钱。 而游氏手里有的是钱。 太子就算是再宠爱年氏,也不得不考虑到游氏手里的钱财,会多来游氏的房里几趟。 游氏听了这话,不禁喜笑颜开, “儿子你真的长大了。” 龙继文脸上带着笑, “这事儿能否成功,就只看阿娘的了。” 游氏拍着胸脯,“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你阿娘便可。” 到了第二日,游氏手里捧着一尊白玉做的观音,找到了太子。 太子忙着搬家去东宫,他抽不出时间来应酬姜国公府。 见到游氏手里的那尊白玉观音,他才想起来,今日有瑶华郡主的生辰宴, “都怪我,还是你想的周到。” 太子没有怀疑过任何,如 今以他的身份,已经不好再亲自往姜国公府去一趟。 只叮嘱了游氏,“你就与太子妃一同去吧。” “替我维系好与瑶华郡主、长公主她们的关系,今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游氏满脸高兴的答应了。 她同年氏一起坐着马车,往姜国公府去。 看到游氏,年氏不由问道: “你一向不争不抢,好好的待在后院里头,怎么今日想到了要随我一同去姜国公府?” 游氏早已与龙继文对好了说辞。 她抿着唇笑道: “还不是我那个操心的阿爹。” “因为想要与瑶华郡主做生意,因此托到了我的面前来,想要给瑶华郡主送点礼。” 瑶华郡主是做生意的人,手中握有比国库还要多数倍的财富。 苍龙国里想要与她做生意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游氏这样一说,年氏没有丝毫的怀疑。 她只是点了点头,随着马车一同到了姜国公府门口。 下马车后,年氏叮嘱游氏, “一会儿多余的话不要说,郡主是个聪明人,你只需要将礼奉上,她自然知道你所求的是什么。” 其实年氏私心里,觉得游氏这样是多此一举。 毕竟游氏只要入了宫,她便是宫妃。 那么游氏的娘家,怎么着都能摊上个皇商做一做。 当然,想要赶超瑶华郡主是没份的了。 但是游家好几代人吃穿不愁,还是能够做到的。 不过这话年氏没有说 出口。 她只带着游氏进了姜国公府的门。 然而,就在游氏抬起裙角跨入门槛之际。 正在院子里,和龙瑾煜坐在一处的姜南衣,突然挺直了她的小脊背。 最先感受到姜南衣神情肃穆变化的龙瑾煜,急忙转过头问道: “衣衣,怎么了?” 姜南衣拧着眉说, “有邪祟进了姜国公府。” 她心里头一阵阵的火气。 【这邪祟的胆子太大了,不知道姜国公和长公主府都是我罩的吗?】 【居然也敢随着宾客一同偷溜进来!】 姜南衣急忙起身,走出了花厅。 龙瑾煜也跟在姜南衣的身后。 他一起身,花厅里所有的贵公子哥儿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龙瑾煜。 陈小公子等人立即跟在龙瑾煜的身后。 一众平日里与龙瑾煜关系极为要好的小公子们,跟着姜南衣,来到了姜国公府的后院。 大家藏在暗处,看着游氏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手里拿着个红色的小布包,埋到了姜国公府的后花园里。 【厌胜之术,呵呵。】 姜南衣心头一阵冷笑。 她都不用上前,把游氏埋下的那个布包挖出来。 要解决这个东西,太小儿科了。 她双手结了个指印,一道金黄色的光射入了土中。 原本能够夺人性命的傀儡小人,便被姜南衣改了身上的术法。 直接借助游氏背后那“高人”的力量,替瑶华郡主增了几年的寿命。 第448章 你父亲有几门生意 后花园里发生的事情,还没有被姜南衣和龙瑾煜等小孩子说出去,就已经传到了当家主人的耳朵里。 姜国公府的守卫看起来很松弛,实际上是整个帝都城里守卫最严的府邸。 瑶华郡主脸上的神情不明,看着游氏一脸自然的走进厅里来。 她偏过身,在身边的年氏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年氏的脸色一冷,看向游氏。 游氏一脸莫名的问道:“,姐姐怎么了?” 年氏冷哼了一声, “没什么,回去再说吧。” 游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坐在年氏的身边,突然很明显地感受到,在场的那些贵夫人对她的那一层隔阂。 她们会小声的交谈着,但是等游氏想要插话,那些贵妇人便纷纷的不再言语。 这让游氏觉得很尴尬。 但是她也觉得这在逻辑范围内。 毕竟她以前只不过是王府里的一个贵妾,身份地位和这些贵妇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与阶层上面。 如今,她虽然即将提升她的阶层,但是她毕竟跟这些权贵夫人们都不熟。 甚至身为商户女,她到如今,连什么官员什么品级都搞不清楚。 更何况要插在这些贵妇人们中间说话了。 游氏将目光放在年氏的身上,希望年氏能够替她引荐引荐这些贵妇 人。 但是年氏却和瑶华郡主相谈甚欢。 连正眼都没有放在游氏身上过。 游氏越是坐在原地,心中越觉得难受。 她有种让人坐立不安之感。 其实身为商户女,她的身份地位虽然比较低。 但是因为瑶华郡主也暗中行商。 因此瑶华郡主从来都不歧视商户女。 甚至于这些贵妇人之中,有谁家的小妾是商户女,被家中人送入权贵之家。 瑶华郡主都会特意与那些商户小妾们多说几句话。 免得这些商户女在权贵之家,被当家主母为难。 游氏觉着,她在瑶华郡主这里也当如是。 于是等到所有的贵妇人,都三三两两地去逛花园时。 游氏凑到了瑶华郡主的面前。 她向瑶华郡主行礼,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 但是瑶华郡主却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这表情之中多少含有一些讥讽的神情。 游氏心中越来越沉,只觉得瑶华郡主的那双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一切。 “你父亲有几门生意,与我的商号有合作。” “这几门生意,应当是占了你们游家一大半的收益吧。” 瑶华郡主手中拿着一柄团扇,轻轻的摇动着。 她的话让游氏微微的愣了愣, “应当是的,家中的这些事情,妾身 并没有多关心。” 她的父母宠爱她,在钱财方面从来都没有短缺过游氏的。 只要游氏想要,游氏的父母都会满足她。 可以说,游氏生活在权贵人家中,之所以出手阔绰,全靠了游氏的父母给力。 游氏的父母将家中,每一年获得的一大半银钱,全都给了游氏。 让游氏打点着下人,游氏才能够好好的,在后宅之中活下去。 游氏自己也清楚地知道,她的父母帮助了她什么。 没有那些钱,龙继文都不一定会活到这么大的年纪。 如今龙继文还娶了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做正妻。 对方不也是看着游氏给的聘礼很多,才愿意将家中的嫡女嫁给龙继文的吗? 钱真的是顶顶重要的东西。 瑶华郡主手中的扇子轻轻的摇动, “那你今后要好好的关注一番,你娘家的经营了。” “你今日来给我送礼,做的是对的,你的父亲知道了肯定也很高兴。” “只要你们游家好好的与我合作,将来家中的生意再翻一番,不成什么问题。” 就在游氏心中欢喜,只觉得从今往后,娘家给她的钱会更多时。 又听瑶华郡主话锋一转。 瑶华郡主叹了口气, “今日不知道怎么的,这身子越来越乏了。” “游氏啊, 我就不再接待你了,你请便吧。” 游氏点点头,怀着一股隐秘的欢喜感,从姜国公府里头出来。 她知道龙继文给她的那个巫蛊小人,已经起了作用。 那个高人果真很神,立即就让瑶华郡主的身子不舒适了。 同年氏回去的一路上,游氏都在高兴着。 年氏扫了游氏一眼,没有说话,闭着眼睛休息。 等游氏一进了端王府的大门,龙继文便找到她,用眼神询问游氏。 事情可办妥了? 游氏朝着龙继文点了点头。 有后宅妇人出手,比起那些男人明刀明枪的暗杀,可方便多了。 龙继文松了一口气,又趁着没人的时候,伸出手掌心来向游氏要钱。 游氏瞪了龙继文一眼,眼中都是溺爱, “怎么又要银子?你前段时间不是拿走了一万两银子吗?” 她倒也不是心疼这一万两银子。 而是龙继文花钱大手大脚,怕是今后去了东宫,被那些言官参奏。 到时候太子又要来找游氏问责。 龙继文打了个呵欠, “我娘子那边儿要钱使,我也没办法。” “她的父亲,不是在吏部做了个四品的小官吗?” “我想让她父亲给我找个差事做一做。” “她的父亲满口答应下来,不过那也得要银子去打点才 是。” 一听龙继文这话,游氏当即毫不犹豫的,从她的箱子里找出了一万两的银票。 她没好气的甩给了龙继文, “你呀,你呀,你也真是的,还是省着点花吧。” “就算我娘家里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你和你娘子这么造的。” 龙继文笑嘻嘻的数着银票离开, “我若是能当上太孙,还差这点儿银子,对吧?阿娘。” 他朝着游氏眨了眨眼睛,拿着银票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却只给他的娘子数了两千两的银票。 剩下的八千两,龙继文拿出去吃喝玩乐了。 他们这帮子纨绔子弟,基本上都有是差不多的背景。 在家中不是嫡子,没有被家族寄予厚望。 但是阿娘都挺有钱的,能够拥有无尽的银钱供他们挥霍。 这当中除了一个最穷的白朗之外,基本上每个人一出手,随随便便都能拿出几千两的银子来。 龙继文一出门,便遇到了纪王的人。 纪王的人询问了那个巫蛊小人,有没有被放入姜国公的后院?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纪王的人便满脸都是满意的离开。 而游氏在家里,静静等待着瑶华郡主出事的消息。 结果瑶华郡主出事的消息还没有传来。 她娘家游夫人和游老爷,倒先上了端王府的门。 第449章 关系到咱们家的命脉 “不得了了啊,不得了了。” “瑶华郡主跟咱们家的那几笔生意,都出问题了。” 游老爷一见到游氏,便是哭天喊地的,满脸都是担忧。 游氏拧着眉头问道: “怎么出问题了?” 她前两天才从瑶华郡主的口中得知,她们游家和瑶华郡主有几笔生意正在合作。 “那现在这几笔生意出问题了,会怎么样?” 游夫人忧心忡忡地拉过游氏说, “这几笔生意,可是关系到咱们家的命脉。” “若是这几笔生意的资金链一断的话,那咱们家所有的生意,都会出现资金短缺。” “那到时候,咱们家的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你和二公子需要的银钱,咱们家也给不了一个铜板。” 一直以来,因为游家的父母疼爱游氏,所以从没有给过游氏任何的压力。 他们只将游氏送到了权贵的后院里,却从没有让游氏为了娘家,而做出些游氏不愿意做的事情。 天底下如游父游母那般疼爱女儿的,不多见。 可是现在,游父游母不得不出面恳求他们的女儿游氏。 游母说, “太子殿下不是即将入主东宫吗?你如今也是东宫里头的人了。” “你就与瑶华郡主说道说道,让她将那几笔生意欠了咱们的货款,尽快的结给咱们可以吗?” 游 氏急忙点头, “放心吧阿娘,我一定办妥这件事。” 她想着进了东宫之后,还得上下打点着银子。 那不得要花个十几二十万两的,才能铺得开局面? 龙继文那边要的尤其多。 这孩子被她从小惯坏了,花钱从没有个节制。 如今她的娘家不仅仅要养她和龙继文,还得养龙继文那位娘子的娘家。 否则龙继文娘子的娘家人,就会有意见。 好好一个嫡女,想要嫁什么样的人没有? 当初嫁给龙继文这样的纨绔子弟,若非图龙继文的钱,还图什么? 游氏叹了口气,当天下午便收拾了行装,备好了一份厚礼,上姜国公府找瑶华郡主。 然而门房却没有给她这位太子贵妾的面子。 姜显从姜国公府里头走出来,面上还是毕恭毕敬的模样。 他向游氏行了一礼,面上抱歉道: “实在是失礼了,我们郡主前几日自生辰宴后,便身子不大好。” “许多事物堆叠在一起,没法儿处理。” “您是有什么事吗?” “要不直接去找驸马爷,或者是三哥儿,他们都能处理。” 姜皓礴与姜皓然两兄弟走的是文官路子,脑子都不差。 这姜国公府里头的一大半事务,如今都已经交给了两兄弟打理。 姜显见游氏不说话,他抬手抓着脑袋上 的头发,又为难的说, “哎呀,真是不巧,驸马爷陪着朝阳公主殿下入宫侍疾。” “三哥儿又去查案子了。” “要不有什么事儿,找咱们的姜小将军吧。” 然而姜嘉懿是个不管事的。 每日里除了打.打杀杀外,就是厮混在军营里头。 此事帝都城里的人都知道。 虽然他将来会继承瑶华郡主的财富,但是生意上的事,姜嘉懿全然不通。 实在是爱莫能助。 姜显最后只能双手一摊,用着一种十分无奈的眼神,看着游氏。 游氏垂头丧气的回到端王府。 她同游父游母转述了瑶华郡主的病情。 “看样子似乎病得还挺重的,说是下不来床,什么事都没办法处理。” 游父急的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做生意,就是东家的钱挪到西家,用西家的收益再还到东家去。” “这瑶华郡主早不生病晚不生病,怎么偏生这个时候就生病了?” “还病得这么严重!” “她难道处理这么点事儿,都处理不了了吗?” 其实游父嘴上抱怨着,心里还是明白。 瑶华郡主是他们苍龙国的第一富商。 若非是个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她该是多么惊才绝艳的人物。 她每日经手的生意,非他们游家这种小打小闹的商户,能够想象的。 所以说,瑶华郡主一生病,不知有多少商家的货款被耽误。 游父这样说,游氏心中不由得有些心虚。 她想着瑶华郡主突然病重,肯定跟她放在姜国公府后花园的那个小人有关系。 当然,瑶华郡主早些死了,游氏在这太子的后宫中,也能尽早的凸显出有钱的优势。 可是现在瑶华郡主病重,也不是个时候啊。 她也暗暗的恼恨自个儿。 怎么就这么着急忙慌的,把那个巫蛊小人,埋到了姜国公府的后院里? 就不能够再等几天,等着瑶华郡主将他们游家的货款给结了,再做这件事吗? 见父母一脸焦急的神色。 游氏的心中也觉得很愧疚。 她心事重重的坐在原地闷不吭声。 游父游母见状,也只能够摇摇头,从端王府里出去。 如今的端王府差不多空了一半。 太子已经带着年氏和玉奴,先行去了东宫。 留下端王府的老人,大多数还在这边等着慢慢的搬。 因此端王府的守卫倒也轻松。 游父游母进出,也没什么人盘问他们俩。 他们两边走边是嘀咕着。 游母问道: “你说郡主是不是故意为难咱们家呀?” 游父低声的斥责, “别瞎说,瑶华郡主跟咱们家无冤无仇的,她凭什么要为难咱们家?” “而且咱们 家与瑶华郡主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瑶华郡主一向很厚道。” “若非真的病了,哪可能拖欠咱们家的货款?” 一听游父这样说,游母也只能够摇头叹息。 只等游父游母走了之后,第二天,醉醺醺的龙继文又找到了游氏。 他伸手管游氏要钱, “阿娘,再给我一些钱。” “咱们不是要搬东宫了吗?我看父王那意思,迟迟没决定咱们什么时候搬进东宫里去。” “龙瑾煜那个小子都已经搬进去了,今日还带了荣华乡主,陈小公子等人,去东宫里头玩了。” “我使些银子,让父王身边的人给父王吹吹枕边风。” “让父王把咱们尽早的迁入到东宫里去。” 这件事,其实还是纪王提醒了他,让他占据主动权,尽早的搬到东宫里面去。 只要龙继文尽快的进入东宫,与东宫里面的人打好关系。 机会总是比龙瑾煜多的。 毕竟东宫那边的环境更复杂,人事物更多。 龙继文早先搬过去,也能够与宫里头的人多熟悉熟悉。 尤其是游氏与安皇后的来往,也可更密切些。 游氏拧着眉头,看向伸手要钱的龙继文, “这次你要多少?” 龙继文竖起一根手指头。 游氏,“一万两?” 龙继文摇摇头,“阿娘,这次我要十万两。” 第450章 请太子妃娘娘点拨 龙继文张口就是十万两银子。 若是以前,游氏毫不犹豫的就会拿给他。 但是现在,游氏拧着眉头对龙继文说, “你外祖与外祖母那边出了点事,阿娘这几天手头有点紧。” “之前也给过你那么多两银子,你随便拿出一些去打点。” “回头等阿娘的手头宽裕了,再给你补上。” 龙继文立即心生了不满, “出什么事了?” “以前不都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吗?” “怎么到我要办正事的时候,就说自个儿没有钱了呢?” 龙继文知道他的外祖家里很有钱。 以前是他不懂事,伸手找阿娘要来的钱,都会宛若洒水一般的往外撒。 可是现在他真的要办大事。 人生中,龙继文第一次想要好好的活出个人样来。 他不想如以往那样的混账,整日只知花天酒地,浑浑噩噩的度日。 所以他的阿娘与外祖家,都应该支持他才对。 游氏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够让龙继文明白。 这个孩子从没有为钱发愁过。 “你外祖家有几笔生意,与瑶华郡主有合作。” “但是瑶华郡主这几日受了巫蛊之术的影响,身子大不好。” “这几笔生意的货款,并没有结清给你外祖家。” “现在你外祖正四处筹钱,将这些生意上所需要的钱周转过来。” “这会子你去找他要这么多的钱,你外祖也拿不出来。” 龙继文听了游氏的话,嘴张了张。 他呆了半晌,最后才说道: “是这样啊,所以这个事情就不凑巧的赶到了一块儿去?” 龙继文一咬牙,现在当务之急是除掉瑶华郡主。 所以,他要的钱,倒也可以省一省。 于是他回去找到了他的娘子王氏。 龙继文伸手找王氏,要前两日送给她的那一笔银子。 王氏平常时候还好,但是一提起银子来,便板着一张脸对龙继文说,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要拿些银子给我父亲打点,给你安排个官职坐坐吗?” “怎么把这笔钱又要回去了?” 龙继文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王氏。 他与王氏虽然是家中父母做主才在一起的,但在夫妻关系上意外的合拍。 王氏从不管着龙继文在外花天酒地。 只要龙继文拿钱给她,她都挺好说话的。 在龙继文院子里有不少的小妾。 龙继文其实私生活很荒唐,他的很多小妾都是从青楼里头买来的。 王氏从不管龙继文的这些小妾,只将他们放在龙继文的院子里自生自灭便好。 王氏听了龙继文这话,上下打量了一番龙继文。 就在龙继文要发火的时候,王氏突然笑道: “真没想 到,二爷也有想事儿的时候。” “行吧。” 王氏拍了拍自己的衣裙,很大方的从她的梳妆台匣子里,拿出了两千两的银票,递给了龙继文, “这银子,二爷可得省着点花,这可是我拿体己银子,先行垫付给二爷的。” “二爷用来给我阿爹打点关系的银子,我阿爹早已经送出去了,。” “瞧着二爷如今的身份地位,这官职定然不能小,所以钱也花的多些。” 那些龙子龙孙们,鲜少有上进的时候。 大多数都是留在家中,吃点家里的老本。 毕竟龙子龙孙的阿娘,也都是有些背景的人。 他们的阿娘都会给自己的儿子,备下一些固定的资产。 这些龙子龙孙们吃着宗室给的银钱,又从自家的阿娘那里拿了不少的银钱花用。 他们根本就不必想什么事情。 如龙继文这般,还想着要去做点什么事的龙子龙孙,更是凤毛麟角。 但是换句话说,只要龙继文愿意做些事,吏部给他安排的官职必定不会太低。 毕竟他的阿爹可是太子。 而龙继文是太子的二儿子。 王氏看着龙继文转身,拿着银票离开的背影,就不由的笑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家中姊妹不要的这门亲事,竟然让她捡了个漏。 若真如龙继文说的那般,他能够当上太孙。 那王氏可就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及银钱了。 所以给龙继文这点子投资,王氏觉得倒也值得。 龙继文天信了纪王的话,找到了玉奴。 他将自己东拼西凑的一万两白银,送到了玉奴的手上,冲玉奴笑道: “听说玉夫人良娣的身份已经下来了,恭喜玉夫人了。” 玉奴如今穿金戴银,一身的贵气逼人。 与不久之前那个唯唯诺诺,只求讨好了男人,能够得一片栖息之地的青楼花魁完全不一样。 她看着龙继文递送上来的那一大叠银票,又扫了龙继文一眼, “这是何意?” 龙继文早经过了纪王叔的提点,知道怎么说话。 ,继文才知道,玉夫人在父王的心目中,才是妥妥的第一人。” “就是不知玉夫人能否向父王美言几句,让我那个年迈的阿娘,也尽早的住到东宫里来。” 玉奴笑着拿手指点了点桌面上的银票,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儿,这个事儿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去找太子妃呀。” 太子妃就是年氏。 她的册封玉牒,在玉奴之前好几天,就已经下来了。 太子虽然往玉奴的房里来的多,可是在他的心中,太子妃的重要性还是不一样的。 龙继文立即笑着说, “这哪能相提并论呢?太子妃高高在上,哪里有玉夫人这般亲近 人好说话?” “纪王叔一直都在同我夸赞玉夫人,可见玉夫人的美名,已经在帝都城内广为流传。” 玉奴挑了挑眉梢。 她注意到龙继文的这几句话里,已经提了好几次纪王。 瞧着龙继文满脸馋媚的脸色,实际上这龙继文,比她的年纪都还要大。 玉奴默不作声,算是收下了龙继文的银票。 但是等龙继文一走,玉奴便拿着银票去找了年氏。 如今的玉奴,可是年氏最为忠心不二的心腹。 自从上回差点儿被剥皮一事后,玉奴就知道,只有紧紧的和年氏统一战线,将来在后宫中,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她今日收了龙继文的钱,在太子的耳边吹耳旁风,把游氏给弄进了东宫。 还不知道年氏心中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因此,玉奴觉得,应该事无巨细的向年氏汇报。 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年氏笑着,将玉奴奉上的那一万两银票,又推回给了玉奴, “这既然是二公子孝敬给你的,那你就拿着便是。” “玉奴啊,你得习惯,从今往后给你送钱的人多的是。” “这些送钱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身份背景?背后都站着什么人?有什么幕后推手?” “你都得明白才是!” 玉奴急忙点头,眼中透着惶恐, “请太子妃娘娘点拨。” 第451章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见玉奴如今诚心诚意的听话。 年氏便将游氏要暗害瑶华郡主的事情,同玉奴说了。 玉奴一听,当即气愤的说, “据说游氏的娘家,还得依靠着瑶华郡主给他们生意,他们才能日赚斗金。” “那游氏这算什么?卸磨杀驴吗?” “哪儿有人一边喝着奶,又一边骂着娘的?” 玉奴觉得,这些人一个个的还真可笑。 她又问年氏, “那瑶华郡主如今的身子怎么样?” 年氏并没有同玉奴说那么多,只是轻描淡写的说, “应当会没事的,瑶华郡主的身子骨一向挺好,她熬得过去的。” 玉奴这才放下心来,又忧心忡忡的说, “可是这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瑶华郡主防得了这一次,又怎么防得了下一次?” “更何况,现在我们刚刚搬入东宫,之前伺候太子的那一些老人,陆陆续续的都得搬过来。” “倘若不搬的话,也不成个体统。” “到时候游氏的身份地位高了,就连瑶华郡主看到了游氏,都得向游氏行礼了。” 年氏充满了深意的对玉奴笑着说, “所以我让你得习惯,将来给你送钱的人还有很多,不如现在就学着,怎么样收钱收的毫无痕迹。” “顺便什么实在事儿都不替人办。” 她几乎已经明目张胆的告知有玉奴,让玉奴去敛财了。 玉 奴的心怦怦的跳。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的年纪,从来没有见过一万两这么多的银票。 年氏的话,几乎让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反正游氏迟早是要进入东宫的。 早搬进来,晚搬进来,玉奴说不说话都是一样。 那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赚龙继文一大笔钱。 玉奴心里面有了主意,立即向年氏道了谢。 而龙继文从玉奴那里出去后,便直奔纪王的府邸。 一见到纪王,龙继文便说道: “纪王叔,你让我去拉拢玉夫人,那个玉夫人果真是个贪财的性子。” “她将银票收下了。” 纪王闻言点点头,一派朗月清风的姿态。 “收下了钱便好,她收下了钱,便代表着从今往后为你所用。” “你一定要在银钱上多多的满足于她,只要她向你父王多吹些耳旁风,就不怕你父王不改变主意,将你立为太孙。” 这个就是纪王教龙继文的,要善于将太子身边的人变成自己的人。 只等龙继文走了之后,纪王脸上那和善的神色,才一点点的消散。 他的背后一扇门打开,安国公从门里出来。 “听到了吗?” 安国公点点头。 “看样子,这位玉夫人果真出身青楼,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也是个贪财的性子,这样的人极好掌控,只要给她一点钱财,她就能为 我们所用。” 纪王的手指尖捻着一颗棋子,微微的弯下腰。 将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放。 现如今,崇明帝的意识还很清醒。 太子也已经进入东宫。 想要扳倒太子,就只能先扳倒他背后的姜国公和长公主。 这二人就好像两座巨山一般,撑住了太子。 成为太子最无可撼动的后盾。 但还好的是,现如今瑶华郡主即将被除掉。 只要瑶华郡主一除掉,姜家军的军饷必然会有所影响。 到时候就能一点一点的瓦解掉姜国公的势力。 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 这棋盘上的局势,瞬间来了个天翻地覆的改变。 纪王与安国公相视一笑。 就在他们这些幕后推手,自鸣得意之时。 身为棋子的游氏,却愈加的捉襟见肘。 倒也不是别的原因,而是这东宫中的人,三天两头的来端王府搬东西。 每次东宫的人一来,端王府里头的人,便会削尖了脑袋的出面去打点。 她们就想知道,太子什么时候把她们接到东宫里面去。 并且也想从这些东宫里的人嘴里,打探出太子对于她们的态度。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游氏等人才恍然发觉。 现在跟以前真是不一样了。 以前太子还是端王时,她们想要见端王轻而易举。 只要稍稍用些手段,端王便会在当天晚上,到 她们的房里过夜。 但是如今端王成了太子,便是皇储。 他的身边拥有无穷无尽的规矩。 想要见到太子一面,还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所以端王府里头的那些旧人们,也只能够向那些东宫中来的人套近乎。 让这些人回头帮她们运作运作,让她们尽早的去东宫。 只要去了东宫,她们的身份地位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时候,她们可都是太子的女人了。 游氏以往肯定是第一个花钱,且是花钱最多的那一个人。 眼见着玉奴那边迟迟没有回应。 游氏只能够花银子,向东宫来的那一些人打听。 结果那些东宫来的人,似乎知道游氏素来出手阔绰。 给别人递消息,不过收几十两几百两。 轮到要给游氏递消息,收的就是几千两上万两的银子。 游氏手里本来就很紧凑。 给了几次银子之后,她不由的也有了一些紧迫感。 只能去找龙继文打听,究竟龙继文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龙继文自然也是心急如焚的。 他找了玉夫人好几次。 但是玉奴都明示暗示的告知他,还得需要银子。 玉奴一个人说的话不管用。 如今,不知是哪一位王叔,又送给了太子两个小妾。 太子如今正欢喜着她们。 所以玉奴暗示龙继文,再多给些银子打点那两名 小妾。 事情就会办得更妥当些。 龙继文心里面有气,但是时间拖得越久,越会给人造成一种感觉。 那便是太子并不重视他这个二儿子。 为了尽快的住进东宫里,龙继文为了银子,又不得不找到了游氏的娘家去。 他对游父有游母说道: “外祖,外祖母,这回外孙与母亲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若是手中有钱的话,事情便好办了许多。” “外祖,外祖母,你们一向疼爱母亲,竟定然舍不得母亲被晾在端王府中吧。” “那一些比母亲后进入端王府,且还没有生下过一儿半女的人,都已经去东宫,分得个好的位分了。 “母亲若再不入东宫的话,去了东宫还是只能是个侍妾。” 游父与游母互为难的看了彼此一眼。 他们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如今太子妃与太子侧妃都已经定了人。 这太子侧妃可是崇明帝亲自指下的人。 玉夫人做了良娣,那他们的女儿游氏还能分得个什么位分? 游父一脸的难受。 这几日他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不是你外祖不想帮忙,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你瞧瞧咱们游家,如今该变卖的东西都差不多变卖典当了去。” “但是家中的生意漏洞越来越大,这可如何是好?” “你身为太子的二儿子,不然帮我们想想办法?” 第452章 这游氏如今就像是个笑话 龙继文听着游父游母,这充满了无奈的话 他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曾经富丽堂皇的游家,如今变得极为寒酸。 前厅里都空旷了不少。 很多价值不菲的物件都已经被搬空了。 看样子,游家这次的资金周转,的确不太顺畅。 他皱着眉头问, “以游家的家底,几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吗?” 这应当没可能啊。 以前的游家那么有钱。 在龙继文的印象中,他想要多少钱,游家都能够拿给他。 游母叹了一口气, “以前与瑶华郡主的那几笔生意,的确挺能赚钱的。” “不过这些年咱们家也没有拓展什么新的生意。” 说起来,虽然游氏人在端王的后院里,并没有帮游家什么忙。 但是因为游氏是商户女嫁入了权贵家中。 因为这一层的关系,瑶华郡主在与游家的那几笔生意中,让利了很多给游家。 因此游家光凭着那几笔生意,就能赚得盆钵满钵。 自然也能够供养得起游氏和龙继文无底线的花费。 游父游母不是那种很有野心的人,他们只期盼着游氏这一辈子,能够平平安安的便好。 所以瑶华郡主的那几笔生意资金一旦出现的问题,游父游母这边整个盘就崩了。 龙继文又说了几句逼问要钱的话,游父游母一直摇头叹息。 最后被逼的 没有办法,游父说, “这样吧,我先将手里的那几笔生意处理出去,看看能不能替你周转出些银钱。” 游母闻言张了张嘴。 看龙继文一脸满意的离开。 游母担忧的对游父说, “你这是杀鸡取卵的做法。” “瑶华郡主只是身子不太好,不一定就会从此一病不起。” “再说她手中那么多的生意,迟早会有人来替她打理手中的生意。” “否则那么多人指着瑶华郡主生活,那些人该怎么办?” 所以只要有人能够打理瑶华郡主的生意,那些迟迟没有给商户结算的银钱,就会流动起来。 游家的钱迟早会活起来的。 这样目前的困局就会得到解决。 但是游父一旦将手里的,这几笔赚钱的生意卖掉了,他们可就失去了一大半的家产。 这些钱只能够用一次,用了就没了。 游父唉声叹气, “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这些吗?” “可是你看看二公子的态度,我们再不有所行动,我担心女儿那边会很难做。”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游父游母把家中有关于瑶华郡主的那几门生意,快速低价盘了出去。 凑了三十万两银子,送到了游氏的手里。 尽管游母一再的告诫游氏,这些银子得省着点花。 家里最赚钱的几门生意都已经变卖了,剩下一些零零碎 碎的小生,意今后还不知该怎么办。 但游氏根本就没有耐心听完游母的话。 她拿着装有银票的那只小匣子,对游母说, “阿娘,你别担心这些,往后我进了东宫,再进后宫,咱们家中不用靠瑶华郡主的生意,我也能保证咱们家日进斗金。” “此事阿娘只管放心。” 游氏这人活得天真烂漫,与她从小在家中,被父母如珠如宝的捧着长大不无关系。 游母见游氏那样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她也只能充满了担忧的离开。 只等游母一走,游氏便开始花钱如流水的日子。 她先是找到了东宫的人,给了东宫的人几万两银子,用来打听太子对他们游氏母子的安排。 东宫的人拿到了银票,喜笑颜开。 没过两日,就给游氏递来了消息。 太子那边还没有将游氏的位分定下来,此事并没有具体的安排。 也没说游氏什么时候入东宫。 游氏心中充满了失望。 第二天,她还没缓过来,二公子龙继文那边又找游氏要十万两银子。 原因是王氏的父亲,那个四品的吏部官员,已经替龙继文打点好了差事。 是一个虚封的兵马司副指挥使的职位。 虽然只是虚封,但是这个职位在帝都城,也算是挺威风的了。 说不定将来还能掌握住帝都城的兵权。 总之,在 王大人的口中,这个官职很有发展前途。 龙继文相当的高兴,只催着游氏赶紧的给他钱, “父王若是知道了,我如此上进用功,他也会更喜欢我。” “阿娘你看,我比龙道平不就强很多吗?” “那个龙瑾煜,与我更是比不得,他至今不过一个黄口小儿,而我早已成家立业,看起来就能当大任。” 游氏点点头。 她也替龙继文高兴,当即给了龙继文十万两银子。 等龙继文拿着钱走后,游氏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钱。 现在只剩下了区区三四万两。 游氏一咬牙,拿着手里仅剩下的银钱,找到了太子妃年氏的面前。 此时的年氏,正在与姜诗琪,玉夫人一同,在戏园子里听戏。 游氏找过来,悄悄的将装了银票的匣子递给年氏。 她卑躬屈膝,低眉顺目, “眼看着王府里面的那些旧人,一个个的都进了东宫,如今就只剩下了妾身。” “不知太子妃娘娘与太子殿下如何安顿妾身?” “妾身心中也好有个准备。” 年氏看了姜诗琪一眼。 姜诗琪的脸隐藏在半明半暗中,没有给过游氏一个眼神。 台子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歌。 年氏对游氏一脸抱歉的说, “最近瑶华郡主的身子大不好,本宫手里的事情又多,倒是将你忽略了。” “这 样吧,你先搬进东宫来。” “至于位分的话,等太子殿下忙完了手里的大事,再让他将位分给你定下来。” 游氏心中一沉。 太子妃这话的意思,是让她无名无份,依旧以一个王府贵妾的身份,住进东宫里去吗? 那可是比东宫之中,她认识的所有姐姐妹妹身份地位都要低了。 这与游氏和龙继文当初的预想不符。 但是,游氏看着年氏那一脸真诚的模样。 她只能够低下头,不敢说出半个字的反驳。 等戏唱了一半,游氏等在戏园子的包房外面。 她看着姜诗琪从包房里头出来,游氏急忙上前,带着一丝恳求的口吻, “县主,不知能否替妾身想想办法?” “哪怕给妾身一个良娣的位分都好。” 姜诗琪抬手,她的身后跟着一齐来听戏的姜芷兰。 姜诗琪没有回答游氏,反倒是姜芷兰出面,替自个儿的阿娘说道: “我祖母这些时日身子不大好,我们家都无心管旁的事。” “夫人还是请回吧。” 说完,姜芷兰向乐娴使了个眼色。 乐娴抬起手中的剑,用剑柄隔开了游氏。 姜诗琪从游氏的面前走过,连正眼都没有给过游氏。 这游氏如今就像是个笑话。 她一面要杀姜家的人,另一面又在渴求姜家的人能帮她一把。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第453章 众人回避着龙继文 最终,游氏还是决定以端王府贵妾的身份,先搬入东宫。 只有先进去了,才能再想别的办法。 龙继文满身都是酒气的回来,见王氏一脸的不高兴。 他上前一把抱住王氏,问道: “怎么了?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这院子里头,有哪个女人不听话,你尽管罚她们,二爷我没有半个字的异议。” 王氏一脸的怒色,她一把将龙继文推开,生气的说, “咱们可真是有个好阿娘啊,撒了那么多的银子出去,结果还是以王府贵妾的身份入了东宫。” “这事儿传到了我的娘家,今日我娘家的那些姐姐妹妹都在笑话我。” “你说说看,明明你是太子的二儿子,怎么着咱们阿娘都得捞个太子侧妃当当吧。” 她都不说之前龙继文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够争一争那个皇太孙的位置了。 只说游氏那一边,连个太子侧妃的名分都挣不到。 更不要提龙继文当什么太孙了。 龙继文拧着眉头,提起这个事情,他的心里也是一阵的窝火。 原本满心期待的事儿,现在弄的一波三折,还特别的叫人没有底。 他那些以前一同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现如今都是一副看他笑话的样子。 “纪王叔会想办法的。” 龙继文握住了王氏的手, “咱们这边使不上什么劲儿,纪王叔那边,应当会帮咱们推一推 。” 王氏的眼中带着嘲讽, “那个纪王叔,之前就有争储的嫌疑。” “现在太子的位置定了下来,他凭什么要帮你?” 王氏这个人,生长在一个兄弟姐妹众多的大家庭里。 生存资源对她来说,原本就很匮乏。 所以她是从大家族中厮杀出来的性子。 比起龙继文来,王氏要识时务许多。 所以她才能和龙继文这样的人那么合拍。 龙继文要的是个安稳,乖顺,不对他指手划脚的妻子。 而王氏要的是钱有权有背景的丈夫。 在这之前,龙继文所有的一切,都挺符合王氏的要求。 可是在对待纪王叔这个人身上,王氏觉得,龙继文太过于天真理想化了。 龙继文很不耐烦王氏的说教。 这个妻子是他阿娘做主给他娶的,以往都很得他的心意。 但是她质疑纪王叔,龙继文不能忍。 只见龙继文远离了王氏两步,板着一张脸说, “这件事不准再说,纪王叔的人品我是信任的。” “以后你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讲纪王叔的坏话。” “今日我就不到你房里歇了。” 本来事情就很多,很烦心了。 王氏帮不到龙继文半点,一个妇道人家还敢质疑纪王叔? 龙继文很快就对王氏腻烦。 王氏也不将就着龙继文。 见龙继文不爱听她说话,她也就不再说,转头又去找游 氏要银子。 王氏用的借口还是老一套。 她的父亲要替龙继文打点官场,需要用到银子。 游氏一个商户之女,不懂官场上的那一套。 但是她私心里却是认为,官宦人家的女儿,比起她们这些商户之女,更为蕙质兰心,心思简单单纯一些。 所以游氏从来没有将王氏的话往深处想。 也没有想过王氏会骗她的钱。 龙继文出了王氏的屋子,在他的小妾房里鬼混了两天,又去找了纪王。 纪王在他的王府里,与安国公下棋。 见到龙继文一个头两个大的走进来,找他想办法。 纪王便是胸有成竹的笑道: “咱们太子的枕边风,既然不那么管用,那皇后娘娘的话,他总不能不听吧。” 纪王朝着龙继文招手,递给了龙继文一大叠的银票。 看着龙继文那充满了震惊的眼神。 安国公便是捻着胡须笑道: “知道你最近手头上比较困难,所以,李道士特意送了这些钱来给你。” “他只希望你将来成了大事之后,能封他个钦天监的监正做一做。” 原来这些银子,是那位高人送给他的。 龙继文当即心安理得的收下。 反正都是各有所需,李道士求的,只不过是一个钦天监监正的位置。 龙继文还是给得起的。 他的手头上有了钱,办事情就更心中有底。 又听纪王给他点拨 道: “你那位岳父也是个能干的,既然已经将你插进了兵马司副指挥使,那你就得手中握有实权。” 龙继文立即说,“可是兵马司是崔家的。” 崔国公是兵部尚书,如今兵马司的指挥使,是从姜家军出来的。 崔国公已经将他的二儿子崔二郎,插到了兵马司副指挥使的位置上。 只等现在的这位老指挥使一退下来,崔二郎便会顶上去。 这是帝都城中很多权贵,心中秘而不宣的。 纪王让龙继文握住兵马俑的实权。 龙继文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 安国公却是一拍桌子, “兵马俑怎么可能会是崔家的?” 他脸上表情有着隐隐的怒意。 “全天下都该是你们龙家的,什么时候兵马司姓崔了?” 纪王也是抬手,拍了拍龙继文的肩,仿佛对他委以重任那般,语重心长的说, “安国公说的没错,这天下姓龙不姓崔,也不姓姜。” “王叔对你很看好,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王叔与安国公,还有皇后娘娘都会帮你的。” 龙继文急忙点头,他十分信服晋王叔说的话。 纪王叔对他说的每一个字,龙继文都奉为圣旨。 怀中揣着一大叠的银票。 龙继文来到了兵马司的官署。 他见练武场上,三三两两的站着不少兵马司卫。 龙继文立即上前,抬手吆喝 着, “弟兄们,我今天晚上请你们上花楼去喝花酒。” 对于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来说,每当有人说出这样的话,立即能引来一大片的欢呼声。 龙继文认为只要是个男人,都喜欢往青楼那样的地方跑。 可是他没有料到,他的话不但没有引来一阵欢呼,让兵马司卫全都围着他打转。 反而四周热切的讨论声,都停顿了下来。 所有的兵马司卫,都用着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龙继文。 龙继文不明所以的询问, “怎么了?你们晚上去不去?” 他的目光落在兵马司卫的一名大队长身上。 龙继文的脸上带着笑, “我认识青楼里最漂亮的姑娘,活儿是最好的,到时候介绍给你。” 那大队长立即摇头, “不必了,今天晚上我还有巡视任务,多谢大公子了。” 话说完,那名大队长转身便走。 他那个队伍里头的小队长,以及其余的兵马司卫,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一下练武场边上的人,就走了一大半。 龙继文不知道自个儿说错了什么。 他的目光又看向剩下的那些人。 众人回避着龙继文,纷纷找了借口离开。 龙继文顿时尴尬极了。 他觉得这肯定是崔二郎在背后捣的鬼。 这崔二郎也是兵马司的副指挥使。 现在龙继文和他的官职平级,崔二郎哪里有可能不对他做些什么? 第454章 寻衅滋事 龙继文找到了崔二郎,阴阳怪气的说, “知道你们崔家人,将兵马司当作了你们崔家的私有物。” “可是你们崔家做的也太明目张胆了些吧。” “这天下好歹也姓龙!” 崔二郎刚刚抓捕了一晚上小偷小摸的贼人,还没喘一口气。 就被龙继文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他莫名其妙的问, “你这是什么来头?想寻衅滋事?” 他做这份差事很是认真上心。 也能真切地感受到,身为兵马司的副指挥使,所肩负的责任便是维持整座帝都城的安定繁荣。 因此,崔二郎每日都奔波在,平息帝都城各种各样的骚乱中。 别看这么小小的一座城,每日不知有多少大.大小小的摩擦,都得靠着他们这些兵马司去维持。 所以崔二郎哪来的时间管龙继文如何? 他只知道上头安置了太子的二儿子,来他们兵马司。 崔二郎心中想着,这个龙继文不过领一份闲差,在外头好看一些罢了。 也没将龙继文当一回事。 却没想到,龙继文今日怒气冲冲的找到他的面前,看起来就是一副要搞事的样子。 龙继文见崔二郎一副毫不客气的模样,愈发的怒火中烧。 他一拳头打向崔二郎, “我今天就想看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背景硬! ” 他的父亲可是太子,摁死一个崔二郎,那还不是简简单单? 崔二郎原本没将龙继文这人放在心上。 在崔二郎的固有印象中,龙继文还是帝都城里无所事事,整日只知花天酒地的纨绔公子。 见龙继文一拳头打向他,崔二郎下意识的握住了龙继文的拳头。 他反手一扭,便将龙继文的胳膊给扭断了。 一声惨叫,自龙继文的嘴里发出来。 他冲着崔二郎狂吼, “你完了!你完了!你竟敢伤害我,我阿爹可是太子,你连东宫的人都敢动!” 崔二郎往后退了两步,紧紧的拧着眉头。 他心中也觉着有些防卫过当了。 以龙继文的那点花拳绣腿,他的拳头真落在了自个儿的脸上,对崔二郎来说也是不疼不痒的。 可是崔二郎反击龙继文,一出手,便扭断了龙继文的胳膊。 现如今看着龙继文的胳膊反扭着,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被嚎叫的龙继文抱在手里。 崔二郎转身便找到了兵马司常备的大夫。 那大夫过来,拧着眉头查看了一番龙继文的断手,又压低了声音问崔二郎, “事情怎么闹得这么严重?” 崔还来不及回答,兵马司指挥使就过来了。 他看着龙继文在原地打滚,苍白着脸色,张嘴哀嚎的模样,急忙拉过崔 二郎说, “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了,他就是个什么用都没有的绣花枕头。” “你把他摆在那里看看就行,你惹他做什么?” 这种龙子龙孙,跑到他们这些糙汉队伍堆里来,其实对兵马司卫来说十分的难受。 更何况龙继文的花名,已经在帝都城里流传了多年。 他给所有人的固有印象,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现在他的老子当了太子,大家对他还得表面上毕恭毕敬的,不敢多有得罪 因此龙继文空降到兵马司的第一天,指挥使就告诫了兵马司卫的那些人。 尤其是警告崔二郎,龙继文的背景不简单。 兵马司卫消息灵通,早知龙继文和纪王走的近。 这其中的深意,指挥使让崔二郎多掂量掂量。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崔二郎, “你怎么就把我的话当成个耳旁风了?” 崔二郎垂头丧气的, “那现在怎么办?” “他的手断了,我又不能让他的手恢复如初。” 兵马司指挥使朝着崔二郎翻了个白眼, “这事儿你我都兜不住,回去找你老子去吧。” 他一脚踹到崔二郎的屁股上,把崔二郎赶出了兵马司。 转头,指挥使便向龙继文堆满了笑脸, “二公子,你忍一忍,我们兵马司的大夫治疗接跌打损 伤,可是出了名的。” “连太医院的那些太医都比不上。” “这就马上把您的手给接回去。” 他堂堂一个指挥使,面对着比他低一级的副指挥使,都得点头哈腰的。 兵马司指挥使的内心,恨不得把龙继文一把掐死,杀人灭口算了。 龙继文还在大声的哀嚎,他疼的脸色发白,另一只手指着指挥使, “这件事没完,我一定会告诉我父王,崔二郎这回死定了!” 指挥使连连点头,“是是是,他死定了死定了。” 他一面表面上附和着龙继文,一面在心中暗自给崔二郎加劲。 只要崔二郎能找他老子崔国公出面,事情就不大。 但是等崔二郎急匆匆回家时,崔国公正在和姜国公两人,在崔家的后院喝酒。 姜国公刚刚端起酒碗。 坐在他对面的姜南衣,小手臂抱着,狠狠的瞪了姜国公一眼。 姜国公立即将手里的酒碗放下,笑着对他的小孙女说, “衣衣啊,我看你也是无聊,不如去找崔夫人玩儿?” “崔夫人不是挺喜欢你的吗?” “你每一回来,她都会给你好多小玩意儿,快去快去。” 崔国公也是浑身的不自在。 他和老友相聚,这个姜南衣个子小小的,人也小小的。 却是威严颇大。 她那两颗大葡萄 似的眼珠子,盯着他们两个老家伙。 让他们想要痛快的大醉一场都不行,还显得拘手拘脚的。 姜南衣奶奶糯糯的声音,发出一道哼声, “祖母就是知道你会不守规矩,所以特意派我跟着祖父。” “说好了浅尝辄止,可你们俩都已经喝了一整坛的酒。” 姜南衣的眼睛瞟向边上的那两坛子酒。 她今天不跟着姜国公到崔家来,还不知道,原来她的祖父和崔国公喝起酒来。 就跟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一般,很不要命。 瑶华郡主也知道,姜国公和崔国公两人,年少时候共同抵御外敌入侵,情谊很不一般。 喝起酒来十分的凶悍,并且谁都劝不住。 姜国公要出门的时候,瑶华郡主并不说什么,只派了姜南衣跟着。 姜国公和崔国公互相看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崔国公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衣衣啊,来,拿着这些钱,去找崔夫人吧。” 姜南衣毫不客气的,将崔国公递过来的那一叠银票收了起来。 她跳下小凳子,啪嗒啪嗒的就往崔夫人那里跑。 就在崔国公满脸都是得意的,冲姜国公挑挑眉, “看吧,还是他行贿受贿最管用。” 姜国公白了崔国公一眼,他觉得崔国公高兴的太早了。 第455章 接下来你会有一段时日的血光之灾 果然没过一会儿,崔夫人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气势汹汹的跑过来。 崔夫人的身后,还跟着耀武扬威的姜南衣。 这个小家伙收了崔国公的银票,但是并没有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是将崔国公和姜国公在庭院中牛饮的事情,告知给了崔夫人。 崔夫人一鸡毛掸子飞到了崔国公的身上, “你不知道你如今的身子,与年轻时候已经不能比了吗?” 崔夫人的年纪,比起崔国公来要小许多岁。 因此虽然隔着辈分,但崔夫人与姜诗琪处的挺好。 眼看着崔国公两鬓斑白,崔夫人却还头发乌黑,她想要替崔国公养生的想法,也日渐萦绕在崔夫人的心头。 她一边用鸡毛掸子打着崔国公,一边哭道: “你都多大的年纪了,再不好好的养身子,难不成是想丢下我与大郎,二郎及这一院子的女人孩子不管吗?” “你也太过于自私了!” 崔国公一见崔夫人哭,便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一边躲着崔夫人的鸡毛掸子,一边充满了哀怨的看向姜国公。 这就是姜家养的好孙女呀,拿钱不办事儿,还告他们俩的状。 姜国公这时候哪里有底气,再与崔国公对视。 他低着脑袋,宛若一只鹌鹑坐在原地不敢吱声。 小南衣双手叉着腰,昂着小脸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 样,仿佛在告诉姜国公,看他还敢不敢喝酒!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崔二郎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崔夫人收起了手里的鸡毛掸子, “二郎,你这脸色不对呀,发生了什么事?” 崔二郎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崔夫人和崔国公不明所以,互相看了一眼。 崔夫人小心翼翼的挪到崔二郎的身边问, “你这是被中意的姑娘拒绝了?” 身为阿娘,自己的儿子这段时间有什么变化,崔夫人一清二楚。 她知道崔二郎的心里有了个人。 只是这个人是谁,崔二郎瞒的死死的,不叫家里人知道。 崔二郎摇了摇头,他年少离家,和姜嘉懿一同,跟着姜国公上战场。 那时候差不多都是十来岁的年纪 以他这样的身份地位,以及家底来说,若非跟着姜家军在战场上历练一遭。 只怕也会成为龙继文那样的纨绔子弟。 正是因为在姜家军中淬炼出了一身铮铮铁骨,崔二郎才不想让自己的事情,总是麻烦家里人。 他习惯了独立,什么事情都靠自己。 从未曾因为自己是崔国公家二公子的身份,替自己谋过什么利益。 这兵马司卫的副指挥使,虽然是家中人给他的安排,但也是他自己想要去的。 他这段时间的努力,也对得起他这个职位。 在兵马司卫之中,实力决定了一切。 凭借着崔二郎的实力,兵马司卫们很信服他。 凭什么一个纨绔子弟,抡着拳头打他,他下意识的防备,就是他惹了大事? 并且还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如今这件事,崔二郎和兵马司指挥使都摆不平。 只能让崔二郎回到家里来,向家人求助。 崔二郎觉得浑身很无力。 “不是哦,崔二哥的红鸾星还没有动。” 南衣坐在桌子旁边,眨巴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崔夫人立即凑上来问道: “衣衣,那你跟我说说,你崔二哥的红鸾星什么时候才会动?” 妇人嘛,总爱打听这些八卦。 原来她儿子喜欢的那姑娘,对她儿子还没那意思啊。 南衣抿着唇笑,一副高深的模样,不愿意多说。 又瞧着崔夫人那副眼巴巴的样子, “该动的时候自然会动了。” 崔夫人回头看向崔二郎,那眼神中的嫌弃神色显而易见。 仿佛在说她这个儿子怎么那么没用,一门心思的心悦人家姑娘不说。 人家那姑娘,还对他没意思! 太逊了。 崔二郎本来就心情不太好了,被他阿娘用着这样的嫌弃眼神看着,整个人都快碎了去。 瞧着儿子这副难受的模样,崔国公这才伸手打断了崔夫人, “好了好了,我了解咱们二郎,肯定 是有别的事儿。” 崔国公关切的问道: “二郎什么事?你说,是摊上了什么自己搞不定的大事?” 不得不说,这最了解自己儿子的还是当爹的。 崔二郎这才将他打断了龙继文手的事儿,跟家里头的人说了。 崔国公半天没有说话。 崔夫人沉不住气,着急了。 她一巴掌拍在崔二郎的后背上,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忍不住?现如今龙继文他爹可是太子,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跟以前能一样吗?” 南衣却是开口说道: “不用担心这个,让我大哥哥去解决。” 南衣抬起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仿佛她的大哥哥姜皓礴包治百病一般。 崔家人急忙看向姜国公,姜国公捻着胡须点了点头, “无妨,太子还用得上咱们,就不会动二郎。” 他脸上的神情,全然不若方才同崔国公二人讨要酒喝那般。 说起正事来,姜国公也是很认真严肃的。 南衣跳下凳子,送给了崔二郎一张黄符。 “崔二哥,接下来你会有一段时日的血光之灾,这张符咒你暂且收着。” 崔二郎摸了摸南衣的头,并没有将南衣的那张符咒放在心上。 但为了不辜负小姑娘的关切之意,他还是将姜南衣送他的那张符咒收了起来。 兵马司里头的大夫,治疗 跌打损伤的确很有一手。 毕竟兵马司卫们经常受伤,大夫治的多了,医术自然也就高了。 等大夫刚刚将龙继文的断手接上。 龙继文有了一点力气,立马就脸色苍白,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皇宫的门口。 说是要见太子殿下。 皇宫门口的禁军挡住了龙继文,大声的呵斥道: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没有传召,闲杂人等不得进入皇宫。” 龙继文唇色惨白,指着自己的鼻子。 他的那一只断手还悬挂在他的胸口, “你眼瞎呀,没看到我是谁吗?” “我可是太子殿下的二儿子,赶紧的给我让开,我要进去!” 他要告诉他的父亲,崔二郎狼子野心。 为了独霸兵马司,居然妄图谋夺他们龙家的江山。 还想让兵马司姓崔,还把他打断了手。 他就不信人证物证俱在,还不能搞死那个崔二郎。 守卫哼的一声, “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是谁,没有陛下或者是太子殿下的手谕,谁都不能够进入皇宫。” 龙继文被看守皇宫的禁军,气的暴跳如雷。 他的断手这会儿更痛了。 就在龙继文无可奈何之际,安国公及时的出现道: “皇后娘娘召见,说要见二公子,二公子随我一同进去吧。” 禁军看了看安国公,又看了看龙继文,收起了手中的兵器,将二人放行。 第456章 掌握了兵权才会掌握话语权 龙继文和安国公一进入皇宫,就迎来了安皇后。 龙继文急忙向安皇后行礼。 他身为一个王府的庶子,长这么大,从没有机会进入皇宫。 更别提见到安皇后这样的尊贵之人了。 安皇后眼中的神色莫测,看着跪在她面前的龙继文,心中难掩不耐烦。 却又不得不压抑住她语气中轻蔑的口吻, “纪王都已经同本宫说了,你放心,只要你自己肯上进钻营,本宫与安家都会支持你做太孙的。” 龙继文喜不胜收,虽然断手钻了心的疼痛,但是只要一想到安皇后的话,就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与安皇后、安国公一同到了东宫。 见太子迎上来,龙继文当即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将崔二郎殴打他,致使他手断一事说了。 太子还来不及反应,姜皓礴就到了东宫里。 跟着一同来的还有姜南衣。 姜南衣纯粹是过来看热闹的,顺便检查检查东宫里头,有没有玄门中的人,背着她搞些手段。 “殿下。” 姜皓礴向太子行礼。 太子一见到姜皓礴过来就松了口气。 他想要和姜皓礴将事情的原委说一遍,询问姜皓礴现如今他该怎么办? 可是安皇后却是抢先了太子一步, “小端木大人这手,也未免伸得太长 了。” “你日日都往皇宫里头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端木大人与太子结党营私,太子心中急切等不及了呢。” 安皇后刻意用姜皓礴以前的姓氏来称呼他。 就是为了恶心姜皓礴,让姜皓礴不要忘了,自个儿有个端木景这样的父亲。 然而姜皓礴这个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崇明帝身边最信任的人,这与他自身的情绪稳定,有极大的关系。 不管皇后怎么样说他,他始终表情清清淡淡的,仿佛内心是一潭死水。 “殿下!” 姜皓礴侧着身子 ,看向太子, “崔国公乃肱骨重臣,尚居兵部尚书一职。” “二公子此前毫无建树,也未立军功,但突然空降至兵马司副指挥使一职。” “这兵马司本就是些粗人所待的地方,二公子身娇肉贵的,磕磕碰碰这是难免。” “不过是断了个手而已,又不是养不好了,便如此小题大作。” “这是要寒了武将们的心啊。” 姜皓礴这三两句话一出,太子看待龙继文的眼神都变了。 他皱着眉头,相当不满地看着这个庶子, “你好端端的在王府待着,吃香的喝辣的,哪里亏待你了?” “你跑到兵马司那样的地方去做什么?往后不许再去了,把这职务向你的岳父辞掉。 ” 对于这些王府里头的庶子,太子一个都不在乎。 他还是王爷的时候,这些庶子就不曾入过他的眼。 现在他做了太子,自认为自个儿要以身作则,当个天下的表率。 今后也要做个像他父亲崇明帝一样的明君。 这些碌碌无为,整日只知道如何花天酒地的庶子,便更加不得他的欢喜。 如果不是为了怕自己被言官参一本,说他残暴之人。 太子都有心要与这些庶子断绝父子关系。 在太子的心目中,优秀的,能给他带来荣耀的龙瑾煜,才是他真正的儿子。 只要龙瑾煜越优秀,世人便会认为,端王也是个优秀的人。 毕竟优秀的人,才能生得出如此优秀的儿子。 龙继文脸色苍白,跪在地上摇摇欲坠。 他的眼眶泛红,愕然的抬头看着自个儿的父亲, “父王,我,我的手断了。” 皇帝是这天下第一尊贵的人。 太子则是天下第二尊贵的人。 那么身为太子的儿子,也应当比世人都尊贵一些。 任凭崔国公是什么兵部尚书,都应该为太子的儿子让道。 “父王,崔家的人断儿子的手,就如同打您的脸,他根本就不将你这个太子放在心上。” 龙继文大声的喊着。 太子的心思跟着龙继文一同转 ,他的眼神接触到姜皓礴。 姜皓礴冲太子微微的摇头,提醒太子,不能够被龙继文牵着鼻子走。 他压低了声音,在太子身边说, “您记住,只有掌握了兵权,才有话语权。” 太子被姜皓礴提醒,上前两步,一巴掌打在龙继文的脸上。 他这反应让安国公心中一惊。 太子指着龙继文怒声呵斥, “你休想挑拨本宫与崔国公之间的关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的滚出东宫去。” “若你今后再在外面胡作非为,本宫也保不住你。” 他知道龙继文是什么德行。 不欺男霸女,走鸡斗狗,就已经是龙继文最大的善良。 太子以前并不管龙继文,是因为龙继文不过逛逛花楼,喝喝酒,再上赌场赌几个小钱而已。 就把他养在府里头,当做传宗接代的玩意儿便可。 不费太子什么力气。 可是看现在这局势,龙继文和崔家结了梁子,居然还敢一状告到他的面前来,简直不知所谓。 龙继文被东宫里的禁军架着双臂,给赶了出去。 他一路大声的喊着, “阿娘,阿娘你在哪?快来救救我,阿娘!” 但是这东宫跟以前的王府不一样,东宫很大且戒备森严。 东宫中的那些女人,若非允许,也不能够 在这东宫里头四处乱走。 更遑论从东宫出去,到皇宫里面乱窜了。 龙继文的大喊大叫声,并没有传到东宫的游氏耳朵里去。 他被拖着,从东宫一路出了皇宫。 又被禁军毫不留情地丢在了地上。 龙继文站起身,指着禁军破口大骂, “你们居然敢这么待我,让我进去。” 他还要进去找他的阿娘。 禁军却是唰的一声,抽出腰间锋利的刀。 他们将刀架在龙继文的脖子上, “再敢上前一步,冒犯天威,杀!”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身为禁军的职责,便是守护身后这一座皇城的安危。 若有强行闯入者,当以谋反论处。 龙继文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气的心口起伏,看着面前的禁军, “好好好,我记住你们俩了。” 龙继文转身就走,步子踏得大.大的。 实在难以置信,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的父亲居然都还不能帮他出这一口恶气。 那龙继文就只能去找纪王叔了。 此时在皇宫之中,安皇后和安国公都还没有走。 安皇后瞧着太子,见太子身后站着的姜皓礴。 她语重心长的对太子说, “太子殿下如今身为皇储,即将继承大统,不应该什么事都听这位小端木大人的。” 第457章 以太子之能,根本就坐不稳江山 安皇后心中十分的气恼。 他们布局这么久,就是为了让龙继文成功的挤掉龙瑾煜。 只要龙瑾煜这个太子最优秀的儿子,被废掉之后。 以太子之能,根本就坐不稳江山。 结果龙继文这次没有成功的上位。 他都断了一只手,也没办法让太子心疼他这个二儿子。 还惹的太子心生不耐烦,把龙继文给赶出了皇宫。 他就这么让那些禁军,拖着龙继文从东宫出去,一路到皇城门口。 可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人看着这一幕。 大家的心中都会有所衡量,这龙继文被拖出皇宫,就证明了太子的心中,压根儿就没有龙继文这个儿子。 那么所有的势力,也都会在心里掂量着,要不要靠拢龙继文。 当然,龙继文这么个蠢货,安皇后和安国公也不在意他的脸面。 他们在意的是他们如今正在实施的计划。 “这就不劳母后费心了。” 太子向安皇后恭敬的微微低着头, “姜大人是父皇身边的左膀右臂,本宫不信任姜大人还能信任谁?” 对于姜皓礴说的话,太子一向言听计从。 因为姜皓礴就代表了他的父皇崇明帝。 如今崇明帝人在病中,进出崇明帝宫中的所有消息,都得经过姜皓礴。 太子不听姜皓礴的,难不成还听安皇后和安国公的吗? 这一段 时间,安皇后和安国公每次给太子使绊子。 姜皓礴都会细细的给他分析,这两人的狼子野心。 不得不说,姜皓礴这人的确口才很好。 别人给太子说的那些复杂局势,太子不一定能搞得懂。 但只要是姜皓礴说出来的话,给他分析的道理,就很浅显明了。 所以现如今,安皇后和安国公两人站在太子的面前,脸上就妥妥的写着四个字,“奸诈小人”。 他们的话,就是为了孤立太子,妄图谋夺太子即将到手的皇权。 安皇后被太子这义正词严的话,给气的转身离开。 安国公留下,深深的看了姜皓礴一眼,也跟在了安皇后身后离开。 两人走出东宫,安皇后生气的微微往后看向安国公。 她压低了声音, “不是说要早点拔除姜家吗?” “有姜家人在,得碍我们多少的事儿。” 根据安皇后的小道消息,崇明帝已经写好了圣旨,要组建内阁。 封姜皓礴为内阁首辅。 这内阁一旦组建而成,就算是将来的太子继位也无法废除。 崇明帝已经替龙瑾煜,把未来的方方面面都想好了。 这太子继位,不过只是过渡个几年。 等龙瑾煜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程度,现在这个太子就没什么用了。 正是为怕太子即位,废掉崇明帝的费心安排,阻拦龙瑾煜拿 到天下大权。 因此才会有内阁的出现。 安皇后着急的对安国公说, “那个李道士不是说会帮咱们?他到底管不管用?” 姜国公立即抬手,制止了安皇后的质疑, “这位高人还是有点手段的,听说瑶华郡主都已经病重起不来了。” “游氏家里的货款,也因为瑶华郡主病重,迟迟得不到解决。” “放心,姜家这个窟窿会越扯越大,我们只需要安静等待就行。” 安皇后的性子比较急躁,她摇头, “不行,等不了那么久。” “只有姜家倒了,姜皓礴这个首辅才没有任何的威胁。” “否则内阁一旦组成,不管我们在太子的身边使多大的力,对于最终的结局都没有什么影响。” 安皇后能做的有限。 她到如今,头顶上还有个太后压着。 后宫之中她能做的就更少了。 如今,她想给龙瑾煜的身边放几个人都做不到。 安国公点点头, “那还是从龙继文的身上入手,让龙继文动手?” “若是失败了,追查下来,也查不到我们的头上。” 安皇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安国公的主意。 此时,龙继文气汹汹的找到了纪王府。 他对着纪王一边抱怨,一边哭诉父亲对他的不公。 “那个崔家,不过是有人在兵部做了个兵部尚书,算掌 握了什么兵权?” 龙继文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他的父王仰仗姜家就算了,还得对着崔家如此软弱。 纪王就坐在龙继文的面前,带着一脸的笑,充满了温和的看着他, “我们的太子太过于心慈手软,就是崔家的人上门打了他的脸,他都不敢发作。” “没错!” 龙继文用没有断掉的那一只手,握紧的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扶手。 结果因为太过于用力,砸的他自个儿手疼。 他苦着一张脸,“哎呦”了一声,看了看发红的手掌。 心中更加的气了。 “要是那个崔二郎直接消失就好了。”纪王感叹了一声。 龙继文立即抿着唇,陷入了一阵的沉默。 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崔二郎消失了,那他不就成为唯一一个兵马司的副指挥使了吗? 到时候再运作运作,让那位兵马司指挥使提前退休。 他就坐了这兵马司的第一把交椅。 又见纪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叠银票,递给了龙继文。 龙继文抬起眼眸,充满了感动的看着纪王。 说实话,他阿娘都没纪王对他这么好。 现在他阿娘游氏,人在东宫之中,也不知道怎么了。 今天他被禁军从皇宫中拖出来,他阿娘都没有出来帮他说过话。 所以现在龙继文的身边,就只剩下了纪王。 “知 道你又缺银子用了,这是王叔给你的,你尽管拿着花。” “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及太多。” 纪王笑笑,一脸慈眉善目。 崔二郎摆平了龙继文这事儿。 他从他阿爹的口中得知,此事有姜皓礴在其中帮忙周旋。 这才让他省了一场大祸临头。 崔二郎立即拉上姜嘉懿出门,说要替姜皓礴选些礼物。 姜嘉懿跟在崔二郎的身边,两个大男人在这帝都城里逛着街。 “你不觉得咱俩这样有些怪吗?” 姜嘉懿指了指身上的铠甲,又指了指崔二郎身上的铠甲。 再指了指两人面前站着的一个小摊。 摊子上,卖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是男人用的,绝大多数都是一些花花绿绿,姑娘家用的玩意儿。 “你说咱们两个大男人,在这挑什么?” “你家里那么多珍奇古玩字画的,你随意拿一些给我大哥不就好了?” 姜嘉懿觉得崔二郎这人最近很不正常。 又见崔二郎的眼睛,不时的瞟着前面摊子上的那些珠钗耳环。 姜嘉懿莫名的问道: “你该不是想另辟蹊径,知道我大哥拥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并不在意那些等闲玩意儿。” “所以想送礼给我大嫂吧?” “那你大可不必,我大嫂更看不上这些街头的廉价玩意儿。” 第458章 你们家究竟养了个什么样的小祖宗 姜皓礴手里之所以拥有数不尽的古玩字画。 那都是从已故的年驸马那里继承来的。 而当年的年驸马,也是一个不输于姜皓礴的,惊采绝艳一般的人物。 如今年驸马的字画,在民间至少价值千金。 而年驸马创作出来的大部分字画,都收藏在长公主府里。 整个长公主府,将来都是姜皓礴的。 等闲人等,拿着一些不入流的字画送给姜皓礴,姜皓礴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这人并不贪财,在珍奇的玩意儿对他来说,都不过尔尔。 朝阳公主那就更别提了。 她是有封地的,每月都享封地税收。 而且朝阳公主并不奢靡浪费,整个朝阳公主的仆从,加起来十根手指头都数得完。 除了那些宗人府派给她,领着宗人府俸禄的仆从外。 朝阳公主出降之后,还从来没有买过一个奴仆。 但别看朝阳公主生活简单,不奢华铺张,她所用的东西都是顶顶好,万中无一的。 就这种摊子上的珠钗耳环,姜嘉懿的大嫂嫂用都不会用。 崔二郎横了姜嘉懿一眼,将手里廉价的珠钗耳环丢下, “你说的对,不能买那些便宜的东西送人。” 说着,他便拉上姜嘉懿往珍宝阁去。 一进入珍宝阁,崔二郎便挑了一对成色特别好的珍珠耳环。 他让掌柜的给他包起来, “别包的太奢华 了,那位姑娘不喜欢太贵重的东西。” 这珍宝阁是瑶华郡主的产业,掌柜的一面笑呵呵的,替崔二郎包着耳环,一面打趣儿的说, “二爷这是有了心上人了,想给心上人送礼呢?” 崔二郎的脸颊微微一红,青年才俊,显得特别纯情, “别瞎说,不准瞎说!” 他说着,又回头看了看姜嘉懿。 姜嘉懿正靠在窗子边上,冲着崔二郎翻了个白眼, “我说你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原先他们同我说,你看上了一个姑娘,我还不信。” “那么多的奇珍异宝,随意拿一件送我大哥就好,还非得拖着我出来,专程给我大哥选一件。” “原来你根本就不是想感谢我大哥。” 崔二郎急忙拿起手里的另一个包裹, “谁说的呢?姜大哥可是我心中最敬仰崇拜的人,我哪儿能忘了他!” 他对姜大哥的感激之情是真的,只不过在这感激之情之外,崔二郎稍稍的做了件私事儿。 他将姜嘉懿好说歹说的,拖出了珍宝阁的大门。 一路往柳家后面的小巷子去。 姜嘉懿满脸的不耐烦,这崔二郎心里头有了人,怎么腻腻歪歪的了? 半点没有以前的干脆。 喜欢就直接把人家娶到家里去,干嘛这么鬼鬼祟祟,像跟做贼似的? “你把我拖到这里来做什么?你喜欢的姑娘在这里?” 姜嘉懿大声的说话,还没有落音,就被崔二郎捂住了嘴。 “你先替我拿着姜大哥的礼物。” “再等一等,她每天这个时辰都会出来的。” 崔二郎的眼睛看着柳府的后宅小门。 或许是因为心中在意,所以每一次路过柳府,崔二郎都会不自觉的,盯着柳府看半天。 时间长了,他渐渐的发现,每天的这个时辰,小琼都会从后门里头出来,到街上买东西。 有时候是采买一些蔬菜瓜果,有时候采买一些针线。 当然,今日也不例外。 瞧着小琼的身子出现在小巷中。 崔二郎急忙走过去。 他脸上的神情板的死死的,堵在小琼的面前。 小琼立即往后退了两步,目光下垂,并不看崔二郎, “大人。” 她对崔二郎一副疏远的姿态。 崔二郎结结巴巴的说,“又……又出来了?” 小琼立即解释,“奴家替老太太买些好克化的糕点。” 她当崔二郎是来查案的,便将手中挎着的篮子递出来。 意思是让崔二郎检查。 崔二郎半天没有动作,只痴痴呆呆的看着她。 角落里的姜嘉懿一阵摇头。 他这个兄弟,这辈子要是能娶上媳妇,那才真是有鬼了。 不过让姜嘉懿意外的是,崔二郎的心上人,居然是这个小琼? 也就是他家衣衣心声中说的,那个死而复生 的怨魂! 巷子中,小琼只觉得递送出去的篮子上一沉。 她的心头微微的诧异。 崔二郎将一个印有珍宝阁字样的首饰盒子,放到了她的篮子上。 小琼抬起眼,疑惑的看着崔二郎。 崔二郎的神情依旧板着,眼睛瞪大,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青年 反倒像是个遇到了仇家的糙汉子。 “送你的!不准丢!” 他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小琼把那只首饰盒子还给他。 崔二郎转身就要走,小琼都还来不及叫住他。 就在这个时候,巷子口突然出现了十几个蒙面人。 他们朝着崔二郎射出了一把暗器。 “小心!” 崔二郎一个侧身,把小琼护住。 他怀里抱着小琼,躲到了墙角。 小琼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崔二郎。 崔二郎,“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姜嘉懿早已经抽出了手中的武器,与那些黑衣人打在了一起。 黑衣人的人数挺多,姜嘉懿没多久就杀了好几个人。 崔二郎自然不甘示弱。 他从后腰抽出了一把短刀,手法干净利落。 两人一起合作,将突然出现的这一波杀手,杀了个干净。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窗子上拉开了一条缝。 一把弓弩对准了崔二郎。 弓弩射出。 崔二郎只顾着去看小琼的安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背后有弓弩。 他怀里的小琼,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小琼的心中一惊,就见崔二郎周身亮起了一道透明的圆形防护罩。 将崔二郎和小琼两人,同时笼罩在这防护罩中。 而偷袭崔二郎的那支弩箭,就停顿在崔二郎的后脑勺,片刻不能寸进。 崔二郎扭头,姜嘉懿已经捡起那些黑衣人落下的暗器,直接射入对面窗子上,偷袭杀手的眉心。 那名杀手从窗子里翻出来,直接死的透凉透凉的。 姜嘉懿提着剑,将地上死透的那些杀手脸上的面纱挑下来。 他拧着眉头,对还身在保护罩中的崔二郎说, “看样子,这波杀手是针对你来的。” 崔二郎怀里还抱着小琼,他正看着周身这个透明的防护罩,奇异的问道: “这是什么?” 小琼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 不过她表现的比较淡定。 毕竟她自身也是一个很奇异的存在。 这时候,崔二郎只觉得心口热乎乎的。 他从怀中一掏,便掏出了南衣给他的那一张黄色的符咒。 当那张黄色的符咒,躺在崔院郎的手心,被巷子里的一缕阳光照射着。 崔太郎与小琼身周,那一道透明的防护罩,便缓缓的收回了那道黄色的符咒之中。 崔二郎夸张的看向姜嘉懿, “这是衣衣给我的。” “天哪,你们家究竟养了个什么样的小祖宗?” 第459章 我一定要让崔二郎死 直到这一刻,崔二郎才知道姜家的人有多么的牛。 别说那个惊才绝艳的姜皓礴,他即将成为苍龙国第一位内阁首辅。 一旦内阁组建成,那么就是即将继位的太子,也没办法撼动姜皓礴的身份地位。 姜嘉懿就更不用说了,小小年纪便在战场上屡立军功。 如今手握姜家军的一半兵权,背后又有瑶华郡主这个苍龙国首富,做他的后盾。 他是要兵权有兵权,要财富有财富。 而姜皓然十五岁年纪,便稳坐大理寺少卿,查案一查一个准。 渐渐的,民间百姓都要将姜皓然神化了。 都说没有姜皓然查不出的疑难悬案。 这三个各有千秋的儿郎,让姜家锦上添花的同时,姜芷兰千金贵女典范的名声,也传遍了帝都城的大街小巷。 所有人都在说,看姜芷兰的举手投足,就好像是在看着一部大家闺秀的教科书。 若哪一家的小姐要学规矩,只要照着姜芷兰去学便行。 谁都没有料到,这些人中龙凤的姜家子女里头,实际上最厉害的,是他们的那个小妹妹姜南衣。 “没想到你们家的衣衣,才是真正的大佬啊。” 崔二郎握紧了手中的黄符。 原先他只将这一张黄符,当成小孩子的玩意儿, 不忍心伤衣衣的心。 才戴在身上的。 结果没想到这个玩意儿当真有用。 今天若没有这张黄符的话,崔二郎就算没有被那一支弩箭射中后脑勺,也会身受重伤。 姜嘉懿冲着崔二郎挑眉笑,眉眼之间皆是自豪, “咱们家衣衣的厉害,你还不知道呢。” 他看像小琼,也是从衣衣的心声中,姜家人才知道,小琼是当年金山村里死而复生的怨魂。 回到家中,姜嘉懿特意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烤鸡,送到了姜南衣的面前。 见姜南衣两只小手抱着烤鸡,啊呜啊呜的啃着。 姜嘉懿旁敲侧击的问, “衣衣呀,二哥哥问你,那个怨魂她是个人吗?” 姜南衣白嫩嫩的小脸上,全都是油滋滋的! 她瞥了姜嘉懿一眼, “二哥哥放心吧,她跟人没什么区别。” 姜南衣的心中吐槽, 【原来二哥哥今日给我买烤鸡吃,这是贿赂我呢!】 【他是担心崔二哥喜欢上了小琼,会被小琼身上的怨气影响?】 【二哥哥实在是多虑了!】 【这世上连重生的事儿都有,更遑论会有人死而复生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 【都不过是这天地间的一道能量而已。】 【只要小琼没有害人的 心,她就跟正常人无异。】 听到了姜南衣的心声,姜嘉懿这才替好友放下这颗心来。 可是紧接着,姜嘉懿又开始烦了。 针对崔二郎的暗杀,还不止柳府巷子后面的这一波。 从这一天开始,崔二郎时不时的就会受到明里暗里的偷袭。 有时候姜嘉懿和他在一起,能帮着崔二郎一起抵御那些杀手的暗袭。 有时候崔二郎只能孤军奋战。 但是,不管对方来多少杀手,崔二郎身上有一道姜南衣亲手绘制的防护符。 只要崔二郎身边,出现了防不胜防的危险。 这道防护服就会在崔二郎的身周,撑起一道透明的防护罩。 这道透明的防护罩,天气不好的时候根本看不见。 也只有崔二郎站在强大的阳光下,在阳光的折射作用中,才会隐隐地被人看出,他身周透明的防护罩。 因此,那一些被请来杀崔二郎的杀手,没有一个成功地偷袭到崔二郎。 就连碰到崔二郎的一片衣角都没有。 曾经的端王府中,龙继文站在院子里。 他捶向面前的一棵树,低声的问身边的一名黑衣人, “你们究竟是不是专业的?怎么我花了那么多钱除掉崔二郎,他却毫发无损?” 那名黑衣人垂着眼角, 低声的说, “如果我们不是专业的,二公子今日就不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了。” 正是因为他们做杀手的专业性,所以才没有让崔二郎和姜嘉懿,抓到一个活口。 就算是两人有心留下活口。 那些杀手们也会在明知已经逃不掉的情况下,选择咬破藏在后槽牙里的毒药,自尽身亡。 龙继文立即转身看着黑衣人, “我一定要让崔二郎死!” “都已经花了这么多钱,他不死,怎么对得起我花出去的白花花的银子?” 黑衣人冷笑一声,“崔二郎太难杀了,你得加钱。” 从业至今,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杀的人。 想他们这个杀手组织,一向以偷袭手段闻名业内。 崔二郎身周是有铜墙铁壁还是怎么着? 无论使用任何偷袭手段,都以失败告终,反而让他们折进去了不少的人手。 这种难搞的业务,肯定得加很多很多的钱! 龙继文一咬牙,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叠银票。 他充满了烦躁的丢到黑衣人的怀里, “拿去,多找几个厉害的杀手来,把你们组织里身手最好的杀手都派上去。” 说完,龙继文挥挥手,让黑衣人赶紧的离开端木王府。 虽然如今的端木王府里头 ,人渐渐的少。 了院子里,那一些太子的女人,一个个的都搬去了东宫里头住着。 伺候着主子们的丫头婆子,也一个个欢天喜地的入了宫。 就只剩下了龙继文,以及一些成年和未成年的庶子,还留在端木王府里。 等太子继位之后,他们的身份便会成为皇子。 到时候自然会有他们自己的皇子府。 所以也不在乎现在搬来搬去的。 为了避免被其余的那些庶子看到,龙继文挥退了黑衣杀手后,低着头去了自个儿的后院。 他一头扎进一个新买来的青楼姨娘房里,满心的烦躁,只能够发泄到女人的身上。 而黑衣杀手屡屡失败的消息,传到了柳府中。 那李道士叹了口气, “没想到,太子这么多儿子里,龙气最浓的龙继文,居然连一个兵马司卫的实权都掌握不到。” 他的玄术水平,不足以让李道士堪破天机。 只知道自从上回借用龙继文的龙气,化解掉柳府的煞气失败后。 李道士再想要去找龙继文,亦或者是去找太子的其他儿子,都被兵马司盯的死死的。 尤其是那个崔二郎。 他仿佛知道李道士想要干什么似的。 只要李道士一出现在帝都城里活动,崔二郎就会闻风而来。 第460章 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体温 所以李道士为什么那么支持龙继文干掉崔二郎。 就是因为最近的兵马司,把他们这些玄门中人逼的太紧了。 所有追随老七的玄门人,都会被兵马司发放一块令牌。 只有拥有了这块令牌的玄门人,才能够在帝都城里外自由的行走。 但如果没有兵马司发布的令牌,就会被兵马司的人抓起来,从上至十八辈的祖宗,下至祖孙后代,都会被兵马司的人盘问个干净。 若是一旦被兵马司的人嗅出蛛丝马迹,保管能顺着这一点点的线索,一直深挖。 直到将那些玄门中人,几十年前所干的坏事,都挖出来。 最后那些没有令牌的玄门中人,要么被关起来打板子,要么直接被推到午门去斩首。 根据他们的罪行大小而定后果。 所以李道士才针对兵马司,想要让崔二郎赶紧的给龙继文让位。 再任由崔二郎领着兵马司这么折腾下去,李道士迟早暴露他们在柳府的这个落脚地。 而且他们玄门中人,在这帝都城内的活动受限,做什么都很不方便。 崔二郎一死,至少能够给李道士这边的人些许喘息的时间。 李道士就能够做更多的事。 至少他能够再去看一看其他的龙子龙孙,有没有龙气足够的。 算命瞎子拧着 眉头说, “白送了那个龙继文那么多的银钱,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李道士瞥了算命瞎子一眼, “反正那些银钱得来的,又不费什么功夫。” 只要李道士上下动动嘴皮子,银花就会给他捧来大把大把的银钱。 这柳府里头的钱的确是多。 所以这段时间,李道士给龙继文的那些银票,都是通过纪王的手交给了龙继文。 所有的人都经手过了,那些带着金山村上千条人命的血钱。 李道士和算命瞎子正在房里说着话。 算命瞎子的耳朵突然一动。 他的眼神不太好,所以他的听觉比起寻常人来说,稍微敏锐一些, “谁?” 李道士急忙拉开了窗子。 窗子外面站着一身寥落的小琼。 小琼低着头,整个人隐在黑暗之中,无端端的有那么些让人渗人的意味。 李道士眯着眼睛看了小琼一会儿,实在是没察觉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但是他的心头,又隐隐的萦绕着一股不太舒适的感觉。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这里没有你要伺候的。” 李道士呵斥着这个小琼。 算命瞎子却是抬手,制止了李道士。 他笑着朝小琼招招手,脸上的神情带着一抹猥琐,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便是 有缘,让我来看看你的命数如何?” 算命瞎子撒了谎,他其实并不懂得怎么给人看命数。 相比较其他的玄门中人来说,这个算命瞎子连门外汉都算不上。 给别人算命,全凭着他一双不太好的眼睛,以及一张说话特别玄乎的嘴。 他每天躲在这柳府之中,又不敢出去,早就憋的不行了。 他的眼神不太好,只能够看着这柳府中的女人,那纤细的身材如何。 根本看不清那些女人的脸。 所以一个女人长得漂亮不漂亮,在算命瞎子的眼中没有任何的区别。 反正躺在床上都是一个样儿。 小琼很是乖顺的往前走了两步,来到窗子边上! 不知道是不是算命瞎子和李道士的错觉,随着小琼的走近,这屋子里的温度一点一点的降低。 冷到让人打了个寒颤的地步。 小琼将冷白色的手伸出来,让算命瞎子握住。 这算命瞎子就站在窗子里头,他笑嘻嘻的,摸了一摸小琼的手,入手却是一阵的冰凉。 那温度就如同死人一般。 算命瞎子急忙将手缩回来,他的脸色骤变, “你……” 这种温度,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体温。 算命瞎子的眼睛不太好,所以他的其他感官,比起眼神要利索不少。 见算命瞎子脸色不对,李道士看了看站在黑夜之中,宛若个女鬼一般的小琼。 又看像算命瞎子。 他不耐烦的问道:“做什么咋咋呼呼的?” 这算命瞎子有些好色,许久不碰女人,难免有些花花肠子。 平日柳府里头的丫头进进出出的,也会被算命瞎子摸来摸去的。 李道士都已经习惯了。 “你想女人就想女人,这副作态是干什么?” 算命瞎子张了张嘴,将脸摆过来看着李道士。 他想要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于是指了指窗子外面的小琼。 结果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夜风吹入屋子里,更显得屋子冰冷湿寒。 李道士和算命瞎子,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那算命瞎子,只觉得摸了小琼的手一下,那手心中的寒意一路往他的后脊椎上窜。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的牙齿打着颤。 他对李道士说,“总觉得邪门!” 李道士呵呵的冷笑了一声, “邪门?咱们就专程做这些事的,你还觉得邪门?” 他活剥少女的人皮,邪门不邪门? 要真论起邪门来,李道士才是最邪门的那个。 所以“邪门”两个字,从算命瞎子的口里说出来,李道士觉得尤其滑稽。 算命瞎子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起要问刚刚窗外站的那个丫头是谁,但是李道士也不知道。 两人一同回想着,方才小琼的脸长什么模样。 才恍然发觉,只记得小琼周身那哀怨的气质,以及站在深深的夜色中,让人心头发麻的冷意。 其余的,小琼长什么模样,两人竟然一个都想不起来。 到了晚上,算命瞎子心头难掩不安的睡去。 他在梦中只觉得喘不过气来,一团黑雾一直萦绕在他的身周。 他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又觉得耳朵边上,时不时的响起哭声。 那哭声还不止一个人在哭,而是一大片的人在哭。 算命瞎子拼命的往前跑,可是身后那冰冷的黑雾,一直跟在他的背后。 “不要再哭了,不要再哭了!” 算命瞎子大声的喊着。 他回头,想要挥退身后的那一片黑雾,却是“咚”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黑雾褪去。 模糊的视线里,突然闯进了一团亮光。 有人冲着算命瞎子大声的喊, “啊啊啊,你干什么?” 是银花! 算命瞎子居然闯入了银花的房间。 这房间中,银花和祝书生两人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 祝书生急忙拿了一床被子,裹住了他和银花相连的身子。 第461章 银花想要除掉算命瞎子 算命瞎子其实没看清眼前的光景。 屋子里的光线并不好,丫头婆子都被银花支开了。 这光线一不好,算命瞎子原本不好的眼神,便什么都看不清。 他只看到眼前抱在一起的有两个赤条条的人。 听声音像是银花和祝书生。 算命瞎子浑身打了个寒颤,急忙往屋子后面退,一不小心绊倒在门槛上,跌倒在地。 后脑勺磕到了背后的一根柱子,撞的他天旋地转的。 银花呵斥着算命瞎子, “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此时正在后院歇息的陈会平,带着几个住在柳家后院的弟子,也听到了声音。 他们以为是后院里进了贼,毕竟柳家的钱多谁都知道。 这柳家后院里种植的花木,都是柳声在没有被砍头之前,花了极大的力气与钱财收集过来的。 每一棵花木,都可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陈会平还没有所动作,他的那几个弟子,便自告奋勇的朝着算命瞎子叫喊的方向冲。 结果他们冲到了银花门口,一扭头便看到床上赤身裸体的银花和祝书生。 “你们!” 那几个弟子面红耳赤急忙转身,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陈会平此时也赶了过来。 他自然也瞧见了屋子里的光景,顿时气的指着银花和祝书生,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他好歹也是个读书人。 不管银花和祝书生私底下是什么样的,表面上银花还是柳声的遗霜。 柳声并没有死多久,银花就和祝书生搞到了一起。 还是当着陈会平和那么多弟子的面,陈会平还要不要做人了? 他为人师表的脸面要往哪里搁? 陈会平一甩袖子,也不管算命瞎子如何,当即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去。 丢人啊,他在现场待不下去了。 他的那几个弟子,看看地上已经撞晕了过去的算命瞎子。 又看向床上的银花和柳声,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踌躇许久之后,才七手八脚的将算命瞎子给抬走。 祝书生的脸色十分难看,一直到陈会平和他的几个师弟都走了之后,才从被子里出来。 他穿上了自个儿的衣服。 银花坐在床上,用被子裹住了赤裸的身子。 她满脸都是委屈的抬头,“祝师兄……” 别人不知道,其实祝书生一直都很清楚。 银花虽然是陈会平的女儿,但是她从小到大,都跟着他们这些男弟子一同上私塾。 银花的性格比起旁的那一些女子来,也轻快活泼许多。 但同时,也放荡不少。 在银花还没有和柳声暗渡陈仓,珠胎暗结的 时候。 其实银花偶尔也会和祝书生,两人躲在阴暗的地方,身子互相摩擦着。 享受那一种背着所有人偷情的感觉。 自从柳声死了之后,银花独守空房,早就空虚渴望的不得了。 她在这方面,永远比别的女子放得开,需求也更大。 于是祝书生住在柳府的这段时间,银花每晚都会勾着祝书生。 在她和柳声的床上翻云覆雨。 两人白天里,只是一对正常的师兄妹关系。 但是到了晚上,银花和祝书生玩的可花了。 祝书生也深深的被这样的银花吸引。 每晚上都食髓之味,宛若被狐狸精勾引了神魂一般。 “你先睡吧,我去看看老师。” 祝书生撇过头去,现在没什么心情搭理银花。 他虽然迷恋银花的身子,被银花勾着做出了许多荒唐的事。 但是他记得自己现如今是有官身的。 在苍龙国里,官员若是偷XXX,那是会被罢官的。 所以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对祝书生的影响也不小。 现在祝书生不仅仅要去看望他的老师,还要去稳住他的那几个师弟。 免得这几个师弟出去乱说。 银花眼睁睁的看着祝书生穿上衣服离开。 她狠狠的捶了一下床板,脸上的神情有着一抹气恼。 明明今天 晚上应当是一个放纵,又让她极为畅快的夜晚。 却偏偏被那个发了癫的算命瞎子,撞破了她和祝书生的事。 这下可好了。 祝书生如果染指人妻,他会被罢官。 银花在给丈夫守丧期间,与别的男子勾搭纠缠,她也会麻烦很大。 不仅仅会丧失对柳声的遗产继承,说不定还会被浸猪笼。 银花越想越觉得气恼。 连带着对算命瞎子也起了杀心。 她承认李道士是有两把刷子的人。 在李道士住进了柳府之后,银花每天晚上睡觉都安稳了不少。 可是那个算命瞎子空有其表,只有一张嘴厉害。 还经常对柳府的丫头动手动脚的,一副色批模样。 银花的阿爹陈会平,和那几个撞见了她和祝书生有私情的师弟,都可以交给陈会平和祝书生去解决。 那几个师弟,平常很崇拜自己的老师和祝书生,不会轻易地将这件事说出去。 但是算命瞎子就不一样了。 银花跟那个算命瞎子并不熟,只知道算命瞎子是跟着李道士来到柳府的。 如果这个算命瞎子出去乱说话,那银花的名声不保。 很快就会有京兆府的人上门来,将银花赶出柳府。 想到这个后果,银花立即叫来了住在柳府后面,一座大宅子里头的车夫。 这车夫便是替柳声处理脏事儿的人。 他知道柳声的钱,都来自于乐老太太。 每一次柳声从乐老太太那里弄出来的金砖,都会切一小部分给那个车夫。 车夫拿了这些钱后,也不替人当奴才给人做事儿了。 只在柳府的后面买了一栋大宅子,在里头又安置了几房妻妾,当上了老爷。 “我这里遇到了点麻烦事儿,你帮我除掉一个人。” 银花看着车夫,直接说明意图。 之前柳声和那些纨绔子弟厮混时,经常替那些纨绔子弟办一些肮脏不入流的事儿。 比如说,如果那些纨绔子弟看上了哪家的良家女子。 想要得到那些出身清白的姑娘,就会找柳声想办法。 柳声便让车夫出面,将那位姑娘先行的掳来,送到那些纨绔子弟的床上。 还会提前给那些姑娘灌上青楼的媚药。 纨绔子弟们先将那些姑娘的身子坏了,柳声再出面,和那些姑娘的家人说情。 随便打发一点银钱,给那些姑娘的家人们,便觉得很多了。 再让平民家的那些清白姑娘,给纨绔子弟做姨娘。 保管所有人皆大欢喜。 这其中柳声是出谋划策动嘴皮子的人。 而车夫便是执行的人。 所以银花想要除掉算命瞎子,第一个便想到了这位车夫。 第462章 除了小琼之外,没有一个好人 “原先都不过是送几个清白姑娘,到那些贵公子哥儿的床上。” 车夫穿着绫罗绸缎,不似以前给乐家赶车的时候,那一身短打的粗布衣裳。 他拧着眉头,站到银花的面前说, “咱也是做了件好事,毕竟那些清白的姑娘家,能嫁个什么好人家?” “就算是嫁给清贫人家,给他们做正头娘子,日子都不见得有多好过。” “一辈子不过围着灶台孩子瞎转悠,还得起早贪黑的料理着家中的活计。” “柳爷让咱做的事儿,是把那些长相好看的姑娘,送给那些贵公子哥做姨娘。” “那也算是在大宅门里头当半个主子的人了,这是一件好事儿,咱可从来没有害过人命啊。” 车夫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脸上更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意味。 银花见状冷哼了一声,她从袖子里掏出半块金砖,丢到车夫的脚下, “少不得你的好处,你以前是怎么效忠我家相公的,往后就怎么替我办事。” “事情办的又妥当又好,给你的钱只会比柳爷给的更多。” 车夫盯着脚下的那半块金砖,咧开了嘴笑。 他的牙齿被镶上了几颗金牙,一笑,满嘴都是金灿灿的。 车夫弯下腰,将地上的半块金砖捡起, “银花夫人比起柳爷来还干脆,那成吧。” “只要往后能多 赚些银子,让咱做什么咱就做。” 他是个粗人,脑子不及柳声、银花这些读过书的人聪明。 所以想不透乐老太太身上的钱,是怎么被柳声和银花榨出来的。 并且乐老太太一直被控制在银花和柳声的手里,要死不死的吊着一口气。 车夫自问,自个儿做不来这么精细的活。 若是乐老太太在他手上,他一着急,手上用的劲儿大一些,乐老太太便会死在他的手里。 那金砖便没有了,人才都会两空。 所以车夫尽管知道柳声和银花的金砖来路不正,却从来都没想过,要把乐老太太搞到手上。 就这么从柳声和银花的手指缝里,分一些金砖过活,车夫觉着也挺好。 入了夜的帝都城,街上的摊贩一点点的变得稀少。 算命瞎子连日来心头不宁,一到了晚上,他的心便慌的厉害。 他不敢闭上眼睛睡觉。 因为只要他一睡下,耳朵边就会响起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声。 那声音吓得他浑身打冷战。 算命瞎子知道,自己遇到的事儿不正常。 也将自个儿耳边的那一片哀嚎声,告知给了李道士。 李道士掐指给他算了一卦,只说因为住在柳府之中,所以那些怨气便找到了玄术道行最浅的算命瞎子。 “意思是这柳府我住不得了?” 算命瞎子连声的哀叹着, “我这 是什么不能享福的命啊。” 这柳府又大又奢华,府上的丫头一个个白嫩水滑的。 他连一个丫头都还没有睡上,李道士便建议他离开柳府,先搬到外面去住。 算命瞎子舍不得这一派富贵。 李道士叹了口气,瞪眼看着算命瞎子那乌黑的眼圈, “谁让你不好好的修习玄术?” “如今连这点怨气都抵抗不了,怪得了谁。” “你先行到帝都城外等我吧,若我找到了龙子龙孙,用他们身上的龙气将柳府里的这些厄运,稍稍化解一些,你再回来。” “否则你再这样熬下去,身子迟早会吃不消的。” 算命瞎子唉声叹气的转身收拾包裹,又带上了一叠李道士给的银票, “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啊,我还等着你做钦天监的监正之后,带着我飞黄腾达呢。” 李道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算命瞎子背着包裹,手里举着一根盲杖,从柳府的后院出来。 他一边走一边还在内心琢磨着,前几天因为那一些怨气缠身,让他误闯入银花的房间。 所以银花身为柳声的遗孀,以寡妇之身,和当官的祝书生搞到了一起? 啧啧啧,这些豪门贵胄,私下里可不比他们乡里头的人干净多少。 走出柳府没多久,算命瞎子人还在小巷中,耳际便听到一阵陌生的脚步声,朝着他疾步走来。 算命瞎子立即转身,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脖子上便被套上了一根麻绳。 身后来的人勒紧了绳子,死死的勒住算命瞎子的脖子。 算命瞎子的双脚,在地上死命的蹬着, “谁?谁你是谁?” 一道陌生的男声,在算命瞎子的脑后响起, “你不是算命特别灵吗?怎么不算算我是谁?” “我告诉你,有人花了半块金砖来买你的命,让你永远的闭上嘴巴,下辈子你到处乱闯,也要找个好的去处。” “别见着哪间屋子里有一点亮光,就往里头窜。” 脑后的人说的话,让算命瞎子恍然大悟。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憋了半天,才从嘴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是银花……她要杀我?” 身后的人持续用力,那一根麻绳,只差将算命瞎子的脖子扭断。 “你知道就好,黄泉路上去见银花的丈夫,有什么话你就跟她丈夫说吧。” 原本还想着将来有一天,能够借着柳府的财势,得到荣华富贵的算命瞎子,就这样活生生的被勒断了气。 第二天一早,算命瞎子的尸体,从护城河中被打捞了上来。 崔二郎领着兵马司卫上前,把看热闹的帝都城百姓驱散。 那些兵马司卫们神情相当严肃,用手围了一个圈,将算命瞎子的尸体围在他们之中。 崔二郎用手拿着一块白色的 帕子捂在口鼻上。 他看了看算命瞎子的脸,低声的说 “去柳府。” 这算命瞎子的脸,已经被刀划的乱七八糟的。 寻常人压根认不出来这是谁。 不过崔二郎整日里盯着柳府,对柳府的那一些玄门中人,早就有所掌握。 他只看算命瞎子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日日藏柳牛府中的人。 那座府邸里除了小琼之外,没有一个好人。 既然算命瞎子死在了护城河里,也不知道小琼怎么样了。 崔二郎正好借着公务的机会,上刘府去看看小琼。 没过一会儿,兵马司卫便敲响了柳府的大门。 银花有着一瞬间的慌张,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派人将崔二郎引进门。 崔二郎领着一群兵马司卫,命人将算命瞎子的尸首抬上来,对银花说, “这人认识吗?一直住在你们府上的。” “他为什么会死?尸首又为什么会被丢到附城河里去?” 银花在心中暗骂,车夫做的手脚不干净。 脸上却还得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只怕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吧,奴家也不晓得。” 说着,银花冲崔二郎拼命的眨眼睛。 见崔二郎长相年轻英俊,身材魁梧,那劲瘦有力的腰身,一看便知,崔二郎的身材不错,为人大力。 他在床上的功夫,绝对比祝书生和柳声这些文弱书生厉害。 第463章 崔二爷不能这样啊 崔二郎对于银花的媚眼不为所动。 这银花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唇色嫣红。 看起来就如同帝都城暗巷中,那一些娼妓般举止轻浮。 她甚至连在帝都城里,挂牌经营的青楼妓女都比不上。 那一些青楼妓女,别看做的是皮肉买卖。 可都是在官府过了明路的。 她们绝不会大白天的,对着来办差的官家人抛眉弄眼。 见银花不承认与算命瞎子的死有关,崔二郎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确实的证据来。 他只能够紧紧的拧着眉头,想要从银花的脸上,找出她说谎的痕迹。 可是银花这个女人的心理极为强大。 她经历过被所有人唾弃质疑,以及被自己的丈夫非人般虐待。 如今的银花要说谎,任何人都看不出她是在说谎。 崔二郎的目光,在这明明花团锦簇,却阴气森森的柳府里头搜寻了一番。 没有见到他想见的小琼。 他只能够让兵马司卫,抬着算命瞎子的尸体,先回兵马司再说。 “盯着这座府邸,若有任何异动随时来报” 崔二郎转身就往外走。 原先他派人盯着柳府,是暗地里的,没有摆到明面上来。 出了算命瞎子这件事后,他可以让兵马司卫,堂而皇之的站在柳府门口。 顺便也能够让那些兵马司卫保护好小琼。 别让这一宅子的牛鬼蛇神伤害到小琼。 银花 听到崔二郎这话,立即跟上了崔二郎。 她面上带着泫然欲泣的神色, “崔二爷,崔二爷不能这样啊……” “您若是摆几个兵马司卫在奴家这门口,奴家将来可怎么做人啊?” “奴家是个寡妇,传出去,这街坊邻居的,还以为奴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哭着哭着,便跪在了崔二郎的面前。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顺便攀上了崔二郎的衣角。 那一只手趁着崔二郎不注意,瞬间摸上了崔二郎的大腿。 此时小琼正好从后院的方向,走到前院。 看到了这一幕,她当即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崔二郎。 崔二郎一扭头,也看到了小琼。 同时,他感受到银花的那一只手,渐渐的往他的大腿上摸。 这一切的发生只在短短的一瞬间。 崔二郎顿时只感觉到恶心,像是一条冰冷的蛇,钻入了他的衣摆里头。 他抬起脚把银花踹开,面色铁青道: “你放肆!” 银花疼的捂住了心口,一双眼睛挂满了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崔二郎扭头朝着小琼的方向走了几步。 小琼却是转身,飞快的退回到了后院去。 银花哭着问, “二爷,您这是在干什么?” “奴家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踹奴家?” 崔二郎满脸都是恶心,“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他也不能够明摆着说,银花的手不规矩。 只能够冷哼了一声,带着其余的兵马司卫,按照原定计划离开。 一出门,崔二郎就分别往柳府的前门、后门以及侧门,各放了两个兵马司卫。 他们守着这柳府里的所有人进出。 那些兵马侍卫一个个的就跟门神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任凭柳府里头的人,与他们如何搭话,他们都不搭理柳府中人。 兵马司卫们的这番作态,可把柳府中的那些人给急死了。 银花专程跑到李道士院子里, “那些兵马司卫守在我这府里头,我们要做些什么事儿都不方便。” “你快点给我想想办法。” 说完,银花往李道士的面前,放了厚厚的一沓银票, “不管用什么办法,别让那些兵马司卫继续监视我们,这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好处。” 李道士也被兵马司的人弄得人心惶惶。 他捏紧了手中的拳头, “我有个办法,如今情势紧迫,还是只能够找龙继文。” 龙继文的父亲已经入主东宫,兵马司卫逼的柳府众人人心惶惶。 如果想要让崔二郎放松对柳府的监控,让龙继文去除掉崔二郎是最好的。 银花脸上透着一丝讥讽, “龙继文那个没用的东西,都已经刺杀了崔二郎那么多次,都没有成功!” “你们这些人还在期待着他能成什么大事?” “他竟然还想上位掌控兵马司?他连崔二郎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在心里暗暗的唾弃了龙继文一番。 又想起崔二郎那张英俊又年轻的面庞,不由的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龙继文刺杀崔二郎失败了。 否则今日银花也不会知道,原来兵马司副指挥使崔二郎,居然长得这般俊俏好看。 银花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坐在梳妆镜前想着崔二郎。 不由的内心觉得十分的渴望。 又见祝书生从屋子外面进来,走到她的背后。 祝书生的双手压在银花的双肩上。 银花转过身,抱住了祝书生的腰。 她一面在心中想着崔二郎的腰身,多么的健壮有力,想必比起祝书生来,会让她更心潮澎湃。 一面又迎合着祝书生,两人互相抱着,双双的滚到了床上去。 一番云雨之后,崔二花问起祝书生,关于那几个居住在柳府后院里的弟子一事。 祝书生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那天那几个师弟,撞破了他和银花的事之后。 祝书生立马就找到了那几个师弟,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过一番后。 那几个师弟答应了祝书生,暂时不会将他们两人的事说出去。 但是银花既然继承了柳声的所有遗产,她就应该为柳声守节。 而且那几个师弟,也诚心诚意地与祝书生谈起祝书生的前途。 他们一致认为,以祝书生如 今的能力,以及上司对祝书生的重视。 如果祝书生能好好的钻研一番,将来必定是个有成就的人。 到时候他迎娶一个清清白白的高门贵女,做正头娘子,不比和银花在一起厮混好吗? 虽然银花是他们的小师妹,他们也很心疼银花年纪轻轻便守寡。 但是,事儿不是像银花和柳书生这么办的。 即便两人互相有情,也应该发乎情止于礼。 待两人一同努力,寻找到一条对两人都好的道路。 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之后,才能够去做那一些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不得不说,那几个师弟想法还极为天真。 他们还没有被这世俗污染,嘴上全都是之乎者也,礼义廉耻那一套。 祝书生曾经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但和银花偷情之后,又在这帝都城的官场中沉浮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祝书生的想法不知不觉的被改变了。 他虽然觉得那几个师弟又傻又天真。 可是祝书生也清楚的知道,想要改变这种迂腐的读书人,单凭着他两三句话是不可能改变的。 于是他只能当着那几个师弟的面,赌咒发誓自己一定会和银花划清界限。 并且这段时间,就会从柳府搬出去。 那几个师弟才收起了他们担忧的眼神。 并且,他们也给祝书生承诺了,只要祝书生搬出柳家,他们就跟着祝书生一同搬出去住。 第464章 她有自己报仇的方式 银花闻言一阵的冷笑, “我这柳府里是有什么三头六臂的吗?一个个的都要往外头搬。” 之前她阿爹陈会平,在她和柳声成婚之后,便带着一众弟子搬出了柳府。 结果银花在这柳府里头,被柳声折磨的半死。 陈会平还不知道。 也是陈会平在街头巷尾,听到她生了个怪物的流言蜚语,才想着带弟子们来柳府里头看看。 这才解救了银花于水火之中。 现在祝书生和那些师弟,又说要搬出柳府的话。 银花当然会生气了。 祝书生转过身,抱住了一丝不挂的银花。 “这都是权宜之计,我如今在寒门之中还算有些名望。” “如果我与你的事传出去的话,我在寒门子弟中的声名会一败涂地。” “你也不想我这样是吧?” 自从他当上了解元之后,帝都城的读书人便分为了两派。 一派是世家子弟,他们都是以姜皓然为首。 一派出身寒门,都以祝书生为首。 两派读书人互相看不顺眼。 那些寒门子弟与世家子弟掐得非常厉害。 经常写诗互相讽刺彼此。 如果让世家子弟,抓住了祝书生与银花偷情的把柄. 祝书生不知道该如何向天下寒门读书人交代。 更何况,其实祝书生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是认同他那几个师弟说的话。 只要他的官位不断的往上升,他何愁找不到一个高门贵女,做他端庄贤淑的贤内 助,替他结交帝都城内的豪门权贵。 银花虽然与他在床上十分合拍。 他曾经也相当的喜欢银花。 觉得此生能娶得银花做他的妻子,实在是他三生有幸。 银花是小镇上最有学识的陈会平唯一的女儿。 她长得也是小镇上最漂亮的姑娘。 祝书生当时的眼界,也仅仅只限于那个小镇。 银花是他已经能够够得着,最美好的姑娘了。 可是来到帝都城之后,祝书生的眼界变得更为宽广。 他清楚的看到帝都城的贵女们,那言行举止之间,与出生小镇的银花有着天壤之别。 就像是祝书生的那几个师弟说的那样。 娶妻当娶贤。 银花生性放荡,又是个寡妇。 她虽然很有钱,但是,这些钱都是继承的柳声的。 也就注定了,如果银花一旦和祝书生走到了一起。 那么银花不但会失去柳声的遗产,还是个二嫁的寡妇。 还有一点,祝书生没有说。那些师弟们也没有摆明的说。 那就是银花曾经生出过怪物。 谁能保证她和祝书生在一起后,再次生下来的孩子,不是个怪物呢? 以祝书生如今的地位,如果生出来的是个怪物,整个帝都城的官场都会哗然。 他这个官是必然做不下去的。 他寒窗苦读了十年,所获得的一切都会化之乌有。 所以祝书生不可能会娶银花。 银花转过身,一把抱住了祝书生。 她的语气中 含着一抹霸道: “总之我不管,你与我做了这档子事,你就不能再看旁的女人。” “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祝书生并没有将银花的话放在心上。 他只是抱紧了银花,将银花压在了他的身下。 两人又陷入了另一番的翻云覆雨。 可是银花对于祝书生那疲软的表现,十分不满意。 她不会放弃祝书生。 可是她在心中,又开始惦念起了崔二郎。 入了夜,整座柳府更是阴气森森。 小琼从后门走出去,刚刚来到了小巷,就被一道人影挡住。 她微微拧了拧眉头,向旁边走。 打算绕过面前的人,继续往前。 结果那道人影的身子一晃,依旧挡在小琼的面前。 小琼抬起脸,看着挡路的崔二郎。 她叹了口气, “二爷这又是做什么?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你今日看到的那一幕,并非我的本意。” 崔二郎坑坑巴巴的声音响起, “我也不知道那个银花,为什么胆子这么大?” “但是你相信我,我要是早知道她是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会让她近身。” 崔二郎开口急切解释,他可能也是被银花的大胆给震惊到了。 此生,崔二郎就没见过如银花这么放荡的寡妇。 小琼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她将脸低下,再一次想要绕过崔二郎往前走, “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本来就没有任何的关系。 银花和崔二郎有什么,没有什么的,都与小琼无关。 “只要你不花那一些带了血的钱,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迄今为止,小琼这个怨魂都是很有原则的。 她只找那一些心中贪婪,拿着金山村的钱,满足自己虚荣心与私欲的人。 崔二郎是一个心中怀着赤诚与正义的男人。 也正是因为此,小琼才愿意告诫崔二郎, “记住了,不是你的东西永远不要惦记着。” 说完,她要擦过崔二郎的肩,继续往前走。 但是手臂却被崔二郎握住。 “你知道我并不在乎银钱。” 他越来越了解金山村被屠村的惨案。 也越来越了解小琼。 正是通过这一桩全村被屠的案子,小琼这个人,才在崔二郎的面前更为立体。 旁人看小琼,只知道她是柳家的一个丫头。 平日里伺候着乐老太太,长得面相清秀。 性子却是木讷软弱。 只有崔二郎知道,小琼这个姑娘活得多么鲜明。 她爱也爱的鲜明,恨也恨的鲜明。 小琼脸上微微透着不耐,她点点头,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说的?还有什么要问的?” 崔二郎低头看着小琼的脸颊许久,才是缓缓的松开了小琼的手臂。 他看着小琼挂在手腕上的那一只篮子, “这么晚的天色了,你出门做什么?” 小琼不由的笑了, “现在柳府里头人心惶惶的,银花夫人让我到这巷子 里,撒点纸钱给那个算命瞎子。” 崔二郎拧紧了眉头, “她这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着?” 小琼面无表情的摇头,她的脸色在黑夜中显得异常惨白,浑身散发着不正常的冷气, “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再多的小琼就不肯说了。 不告诉崔二郎更多的,其实是为了崔二郎好。 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可是乐家的人逍遥法外多年,谁又抓到过他们了? 更何况这世间之事很玄妙。以崔二郎肉体凡胎的能力,根本就对付不了那个李道士。 小琼对于兵马司和大理寺,有着天生的不信任。 她是因怨气和冲天的煞气而生,她有自己的报仇方式。 到了第二天,银花将自己打扮十缀一番,特意备上了一份厚礼,从柳府到了兵马司。 瞧着兵马司卫们穿着整齐,一个个长得魁梧高大。 银花的目光留恋在这些兵马司卫的身上,那眼神都能拉出丝来。 见到崔二郎身穿铠甲走过来,正要进兵马司里去。 银花急忙上前, “二爷,二爷你就放过奴家吧。” “那些兵马司卫守住奴家的大门小门,奴家一个寡妇,里头住着的都是些丫头婆子们,可经不住这样吓啊。” “不然二爷就告诉奴家,二爷要什么?奴家一定替二爷办到。” 说完,樱花还递给崔二郎一个眼神,表示如果崔二郎要的是她。 她也可以将自己的身子给崔二郎。 第465章 你要不要去找个大夫看一看 对于银花来说,这世上鲜少有她看上的男人,会不搭理她的。 一开始银花还被礼义廉耻所束缚着,不敢过于放纵自己。 与柳声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和祝书生眉来眼去的。 也会和祝书生偷偷地躲在角落里耳鬓厮磨,互相磨蹭着彼此。 这已经是银花勾搭男人的极限了。 但自从和柳声成婚之后,银花被柳声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她早就已经突破了礼义廉耻那一套。 如今的银花有钱,又略有姿色,她性格中放荡的本色被逐渐的放大。 银花觉得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应该纵情地享受人生。 更何况崔二郎这个男人真不错。 如果银花在崔二郎的身上下功夫,将崔二郎的身心都迷住。 不比龙继文找一些不入流的杀手,去刺杀崔二郎好的多吗? 如此一想,银花更加卖力的用眼神勾着崔二郎。 只要是个男人的话,都逃不过她这样的眼神。 崔二郎皱着眉头,看着银花的眼睛跟抽筋了似的。 他忍不住问道: “你要不要去找个大夫看一看?” 不光看看银花的眼睛,也看一看银花的脑子。 这兵马司卫,乃是帝都城里负责维持帝都城治安与秩序的正经官署。 苍龙国里有律法禁止官员嫖妓,以及 与有夫之妇勾连不清。 就算是有兵马司卫,被银花所勾引,对银花有意思。 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就和银花拉拉扯扯的。 这银花跟龙继文都是一样的脑子出了问题。 龙继文也是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站在兵马司卫里头。 他就想着拉帮结派,带着兵马司卫去青楼喝花酒。 便是兵马司卫私下会喝花酒。 也不会公然去青楼那样的地方。 他们更多的,是去找没有过明路的暗娼。 瞧着崔二郎那满脸都是敬而远之的模样。 银花心头升起了一丝愤怒。 她都已经使出了她的浑身解数,将她全身的魅力都展现了出来。 崔二郎为什么还不上钩? 他若是不被银花迷住的话,那银花岂不是少了许多的乐子? “二爷……” 银花嗲着声音,朝崔二郎靠近两步,身子就要往崔二郎的怀里缩。 但是崔二郎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他抬起手来,制止银花继续往他靠近, “站住!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若再敢靠近我,我就要请你到我们兵马司里走一趟了。” 他的神情认真。 银花不由的站直了脚步,恨恨的在地上跺了脚,怒声问道: “那二爷要怎么样嘛?我们柳府不能够一直这么被封下去吧。” 崔二 郎冷笑, “这有什么关系吗?” “你如今想要从柳府出来,还不是一样的可以出来?” “是限制了你们的自由吗?” “无非就是你们心中有鬼,不想要这么被我们兵马司卫死死的盯着罢了。” 几句话说的银花哑口无言。 她如果一直强调,要求崔二郎撤走站在柳府外面的兵马司卫。 那就变成了心中有鬼。 说的再多,银花露出的马脚就越大。 她气恼地站在原地。 正在这个时候,龙继文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那里冒出来。 他扫了银花一眼,在银花那较好的脸上流连的片刻,又对崔二郎说, “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兵马司卫守着一个寡妇的家门口,让这个寡妇怎么做人?” “旁人不都得怀疑这个寡妇是不是犯了事儿?赶紧的把那些兵马司卫撤走。” 崔二郎看着已经养好了手的龙继文,“这是办案需求。” 龙继文哈哈一笑, “你别诓我,死一个人而已,跟寡妇有什么关系?” “有人看到这个寡妇杀了人吗?” 瞧瞧她,龙继文指着银花, “这么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怎么杀人呢?” 龙继文一边说银花,一边点头,顺便朝着龙继文的方向,用她的身子靠了靠。 龙继文顺手就牵住了 银花的手。 还在所有兵马司卫的面前,摸了摸银花的手背。 这有别于高门贵女和青楼艳妓的小寡妇,倒是给了龙继文一番新鲜的感受。 崔二郎皱着眉头, “那个算命瞎子此前一直住在柳府里头,他从柳府里一出来,人就出了事儿。” “难道柳府不值得让人怀疑吗?” 龙继文指着崔二郎,在银花的面前他不愿意落下这个面子 “你少废话,我让你把守在柳府外面的兵马司卫撤了,那你就全撤了。” “怎么?我这个兵马司副指挥使,如今说这点话都不管用了?” “你们这崔家人在兵马司里只手遮天,我都不说了,我就看不惯你这么欺负一个女人。” 龙继文的声音很大,很快引来了街边众人的驻足观看。 崔二郎皱着眉头,感受到了旁人对他异样的目光。 兵马司卫因为维持的是帝都城的治安。 平常那些兵马司卫们长得凶神恶煞的,既被帝都城的人敬着,又被帝都城里头的人怕着。 说兵马司卫欺负一个寡妇,没有人怀疑有没有这个可能。 都是第一时间相信了龙继文的话,纷纷在内心升起了对兵马司卫的谴责之意。 这个时候,崔二郎看到姜嘉懿怀里,抱着已经到了六岁的姜南衣,从远处徐徐而来。 姜嘉懿的身边还跟着姜芷兰。 姜芷兰的旁边站着提了一把剑的乐娴。 见到前方一堆人,堵在兵马司卫的前面,南衣伸长了她的小脖子。 【这个龙继文仗着自个儿皇子皇孙的身份,把崔二哥都快打压死了。】 南衣这个小家伙心中气不过,指着龙继文的脖子一甩手。 丢出一道光做的符咒。 而被人群围拢的中心。 银花虽然被牵在龙继文的手里,但是她适当的做出一副楚楚可怜又委屈不已的模样。 倒是吸引了一大片的吃瓜群众,成功地让大多数男人升起了心中的那点怜悯。 崔二郎被龙继文和银花这对无耻的男女,给气着了。 还不等他再一次强调解释。 龙继文继续说道: “我看你就是借着兵马司副指挥使的职务之便,看中了这……””, 他的嘴巴张了张,要喷出的粪,却是怎么都喷不出来。 有人问龙继文, “你说崔二爷借指挥使的职务要干什么了?” 龙继文的嘴又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 但是又没有发出声音。 银花奇怪的抬起头,看向龙继文。 她的手还被攥在龙继文的手里。 银花摇了摇龙继文的手,催促龙继文继续说下去。 只要龙继文帮她说话,银花就不信压制不住崔二郎。 第466章 寡妇的滋味 龙继文的嘴继续张着。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慌张,抬手捂着自己的喉咙。 想要说话,硬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周围的人原本质疑着崔二郎。 但是见龙继文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张着嘴巴,做出一副怪样子。 便是纷纷用着怪异的目光看龙继文。 崔二郎抓紧了时机,急忙将前段日子,从护城河里打捞出来的尸体说起。 他言明,这具尸体是被人出其不备,从后勒住了脖子,活活勒死的。 而死亡的第一现场,已经被大理寺的姜皓然给查明。 便是在柳府院子外面,一条小巷子里 所以柳府嫌疑最大。 兵马司卫并不是想要对一个寡妇怎么样? 而是出于办案需求,不得不出此权宜之计。 如果兵马司卫真的想要欺负一个寡妇的话,他们就不是派兵马司卫守在柳府的门口。 而是直接进入柳府的后院搜查了。 崔二郎一边说,一边用着义正词严的表情,朝着皇城的方向拱手, “请诸位放心,现如今陛下的身子不大好,兵马司卫绝不会做出有损圣上颜面的事。” 众人纷纷的点头。 其实当崔二郎提到了大理寺的姜皓然时。 百姓们的立场,就已经不占龙继文了。 他们几乎一面倒的站到了崔二郎这边。 这件案子是皓然公子办的,那百 姓们自然是最信服皓然公子的。 皓然公子既然认为柳府的嫌疑最重,那真凶多半是藏在柳府里头。 再看龙继文,龙继文无话可说。 他只会张着嘴巴,满脸的焦急。 百姓们便对龙继文说, “你阿爹是太子殿下,二公子还是替太子殿下积点福德吧。” “兵马司卫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危,才出此下策。” “你在兵马司里头排挤忠良,自个儿不干实事就算了,还妨碍别人做事。” “到时候让凶手逍遥法外,你就满意了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反正法不责众。 这么多人都在,也不怕得罪了龙继文。 龙继文说不出话来,又被当众指责,只能够牵着银花的手,从人群之中挤出来。 他装作听不见背后的那些讥讽与嘲笑声。 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小巷子里,龙继文满脸都是着急。 却又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了, “崔二郎那个狼子野心,该杀千刀的混账东西。” 他骂着崔二郎,又回头看向被她牵着手的银花。 龙继文的眼睛眯了眯。 银花满腹都是怨言,觉得龙继文没有替她将事情办好。 但是想起龙继文的身份,又想起李道士说的,太子的那么多儿子里,也就只有龙继文的龙气最盛。 说不定以后龙继文还是个皇帝呢。 银花立即将身子往龙继文的怀里靠,宛若一只惊慌的小白兔那般, “二公子,这可怎么办啊?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龙继文身为一个纨绔子弟。 长这么大,尝过高门贵女的滋味,后院里也塞满了青楼花魁。 可就没试过寡妇。 他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表情,抱住了银花的腰。 银花原本对龙继文这种纨绔子弟没有什么兴趣。 龙继文比起祝书生和柳声这样的读书人来,体力都不太行。 但是权贵公子哥儿,从小养出来的通身气质,又给了银花一种全新的感受。 她下意识的做出了一副勾人的姿态。 两个人搂搂抱抱的,在无人的小巷子里,干柴碰到了烈火。 事情过后,龙继文简直打开了扇新的大门。 他居然和一个寡妇,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巷子角落里,做了那样的事。 街面上人来人往的,不知有多刺激。 这种滋味让龙继文还挺上头的。 他的脚步虚浮,脑子里还想着与银花白日宣淫的事情。 脚步踉踉跄跄的回到了端王府。 刚刚靠近王府的大门,就见两位老人,与看守王府大门的侍卫争执着什么。 龙继文皱着眉头上前,原不打算理。 却是被两位老人拦住了身子。 仔细一看,那两位老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外祖与外 祖母。 游父满脸都是焦急的对龙继文说, “二哥儿,你现在是不是在兵马司当副指挥使?” “你可得帮帮咱们家。” 游母急忙点头, “是啊是啊,现在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帮咱们家了。” 龙继文皱着眉头问,“这又是怎么了?” 他已经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和游家那边有联系了。 自从游家那边已经拿不出钱之后,龙继文与游家的来往,便渐渐的淡了。 甚至,龙继文和东宫里头的亲生母亲游氏,都见不上面。 更加别说母子俩互通有无。 游父低头擦着眼中的眼泪。 “之前为了替你和你阿娘凑钱,咱们不是将与瑶华郡主的那几门生意给卖了吗?” “结果咱们刚出手没多久,瑶华郡主那边,据说已经找到了人接替她打理生意。” “欠了咱们家的货款很快就下来了,不仅仅如此,订单量还比原先多了好几倍。” “现如今买了咱们家那几门生意的人,赚的盆钵满钵,比咱们家以前赚的还多呢。” 原本他指望着,这几门生意已经不赚钱了,反而还拖缓了游家其余小生意的运转。 所以这才将那几门与瑶华郡主合作的生意卖掉。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若是这几门生意赚得与他们以前差不多,游父游母也不至于如此心里不 平衡。 可是曾经他们做的生意,在别人的手里,一个月就能赚他们游家几年的钱。 游家自然心中不甘心。 这才想要去找游氏,将这几门生意重新买回来。 然而游氏人在东宫,不可能见得着。 游父游母便想到了去找龙继文。 守在端王府门口的侍卫,没有得到太子殿下的命令,不会放任何闲杂人等进去。 游父游母这才和端王府门口的那些侍卫争执起来。 龙继文皱着眉头问, “那他们赚的,比你们之前赚的多多少倍?” 游父比了一个六字。 一个月的盈利,比起他们之前的盈利要多六倍。 “而且这只是其中一门生意的。” “那几门生意加起来,可就不止六倍的盈利那么多了。” 居然这么赚! 龙继文倒吸了一口气,游家的钱就是他和阿娘的钱。 这么多年,他和阿娘都花着游家给的钱,花的理所当然。 所以现在游家丢了那几门生意,龙继文也跟着一起心痛。 倘若那几门生意还握在游家人的手中,龙继文也不必每每没钱花了,就跑去找王叔。 因为他针对崔二郎的刺杀连连失守。 纪王叔对于龙继文伸手要钱的行为,也日渐的不耐烦。 虽然纪王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龙继文能感受得出来。 纪王对他失望透顶了。 第467章 你们随我走一趟 龙继文对游父和游母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替他们将这件事情解决。 安抚好了游父和游母之后,龙继文立即让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厮,去兵马司给他传令。 他要派兵马司卫去查一查,买了游家那几门生意的人家。 顺便给对方找找麻烦,让对方主动的放弃,与瑶华郡主的那几门生意。 那户人家姓潘,并不是帝都城本地的人。 而是从外地来的富商。 潘老爷的手中有一些小钱,已经从外地迁居到了帝都城好几年。 对于这帝都城中的局势尚算了解。 身为一个生意人,潘老爷就算是搬入了帝都城,也没打算放弃做生意。 但是,在这帝都城中,他一个外来的富商,就算钻破了头,也赚不了多少钱。 原因就是他在这帝都城里没有人。 同样的时间里,尽管潘老爷出的钱,是别人的双倍,也买不到帝都城里位置好的铺面。 就是因为对方和帝都城里的那些权贵们熟识。 所以潘爷在帝都城做生意,经常只能分到帝都城本地人的残羹剩渣。 这时间长了,潘老爷便打起了主意,想要结交一门权贵。 而这帝都城最有权贵的人家,除了皇亲国戚之外,就只有姜家了。 此时,正好瞌睡来了碰上枕头。 潘老爷正在钻研着,怎么才能够攀附上瑶华郡主。 就碰到了游家 的人,在甩卖与瑶华郡主的生意。 潘老爷想都没有想,就将这几门生意给盘了下来。 他原也没打算赚钱,就想着通过这几门铁定亏本的生意,给瑶华郡主变相的送点钱。 从而获得姜家和长公主的些许庇佑。 结果没想到,这几门生意一到他的手上,便被他经营的风生水起。 瑶华郡主下的订单,还是原先的好几倍。 潘老爷乐不可知,整天咧着嘴都合不拢,还把瑶华郡主的画像供起来,每天拜上几拜。 就当供奉财神爷似的。 自从和瑶华郡主做上生意后,潘老爷在商圈的地位越来越高。 这帝都城里的人都知道,他的生意和瑶华郡主有关。 不少生意场上的人见了他的面,都会给他三分薄面。 这些是游家的人,告知给龙继文的。 而龙继文派到兵马司去的小厮,最后垂头丧气的回来。 那小厮对龙继文摇摇头, “二公子,怕是不行啊。” “那些兵马司卫根本就不听奴才的调动。” 龙继文气的脸红脖子粗,他口气恶劣的问小厮, “你就没告诉他们,是我让他们去找那个姓潘的吗?” 小厮说, “奴才说了,可是兵马司卫说,人家好好的做个生意,又没有作奸犯科的,找他做什么?” “又说兵马司卫如今名声本就差劲,再无缘无故的去查 那个姓潘的,反而让兵马司卫的名声更差了。” “更何况那个姓潘的,与瑶华郡主做了生意,兵马司卫们不想轻易的得罪瑶华郡主。” 小厮没说的是,兵马司卫还对他冷嘲热讽的。 说每年从瑶华郡主那得的赏钱,都不知多少了。 干嘛和瑶华郡主作对? 还让小厮回去劝一劝龙继文,生意卖了就卖了,别整天想着歪主意找对方的茬。 “又是姜家的人!” 龙继文咬着牙, “我就不明白了,那个瑶华郡主都病入膏肓了,她怎么还有时间精力管理这些生意上的事?” 那一些生意人,不都应该看瑶华郡主身子不行了,要谨慎些行事吗? 为什么瑶华郡主还能给姓潘的资金? 并且让姓潘的那几门生意订单量,涨了好几倍? 更让龙继文觉得恼火的是,他一个兵马司副指挥使,却指挥不动几个兵马司卫。 龙继文当即带上他的小厮,来到大街上。 瞧见几个兵马司卫正在街边,神情严肃的盯着什么人。 龙继文管不了那么多,他上前指着那几个兵马司卫,怒声的吩咐, “你们随我走一趟!” 站在街边的兵马司卫,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像向龙继文抱拳拱手。 其中有一人说, “二公子,我们正在执行公务。” 龙继文生气的一扫袖子, “什 么执行公务不公务的?赶紧的跟我走。” “我命令你们,如果你们不跟我走的话,以后就不要在兵马司里头干了。” 被这样威胁的几个兵马司卫,站在原地不动。 脸上的神色,从原本的恭敬变为了铁青。 龙继文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 他如果将他们调走了,会发生多严重的后果吗? 龙继文见他们不动,越发的火大。 他抬起脚上前,踹着那几个兵马司卫的小腿,歇斯底里的大吼, “你们动啊!” “我是副指挥使,我父王乃是当朝的太子。” “将来整个兵马司卫都是我龙家的,我吩咐你们做点事,你们居然推三阻四的!” “你们是不将我们龙家放在眼里,是想谋反吗?” 谋反这两个字一出口,站在龙继文面前的那几个兵马司卫,立即单膝跪在了地上, “属下不敢。” “属下站在这里,当真是有公务。” 还不等那几个兵马司卫七嘴八舌的解释。 龙继文冷哼, “我管你们是有什么公务?天塌下来,你们今天都必须得跟我走。” 几个兵马司卫无奈,只能够起身,跟在龙继文的身后离开。 他们频频的回头。 只见对面的一家客栈里,大摇大摆地走出一个异族人。 异族人刚好撞上了一位姑娘。 那位姑娘不是别人,正 是安国公府的安三姑娘。 自从安国公府的女子闺学,被姜嘉懿搞臭了名声,引起帝都城里人人喊打之后。 安国公府的女子闺学便取消了。 安三姑娘到了年龄,有着一双畸形的小脚。 至今没有人到安国公府提亲。 安国公夫人今日带着安三姑娘出门,正是琢磨着替她打几件好看的首饰,将她送到纪王府去。 此事已经在纪王那里过了明路。 安三是安家的几个待嫁姑娘中,长相最好看的。 她进了纪王府后,会以纪王侧妃的身份,维系纪王府和安国公府的利益关系。 哪里知道,安国公夫人与安三姑娘刚刚走下轿子。 就碰到了这位异族人。 那异族的人直盯着安三姑娘弱柳扶风的身姿,再看安三姑娘羞红了一张脸,不由的哈哈大笑, “你们苍龙国的姑娘,可真爱害羞啊,动不动就红了脸。” “可比不得我们北方异族,我们那里的姑娘热情似火,表现的可比你大方多了。” 说完,那名异族人伸手捏了一把安三姑娘的屁股。 安三姑娘大惊失色。 当即脸色又红又白的,眼皮一翻,便晕倒在了地上。 安国公夫人气的火冒三丈。 她指着那名异族人, “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这可是我们苍龙国,你居然敢在我们苍龙国里当街调戏良家女子?” 第468章 我安家的姑娘一个个冰清玉洁的 安国公母女在大街上,被异族人羞辱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兵马司。 等崔二郎带着兵马司卫,赶到安国公府时。 安家的人已经将安三姑娘给绑了起来,准备沉入安国公府的荷花池。 崔二郎一脚,踢开了捆着安三姑娘的那一些下人,气的笑,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安家想做什么?” “如此草菅人命,当这苍龙国里已经没有王法了吗?” 安国公夫人歇斯底里的跑出来,冲着崔二郎尖叫, “你是兵马司的副指挥使,你怎么能让异族人,如此玷污我们苍龙国的女人?” “更何况我安家的姑娘一个个冰清玉洁的,她被人当众……当众……” 安夫人已经说不下去了。 被绑在笼子里头的安三姑娘,嘴里被堵得死死的。 她看着崔二郎,及随后赶来的姜嘉懿,眼中都是恐惧的泪水。 当时在街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安三姑娘并没有很大的印象。 因为她被那位异族人摸了一把后,便吓得陷入了昏迷。 醒来之后,安三姑娘才从安家的人嘴里得知。 现在帝都城的大街小巷都知道,那位异族人轻薄了她。 当时在大街上,不少人都看到那位异族人当街摸了她的屁股。 身为冰清玉洁的高门贵女,从小又是在安家闺学之中,受着闺阁教育长大的安三姑娘。 自己也觉得已经活不下去了。 可是当安家的人, 当真将她捆了起来,要把她沉入荷花池时。 安三姑娘又觉得很恐惧害怕。 看着挡在安三姑娘以面前的那一些安家族人,姜嘉懿冷笑一声。 他曾经和安家的人打过交道,知道这安家的人有多么的不讲道理。 于是姜嘉懿一扬手,吩咐身后的姜家军, “别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先拿了人再说。” 姜家军立即上前,和崔二郎的兵马司卫一起,摁着安家的那一些族人打了起来。 兵马司卫有了江姜家军帮忙,把安家的人都捆了个结实。 崔二郎一命令他的属下, “把这群草菅人命的家伙先带回兵马司,好好审问一番。” “看看他们以前还用这种方式,杀了多少无辜姑娘的性命。” 安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在兵马司卫上前要拿下她时。 她立即仰手拿出了一封圣旨, “你们谁敢动我?我可是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 身有诰命,不入官府。 就是证据确凿,兵马司卫和姜家军都不能奈她如何。 崔二郎只能够往后退了一步,他一脸冷然的看着安国公夫人, “身为女人,被男人欺负,应当去责问男人的过错,而并非一味的惩罚女人。” “若你们家的姑娘,在大街上被异族人羞辱,你这个做当家主母的首当其责。” “我看安家人要沉塘,就应该先从你这个安家的当家主母下手。” 崔二郎与姜嘉 懿在一起,两人都是朗朗公子。 一身武将气息顶天立地。 有他们两人在,竟然给了安三姑娘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的眼泪如潮一般汹涌,整个人蜷缩在猪笼子里,嘴被堵着,却是拼命的摇头。 她不想死! 是的,她不想死,她想好好的活着。 在大街上被人摸屁股,是她没有好好的保护自己。 但,更该死的是那个异族人,而不是她! 崔二郎说的没有错。 安国公夫人气得浑身发颤,这个时候,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她知道崔二郎这是歪理邪说。 可是该怎么反驳崔二郎?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崔二郎领着的兵马司卫,和姜嘉懿领着的姜家军。 把他们安国公府的下人和侍卫,全都捆了个结实带走。 又有兵马司卫上前,要将安三姑娘从猪笼里头救出来。 安国公夫人疯狂的叫道: “别碰她!你们别碰我家的姑娘!” 她们安家的姑娘冰清玉洁。 平常就是连男人的手都不曾碰过的。 若是被这些糙汉子一般的兵马司卫碰到了身子。 对安家的女人们来说,又是一种羞辱。 但是那些兵马司卫,哪里会搭理安国公夫人。 他们一个个的,都只觉得安国公夫人可能有点什么大毛病。 他们将安三姑娘从猪笼里解救出来,又给安三姑娘松了绑便离去了。 等崔二郎领着兵 马司卫,和一众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安国公府下人,回到了兵马司。 有个兵马司卫低声的对崔二郎说, “那位安三姑娘还跟在咱们身后。” 崔二郎一回头,便见安三姑娘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整个人宛若站在黑夜之中,没人要的流浪阿猫阿狗。 见到崔二郎回头,安三姑娘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崔二郎拧着眉头上前两步, “安三姑娘,你跟在我们身后做什么?” 却见安三姑娘双膝一软,跪在了崔二郎的面前, “崔二爷,你收了我,我给你做妾做通房吧。” “我不想死,现如今只有你收了我,我才有活命的机会。” 崔二郎和姜嘉懿今日救了她。 其实对安三来说,根本没有很大的用处。 因为安三的名誉已经坏了。 今日安国公夫人对她沉塘失败,一旦安三回到安国公府,安国公夫人一样还是会将她沉塘。 结局都是一样的。 安三不想这样。 她想要活下去。 崔二郎拧紧了眉头,想了想,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袋银子,交到了安三的手上, “鱼只要有一汪水,就能活下去,人也是一样的。” “哪里不能活呢?你拿着这些银子,先找个地方安置下来。” “我不能将你收房,因为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很抱歉,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 靠别人帮,一辈子都只能靠 别人的施舍。 人最终还是得自己立起来。 只有自己立起来了,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崔二郎又对安三说, “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做,你可以去问问金华县主和瑶华郡主。” “她们都是女子中活得鼎鼎好的,从未曾靠过男人如何。” “如果你诚心诚意的向她们请教,她们会很乐意帮助你的。” 虽然安三姓安。 安家人和姜家人不对付。 可是安三也是一个可怜人。 崔二郎给安三指了一条明路,便不再管安三的事。 只跟着其余的兵马司卫,一同进了兵马司。 他没有看到,自己拒绝了帮助安三后,安三脸上的些许哀怨神情。 就在崔二郎进了兵马司没多久,安国公怒气冲冲地找过来。 他拍着桌子对崔二郎说, “你身为兵马司的副指挥使,是怎么管理帝都城治安的?竟然让一个异族人,调戏咱们帝都城里头的高门贵女。” “若你管理不好帝都城,你便将实权交出来,不是还有一个副指挥使吗?让他来指挥兵马司卫。” 直到现在,安国公还在想着如何帮龙继文夺权。 帮龙继文就是帮纪王。 崔二郎冷笑, “你知不知道,你家姑娘之所以会被一个异族人调戏,就是因为龙二公子干的好事。” “如果不是他调走了守在街边的兵马司卫,你家的夫人和姑娘又怎么会受此大辱?” 第469章 潘响炮 安国公怎么都没有料到,这件事情追查下来,居然捶不死崔二郎。 还把龙继文给牵扯了出来。 他指着崔二郎怒声说, “别妄图把责任扯到龙二公子的身上,兵马司卫是你管着的,你责无旁贷。” “关于此事我们安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赶紧的把我府上的人全都放了!” 崔二郎懒得和安国公争执,起身就往外头走, “想让我放人可以,只是先将我是否玩忽职守的事情掰扯清楚了再说。” 这话一落音,还不等安国公上前继续纠缠崔二郎。 便有皇宫里出来的太监过来宣旨,让朝臣到陛下的偏殿觐见。 崇明帝的身子不好,很长一段时间都未曾开早朝。 他有点子精神的时候,就会召朝臣到他的偏殿外面说上几句话。 安国公急匆匆的回家换了朝服往家里赶。 哪里料到,他刚刚跪下没多久,便有朝臣上奏。 一本本的奏折,都是在说龙继文空降兵马司。 并借职务之变,随意调动帝都城的兵马司卫防守。 以致异族人在帝都城里调戏良家女子。 这娘家女子还是个高门贵女。 崇明帝的偏殿外面,乌泱泱的跪了一片官员。 安国公没料到,参奏龙继文的还不止一人。 居然是齐刷刷的一大片帝都城官员。 有官员大声的喊着, 异族人危害苍龙国多年,一旦有异族人进入我国国土,都会被严密监控。” “继文 公子文不成武不就,不知被何人安插进了兵马司卫。” “竟为了一己之私,就将本该监视异族人的兵马司卫调走,如此行事自私自利,毫无担当,也罔顾皇家颜面。” “请陛下处罚!” 崇明帝连连咳嗽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替龙继文运作,将龙继文安插进兵马司的王大人,额头上是一片的冷汗。 过了许久,崇明帝的咳嗽声稍作歇息, “让太子进来!” 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太子,急忙进入大殿之中。 他看向就守候在崇明帝床边的龙瑾煜,不停的给龙瑾煜打眼色。 太子无声询问龙瑾煜应该怎么办? 龙瑾煜充满了无奈的朝太子摇了摇头。 “你这个孽子!” 半坐在床上的崇明帝,抬起手边的一只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太子的额头上。 太子立即跪下,“父皇恕罪。” “尽快的将这件事解决,堵住朝臣的悠悠众口,否则你这个太子也不要当了!” 崇明帝的目光气恼的看着这个不中用的儿子。 如果不是因为太子有一个优秀的儿子,崇明帝压根儿就不会考虑端王做太子。 但话说回来,若太子实在无用,只会扯龙瑾煜的后腿。 那崇明帝也有办法,在他过世之后,让太子坐几个月的皇位,提前废了太子。 让龙瑾煜早几年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崇明帝又拼命的咳嗽。 他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看着跪在地上,额 头被砸出了血的太子,烦躁道: “滚下去!” 龙瑾煜将太子送出了崇明帝的大殿。 看着远处烈日下,乌泱泱跪了一大片的朝臣。 十一岁的龙瑾煜身子直立,已经快要有太子一般高了, “父王,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咱们万万不可功亏一篑。” 龙瑾煜提醒着太子。 他与太子的利益是保持一致的。 如果太子这边有什么波折,不能顺利的继承皇位。 那么龙瑾煜继承皇位之路,也会新生许多波折。 这一点,太子想得通。 太子点头,心中充满了慌张,连额头上的血都顾不上擦。 而这样的慌张,等他走出了皇宫大门,已经衍生成了浓浓的愤怒。 太子直接到了昔日的端王府, “把龙继文那个混账东西给本宫叫过来!” …… 龙继文还带着游家的人,堵住潘老爷家的客栈。 他就坐在客栈的大堂里。 昨天他带着兵马司卫,到潘家走了一趟。 实在没查出潘家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 今日他又到了潘家做生意的场地。 这云来客栈,已经被龙继文和游家的人,清空了所有的客人, 潘老爷和他儿子潘响炮,一个头两个大,他们一直在和龙继文、游家的人讲道理。 潘响炮长相清秀,拧着眉头说, “这都是钱货两清的买卖,咱们家又没有骗,也没有坑的。” “当时游家的老爷说是多少钱,我便点了多少张银 票。” “如今到了龙二公子和游老爷的口里,我家的生意便是通过不正当的途径得来的了?” 游父哼了一声, “你们潘家是外商,现在我们游家,愿意用当初卖出这几笔生意同样的价格,将这几笔生意买回来,已经算是给你们潘家脸面。” “我们也不想把事情搞大了,你们潘家应当见好就收。” “这帝都城的日子不好过,不是你们潘家有钱,就能在这帝都城里玩得转的。” 这个道理,潘家人自然也知道。 他们揣着大笔的银钱,迁居到这帝都城里来,纵使有经商的头脑,也只能赚一些残羹冷炙。 他们如今手里的这些生意,全都是帝都城里的地头蛇们,玩腻了剩下不要的。 潘老爷气的面红耳赤。 倒是那位潘公子上前两步。 他的脊背挺的笔直,声音不急不虚,有一种书生的文弱气质,与他那潘响炮的名字十分不搭, “话可不能这么说,游老爷,我们潘家虽然是外商,可是也在这帝都城里住了这么几年。” “当初这几笔生意,你卖给我们家是什么价,这在契约上都有写。” “但是如今这几笔生意,被我做得风生水起,价值早已与当初不同了。” “你若当真有心想买,要以权压势欺负我们潘家,非要将这几笔生意买回去,也应当以现在的市价来谈。” 潘响炮是一个相当有经商天赋的年轻人。 与潘响炮站在一起的潘老 爷,反而显得比较平庸。 话一直都是潘响炮在说,潘老爷除了捏紧拳头生气,就是站在潘响炮的身后给他鼓气, “没错,虽然我们无权无势,但帝都城是这天下最讲理的地方。” “若真将我们潘家逼急了,大不了一起鱼死网破。” 潘老爷从小都有一个行军梦。 姜国公是他此生最崇敬的人。 正是为了追随他最崇敬的姜国公,潘老爷才举家迁到这帝都城里来,想要离姜国公更近一些。 他就不信,有姜国公在的地方,会出现什么强取豪夺的事。 结果潘老爷这话一出口,龙继文立即炸了。 他一拍桌子,指使着身后的小厮和游家的那些下人, “给你们潘家人脸,你们还不要了!” “今天这几笔生意,你们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说完,他的小厮便拿出来一份契约。 一众人上前围着潘老爷和潘响炮,要逼着他们强行摁下手印。 潘老爷气的脸色都铁青了, “这帝都城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龙继文笑了, “王法?你难道不知道,我父王便是当今太子,这天下都是我家的,我说什么你们自然就该听什么!” “我说的话就是王法!” 就在一众人压着潘老爷和潘响炮之际。 潘响炮一个挣扎,细瘦的身子便跑出了自家的客栈。 他一路往前跑,一路大喊, “来人啊,太子家的二公子要强买强卖了,来人啊。” 第470章 定然唯姜小将军马首是瞻 既然要耍横的话,那大家都来耍一个。 潘响炮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靠的就是胆大心细,以及敢闯敢拼。 他大喊着,一头撞入了一个男人的怀里,白皙的皮肤被对方身上的铠甲刮出了一片红。 【哎呀,我二哥哥这是撞上了谁?】 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钻入了潘响炮的脑子里。 他一愣,抬起脸看向抱住了自个儿的人。 姜嘉懿拧着眉头,看着撞入怀中的男子。 这男子长相过于清秀,眉眼柔和澄澈,一身富贵气息浑然天成。 就是有点矮了。 否则倒也是个富贵风流的翩翩佳公子。 此时,潘响炮才发现姜嘉懿的手中,牵了一个六岁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扎着双丫髻,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吃的嘴角都是红红的糖渍。 这个小姑娘潘响炮认识。 身为姜家人的簇拥,他阿爹每年都会去买几张年画。 年画上的小玉女,便是长得这个样子。 潘响炮立即反应过来,他急忙跪下, “草民见过姜小将军,见过荣华乡主。” 此时,龙继文带着一群打手追过来。 隔了老远,龙继文指着潘响炮,恶狠狠的说, “把他的腿打断,再把他的舌头拔了,看他还敢乱说话,乱跑吗?” 潘响炮的脸色惨白,也不等姜嘉懿让他起身。 他急忙撩起衣袍,躲到了姜 嘉懿的身后, “姜小将军,草民名叫潘响炮,前段时间买了几门生意,正是与您家郡主做的买卖。” “如今这太子家的二公子,看上了这几门生意,想要从我父亲手中强买强卖走这几门生意。” “还望姜小将军救我一命,改日定当结草衔环,报答姜小将军。” 他一番话,字字句句都若玉珠落入银盘般清脆。 而且语速很快。 姜南衣回头,看向潘响炮清澈的眼底,有着一抹好奇。 【这个人不怕咱们家,脸上也无任何谄媚之色,观他五官是个正当人。】 姜南衣小小年纪,早已看惯了人间百态。 她从小在富贵乡里长大,身边大多谄媚讨好之人。 那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想要从姜家得到许多的好处。 潘响炮当然也是如此。 但是,他却比旁人多了一些磊落之感。 他明明白白的,将一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 就是为了和姜家人搭上关系,才碰的这几笔买卖。 也正是因为这几笔买卖,为潘家引来了如今的祸乱。 所以姜嘉懿应该帮他。 姜嘉懿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这个潘响炮,坑他坑的这么明白,倒也极为少见。 见龙继文带着他的爪牙们走近了。 姜嘉懿唰的一声,抽出手中的剑, “龙二公子当街如此行事,怕是不妥当吧。” 龙继 文眼看着,就可以拿回那几笔赚钱的买卖,自然不肯轻易地打道回府。 他不顾大街上的所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只满脸不耐烦与烦躁的,对姜嘉懿说, “这是我们东宫与潘家的恩怨,与你无关!” “东宫?”姜嘉懿微微的偏了下头,眼眸中含着冷意, “太子生性谨慎,世子聪慧,太子妃贤良淑德,待人宽厚。” “不知龙二公子是哪门子的东宫?” 一旁的姜南衣点点头,挂在她发髻上的金色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很嫌弃的对龙继文说, “瑾煜哥哥和年姨的名声,都被你给搞臭了。” 龙继文一巴掌,朝着姜南衣那白嫩的小脸打过去, “你这个死丫头片子,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姜嘉懿神色一凌,剑锋噌的一声,扫向龙继文。 而姜南衣则被躲在姜嘉懿身后的潘响炮,伸手一抱。 潘响炮转身,把姜嘉懿护在怀里。 他虽然是想利用姜嘉懿替他了难。 但是却没有想过,要连累这么小的一个无辜孩子。 龙继文被姜嘉懿的剑,割破了他的胳膊倒在地上。 姜嘉懿一脚踹在龙继文的身上, “骂我五妹妹?嗯?敢骂我五妹妹。” 龙继文发出了一阵惨叫。 而旁边的那一些百姓们,非但没有说姜嘉懿如何,还在拍手叫好。 “咦? ” 姜南衣诧异地看向潘响炮,又垂目看着潘响炮的胸部 【这个潘家的公子,居然是个姑娘家哦。】 她刚刚被潘响炮抱在怀中。 因为潘响炮害怕姜南衣受到伤害,因此将她抱得还挺紧的。 所以姜南衣一个不小心,就发现了潘响炮的秘密。 而姜南衣的心声,让正在揍着龙继文的姜嘉懿脚步一撅。 他诧异的回头,看着一脸白皙的潘响炮。 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言行举止都跟个男的差不多。 起的个名字,也是个男人的名字。 潘家怎么把一个姑娘家弄成这样? 而潘响炮诧异着,脑袋里听到的那一道声音。 才知道自己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居然被姜南衣发现了。 这个小姑娘古灵精怪的,她偷偷的冲着姜南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再一脸紧张的看向姜嘉懿。 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连权贵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敢扯。 之前让他和阿爹头痛不已的龙继文,如今正在被姜嘉懿暴揍。 也只有姜家的人才有这个胆子,把帝都城里的权贵打成这样了。 潘响炮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既然今日有缘,让她遇到了姜嘉懿,那她就得抱紧了姜嘉懿这条大腿。 龙继文被姜嘉懿打的鼻青脸肿,带着一众打手落荒而逃。 周围的人都拍手称好。 潘响炮立即从怀里 掏出一叠银票,她双手捧着银票,跪在姜嘉懿的面前, “多谢姜小将军的救命之恩,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望姜小将军收下。” “草民只望往后能与姜小将军结个善缘。” 姜嘉懿一脸复杂的,看着举手投足间,全无一点女儿家气质的潘响炮。 他侧了侧身子,避开潘响炮的这一跪,“你还是起来吧。” “龙继文素来纨绔,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今日也是找个由头揍他而已。” 见姑娘家还是跪在地上,手中捧着银票不起来。 姜嘉懿又皱起了眉头, “你起来吧,这像是个什么样子?” “有什么话,我们到酒楼里头再说,人来人往的瞧见,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潘响炮立即露出了一副乖顺讨好的表情。 她从地上起来,随手拍着膝盖上的灰,手里拿着银票跟在姜嘉懿的身后。 “不知姜小将军,能不能派几个人到草民家的客栈,将草民的阿爹也救出来?” 见姜嘉懿回头瞪她。 潘响炮又掏出一叠银票,将那一叠更厚的银票捧上,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市侩, “当然,这是草民孝敬姜小将军的,往后草民就是姜小将军的簇拥。” “定然唯姜小将军马首是瞻。” 一旁的小衣衣,看得乐不可支。 【这位姐姐真是有趣,难道我二哥哥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主?】 第471章 这位姐姐好会拍马屁 潘响炮表面上,装作听不到姜南衣心声。 其实内心也在暗自的吐槽。 她当然知道姜嘉懿不缺钱。 毕竟整个苍龙国的人都知道,姜嘉懿将来会继承瑶华郡主的一大部分财富。 也就是说,以后瑶华郡主的生意,都归姜嘉懿打理。 潘响炮的意思是,现在花钱讨好了姜嘉懿,至少让姜嘉懿看到,她有这个诚心实意巴结的态度。 潘响炮跟着姜嘉懿兄妹,一同上了旁边的酒楼包厢。 她正要同姜嘉懿再巴结讨好一番, 却是在打开包厢门之后,潘响炮看到了一个穿着富贵,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妇人。 看到姜嘉懿居然带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进包厢。 瑶华郡主也是愣了愣。 南衣迈着她的小短腿,蹭蹭蹭的跑到了祖母的身边。 她在祖母的耳朵边,悄悄的告密潘响炮是个姑娘。 瑶华郡主看着潘响炮的眼睛都亮了, “你是潘家的少主?” 身着华贵的妇人,询问着潘响炮。 潘响炮扫了姜嘉懿一眼。 见姜嘉懿规规矩矩的,站在贵妇人的身边伺候着。 她当下对这位贵妇人的身份,便有所猜测。 潘响炮觉得,这贵妇人和瑶华郡主的年龄对不上。 然而除了瑶华郡主之外,还有谁配姜嘉懿和姜南衣兄妹俩称祖母? “是草民!” 潘响炮立即跪下来,向瑶华郡主磕了个头, “草民不知郡 主的身份,还望郡主恕罪。” “实在是郡主太年轻了,草民还以为您是姜小将军的阿娘。” 瑶华郡主忍不住笑了。 哪个女人不爱称赞? 即便她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可听到别人说她漂亮,恭维她的话,瑶华郡主内心一样感觉到十分舒坦。 再说她一直对商女很宽厚。 也知道这世道对于女子来说有多么的苛刻。 一个女子想要突破重重枷锁与束缚在外经商,并且闯出一番名堂来,需要多大的勇气呀。 一瞬间,瑶华郡主对潘响炮便好感爆棚。 她招手,让潘响炮起来,就坐在她的身边。 并且亲切的询问了潘响炮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做生意上的些许心得。 潘响炮一一的回答了瑶华郡主。 除了不必要的,用许多华丽的辞藻恭维瑶华郡主外。 潘响炮的生意经也是一套一套的。 说的瑶华郡主不住点头。 姜嘉懿低头捏了捏眉心。 依偎在瑶华郡主怀中的姜南衣,吃惊的看着潘响炮 【这位姐姐好会拍马屁呀,比衣衣都还能拍。】 【她哄的祖母好欢喜,衣衣得好好的同姐姐学学。】 潘响炮一面恭维着瑶华郡主,一面冲姜南衣得意的挑了挑眉梢。 这个蜜罐子里泡大的小乡主,要真向想她学如何巴结讨好一个人。 那还有的学呢! 这巴结讨好一个人也是有学问的。 一个巴结不好 ,便会令上位者生厌。 “你们家的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因为我起的。”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管到底了。” 瑶华郡主被潘响炮逗得乐不可知,又横眼看向姜嘉懿, “你看看人家,十来岁的年纪,就挑起了家中的担子,把小小的一个不起眼的潘甲做成了一方富贾。” “十几岁,将生意从地方做到了帝都城来。” “如今在帝都城已经待了几年。” “是块做生意的料!” “姜嘉懿,我现在让你算个账本,你都算不清楚。” 瑶华郡主训斥着姜嘉懿。 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姜小将军,此时此刻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又听瑶华郡主继续对姜嘉懿说, “龙继文老是去找潘家人的麻烦,也不是个事儿。” “你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这件事情我交给你来负责。” “若是潘家的少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唯你是问。” 瑶华郡主手中的生意很多。 但是,这个潘家给瑶华郡主留下了挺深的印象。 原因就是与游家的这几笔生意里,瑶华郡主起初并没有多在意。 她也知道游家的人,将那几笔亏本的生意卖掉了。 这是瑶华郡主故意为之。 谁让游氏明明受着她的益处,竟然还想要害她? 瑶华郡主就是为了给游家一点教训,也让游氏知道,吃着奶骂着娘,这种行为有多么的不可取。 结 果这几门生意,一转让给潘家后,提供给瑶华郡主的货品质量,比游家给的质量好了许多倍。 瑶华郡主很高兴,觉得潘家人做生意实在,便追加了几倍的订单量。 每一批,潘家交上来的货,瑶华郡主都亲自过目了。 每一件货物,都是始终如一的高质量。 由此,瑶华郡主决定多给潘家人一些机会。 而与潘响炮聊过之后,瑶华郡主才知道,潘家的生意其实都不是潘老爷在打理。 而是潘响炮在打理。 潘响炮十岁就开始做生意,独当一面,是块生意上的,不可多得的好材料。 尤其是瑶华郡主听姜南衣说,潘响炮居然是个姑娘家女扮男装的。 瑶华郡主对潘响炮又多了几分怜惜的心情。 她拍着潘响炮的手背, “放心,往后在这苍龙国里,我便是你的后盾。” “你有任何生意上的想法,都可以来找我聊聊。” 潘响炮自然高兴,恨不得跪在地上,认瑶华郡主做干娘。 她赞美瑶华郡主的话,跟不要钱似的,一串一串的往外冒。 惹得瑶华郡主心花怒放,笑声都快要传到包房外面去了。 吃过饭后,从酒楼里头出来。 潘响炮怀里又抱着一叠和瑶华郡主新签的订单,笑得合不拢嘴。 她哪里知道,随意撞上了姜嘉懿,居然让家中的订单又涨了好多倍。 “有那么高兴?” 姜嘉懿奉了祖母 的命令,送潘响炮出来。 他站在潘响炮的身边,冷眼看着她。 姜嘉懿在潘响炮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 仿佛是年轻时候的瑶华郡主。 她们这样的姑娘,表面上循规蹈矩,但实际上内心相当的叛逆。 姑娘不叛逆的话,也不会女扮男装,在生意场上混得风生水起了。 果真如瑶华郡主说的那样,潘响炮就是一块天生做生意的料。 只要有钱挣,她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当然高兴了。” 潘响炮的性格极为的爽朗。 她的动作相当的大气,看她的举手投足当真,一点儿女儿气都没有。 她甚至还哥俩好的,拍了拍姜嘉懿的肩。 明明她和姜嘉懿认识的时间,不过几个时辰,可是潘响炮已经把姜嘉懿当成了自个儿的老大, “将军,你若是帮我解决了龙继文,你要什么,兄弟我给你什么。” 她脸上带着一种促狭的笑,有点纨绔,还冲姜嘉懿眨了眨眼睛。 递出了一个只有男人才懂的神情。 姜嘉懿给潘响炮翻了个白眼。 一只手提起潘响炮的后领子,将她从台阶上提了下去, “走吧,到你们潘家去看一看。” 龙继文被他暴揍了一顿,回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会明目张胆的,跑到姜嘉懿的面前要报仇。 但是欺负几个外地来的富商,对龙继文来说,还是很轻易能办到的。 第472章 柳夫人这是喜脉? 然而事实的发展,让姜嘉懿和潘响炮都多虑了。 龙继文一瘸一拐的回去,他要召集端王府的那一些下人,去把潘家给他砸了。 “来人了,来人了,都去潘家的云来客栈,把那一家子全拖出来给老子杀了。” 果真如姜嘉懿料的那样,龙继文不敢直接去找姜嘉懿的麻烦。 只能够将气撒在潘家身上。 然而整座端王府鸦雀无声,全然不似以往那样,只要龙继文一回来,便有一大堆的丫头婆子上前伺候他。 龙继文还没反应过来。 王府的前厅丢出一只茶杯,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给本宫绑起来打。” 前厅里,传出太子的声音。 一大堆皇宫禁军,身穿齐整的铠甲,把龙继文压在了一条长凳子上。 还不等龙继文说什么辩驳的话,就有禁军往龙继文的嘴里塞了一团抹布。 他们拿着又长又重的庭杖,对着龙继文的臀,重重的打下去。 龙继文闷哼一声,被姜嘉懿暴揍一顿后,又被他的亲爹摁着一顿暴揍。 只等那厚厚的庭杖,将他的屁股打得鲜血淋漓。 龙继文受不住晕了过去。 太子才充满了暴怒的,从前厅里走出来。 看着跪在屋檐下的王氏,以及龙 继文的那一群小妾。 太子冷哼了一声, “这王府是本宫的潜邸,容不得你们这些污秽的东西,玷污了本宫的潜邸。” “立即给本宫搬出这座王府,本宫会去宗人府,将龙继文革除皇室身份,永远贬为庶人。” 王氏不敢抬头,但整张脸都已经吓得惨白惨白的。 她充满了恨意的,偏头看着掉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龙继文。 就这么个蠢货,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上下蹦跶着。 现在好了,把自己即将到手的皇子身份都弄丢了。 如今龙继文成了个庶民,王氏还怎么在她娘家抬起头来做人? 看着太子拂袖而去,王氏站起身来,任凭龙继文的那些小妾哭哭啼啼的。 她只管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收拾东西。 就连龙继文受了那么重的伤,王氏也没多问几句。 从现在开始起,龙继文这个废人最好不要拖累她。 若农继文敢拖累她的话,王氏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她一边收拾东西,眼中透着一股很辣。 龙继文醒来之后,他这一房的人已经搬出了端王府,住到了一座小宅子里。 王氏就坐在他的不远处。 而龙继文的身边,围满了哭哭啼啼的小妾。 见龙继 文醒来,那些小妾哭泣的声音更大,吵的龙继文脑袋嗡嗡的疼。 “父王,父王呢?” 龙继文喉咙里干的厉害。 他想起身,但浑身钻心的疼痛,让他动一下都是痛彻心扉的疼。 有小妾回答了龙继文, “太子殿下已经回东宫了,殿下说以后不许我们再回王府住。” “爷,你快点想想办法吧。” 另一个小妾哭着哭着,便忍不住往龙继文的身上一趴。 龙继文呲牙咧嘴的,恨不得一脚将这个小妾踹开。 但是他现在哪里有力气,只能有气无力的啊了一声。 当然,浑身钻心的疼痛。都比不上这些小妾告知给他的消息,让他来的晴天霹雳。 他的父亲,居然将他变成了庶民? 龙继文怎么都不敢置信,他的目光搜寻着王氏,伸手指着王氏, “快去找岳父,让他帮帮我。” “我怎么会成为庶民,我可是将来的皇子,我很有可能会成为太孙,将来的将来……” 王氏不耐烦的打断了龙继文的话, “将来怎么样?爷还是不要继续再说下去了。” “否则不仅引火烧身,让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我们这一帮无辜的女人。” 王氏这样一说,惊惶失措的小妾 们,更加大声的哭泣。 她们将龙继文的话都掩埋了起来。 龙继文喘了几口气,白眼一翻,脚一瞪,又晕了过去。 王氏懒得管他,只将龙继文丢给了那一帮小妾,从龙继文的屋子里出去。 还好的是,龙继文犯了事,举荐龙继文的王大人,也跟着被贬了官。 这让王氏的心中略有了一些平衡。 只要王家不得好,那些与她从小比到大的姐妹们,也会不得好日子过。 王氏就很高兴。 当自己倒霉的时候,她的那些姐姐妹妹们一个个风光无比,那才是真正的扎心。 都是一府的亲姐妹,最好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纪王府里,纪王气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他原本温和的脸上布满了阴沉。 连一旁沉默的安国公,看到纪王这个样子,都觉得十分的心惊。 “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颗棋子,就这么废了。” 纪王虽然对龙继文非常的失望,可是龙继文还有很多用处。 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利用龙继文将来的皇子身份去做。 现在可好,龙继文居然被贬为了庶民! “本王往他的身上花了不少钱,这个龙继文也太不中用了些!” 纪王气的 捶胸顿足。 安国公在一旁劝道: “那位李道士,和那个叫做银花的寡妇,给咱们送了这么多钱,也就不在乎往龙继文身上花的那一点钱了。” “王爷还是要好生的保重自己,只有好好的锻炼自个儿的身子,才能够为将来做准备。” 提起这件事,纪王胸口的火气便慢慢的消了。 他看向桌面上厚厚的一沓银票,全都是李道士和银花送来的。 银花这个寡妇极为上道。 她通过李道士这条线,顺利的攀上了纪王。 这段时间给纪王连连送银票,把纪王的胃口都喂肥了。 纪王哼了一声, “这点银子够做什么?柳家不是有钱吗?让她再多送一些。” “我们养在近郊的那一支军队,还不够壮大。” 为了今后的某一天做准备,安皇后与安国公,一直都在秘密的培养一支军队。 纪王平常看着不管事,但偶尔也会过问一番这支军队。 安国公连连点头, “我这就去暗示李道士,让银花多给一些钱。” 此时的银花,正在自个儿的府中吐了个昏天暗地。 坐在她身边的大夫面色极为严肃, “柳夫人这是喜脉?” 一个寡妇,被他整出了喜脉,大夫有些不敢置信! 第473章 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人 “送大夫出去吧。” 银花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立即有婆子上前请了大夫出门。 这大夫刚刚一走出房门,银花脸上的神色便变为了阴冷。 “来人,去叫南大过来。” 南大便是住在柳府的后面,那车夫的名字。 看着南大垂手,恭敬的立在她的面前,银花的眼中全都是杀意, “刚刚出去的大夫,不要让他活着。” 她是个寡妇,现如今却怀有身孕。 此事若是被传出去,事情会闹得很大。 南大微微的皱着眉头说, “上回已经弄死了一个道士,这回这个大夫是个无辜的。” 上回杀人,南大可以说,算命道士死得其所。 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人。 但是这回这个大夫又是怎么回事? 南大说这话,让银花忍不住充满了讽刺的笑, “听起来,你还是个挺有人性的人。” 银花从床上坐起身,她的身上仅仅只穿着一件肚兜,用了一件大袖衫,随意的披挂着。 面对外男,这样的穿着,着实在有些不成体统。 南大的目光,在银花那白嫩嫩的肌肤上搜寻片刻。 他眼神中透着的贪婪,让银花忍不住冷笑。 她扬手,就甩了车夫一个巴掌,嘴里骂道: “呸,你一个下作人也敢肖想我?” “快些按我说的去做!否则你也得不到半分的好处。” 她每一回让南大 去做事,都给了南大极大的好处。 在这一方面,银花可比柳声大方的多。 骂完了南大,银花就随手丢给了南大两块金砖。 南大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金砖,嘴里啧啧着。 只要有钱可以拿,他并不管银花,为什么要让一个无辜的大夫去死。 “可是你瞧瞧,夫人,你这柳府大.大小小的门,全都站了兵马司卫。” “这不是个能动手的好时机。” “万一让兵马司卫查出点蛛丝马迹来,你我不一样得折进去?” 银花哼了一声, “上回之所以被兵马司卫怀疑,不就是因为你做的手脚不干净。” “在哪儿不能丢尸体?你非得往护城河里丢?” “你往河里丢尸体就算了,难道不晓得往尸体上绑一块石头?让尸体别飘起来吗?” “做事情这么不干净,要不是我无人可用,哪还用得上你?” 一听银花这么说,南大便是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他杀了算命瞎子后,把算命瞎子的尸体背在背上。 那天晚上他是想要找个隐秘的地方,把算命瞎子的尸体藏好。 结果脚下一个打滑,算命瞎子的尸体就掉到了护城河里。 再想将那个算命瞎子捞起来,动静就太大了。 南大没想那么多,当时只想着赶紧的离开现场。 哪里知道算命瞎子的尸体,那么快就被人发现 了。 他给银花解释着,自己上次为什么会失手。 银花却是吐了南大一脸的唾沫, “你觉得我会关心这些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给你钱,你只管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 南大自讨了个没趣,怀里揣着金砖,摸着鼻尖。 刚刚从银花的屋子里头出来,便看到回廊的尽头站着小琼。 小琼浑身阴冷,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南大。 南大忍不住心中一阵的胆寒。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连人都杀了,为什么还要怕一个丫头片子的眼睛?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老子把你弄回去当马骑。” 南大嘴里吐着污言秽语,一张嘴,一口金牙发出灿烂的光。 小琼的嘴角勾了勾,一阵冷风吹过,让南大的浑身打了个哆嗦。 他觉得今天晚上,似乎阴气森森的。 当下也无心调戏小琼,赶紧的揣着怀里的两块金砖,去追刚刚离开不久的大夫。 那大夫垂着眼眸,背着药箱走在回去的路上。 他还在琢磨着方才给银花诊的脉。 一个寡妇为什么会出现喜脉? 而且这喜脉的月份很浅。 若非他行医多年,轻易发现不得。 所以,银花肚子里的孩子,是柳生被砍了脑袋之后才有的吗? 柳府这一家人,在他们这一条街上可算得上人尽皆知。 说起来,大家都知道银花算是个苦命人 。 居住在柳府隔壁的人说,柳声在的时候,经常听到柳声打骂银花的声音。 对,没错,银花是生了个长尾巴的孩子。 这事儿大街小巷都知道。 大多数的人虽然觉得这事儿很不吉祥,但内心也稍稍的对银花有所同情。 觉得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尤其是柳声被砍了脑袋之后,大家才知道,柳声居然把银花拴在后院里,当成了一条狗那样的折磨着。 这件事,让大家对银花的印象大为改观。 所以这样一个可怜的寡妇,会做出偷人的事吗? 她偷的又是谁? 大夫忍不住在内心揣测着,他摇摇头。 不管银花偷的人是谁,他是一个大夫,拥有最基本的职业道德,绝不会将银花怀有身孕的事情说出去。 月黑风高的夜晚。 南大手里拿着一捆绳索,从他的背后,套上大夫的脖颈。 大夫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地挣扎着。 就在他快要喘不过来气之际,一根利箭从南大的背后射入。 南大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队兵马司卫上前,将南大围了起来。 崔二郎抽出手里的刀,指着背上中箭的南大。 他的眉眼冷峻,吩咐兵马司卫,“都带回去!” 然后崔二郎看向惊魂未定的大夫, “你也跟我们走一趟,说说看他为什么要杀你!” 南大和大夫都被带去了兵马司卫。 经过一番审讯,兵马司卫们纷纷叹为观止。 有人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 “所以,指使南大杀人的是银花夫人?” “她为什么会有身孕?” “上回指使南大杀算命瞎子的,也是银花夫人。”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歹毒?” “还以为她男人柳声是个心狠手辣的,把发妻像狗一样拴在屋子里折磨,没想到这个女人也一样,心里如此扭曲。” 崔二郎整理着桌面上的两份口供。 他听着兵马司卫们低声的讨论,正要下令,让兵马司卫去捉拿银花。 却听到有兵马司卫汇报, “龙二公子进了牢房,去见南大了!” 闻言,崔二郎拧着眉头。 “他不是还在家里养伤吗?怎么跑过来了?” 虽说龙继文现在已经被贬为了庶民。 可是他要交代自己身上的这兵马司副指挥使的职务,还要几天的过程。 谁都没有料到,龙继文就这么顶着兵马司副指挥使的头衔,去见了南大。 等崔二郎察觉到不好,带着一众兵马司卫,赶到牢房里去的时候。 龙继文的手上都是血。 而南大脖颈上,被割开了很大的一条口子。 他瞪着眼睛,仿佛不敢置信那般,眼睛不肯闭上。 人已经死透了。 崔二郎忍不住抬起拳头,就给了龙继文一拳。 他朝着龙继伟大吼,“你XX妈到底做了什么?” 第474章 南大死了 龙继文整个人还是懵的。 他被崔二郎打了一拳,才反应过来。 手一松,手里的刀便掉落到了地上。 他的神情恍恍惚惚的, “是有人让我来杀了他,是有人让我来的” 龙继文的确在家养伤没有错。 养伤的这段时间,他不止一次对自己捶胸顿足。 恨不得时光倒流,别去管游家的闲事。 那他就不会被那些朝臣参。 这样太子就不会生气,将他变成了庶民。 这几天的时间里,龙继文活得云里雾里的。 一直到今天晚上,他的窗子被人打开,有人从窗外巷里丢了一个小纸团进来。 龙继文打开小纸团,上面写着,若是想要拿回属于他的地位。 就必须到兵马司里头杀了南大。 龙继文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想要尽快的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按照纸条上的做了。 纸条上教他怎么杀南大,却并没有教他杀完了人之后,如何自保其身,从牢狱里头脱身离开。 兵马司卫涌到南大的身边,探了探南大的鼻息,然后冲崔二郎摇了摇头。 没用了,南大已经死了。 南大一死,只有一份供词,可以证明银花指使人杀了算命瞎子。 及意图谋杀给她诊治的大夫。 虽然南大这个人死 有余辜,并不可惜。 但仅仅凭着一个死人签字画押的口述,根本不足以定银花的罪。 龙继文更是个糊里糊涂的,只知道杀人,连谁给她丢纸条的都不知道。 崔二郎极为愤怒,一脚将龙继文踹翻在地。 他手指着龙继文,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旋即,崔二郎回了自己的案桌奋笔疾书。 他要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往上报。 恶人自有天收。 银花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的! 此时,在柳府里银花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看着满脸都是怒色的祝书生。 见祝书生起身要走,银花急忙扑上去。 她将自己整个人,都靠入了祝书生的怀里, “你不要走,我害怕,你已经好几天没来陪我了。” 祝书生一把推开了银花。 他生气的说, “你要我替你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好了,你还想怎么样?” 得知南大和大夫一同,被兵马司卫带走后。 银花就知道事情大不好。 于是她急忙派人叫来了祝书生。 并且告知了祝书生,她肚子里怀了祝书生的孩子。 如果祝书生不帮她解决掉南大的话,她和祝书生之间的事,迟早会被所有的人都知道! 祝书生被逼无奈,只能够想 办法,让人给龙继文递了信。 龙继文这个蠢货果然上当,跑去将南大给杀了。 可祝书生对银花仅剩下的一点情谊,也被银花消磨殆尽。 倒也不是银花对他说了多难听的话。 而是祝书生从这件事上,得知他与银花这样下去越来越不行。 迟早有一天会出大事。 这一刻,祝书生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必须和银花划清界限。 被推倒在床上的银花,身上的大袖衫滑落,露出了白皙的肩。 她的眼角含着眼泪,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拿出了一块黄灿灿的金砖。 银花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将那块沉甸甸的金砖,双手捧到了祝书生的面前, “师兄,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是我做事不谨慎,是我不该与你欢好之后,怀上你的孩子。”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连累你的,师兄。” “听说你近日与你的上司走得很近,你上司有意想将自己的独生女儿许配于你。” “想要讨得那位小姐的欢心,一定需要很多银钱吧师兄。” “这些钱你先拿着,我与肚子里的孩子你不用担心。” “从今往后,我愿意做你的外室,我与孩子都会安安顺顺的。” “不会去打扰你与那位小姐和师兄。” “如果你还 惦记着我们母子,大可以来柳府看看我们。” “若你不愿意来,只需要派人同我说一声,想要多少钱,银花都是可以给你的。” 但这一番话,说的自己卑微至极。 祝书生的目光复杂,在银花和她手上的那一块金砖,来来回回的看着。 最后,柳声叹了口气,伸手拿起了银花手上捧着的金砖。 天空一阵闷雷炸响,黑沉沉的云翻滚着。 祝书生将银花从床上拉起来,他抬手,分不清是虚情还是假意,将银花的眼泪擦干, “你也知道,现在你我的身份,不允许我们在一起。” “既然你愿意委屈自己做我的外室,那你就好好的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将他生下来。” “将来有一天,若是找着机会,我必将你们母子记入我柳家的族谱。” 银花乖顺的将头靠在祝书生的怀里。 她眼中的冷意,却是让人极为心惊。 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因为和祝书生在一起的同时,银花还和龙继文,在巷子里头做了一回。 算算时间,和银花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差不多。 所以,银花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可能是龙继文的。 只等哄好了祝书生,又和祝书生温存了一番后。 银花去找了藏在她家后院的李道士。 “现在我被兵马司卫死死的盯着,这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要。” 虽然银花也很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个寡妇。 无论如何,肚子里的孩子都得流掉。 银花让李道士给她想办法。 但李道士却是摇摇头, “柳家的这笔孽债,只能够用龙气来镇压。” “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龙继文的,那这孩子生来便带有龙气。” “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因为有兵马司卫看着,李道士不敢与太子的其余儿子有过多的接触。 更加不能把太子的那些儿子,绑到柳府,用他们身上的龙气,驱散柳府上空翻滚的煞气。 但是,这不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吗? 银花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龙子龙孙吗? 虽然龙继文已经被贬为了庶民,可是世事难料。 如果太子所有的儿子都死了,银花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唯一的太子血脉。 所以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拥有一个属于龙继文的儿子,对银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银花听了李道士的话,不由的陷入了挣扎。 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要也得要,要也得要了? 第475章 自上而下的使力 银花原本根本就没有打算,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她觉得这肚子里的孩子,对她来说现在是个拖累。 可若这孩子真的是龙继文的骨肉。 等于说,她从此一生,根本不必再担心头顶上的那些煞气。 她想怎么用乐老太太身上的金砖,就怎么用。 银花陷入了纠结。 如果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势必要将柳府的嘴封得严严的。 可是他们这座府邸的每一个出口,都守了兵马司卫。 银花怎么才能够在兵马司卫的眼皮子底下,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 她给李道士留下了厚厚的一大叠银票,笑着对李道士说, “听说最近高人,替皇后娘娘卜了几卦,都很灵验。” “高人在皇后娘娘和纪王爷面前都很得脸,不如高人替小女子想想办法,让小女子门口的这些兵马司卫都撤走。” 李道士看了银花一眼。 这个女人可真能说啊,她是一个能做大事的狠人。 与李道士以往认识的那些,遇到了什么事情,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不一样。 李道士固然有着让人怜悯的经历。 可是相比较那些拖泥带水,比菟丝花还要无用的女人来说。 银花是敢杀人的。 也是能堪大用的。 李道士知道银花杀了算命瞎子。 他与算命瞎子并没有什么很深的情谊。 所以银花杀不杀算命瞎子,对李道士来说并没有什么所谓。 他点 点头,“我会通知纪王爷。” 他如今不能从银花的柳府中走出去。 也不敢随随便便的在外面乱晃。 兵马司把他们所有人都盯得死死的, 李道士也很烦兵马司的那些人,银花愿意出银子,挪走那些兵马司卫。 李道士就顺水推舟的帮银花这个忙。 如今柳府内外暗藏的道士许多。 有些并没有入道门,但也修习了玄术。 他们受了李道士的招引,暗中藏在柳府的四周。 李道士只需要安排手底下的一个小道士,往纪王府送一封信即可。 纪王收到了李道士的信,他皱着眉头对安国公说, “这些人怎么这么麻烦?” “自己的一点小事,还要劳烦本王来给他们擦屁股?” 安国公弯着身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段时间,纪王收了银花不知道多少钱,总共加起来,怕是有上百万两的银子。 既然收了这些人的钱,那势必是要帮这些下人了难的。 纪王一点忙都给银花帮不上的话。 银花为什么还要供应纪王这么多的钱? “我们在兵部还有哪些人能用上?” 纪王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窗子边问安国公。 安国公在脑子里,细细的想了一遍, “还有一个叫做鲁振年的,目前在兵部做的还不错。” “另外,鲁振年的下属,有一个相当优秀的小伙子,也是今年的解约,在兵部负责一些文书记要。” “据说也很上进,很不错,鲁振年意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这个叫做祝书生的解元。” “我们也可培养培养这个祝书生,将来让他为我们所用。” 纪王点点头, “就鲁振年吧。” “让他将银花府外的那些兵马司卫解决掉。” “最主要的是,让崔二郎有点事情可以做,不要整天就盯着一个寡妇。” 安国公立即按照纪王说的去办。 没过两天,正坐在一堆卷宗前的崔二郎,就收到了来自兵部的命令。 让他将安置在柳府外面的那些兵马司卫,全都撤走。 崔二郎急忙去找了兵马司的指挥使,他问指挥使, “怎么回事?这案子查的好好的,怎么就要将那些兵马司卫给撤了?” “如果兵马司卫撤了,银花又出来害人怎么办?” 指挥使捏着眉心,一脸的头疼, “二郎啊,现在咱们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银花这个寡妇杀了人。” 崔二郎气的与指挥使理论, “难道南大的口供是假的吗?” “可南大已经死了!” 指挥使试图与崔二郎讲道理, “银花现在有人做保,上头的人让咱们放下,你就不要跟上面的人硬刚。” “不然纵使你有一个兵部尚书做阿爹,也保不了你呀!” 官场上便是如此,能少得罪一个人,便少得罪一个人吧。 兵马司属兵部管,至于兵部有什么考量,不是兵马司卫的人 能够去打听的。 崔二郎拂袖而去,撇下了指挥使,直接冲回了自己家。 他要去找他阿爹崔国公。 结果崔国公入了宫。 崔夫人一脸担忧的对崔二郎说, “陛下的身子越发不好,召了朝中的重臣,到宫中随时听候陛下的吩咐。” “说不定就在这几日了……” “你有什么事吗?这么着急忙慌的。” 崔二郎该怎么和他阿娘说。 这种新旧交替的时刻,很多人都很敏感。 许多政务,原本要颁布的,都已经留中了下来。 得等国丧过后,新帝继位,再一一的去办。 更甚至,崔夫人现在还能留在家中。 若崇明帝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朝廷命妇也得入宫去。 兵部的下了这么一道命令给兵马司卫,还不知道是谁背着崔国公搞的动作。 这个时候,崔二郎想要和自己的亲爹联系,也不太可能。 崔二郎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等。 等着崇明帝咽气。 等着国丧过后。 再等着新帝继位。 等着他的阿爹从宫里头出来。 才能够重新把柳府的门给守住。 而这期间,又不知会发生多少事。 崔二郎这段时间屡屡遭到暗杀,如果不是姜南衣送给他的那一道防护符。 崔二郎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那里了。 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很可能会发生很多的事情。 崔二郎深深的叹了口气。 就在崔二郎 想尽办法联系他阿爹的时候。 银花望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门外,心里头不知有多舒坦。 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给纪王是花了蛮多的钱。 可是这钱花的也值得。 龙继文那个草包去刺杀崔二郎不管用,但是纪王从他的位置向下使力。 就很容易解决银花目前的困境。 她高兴的带上了贴身的丫头,准备到外面去走一走看一看。 顺便买一些珠钗首饰打扮打扮自己。 只是刚刚路过一家酒楼。 银花的丫鬟便指着前方的一道人影, “那不是祝大人吗?” 银花支着头看去,正好看见祝书生从轿子上下来。 她伸手要喊祝书生,却见祝书生走到了一个女子的身边。 他的神情温柔,与那女子一同站在摊位前,挑选着摊位上的小玩意儿。 银花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 她身边的丫鬟奇怪的说, “祝大人身旁的那位小姐是谁?” “祝大人怎么能背着夫人,和别的女子说说笑笑的?” 丫鬟的话刚落音。 银花侧身,一巴掌打在丫鬟的脸上,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银花一张脸冰冷着, “我师兄和别的女子说说笑笑,与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她的心中满满都是醋意。 但她如今的身份是个寡妇。 说话,做事在外面都要注意一点。 这个丫头方才说那么大的声音,也不怕人听见。 第476章 鲁婉约 丫鬟的脸上都是委屈,捂着被打了的半张脸,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银花的目光,落在祝书生和那位女子的身上。 她看得出来,和祝书生在一起的女子举止不俗。 一看便是官家千金。 所以,原来祝书生果真和他上司的女儿走到了一起。 他是有意娶他上司的女儿吗? 银花虽然知道,但她的内心就是很不舒坦。 她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瞬,刻意地带着身边的丫鬟,将手压在自己的小腹上走上前。 祝书生一回头,便看到了银花。 他的脸色一变。 他身边的鲁小姐,好奇的回头,顺着祝书生的目光,就落在了银花的身上, “这位是谁?” 鲁小姐瞧着银花看祝书生的眼光,似乎是熟识的。 祝书生拧着眉头,在心中斟酌了片刻,刚想解释。 银花便向鲁小姐行了一礼, “民妇是祝大人的师妹,今日在街上闲逛,正好碰上了祝大人,特意来与祝大人与小姐打个招呼。” 说着,银花的目光落在鲁小姐的身上,她笑盈盈地说, “小姐与我家师兄可真配呀。” 一听说银花是祝书生的师妹,鲁小姐便充满了善意的笑了笑。 她听人说起过银花这个可怜女 子。 当下对银花也极为亲热。 她伸手虚扶了一下银花的手臂,将银花行礼的身子扶了起来, “不必同我这样客气,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只管叫我一声婉约便成。” 鲁婉约是一个本性很纯良,也很大方的女子。 祝书生看向鲁婉约,目光都是满意。 他又扫了银花一眼,正好与银花的目光对视。 祝书生的眼中含着警告。 他未来的妻子,打理他祝府的人,一定得是出身名门,饱读诗书,受着大家闺秀教养长大的。 银花别的不说,虽然也读过几年书。 可是她跟着他们一起学之乎者也,学业是最差的一个。 虽说女子不考科举,但祝书生与银花从来都说不到一起去。 撇开那些身体上的需求,与钱财需求之后。 祝书生身为学业有成的解元,算得上是文采横溢的一个人。 可他与银花能说什么? 平日里他俩根本就聊不到一处。 从最高的层面上来说,他与银花根本就没有思想上的交流。 可是祝书生与鲁婉约不一样。 他说的,所有鲁婉约都懂。 当他作诗的时候,鲁婉约可以在旁边红袖添香。 鲁婉约画画的时候,祝书生也能在鲁婉约的画作 上题诗作词。 这是一种已经超越了肉体的情趣,是银花给不了祝书生的。 越是和鲁婉约这样饱读诗书的高门贵女接触。 祝书生越是觉得,曾经的自己有多么的肤浅。 如果说,他以前想要娶自己上司的女儿,是为了更好的往上爬。 那么现在,祝书生更坚定地认为,银花就是拍马也追不上鲁婉约。 就连银花肚子里,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现如今都是显得那样的卑劣。 这就是出身的不同。 银花亲热的上前,与鲁婉约摆出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鲁婉约微微的拧着眉。 大多数时候,其实她都是听银花在说。 因为教养的关系,她并不好明显地表达出自己的不耐烦来。 但是银花说话粗俗。 很多时候说出来的话,都让鲁婉约听不下去。 鲁婉约屡次将疑惑的目光,放在祝书生的身上。 她觉得很奇怪,祝书生是才子,为何他的师妹,却是一副没读过什么书的粗俗模样? 祝书生的脸皮赤红。 在鲁婉约的目光中,他从没有觉得这样尴尬过。 于是祝书生屡次的向银花投出警告的眼神。 他想让银花离开。 但是银花都装作看不见。 甚至,银花还热 情的邀请鲁婉约和祝书生,一同到旁边的酒楼包厢里头聊一聊。 鲁婉约不太想去,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身为一个大家闺秀,这样晚的回家,不符合家中的教养。 但是银花抓着鲁婉约的袖子,根本就容不着鲁婉约拒绝她。 看在银花是祝书生师妹的份上,鲁婉约也只能够任由银花拽着她的袖子,进了酒楼。 一阵根本就毫无意义的,任由樱花自说自话之后。 祝书生的恼怒已经达到了极致。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银花还没有放过与鲁婉约的意思。 鲁婉约眉眼间的不耐烦,已经相当的明显。 她心头对祝书生,也升起了一丝丝的不满。 如果不是因为和祝书生一同出来,她不会被银花这个粗俗的女子,纠缠到这个时辰。 趁着一个空隙的机会,银花刚刚走出包厢。 她的身子,便被祝书生拉到了旁边的一间空包厢里。 “师兄,原来你喜欢这样刺激的?” 银花脸上带着笑,两条柔软的手臂,抱住了祝书生的脖子。 还不等她鲜红的唇亲上祝书生。 祝书生便将银花的两条手臂,从自己的脖子上扯落。 他推了银花一把,让银花的背,狠狠地撞上了身后的门。 这个时候的祝书生,压根儿就没有想过,银花还带着身子。 更没有考虑过,银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骨肉。 对于祝书生来说,如今的银花只是他的一个钱袋子而已。 银花想要留着肚子里的孩子,那就留着。 左右受生产之苦的不是他。 他冷冷的问银花,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你安心的做一个外室吗?” “你现在跑到婉约的面前来,你惹她不高兴了,你知道吗?” “你是想让我和婉约分手?” “银花,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你是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 其实祝书生不是没有想过的。 他和银花从小长大,不是不明白银花内心多么的深沉。 又有多么的有算计。 否则,他不会和银花勾勾搭搭,暗度陈仓这么多年。 银花立即流下了两串眼泪,她可怜巴巴的看着祝书生, “师兄,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我今天真的是出来随意的逛一逛,碰巧遇上了你们啊。” “我从未曾想过要与师兄有过什么结果?之前说的话,我是真心实意的。” 银花举天发誓, “若我不安心的做一个外室,我愿受天打雷劈之刑。” 第477章 二十一岁的老男人 银花确实没有想过要嫁给祝书生。 这一点祝书生也知道。 虽然银花与他在思想境界上说不到一起去,但银花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女人。 她清楚明白。 如果她要和祝书生明面上在一起,那么就势必要放弃,柳府的一切。 银花舍不得如今这富贵繁华的生活。 祝书生眯了眯眼睛,充满了怀疑的上下打量银花一番。 从银花的态度上,他看不出一点异样。 祝书生只能再一次的警告银花, “你安分一点,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祝书生如今人在兵部。 是鲁振年手底下的一个文书记要。 这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官职。 等于说,横跨了文官与武官两个官职。 如果鲁振年愿意提拔祝书生,祝书生就会不断的往上升。 将来他可以继续往武官的路子发展,也可以跨到文官那一边去。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祝书生要想将银花怎么样,可实在是太容易了。 望着祝书生开门离开的无情冷硬背影。 银花眼中透着些许的恨意。 想当初祝书生对她多好啊。 如今时事变迁,这才过了多长的时间,祝书生就变了一副嘴脸。 瞧瞧现在的祝书生,哪里还有小镇上刻苦勤奋的身影? 如今他越来越醉心于钻研为官之道,浑身的气势也充满了官僚作风。 银花忍不住冷哼,她可以不要祝书生。 但是祝书生不能不要她! 现在祝书生对她心生了厌倦,那么银花 也会让祝书生活得不安生。 她再次回到包厢里,祝书生已经护着鲁婉约走了。 连一个招呼都懒得和银花打。 祝书生留下的小厮,转告了祝书生的话, “这是最后一次。” 小厮上下打量着银花,透着些许的不屑。 一个寡妇还那么多戏, 让她做外室,都是祝大人给了这个银花脸面。 她居然还妄想到鲁小姐的面前蹦跶。 夜深人静,鲁小姐满脸都是怒色。 她心中焦急,就连祝书生与她说话,鲁婉约都显得心不在焉的。 到了鲁府的门口,鲁婉约提着裙摆便要进去。 她的手腕却是被祝书生握住。 祝书生语气温柔的问她, “婉约,是否要我进去同大人与夫人解释解释?” 说着,祝书生一脸抱歉, “我这个师妹是个苦命的人,这么多年又被老师娇惯坏了,她并不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 “所以今日唠叨了一些,师妹她……” 不等祝书生把话说完。 鲁婉约轻轻地拧着眉头,不冷不热的说, “从小阿爹阿娘便同婉约说,女儿家晚上是不能出门的。” “祝大人的老师是个读书人,想必也是饱读诗书的,教出来的女儿却比普通的村妇还不如。” “婉约觉得很奇怪。” “婉约更加不能理解,她今天究竟想干什么?” 这已经是鲁婉约长这么大,对人说出的最严厉的话了。 她的话遮遮掩掩的,意思却很明白的传达了出来。 其实鲁婉约的内心 ,多少有些看不上银花这样的女子。 无论是银花的言谈举止,还是银花随随便便的态度。 都不是鲁婉约所能欣赏的来的。 所以鲁婉约很委婉地告诉了祝书生,他是否要考虑,和过去的自己做一个交割? “祝大人以后所要接触的人与事,与祝大人的以前相差甚远。” “今日祝大人的师妹,得幸遇见的是婉约,婉约了解祝大人,不会对祝大人抱有异样的目光。” “可是那些不了解祝大人的人了,或者是与祝大人的政见相左的人呢?” “祝大人还是好好的考虑一下吧,人不能一直走回头路。” 鲁婉约向祝书生行了个礼,便回到了鲁府里。 他的话一遍遍地回想在祝书生的脑海中。 说实话,鲁婉约的话,让祝书生觉得很难堪。 他越发的恼怒,今日银花带给他的难堪。 站在鲁婉约的立场上想一想,若是今后鲁婉约招待帝都城里的那些公主郡主的时候。 银花还跟那些公主郡主拉拉扯扯的。 实在不像个样子。 那简直就是个灾难。 银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今晚有多丢人。 她还以为自己在鲁婉约这样的高门贵女面前,表现得很好? 实际上在真正的大户人家中,银花就宛若个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 可是祝书生又没有办法,真正的与银花做一个交割。 如果光凭着每个月的月钱,根本就无法负担他身上所有开支。 别的不说,光是他今日陪着鲁婉约出去,买给 鲁婉约的那一些珠钗首饰,就已经花掉了他一年的俸禄。 祝书生与银花彻底一刀两断,那就失去了银花的财力辅助做后盾。 不光光祝书生无法再讨得银花的欢心,同样也失去了官场上应酬的钱财。 鲁家的人只看祝书生能不能来事儿,在遇到应酬的时候,会不会借着人脉往上爬。 他们根本就不考虑祝书生的实际状况。 就如同这一次,鲁婉约和祝书生出去,街边小摊贩上的那些珠钗首饰,鲁婉约是绝看不上的。 她只看珍宝阁的那一些昂贵的钗环。 如果祝书生不给她买的话,这便是祝书生不够喜欢她。 还未成婚,祝书生就抠抠搜搜的。 他还想娶到鲁婉约? 祝书生内心含着纠结,往银花所在的柳府去。 天已经晚了,柳府外面的兵马司卫已经撤走。 祝书生想多晚过去,便能随时过去。 他去找银花,并不是与银花吵架,或者是与银花做个了断。 而是问银花要钱。 明日,鲁大人要将他引荐给纪王。 没有足够的银钱,去买送给纪王的礼品。 祝书生都不好上纪王府的门。 此时鲁婉约已经回到了鲁府。 看着阿爹阿娘生气的脸色,鲁婉约立即将今天与祝书生出门,遇到了祝书生的师妹,因此才耽搁回来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鲁夫人一脸不满的看向鲁振年, “是你说,你那个下属叫什么祝书生的,是一个年轻有为的不错青年。” “他的师妹怎么是这 样一副德性?半点不替人考虑。” “她不知道大户人家的女子,不能够这样晚归的吗?” “此事若是传出去,让我们家女儿在外头如何做人?” 虽然鲁婉约并没有缠足,但是鲁家人是纪王与安国公这一派系的。 他们这一派系的女子,相对来说都非常的保守,奉行的也是女子三从四德那一套。 鲁振年被鲁夫人的眼神,看的内心十分不舒坦。 “我明天与祝书生提一提,让他少与他的先生与师妹那边往来就是。” 顿了顿,鲁振年又看向鲁婉约, “你的心思大可不必只放在祝书生一人的身上。” “明日瑶华郡主有个赏花宴,你与你的母亲也去看看,姜小将军,崔家的二郎,都到了适婚的年纪。” 姜家的那位小乡主,姜南衣已经有了六岁三个月。 姜家三哥儿姜皓然,到了十五岁的年纪了,也正是议亲的时候。 长相清俊的姜皓然,是帝都城闺阁女子最适宜的婚嫁对象。 可是在这之前,快要二十一岁的姜嘉懿,成了个尚未订婚的老大难。 鲁振年劝着鲁夫人和鲁婉约, “姜小将军这是被安家的人给耽误了” “前几年时,姜小将军被安家的人害得多惨,致使他现在都说亲困难。” “咱们家的官位虽然低微,比不上姜家,可以咱们婉约的品貌言行,配至今未有婚配的姜小将军,还是能配得上的。” 一个二十一岁还未曾成亲的男子,若非他是姜国公的孙子,早就被人诟病了。 第478章 她挣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 鲁婉约低下头,抿着唇不说话。 这种婚姻大事交由父母决定就好。 她的父母看好了,让她嫁给谁她便嫁给谁。 鲁婉约没有很大的意见。 但从今日祝书生的师妹出现后,所表现出来的这些粗鲁举止。 让如鲁婉约内心的天平,渐渐地偏向了地位更高,更有本事,更富贵的姜嘉懿。 鲁夫人就没有鲁婉约这样沉得住气了。 她的目光发亮,兴致勃勃地对鲁振年说, “若是咱们家真的能攀附上这门亲事,那咱们家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不光钱财上不用愁,鲁振年的前途也不用愁。 随即,鲁夫人又略有所担忧的对鲁振年说, “可是咱们家与姜家结亲的话,纪王与安国公那边如何交代?” 他们这些做小兵小虾的当然知道,安国公府与姜国公府是对立的,天然的两派关系。 帝都城中的官员也分了两派,一派站姜国公,一派站在安国公府这边。 随着局势渐渐的明朗,曾经保持中立,不站队的那一些官员,也更偏向于姜国公府那一边。 鲁振年哼了一声, “我们之所以能够在帝都城里待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我们从来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我不过在兵部任个小官职,替安国公做一些不太重要的 小事。” “若是我们真能与姜家结亲,我还怕安国公找我秋后算账吗?” 说白了,鲁振年就是一个左摇右摆的墙头草。 哪一边给他的好处更多,他的心思就偏向哪一边。 没有半分忠诚可言。 这世上活得太过于忠诚的人,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鲁振年活得极为明白。 鲁夫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还想再问。 鲁振年打断了鲁夫人, “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其余的弄不懂,也不需要你们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弄懂。” 鲁夫人闭上了嘴,什么都不问,夫君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鲁婉约也是一样,她静静地坐在父母的身边,听着父母谈论她的婚嫁,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从小就知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做不得主。 现在鲁婉约只管按照父母给她安排好的去做就行。 到了第二日,鲁婉约与鲁夫人打扮妥当,便上了长公主府。 瑶华郡主的赏花宴,没有在简陋如斯的姜国公府举行,而是将赏花宴的地址,安排到了更为金碧辉煌的长公主府上。 往来的旅客们衣香鬓影,个个手中拿着精致无比的团扇。 她们说话的声音小小的,走路的身姿轻盈,仿若步步生莲。 鲁婉约的头上,戴 着昨日新买的金步摇,正站在一株牡丹花前,欣赏着艳丽盛开的牡丹花。 身后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一个小姑娘站在鲁婉约的身后, “你周身的灵气清明,说明你此前从未曾做过坏事。” “可是你头上的这只金步摇沾染了血气,劝你还是把这只金步摇,从哪儿得来的,便退回到哪里去。” 听闻这话,鲁婉约猛然一回身。 见着身后六岁三个月大的姜南衣。 小丫头扎着双丫髻,身上穿着一件橙红色的上衣,配深蓝色的马面裙。 她的手腕与脚踝上,都戴了一串金色的铃铛。 双丫髻上挂着的彩色发带,尾端也缀上了金色的小铃铛。 姜南衣身上的金器并不多。 可是她的打扮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好看。 不过才是六岁三个月的孩子,就已经出落的十分漂亮可爱。 可见将来长大了,会是一个多么倾国倾城的姑娘。 鲁婉约在心中感叹着,这位姜家的小乡主,将来指不定花落谁家。 普通的寻常百姓,定然是娶不起姜南衣的。 便是官职稍微差一些的,也配不上姜南衣。 这姑娘,只怕将来只能收于皇家,才能免于世事颠沛之苦。 “见过小乡主。” 鲁婉约向姜南衣行礼。 姜南衣受了她这一 礼,对鲁婉约说, “若是让血气沾染了你周身的灵气,你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世上岂不又多了一个因熬不过内心的贪婪,死于非命的人?” 姜南衣的这话,鲁婉约根本听不懂。 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金步摇。 这只金步摇是昨日,祝书生为了讨好她送给她的。 今天是因为知道,要来参加瑶华郡主的赏花宴。 因此,鲁婉约才特意戴上这支步摇,想要艳压其余姑娘,在瑶华郡主的心目中,给瑶华郡主留下一个好印象。 至于姜南衣神神叨叨的说了些什么,鲁婉约并不多在意。 她头上的金步摇不偷不抢,还是她在珍宝阁,多看了这只金步摇两眼。 祝书生非要买给她的。 会有什么血气? 正暗自思忖之际,另一条小道上,潘响炮那爽朗的声音响起。 姜南衣和鲁婉约不约而同地看去。 就见一名穿金戴银,把自个儿打扮的像是个暴发户的清秀男子,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金盒子,跟在姜嘉懿的身边。 一路阿谀奉承。 姜嘉懿满脸的不耐烦。 可是,潘响炮奉承了他一路,他也没说半个字赶潘响炮走。 虽然姜嘉懿脸上不耐烦显而易见。 但是姜嘉懿眼底却是带着笑意的。 “潘哥哥来了。” 姜南衣立即撇下了鲁婉约,张开她的小手臂。 脑袋上的彩色发带随风飞扬,她向着潘响炮扑去。 她喜欢这位女扮男装的潘姐姐。 但是潘姐姐把自个儿当成男子,姜南衣也不戳穿她,逢人见面都是甜甜的唤潘响炮为“潘哥哥”。 潘哥哥嘴里“哎哟”了一声,她蹲下身子,一只手朝着姜南衣伸开,另一条胳膊下随意夹着精致的金盒子。 她将扑过来的姜南衣一把抱住了, “小乡主,草民给你带了不少的好玩意儿。” 潘响炮可懂巴结人,也可会哄人了。 立即将胳膊上夹着的那只金匣子打开,露出了一颗一颗猫眼大的珍珠。 她将那一匣子的珍珠交给姜南衣, “这是草民好不容易搜集来的,给小乡主当弹珠玩儿。” 姜南衣笑眯眯地,抱起了潘响炮送给她的一盒子珍珠。 潘响炮送的礼又俗气又贵重。 但是奈何,每次都是送的真金白银,足足的分量。 要不就是金子银票,要不就是这种金灿灿、明晃晃的东西 显得潘响炮又大方又实在,又俗不可耐。 最最关键的是,潘响炮这个人浑身都是铜臭味。 可是她周身的气息清明,灵气充盈。 她所赚的每一分钱,送出手的每一样礼品,都是干干净净的。 第479章 只要有个女的肯嫁给我二哥哥 “姜小将军,小女婉约见过将军。” 鲁婉约上前向姜嘉懿行了一礼。 她的仪态优美,看起来是在家中经过许多练习的。 姜南衣扫了鲁婉约一眼,在心里头吐槽, 【这位鲁小姐的仪态,比起我四姐姐来说可差太远了。】 她的四姐姐姜芷兰,如今不过才十一岁的年纪。 且在八岁之前,一直都没有养在姜家。 但是回了姜家之后短短几年的时间,姜芷兰脱胎换骨,根本就不用多么刻苦的练习,一股贵气浑然天成。 姜南衣觉得,鲁婉约应该去看看她的四姐姐姜芷兰。 并且向姜芷兰多学一学。 姜芷兰那一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显得十分自然好看,全然不若将婉约这般,人工练习的痕迹相当的重。 抱着姜南衣的潘响炮,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鲁婉约。 做不来浑然天成的富贵优雅,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做,那又是何必呢? 如她这般大开大合的,一举一动,自由自在的,不必将自己塞在那套长长的裙摆里。 走一步路,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头上的满头珠翠散落。 潘响炮看着鲁婉约,都觉得十分的难受。 鲁婉约正好看到潘响炮直直看着她的目光。 她立即红着脸,瞪了潘响炮一眼。 又拿起手中的团扇,将自己的脸遮住。 鲁婉约低声的询问姜嘉懿, “这是哪里来的暴发户?” “今日是瑶华郡主办赏花宴的好日子,这种商贾是如何混进来的? 鲁婉约以为,这又是瑶华郡主那一边,哪一个生意场上的伙伴。 那些掉进了钱眼子里的商人,会想尽的办法混进长公主府,给瑶华郡主送礼。 鲁婉约不由对潘响炮心生了轻蔑的心。 同时,连瑶华郡主也不大看得起了。 在鲁婉约看来,瑶华郡主明明身为一个郡主,身份高贵。 却偏生爱好做生意。 鲁婉约不明白瑶华郡主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语气中的轻视,让潘响炮愣了愣。 不过潘响炮做生意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 士农工商,商为最底层。 身为最底层的商贾,她如果在意别人对她的轻视,早就活不下去了。 潘响炮一脸巴结奉承的,冲着鲁婉约点头哈腰。 站在她旁边的姜嘉懿,心里头没来由地涌起一股火气。 她将潘响炮那一张,只差流哈喇子的脸拍到了一边, “人家骂你了,你还笑?” 潘响炮怀里还抱着姜南衣,姜南衣的怀里抱着一匣子的珍珠。 两人一同往旁边歪了歪。 就见姜嘉懿站到了潘响炮的前面,他毫不客气地对鲁婉约说, “既然进了我家的府邸,那就是我家的客人。” “这位小姐,希望你还是对我家的客人尊重 一些。” “若是阻了我祖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坏了我祖母百万两黄金的大生意,就算是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姜嘉懿对女人从不讲客气。 十几岁的时候,他遇到安家,和安家那是斗智斗勇。 什么是牛鬼蛇神都见过。 就鲁婉约的这一点伎俩,姜嘉懿对付起来毫无压力。 鲁婉约眼中积蓄着泪光。 身为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挂得住这个脸皮,任由姜嘉懿这样不客气,的数落? 她当即用帕子捂着脸,哭着跑远了。 难怪姜嘉懿都二十一岁的年纪了,还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姜嘉懿的这张臭嘴,哪个姑娘受得了他? 潘响炮瞪大了眼睛看着姜嘉懿。 她诧异的低头,问怀里的姜南衣,声音小小的, “你二哥一直都是这样吗?” “草民的意思是……姑娘家这么不客气?” 姜南衣一脸沉痛的点点头,小脸上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就,就就,还好吧……” 她的心声却是吐槽, 【我们家对于我二哥哥的婚事,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现在只要有个女的肯嫁给我二哥哥,长什么模样都成,就怕我二哥哥不喜欢女的,喜欢上了个男的。】 姜南衣又看向潘响炮。 潘响炮突然头皮发麻。 她结结巴巴的问姜南衣, “你,你,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 姜南衣趴在潘响炮的耳朵边上,很小声的对潘响炮说, “像潘哥哥这样会巴结奉承的商人,每年不知有多少,往我二哥哥的身边凑。” “他们都知道我二哥哥,将来会继承我祖母的产业,所以上赶着和我二哥哥搞好关系。” “可是潘哥哥你猜怎么着?” 潘响炮好奇的摇头,“怎么着?” 姜南衣笑了一声, “我二哥哥全都不假以辞色,潘哥哥还是第一个,能够一直跟在我二哥哥身边的商人。” 姜南衣不说这话了。 但她的这一番话,让潘响炮整个人都惊悚了。 难不成姜嘉懿真喜欢上了个男的? 潘响炮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 她要真是个男的,姜嘉懿看上了她那倒还好。 她只要攀上了姜嘉懿,这辈子就会有数不清的订单,跟雪花片似的往她手里砸。 问题是,她不是个男的呀…… 一时间,潘响炮觉得十分遗憾。 她用着一种放弃了一百万两黄金的眼神,沉痛的看着姜嘉懿。 姜嘉懿莫名其妙,一巴掌薅在潘响炮和姜南衣的脑袋上,不耐烦的说, “你们俩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呢?” “走吧,去吃东西吧。” 潘响炮抱着姜南衣,跟在姜嘉懿的身后,走到内院的一座小厅前。 潘 响炮瞧着里头,长公主府的下人来来往往的。 她心中便知道,这厅里头坐着的人,只怕都是姜家极为亲近的人。 这些权贵之家们办宴席也是有层级的。 一些不怎么亲近的关系,全都放在了大院子里头。 而一些与姜家关系亲密的人家,会全招待入内厅。 潘响炮想要将姜南衣放下来,她再怎么狗腿子扒着姜嘉懿不放,也有这个自知之明。 凭她一介商贾的身份,怎么配进入长公主府的内庭? 但是,姜南衣却是抱着潘响炮的脖子不放。 她喜欢潘姐姐,想让潘姐姐和她一起进内厅去用膳。 潘响炮的脖子被牢牢地抱住。 她有些尴尬地看向姜嘉懿。 姜嘉懿却走在她的前面,只留给潘响炮一个背影。 “衣衣,潘公子。” 一名长相明艳的女子,站在内厅前的台阶上,冲着姜南衣笑。 姜南衣的声音奶奶糯糯的,一只手抱着潘响炮的脖子,一只手同那名明艳的女子挥了挥, “大嫂。” 原来这位便是朝阳公主。 潘响炮的膝盖一弯,便要向朝阳公主行礼。 前方的姜嘉懿回身一扬手,招呼着潘响炮, “跟上,你怎么见着人就爱往下跪?” “咱们家不兴这些,快些过来。” 潘响炮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姜南衣往前,跟着姜嘉懿一同到了朝阳公主的面前。 第480章 最好的婚事,只有祝书生了 【大嫂嫂,看,这位便是潘姐姐。】 南衣的心声,传入了在场三个成年人的脑子中。 南衣心里特别的得意, 【只有衣衣看出来,潘姐姐是个姑娘家哦。】 【衣衣是不是超厉害的?】 在场的几个大人,脸上装作若无其事。 潘响炮自然也就不知道,其实,姜嘉懿和朝阳公主都能听到南衣的心声。 实际上,自瑶华郡主上回与潘响炮聊过一回后,潘响炮女扮男装的事,便被姜家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朝阳公主朝着潘响炮点点头, “潘公子一同请吧。” 潘响炮受宠若惊,抱着姜南衣就往前走。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入这种顶级权贵云集的内厅。 内厅中的许多人物她都不认识。 但坐在上座的,那个满脸都是威仪的银发老人,定然是长公主无疑了。 潘响炮一进内厅后,便朝着长公主跪下。 她的手在袖子里摸索着,掏出了一大叠的银票,双手举着,向长公主捧上银票, “草民见过长公主殿下,草民来的匆忙,今日实属仓促,未曾想过能见到殿下的真容。” “小小敬意不成体统,望殿下莫要嫌弃。” 这一次的确没有任何的准备。 潘响炮哪里知道,自己抱姜嘉懿的大腿如此成功。 一次上门,就能够直接进长公主府的内厅,与姜家那些核心人物见面。 甚至,还有幸能够见到这位传 奇的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愣了愣,看向穿金戴银的潘响炮。 那潘响炮的脖子上,还挂着婴儿拇指粗的一条金链子。 好好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家,把自己弄得金光闪闪的。 她不由得噗嗤一笑,又看向一旁,捂着一张脸的姜嘉懿。 姜嘉懿抬起脚,轻轻的踢了踢潘响炮,压低了声音对潘响炮说, “你赶紧的起来,没见那么多人瞧着你吗?” “一进门就送银票,你可真实在啊。” 潘响炮懵里懵懂的抬头,看向四周。 姜家的所有人,包括朝阳公主,姜诗琪,姜芷兰等等等等,还有与姜家,好的同穿一条裤子的崔家夫人,陈郡王家陈郡王妃。 甚至在场还有龙瑾煜。 全都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看着潘响炮。 潘响炮丢脸惯了,抬起头,大.大方方的,冲众人挥了挥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你们好啊,今日草民带的银票不够,改日草民一定一一上门拜见。” 看看看看,这全都是人脉,全都是一座座的金山。 将来攀附上这些人上人,潘响炮在帝都城里做什么不成?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座座金山在向她招手。 潘响炮咧着嘴就笑。 那副样子,莫名的有些傻气。 瑶华郡主笑着让潘响炮起了身。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潘响炮坐到了她的身边。 潘响炮没有想那么多,十根手指上戴着十 个大宝石戒指,就溜了过去。 姜南衣瞧着潘响炮适应的挺好,她也端上了自个儿的饭碗和筷子,跟着溜到了潘响炮的身边。 姜嘉懿提着姜南衣的后领子,把她丢到了龙瑾煜的旁边坐好。 姜南衣不干,撅着一张小嘴。 【我喜欢潘姐姐的性子,想要坐到潘姐姐的身边去,怎么了?】 姜嘉懿捏着姜南衣气嘟嘟的小脸, “你每次吃饭,弄的到处都是,也就世子能受得了你了。” “我看你还是好好的与世子坐在一处吧。” 这话,姜嘉懿可没有夸张。 姜南衣从小就是这样,只要一吃饭,那米粒就跟长了腿一样到处飞。 坐在她身边的人,身上,脚上,头上全都是饭菜。 久而久之,与姜南衣坐在一起吃饭的人,就承担了一个重要的职责。 那就是让姜南衣好好的吃饭。 别让她将饭菜弄得到处都是。 没有人愿意,多年如一日的干这个辛苦的活计。 只有龙瑾煜,从姜南衣刚刚学会自己吃饭开始,龙瑾煜就承担了照顾她吃饭,不让她在吃饭的时候,过于豪放的职责。 所以但凡有龙瑾煜在的场合,大家都会把姜南衣丢给龙瑾煜照顾。 现如今,姜家及姜家的亲友,第一次认识潘响炮这个姑娘。 大家的心思都放在潘响炮的身上。 也只有龙瑾煜对潘响炮不感兴趣。 用膳的途中,潘响炮妙语连珠,对 众人的马屁拍的啪啪的响。 把长公主哄得乐不可支。 就连最近陛下身子病重,朝中大臣们全都宿在皇宫中等待的焦灼,都冲淡了一二。 崔夫人笑着冲姜诗琪眨了眨眼睛,小声的在姜诗琪耳边说, “听说这是一位姑娘,可真是个妙人啊。” 姜诗琪笑着扫了姜嘉懿一眼。 姜嘉懿虽然板着一张脸,但是目光时不时的放在潘响炮的身上。 潘响炮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他都认真的听。 潘响炮的眼底,对于潘响炮的欣赏是遮掩不住的。 姜诗琪也是一个过来人。 她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心动之后,看这个女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姜诗琪叹了口气,对知交好友崔夫人和陈郡王妃,小小声的说, “你瞧这潘姑娘的性子,我家二郎想要修得正果,只怕还有的磨。” 她们都能看得出来,潘响炮眼中只有钱。 这个姑娘爱钱,爱的有一种光明磊落之感。 所以姜嘉懿只怕得跟崔二郎一样,两人打个万年的光棍了。 姜诗琪与崔家的夫人相互对视一眼,交流了一个相当无奈的表情。 在座只有陈郡王妃乐呵呵的。 她家的陈小公子年纪还小呢,陈郡王妃还没到烦恼的时候。 真到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陈郡王妃也有这个信心。 她儿子比起姜嘉懿和崔二郎来,可会来事儿多了。 绝不会把自己拖到二十多 岁的年纪,还连个媳妇的影子都没有。 姜家这边其乐融融。 鲁婉约却是回到了鲁府之后,躲在自个儿的屋子里痛哭了一场。 鲁夫人急坏了,站在门外不断地拍着门, “婉约,婉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自从赏花宴回来了之后,就一直哭个不停,可是在赏花宴上被人欺负了?” 鲁婉约通红着眼眶,拉开了房门,对卢夫人说, “姜小将军看不上我,他家里今日来了个浑身都是铜臭味的商贾。” “我不过讥讽了那商贾几句,姜小将军便讽刺我。” “阿娘,姜嘉懿实在是太可恶了!” 鲁夫人一听,叹了口气, “那也是没办法的,咱们家攀不上这门亲事,那便算了吧。” 我看那个祝书生对你似乎也挺有心的。 说着,鲁夫人的手里捧出了一只盒子,盒子里放满了钗环首饰。 “这是祝书生送到咱们家来的,今日他与你父亲去了纪王府,很得纪王的赏识,将来前途无量啊。” 鲁婉约的目光,落在了鲁夫人手中的那一盒子珠钗上。 她想起了潘响炮送给姜南衣的那一盒子珍珠,心里头便是冷冷的嗤了一声。 一个商贾,连一个做官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瞧瞧祝书生送的这些珠钗,哪一样不比那一盒子廉价的珍珠来的珍贵? 关键是,目前摆放在鲁婉约面前的,最好的婚事,只怕只有祝书生了。 第481章 崇明帝薨了 鲁婉约和祝书生的婚事,正式的定了下来。 消息传到了姜国公府。 六岁半的姜南衣,正趴在地垫上玩着一个金色的镂空小球。 她的旁边摆放了一些精巧的玩意儿,全都是潘响炮给她搜罗来的。 她听身边的崔国公夫人,和她阿娘姜诗琪八卦着, “现如今,所有的皇亲贵族都入了皇宫,听说也就那几日了。” “这鲁家的女儿和祝大人定了婚事,只怕也得拖到国丧之后才能够办了。” 姜诗琪点点头,目光落在姜南衣的身上。 趴在地上的姜南衣,果然开始在心中吐槽, 【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要往里头闯。】 【以整个柳府为中心,里头的人除了小琼姐姐外,没一个会有好下场的。】 【鲁家以为自己钓上了一个金龟婿,他们怎么会知道,祝书生手里所有的钱,都是从银花的手里得来的。】 【鲁婉约还是给自己点一根蜡吧。】 姜诗琪微微的叹了口气,对崔夫人说, “鲁家的那位小姐是哪位?听说上回也参加了我阿娘的赏花宴。” “还在院子里与潘家的公子闹上了呢。” 提起潘响炮,姜诗琪和崔夫人的心中都晃过一片滑稽。 实在是这位姑娘太逗了。 赏花宴过后,潘响炮马不停蹄的去了崔家和陈郡王府拜访。 她巴结人有一手,哄贵夫人们更是一套一套的。 那不要钱的奉承话,能把人哄到天上去。 崔夫人一拍大腿, “潘家的公子呀,哎呀,前两天从我这儿哄走了一大笔的订单。” “你说说这姑娘,只怕比咱们瑶华郡主还会做生意。” 姜诗琪无奈地笑着, “我难道不是?她连我的生意都做呢。” “她谁的生意都做,不仅仅做我阿娘的生意,听说她的生意都做到军中去了。” 南衣和崔夫人都觉得奇怪,用着好奇的目光看着姜诗琪。 希望姜诗琪仔细的说道说道,这位潘姑娘是怎么把生意做到军中的? 姜诗琪叹了口气, “她就在咱们姜家军的营地门口支了个摊儿,卖各种各样的神药。” “你说说看,当兵的人哪个身上不是大伤小伤,明伤暗伤的一大堆?” “要挨个儿的去找军医捯饬的话,军医不得累死?” 所以不太严重的小伤,那些当兵的全都等着自愈。 也就不劳烦军医了。 甚至,出了军营后,他们连上城里寻个大夫,看看身上的伤都懒。 这是军营中的普遍现象。 倒也不是姜家军们没钱。 舍不得花这点军饷在自己的身上。 整个苍龙国里,姜家军的军饷是最丰厚的。 潘响炮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她的药摊子支 到了姜家军的军营外面! 她的那些疗伤药卖的很便宜,而且的确也很有效。 没摆几天,她的摊子便在姜家军中出了名。 惹得姜嘉懿每一次从潘响炮的摊子前面经过,都冲她瞪眼睛。 潘响炮可会顺着姜嘉懿的杆子往上爬了。 一见到姜嘉懿从军营里头进出,便上前嘘寒问暖,巴结讨好。 整个人就跟一只大型犬一般,立志把这位姜小将军伺候服帖了。 免得姜小将军把她从姜家军外面赶跑。 她认为伺候好了姜嘉懿,这门生意便很有市场。 因为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摊贩,敢如她这般大胆子,跑到姜家军的营地门口摆摊。 这可是她潘响炮的独家生意,没有任何竞争对手。 潘响炮靠着自己的不要脸皮,赚的盆钵满钵的。 提起这个眼睛里只有钱的姑娘,姜诗琪便乐不可知, “我们家二郎啊,自认识了这位潘姑娘后,算是栽了。”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又问崔夫人, “别说我们家的这位了,你们家的二爷怎么样了?” 崔夫人一提这事儿,脸上便是一片愁苦。 之前她是不知道,崔二郎心中中意的姑娘是谁。 她就跟姜家的人一样,只要崔二郎不是喜欢上个男的,随便什么样的女子,崔夫人都认了。 哪怕对方是个屠夫的女儿,是个农妇 的女儿,崔夫人觉得都行。 可是崔夫人后来经过多方的打听,才知道崔二郎喜欢上的那位姑娘,是柳府的一个丫头。 好吧,这就是个丫头,也没什么。 花点钱给那个丫头从柳府赎身,崔夫人觉得也行。 可偏偏,似乎那姑娘还不愿意赎身,想要一直留在柳府,伺候那个病秧子乐老太太。 崔夫人受不了这个打击,隔三差五的就找姜诗琪诉苦。 后来姜诗琪实在没忍住,脸上表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色,被崔夫人发现。 崔夫人几番追问一下,姜诗琪才将小琼的真实身份,告知给崔夫人。 如此,崔家的人才知道,这个小琼不仅仅是个丫头。 她是找到乐家来复仇的。 柳家因为沾染了那笔血钱,也被划在了小琼的复仇范围内。 好吧,这也都算了,关键是崔夫人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小琼算不算是个人。 所以一提起崔二郎的亲事,崔夫人便有一肚子的苦水想要倒。 她和姜诗琪这两个闺中密友,就只能够互相安慰彼此,给彼此打气。 希望有朝一日,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她们家的二郎娶妻生子,绵延子嗣。 正当姜诗琪和崔夫人互相鼓励支持,听到了来自皇宫的方向,传来一阵浑厚的钟声。 两人神情一凌,同时站起身向外走。 趴在地上玩的 姜诗琪也站了起来。 她跑到了屋子外面,伸手牵住了姜诗琪的手, 【崇明帝薨了。】 这位皇帝在位期间,虽没有多么令人惊艳的政绩建树,可也算稳固了祖宗基业。 崇明帝的神思清明,稳中求进,是一个好皇帝。 整个苍龙国也因为崇明帝,稳中求稳的向前发展了几十年。 他的离世,让苍龙国的所有人,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未知的新朝代。 崔夫人和姜诗琪互相看了一眼,崔夫人说, “我得赶紧的回去,今儿晚上怕是有的乱。” 姜诗琪点点头。 自古以来,朝代新旧交替,隐藏在平静水面下总会暗潮涌动。 送走了崔夫人后,她立即吩咐赶过来的姜芷兰, “你曾外祖母、祖父和祖母都进了宫,你的三个哥哥也入了皇宫。” “今儿晚上,咱们长公主府与姜国公府,只剩下我们这几个妇孺。” “兰儿,你吩咐下去,千万守好我们的府邸,任何人来叫门都不要开。” 姜芷兰看到阿娘脸上严肃的神色,立即点头,转身便吩咐姜家的下人,有条不紊的看守好内院。 外院,姜显在给姜国公府的暗卫训话, “把你们的眼罩子都放亮点,手里的兵器都磨好了。” “今天晚上若是有人敢强冲咱们姜国公府,杀无赦!” 众人应,“是!” 第482章 你害怕吗? 鲁振年怔怔的看着皇宫的方向。 他的背后,鲁夫人满脸都是忧心。 新帝要继位了,崇明帝身上的病拖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在满朝重臣的守候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可是一直到如今,纪王的大事还没有成。 他们这些纪王党,也依旧只是小鱼小虾。 之前鲁夫人知道,鲁振年是纪王的人时,她也曾经在内心幻想过。 当纪王得势,登上了皇位,那么他们这些暗中追随纪王的纪王党,也会逐渐的走入帝都城的权力中心。 有朝一日,说不定也能成为如姜国公那样的一等权贵。 可是这些终究只是幻想。 这么多年了,鲁振年还只是一个兵部的主簿。 还没有等到纪王成大事,崇明帝就死了。 鲁夫人的心中怎么想怎么不舒坦。 鲁振年身子往后侧了侧,似有什么话想要说。 但他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夫人,咱们回去吧,今天晚上就不要出门了。” 鲁夫人原本心中有些诧异,鲁振年这么多年为了往上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与同僚有应酬。 他不仅仅与兵部的人关系极为要好,与其他六部的官员,同样也将关系处得很好。 很多人都以为,鲁振年只是保持中立,却不知鲁振年早已暗中投靠了纪王。 所以鲁夫人都已经习惯了,鲁振年每天晚上都会出去应酬。 但是她想到今天崇明帝刚刚离世,街上必定有宵禁。 各个酒楼、青楼的那些地方,也会关闭不让营业。 鲁振年不出去也是正常的。 夫妻两个回到了屋子里,正好看到了忧心忡忡的鲁婉约。 鲁婉约上前唤了一声“阿爹阿娘。” 鲁振年点了点头,又叮嘱了鲁婉约几声,让鲁婉约今天晚上早些休息。 房里,鲁夫人低声地问鲁振年, “婉约和祝书生的婚事,不会有什么波折吧?” 鲁振年摇了摇头, “祝大人刚刚才投靠纪王,还没有参与那么深,暂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以后小心些行事便成。” 其他的,鲁振年不愿意与自己的夫人说那么多。 两人吹了灯,便躺在了床上。 鲁振年睁着眼睛,一晚上都不敢睡。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街上隐隐的响起了铁甲声。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鲁夫人,脸上勾起了一抹笑。 已经动手了。 太子还能不能顺利继位,胜负未可知。 一对身穿铁甲的兵,直接扑到了姜国公府的门外。 领头的将领,大力地拍打着姜国公府的大门, “陛下薨了,我等奉姜国公之命,接金华县主、荣华乡主和姜四小 姐去安全的地方。” 门内的姜显回头看了一眼。 已经熄了灯的姜国公府,鸦雀无声。 隐在这座府邸里的暗卫,潜藏在各个角落里,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姜诗琪手中提着剑,身上穿着铠甲,从前厅里走出来。 她的背后跟着同样一身戎装的段红。 姜诗琪与门边的姜显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的手中做了个手势。 姜显了然,一扬手,隐藏在暗处的姜家侍卫悄悄的上前。 他们将自己的身子贴在了姜家大门边上,以及墙根下。 门外的那一队兵马,还在奋力的拍打着姜国公府的大门, “姜家的人在吗?快些起来跟我们走,这帝都城里马上要乱起来了!” 连着喊了几声,姜国公府依旧熄着灯,似乎没有什么人的样子。 姜家的后院里,姜芷兰抱着姜南衣,姐妹俩缩在床上。 乐娴手中提着两把剑,守在两姐妹的床前。 姜芷兰脸上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她抱着姜南衣问乐娴, “乐娴,你害怕吗?” 也不过才短短几年的时间,曾经病怏怏的乐娴,已经身姿笔挺,透着一股坚毅感。 也能独挡一面,守在姜芷兰的面前,给了姜芷兰莫大的安全感。 乐娴高束着马尾,她捏紧了手中的双剑,身上穿着箭袖劲装 ,回头看着姜芷兰,宽慰她一般笑了笑, “不怕,有我在,你们也别怕。” 小南衣也伸出小手来,摸了摸姐姐的脸, “四姐姐别担心,今天谁也不会伤害我们。” 姜芷兰急忙点头,有乐娴河和南一衣在,她肯定不担心。 她只是有些紧张。 长这么大,姜芷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大的阵仗。 “也不知道曾外祖母,祖父、祖母和三位哥哥在宫中怎么样了?” 她喃喃自语。 姜南衣很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一切都交给南衣吧。” 她相信自己的玄术。 龙气已定,国运都落在了太子的头顶上。 龙瑾煜更是浑身龙气浓郁。 以至于围绕在龙瑾煜周身的灵气,也浓郁了不少。 上回姜南衣和龙瑾煜在一起,吸了龙瑾煜周身不少的灵气,差点将,姜南衣的身体经脉撑爆。 她才一个六岁半的小孩子啊,哪里能够承受得了这样浓郁的灵气? 于是撑着快要撑爆的经脉,南衣赶紧的给家中所有儿郎,都画了一道护身符。 顺便也给龙瑾煜、年姨,崔家的二哥哥,还有崔夫人也画了几道护身符。 有姜南衣的护身符在,外头的人闹得再厉害,也伤害不到姜南衣的这些亲人。 此 时站在姜国公府外面的那一队兵马将领,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位将领一扬手,“给老子把门撞开!” 他就不信,现在是国丧,崇明帝刚刚才死,这姜家一屋子的老弱妇孺,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不成? 那一队兵马,立即对着姜家的大门开始撞击。 姜显的呵斥声从大门里传了出来, “嘿,你们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撞我家的大门?” 他这是在拖延时间。 天色越来越深,宫里的局势未明。 但是所有的朝中重臣都在宫中。 局势迟早会明朗起来的。 只要姜显能够拖到姜家的男人腾出手来,外面那一群不知来自哪一方势力的兵马,自然就会撤退了。 很显然,外面那队兵马也知道,机遇转瞬即逝。 外面的将领高声的喊道: “都说了,我们是姜国公派过来,转移金华县主、荣华乡主和姜四小姐的。” “赶紧的跟我们离开吧,不然的话,今天晚上还有的闹腾!” 他一边喊着话,手底下的那些兵,冲击着姜家的大门,丝毫没有缓下来的意思。 姜显冷笑,站在门内大声的喊道: “我看你们不是我家国公爷派来的,反而像是乱臣贼子。” 第483章 不能活着带出去,那就全都杀了 门外的将领沉默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让姜家的所有人都明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姜国公派来的。 姜显站在门内,手中捏紧了剑,指着那扇紧闭的姜家,大门冷声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不知道我们这是姜国公府吗?” 姜家大门外,撞击声持续地响起。 门外的将领冷冷的哼了一声, “就是知道你们这是姜家,我们才来。” 姜国公是整个苍龙国的定海神针。 崇明帝今天刚升天。 如果姜国公能够被拿捏住,那整个苍龙国的局势,就会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想要拿住姜国公,只要从姜国公的女儿和孙女入手。 谁都知道姜国公最疼爱的,就是他的小孙女姜南衣。 只要有人手中握有姜南衣,他们还怕姜国公不听话吗? 姜显眼中都是愤怒,为了这群乱臣贼子的胆大包天,感到十分的生气, “谁派你们来的?” 门外的人哈哈的大笑着, “等你们跪在我家主子脚下,俯首称臣的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撞门的声音持续的响起,姜诗琪走到了姜显的身边,她吩咐姜显, “上弓箭!” 一队姜家的侍卫攀上了墙头,对着底下的那一队兵马放箭。 门外的人没有料到,今天晚上这样仓 促,姜家居然还准备了弓箭手。 有人问门外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魁梧将领, “怎么办?” 魁梧将领抬起头,一边躲着墙上锋利的弓箭,一边不屑道: “不过一座帝都城内的国公府而已,就算他们有弓箭,能撑多久?” 箭总有射完的时候,姜家的大门再牢固,也总会被撞破的。 今天晚上,姜诗琪、姜南衣和姜芷兰三人,必须被拿下。 姜家门外的那一批兵马拿出盾牌来,一面抵御着姜国公府墙头的弓箭,一面奋力地撞门。 原本那两扇厚重的大门纹丝不动。 可随着不断的撞击,竟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与此同时,后院之中,一队黑衣人身姿灵巧的翻墙而入。 他们准确的摸到了姜南衣的房间。 房门打开,黑衣人进去搜寻了一番,出来对同伴摇摇头, “姜南衣不在自己的房里。” 他们一扭头,将目光投到了姜芷兰的院子。 姜芷兰和姜南衣是两姐妹,院子都是互相对着的。 一队黑衣人又往姜芷兰的院子里扑。 只是他们还没有进入姜芷兰的院门,便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去路。 一开始众黑衣人还不知道,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什么? 他们强行的想要冲进去,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冲, 身体都仿佛撞在一层透明且坚硬的墙上。 怎么都没办法寸进。 那些黑衣人都觉得奇怪,月光下明明畅通无阻的一条路,却怎么进不去? 真tm的邪门。 有一名黑衣人嘴里骂着,抽出手中的兵器来,对着面前的那层透明屏障一阵乱砍。 院子里的阁楼中,姜芷兰抱着姜南衣,躲在窗子缝外偷偷的看。 她看向怀中打着呵欠的妹妹,低声的说: “衣衣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对我们这后院的格局相当的熟悉。” 姜国公府的院子,并不是随随便便布置的。 这院子里讲究了风水八卦,在姜南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捯饬下,已经摆出了一个极为复杂的聚灵阵。 这个聚灵阵,不仅仅能够聚集能灵气洗涤姜家人的根骨。 同时也起到了防御的作用。 一般人如果不了解姜家后院布局,还真能在这姜家后院里迷了路。 且转来转去的,很有可能再也走不出后院,那个错综复杂的阵法。 姜南衣打了个呵欠,抬起她的小手指揉了揉眼角的湿润。 “熟悉咱们家后院布局的,也就那么几家人,崔家的,陈家的,还有太子妃,都不可能出卖咱们家。” 最有可能的便是端木家了。 姜国公府并没有因为装修的寒酸而闭门 谢客。 有一些与姜家不怎么熟的权贵夫人们,也会经常的上门拜访姜诗琪和瑶华郡主。 她们也都知道姜南衣住在哪里,知道姜芷兰住在姜南衣的对面。 当然,了解姜家后院布局的,还有一家人。 那便是姜南衣和姜芷兰的父亲,端木景一家。 姜南衣只是在局部放上了一些花花草草,大致的姜家后院的格局,还是没有变。 端木景当了姜国公那么多年的女婿,对姜家并不陌生。 再综合那些权贵夫人们的口述,想要弄清楚姜家后院,那一些女眷都住在哪里。 是很轻易的一件事。 姜芷兰面色凝重地低头,看着姜南衣。 她对于端木景这位父亲,没有任何的感情。 唯一拥有的印象,便是端木景为了乐颜,斥责她是个冒牌货。 所以姜南衣猜测,出卖了她们姐妹俩住处的人,大致有可能是端木景时。 姜芷兰也没有任何的触动。 这个男人不仅不配作为一个父亲,他连做个人都不配。 守在屋子里的乐娴,察觉到外人根本就不可能进入姜芷兰的院子后。 她提着手里的武器,拉开了房门准备主动出击, “四小姐,五小姐,我去杀了他们。” 乐娴杀了出去,她一个才受过姜家几年特训的暗卫,对付一 群训练有素的杀手,毫无压力。 没过一会儿,就将那一群翻过围墙,要来掳劫姜芷兰和姜南衣的黑衣人杀了个精光。 倒不是乐颜不想留下活口,而是这一队黑衣人同样受过死侍的训练。 一旦被乐颜打趴下,知道自己逃脱不掉。 为了不留下活口,暴露幕后主使是谁,便选择了自尽。 这一队黑衣人刚刚被乐娴杀光后,又紧接着翻墙而入一队黑衣人。 看样子,今天晚上的幕后黑手,是为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为了拿捏姜国公,他也的确下了不少的功夫。 他派出了许多死侍中的精锐。 可是乐娴是谁,她是整个姜家死侍营里,这么多年来最具有武学天赋的死侍。 她的成长之快,就连姜显都极为赞叹。 而姜南衣依稀的记得,姜显本人的根骨就很好。 上辈子也是姜显杀出了重围,将端木景的真面目捅到了姜诗琪的面前。 所以能够被姜显称赞的人,学起武功来,自然是别人拍马都及不上的。 姜南衣的小手扒在窗子边上,看着月光下,乐娴宛若跳舞一般的杀人身姿,眼中都是羡慕。 又听有黑衣人说, “不能活着带出去,那就全都杀了。” “只要能乱了姜国公和姜家其他男人的心智,怎么样都可以。” 第484章 姜国公府是一座小军营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姜家的女人们,是姜家男人捧在手掌心里的命根子。 别人暂且不说,只要姜南衣一死,长公主铁定活不成。 还有铁骨铮铮的姜国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会被打散。 所以既然没办法活捉了姜南衣,拿着姜南衣去钳制操控姜国公。 那就直接杀了姜南衣,也能够毁了姜国公。 甚至不仅仅能够让姜国公一跃不振,还能够让姜家其余那些儿郎们痛不欲生。 黑衣人们拿出手中的暗器,朝着乐娴的身后扑去。 乐娴松开了手里的人头,回身便去挡那些暗器。 她将黑衣人丢出的暗器全都挡了下来,却不察,有黑衣人手里拿着箭头,染着一团火,朝着姜芷兰的院子射去。 乐娴心中大惊。 一剑将放火的那名杀手劈死,转身便要去救火。 却见那一根燃了火的利箭,还没有射中姜南衣所在的窗子,就被隔空挡了下来。 乐娴这才知道。原来姜南衣的防护符不仅仅可以护人,也可以护住院子。 会让所有的暗器及杀手,都不能突破姜南衣的防护罩。 后院被姜南衣一个人守的死死的。 乐娴根本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她放下了心来, 攥着手中的两把剑,用着一双凌厉的眼睛,看着随后翻墙而入的黑衣人, “来吧,杀!” 当乐娴解决了后顾之忧后,剩下的便是她一人的狩猎场。 凭借着她对姜家后院绝对的熟悉,乐娴闭着眼睛,都能够将那些闯入姜家阵法的杀手们解决的一干二净。 而前院那一队伪装成姜家军的兵马,也进行得很不顺利。 为首的魁梧将领,还在挡着墙头的那数不尽的利箭。 他烦躁的问,“这姜国公府里是藏了一支军队吗?怎么有那么多的箭射?” 寻常的大富大贵人家,也会养上一队府兵,数量不会很多。 毕竟养府兵也是需要钱的。 魁梧将领怎么都没有想到,不仅仅姜家的大门没有被撞破,他们这一队人,还被姜家的弓箭射死了三分之一有余。 属下的人低声说, “都说瑶华郡主有钱,难道她的钱全都用来买弓箭了吗?” 院子里头的姜显,满脸都是得意的笑, “你只说对了一小部分,咱们郡主有钱,可不仅仅拿着钱来买弓箭。” 话还才落音,姜家的院子里便推来了几台投石车。 这是很小型的投石车,距离刚刚可以让石头,翻过姜家高高的围 墙,落在围墙外面。 跟人脑袋差不多那么大的石头,从围墙的那一头翻越过来,把魁梧将领的手下砸了个头破血流。 那魁梧将领咬着牙,充满了愤恨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你们为什么会有投石车?” 这可是正规的军队所用的作战车。 哪一户好人家会给自家的府邸备着这些东西? 姜显得意的笑, “咱们家的好东西,可还不止有投石车呢。” 可能是术业有专攻,姜国公不愿意花钱,把自己的国公府搞得美轮美奂的。 反而装得这么寒酸又凋敝。 让姜国公府沦为整个帝都城的笑话。 就是因为姜国公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美观上面。 他很在意自己的住处,但是他更多的,是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住在一个坚强宛若堡垒一样的地方。 这样就算再经历一遍异族人的铁蹄,踏碎帝都城的惨剧。 姜家的妇孺们也能够待在姜国公府这座府邸里,安安稳稳的。 可以这么说,任何人都不知道,姜国公府其实就是一座军营。 只不过是一个小规模的,大小只有一座府邸那么大的军营。 在姜国公府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摆设看的。 就算是姜国公 府里的一个侍卫,那都是在姜家军里有编制的。 姜显表面上一个姜家的管家,实际上他的功夫是姜家族学中最高的。 而这座以姜国公府为大小的军营中,配备了斥候、前锋、中锋、后卫等等等等。 标准的作战工具,比如,一座军械库,投石机等等,那都有。 甚至姜家还能找出几架爬城墙的云梯。 伺候在姜诗琪,姜芷兰和姜南衣身边的人,也全都在军中挂了职。 他们有一个统一的营,名字叫做死士营。 这些的死侍领的都是军饷。 而这些全部都掩盖在帝都城的繁华面皮下。 没有任何人知道,姜国公府的防守乃是帝都城一绝。 一块大石头砸在魁梧将领的头上。 那魁梧将领被砸的脑袋晕晕乎乎的。 他强撑着自己,看了一眼四周。 被他带过来的这对人马,要么被箭射死,要么被石头砸死,就剩下了他一个光杆司令。 魁梧将领转身,提着武器便要跑。 身后的高墙上,姜诗琪拿着一把弓箭站在墙头对准了他, “我再问你一次,是谁派你来的?” 魁梧将领回头看了姜诗琪一眼,他不搭理姜诗琪,匆匆忙忙的就要离开。 眼见着 姜诗琪举起了手中的弓箭,魁梧将领跌倒在地上。 他的头已经被砸破了,知道自己没有再逃跑的可能。 他只能够惨笑一声,“成王败寇,我们输了。” 话音刚落,他举起自己的剑,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 滚烫的鲜血,自他的脖颈间喷洒出来。 魁梧将领倒在地上。 姜国公府的大门前,躺了一片的尸体。 一场轰轰烈烈的闹剧,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拉下了帷幕。 姜诗琪从墙头下来,段红立即上前对姜诗琪说, “对方的准备很充分,用的都是死侍。” 姜诗琪点点头,她听着已经安静了下来的长街,又看向皇宫的方向, “不知道阿爹他们在皇宫里怎么样了?” 姜显走过来宽慰道: “县主不必担心,兵马司卫皇宫的禁军,都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今夜的人翻不出什么花来。” “否则他大可以明目张胆的上我们姜家来自报姓名,而不是用这些死士遮遮掩掩的。” 段红拧着眉头说, “一定是纪王的人。” “最想要皇位的就是他了,他绝不会放过今晚这种兵荒马乱的时机。” 众人点点头,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纪王。 第485章 事情还未明朗,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天渐渐的亮了,整座帝都城开始苏醒。 昨天半夜三更时,姜家出现的这一波攻击,惊动了兵马司卫。 一早上,兵马司卫便将姜国公府围住。 一只苍蝇都飞不入姜国公府里去。 但是那一帮死尸身上,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明是纪王动的手。 而且纪王与安国公人都在宫中,表现的没有任何特别。 皇宫之中有姜国公坐镇。 崔国公这个兵部尚书,协同辅助姜国公,也没有发现纪王出现任何异动。 甚至崔国公还特意派了他家的二郎,死死的盯着纪王的一举一动。 更没有发现任何令人怀疑之处。 崔国公捏着眉心,对怒气冲冲的姜国公说, “事情还未明朗,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崇明帝是昨天咽的气,今日太子已经在试穿龙袍,走登基流程。 只有等太子登上了皇位之后,姜家和崔家的人才能松口气。 从皇宫之中出去,姜国公身上穿着铠甲,一路往前走。 不管崔国公在他的身后,追着他说些什么。 路上遇到了正带着姜家军,巡视着整座皇宫的姜嘉懿。 姜嘉懿快走两步,向姜国公行了个军礼, “祖父。” 姜国公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姜嘉懿。 姜嘉懿一脸严肃,转身跟在了姜国公的身后, “ 我听说了,祖父咱们家遇袭了。” 姜嘉懿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离开这座皇宫,带兵赶回去。 这皇权斗争,却拿着他们姜家的人做伐子,用脚趾头想一想就知道,幕后的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姜嘉懿尤其的生气,这些朝政大事关姜南衣一个六岁多点的小孩什么事? 就因为姜家全家上下,把姜南衣看得如眼珠子似的,他们就敢用姜南衣来控制他们姜家吗? 姜国公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姜嘉懿,而是直接来到了灵堂。 灵堂上,纪王、龙瑾煜等等龙子龙孙,正跪在崇明帝的灵柩前,为崇明帝守灵。 一大片的龙子龙孙,以及一些哭哭啼啼的妃嫔和大臣,组成了一个极为庞大,壮观的守灵队伍。 看到姜国公和姜嘉懿、崔国公三人进来,众人抬起头。 安皇后站起身,拦在了姜国公的面前,她柳眉倒竖,呵斥姜国公, “你来灵堂做什么?” 姜国公冷笑了一声,“不知贵妃娘娘,对微臣有什么意见?” “陛下与臣有多年的君臣之谊,臣来为陛下守灵,有何不可?” 一句贵妃娘娘,让安皇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崇明帝早就将安皇后废了。 她的皇后之位已经降到了贵妃的位分上。 只不过此事并没有大操大办, 也没有昭告天下。 崇明帝念着与安皇后多年的夫妻情谊,也没有剥夺安皇后该有的份例。 与皇后的宝册。 因此后宫之中,众人还是照常称呼安皇后为皇后娘娘。 崇明帝当然也知道,他并没有苛责那些宫人一二。 久而久之,安皇后也只是名义上被废了皇后之位而已,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变。 一切如常到,就连安皇后自己都忘了崇明帝曾经下过一道圣旨,她已经不是皇后了。 “姜国公,你这是来气本宫的吗?” 安皇后指着姜国公。 她眼中突然积蓄了泪水,显得特别的委屈, “陛下刚走,你就狼子野心,欺负我这个寡人了吗?” 满朝文武以及妃嫔、龙子龙孙们,沉默的看着姜国公与安皇后。 若是放在常人的身上,早就为了自证清白,不与安皇后争论什么了。 但是姜国公是什么人? 他选择了与安皇后硬刚。 “微臣听说,昨夜微臣的家被一队兵马围攻,早上时,兵马司卫在微臣的家门口,发现了一大片的尸体。” “这些人想要做什么?在座有脑子的人,应该都能猜得出来。” 一阵窃窃私语声响起。 不少怀疑的目光,都落在安皇后、安国公和纪王的身上。 安皇后面红耳赤的瞪着姜国公。 她没有料到在崇明帝的灵位前,安国公选择直接跟她吵。 “这还有规矩吗?”安皇后大声的呵斥姜国公。 而跪在地上,披麻戴孝的纪王,则是眼观鼻鼻关心。 一副只给父皇烧钱,不理旁事的模样。 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这样一副风光霁月,只一心读圣贤书的模样,很容易给众人造成一种错觉。 那就是所有的事,都是安皇后和安国公这些人干的,与纪王无关。 可是纪王的这副死样子,瞒不过姜国公。 ,只听姜国公冷笑着,看着纪王一字一句的说, “老夫平生最恨被人威胁,当年异族人的铁蹄踏入帝都城,将老夫家中几百口子人,全都架在火堆上,让老夫投降。” “只要献出国主,就可保全家人性,可老夫扛住了。” “为国为民,老夫都不能让异族人得逞!” “今日老夫将话放在这里,今日的姜家军已不是几十年前,老夫单打独斗时候那般弱小,而老夫扞卫皇权的中心,一如往日。” 他的话铿锵有力。 他的背后,不仅仅站着身穿铠甲的姜嘉懿,还有崔国公。 两人身后又走了上来穿着首辅紫色官衣的姜皓礴,大理寺少卿姜浩然。 跪地的百官队伍中,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的人站了出来,纷纷的静 默在姜国公的身后。 这全都是姜家一派系的官员。 他们的数量之多,让人瞠目结舌。 而这一批官员,仅仅还只是表面上,已经浮出了水面的姜家派系。 还有不少表面上中立,但实际上投靠了姜家派系的。 甚至于,安皇后和安国公、纪王三人,都不知道他们这一派系里头,有多少人已经暗中的倒戈了姜家。 他们今天没有站出来。 可是,如果安家与纪王一定要和姜家作对,要对姜南衣出手的话,他们会明里暗里地感受到许许多多的阻力。 安皇后气的身体发抖。 而纪王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从他攥紧了纸钱的手劲来看,他现在的心绪并不宁静。 安国公此时站了出来,试图打个圆场。 “今日这灵堂大殿上,是刚刚已经殡天的陛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姜国公啊,你好歹也给咱们陛下一点脸面,不要在这里闹腾吧。” 姜国公本也没有打算,今日就把纪王怎么样。 他看着安国公点点头, “当然得给陛下一个体面,让陛下体体面面的走了。” “老夫来这里就是为了再一次向陛下承诺,只要有老夫在,必定会将陛下的旨意贯彻到底。” “任何人想要狼子野心的谋权篡位,那都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第486章 这都是命 姜国公的话,看似并没有引起什么惊涛骇浪。 但是却让纪王差一点破防。 待姜国公离开了灵堂,纪王烧纸的位置,被另一个龙子龙孙取代之后。 他来到了灵堂边上的一座小门里。 屋子中,安皇后和安国公两人已经等在了此处。 安皇后一见纪王进来,便露声的问道: “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动手了?” 这么多年,安皇后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将她的儿子推上皇帝的宝座。 她一直以为是她带领了安家,和他的儿子往前走。 但昨天姜国公府遭遇袭击一事,安皇后从头至尾都不知道。 她看着纪王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脸色,安皇后又看向安国公。 安国公微微的点了点头。 又听安国公充满了遗憾的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这姜家跟个铁桶似的,姜家所有的人都进了宫,被困在这座宫里,我们的人还是没办法进到姜国公府里去!” 安皇后一掌打在安国公的脸上。 她对自己的这位亲哥哥怒声的呵斥, “你们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来问问我?” “你们知道姜国公府是什么样的地方吗?” 其实对姜国公府最了解的人,就是安皇后了。 因为这么多年来,安皇后派了无数的探子及细作 ,去探听姜国公与姜国公府。 均是无疾而终。 但是这些探子与细作,也让安皇后得知了一个事实。 那便是姜国公府,绝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如果昨天安国公和纪王能来问问她的意见,她就会给出自己中肯的建议。 她会劝他们不要去偷袭姜国公府,而该换一条更为稳妥的思路。 在什么地方朝姜南衣下手都可以,就是不能选择去强攻姜国公府。 但是很显然,现在后党一派军心动荡,人心不齐。 因为姜国公站太子。 后党一派对于争夺皇位也没有什么信心了。 甚至他们天然的,已经不再信任被贬为了贵妃的安皇后。 安国公低下了头,试图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算姜家的人怀疑是我们做的,他们也没有足够的证据。” 安皇后气的浑身乱颤, “你以为姜国公是什么人?他会像你一样的草包吗?” “在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之前,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不要轻易的对姜国公动手。” “你如今将他激怒了,他还愿意给你们一条活路?” 安皇后是了解姜国公的。 她更了解自己的哥哥。 安国公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若不是她的话,安国公能有今天? 更何况安国公性子软,胆小怕事又贪慕虚荣,浑身的漏洞太多。 稍有不当,便会被人抓住把柄,直接往死里摁。 当年若不是安家远走帝都城避难,安皇后其实今时今日并不会入宫成为皇后,又被贬为贵妃。 她会成为姜国公的妻子。 今日姜国公夫人,就不是瑶华郡主而是她了。 安皇后死死的瞪着自己的哥哥安国公。 似乎想到了几十年前,让她痛彻心扉的回忆。 这都是命。 当年她和姜国公年纪都小,没有这般两鬓斑白,物是人非之感。 谁都不知道,从小循规蹈矩,三从四德的安皇后,其实内心偷偷的喜欢着姜家的那位小少爷。 安家与姜家同属帝都城的本地大族,本就有意结亲,这婚事说到安皇后和姜国公的头上,安皇后隐秘地欢喜着。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异族的人来得很快。 安家决定远走避难,等到安皇后再次收到姜家的消息时,姜家已经全族覆灭,只留下了一个姜国公。 那个时候,安皇后依旧没有放弃他。 再次看到姜国公的时候,她觉得心目中喜欢的那个少年,成长的越发成熟犀利。 让她每见一次,心中便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姜国公一人撑起了姜家的门楣,年纪轻轻便 被封为国公爷。 安家第一时间便找到姜国公,提起了他与安皇后的婚事。 但是年轻的姜国公,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了当时的安家家主。 安皇后说不清,当她知道自己被拒婚之后,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她曾经怨过安家,是不是因为异族的人来了,安家第一时间跑出帝都城。 让她心中的少年,对安家产生了恨意? 所以姜国公才不愿意娶她? 安皇后哭了很久很久,她也勇敢地冲破了家中给她的束缚,半夜三更的跑到了姜国公府外面,想要找姜国公寻求一个解释。 明明两人从小相识长大,虽然因为安家的规矩,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安皇后也从未曾与姜国公有过任何的私交。 但是安皇后就是固执的相信,她心中爱慕着姜国公。 姜国公肯定心中也会有她。 但是那天晚上,她在姜国公府外面等了好几个时辰。 只等到崇明帝给姜国公的赐婚圣旨。 安皇后这才知道,原来刚刚被封为国公爷的姜国公,马上就要奔赴前线。 在去前线之前,他向崇明帝用军功,求娶了长公主府上的瑶华郡主。 安皇后没有办法接受。 她哭着回到了安国功夫,又偷偷的花了银子多方打听。 才知道姜 国公在打异族人的时候,一度弹尽粮绝。 是长公主府开了粮仓,瑶华郡主女扮男装,亲自押送粮草上前线,支援了姜国公。 后来姜国公征兵,写下欠条,欠将士们三年军饷。 他承诺所有的姜家军,三年内一定会将异族人赶出苍龙国的国土。 而姜国公刚刚写下欠条,瑶华郡主便砸了一大笔的银子给姜国公,让姜国公把军饷还上。 这笔银子,就当姜国公欠了瑶华郡主的。 后来姜国公果然用了三年的时间,将异族人赶出苍龙国。 他一直在北疆和异族人斗智斗勇,抽空回到帝都城,并不是因为知道安家的人又举家迁回帝都城。 他是专程回帝都城来,求娶瑶华郡主的。 而瑶华郡主的年纪,比姜国公都还要大上两岁。 也是自那之后,瑶华郡主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已经过了婚嫁年龄,还未曾婚嫁的低调郡主。 才正式的被世人所认识到。 原来瑶华郡主痴迷做生意,早已积累下的不小的身家。 也是因为瑶华郡主在国之危难时,向姜国公伸出了援手,后来世人都知道瑶华郡主一个女子经商,但从未有任何人诟病过瑶华郡主。 大家都知道,瑶华郡主的钱是用来养姜家军的。 而姜家军,是用来保家卫国的。 第487章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 从回忆之中回过神。 安皇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安国公。 若非她是女儿身,只能够被家族当作联姻的棋子。 今日安国公府的家主,就不是她的哥哥,而是她了。 安国公似乎才知道,自己捅了个什么样的马蜂窝。 他神情恍惚的想了一会儿,又对安皇后说, “姜国公没有证据,他也不敢明着对我怎么样。” 好歹他们安家也是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贵族。 也不是姜国公说能够推动就能推动的。 安皇后冷哼了一声。 她的哥哥完全小看了姜国公的性子。 年轻时候的姜国公就睚眦必报,异族人屠了他全家,他也将异族的皇室杀了个干净。 更是将当初屠杀他全家的那位异族将领,全家抓了起来。 无论老弱妇孺,也全都杀掉报仇。 “你们要做手脚就得做得干净些。” “就算他暂时没有办法,将我们安家推动,但是这个人的毅力不小。” 安皇后的话,让安国公顺利地陷入了恐慌。 他一脸焦急的对安皇后说, “你去求求他,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去求他,他未必不会站在我们这边。” “更何况,现在陛下已经没了……” 安国公异想天开。 但是安皇后却是沉默了下来。 这么多 年,自从知道姜国公求取瑶华郡主之后,她就再没有主动的与姜国公联系过。 即便她再不愿意入宫,伺候一个她不喜欢的崇明帝,她也没有去找过姜国公。 纪王拧着眉头,听自己的母亲和舅舅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在打着什么哑谜。 他觉得这其中,似乎藏着一段什么隐情。 又听安国公焦急的说, “我早就跟你说过,姜国公之所以娶瑶华郡主,是因为瑶华郡主有钱。” “他是为了瑶华郡主的钱,才不得已娶了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女人,你看看这些年,姜国公和瑶华郡主有在外人的面前,秀过什么恩爱吗?” “有人说过姜国公很喜爱瑶华郡主吗?” “没有,所有的人都在说,瑶华郡主是多么的深明大义,姜国公常年在外征战,两人聚少离多。”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 安国公的话,似乎对安皇后产生了一丝触动。 见安国公还要再说什么,顾虑到这里还有纪王在,安皇后立即呵斥住了姜国公那张嘴, “你闭嘴吧,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这段时间你们都给本宫安分一点。” 她转身离开,一边走,嘴角忍不住上扬。 现在阻碍在她和姜国公之间的崇明帝已经死了。 这很好,代 表着从此往后,她和姜国公之间少了一重最大的阻碍。 其实安国公说的每一句话,都正中安皇后的心思。 她一直都相信她和姜国公从小一同长大,两人之间还曾有过双方父母口头上的婚约。 姜国公不可能对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安皇后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回到了自己的宫中。 她招手叫来身边的宫女,十分隐秘的问道: “你觉得外头的人,都是怎么说姜国公和瑶华郡主的?” 那位宫女拿不准,这位已经变为了贵妃的皇后想要听什么? 她犹豫了半晌,在安皇后那不耐的目光催促下说道: “都说瑶华郡主是姜国公的贤内助,这么多年若是没有瑶华郡主,姜家军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兵强马壮。” 宫女见安皇后一脸莫测的神情。 她急忙跪下来,将额头磕在地上, “皇后娘娘饶命。” 安皇后起身挥了挥手,“你没有犯什么错,你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 她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好,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暗中的和姜国公较着劲。 她派了无数的探子和细作去姜国公的身边,表面上是为了替自己的儿子夺皇位。 掌控姜国公的一言一行,就等于知己知彼为将来拉拢姜国公做好准备。 但实际上只 有安皇后自己知道,她内心极度的渴望得知姜国公的一举一动。 包括知道姜国公和瑶华郡主夫妻之间的那一些秘事。 通通的所有,安皇后都想要知道。 她发了疯一般,一直喜欢着姜国公。 那位宫女放下心来,正要起身离开安皇后的寝殿,安皇后却是又叫住了她。 只见安皇后的脸上带着满足的表情,询问那名宫女, “那你再说说看,外界的传言有没有姜国公如何的喜爱瑶华郡主?” 宫女摇摇头,“这倒没有听说。” 她说的也是事实,安国公和瑶华郡主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 但从没有任何一个故事版本,是在歌颂两人之间的爱情。 他们两人在百姓的心目中,都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 安皇后彻底的笑了, “本宫就知道,本宫就知道。” 她在心中拼凑了一个故事的真相。 当年安家人带着所有的金银珠宝和全部家当,离开帝都城避难。 姜国公独自撑着帝都城的大局。 有钱有粮的瑶华郡主是他当年最好的,且是唯一的选择。 如果不和瑶华郡主成亲的话,姜国公根本养不起姜家军。 冲着瑶华郡主的钱,姜国公都得把瑶华郡主娶回家。 安皇后立即写了一封,充满了情意绵 绵的信。 她将信封好后交给了那位宫女, “你去想办法送到姜国公的手上。” 宫女低着头,不敢违背安皇后的命令。 只她刚刚走出安皇后的寝宫,就碰到了纪王。 纪王朝着那名宫女招招手,将宫女手里的信拿过来,烧融化了信封上封口的蜡。 纪王站在油灯下,将安皇后写给姜国公的那封信,一字一句的看完。 旁边的宫女浑身都是惊悚。 她不知道安皇后在信上写了什么,她只知道拦住她的纪王,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的。 看起来像是在极力的压抑住自己的愤怒。 “真没想到母后啊,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过往。” 纪王将手里的信又塞回去,重新将信封封好,递给了那名宫女。 他见宫女一脸的慌张,于是温柔的笑了笑, “别急,本王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去送信吧。” 宫女的脸颊通红,她点点头,怀里揣着信从纪王的身边离开。 她刚走,纪王脸上温柔的笑意一点点的消逝。 他的目光注视着宫女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 “母后,你竟然与姜国公有这样的情谊,为什么一早不拿出来用?” “若是你早些与姜国公重续情缘的话,儿臣也不必如此举步维艰,变得如今日这般被动了。” 第488章 咱们 过自己的日子 纪王发了疯一般的想要坐上那个皇位。 起初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与姜国公年少时候有过婚约时。 纪王心中是愤怒的。 他甚至觉得安皇后有些恶心,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给姜国公倾诉她的小女儿心情。 简直是枉为人母。 但随后纪王又觉得很高兴。 就凭着安皇后与姜国公之间,这份比海还要深沉,比天空还要广阔的爱情,纪王这辈子想要什么没有? 只要他的母亲牢牢地抓住姜国公的心。 纪王当场就能把太子从马上拉下来。 所以尽管觉得安皇后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纪王也还是让宫女按照安皇后的吩咐,把信了出去。 他就等着姜国公,是如何的心动,最后痛哭流涕的回头,与她的母亲重续前缘。 崇明帝停灵的第二日,百官依旧被留在宫中。 但是文武百官的家属可以入宫来吊唁崇明帝了。 瑶华郡主带着刚刚入宫的姜诗琪,姜南衣和姜芷兰母女三人,找到姜国公的时候。 姜国公正收到安皇后的信看着。 满脸都是畏惧的宫女匆匆离开。 瑶华郡主奇怪地走上前问,“刚刚给你送信的,是皇后宫中的人?” 姜国公两鬓斑白点点头,毫不在意的 当着瑶华郡主的面,打开了手里淡粉色的信纸。 他皱着眉头开始看信,看着看着,脸上的眉头不但没松开,反而拢得越发的紧。 瑶华郡主好奇的凑上前,和姜国公一同看他手里的信 姜南衣瞧着两人的脸色不对,急忙拉着姐姐姜芷兰的手,凑到了祖母的身边, “信上写的是什么?” 姜南衣好奇地仰着她的头,去看祖父与祖母。 姜国公一脸紧张的看向瑶华郡主。 瑶华郡主哼了一声,一甩手中的袖子,转身离开。 姜国公急忙将手里的信揉成一团,去追瑶华郡主, “瑶华,瑶华,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啊。” “瑶华,瑶华……” 瑶华郡主根本就不给姜国公任何机会,她迈入了一座无人的大殿,一个回身指着姜国公生气的说, “真没想到啊,你都多大的年纪了?还想背着我搞一些花花肠子。” “你狠啊,没别的,我们俩合离,你去追寻你的真爱去吧。” 姜国公把手里揉成了一团的信纸展开,撕碎。 他着急的说, “追求什么真爱?我都不知道安贵妃究竟说的是什么?” 他一脸的莫名,甚至着急的说, “你都不怀疑,为什么这封信早不送晚不送的, 非在这个时候送到我的手上?还让你瞧见了?” “肯定是安家的人在给咱们俩使离间技。” 瑶华郡主又是冷哼了一声,转身不理姜国公。 姜国公上前,一把握住了瑶华郡主的手腕。 他着急的跟在瑶华郡主身后走, “我们都几十年的夫妻了,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你还为了这么点不入流的小计谋跟我生气。” 瑶华郡主不理他,姜国公就一直跟在瑶华郡主的身后走。 他也不管瑶华郡主把他带到哪去,只是不断地解释着。 越解释,姜国公就越着急。 而眼前的这一幕,对于姜诗琪、姜南衣和姜芷兰来说,十分的稀疏平常。 在家里的时候,祖父就对她们的祖母百依百顺。 祖母不能够给祖父一点脸色看,若是表现出任何一丝丝的不顺心如意来,祖父就会相当的紧张。 他一定得哄到祖母心花怒放为止。 跟在身后的姜诗琪,无奈地摇了摇头。 姜南衣和姜芷兰两姐妹也是一样。 外界的传闻都在说,他们的祖父姜国公和祖母瑶华郡主,是一对多么心怀大义的英雄。 虽然从来没有歌颂过他们两人的爱情,可是爱情的诠释本 就多种多样。 至少在姜家人的眼中看来,祖父是很爱很爱祖母瑶华郡主的。 这世上有哪个男儿,能够如她们的祖父那般,让自己的妻子放开手脚,去振翅飞翔? 无论瑶华郡主是要做生意,还是长久的居住在长公主府上。 姜国公都随她。 若是他想自己的妻子了,就搬到长公主府上,和瑶华郡主一起长住。 这都没什么。 外人单单只知道,姜国公常年驻守在北疆,和异族人周旋。 所以夫妻两人聚少离多。 这么多年只有姜诗琪一个独生女儿。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瑶华郡主因为做生意,要常年的天南地北的跑。 她根本就不需要姜国公陪在她的身边,对她束手束脚的。 而且一年之中有一大半的时间,瑶华郡主都会女扮男装到北疆去,做生意进皮货。 那一大半的时间,她可都是和姜国公在一起。 只不过外人不知道而已。 南衣点着她的小脑袋,小脸上一脸的深沉, “咱们过自己的日子,管他们怎么说?” 她走到地上的那一堆碎纸片边上,捡起几张纸片略微拼了拼。 突然,南衣大惊失色的扭头对姜诗琪说, “阿娘,祖父出轨了!” “啊不对,祖父 收到情书了。” 天啊,这是什么情节啊?上辈子没有发生过的。 南衣完全懵了。 她看着小手上拼凑出来的一小节情诗,再一次感叹。 如今的情节已经宛若一匹脱了缰的野马。 在她所知道的情节中,姜家的姜国公和瑶华郡主,以及长公主。 都只是作为姜诗琪的背景板而存在的。 对于这些人物,作者并没有做更多的诠释。 现在这是闹哪样? 为什么她祖父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能和祖母来一个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姜诗琪垂着眼眸,看着南衣小手上的信纸,她的眉头也拧得死死的。 再看向她的父母走在前头,打.打闹闹的身影。 姜诗琪叹了口气,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姜诗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儿。 在她的记忆中,她的父亲姜国公一直在外面打仗,母亲时不时的也不在帝都城里。 因此姜诗琪是被长公主带大的。 外人都说她的阿爹阿娘都忙,忙到这么多年,姜国公根本就没有机会纳小妾。 但是只有姜诗琪自己才知道,不是这样的。 是她的父亲极为疼宠她的母亲,不舍得让他们俩之间再掺杂进第三个人来。 第489章 带我走吧 安皇后写给姜国公的情信,很快就被姜国公和瑶华郡主忘到了脑后。 这对老夫老妻的,彼此之间都相当的了解。 瑶华郡主其实也知道,姜国公根本就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只不过她想着姜国公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安皇后,一直喜欢着他,这让瑶华郡主着实没想到。 难怪她每一次随着母亲长公主入宫,都会被安皇后刁难。 只不过安皇后在后宫并没有什么实权,后宫的权柄一直掌握在太后的手里。 这个安皇后,就算是再不喜欢瑶华郡主,她所能做的也有限。 瑶华郡主一直活到了如今,才明白安皇后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感情这么多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安皇后一直将她当成假想的情敌了。 想到这儿,瑶华郡主不由得哭笑不得。 她的女儿姜诗琪,牵着姜南衣,带着姜芷兰走上前。 姜诗琪一脸忧虑的对瑶华郡主说, “阿娘,这事该怎么办?”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瑶华郡主满脸都是不屑。 她比姜国公的年纪还要大两岁。 但是瑶华郡主这几年越活越年轻,加上浑身的富贵气质,稍稍打扮一下,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的年纪 。 “不用管那个安皇后如何,她根本蹦跶不出个什么花来。” “就算你阿爹喜欢她,他们俩能有什么未来吗?” 瑶华郡主根本就不在乎,也不会有任何的危机感。 起初她生气,只是气姜国公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给她找了个这样的麻烦回来。 想通了之后,瑶华郡主便撂开了手不管。 她相信姜国公的脑子不会那样的糊涂。 她和姜国公在一起几十年,从来没有听姜国公说过,她和安皇后有过什么打小的情谊。 甚至姜国公压根就不知道,他和安皇后之间,曾经还有长辈们口头约定的指腹为婚。 姜诗琪见阿娘这样的放心,她也松了口气。 她就怕安皇后的这一封情信,会为阿爹阿娘的感情带来什么波折。 而姜国公的不予回应,让安皇后心中不但没有感觉到失望,反而越发的灼烧。 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她在这皇宫之中蹉跎了大半辈子。 难道她还真要继续再浪费光阴下去吗? 崇明帝的灵柩下葬,姜国公正在皇陵外巡视。 只待来皇陵送灵柩的百官与妃嫔陆陆续续的回去。 他便能够带着姜家军,一同回到帝都城。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准备新帝登基,到时候他就忙完 了。 剩下的事情便交给姜皓礴那些小辈们去解决。 姜嘉懿牵着一匹马,朝着姜国公走过来。 马上坐着身穿小铠甲的姜南衣。 一见到骑在马上的姜南衣,姜国公不由的笑了。 他伸出手,将小南衣从马上抱下来,摸了摸小南衣的头, “咱们小南衣,什么时候变成了小花木兰?” 实在是太可爱了,究竟是谁家的血脉,能够生出南衣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女娃娃呀? 姜国公自吹自擂的想。 原来是他的血脉! 姜南衣原本头上的那两个小丫髻,已经被她的二哥姜嘉懿,换成了一个圆形的发髻。 头上还戴了一个铁做的头盔。 按照她二哥姜嘉懿的话来说,他们全家都习武。 就连姜芷兰在学完琴棋书画之后,每天也得扎半个时辰的马步。 姜芷兰的骨头已经成型,要将她练成绝世高手几乎不可能。 但是姜南衣还有很大的可塑造性。 因此,一向宠爱姜南衣,带着姜南衣胡作非为的姜嘉懿。 开始给姜南衣置办从军的各种行头。 他和潘响炮最近一直热衷于打扮姜南衣。 这些姜南衣身上的小铠甲,小铁剑,全部都是潘响炮按照姜嘉懿的意思,给姜南衣定制的。 姜南 衣身上的小铠甲,胸口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姜字。 这是缩小版的姜家军特制的铠甲。 姜国公身后的那一些姜家军们,看着姜南衣身上的小铠甲,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欢喜的笑意。 荣华小乡主实在是太可爱了。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姜家军呢? 几个姜家军的将领上前,围着姜南衣,都忍不住左看右看的。 姜国公推了凑得最近的姜家军将领一把, “走走走,别吓着我的乖孙女儿。” 姜家军们发出了一阵阵的笑声。 姜南衣双手抱着祖父的脖子,也是甜腻腻的看着这些姜家军笑。 就在这个时候,小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身穿宫装的宫女。 那宫女急匆匆地走过来,低着头,来到姜家军的附近。 她想靠近姜国公,却是被姜家军挡住。 那宫女抬起头喊了姜国公一声,“国公爷。” 姜国公回头,一开始,他并没有认出这个宫女是谁。 还是姜南衣娇软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充满了惊讶的说, “这个不是安皇后吗?” 姜国公这才皱起眉头。 他看着被姜家军挡在了外围的安皇后。 这个女人脱下了身上的锦衣华服,换上了普通的宫女衣服,让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姜国公将怀里的姜南衣,交给了姜嘉懿。 他皱着眉头,按着手里的剑,走到安皇后的面前, “贵妃娘娘!” 姜国公才不会惯着这个女人,他只按照这个女人如今的位份称呼她。 安皇后的脸上透着一丝难堪。 但是很快,安皇后就想通了。 时光易老,留给她和姜国公的时间并不多,她现在只想要和姜国公,好好的珍惜两人剩下的日子。 那么她在宫中是皇后还是贵妃,似乎都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 就在姜国公要开口,斥责安皇后不成体统时。 安皇后含情默默地看着姜国公, “带我走吧,趁现在,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姜国公被安皇后这话,震惊的连连往后退了三步。 他板着一张脸对安皇后说, “别跟微臣来这一套,你儿子纪王偷袭姜家这事儿,不会因为贵妃娘娘就一笔勾销的。”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安皇后这是在向他用美人计吗? 可是安皇后也太老了吧。 安皇后急切地解释着, “不,我并不是为了我儿子的事情,我是真心实意的。” “我们都已经为了这一口气,斗争了大半辈子,眼看着马上就要入黄土了,难道我们还不能彼此释怀吗?” 第490章 微臣觉得您这脑子可能有些不太清醒 说实话,安皇后说的话,姜国公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仔细地瞅着安皇后那一张六十多岁的脸。 尽管安皇后保养得当,比普通六十多岁的妇人显得年轻一些。 可是她和瑶华郡主比起来,就未免显得太老了。 以安皇后这张脸,再配上她身上的穿着,只能给人一种惊悚感。 “微臣听不懂贵妃娘娘在说什么。” 这么多年,姜国公都在外征战,从来没把安皇后放在心上过。 安皇后说与他争了大半辈子的一口气,是什么气? 姜国公为什么从来都不记得? 甚至在今天之前,姜国公都没有仔细的看过安皇后一眼。 以往宫中有什么重大节日的宴席,姜国公都是缺席的。 他常年在北疆,能有多少进宫的机会? 更不要提和安皇后有什么故交了。 现如今安皇后这样的表现,倒显得姜国公好像跟安皇后有什么如海一般的深情。 安皇后看着姜国公脸上,那一副震惊的表情。 她眼眶通红的走上前,想要握住姜国公的手。 姜国公却是往后退了两步。 他拱手弯腰, “贵妃娘娘,请不要再同微臣开这样不入流的玩笑。” “如今这不是在宫中,是在皇陵 ,陛下还在皇陵之中躺着呢。” 他就是要借由崇明帝来告诫安皇后,安分守己一些。 不要一大把年纪了,还闹出些什么笑话来。 但是安皇后却豁出去了一般, “他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会阻挡在我们之间了。” “你带我走,去你的北疆也好,到你的安国公府里去也好。” “余生的日子里,我只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弥补我们年轻时候的错失。” 越听,姜国公越是察觉到了不对。 原先安皇后给他写的那一封信,安国公只当安皇后是在整他。 他从没有想过,原来安皇后写的那封信里的内容,竟是安皇后当真那样认为的。 安国公立即解释道: “贵妃娘娘慎言,微臣年轻的时候,并不认识贵妃娘娘,与贵妃娘娘也不存在有什么错失。” 他耐心地给安皇后解释着。 在安国公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与安皇后有过什么口头上的婚约。 至少他没有从他的父母那里,听说过他与安家的哪位小姐有婚约, 他的父母也是读书人,告知他的,一直都是他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成亲。 父母并不会因为门第的观念,而阻拦他追求自己的幸福。 “异族 人南下之前,微臣就心悦微臣的妻子瑶华郡主了。” 在姜国公年少时,帝都城远远没有如今这样的大。 但是繁华依旧。 那些权贵子女中,姜国公早早的就认识了骑马游街的瑶华郡主。 虽然瑶华郡主比他大了两岁。 可是瑶华郡主的标新立异,以及大胆言行,一直都吸引着姜国公的目光。 只要有瑶华郡主在的地方,姜国公的眼中似乎看不到任何的风景。 他只能听到瑶华郡主说过的话,一颗心为了瑶华郡主而疯狂的跳动。 只是还没有等到姜国公哀求父母,去向长公主提亲。 那一场足以覆灭整个苍龙国的灾难便来临。 异族人的铁蹄,踏碎了整个苍龙国的山河,姜家全族覆灭。 长公主府也是活的举步维艰。 姜国公一度以为,他对瑶华郡主的欢喜,从此以后就要凐灭在这一场灭顶的灾难之中。 可是山穷水尽之际,瑶华郡主来了。 她带着粮草,穿着男装,和他站在了统一阵线上。 姜国公经受了人生的至苦,他看着周围的亲人一个一个的战死。 看着剩下的几百族人,被异族人绑在火堆之上。 这些苦难,都是瑶华郡主陪在他的身边,陪他一 点一点熬过来的。 “微臣能够娶到瑶华郡主,是微臣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从始至终,微臣都只爱瑶华郡主一人。” “至于贵妃娘娘说的,什么与微臣争一口气?此事纯属子虚乌有。” 安皇后听着姜国公的一字一句,她摇头拒绝接受这样的故事版本。 “不是的,你是在说气话,你气我嫁给了崇明帝,你气我没有等你,是不是?”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呀,虽然我没有和你说过几句话,可你是知道的,我的家教森严。” “那时候我还小,没有办法左右安家,但只要我能看见你的地方,我都一直在看着你的。” 当安皇后第一次知道,她的父母与姜家的父母,口头上约定了两人的婚事之后。 安皇后心中便透着隐秘的欢喜。 每一次能够见到姜国公的机会,都是她费尽的心机从父母那里争取来的。 每一次她都会用眼神告诉姜国公,她对他有情。 她一直都坚定的相信,在这些眼神的交流之中,姜国公都是喜欢她的。 两人最后阴错阳差,因为异族人带来的灾难,而身处异地。 姜国公怨他们安家在国之危难的时候避走他乡。 以至于后来,姜国 公因为钱财娶了瑶华郡主之后,再也不肯给安皇后一点机会。 安皇后撑着这一口气,嫁给了崇明帝。 她一直都坐在后位上看着姜国公。 她知道,也相信姜国公能够感受得出来。 每一次她对瑶华郡主的为难,姜国公应该都是知道的。 姜国公什么都没有说,也从未曾责怪过她。 就是因为在姜国公的心目中,瑶华郡主根本就比不上安皇后。 瑶华郡主受一点委屈怎么了?姜国公愿意宠着安皇后。 这都是姜国公隐秘的在对安皇后好啊。 姜国公听着安皇后那一声声的泣血,只觉得心头想要发笑。 他很委婉的建议安皇后, “贵妃娘娘,要不您找个太医去看看吧。” “微臣觉得您这脑子可能有些不太清醒。” 见安皇后一脸的惨白,姜国公的话语毫无情感起伏, “还是奉劝贵妃娘娘好好珍惜,如今不可多得的好日子。” “若是贵妃娘娘再胡言乱语的话,微臣不介意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让贵妃娘娘好好的冷静冷静。” 安皇后感受到了姜国公话语里的冷漠。 她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被自己爱了几十年的男人,会这样对待她。 第491章 娘娘,您这是去了哪里? 感觉到被心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羞辱了的安皇后,哭着跑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伺候在她身边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已经急疯了。 虽然安皇后最后被崇明帝厌弃,崇明帝宁死都没有再见安皇后一面。 但是安皇后的位份到底在这里。 她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些周围伺候她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见到安皇后通红着眼眶,穿着宫女的衣服出现。 那一些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震惊的无以复加。 向来要强,尊贵无双的安皇后,今天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一名日常伺候安皇后的宫女上前,急切的问道: “娘娘,您这是去了哪里?” 安皇后一把推开了她,扑进自己的内帐,哭的撕心裂肺的。 营帐外面的人听了,也只当安皇后是在舍不得崇明帝。 有人进了内帐,劝着安皇后, “娘娘,不要这样伤心,陛下在九泉之下若是知道了,也会心疼您的。” 安皇后哭得更大声了。 她稀罕崇明帝做什么? 这个男人把她娶进了深宫之中,却从没有一心一意的待过她。 她们都说崇明帝是明君,是守城之君。 可是崇明帝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 ,哪里有姜国公半分的痴心? 姜国公就算是不爱瑶华郡主,可也给了瑶华郡主一辈子的体面。 他从未曾纳过一个妾室。 甚至就连通房都没有。 崇明帝给安皇后什么了? 他带给她的,永远都是疏忽与冷淡。 还有一大堆的小妾。 伺候安皇后的人没有办法,只能去找了纪王过来。 纪王的内心十分不耐烦,然而考虑到安皇后和姜国公之间的关系。 他不得不耐着性子过来劝他的母妃。 结果一到了她母妃的内帐之中,听她母妃哭哭啼啼的说,姜国公拒绝了带她离开。 纪王的脸都黑了。 他张了张嘴,看着面前这个已经一大把年纪,却宛若小姑娘一般天真的母妃。 所以女人遇到了爱情,总是会丧失理智,变得愚不可及是吗? 不过这也好,都说女追男隔层纱。 他的母妃破釜沉舟的想要和姜国公在一起。 无论姜国公出于什么考量,最后一定会被他的母妃所打动。 纪王心思千回百转,又看向痛不欲生的安皇后, “母妃不必如此难过,依儿臣看,姜国公并非对您无意。” “而是他如今这样的身份地位,手底下带着几十万大军,身边又有一 个苍龙国首富的妻子,他也是无奈的很。” “男人总是比女人更为理性,及看重身边的利益一些。” 安皇后渐渐止住了哭泣,她的眼眸中透着些许的恨意。 所以姜国公并不是不爱她,而是因为他身边,阻碍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人太多。 首当其冲就是安国公的结发妻子瑶华郡主。 只要除掉了瑶华郡主,安国公自然就没有了顾忌。 更何况瑶华郡主一死,她所有的银钱都会是姜国公的。 到时候姜国公再找个借口,把假死的安皇后娶了做续弦。 那姜国公手里的钱,不也是安皇后的了吗? 她要拿钱给纪王花,让纪王享用瑶华郡主的遗产,也是名正言顺。 想通了此中关键,安皇后刚刚被姜国公打击了的自信,瞬间又回来了。 她皱着眉头询问纪王, “上次你们说那个李道士,给瑶华郡主下了巫蛊术,瑶华郡主的身子逐渐的不好了。” “怎么这段时间,本宫看她又在外面走动?” 起初听说瑶华郡主连身都起不来了,安皇后曾经还在心中暗自欢喜。 她非常的痛恨瑶华郡主,若不是这个女人多事,抢走了她的姜国公,今日事情不会成为这样一种局面 。 纪王也是满脸无奈,一说起这事儿,他也糊涂的很, “儿臣问过李道士了,他的巫蛊术没有任何的问题。” “至今那个巫蛊小人,还被埋在姜家的后院里,没有被动过。” “他说他也能感受到,自己与那个巫蛊小人之间的连接。” “至于瑶华郡主为什么没有事,还能到处走动,李道士也没办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若非要找一个原因,李道士说,大概就是姜国公府里头养的那个叫做老七的道士,给瑶华郡主下了什么东西,让瑶华郡主没有受到巫蛊小人的影响。” 随着纪王的话,安皇后的脸一点点的阴沉。 这个瑶华郡主还真是命大的可以。 她深吸一口气,“既然没办法用玄术对付她,那就直接来硬的。” 她现在一门心思的,只想要瑶华郡主赶紧的死。 死了好给她腾位置。 纪王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他知道他的母亲在后宫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如果手上没有一点保留的话,怎么可能一直屹立在后宫之中? 更何况他的母亲头顶上,还有一个太后压着。 待纪王走出了安皇后的营帐,正要往自个儿的营帐方向去时。 一个侍卫模 样的人,低着头拦住了纪王的去路。 那侍卫低声的说道: “王爷,龙继文在兵马司里托人给王爷带一句话,他希望王爷能够将他从兵马司救出去。” 纪王刚刚才有的好心情,瞬间就被打回了原形。 他拧着眉头,这才想起兵马司还有龙继文这么一号人物。 这个人怎么能够在兵马司,这么久还没死的? “他杀了人,现在他老子又要做皇帝了。” “这个关头,若是他老子徇私舞弊将他放出来,天下百姓会怎么看他老子?” 纪王摇了摇头,对面前的侍卫说, “你回去告诉龙继文,让他能等就再等一等,过个几年,风声过了,本王再想办法救他出来。” “或者是本王事成之后,亲自将他放出来也行。” 纪王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最近这几年时间,龙继文是不要想从兵马司里出来了。 纪王也办不到。 毕竟纪王的势力,根本就渗透不了兵马司。 消息一路顺着来的途径,传回到了兵马司的大狱里。 昏暗无光的大狱之中,龙继文蓬头垢面的站起身。 他用骨如柴的手,攀着粗粗的牢门,不敢置信的询问外头替他偷带消息的杂役, “纪王叔真的这么说?” 第492章 自缢 这真的能是纪王叔说出来的话吗? 在龙继文的心目中,纪王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 全世界都会抛弃龙继文,但纪王不会。 所以他沦落到进了兵马司大狱,反应过来后,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纪王。 好不容易递送了消息出去给纪王,龙继文希望纪王叔能够来救他。 可是,纪王回给他的回信,让龙继文觉得绝望。 昏暗的地牢中,龙继文看着一扇窗子都没有的牢狱。 这兵马司的大狱黑沉沉的,只能够看到角落里燃起的一把烛火。 他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待了多久,有可能已经过了半辈子…… 总之在这里的每一天,对龙继文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他一刻都待不下去,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可他是在兵马司里面杀的人,证据确凿,兵马司不可能放了他。 他那个即将做皇帝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可能将他包庇出兵马司。 要等到纪王成大事,推倒他的父亲做皇帝,再把他放出来,那得何年何月? 龙继文经过了这一遭大难,他的认知早已不如之前那样的天真烂漫。 他开始觉得,纪王要做皇帝,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 所以自己在这兵马司的大狱之中, 还得待很久很久。 就在牢门外面,给龙继文送信的人正准备离开时。 龙继文又急忙转身。 他跌倒在地上,爬到了牢门边,压低了声音对门外的人说, “纪王靠不上,靠不上了……你去找我娘子,去找游家的人。” “或者想办法找我的母后,我父亲是皇帝,我再怎么说都是他的亲生血脉。” “只要你帮我,我出去之后一定给你荣华富贵。” 那名杂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 他只不过是帮龙继文往外递一句话而已。 若是帮了这点忙,真让龙继文出去了,他就能够飞黄腾达,走向人间巅峰了。 帝都城的一座宅子里,房门被关上。 看门的门房往里去,见到了正在大厅里的王氏。 “夫人,爷从兵马司里头的消息出来了。” 王氏停下了手里盘账的动作,纤细的眉头拧紧。 “他又做什么幺蛾子?怎么就不能够好好的在牢里面待着了?” 王氏都没有听,龙继文从牢里传出来的是什么话。 她敲了敲手里的账本,对门房说, “不用管,以后他无论从牢里面送什么话出来,都不必同我说。” 自从龙继文进了兵马司之后,王氏对这个男人,已经彻底 的失望了。 她的娘家也被龙继文连累到罢了官。 现如今娘家的那些姐妹,哭的哭闹的闹,一个个恨不得把王氏的皮扒下来。 王氏没办法回到王家去,她也不想回去。 幸好龙继文虽然被贬为了庶民,但新帝已经登基,并没有因为龙继文的罪孽,而连累到王氏。 王氏第一时间,将龙继文的那些小妾们全部都卖掉。 又拿着以前从龙继文手里得到的,积攒下来的钱,关起门来过她自己的日子。 倒也恣意。 现在若是让龙继文从牢狱里头出来,反而破坏了王氏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日子。 门房弯腰离开,撂开了手不再管龙继文。 龙继文在兵马司的牢狱中,等了一日又一日,绝望一点点的攀升上他的心头。 不仅仅王氏那边没有回他的话,就连游家那边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 他有问过帮他递送消息的杂役。 杂役说消息递出去了,但是王家和游家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让龙继文想了很久,才明白自己是被所有人都放弃了。 “要不你再等等?” 杂役看着龙继文,眼中透着怜悯。 同时也有深深的不耐烦。 他都已经替龙继文忙活了这么久,一点好处都没 有得到。 最近兵马司里头管的严,如果他再继续替龙继文送消息的话,会很危险。 轻的话,连他这份好不容易找关系得来的差事,都保不住。 重的话,说不定得跟龙继文一样去蹲大狱。 牢狱里面的龙继文低着头,蓬乱的头发乱糟糟的堆在头上。 他没有说话,隔着一道牢门,外面的杂役都能够感受到龙继文身上的绝望。 “唉,不是还有你阿娘那边吗?” 杂役瞧着龙继文这模样不太对劲,他也只能干巴巴的这样安慰龙继文。 瞧着龙继文一直低头沉默,杂役也没那个耐心,安慰龙继文怎么样。 他往左右看了看,起身离开了龙继文的这间牢狱。 当天晚上,龙继文死了。 他是自缢。 此前还在牢狱的墙上留下了一行血色的字: 苍天不公! 谁也不知道他在死之前,内心含着什么样的悲愤心情。 又领会到了什么样的人间真相。 一个被贬为了庶民的皇子,自缢在了兵马司的牢狱之中。 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就是一个庶民,那也是当今天子的儿子。 兵马司的指挥使,指着当天晚上当班的那些人一顿痛骂。 而崔二郎已经急急忙忙地进了宫,去找当 今新帝,汇报龙继文在兵马司牢狱里的情况。 他起初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以保住自己的人头为第一要务。 这也是为什么兵马司的指挥使不入宫,让崔二郎入宫的原因。 因为崔二郎是崔国公的儿子。 崔国公一直都站在新帝这一阵营,他是妥妥的从龙党。 就算新帝震怒,也不会把崔二郎的人头摘掉。 结果崔二郎跪在地上,口干舌燥的说了半天。 上面没有任何的反应。 崔二郎偷偷的抬头一看,新帝正在看着前方一叠选秀秀女的画册。 注意力似乎并没有放在崔二郎的身上。 听到崔二郎的声音停了下来,新帝这才抽空看了崔二郎一眼。 “说完了?” 见崔二郎点了点头。 新帝这才说,“死了就死了吧,也算他有自知之明。” 这段时间偶尔也有奏折,上面说起龙继文一事。 有一些朝臣说话格外的阴阳怪气。 他们会用一种很怪的语气,说新帝拥有这样的儿子,是新帝的教育有过失。 由此证明新帝也并不是一个明君。 偏偏这一些朝臣中,有一些十分正直的肱骨重臣。 新帝也没办法打杀了他们。 龙继文这样一自缢,正好替新帝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第493章 安三姑娘 对于龙继文这个儿子,新帝也仅仅只有这么一句话。 之后他便撇下了崔二郎。 转头与站立在旁边的姜皓礴一同聊起了政事。 新帝的才能平庸,可他也想要博一个明君,守城之君的美名。 所以,在看秀女图册之际,新帝也会像模像样的,每日召见姜皓礴,同他谈论谈论苍龙国内发生的大小事。 大多数时候,都是姜皓礴在说,新帝时不时的点评一两句。 崔二郎跪在地上听了一会儿,也不由得感叹,皓礴哥这说话的技巧实在太厉害了。 所有的政事都是姜皓礴在做决定。 可是,他陈述给新帝的说话技巧,都是在引导着新帝如何按照姜皓礴心中所想的去做决定。 所以表面上看起来,全都是新帝自己的主意。 关键是新帝的资质有限,还特别的信任姜皓礴。 只要姜皓礴说的话,新帝都觉得有道理。 在这种心理作用下,新帝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姜皓礴正在利用说话的技巧,影响着他的决策。 他的虚荣心被捧得高高的。 觉着就连姜皓礴这样一个精才绝艳的人物,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现如今,他终于能够真实的感受到,他已经做了皇帝,成为了这天底下最最至高无上的人。 崔二郎擦着一头的汗,从皇宫里头出来。 在外面迎接他 的,便是兵马司的指挥使。 指挥使上前两步,拍着崔二郎的肩问, “怎么样?” 崔二郎摇了摇头,一脸的感慨, “我到现在才充分地理解到,龙继文这样一个纨绔子弟,为什么拼了命的想要证明自己?” 因为在他父亲的心目中,龙继文一点都不重要。 龙继文长期生活在被自己的父亲忽视之中。 不管是出于利益,还是出于自己内心的某种渴求,他都想要证明自己。 兵马司指挥使也是连连摇头叹息, “算了算了,这件事情陛下不追究,就已经是最好的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们还得感谢龙继文在他老子心目中,一点地位都没有呢。” 崔二郎点点头,跟着兵马司指挥使离开。 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他们身后的皇宫里,被安置在皇宫角落的游嫔,收到了外面的消息。 她的儿子死在了兵马司的牢狱之中。 游嫔深陷在皇宫中,过了一段时间耳目不聪,被封闭了所有消息来源的日子。 骤然听到自己儿子的消息,游嫔不由得大惊失色。 她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年皇后的宫里。 正巧碰上在年皇后宫里用膳的新帝。 “陛下,兵马司害死了臣妾的儿子,陛下,您一定要将兵马司的那个崔二郎千刀万剐。” 新帝刚刚坐下 ,还没吃上一口热乎的饭。 就被游嫔的哭喊惊了一跳。 他皱着眉头,看向跑的头发都乱了的游嫔,呵斥道: “看看,你这像是个什么样子?不成个体统。” 游嫔却是不管,她满脸都是委屈的扑倒在地上,跪着上前,抱住了新帝的膝盖, “陛下,继文可是您的二儿子,他是二皇子啊。” “兵马司怎么敢杀了他?” 新帝还没有说话,坐在新帝旁边的年皇后,便是簇着眉头说道: “据说继文是杀了人,心中过不去这个坎儿,又怕连累了陛下的名声,所以自裁谢罪,兵马司可没有对继文怎么样。” 新帝反应过来,一脚踹开了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游嫔, “你听到了没有?这件事情不是朕不给你儿子做主,而是根本就没有主可做。” “你儿子杀了人,连朕的名声都差点被连累了,还要朕怎么做?” “现在朕不追究他的妻妾,就已经是给了他极大的体面,休要在这里哭哭啼啼的闹腾。” “来人,把游嫔拖下去。” 立即就来了几个侍卫,把游嫔从年皇后的宫中拖下去了。 游嫔从头至尾,在年皇后的宫中就没有待上半炷香的时间。 只等游嫔走后,新帝叹了口气,捏着他的额头坐在年皇后的身边, “皇后啊,朕怎么觉着当了皇帝 ,比以往还更累了呢。” 这段日子,他从一开始做皇帝的兴奋,到现在已经渐渐习惯了自称为朕。 也习惯了周围的人对他毕恭毕敬,将他高高捧起的态度。 年皇后的眼底闪过一丝讥讽,看着这个故作矫情的新帝, “陛下日理万机,要做的事情,自然比以往更多了。” “依臣妾说,这往后还有那么多年,陛下应该好好的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励精图治,徐徐筹之才是。” 她了解这个男人,说是说自己日理万机,过得比以前更累了。 实际上不过是要彰显自己,作为一个帝王也很勤勉。 新帝在学崇明帝。 事事样样都在学他的父亲。 但却因为能力有限,却又只学了个皮毛,根本就没有学到崇明帝的半分精髓。 谁不知道,新帝刚继位,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了秀女图开始看。 只不过现在崇明帝刚下葬没多久,他也刚刚继位没多长的时间。 不好明目张胆的开始选秀女。 但若是在秀女图上,有他看中的女人,根本就不必新帝明说。 周围伺候他的人,自然会将他的意思递出去。 根据年皇后的了解,就已经有人家迫不及待的,要安排自家的姑娘入宫服侍新帝了。 年皇后并不过多的阻拦新帝沉湎女色。 他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对这个 男人,有过过多的幻想。 新帝走之后,伺候在年皇后身边的封姑姑,满脸都是忧虑的对年皇后说, “娘娘,要不要找金华县主入宫来想想办法?” “陛下连着几日都没有宿在娘娘这里,就连玉妃那边,陛下都没有去。” 封姑姑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对年皇后说, “据奴婢所知,最近,安家那边将安三姑娘送进了宫。” “安三姑娘一直伺候在陛下的寝殿之中,这些都没有对外说出去,陛下也严令走漏风声。” 年皇后的脸色变了变, “安家到现在还没有死心?” 这安三姑娘,年皇后在东宫的时候也有所耳闻。 据说这个安三姑娘差点被安家浸了猪笼。 似乎是为了她走在大街上,被异族人摸了一把屁股。 后来这个安三姑娘被救下来了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次居然借着安家的手,攀上了新帝。 不过想一想,年皇后也觉得此事在逻辑之中。 她对封姑姑说, “这个安三姑娘,据说是安家所有姑娘里最漂亮的一个。” 虽然她有着一双畸形的小脚,但并不影响她的容貌。 而且有些男人,似乎就爱女人有双走不动路的小脚。 因为带着这样一双小脚走路,女人自有一股弱柳扶风之感。 第494章 知音 封姑姑满脸都是忧虑的说, “娘娘,您现在还有心情同奴婢在这里说呢。” “奴婢打听到这个消息后,急得不得了。” “若是娘娘再不管一管的话,这后宫岂不乱了套。” 她之前是在太后,也就是现在的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 年皇后入宫后,太皇太后便将封姑姑赐给了年皇后,帮着年皇后梳理后宫,在后宫之中站稳了脚。 这段时间,新帝忙着适应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年皇后的手脚也忙碌的很。 她替新帝打理着后宫,封姑姑帮了她不少的忙。 可以看得出来,太皇太后对年皇后十分的放心,有意将后宫的权柄移交到年皇后的身上。 所以年皇后越加的勤奋努力,学习后宫处世之道。 “封姑姑,您知道这后宫生存知道第一条是什么吗?” 看封姑姑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 年皇后便是笑道: “这第一条,便是不要对咱们的陛下抱有太多的期望,尤其是在感情之事上。” 她比封姑姑更了解这位新帝。 从新帝还是端王时,她就知道他的喜新厌旧与炎凉。 “不过你说的那位安三姑娘,的确得注意。” “走吧,我们到太后那里 去一趟。” 新帝登基后,原先崇明帝的那一些妃嫔,大多都迁居到了行宫去。 也有少量的妃嫔留了下来,不愿意离开。 比如说,曾经被称为安皇后的安贵妃,现在已经升级成为了安太妃。 她还是住在自己原来的宫殿里。 鉴于她在崇明帝在位期间,是崇明帝封过的唯一一个皇后,算得上是崇明帝的结发妻子。 尽管后来,安太妃被废了后位。 可是名义上,大家都还是称呼她为皇后。 崇明帝也没有多加阻止,皇宫中的人是怎么称呼安太妃的。 于是安太妃这个人,便以如今这种奇怪的高辈分,留在了新帝的后宫之中。 年皇后到太后宫里时,安太妃也在。 年皇后看向安太妃身侧,坐着的一名美人。 一张樱桃小嘴,姑娘似的打扮,安安静静的就坐在安太妃的后侧。 见到年皇后进来,安三起身冲着年皇后行礼。 安三的声音柔柔弱弱的,看起来规矩被教的很好。 安太妃十分得意的对年皇后说, “我们安家的闺学,不仅仅学女子的三从四德,还教一些宫里的规矩。” “我们安家随意的拿出一个姑娘来,在这宫里都是挑不出毛病的 。” 见太皇太后没有说话,安太妃又说, “皇后娘娘打理后宫,想必也很辛苦,据说皇后娘娘在家中时出生不高。” “若是有什么规矩不懂的,不如向我们家安三打听打听,让我们家安三教教皇后的规矩如何?” 这话就只差明明白白的告诉年皇后和太皇太后,安家打算将安三插进后宫来。 并且安三已经讨得了新帝的欢心。 年皇后没有什么意见,太皇太后也是拿着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嘴。 后宫,真是个什么好地方吗? 到时候不用她们收拾这个安三,自然会有大把的人,看不惯安三获得的宠爱。 年皇后和太皇太后,并不搭理安太妃的自说自话。 只见太皇太后面色和蔼的对年皇后说, “今日衣衣要进宫呢。” “这个小丫头越发的大了,据说前两日绣了一条帕子,扎的满手都是血,说是来送给哀家的。” 年皇后的脸上露出担忧又心疼的神色, “她一个才七岁的小姑娘家,平日里金尊玉贵的养着,那么多的下人伺候她,怎么还让她自个儿绣帕子?” 太皇太后遇见了年皇后,可算是找着了知音人。 她立即点头,也是无奈又宠溺 的说, “没办法呢,她前段时日,瞧着哀家用的帕子旧了,回去非说要给哀家绣一条。” “还必须得亲自绣,你看看,这个孩子呀,可真真儿是让人心疼的紧。” 一说起姜南衣,年皇后和太皇太后便有的聊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把那个安太妃和安三姑娘给撂在了一边。 从太皇太后的宫里出来,安太妃一双小脚走得不快。 安三姑娘同样一双小脚,也是一样。 她们两人由一大堆的宫女扶着。 安皇后生气的说, “那个姜南衣不过才七岁的小丫头片子,瞧瞧她,年纪那么小,心思却是个深沉的。” “大户人家的女孩儿,从小就拿着针线绣花,七岁的年纪了,怎么会把自己的手指头扎的全都是血?” “哼,不过是说出来,想惹的太皇太后和年皇后心疼罢了。” 安三姑娘跟在安太妃的身后没有说话。 她低着头,一副十分顺从的模样。 走了一段路,到了安全的地段,安太妃又压低了声音,对安三说, “安家的几个姑娘里头,我最看重的就是你,因为你和我年轻的时候最像。” “其她的那几个姑娘,一个个性子懦弱的,根本 撑不起咱们身上的担子。” “你放心,你找着了我,我自会给你一条生路。” “只要你能牢牢地抓住陛下的心,安家就不会再为难你。” 安三在安太妃从皇陵回宫的路上时,削尖了脑袋想办法,见了安太妃一面。 她与安太妃谈了半个时辰,安太妃对安三满意的不得了。 她想了很久,要除掉瑶华郡主,还是得从后宫内宅动手才方便。 派杀手去杀瑶华郡主,已经不得行了。 杀手都是看钱办事,瑶华郡主那么有钱,保不准给杀手出高几倍的价钱,杀手会临阵倒戈的。 再一个,安家的人都知道,姜国公府里头有一个叫老七的,玄术十分厉害。 似乎与那个李道士不相上下。 有老七在,普通的杀手根本进不了瑶华郡主的身。 所以,安太妃动心思,把安三弄进后宫中,让安三去讨新帝的欢心。 再慢慢的往上爬。 有她和安三联手,不愁弄不死那个瑶华郡主。 安太妃已经彻底的疯魔了,她要和姜国公在一起。 余生已经没剩多少年了,就算是和姜国公在一起,只有一年,或者一个月。 甚至是只有一天。 她都要拼命的往这个方向爬。 第495章 我怎么得罪那位安三姑娘了? 安三姑娘很得新帝的宠爱。 这渐渐在后宫之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姜诗琪带着姜南衣和姜芷兰两姐妹入宫,听闻了此事。 她皱眉问年皇后, “这位安三姑娘,就一直这么无名无分的待在陛下的寝殿里?” “以安家的家风,她也愿意?” 安家给世人的印象,一向是古板守旧到了极致的。 上回就是安三被异族人摸了一把屁股,安家就得将安三沉塘。 现在安三无媒苟合,安家能善罢甘休? 年皇后的眼底都是讽刺, “那有什么不愿意的?无媒苟合的前提是那个男人的身份地位够不够。” “又是否能够为安家带来利益。” 这一切,年皇后早就看明白了。 安家?安家其实与这世间大多攀龙附凤的人家,根本没有任何的不同。 姜诗琪沉默一瞬,又问年皇后, “娘娘怎么打算?” “只要安三一直没有名分,她就不会是个威胁。” 年皇后压低了声音,用手绢儿压了压自己的嘴角, “但是可能吗?安家会费的心思把她送进来,又怎么会甘心让她一直这么无名无份的,在陛下的身边待下去。” 所以尽管安三现如今虽然不是个威胁 ,但她的威胁性很大。 “本宫绝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瑾瑜的身份地位。” 这么多年,年氏已经锻炼出来了。 她是经过了多少磨难,才一步步爬到如今这个地位的,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怎么会轻易的让给安家? 姜诗琪点点头,“我们还是得早做打算。” 朝堂上的事,有她儿子姜浩礴左右,安家和纪王没有蹦跶的份。 可是这后宫之中,姜家人能做的有限。 这里就成了安家能钻空子的地方。 两人正说着时,外头有人来禀,安三姑娘来了。 年皇后和姜诗琪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年皇后将人宣了进殿。 安三姑娘由一堆人簇拥着过来,待她向年皇后行完礼后,姜诗琪才是笑着说,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安三姑娘已经封了妃位呢。” “瞧瞧这前呼后拥的规制,就是咱们皇后娘娘简装出行,也不过如此规模了。” 后宫不比寻常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里,受宠的小妾过得滋润些也没什么。 可后宫里一切都有礼制,什么样的位份,什么样的规格。 这都是有内务府严格控制的。 安三听闻便是一脸的委屈, “县主可真是 折煞小女子了,小女本也不想这般兴师动众的。” “可陛下怜爱,非得派上这么多奴才伺候小女,小女也是无可奈何。” 【好浓的茶味。】 南衣捂着口鼻,走到了姜诗琪的身边。 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宛若琉璃,看着安三姑娘,歪头故作天真的说, “安三姐姐是什么时候嫁给陛下的?” 一旁的姜芷兰立即接话, “还没有呢,五妹妹不可乱说,如今先皇还没走三年,是不可能选秀的。” 也有不是通过选秀入宫的女子。 但姜芷兰就是要这样说,彻底的堵死安三往上晋升的可能性。 年皇后的大殿里沉默一瞬,众人都明里暗里的望着安三。 安三倒也不着急,反正她现在有新帝的宠爱,何愁得不到个好的名分。 “小女今日来,只是想来看看娘娘,娘娘放心,只要娘娘不将小女视为眼中钉,小女与娘娘在这后宫中定然安然无恙。” 她今日来,只是变相的告诉年皇后。 她与年皇后并不是敌人。 安太妃要借她的手对付瑶华郡主,她也有她所求的。 而安三想要的,绝不是辅助纪王夺得皇位。 所以年皇后最好不好阻拦她。 否则安三本不想多 这么个事儿,到最后还不得不拿出更多的精力来,对付年皇后那一拨人。 年皇后蹙眉看着安三。 她和姜诗琪心中都觉着奇怪。 所以这个安三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谁? 姜诗琪看向南衣。 别人不知道的,她家南衣肯定知道。 但是姜南衣只是歪着头,看着安三。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也觉着奇怪。 但凡身居高位者,大多都是大富大贵的命。 可安三身上却是带着邪性,并无半丝花团锦簇。 【她这是剑走偏锋,想要干什么?】 就连姜南衣也觉得很迷惑。 姜诗琪看着安三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什么。 但很快她们就知道,安三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谁了。 安三回到了新帝的寝殿中。 第二天,新帝在没有告知姜皓礴的前提下,下了一道旨意,将兵马司副指挥使崔二郎革职。 理由便是崔二郎没有将兵马司打理好。 明眼人一看,便是新帝在为了龙继文,发难崔二郎。 姜国公府里,崔国公带着崔二郎,在姜家的客厅里唉声叹气。 “这如何是个好?” “这位陛下比我们想象中的,崩的都要快。” 崔国公紧 紧的皱着眉头,为新帝给他们带来的麻烦感到十分的烦恼。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位陛下没有什么大才能。 所以他们都在给新帝灌输要当个明君,并且他能当好一个明君的理念。 他们原本的打算,希望这位新帝能够多撑个几年,再将自己的性子崩坏。 毕竟人站在权力的巅峰上,很容易被虚荣与恭维迷了眼。 可是没有想到,他刚刚登上皇位,脑子就开始昏庸了。 崔二郎皱着眉,低着头, “我到底怎么得罪那位安三姑娘了?” 龙继文的死,他又不是没进宫请罪过。 当时新帝显得一点儿都不在意的样子,他还以为这事儿过了。 谁知道还没过多久呢,头顶上突然砍下来一把大刀,说他管理兵马司不力,撤了他的职...... 这是个正常人都想不通啊。 尤其是消息从宫中传回来,是安三给新帝进的言,这就更让人发笑。 “说起来,我以前还救过安三,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崔二郎抓抓头皮,丈二和尚摸不着脑。 姜国公也不是很明白,这个安三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他看向站在窗子边,背对着众人的姜浩礴, “事到如今,你怎么看?” 第496章 立太子 他们这一个阵营的人,现在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习惯性的问一问姜皓礴的意思。 崔国公今天带着崔二郎,上姜国公府来,也是这个用意。 就是想要问一问姜皓礴,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去解决。 毕竟姜皓礴现在是内阁首辅,并且还是崇明帝亲封的首辅。 由他们一手扶持上去的新帝,现在开始反噬他们。 如果他们不早做打算的话,今天是一个崔二郎,从兵马司的副指挥职位纸上被薅下来。 明天说不定就会剑指姜国公,姜国公一倒台的话,崔国公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肯定做不下去。 首辅姜皓礴,双手背负在身后,并没有很快的回答祖父的问话。 过了许久,正当众人陷入焦灼的情绪,姜皓礴开口了, “陛下没有才能,非明君人选,此事我们早就已经知道了。” 不光光他们这一波人知道,就连故去的先皇崇明帝也知道。 “只不过他昏庸的时间,比我们想象的要早几年而已,不必如此大惊小怪的。” 姜皓礴显得一点都不意外,他十分从容的转过身,对一脸委屈的崔二郎说, “这两年你在兵马司卫里风风火火的,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趁这个时间好好的休 息休息,把自己身边的关系理顺。”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这对你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你自己要放宽心,不要钻牛角尖。 崔二郎十分听姜皓礴的话,他急忙点头, “我听皓礴哥的。” 他们这一拨人,无论家中的权力大还是权力小,都以姜皓礴为首。 姜皓礴也确实有这个本事,三言两语的就将崔二郎如今的近况,分析了个透彻。 的确,崔二郎为人年轻,做事情多多少少也没有考虑到后果。 他在兵马司卫里,因为年少轻狂,出手不知轻重,让不少的权贵心中对崔二郎都有意见。 如今安三出手让他休息,也让那些平日里对崔二郎心怀不满的权贵,内心的怨气得到了些许的抒发。 将来崔二郎再成熟一些,他会比现在做的更好。 姜皓礴说,“人爬得太快,未必会是一件好事。” 至于新帝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昏聩,根本就不用姜家的人出手。 会有很多的朝臣,宛若一只惊弓之鸟,生怕新帝会成为一代昏君,弄的民不聊生。 和姜芷兰一同躲在窗子下面,听壁角的姜南衣,在心里头嗤笑了一声, 【有啥可担心的?未来的一代暴君,都被我大哥哥养 成了文韬武略的优秀皇子。】 【还怕搞不定一个新帝吗?】 【更何况现在的这位陛下,若说是个昏君,那还早着呢,他最多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姜南衣是看过这本书的剧情的。 在原着之中,新帝根本就没有蹦跶出个什么浪花来。 崇明帝从一开始,就看中了龙瑾煜为他的接班人,新帝只是一个过渡而已。 上辈子没有姜皓礴等人的辅佐,新帝也在他的位置上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年,然后撒手人寰,将自己的皇位传给了龙瑾煜。 只有皇位在龙瑾煜身上,整个苍龙国才真正的陷入了一片昏暗。 那才是地狱的开始,这辈子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南衣继续在心里叭叭叭,丝毫没有留意到四周的安静。 就连被他拉过来一起听壁角的姜芷兰,也是反常的没有任何动作。 大家好像在听话本子一样,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格外的专注。 听不到南衣心声的几个人,就跟南衣一样,心中正觉的奇怪时。 姜皓礴又开口了, “我先入宫一趟。” 他去了皇宫,却并没有找新帝说关于崔二郎的事。 新帝昨天晚上在床榻上听了安三的话,今天早上头脑发昏,下了一道旨意。 把崔二郎兵马司的职务给下了。 等过了两个时辰,他回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 这崔家的人算是他的忠实簇拥。 他能够登上皇位,除了有姜家人的辅佐,崔家的人也使了很大的力气。 更何况崇明帝还有一个崔太妃留在后宫之中。 很多次丛林地在斥责他的时候,崔太妃都帮他说了话。 所以新帝就不该听了安三的话,弄得自己现在好像个什么小人,正在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原本他以为姜皓礴入宫来是找他兴师问罪的。 却没想到姜皓礴张口就直说,关于龙瑾煜立太子的事。 “这,立太子一事,是不是太早了些?” 新帝还云里雾里的沉浸在自己的后悔愧疚之中,完全没有脑子思考姜皓礴此举是什么用意。 姜皓礴却是说, “陛下明日上朝之后,必然会受到多方的弹劾。” “这个时候稳固国本,有利于稳定朝臣的心。” 说着,姜皓礴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很无奈的神情, “微臣都是为了陛下着想,陛下知道微臣绝无二心。” 他情真意切的表态,让新帝心软了。 这一路来,如果不是姜皓礴扶持他,鼓励他的话,新帝根本就没有想过, 有一天他真的能成功地登上这个皇位。 所以姜皓礴在新帝的心目中是不一样的。 他相当的信任姜皓礴。 于是新帝急忙点头, “好,那朕就立刻拟旨意,这件事早定下来,也早安朝臣的心。” 他觉得姜皓礴讲的有道理,他如今做了一件在别的朝臣看来,很无情无义的事。 难免别的朝臣心中会对他有想法。 反正龙瑾煜是他的儿子,他的父亲崇明帝也很看重龙瑾煜。 这个时候立下龙瑾煜为太子,对新帝没有什么坏处。 第二天,果真有不少的言官弹劾新帝。 说他听信一介女流之言,给崔家的二郎安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实非明君所为。 弹劾的奏折宛若雪花片一般,往新帝的案桌上飞。 可是当新帝拿出了立龙瑾煜为太子的圣旨后。 朝堂上弹劾他的声音又少了一些。 此事就这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推进着。 安家的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安国公求见了安太妃,他冲着安太妃生气的说, “怎么这么快就立了太子?龙瑾煜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本来我们要扳倒新帝就有难度了,现在国本已立,纪王要坐上那个位置的话,更加名不正言不顺。” 第497章 一个女人所能做的有限 关于新帝为何突然会确立太子,此事要问安太妃的话。 安太妃也处于一种搞不清楚状况的状态之中。 她看着安国公怒目而视, “你和纪王不是早已经将我撇开,你们的翅膀不是硬了吗?” “现在你们对事态的发展失去了控制,又跑过来问我做什么?” 自从崇明帝咽气的那一晚,姜国公府遭遇了一队兵马的强攻之后。 安太妃便知道她的儿子和她哥哥安国公,两人早已经有了别的计划。 并且这些计划,大多不会告诉安太妃。 所谓的后党,也早就已经土崩瓦解成为了纪王党。 安太妃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还是个这样有主意的人。 不过这样也好,她保护了儿子这么多年,现在知道儿子表里不一,并且有自己的自卫能力。 安太妃也可以放心的,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安太妃就决定了,她做她的事,纪王和安国公做他们两人的事。 “我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姜国公不是好惹的吗?” 安太妃冷笑着, “是你们不肯听我的而已,你们觉得我身居后宫,先帝又死了,我还只能够成为一个太妃,所以我已经没有利用 价值了。” “所以你们做什么都撇开我,那这件事情你们就自己去兜着。” 安国公深吸两口气,瞪眼看着安太妃。 自崇明帝死了,安太妃想要和姜国公重新开始,被姜国公拒绝了后。 安太妃整个的重心便产生了偏移。 她不再事事以自己的儿子为主,仿佛大彻大悟,一心只追求她的情爱。 而忘了他们更应该做的事情,便是推纪王上位。 “纪王是你的儿子,他坐上皇位你便是太后。” “可是现在龙瑾煜做了太子,你儿子离皇位又远了许多。”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 “我们之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把你撇开,就是因为你已经不能够带领我们继续往前走了。” “如今你满心满眼,都只有你的情情爱爱,如果我们再继续跟着你的话,你会将我们所有人都带往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事已至此,安国公干脆一股脑的,将心里所想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再说了,一个女人所能做的有限。” “你愿意去追寻你年少的那一份憧憬,我们都不拦着你。” “可是如果你没有相当的身份地位,你拿什么去追求?” 说来说去,他还是在责怪安太妃 人在后宫之中,却没有提前收到消息,让他们纪王党得以拥有足够的准备。 哪怕准备一封奏折,一套说辞,可以阻止新帝确立太子都可行。 安太妃烦不胜烦,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们再来追究我的责任也没有用。” “龙瑾煜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只要他死了,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 安太妃并没有将龙瑾煜放在心上。 见安国公不说话,安太妃又道: “你们养的那个李道士不是说过了吗,龙瑾煜身上并没有龙气,所以他根本就当不了皇帝。” 安国公的眉眼这才舒缓了一些。 的确,龙瑾煜身上的龙气一丝都没有。 甚至纪王身上的龙气,都比龙瑾煜的多。 所以无论现在龙瑾煜是不是太子,将来的某一天,他一定会因为一件什么事情,从太子的位置上被薅下来。 关于龙瑾煜的事,安国公和纪王也询问过李道士。 想要知道更多的,关于龙瑾煜未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李道士却高深莫测的跟他们说:天机不可泄露。 又听安太妃对安国公说, “安三的确是个妙人儿,她入宫的这些日子,陛下都和她在一起,看样子她已经将陛 下深深的迷住了。” “你们与其一直纠结在龙瑾煜的身上,还不如将重点放在安三的身上,将安三推上位。” “毕竟一个家族若是能出个皇后,至少能保家族百年的昌盛。” 安太妃说起安三。 站在安太妃对面的安国公,脸色便僵了僵。 安三这个姑娘能进宫,并不是安国公府的主意。 而是安三自己的意思。 甚至安国公府都不知道安三去找了安太妃。 当初安家是准备将安三捆在猪笼里,沉入池塘溺死的。 后来安三被崔二郎所救,安家一直在找安三,想要将她带回去浸猪笼。 但安三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能躲。 居然让安家的人一直找不到她。 等安家再收到安三的消息时,安三已经跟着安太妃进了宫。 安家的人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料到,今日安三居然能够获得新帝的宠爱。 瞧着安国公脸上那僵硬的表情,安太妃心头一片冷然, “以前的事情就过去了,你们也别想着再对安三怎么样。” “她是个有福气的人,好好的将她推上去,没准儿今后的安家还全得靠她呢。” 安太妃已经老了。 自从决 定和姜国公在一起,珍惜往后的日子后,安太妃就对自己的容颜格外的在意。 她想让自己看起来,也如瑶华郡主那般的年轻。 但是每每瞧着铜镜中,自己满脸皱纹的模样。 安太妃就心头一阵的恼怒。 她不会一直在太妃这个位置上坐下去。 安家在后宫还是得有人。 安三便是她的接班人。 安国公嘴里像吃了一口苍蝇那般,心里头又恶心又复杂, “她?也配吗?” 先不说那个异族人如何,这么长的日子来,安三给安家带来了多少羞辱。 一个没有经过明媒正娶的女人,连个名分都没有,就这么和陛下搅合在一起。 安国公的脊梁骨,都快要被那些清官直臣给戳断了。 “她配不配,就看你们能将她推到多高的位置上去。” 安太妃唆使着安国公。 后宫之中仅仅凭她一人的力量,根本就无法给安三要一个高位分。 但是如果加上安家,那就不一样了。 想要对付瑶华郡主,安太妃只能够给自己制造一个强大的帮手。 至于安三的名声,有没有被异族人毁坏,那又有什么关系? 等安三当上了皇后,谁还敢说她在大街上,被异族人摸了屁股的事? 第498章 多谢厚爱,我无意于你 安国公若有所思的,回到了安国公府,将安太妃同他说的话,转述给了安国公夫人。 安国公夫人愣愣的在椅子上坐下来,嘴里喃喃的说, “当初把三儿浸猪笼时,我也没有想过三儿会有今天这样的一番造化。” “那咱们该怎么办?” 安国公沉吟道: “按照太妃娘娘说的去做吧,能得陛下的宠爱,这也是一种造化。” “其实太妃说的也有道理。” 当年安家的名声臭大街了。 因为他们举家搬迁的行为,让安家一度盖上了临阵脱逃,胆小怕事的标签。 几年了都脱不下。 还是崇明帝看上了安太妃,整个安家才得以在舆论的漩涡之中脱身。 安国公压低了声音,对他的夫人说, “退一万步来讲,若是纪王不能成事,那咱们安家还想要保有荣华富贵,就只能够看三儿了。” “她从小就长得漂亮,为人又聪明好胜,未必不能够让咱们家再出一个皇后。” 安国公夫人想了想,十分担忧的说, “可是以三儿那个性子,怕是如今已经掌控不住她了。” 她是了解安三的,安三跟她的其余几个姐姐妹妹不同,她从小就记仇。 安家的人都已经那么待她了,一度想要把她置于死地。 安三 会与安家冰释前嫌吗? 安国公说,“我们还是要与三儿聊一聊,看一看三儿如今对咱们的态度,才好下定决心要不要推她上位。” 安国公夫人点点头,“那我明天就递帖子进宫,见一见三儿。” 然而安国公夫人要入宫,被年皇后给否了。 年皇后给出的理由是,如今宫中正在整顿,不适宜入宫。 再者,安三姑娘并非宫中的妃嫔,而是陪伴在安太妃身边的待嫁女子。 若是安国公夫人想要见安三的话,让安三出宫便可,不需要安国公夫人特意入宫的折腾一趟。 这话有理有据的,让安国公夫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 就在安家的人,为了年皇后此举心声恼怒时。 从柳府后门溜达了一圈回来的崔二郎,被两个身穿禁军的男子给拦了下来。 他看向这两名禁军,眉头皱得紧紧的。 “崔二公子,请跟我们来。” 那两名禁军引着崔二郎,到了一条僻静的巷子里。 推开了一家后院的门,里头赫然坐着的是那位安三姑娘。 “怎么是你?” 崔二郎一脸陌生的看着安三。 他的确不怎么认识安三了。 面前这位珠光宝气,浑身透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姑娘,与几个月前一身狼狈,凄楚可怜的小脚姑 娘比,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崔二郎的眉头自进门之后,便一直紧皱着。 他在心里猜测着,安三今晚要见他的目的是什么。 安三从椅子上站起身,朝着崔二郎走了两步,想靠崔二郎近一些。 崔二郎立即往后退了两步。 安三的神情一顿,心头有些受伤的问,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她问的不是现在,而是问之前几个月,安三隔三差五的就会到兵马司找崔二郎。 起初,崔二郎还会出去应付一下安三。 但后来崔二郎发现,安三来找他并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他便不再理会安三。 任凭安三在兵马司外面等他,等到望眼欲穿。 崔二郎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他同情安三的遭遇,可是同情并不代表着,他就愿意违心的接受安三,将安三收房。 崔二郎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小琼,心中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女人,哪怕安三,低声下气的求他收房。 他也不愿意。 如今看着安三一脸控诉的表情,崔二郎心里头无端的来了火气, “安三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某自认为从没有对不起安三姑娘的,反而出钱出力的尽心帮助姑娘。” “却不知姑娘竟然恩将仇报,在陛下面前坑了某一顿狠的。” 崔二郎想不通。 但是他的疑惑与苦恼,在安三面前却格外的有趣。 安三不由的笑了,满头珠翠在夜风中叮叮当当地响着, “当然是因为二爷不理我啊。” 看着崔二郎那震惊的眼神,安三神情中透着些许的癫狂, “对,就是因为二爷不愿意将我收房,所以我才被逼的走投无路。” “我若是不进宫的话,迎接我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此事我早已告知过二爷,可是二爷也不管我的死活。” 崔二郎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安三,他真的很想问她。 难道除了去别人家的后面做个小妾,安三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 小琼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下都能够活过来。 还能翻山越岭的找到她的仇家。 小琼可没有想过,要靠哪个男人才能够达到她的目的。 崔二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是满脑子在想着小琼。 “我不想走姑姑的老路,姑姑在宫里蹉跎了一辈子,她一辈子都等不来心爱的人,带她离开那座高墙。” 似乎没有看到崔二郎脸上震惊的表情,安三继续说, “我不一样啊二爷,如果你现在愿意要我,愿意改变当初的决定,我会立即想办法让你官复原职。” “并且还会让你爬得比现在 更高更快。” “你们崔家不是一直想让你做兵马司的指挥使吗?” “我甚至都可以让你不用等原指挥使退下去,就能够立即让你胜任这个指挥使。” 安三又往前走了一步,仰头看着崔二郎。 崔二郎被安三这话给惊的只差跳起来。 他下意识的偏头,去看带他过来的那两名禁军。 天哪,这个安三可是陛下的女人,如果她今天晚上的话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去。 那崔二郎就别想活了。 尽管新帝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可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公然给他戴绿帽子。 似乎瞧出了崔二郎心头的顾忌。 安三笑得很轻松, “二爷放心,我与我的姑姑不同,宫中进出的路子我已经打通了。” “只要二爷愿意和我在一起,我自有办法让二爷心想事成。” 崔二郎浑身一个机灵,仿佛第一次认识安三那般,仔细的看着安三这个女人。 安三也大方。 他想看便任由他看个仔细,甚至还在崔二郎的面前转了一个圈。 崔二郎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令人冲击的事,他摇摇头, “多谢厚爱,我无意于你,我早就跟你说过了。” 原本还在崔二郎面前笑意盈盈的安三。 那一张美丽的脸瞬间宛若罗刹。 第499章 桃花劫,我帮你挡了 “二爷,我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安三的语气,一瞬间变得极为阴冷。 她走到崔二郎的身边,抬起一只手,将手放在崔二郎的肩上。 眼神中有着对崔二郎深深的眷恋。 崔二郎的肩一动,不着痕迹的离开了安三放在他肩头的那一只手。 “安三姑娘如今已是陛下的枕边人,就应该好好的伺候陛下,不应该将心思放在别处。” “崔家对皇权从未有不臣之心,请安三姑娘自重。” 崔二郎冷着一张脸说完,转身就离开。 安三手底下的禁军抬手,要拦住崔二郎。 崔二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安三,语气又冷了一些, “奉劝安三姑娘还是收心的好,崔家也不是好惹的。” 他的眼神冰冷,对安三也毫无尊敬之意。 对于安三的一再纠缠,崔二郎也很不耐烦。 他就是要告诉安三,如果安三执意不放他离开,事情闹大了,不仅崔二郎得不到什么好处,安三同样也是。 安三的神色变化很快,从恼怒到爱恨交织,也仅仅不过几夕之间。 她没有说话,禁军便只能放崔二郎离去。 只等崔二郎离开许久,安三才是紧捏着拳头,看着崔二郎的方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找谁。” 权势可真是个好东西,能 够让安三得到她想知道的一切。 自从安三将自己献给了新帝之后,她手中的权势也逐渐多了起来。 安三找人查过崔二郎。 她就想知道,崔二郎屡次拒绝她,究竟是借口,还是崔二郎的心中当真有人。 结果安三查来查去,得知崔二郎总是去柳府后院,和一个叫做小琼的丫头说话。 安三气的只想笑。 她堂堂国公府的千金小姐,有哪里比不上那一个野丫头的? 崔二郎居然喜欢一个丫头。 他喜欢一个下人,都不愿意将安三收房! 其实今天晚上,安三来找崔二郎,就是为了给崔二郎最后一个机会。 如果崔二郎答应和她好,她自会安顿好宫里的一切,和崔二郎双宿双飞。 可是崔二郎拒绝了她。 那么接下来,崔二郎就别后悔! 回宫的路上,安三吩咐轿子外面的一名禁军, “那个叫小琼的,把她弄过来见我。” 禁军领命离开。 就在第二日,小琼手上挎着一个篮子,从柳府的后门出来,到了对面的酒楼包厢中。 她见到了正在包厢里面,晃着一双小脚的姜南衣。 “乐老太太最近的身子大不好了。” 小琼一见到小南衣,便将乐老太太最近的近况告知。 南衣的双手撑在桌面上,偏头看向 坐在她身侧的小琼, “银花不会让乐老太太出事的吧?” “她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要用钱的地方多的是。” 小琼的眉眼之间有着一丝冷色, “所以银花让李道士给乐老太太续命,在乐老太太还能继续掏出金砖之前,他们不会让乐老太太死。” 南衣点点头,她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问小琼, “那你今日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 乐老太太的罪还没有赎完。 金山村将近一千口的人命,哪是这么容易就能够轻易赎罪的? 乐老太太现在活着的每一口气,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她等同于活在了地狱之中。 小琼眉眼之间浮现出一股浓郁的怨气 “我希望你能想办法,也让乐老太太继续活下去。” “小琼不太信任李道士的玄术。 见姜南衣毫无意外,小琼便知道,姜南衣已经算出了她今日找她出来的目的。 但小琼还是向姜南衣解释道: “乐老太太的身上,有一个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异域。” “银花他们一直找的那座金山,就藏在这个地方。” 但是这个地方非常的神奇,似乎只能乐老太太一人接触到。 这几年银花想了无数的办法,要进入乐老太太那一个藏金子的地方。 但是都失 败了。 就连那个道行高深的李道士似乎都没有办法。 姜南衣对于小琼说的,没有任何惊讶,她给小琼说了一个词: “空间。” 这个世界的人,叫乐老太太身上的那个开辟出来的地方为:异域。 但是姜南衣是在现代玄门待过的人,她知道这个东西叫做:空间。 “乐老太太的儿媳妇曾经是玄门中人,一个很有天分的人。” “不过她因为助纣为虐,帮助乐家人逃避天谴,因此她的道行一直停滞在原阶段不得寸进。” “你所说的,乐老太太身上的那个异域,应当就是她儿媳妇给她的,用来专门藏那座金山的。” “我不干这种将死之人,强留在世上的缺德事,但是我支持你。” “所以我不阻止李道士和银花。” 南衣也是一个有原则的玄门人。 尽管乐老太太罪恶多端,身上背负了深重的罪孽,一定会不得好死。 但是利用自己的玄术,把一个将死之人留在世上,会有损南衣周身的灵气纯度。 更何况银花和李道士有手段留下乐老太太,南衣就不掺和了。 见小琼微微的拧着眉头,姜南衣对小琼说, “你不用在这件事上管太多,那个李道士算是个有本事的了,他会将乐老太太留下来的。” 只不过 这个过程,会让乐老太太生不如死罢了。 顿了顿,南衣眉眼弯弯的又说道: “不过你好不容易找我一趟,我也不能叫你失望。” “你最近犯了个桃花劫,未免你另造杀孽,这个桃花劫我替你挡了。” 桃花劫?小琼一脸迷茫的看着姜南衣。 她一个给柳府当下人的丫头,是怎么犯了桃花劫的? 她身边若真正算得上是桃花的,只能有崔二郎一人。 可是小琼已经明里暗里的拒绝了崔二郎许多次。 她拧着眉头,对姜南衣说, “你能让二爷别再纠缠我吗?” 她只想好好的报仇,不想牵扯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姜南衣又是摇摇头,笑着说, “感情的事,我也不管。” “你让崔二哥别纠缠你,那你得自己和她说个清楚明白。” 小琼若是能够跟崔二郎讲清楚,让崔二郎别再喜欢她了,就不会和崔二郎拖拖拉拉的扯到了现在。 看着姜南衣那一张越发漂亮的小脸。 小琼的嘴唇动了动。 既然姜南衣没办法让崔二郎不再纠缠她,那姜南衣怎么帮她挡这个桃花劫? 很快小琼就知道了,她的桃花劫是什么。 她在离开了酒楼之后,刚回到柳府后面的小巷子里,便看到了两名禁军,守在柳府的巷子后面。 第500章 这便是银子的力量 这条巷子人烟稀少,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没有什么人走。 尤其柳府最近门户紧闭,银花已经半年没有从柳府里头出来了。 原本还在巷子边上,卖点小菜的那一些小本生意人,如今都已经搬迁去了别的大户门邸后院。 见到小琼走过来,禁军上前拿出一块令牌,冷声的对小琼说, “有贵人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 小琼拧着眉不愿意。 乐老太太和那一座金山还在,小琼哪里都不想去,更加不想横生枝节。 可是禁军哪里管小琼那么多,上前就要带小琼离开。 正当小琼往后退,双眸冷的发亮,要释放出她身上的怨气时。 一队姜家军从巷子口路过。 姜嘉懿皱着眉头,冲巷子里头的禁军大声的呵斥, “你们不在皇城之中守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姜嘉懿是认识小琼的。 自然也知道小琼就是他的好兄弟崔二郎喜欢的人。 更加知道小琼是怨气的化身,是来找乐家人报仇的。 所以偶然看到小琼要被禁军带走,姜嘉懿当然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皇城的禁军板着一张脸,正要呵斥巷子口的人,让巷子口的人不要多管闲事。 结果就看到那位领着姜家军路过的不是别人,正是姜 小将军姜嘉懿。 那两名禁军顿时不再说话,往后退了两步,向姜嘉懿行礼。 姜嘉懿满脸都是疑惑,领着姜家军走入巷子。 他上下打量着这两名禁军的脸,指着他们俩, “我记住你们两人了,我会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那两名禁军立即跪在地上,向姜嘉懿抱拳, “姜小将军请饶我们一命,我们也只是奉了安三姑娘的命行事。” 如今后宫之中,安三独大。 就连一直被新帝敬重的年皇后,也被新帝撇到了脑后。 他整日里和安三在新帝的寝殿中私混。 后宫中人大多都是捧高踩低的。 不少人见安三得势,便愿意听安三的命令,被安三驱使的这几个禁军也是一样。 但是,禁军跟后宫中的那些太监、宫女不一样。 禁军一半的日子是在宫中,另一半的日子是在宫外。 他们若想要往上爬,帝都城中的权贵是绕不过的。 姜嘉懿一听,抬脚就踹在面前一名禁军的身上。 将那名禁军踹的倒在地上,半个字的怨言都不敢有。 “你们这些人真他娘的有趣,那个安三连名分都没有,你们就听她的,公然在这帝都城里奸淫掳掠,做一些作奸犯科的事。” 跪在地上的另一名禁军, 急忙的解释, “姜小将军,我们并没有对这位姑娘怎么样。” “安三姑娘要见她,我们只是带她去进宫而已。” 进宫? 姜嘉懿的身后,冒出了潘响炮的脑袋。 她双眼放光,一脸不懂的样子问姜嘉懿, “没有得到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召见普通人,也能进宫吗?” “那我是不是也能让这两名禁军,带我进宫,见见宫里的繁华?” 姜嘉懿一回头,把身后的潘响炮塞回了他的身后。 他用身子挡住潘响炮,冷笑着对那两名禁军说, “看样子,你们平日里没少带一些闲杂人等进宫。” “行,今日你们撞到了我,我非得把你们揪住,往内务府送一趟。” “我倒是要问问这内务府,皇宫是个筛子不成?” 地上的那两名禁军,脸色惨白惨白的。 他们不住的向姜嘉懿磕头, “姜小将军饶命!” 进了内务府,他们俩还能留着命出来吗? 皇宫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但是那只是对外人而言。 平日里皇宫里的宫女太监们,要出宫办个事儿,给点银子给看门的禁军。 禁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放那些宫女太监们进去了。 宫中的贵人们,私下里要见什么人,但是又不方便禀报 内务府,让内务府记录在册。 也会给禁军们一些银子,让禁军偷摸着带那么一两个人进宫去见她们,这都是一些不成文的规定。 其实上面很多人都知道,不过并没有人去深究罢了。 姜嘉懿要把他们两个扭送进内务府,可见此事若是当真查下来,会惊动多少人的利益? 那些人不会明摆着把姜嘉懿怎么样,只会把怒气发泄在他们两个身上。 谁让他们两人做事不干净?居然让上头的人得知他们这个赚外水的勾当。 姜嘉懿不理那两名禁军跪地磕头求饶。 只吩咐着姜家军,把那两名禁军押走,直接送到内务府去。 小琼冷眼看着这两名禁军哀嚎着离去,没有半分的同情。 的确如姜南衣所说的那般。 倘若她不愿意跟着这两名禁军离开,势必要将这两名禁军给解决掉。 而这两名禁军,便是小琼造的无辜杀孽。 天道是一个很神奇的玩意儿,在因果循环之中,小琼对银花。乐家,柳家……那一些沾了血钱的人做什么,天道都不会管。 但是,一旦小琼对没有沾血钱的人动了手,天道一样不会放过小琼。 但若是小琼选择跟这两名禁军离开,谁知道她会在宫里遭遇到什么? 姜南衣说这是她的桃 花劫。 所以宫中有谁喜欢上了崔二郎? 又因为崔二郎一直喜欢的人是小琼,所以,宫中的那人就要对付小琼吗? 思及此,小琼的眉头皱的死死的。 姜嘉懿身后,穿金戴银,就宛若个行走的金元宝那般打扮的潘响炮,上前两步,歪头看着小琼。 她呵呵的笑着, “你别害怕,我帮你使银子,到宫里去打探打探,究竟是有谁跟你过不去。” 最近潘响炮的人脉一路往上拓展。 不仅仅让她成功的,拓展到了帝都城最顶级的权贵阶层。 也让她的手,慢慢的往皇宫里头伸。 这便是银子的力量。 见小琼不说话,潘响炮走近小琼几步,一副怜香惜玉的色批模样。 她这样子,让姜嘉懿看的头疼。 姜嘉懿一抬手,提着潘响炮的后领子,不耐烦的对她说, “小琼姑娘自有人去管她,你操个什么心?” 真是!姜嘉懿就没见过这么爱撩姑娘的姑娘。 明明潘响炮自己也是个姑娘家,可每每在那些小姐夫人面前,便是油滑至极。 她那一张嘴跟涂了蜜似的,哄的那些夫人小姐们心花怒放。 有好几次,姜嘉懿都看到那些贵族小姐们,朝着潘响炮一脸羞羞答答的抛媚眼。 可见潘响炮有多么的造孽。 第501章 好奇 小琼面无表情的看着姜嘉懿和潘响炮打情骂俏。 她对于报仇之外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 可是架不住崔二郎时不时的就来找她说话。 起初小琼也不打算搭理崔二郎,但是崔二郎缠人的本事太厉害了。 小琼不和崔二郎说话,崔二郎便絮絮叨叨的什么都跟小琼说。 比如,身为姜嘉懿的好兄弟,崔二郎就告诉了小琼,关于潘响炮的秘密。 看着姜嘉懿和潘响炮,小琼的脑子里,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崔二郎那爽朗又魔性的笑声。 崔二郎说,曾经他们那帮兄弟,一直以为姜嘉懿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 所以他们一个个的,在和姜嘉懿接触的时候都极为小心,能将自己包的多严实就包得多严实。 生怕姜嘉懿饥不择食,对他们这群兄弟下手。 结果机缘巧合之下,姜嘉懿告诉崔二郎,潘响炮其实一直是个女子。 姜嘉懿很严肃的警告崔二郎,这事儿不准再往外面传。 结果崔二郎转头,就将潘响炮是女子的事情告诉了小琼。 小琼是不会随意乱说的,她也不觉得潘响炮是男是女,跟自己有什么很大的关系。 只不过崔二郎说的兴致勃勃,一脸很有意思的 样子。 小琼便记住了崔二郎的话。 而崔二郎在小琼耳朵边上,也不止一次的说起过各种各样的八卦。 这让小琼原本一心复仇的一个人,脑子里也塞了不少帝都城里的大小趣事。 巷子里,姜嘉懿还在和潘响炮说话,小琼觉得没意思,转身进了柳府的后院。 柳府中没有一点儿声音,伺候的人一个个神情紧张,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 看到小琼进来,大家也没心思搭理,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小琼一个。 在柳府之中,大家都知道小琼为人木讷,不善言辞。 她伺候乐老太太十分尽心尽力。 也多亏了小琼愿意接下这个活。 否则柳府中,还不知道轮到哪个倒霉鬼,去伺候那样一个糟老婆子。 若不是银花夫人留着乐老太太的命还有用,柳府之中的下人,连小琼都懒得搭理。 尤其银花夫人有了身孕之后,这柳府之中原本的下人,已经被她卖掉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小半,也被她换掉了不少。 银花就是为了以防这偌大的府邸里,人多眼杂,尽可能地缩减下人人手。 并且日常的一应采买用度,全部都交给了李道士手底下的那些小道士。 而银花手 底下的那些下人,一个都不允许走出柳府。 小琼是一个意外,她是被银花特意允许了出门,去打听乐颜消息的。 银花知道小琼是一个木讷的人,轻易也不会与外人开口说话。 不会将她身怀有孕的事情说出去。 而银花现在分身乏术,也没时间和人手,去打听端木家的那个乐颜。 小琼每一次从柳府中出去,都大.大方方的,乐颜也知道。 其实自乐老太太躺在床上,连抬手都很困难之后。 小琼也没有必要再出门了。 因为乐老太太每天都被病痛折磨着,她对身外之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需求。 甚至连她儿子和乐颜的消息,乐老太太都不太想知道了。 但是莫名其妙的,小琼每天都会往外面去一趟。 或许只是从这座充满了压抑的府邸里,出去透透气。 也或许是下意识的,小琼想要听听崔二郎,给她说的那些八卦。 今天她刚刚走过厨房,在大厨房里给乐老太太拿了一些稀米粥。 就听到厨房中有下人在,悄声的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为什么外面到处在传夫人的事?” “谁知道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低声讨论着银花的那 两个下人,语气之中颇有不屑。 她们是银花最近才买回来的,据说这宅子里头的女主人是个寡妇,养了一帮道士在宅子里。 而这寡妇的肚子大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的种。 因为这柳府里头的下人,隔一两个月就会换掉一批,留在府里头时间长的,都是一些对银花忠心耿耿的下人。 那些下人不会将银花的事到处乱说。 所以新买来的这两个下人,只能够躲在厨房里,交换一些打听来的信息。 她们俩见到小琼端着托盘路过,急忙好奇的凑过来。 想要从小琼这个老人的嘴里,打探打探银花这个寡妇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小琼板着一张脸,用着一种很平铺直叙的声音说, “你们被卖进这座府邸的时候,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们,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能说吗?” 这柳府在外人眼中,并不是一座吉祥的府邸。 相反的,周围很多人都觉得这柳府,透着一股阴气森森的邪气 周围的邻里都不爱同柳府来往。 被卖进这座府邸两三个月,又会被卖出去的人,其实是幸运的。 缠着小琼,一脸好奇的那两个下人,满脸都是不屑的神情。 其中有一人说, “有什么呀?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何必故作神秘?” 另一个人说,“寡妇偷情的事儿,我在乡下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也就你们这些帝都城里的人家,规矩多了些。” 乡下的寡妇,也有大肚子的。 寡妇思春,一向都是件让人津津乐道的事儿。 其中一个婆子上前,压低了声音对银花说, “方才夫人在房里发脾气,据说是听了一个回来的道士说的,外面到处都在说夫人有身孕,被男人搞大了肚子的事儿。” “小琼,你日日去外面,可知道外头的人都是怎么说的?” 小琼冷眼看着这两个好奇的婆子。 “不知道。” 其实她都知道,放出流言的不是别人。 正是银花当初要杀的那个大夫。 为了杀这个大夫,银花还折进去了一个南大。 最后是祝书生出招,唆使龙继文杀了南大,成为了纪王的弃子。 就为了这么一件事儿,龙继文自尽在了兵马司牢狱里,崔二郎被罢官。 这些,崔二郎都给小琼絮叨过。 可是小琼不会告诉面前这两个好奇的婆子,这也是为了她们好。 知道的越多,她们才会少沾染上因果,最后活着被卖掉。 第502章 生不如死的活着 那两个婆子,还没有找小琼问个仔细。 就有下人来传话,让所有的下人都到银花那里去见她。 银花发了很大的火,指着她那一院子的下人怒骂。 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很多脸皮薄的小丫头,都被银花骂哭了。 小琼站在院子里冷眼的看着,就仿佛银花骂的人里头,不包括她一样。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要不是我将你们从人牙子那里买回来,你们还能有今日的安生日子过?” “居然还敢在背后议论我,我明日就让人牙子上门,把你们统统的都发卖掉。” 她人在屋子里头,也没有出来,声音却高亢的很。 看起来相当的愤怒,但今日银花的情绪失控,却恰恰好说明银花心里慌张了。 她是个寡妇,可外头到处有人说她怀了身孕。 这对银花来说,不仅仅是名声上不好听,还有危险。 但是她现在又出不去,只能无能的朝着府邸里的那些下人发怒。 小琼眼底隐藏着深深的讽刺。 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好事儿都让人占尽了的? 过了一会儿,许是小琼骂累了,让一个小道士领了下人出去,交给人牙子。 这一次,小琼直接卖掉了柳府里三分之二的下人。 一看这个配比,小琼便摇了摇头。 银花只留下了几个贴 身伺候她的老人,连上个月买的下人都卖掉了。 这次她还没有买新的下人进来,这偌大的府邸,全让李道士手底下的人给顶了活计。 等那些哭哭啼啼的下人被卖掉后,院子就空了。 小琼看着因为人手少,疏于打理的花园,花草杂乱丛生,一座美轮美奂的府邸呈现出一种诡异且颓废的光景。 她正准备去乐老太太的院子。 银花挺着个大肚子出来了。 她的身边跟着李道士。 两人说着话,无视路边的小琼,一路到了乐老太太的院子里。 这时候银花才回头吩咐小琼, “人怎么样了?” 小琼垂目应道:“还活着。” 银花满意的点点头,跟着李道士一同进了屋。 屋子里,传出乐老太太那充满了痛苦的哼唧声。 不知道李道士在房中,对乐老太太做了什么。 小琼满脸都是麻木的站在门外。 听得屋子里头乐老太太凄厉的惨叫着, “银花银花,你让我这把老骨头死了吧,啊啊啊啊”。 屋子里银花的声音又尖又冷, “怎么能让你那么轻易的就死了?你现在想死都死不了,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活得长长久久的。” 难怪姜南衣说,现在的乐老太太活得生不如死。 小琼还没有进入乐老太太的屋子,光听屋子里那叫 喊声,她就知道乐老太太很痛。 “你不就是想要我身上的金山吗?” “你要的话我全给你,你拿去就是了。” 乐老太太在床上扭动着她干枯的身躯,浑身疼的仿佛骨头碎成了一寸一寸的。 银花脸上有着意动的神情。 “既然你愿意交出你身上的……” 然而银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道士抬手制止了。 “千万不可,她身上的那座金山来历不正。” “如今柳府的煞气,全都因她身上的那座金山而汇聚。” “如果让她把那座金山拿出来,谁接了那座金山,谁就会承受因果报应。” 李道士在柳府里头住久了,渐渐的得到了银花的信任。 不用银花说,李道士便猜到了乐老太太身上有一座金山的事。 也是李道士给银花出主意,他有办法将乐老太太的命强行的留下来。 银花从此以后,也不必那么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乐老太太了。 反正他们只要乐老太太活着,不停地从乐老太太的身上压榨出金子就行。 银花点点头,往床上那宛若一具干尸般扭动的乐老太太,吐了一口唾沫, “死老太婆,你居然敢害我!” “金山是你们那家的,该有什么样的报应,得由你们乐家来承受。” 她认定乐老太太要拿出金山来给她,就 是想要让她承受乐家犯下的因果。 乐老太太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银花对她的羞辱了。 她疼的万蛊蚀心,根本就不想活了。 可是她这具干尸一般的身子,又怎么死都死不了。 银花和李道士相视一笑,畅快地走出了乐老太太的屋子。 银花吩咐站在门外的小琼, “这座院子就交给你一个人打理了。” 没有任何一个下人愿意来伺候乐老太太。 除了乐老太太越来越干瘪,瘦的皮包骨宛若一具行走的僵尸一般的身子,异常恐怖之外。 乐老太太的身体上,还时常散发着一股恶心的臭味。 一开始这股臭味还是那种老人味。 后来这股老人味便逐渐不可言喻起来。 一直到最近,乐老太太身上,时常散发出一股腐烂的尸体般的味道。 就更加没有下人愿意到乐老太太的院子里来了。。 就连银花也不例外。 再加上她刚刚把府里的下人,又卖掉了三分之二。 这府里的下人人手有限,看管乐老太太的重任,就落在了小琼一人的身上。 看着银花和李道士得意的离去。 小琼面无表情的推开乐老太太的屋子。 这哪里是一个正常人所待的屋子? 就算是寻常人家的老太太,没有住在这样的高门大户里头,居住的环境,都比 乐老太太居住的要干净整洁很多。 屋子里到处都是昏暗无光的,地上床上凳子上全都是粪便和尿液。 乐老太太似乎已经疼累了,昏睡了过去。 她没有力气爬上床,那张常年没有换过的床单,已经黑乎乎的看不清颜色,发出了令人刺鼻的臭味。 而干瘪的乐老太太就躺在屎尿堆里,头发上都是虱子。 似乎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 乐老太太缓缓的抬起眼眸, “小琼,我身上有一座金山,你想不想要?我给你。” 她已经不想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了,现在迫切的想要解脱。 所以她找到了小琼,主动的要把身上的金山给小琼。 小琼却是冷笑了一声,“不必了老太太,我不想像你这样的痛苦。” 乐老太太想要诓骗她,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乐老太太这段时间,在银花手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小琼都知道。 知道诓骗不了小琼,乐老太太又改变了她的策略,她哀求道: “小琼,你想办法去找端木家,你告诉乐颜,我有一座金山要给她。” “只要她能救我离开柳府,我的一切都是她的。” 小琼眼中带着凉薄, “李道士不是说了吗?谁接了那座金山谁就得承受因果。” “你把你身上的金山给了乐颜,不是害了你的孙女?” 第503章 小琼不应该找乐老太太报仇 乐老太太浑身干瘪,已经瘦的不成了人样。 一层薄薄的,没有任何水分的皮子,裹住她身上的骨头。 她从很早之前就已经拒绝吃东西。 但是银花为了让乐老太太活下去,找了李道士,不知道给乐老太太下了什么咒。 就算乐老太太不愿意吃东西都不行,她只要一看见食物,就会拼命的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那种吃法,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在吃东西。 因为她就连咀嚼的动作都没有。 为了怕她被噎死,银花吩咐小琼,从今往后就只给那老太太吃流食。 乐老太太活得太痛苦了。 今天李道士又给乐老太太身上下了一道咒,他将乐老太太的魂魄强行的留在她的身体里。 也就是说,即便乐老太太死了,咽气了,她依旧有意识,依旧得承受身体的痛苦。 她就得跟个僵尸似的,活在这人世间。 这世上估计没有比这样的活着,还让人生不如死的。 她死死的瞪着小琼,一双眼睛爆凸出来,宛若一对死鱼眼那般。 乐老太太用着嘶哑难听的声音,冲着小琼大怒, “我为什么要管她怎么样?” “难道她就不是乐家的子孙了吗?” “更何况 她本来就要钱,这几年到了帝都城后,她都找柳府要过多少回的钱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柳声和银花为了稳住乐颜,一直在不断的给乐颜钱。” “她想要钱,那就给她呀,那就给她。” 似乎再也无法承受身体上的痛苦,乐老太太拼命的嘶吼着,她的手指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 看起来就像某种动物的爪子。 “小琼你快点去找乐颜,你把她叫过来。” “只要给她钱,她肯定会同意的。” 如果说当年的乐家人疯,为了独占金山村的那一座金山。 乐家人将整座村子的人都杀了个干净。 那么乐颜如今人在端木家,也活得挺疯的。 她仿佛陷入了某种魔障,为了得到端木家的承认,她拼命的给端木景钱。 仿佛只有留在端木家,无论端木家把她当成个什么,她都要保住她在端木家族谱上的名字。 的确,小琼知道,以乐颜的这个性子,只要告诉乐颜,乐老太太会给她一座金山。 乐颜说什么都会同意。 “可是你的罪就这么赎完了吗?” 小琼推开了窗子,站在臭烘烘的屋子里,抬头看着柳府上方,那一片灰蒙蒙的天色。 “你将身上的金 山给了你的孙女,让你的孙女承受这种非人的痛苦,你一死了之。” “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小琼话里的恨意,让粪便尿液之中的乐老太太,猛然抬起了头。 “你在说什么?” 她似乎才察觉到,一向性情木讷的小琼,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站在窗子边的小琼回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小琼你长得很眼熟啊,有点像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乐老太太用着干哑的声音,抬起干枯的手指指着小琼, “我,我认识你,我认识你。” 她浑身颤抖,爆起的眼珠上,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曾经,乐老太太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就嫁到了金山村。 她和这位姐妹的感情可真好,自小一起,在金山村的金矿上窜来窜去的。 两人又先后一同嫁了人,都是嫁在金山村里。 只是后来乐老太太的思想走了岔子,她伙同自己的儿子,给金山村全村人下了毒。 当然也包括她的那位好姐妹。 她还记得那位好姐妹倒在自己的脚下,嘴里流着血,伸手拽住了她的裙角。 她哀求着乐老太太,能不能放过她的两个孙女。 可是斩草不除根,将来后患无穷。 乐老太太抽出了自己的裙角,用着怜悯的神情,看着那位她视同亲姐妹的好友。 在她的面前不甘的垂下了手。 如今她那位好姐妹的脸,与面前小琼的脸重合。 “雪莲,雪莲是你吗?” 乐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唤着好姐妹的名字。 小琼上前两步抬脚,踹在乐老太太的脸上, “就凭你,也能呼我祖母的名讳?” 被踹了的乐老太太非但没有感觉到愤怒,她反而哈哈的笑了起来, “打吧,打吧,把我打死吧。” 现在的乐老太太一心求死,想要一个解脱。 小琼打得她越狠她越高兴。 可是小琼怎么会让乐老太太如意? 她仅仅只是踹了乐老太太一脚,便不再对她有任何的动作。 小琼收回了脚,小心翼翼的绕过乐老太太撒在地上的粪便和尿液, “想要死,没有那么容易。” “你如今被银花下了咒,不让你死,任何人都杀不死你。” 小琼离开了屋子,乐老太太还留在人间地狱里。 没过一会儿,乐老太太的屋子里,传来了大哭声, “是我错了雪莲,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雪莲。” “从小到大你都让着我,怎么这一次,你就 不能原谅我犯过的错了?” 雪莲长得漂亮,人又聪明,村子里很多的后生小伙子都很喜欢雪莲。 他们都想要将雪莲娶回家里去。 相比较雪莲,年轻时候的乐老太太,就显得过于平平无奇了一些。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虽然雪莲和乐老太太是一对好姐妹,在金山村里,她们俩的感情最要好。 但是长久以来,乐老太太在雪莲的衬托下,性格相当的自卑。 并且乐老太太的性格也不是很好。 她还屡次闯祸,比如说和雪莲一起进山,将雪莲抛在满是豺狼虎豹的山里,她独自回家。 并且回家后,乐老太太也不告知村子里的人,雪莲去了哪里? 任由雪莲一个人在深山中,找她找了一夜。 事后,雪莲被村子里的人救了回来。 面对乐老太太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忏悔。 雪莲依旧善良的原谅了她。 看吧,就连那样的错误,雪莲都可以原谅乐老太太。 那乐老太太杀了全村的人,包括给雪莲全家下毒。 雪莲也不会怪她的。 小琼不应该找乐老太太报仇。 既然小琼是雪莲的后人,那小琼也应该像雪莲那样,善良的原谅乐老太太所做出来的一切。 第504章 我要一半的金山 乐颜还是找到了柳府来。 不知道她从哪里收到了消息,听说了她的祖母乐老太太病重。 于是乐颜带了端木家的一堆下人,要来找乐老太太要钱。 银花不能出面,只能坐在屏风后面,气恼的说, “端木大小姐也未免太莽撞了些,这些日子来,都是我在替你们乐家照顾着老太太。” “如今老太太病重,离了乐家,不知适应不适应。” “你突然上门,还带了这么多的人,说要把老太太接走就接走。” “可真让我寒心。” 无论如何,银花都不可能将乐老太太交给乐颜。 先不说乐老太太身上还有一座看不见的金山,就是把如今乐老太太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带出来。 银花的脊梁骨只怕都要被人戳断。 乐颜却仿佛被人交代好了那般,她指着屏风后面的银花, “奉劝你一句,我们端木家可不是你能得罪的,” “你趁早还是将我祖母交出来,否则我要报官了。” “你还是掂量掂量,到了官府,只怕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算。” 乐颜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夸张。 尽管在姜家人的眼中,姜诗琪已经和端木景和离。 可是在世人的眼里,姜诗 琪生下的几个孩子,终究还有端木家的血脉。 这种血脉亲情是难以割舍的。 因此,世人看在这一丝丝一缕缕的联系上,多少都会给端木家一些优待。 而这一丝丝的优待,就足以让端木家向下的时候,占尽优势。 屏风里头的银花,脸都被气白了, “端木大小姐真是伶牙俐齿。” “这几年,想必你在端木家,没少获得好处吧。” 银花讥讽乐颜。 她知道,乐颜根本就不是姜诗琪和端木景的女儿。 帝都城里的很多人都知道。 但乐颜却一直以自己是姜诗琪和端木景的亲生女儿自居。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端木景并没有否认。 于是很多外地来帝都城的人,并不了解实际情况的,就会被乐颜骗。 最后当他们在帝都城里待久了,知道了详细情况后,一个个都会充满了唾弃的嫌弃乐颜。 没见过乐颜这种厚颜无耻的姑娘。 银花的讥讽,却并没有让乐颜打退堂鼓。 她对银花反唇相讥, “我们也是彼此彼此了,银花夫人,不知道你阻拦我带走我的祖母,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可知道?” 屏风后面,银花气的扫落了小几上的茶盏, “乐 颜,你别给脸不要脸。” 乐颜哈哈的笑着,“银花,你还是老了,你想跟我争,没门儿。” 小琼一直站在厅里,面无表情的听着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机锋。 仿佛看狗咬狗,都是一嘴毛。 怀了六个月身孕的银花,气的心口直喘。 她深呼吸好几口,才是勉强稳定下她的情绪, “乐老太太不可能给你带走,她现在也不方便离开柳府。” 见乐颜还要说,银花又道: “不过我们可以换个别的条件,你想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乐颜笑了。 她今日上柳府,名义上是为了讨回自己的祖母,其实就是奔着钱来的。 她狮子大开口,“我要你每次从我祖母身上取出来的钱,分我一半。” 乐颜的话一出,整座大厅里鸦雀无声。 良久之后,银花在屏风后面冷哼一声,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阿爹都将事实告诉我了,这些年柳府的钱,都是我乐家的。” 一开始,乐颜也不知道。 她还真以为柳声最初给她的那几张银票,几块金砖,就是乐家的全部了。 所有人都说柳声的钱,都是他后来做买卖自个儿赚的。 一直到端木 景从纪王府回来,才把银花叫去了书房,说起乐老太太身上藏有一座金山的事儿。 端木景并没有让乐颜做什么。 毕竟根据端木景从纪王那儿了解到的,乐老太太身上的那座金山,似乎有些脏东西跟着。 所以乐侗水和他的夫人才不得好死。 乐老太太永远活在了生不如死中。 还有花了那座金山的柳声和银花,都没什么好下场。 但端木景也提到了,银花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是龙继文的种,到时候跟着那座金山的脏东西,会被龙气镇压。 他也仅仅只和乐颜说这些而已。 乐颜却是自己忍不住了,当即带上了端木家的人,要分金山。 对她来说,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她根本就不信这个。 她那个死去的阿娘说了,她是个有福气的,将来必定会成为侯府的小姐。 看吧,现在乐颜不就是端木家的小姐了吗? 她打了一手好算盘,乐老太太留在柳家,让银花肚子里的孩子去镇压那些邪气。 她只需要快乐的花金子就成。 而且那座金山本来就是他们乐家的。 她不花,没道理便宜了银花那个荡妇。 过了好久,银花才是咬着牙问, “你不过才十二 岁多一点,你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 这个时候的银花又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模样,用着极为和蔼的声音对乐颜说, “我也是为了你好,听说你在端木家,都不能叫端木景阿爹。” “他对那个庶女,都比对你好。” “乐颜为他们家花钱真不值得。” 乐颜一脸厌恶的看着面前的屏风, “用不着你操心,你只管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我们大家都会省事儿很多。” “你放心,你给我一半,我自然会让端木家庇护你,外面就算传的再厉害,你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点我能保证。” 乐颜都这样说了,银花还能说什么。 就算不冲端木家想,冲姜家想一想,银花都愿意花这个钱。 而此时的银花完全没料到,她其实已经沦为了纪王一派的牺牲品。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知道,乐老太太身上有一座金山了。 想要乐老太太的金山,就要摆脱掉煞气。 银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终承受因果的人。 纪王、李道士、乐颜、端木景......都不出面养乐老太太,他们让银花出面。 而银花至今还没看透,她俨然已经成为了纪王党的祭品。 第505章 将来必定身份不俗 乐颜在柳府里的一举一动,小琼很快说给了姜南衣听。 “端木景果然投靠了纪王。” 姜南衣抬着小脸,哼了哼, “先皇薨逝的那个晚上,我就知道了。” 如果不是有端木景告知给纪王党,关于姜家后院的布局。 那些杀手怎么可能准确的摸到姜南衣的房里去。 小琼坐在姜南衣的身边,看着身边的小丫头, “那个乐颜想要那座金山,但是又不想承受因果,她想的太简单了。” 所有的人,包括那个李道士,都以为关于这座金山的因果,是虚无缥缈的天道报应。 他们从没有想过,这些因果报应会成为实质。 小琼便是那个实质。 “暂时不用管她。” 姜南衣用着奶奶糯糯的声音,说着很凉薄的话, “还没到收拾乐颜的时候。” 如今满帝都城里,都在说银花有个姘头,还被姘头搞大了肚子的事。 如果姜南衣没算错的话,银花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她的气运被漫天的煞气耗尽,不仅仅纪王党趴在她的身上吸血。 就连祝书生和他新婚燕尔的妻子,也是靠着银花给的钱在过着奢侈的日子。 小琼很听姜南衣的话,别看姜南衣人小,但姜南衣有时候说出 来的话,比一个大人都还要通透。 更何况姜南衣在玄术一途上极具天赋。 小琼也是自认识了姜南衣后,时不时的与姜南衣见上一面,每天晚上才能得以安睡。 否则她整日会被噩梦纠缠,梦里全都是金山村的人,死时的惨状。 那些人会在梦里哀嚎着,一遍遍地折磨着小琼的心与精神,会让小琼不断的责怪自己,没有尽快的给村子里的那些人报仇。 这样的精神折磨,很能摧毁小琼。 它会让小琼陷入复仇的深渊里,最后精神癫狂,滥杀无辜。 也就是姜南衣所说的,小琼为了复仇,做出一些超越底线的事。 最后耗尽了天道对她的庇护。 姜南衣和小琼分别离开了柳府对面的酒楼。 她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和小琼见上一面,倒也和小琼结下了一点真情实意。 正是因为姜南衣觉得小琼人还不错,再加上崔二郎对小琼用情至深。 隔一段时间,崔二郎就会跑到姜南衣的面前。 对着这位小祖宗各种阿谀奉承。 就是希望这位小祖宗,能够帮一帮小琼。 姜南衣刚刚从酒楼里出来,崔二郎就屁颠颠的跑上前。 他如今不用去兵马司当值,整个人便闲了下来,整日 里无所事事的围着柳府转悠。 崔二郎自然也知道小琼和姜南衣的会面。 “衣衣,你看。” 崔二郎的手里拿着一堆糕点,塞到了姜南衣的怀里。 如今有了七岁八个月的姜南衣,身量也比以前高了不少,但她在崔二郎摘过来的那一堆糕点中,还是显得过于瘦小。 姜南衣哭笑不得,“崔二哥,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崔二郎满脸都是巴结奉承的笑,“衣衣呀,你也知道你崔二哥什么都不会。” “小琼人又在柳府中,那个地方那么危险。” “你二嫂子可就靠你照顾着了。” 因为知道了小琼的来历,这几年崔二郎一直在研究玄学。 可是玄学这东西,不是光靠人的努力就能够领悟得了的。 总之,崔二郎看了那么多本关于玄学的书,连个玄学入门的皮毛都没摸着。 也正是因为他接触玄学接触的多。 就越发了解到,小琼要做的事有多么的凶险,以及充满了玄机。 而姜南衣这个小姑娘,在崔二郎的心中也越发的厉害。 “崔二哥可真爱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姜南衣人小,可她那一张毒嘴,从小就爱说实话。 她抬起小手指往自己的脸上刮了两下, “小 琼姐姐可没说过要给你做媳妇。” 崔二郎白了姜南衣一眼, “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你小琼姐姐心中是有我的,只不过她现在身不由己。” “等她做完了她该做的事,崔二哥就把她娶回家,给你生十七八个小侄儿。” 崔二郎高高的昂着头,脸上充满了希冀。 而他的话,正巧被从酒楼里出来的小琼给听到了。 小琼瞪了崔二郎一眼,她素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但是小琼什么话都没有说,扭头就离开了酒楼。 “小琼,小琼,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琼……” 崔二郎生怕小琼听到了他的话,觉得他为人轻浮,从今以后再也不搭理他了。 于是急忙追在小琼的后面跑。 姜南衣看着崔二郎这痴汉一般的行为,摇摇头。 她正要回姜国公府去,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看着她。 姜南衣回过头,看到对面的铺子里,端木景和白仙儿、乐颜从铺子里走出来。 见姜南衣的目光看过了,端木景一愣。 已经到了七岁八个月的姜南衣,身上隐隐的出现了大姑娘才有的稳重和亭亭玉立。 而相比较端木景身后跟着的,那个黑不溜秋的白仙儿,姜南衣漂亮的不止 一星半点。 端木景的眉头皱起,往前走了两步, “南衣,姜家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跟在端木景身后的乐颜,看向姜南衣这水灵灵的模样,眼睛里都要喷出了火。 多久没有看到姜南衣这个小丫头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又变漂亮了。 白仙儿心里也是差不多的感觉,只是她心中比乐颜更为复杂一些。 上辈子在白仙儿的人生中,根本就没有姜南衣这么一号人物。 姜南衣从一出生,就被溺死在了粪坑里。 白仙儿绝没有想到,日渐长大的姜南衣,会漂亮成这个模样。 她想起在她的店铺里,往来的那些客户提到过的。 姜国公家的那个小乡主,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他们说那个小乡主将来长大后,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又说那个小乡主,将来必定身份不俗。 帝都城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当今太子龙瑾煜,对谁都不假以辞色。 但是格外的疼爱荣华小乡主。 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荣华小乡主将来的身份地位,会富贵到什么程度了。 白仙儿狠狠的捏紧了拳头,上辈子,她是龙瑾煜唯一的皇后。 凭什么要将她上辈子所得到的一切,拱手让给姜南衣。 第506章 防患于未然 姜南衣小小年纪,不仅仅让乐颜和白仙儿感受到了威胁。 她还让端木景看到了姜南衣的价值所在。 对于这个女儿,端木景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过,可是现在端木景的心思千回百转。 眼看着姜诗琪与他复合无望,如果端木景还想要再起来的话,他还有一个途径。 那便是向权贵敬献自己的女儿。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便捷的方法,一旦这样的方法奏效,端木景就会一把翻身。 他朝着姜南衣气呼呼的走过去,试图用他的父权,来让姜南衣听他的话。 “我看姜家根本就交不好你,你跟我回端木家去,我请名师教导你,让你好好学学什么叫做三从四德。” 姜南衣朝着端木景翻了个白眼,往后退了两步。 她都不稀罕和端木景说话。 就在端木景即将靠近姜南衣时,一直伺候在姜南衣身边的林兰和合欢,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朝着端木景毫不留情地刺过去。 也是端木景反应的快,但还是被合欢手里的剑扫中了他的胳膊。 地上顿时滴滴答答的滴着血。 站在远处的白仙儿没有动,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幕。 道士乐颜为了讨好端木景,不由的尖叫起来, “天哪,妹妹你做什么?快 让你的人住手。” “他可是你的阿爹啊。” 乐颜的声音又尖又利,摆足了一个做姐姐的姿态。 姜南衣听的耳朵不舒服,指着乐颜吩咐林兰, “让她闭嘴!” 林兰一剑扫向乐颜,乐颜转身便跑了。 等乐颜回到端木家没多久,白仙儿和胳膊上都是血的端木景也回了端木家。 “你跑得可真快呀。” 白仙儿的眼中充满了讥讽,对乐颜她从来都没有一个好脸色。 乐颜看向端木景那黑锅底一般的脸色,知道自己今日丢下端木景的行为,让端木景不高兴了。 乐颜赶忙上前解释,“老爷,都怪那个姜南衣身边的人太凶了。” 端木景从来不允许乐颜叫他阿爹,乐颜只能够一直唤端木景为“老爷”。 但是除此之外,乐颜在端木家的待遇,跟白仙儿在端木家的待遇都是一样的。 那些下人一直称呼乐颜为大小姐。 见端木景还是不说话,乐颜异常气愤的表示, “那个姜南衣对长辈这么没礼貌,老爷,我们是不是应该让帝都城的所有人都知道,姜南衣是个什么样德行的人?” 她的提议,白仙儿难得的没有反驳。 姜南衣的名声臭了正好。 皇家人不可能会让一个名声臭大街的姑 娘做太子妃。 甚至坐上将来的皇后宝座。 虽然姜南衣现在还小,但是白仙儿要防范于未然。 现在把姜南衣的名声败坏了,总好过以后龙瑾煜对姜南衣产生了感情,只她一人,否则不娶的好。 白仙儿是了解以后的龙瑾煜的。 龙瑾煜在男女之事上从来都不热衷。 更甚至上辈子白仙儿嫁给龙瑾煜那么多年,龙瑾煜碰都懒得碰白仙儿一下。 他也没有别的的妃嫔,更没有表现出对某个女人有特别的偏爱。 端木景伸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他的眼神中都是阴狠。 根本就没有思考多久,端木景点了点头。 这帝都城里多的是权贵可以巴结,用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儿,换取他的荣华富贵。 端木景非常的乐意。 可是他名义上的女儿乐颜,虽然长得容颜尚可,但并非倾国倾城。 更不要说那个白仙儿了,丑得像鬼一样,这辈子能不能嫁出去都还两说。 以白仙儿这副尊容,长大后只怕会更丑。 端木景没打算白仙儿在婚事上,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利益。 他只希望长大后的白仙儿,别出去吓到别人就好。 很自然的,端木景就把主意打到了姜南衣的身上。 可是姜南衣太过于尊贵, 以端木景现在的身份地位,根本就够不着姜南衣。 那只有把姜南衣的名声败坏掉,把姜南衣拖到与端木家同一个水准线上。 直接毁了姜南衣,姜南衣才有可能被端木景所用。 得到了端木景的同意,乐颜转身出去便要散播谣言。 可是她刚刚找到替她散播谣言的人,那些人拿了钱,还没等出去说姜南衣一句不好的话。 便被龙瑾煜派人,把那些人都抓了起来。 兵马司的牢狱中,那些拿了乐颜钱财的说书人一个个哀嚎着,求兵马司的人放他们出去。 龙瑾煜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外。 快要十三岁的少年,背挺的笔直。 “让本宫放了你们也可以。” 龙瑾煜声音冰冷的,交代着那一些说书的人, “乐颜给了你们钱,让你们如何诋毁荣华小乡主的,你们便出去,如何传播乐颜的谣言。” “除此之外,你们若是胆敢说蓉儿小乡主半个字的不是。” “本宫让你们生不如死。” 牢笼里关着的那一些说书的人,急忙冲龙瑾煜磕头, “小人不敢,小人一定不会说乡主半句坏话。” 就这么着,乐颜满心欢喜的,等着那个宛若天上神女一般的姜南衣坠入尘埃里。 结果第二天,她从端木 家出去,大街小巷都在说乐颜心思歹毒,对自己的长辈没有礼貌,没有孝道,不闻不问,攀龙附凤等等,等等。 站在端木家的那座大宅子门口,乐颜迎面就被一个妇人泼了一桶粪。 “真是不要脸,你冒充金华县主的女儿就算了,为人还如此不孝。” “你把你的亲祖母留给一个荡妇,伸手问你亲祖母要钱,还不养你的亲祖母,你还是个人吗?” 乐颜浑身挂满了粪便,呆呆的站在端木府的门口。 过了半晌,在众人的指责中,乐颜才回过神来。 她尖叫了一声,转身就往端木家里面跑,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好臭啊,好臭啊。” 乐颜一边跑,身上的粪便便一路掉。 本来出来看热闹的白仙儿,隔了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她的反应也快。 立即转身往端木景的院子中跑去。 此时的端木景,正请了李道士在他的家中看风水。 李道士这个人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到的。 是端木景投靠了纪王,才走了纪王的关系,把李道士请了过来。 结果李道士一个转身,便撞上了满身都是粪便的乐颜。 乐颜身上的粪便甩的到处都是。 连端木景那干净的衣裳上,都被甩上了一些屎点子。 第507章 白仙儿更像是一个怪胎 “乐颜!” 端木景气的大吼一声。 他脑门儿上青筋乱跳,瞪着乐颜的眼睛,活像要吃了他。 李道士更是气的想要杀人,他指着端木景的手指都在颤抖, “端木景我是你请来的,不是我自己要上门的!” 他气呼呼的一甩手中的拂尘,离开了端木家。 不管怎么说,李道士如今在纪王党里还有些身份地位。 纪王的人都争相着给李道士送钱,想让李道士到他们的宅子里去,替他们家看看风水。 端木景也是走了纪王的路子,才求到李道士的头上。 并且他还是求了李道士好多次,李道士才答应他到端木家来看看。 结果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李道士还没有开始摆开命盘,给端木景家里看风水。 便被浑身都是粪便的乐颜撞了个满怀。 玄门中人特别的信命。 开局便遇到了这么不利的事,李道士就不会再继续下去, 他扫袖离开了端木家。 端木景恶狠狠地看着乐颜,乐颜却是来不及和端木景说些什么,只留下了一串屎尿做的脚印,跑回到了她的院子里去。 伺候乐颜的那些丫头婆子,被乐颜臭的直想吐。 一个个苦着一张脸,替乐颜打了水过来。 端木景也是回了房,洗了好几遍的澡。 等白仙儿从铺子里回来,便有下人将今日乐颜遭遇的事,告知给了白仙儿。 白仙儿不由的噗嗤一笑。 “乐颜是怎么对她祖母的,她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苍龙国以孝治天下,先皇崇明帝虽然不是太皇太后生的。 可是太皇太后将他记在名下,崇明帝便尊敬的太皇太后一辈子。 乐颜将自己的亲祖母,交给了一个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而且柳声已经死了,现在照顾乐老太太的是银花。 这种事情传出去,乐颜被人泼粪都还只是轻的。 若非世人看在端木景和姜家以前的关系上,只怕都有人上了端木家的门,要把乐颜捆起来溺死在水里了。 但是白仙儿笑着笑着又不高兴了。 她回头,对坐在身后那个奇丑无比的白瑶光说, “那个姜南衣,莫不是有三头六臂?” “乐颜才刚刚要去败坏姜南衣的名声,自个儿的名声就先坏了。” 白瑶光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脸上的皮肤坑坑洼洼的。 不过七八年的时间,这个曾经水灵灵,保养的很好的女人。 已经老态龙钟,比端木景看起来都还要沧桑。 她不敢迎视白仙儿的目光。 生怕从自己女儿的眼中,看到对她的嫌弃。 “那能有什么 办法?” 白瑶光的身子往角落里缩了缩, “这些年咱们明的暗的手段都用尽了,就是比不上姜家怎么办?” 如果能够把那个光彩照人,如今仍然像二八年华少女的姜诗琪踩在脚下。 白瑶光又怎么会不狠狠的踩她几脚? 这么几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白瑶光认清到事实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奢求,只希望能够好好的,充满了荣华富贵的活着。 白仙儿嗤笑了一声,讽刺自己的这个母亲,如今毫无斗志。整日你活得浑浑噩噩。 她就跟普通的妇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奇怪的是,上辈子的白仙儿,就为了白瑶光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母亲,屡次指责姜诗琪。 白仙儿暗中摇了摇头,觉得上辈子的自己真是糊涂至极。 她不再看向那个唯唯诺诺的白瑶光,只从镜子前起身,出了门去找大夫治自己的腿。 经过几年的救治,白仙儿的罗圈腿已经改善了很多。 现在她的双腿掩盖在裙子底下,走路时根本看不出来。 但她始终要嫁人的。 若是在新婚夜,龙瑾煜掀开她的裙子,看到她的双腿是这个样子的话。 白仙儿很担心,这辈子会跟上辈子一样,龙瑾煜从此后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这几年白仙儿 的重心,放在如何治自己的罗圈腿,以及让自己的肌肤变得肤白赛雪。 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对付乐颜。 再说了,乐颜如今是端木家的摇钱树。 谁不知道乐老太太的身上藏着一座金山? 正是从纪王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端木景才一直容忍乐颜,以她的女儿自居。 白仙儿一离开,双眼浑浊的白瑶光便立即起身,往乐颜的房间去。 路上碰到那个提着一只鸟笼子,肥硕如猪的白朗。 白瑶光上前拧着白朗的耳朵, “你还在这里玩呢,赶紧的,跟我一起去看看乐颜。” 白朗被白瑶光拧的耳朵疼,他大声的叫着, “阿娘阿娘,你做什么呢?” “你傻啊,你妹妹把钱抠的像个什么似的,我们娘俩想要从你妹妹手里掏点钱出来,难如登天。” “这个时候不好好的巴结着乐颜,咱们母子俩吃什么喝什么?” 自从端木景和姜诗琪闹翻了之后,白瑶光的日子便一落千丈。 端木景再也没有给过白瑶光一个铜子的钱。 甚至以前那么多年里,端木景送给白瑶光的那一些东西,白瑶光都一次性的还回去了。 这个端木家,是白瑶光借着照顾白朗的借口,死皮赖脸的住进来的。 对外,白瑶光是端 木景的侍妾。 因为她长得丑,端木景已经好几年没有睡过白瑶光了。 端木家的下人,也没有把白瑶光当成个主子。 更不要提,白瑶光能够从端木家的中馈,得到什么月例银子了。 所以白瑶光只能够巴结着乐颜,从乐颜的手里求一点施舍银子。 “乐颜可比你那个妹妹大方多了,她每次都会给我们很多的钱。” 白朗手里还提着鸟笼子,听了阿娘的话,不由翻了个白眼, “乐颜赚钱又不辛苦,直接找她祖母要就是了。” “仙儿赚来的钱,可是实打实的做生意来的。” “这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 话是这么说,白朗还是跟着白瑶光一起,到了乐颜的院子里。 见到乐颜的时候,这院子里飘着一股浓浓的大粪臭味。 乐颜正趴在床上哭。 她到底只是一个还不到十三岁的小姑娘。 一下子遭遇到了这种事,就算脸皮再厚,也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 白瑶光上前哄着乐颜。 同时心中不断地感慨着。 果然还是白仙儿更怪胎一些。 乐颜这样的反应,才更符合她当下的年纪。 相比较乐颜,白仙儿不过七岁多,整天一副十分老成的样子,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 无端让人觉得心中毛毛的。 第508章 你还不承认你怀有身孕 乐颜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情,招呼白瑶光和白朗。 她一直坚持留在端木家的原因,就是想要靠着端木家这根纽带,将来跻身到帝都城的权贵阶层。 做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 所以这么长时间来,乐颜一直苦心维护自己的名声。 包括她在端木家,出手都是十分的阔绰的。 相比较一直抠抠索索的白仙儿,乐颜对底下的那些丫头、婆子、小厮。 甚至对白仙儿的亲阿娘和亲大哥,乐颜也经常给钱。 可是就这么苦心维护的名声,被一桶大粪给泼没了。 更甚者,乐颜了解到帝都城,都是怎么评判她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时,乐颜想死的心都有了。 见白瑶光一直绕着她打转转,乐颜心中生起了不耐烦,她打发白瑶光自去柳家取钱。 反正白瑶光和白朗,也不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她。 他们俩这个时候跑出来,愿意忍受她身上若有似无的大粪臭味,不过就是为了钱而已。 果然白瑶光得了乐颜的话,立即笑弯了眼,带着白朗出了端木家。 还没有走到银花那里。 白瑶光和白朗路过一家药铺,就见着里头人头攒动。 白瑶光拉住了一名从药铺里头,提着药走出来的男人,询问道: “这 是哪一家的大夫?医术有这样的好吗?” 她看这家医馆里头都是人,心中想着这回从银花那里拿了钱,便到这个大夫手里看一看。 没准儿,这个大夫还会让她恢复容颜,青春永驻。 哪里知道,被白瑶光拉住的人,上下打量了白瑶光一眼,那人憋着笑说, “你还不知道呢?这家医馆里头有个说书的,大家进去都不是冲着大夫的医术去的,而是去听书呢!” 白瑶光顿时熄了心思,转身去找白朗。 结果白朗这个肥头肥脑的傻大儿,居然津津有味的跑到医馆的外头听书。 白瑶光将白朗从人堆里扒拉出来。 正要训斥白朗不做个正事时,白朗兴奋地对白瑶光说, “这里头说书的先生,说的正是柳府那个银花夫人的风流故事。” “真是没想到那个银花夫人,活的那么富贵,手里有那么多的钱,居然还干着暗娼的买卖。” 白瑶光听着白朗兴致勃勃的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他们这一趟正要去柳府。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白瑶光第一次,去柳府找银花要钱了。 每一次乐颜没有空,便会打发了白瑶光去找银花。 几次交道打下来,白瑶光也知道银花为人比较轻浮。 可是远远 还没有到药店里头,像这说书的人所说的那样,一夜七郎。 对于一个寡妇来说,银花在帝都城百姓们的心目中,已经与“淫荡”二字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糟了,要出事了。” 白瑶光毕竟已经快要五十岁的年纪了。 她就算之前活得再怎么天真烂漫,这些年经过了这么多的折磨,到底还是比那些小年轻们要知道的多。 白瑶光立即带着白朗到了柳府里头。 她向屏风后面的银花表明了来意,只想拿了钱赶紧的走。 银花却是冷笑着说, “前段时间,你们家的乐颜小姐找过来,说端木侯府会成为我的后盾,我们合作互惠福利。” “可是你瞧瞧外头的那个大夫,把我的名声都败坏成什么样子了。” “我既然要给你们端木家钱财,那你们是不是也要动动你们的势力,帮我解决解决我的问题?” 银花很不高兴。 大几个月前,那个大夫来给银花诊脉,诊出了银花是喜脉。 银花便吩咐了南大,将那个大夫杀人灭口。 结果那个大夫大难不死,在外面躲了几个月后,这段时间回到帝都城里,仿佛跟银花杠上了一般。 他将银花怀有身孕的事儿到处说。 甚至还允许说书的 先生,到自己的医馆外面,向来来往往的人说着银花的风流情事。 银花已经要临盆了,她大着肚子不方便到外面去,解决掉那位大夫。 纪王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替她杀个人。 纪王只能够保证,就算是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银花也不会被人浸猪笼。 所以银花憋着一口气,一直到白瑶光上门来,才要求端木家替她出手。 白瑶光脸上的神色一愣,只不过是替乐颜来取个钱而已。 怎么就摊上了银花的这种事儿。 见屏风后面的银花站起身,到了后院去。 摆明了端木家不给她解决外面的麻烦,便一分钱都不会掏。 白瑶光的额头一突一突的疼。 她抬起脚,将身边坐着吃糕点的胖儿子,狠狠的踹了一脚,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看看银花不给钱,以后你就吃西北风去吧。” 自从白朗上回牵扯了科举舞弊案后,他便终身不能再参加科举。 端木景对白朗彻底的失望。 从此以后端木景只当端木家,养了白朗这么一号人物,不给白朗钱,也不管白朗的穿。 只权当喂一条狗般,给白朗提供一个栖息的地方,以及一口饭吃。 白朗如果想要花钱,就只能找自己的妹妹 白仙儿要,或者是去找乐颜要。 找乐颜要,更方便快捷一些,乐颜给的比白仙儿给的也多。 听了白瑶光的话后,白朗心中一急,当即也管不了那么多。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绕过屏风,一把抓住了银花的胳膊, “你等等,先把钱给我们,我还有急事。” 他养在怡红院里头的那个花魁,还在等着他呢。 银花大惊失色,被白朗抓着手腕,她护着自己的大肚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 “快点出去,这里不是你该进来的地方。” 白朗并不听银花的,他的目光落在银花那硕大的肚子上。 白朗嘿嘿的笑着, “你还不承认你怀有身孕,肚子都这么大了,真是不甘寂寞。” 白朗经常留恋花丛,不由地看着银花那张漂亮的脸蛋。 他伸手摸了银花的脸一把, “早说啊,你要是寂寞的话,可以让我来陪你。” 白朗这个人活的太垃圾了,银花怒从心中起,抬起手就打了白朗一巴掌, “我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外室子而已,也配肖想我。” 白朗也是个浑不吝的,他挨了一巴掌,直接回打了银花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都被人干烂了的货色,居然还敢打我!” 第509章 怀恨在心的白朗 两鬓斑白的白瑶光,冲进了屏风之中。 正好看到自个儿那肥硕如珠的儿子,将肚子硕大的银花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银花的肚子撞到了旁边的护栏上。 因为银花不想让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被别人知道。 因此这偌大的府邸里面,除了贴身伺候她的几个人外,就只有大量的道士。 那些道士不可能伺候银花。 银花挨打的时候,她身边的那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直到银花跌在地上,身下流出了一汩汩的血。 才有一个对生产略有经验的婆子,惊慌失措的大喊, “不好了,夫人又生了!” 伺候银花的那几个丫头婆子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把银花往内院带。 此时反而没有人,去管白朗和白瑶光如何。 白瑶光上前,冲着一脸懵的白朗就是一巴掌。 “你小时候聪慧又机灵,比起姜皓然来,能甩姜皓然七八条街。” “可你现在怎么蠢成了这样?” “这是你能随随便便动的人吗?” 尽管白瑶光对于外界的事,不是那么的清楚。 但她从端木景和乐颜平日的言行之中,也知道这个银花夫人在纪王党里,充当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似乎纪王党都很在意银花肚子里的孩子。 “只要你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偏生要去找一个大肚婆!” 白瑶光气的浑身发抖,又打了白朗几下。 见旁边没有人管他们母子俩,白瑶光便上前,将周围能够揣进袖子里带走的那一些金银玉器,全都塞到了袖子里头。 白朗见状,也学着他的母亲在柳府里搜刮一顿。 出了柳府的大门,白朗还撇撇嘴,一脸不在意的说, “就只不过是一个淫妇,我打她怎么了?” “就算是我把她弄死,那都是她活该的。” 寡妇不替自己的亡夫守节,反而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本来就是要被浸猪笼的死罪。 白朗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白瑶光也懒得说自己的这个儿子。 她和白朗走了一条街,找到了一家当铺,将身上从柳府带出来的那一些金银玉器当了一笔银子。 只是刚刚回到端木家。 端木景冲过来,对着白瑶光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打。 “你平日里种着你儿子不作非为就算了,居然还让你儿子找到了柳府去。” “要是银花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意外,纪王殿下怪罪下来,我直接把你儿子绑到纪王府去,找纪王谢罪!” 白瑶光被打的哇哇叫,在前厅里到处乱窜, “景哥哥,景哥 哥,你别打了,景哥哥!莫非那个孩子是纪王殿下的?” “你个无知的妇人,你懂个屁?” 端木景充满了嫌弃的,踹了一脚在白瑶光的身上。 他真不明白当初的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会为了白瑶光这个蠢货,算计姜诗琪? 搞到现在端木家落寞成了这样。 端木景越想,越恨不得白瑶光去死。 一旁的白朗,被端木景今日的火气,给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见端木景恶狠狠地抬起头瞪着他,白朗立即挺直了胸膛说, “阿爹,这事儿也怪不得我与阿娘。” “我们是去找银花要钱的,哪里知道那个银花态度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她也不想想,她一个淫荡的寡妇,凭什么在我的面前摆那么高的架子?” 端木景指着愚蠢如猪的白朗,“闭嘴!” 他又看向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的白瑶光, “好好管好你儿子吧,他再惹事的话,就是阎王老子都罩不住他。” 端木景甩袖离去。 也就没有看到,在他的背后白朗眼神中的恨意。 这世上,白朗感受到了太多的恶意。 谁都可以瞧不起他。 他阿爹阿娘都骂他蠢,他身边的那些纨绔子弟,也大多对他抱以轻视的态度。 他们觉得白朗不过是一个外室子,端木家又被辞夺了侯爵的封号。 白朗只能够勉强地融入他们。 到哪里,哪里都在嘲笑他。 现在就连一个不守妇道的淫荡寡妇,也能看不起他。 白朗没那么来气的。 他在端木家后院里老老实实的待了几天后,又听有人向乐颜汇报,说银花生了一个儿子。 白朗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气,当天晚上他便约了几个纨绔上了柳府。 “你来干什么?” 看守柳府大门的两个小道士,皱着眉头拦住白朗。 白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指了指身后的那几个纨绔, “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秦王叔家的公子你也敢来?” 白朗这个人虽然一无是处,但他身边结交的纨绔,可都是帝都城顶级权贵家的庶子。 亦或者是在那些权贵家中不学无术之辈。 即便这是一些在家族中只用钱养着,对家中没有任何贡献的纨绔。 也是那些小道士所惹不起的。 负责看门的那些小道士,面面相觑。 最后迫于白朗的压力,还是让那几个纨绔大摇大摆的进了柳府的门。 带白朗领着那几个纨绔,直接走过前厅,往后院走去后。 其中一个小道士,心 中不安的问另一个, “咱们要报官吗?” 虽然白朗和那几个纨绔,平日里在帝都城中花天酒地,玩的花。 可这里到底是帝都城,还没有出现过公然闯到寡妇家里来的事。 瞧着白朗几人,来势汹汹,银花这个寡妇又刚刚生产完,肯定会被欺负。 年纪稍大一点的那个道士抬手,拍在小道士的头顶上, “报官?报兵马司吗?” “我说你是不是疯了?咱们这里的人,都没有在兵马司里挂过号领过令牌。” “你把兵马司招来,是打算将我们一网打尽?” 挨了打的小道士,瑟缩了一下脑袋, “那现在怎么办?” 年长的道士嘴里嗤笑一声, “不怎么办,李道长都不管,咱们管那么多的闲事干什么?” “再说了,银花夫人性子淫荡,心中未必就不是喜欢的。” “咱们若是冒冒然的打扰了银花夫人的好事,改日银花夫人拿了你去暖床,你那童子身就不保了。” 年长道士的话,让小道士脸皮绯红。 的确,银花夫人的性子是比较浪荡。 有时候当着这满宅子的年轻道士,银花夫人就能穿得非常清凉。 若非他们这些修习玄术的道士要保持童子身,这一座柳府里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第510章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小琼听说的时候,白朗已经和那几个帝都城里的权贵纨绔,在银花的房里闹了半宿。 平日里和小琼还能说上几句话的一个小丫头,心有余悸的对小琼说, “那几个公子简直就是混世魔王,夫人的院子里总共没有几个人,但凡长得有点姿色的丫头,都被他们弄进了房里。”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心口, “可怜的那些姐姐,有几个姐姐还是夫人身边一直伺候着的呢。” 小琼抿了抿唇,眼底都是一片冷然, “她们平日里也没少替夫人做事,你觉得她们无辜,可她们一个个都花了钱。” 虽然银花隔一两个月,就会将柳府之中伺候的下人换一批。 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下人十分有眼力劲儿,主动的凑到银花的身边,卖力讨好。 等到了时间,银花就会将她们留下来为自己所用。 这些人便是银花的心腹。 都是些汲汲营营之辈,想方设法的自己也要留下来,那她们就应该承受命运给她们的馈赠。 小丫头显然不懂小琼话里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还好我下个月就要被卖出去了,这柳府当真如别人所说的是个龙潭虎穴。” “无论我被卖到哪里,只要不被卖进窑 子里,那都比这里好。” 小丫头没说的是,外头的人不仅说这柳府是个龙潭虎穴。 还说这柳府就跟个暗娼馆没有什么区别。 小琼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小丫头, “有心想走就快点走。” 这柳府就如同一只怪兽的口,能够吞噬掉人的心。 小琼不止一次看到,那些漂亮的丫头进了柳府之后,一个个为钱红了眼。 柳声在的时候,便有不少的丫头想要爬柳声的床。 不过都被银花打发了。 后来柳声走了之后,银花再买进来的丫头,一个个便长得不太好看。 但她们依旧能够为钱红眼。 为了赚银花手里漏掉的那一点银子,一个个的排除异己,拼了命的往银花的身边爬。 为银花表忠心。 果不其然。 第二日,银花身边的那几个大丫头,也没见着哭,也没见着闹。 一个个怀里揣了一张银花给的银票,把昨天晚上,白朗他们做的事情咽下了。 有小道士将昨日白朗带着几个纨绔子弟,在银花的院子里闹了一夜的事儿,告知给了李道士。 那个李道士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反而转过来,告诫那位小道士, “我们只是替纪王做事的,你要记住,只要银花和她的儿子不出事,她 没有闹,我们便不管。” 无论是纪王还是李道士,其实根本就没有把银花当成个人。 外头一直传银花人尽可夫,如果银花不是那样的女人,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为什么只说银花,不说别的女人? 这些流言蜚语让纪王去解决,纪王顶多只能够保证,不会有朝廷的人把银花抓去浸猪笼。 但是外面的人该怎么说银花,依旧怎么说。 所谓悠悠众口是堵不住的。 这种情形下,那么多权贵家的纨绔子弟找到银花的家里去,纪王怎么帮银花? 纪王也不想得罪那些权贵子弟背后的家族。 再者,李道士看银花还算坚强。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银花只是很生气,就当自己被白朗那头肥猪拱了一下。 她没有要死要活,只找到了李道士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对李道士说, “我要白朗死。” 她是不甘寂寞,但是银花挑男人。 不是什么男人都能够爬到她床上来的。 李道士闭着眼睛,“你也知道端木家,如今投靠了纪王,端木景是姜皓然,姜皓礴和姜嘉懿三兄弟的亲生父亲。” “王爷留着他还有用。” 银花的脸上带着娇笑。 她刚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脸上还有白嫩嫩的婴 儿肥,看起来竟然比怀孩子之前还要好看。 “端木景留着不动他便是,那个白朗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我看端木景也烦他这个儿子烦的要命。” “取白朗一条狗命,也能告诉这世上的男人,不是什么男人我都看得上的。” 她说完,给李道士留下了一块金砖。 “王爷的话固然重要,但这件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便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知道你有办法。” 李道士闭着眼睛,没有回答银花,只是嘴角微微的勾起一抹笑。 银花知道李道士这是答应了。 端木家,白仙儿怒气冲冲的找到了白瑶光, “你知道外头的人,现在都是怎么说二哥的吗” “他们说二哥居然和那个银花搅和到了一起。” 白仙儿快要八岁了,经过她这么几年的努力,脸上的皮肤已经不再黑黄。 而是变成了蜡黄色。 再加上她为人瘦,就显得整个人很苦,像是一条苦瓜似的。 这种表象让她无论穿多昂贵,漂亮的衣裙,都显得不伦不类的。 反倒是穿那种打了补丁的粗布衣服,相当的符合她的外形气质。 白仙儿日日都往铺子里去做生意。 这迎来送往的日子久了,消息自然比端木府里的人灵通 一些。 她很是气愤的对白瑶光说, “你整日往乐颜那边跑,我就告诫过你,银花这个女人的名声不行,她也不是你们所认为的那么简单。” “二哥小新会吃亏。” 白仙儿又不是不了解白朗那副猪一般的德行。 他今日欺负了银花,改日银花一定会报复回来。 白瑶光却是翻了个眼皮,以为然的对白仙儿说, “我们是端木家的人,外头的人都给我们几分脸面。” “银花不过是个寡妇,还不守妇道,怀上了野种。” “你二哥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分。” “她敢对你二哥怎么样?” 见白仙儿还要再说。 白瑶光很不耐烦了,“你够了,你自己抠抠搜索的,赚了那么多的钱,不愿意给你二哥。” “现在你二哥自个儿想办法去开源,你就别从中阻拦了。” 话还没有落音,便有端木家的下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大声的呼叫, “不好了,不好了,朗公子在青楼得花柳病死了!” 这下人的声音洪亮,没一会儿就惊动了,整座端木府。 白瑶光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不敢置信的跑出去,冲着那大喊大叫的下人就是一巴掌,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第511章 我儿子可没有他这样的 白朗之前都还好好的,突然得了花柳病死了。 谁能相信啊? 就连一向比大人都还要冷静懂事的白仙儿都不信。 白朗很早就破了自个儿的童子身,端木家的人都知道。 但是白朗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女人都会上。 相反的他很挑剔。 别看他是个这样胖乎乎的外形,他逛青楼都是选那种干净的妓女去睡。 何况端木家虽然被褫夺了侯爵的爵位,白仙儿和乐颜都能赚钱,这几年家中的生意,也做得如火如荼。 很早之前白瑶光就给白朗备了几个通房。 白朗的院子里侍妾也有好几个。 从没有听白朗的侍妾和通房说他有过花柳病。 “的的确确是得了花柳病死的啊。” 挨了白瑶光一巴掌的下人满脸都是委屈,他回身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公子的尸首都抬回来了,不信的话夫人你去看一看就是。” 白瑶光在端木家是一个很奇特的存在。 她名义上只不过是端木景的侍妾。 但端木景除了她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女人了。 再加上白仙儿会赚钱,端木家新买回的那些下人,以前没有见过姜诗琪当家时候的规模与荣光。 又看在白仙儿的面子上,倒是对白瑶光尊称了一声“夫人”。 白瑶光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前厅,刚好看到白朗那肥肥壮壮的身子,被抬出了端木家的大门。 “你们要把我儿子抬到哪里去?” 白月光哭喊了一声忙扑过去,扒开了裹着白朗身上的草席。 她一愣,白朗的脸上,浮现出一颗一颗红色的疮,尸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恶臭味。 站在白瑶光身边的那几个下人,纷纷往后退了几步,生怕白朗身上的花柳病,传染到他们的身上。 “这,这,这都是什么……” 白瑶光的手一缩,原本抱着自己儿子尸身的手,立即藏到了身后,还在自己的裙摆上擦了擦。 她仓皇的抬起头,对身边的白仙儿说, “昨天你哥哥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白仙儿拧了拧眉头,她当然知道白朗的死有蹊跷。 这满身的疮,就好似一个花柳病多年的人,才会有的症状。 可是他们端木家的所有人,昨天都见过白朗。 昨天他的脸上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就好像一个花柳病病入膏肓的人似的。 “阿娘……” 白仙儿拧着眉头,劝着白瑶光, “还是先让二哥的尸首出去吧。” 这样恶心又肮脏的一具尸体,如果一直放在端木家的话,不知道会传染端木家的什么人。 得了花柳病而死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 再说了,白仙儿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她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 若是她的身子染上了这种脏病的话,姜南还有哪个大户人家会要她? 白瑶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家人们听了白仙儿的吩咐,继续抬着白朗要出门。 白瑶光却是拽着白老师手上的草席,泣不成声,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啊。” “将来可让我怎么办啊,我儿子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哭哭啼啼的不肯放手。 大厅里传来端木景那怒不可遏的声音, “你再不放手就跟着你儿子一起滚。” “滚出端木家没有人留你!” 端木景的儿子死了,但是端木景却没有一丝难过的神情。 相反的他觉得自己的脸面,被白朗给丢尽了! “把白朗丢到乱葬岗上去,对外别说是我的儿子。” 得了那种脏病,还死在了青楼。 端木景恨不得大白狼的尸首剁碎了喂狗。 又哪里肯让白朗好好的下葬? 白瑶光不敢置信的看向端木景,“景哥哥,他是你的儿子啊!” “他现在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了!” 端木景冷笑,眼神中透着一抹鄙夷的神色, “我的儿子可没有他 这样的。” 他有儿子姜皓礴,姜皓然和姜嘉懿都是他的儿子,这三个儿子是姜诗琪生给他的。 比起白朗来,他这三个儿子优秀的不止一点半点。 这三个帝都城里精彩绝艳的儿郎在前,白朗得了这种脏病死在后面。 端木景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白瑶光脸上的眼泪哗啦啦的流,眼睁睁的看着端木家的下人,把她儿子的尸首抬出了端木府。 她阻止不了一点。 等到了晚上,白瑶光偷偷摸摸的出了门。 她找了街上的一些人,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到乱葬岗上找到他儿子白朗的尸首。 再给她儿子找一块坟地,好好的安葬下来。 “要我们找你儿子的尸首不难,但是你这得加钱。” 男人看着白瑶光,脸上露着一抹贪婪。 白瑶光的身子晃了晃,“要加多少钱?” “你儿子得了那种病死了,我们安葬你儿子,这价钱至少得翻三倍。” 现在的帝都城里,没人不知道端木家那个外室子白朗得了花柳病。 连带着众人看白瑶光的目光都很不一样。 白瑶光不想在街上停留,匆匆的给了银子,转身就跑回了端木府。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街上传来消息,她儿子已经被安葬了。 传消息 的人问她,可要去白朗的坟地上看看她儿子? 白瑶光摇摇头拒绝了。 她自昨天回来之后,便将自己洗了三次澡。 其实她打从心底里,也是觉着白朗挺脏的。 白瑶光整日里以泪洗面,距离端木府几条街远的柳府中,几个纨绔子弟又上了门。 他们如今将银花的这柳府,当成了他们的销金窟。 宴席之上,一个贵公子哥儿搂着银花的大丫头,高声的说着, “还是白朗不会玩儿,咱们有柳府这个地方,何必去青楼那样的腌臜地?” “看看吧,白朗自个儿就把自个儿给玩死了。”。 陪坐在一边的银花笑笑,拿起手中的酒杯不说话。 他身边的一个公子哥儿,摸着银花的腰说, “就是,青楼哪里能同银花夫人这里比?” “青楼里的那一些货色,可都是被别人玩坏了的,银花夫人这里不一样,都是一些干净的货。” 尽管他们几个纨绔,都睡过银花身边的大丫头。 可是那些丫头,毕竟只经过他们几个男人。 在他们睡那几个大丫头之前,那些丫头可都是些处子。 另外一个公子哥伸手掐住了银花的下巴, “银花夫人你放心,只要你能够好好的伺候我们,这帝都城里我保证没人敢惹你。” 第512章 谁又再敢得罪我 战战兢兢往花厅里送了一回吃食的小丫头,找到了小琼。 “这哪里是一座府邸呀,这简直是一座青楼妓院。” “我方才进去的时候,便有几个公子哥儿对着我看,小琼,你说我该不会像那些姐姐那样吧。” 小丫头实在是担心极了。 银花身边一共有四个大丫头,长得都不怎么样。 可是那些公子哥儿好的就是这一口,即便那几个大丫头,长得没有青楼花魁里的好看。 照样能引起他们的兴致。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个据点,他们乐此不疲的在柳府里头寻欢作乐。 大把大把的往那几个丫头的身上塞银票,赤身裸体的和银花他们弹琴跳舞。 甚至一群群的人做出更过分,更露骨的事。 那一些大丫头起初是被这些公子哥儿强迫的。 但是很快她们就尝到了甜头,每一次那些公子哥儿来,都会给她们银票。 而且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是她们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赚到的钱。 所以一开始有一些大丫头心生不愤,存了死志的。 现在也渐渐的习惯了伺候那一些公子哥儿。 银花也是一样。 她报复了白朗,但是却从这样的事情中发现了,她能够获得更多的好处和利益。 甚至,她认为只要伺候好了这些纨绔公子哥儿,她就获得了操控权势的能力。 小丫头还要说话,小琼却是抬起一只手,制止了小丫头再发出声音。 小丫头不明所以,她顺着小琼的目光看去。 正好看到一个没穿衣服的公子哥,手里提着一壶酒,跌跌撞撞的冲到了这座院子里来。 看样子这个公子哥是醉了。 小丫头满脸通红,眼中更是透着一股惊恐的光,拉着小琼不断的往后退。 “快走,快点走,小琼姐姐。” 这些贵公子哥玩女人,可不会管这些女人是不是心中愿意的。 他们都是玩过了之后,再花钱去摆平被他们玩过的女人。 银花身边的那几个大丫头,都是被他们这样糟蹋的。 小丫头很担心,自己也会被抓住糟蹋了身子。 但是醉醺醺的公子哥,一眼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小琼。 他摇晃着上前两步,嘴里乐呵呵的说, “真没想到,这美轮美奂的柳府里,还有这样一处偏僻的地方。” 在这柳府之中,公子哥们充分地享受到了什么叫做自由与畅快。 他们可以光着身子,在柳府之中随意乱逛。 逛着逛着就逛到了乐老太太的院子里来。 公子哥盯着小琼的脸 ,脸上带着一丝淫笑, “这府里还有你这样俊俏的丫头,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不是在银花夫人身边伺候的吧。” 想来也是的,若是小琼是在银花身边伺候的话,早就成为了他们手中的玩物。 公子哥摇摇晃晃地朝着小琼走过来。 小琼身边的小丫头,一脸惊恐地拉着小琼往后退 “怎么办啊?小琼姐姐?” “要不,要不我不我们还是跑吧。” 小琼却是不慌不忙的伸手往后一推,便推开了关着乐老太太的那一扇房门。 一股扑鼻的臭味从房中钻出来。 醉醺醺的,赤身裸体的公子哥,扭头便看到,屋子里到处都是粪便与蛆虫。 地上还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在蠕动着。 他不由得一转身,弯着腰便吐了。 地上的乐老太太,朝着门外爬过去, “救我救我,杀了我,杀了我。” 她嘴里呢喃着,说着一些自相矛盾的话。 等他爬到了门槛处,枯树枝一般的手,掐住了那公子哥的小腿肚子。 那位公子哥顿时觉得自己的小腿肚上,似乎爬上了一条毒蛇。 他叫一声,酒醒了一半,也顾不得自己吐的昏天暗地的。 拔腿就往大厅里跑。 小琼身边的那个小丫头, 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小琼姐姐,这这这是什么怪物啊?” 小琼面无表情的抬起一只脚,将地上爬来爬去的乐老太太踢回了屋子里。 她没有回答小丫头,只是将一张卖身契塞到了小丫头的怀里, “走吧,离开这里。” 小丫头愕然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卖身契,再看向小琼, “小琼姐姐,你怎么会有……” “这种东西,多一张少一张的银花不会在意的。” 小琼拉着小丫头的手,就到了后院的后门处。 她打开了后院的门,把小丫头往外面一推, “从今往后你自由了,再也不要回来。” 小丫头立即上前,撑住了小琼要关的门。 她的脸上透着焦急, “可是小琼姐姐,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既然能从夫人那里偷到我的卖身契,那你也能偷到你自己的,你跟我一起走吧。” 小丫头是真的很担心小琼。 在这个肮脏的宛若泥潭一般的柳府中,小琼是唯一一个干净的人。 小丫头不想小琼继续待在这柳府之中。 担心小琼会被那群纨绔子弟残害。 但是小琼却只是冲小丫头微微的笑了笑。 随后她砰的一声,将面前的门关了。 小丫头拍了几下门。 见到后巷的巷子口,走过来几个小道士。 小丫头不敢再发出什么声响,只低着头拿紧了手中的卖身契,匆匆地往崔国公府跑 她见过崔国公家的二公子,来找过小琼姐姐好多次。 那位崔国公家的二公子,给小丫头的印象还不错。 她要去找崔二郎救小琼姐姐。 身后的柳府之中,小琼刚刚回到乐老太太的院子里,银花便带着两个丫头过来了。 “你今天是故意的?” 银花充满了责难的看着小琼,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得罪的人是谁?那可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 小琼脸上没有半点神色, “我什么都没做,我碰都没有碰过他。” 银花却是气的笑了, “你让他看到了乐老太太那副德性,你以为他今后还敢上我们柳府的门吗?” “告诉你小琼,自从认识了他们之后,我才知道我以前活得有多么卑微。” “我只要哄好了,他们这帝都城里,我哪里去不得?我要什么样的权势没有?” “谁又敢再得罪我?” “李公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到李公子那里当面给他解释,是李公子醉了酒看花了眼。” “再陪李公子一个晚上,这件事情便两清了。” “否则……” 第513章 礼部尚书府 小琼面无表情的看着银花。 她在威胁小琼,如果小琼不答应的话,银花会让小琼吃不了兜着走。 小琼不由的笑了, “好啊,那位李公子现在还在府上吗?” “是否要我上门,去礼部尚书家里伺候那位李公子?” 银花愣了愣,没料到小琼这么好说话。 她不由得有些怀疑的看着小琼, “你没打什么坏主意吧?” 当初柳声看上了小琼,要纳小琼为妾,小琼都没有同意。 可见小琼为人木讷,是个蠢的。 小琼嘴角带着笑,“去伺候李公子的事,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我打坏主意?” 银花哼了一声,咽下了心底的疑惑,她双手抱着臂,绕着小琼转了一个圈。 似乎在打量着小琼的外形条件。 “不得不说,我的所有丫头里,相对来说你是长得最好看的。” 那一些纨绔公子哥,之所以喜欢往柳府来,就是因为柳府是个正经的人家。 既不是暗娼馆,也不是青楼。 这帝都城里,吃喝玩乐的地方,都已经被这些纨绔子弟给玩遍了。 所以银花这里的丫头,长得好看不好看的,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 他们爱玩,但是银花总不能够,永远只提供那么几个丫头给他们玩 小琼长得不错,只要她再知情识趣一些,那些纨绔 子弟会很喜欢小琼的。 但是银花瞧着小琼木然的脸,她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你这副样子,好像别人欠了你似的,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她总觉得小琼身上有一股戾气。 小琼不回答,只是看着银花。 最后银花也觉得没意思,一扬手离开了小琼, “晚上会有轿子来接你,把你送到礼部尚书府去,你好好的去哄李公子,把他哄回来。” 那位李公子,从乐老太太的院子里跑了之后,便立即穿上衣服,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柳府。 任凭银花再怎么挽留他,他都不愿意留下来继续寻欢作乐。 银花似乎感觉到了危机,这才忙不迭的要把小琼打包,送到李公子处。 她盯着小琼上了轿子,又在轿子边上对小琼说, “你若是能得李公子的欢喜,说不定从此以后,丫头就变成了主子。” “你也就不用在我这柳府里头,整日伺候那个臭烘烘的乐老太太了。” “若是李公子看不上你,你再回到我这里来,我再给你介绍几个。” “那些公子个个家中都大有来头。” 轿子里的小琼依旧沉默。 银花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七上八下的。 她又跟在轿子的后面走了一段路,这才心中忐忑的回到柳府去。 礼部尚书府上,银花都已经打点妥当,轿子直接送到 李公子的院子里。 那位礼部尚书正在前厅,和朝中的同僚们喝茶。 在座的还有不少礼部中人,大家商讨的是关于新帝寝殿中,那个没有任何名分的安三姑娘。 “长此以往,成何体统?宫中妃嫔的设立,是为了分出尊卑嫡庶,也是为了更好的让皇家开枝散叶,这位安三姑娘现如今都不能算是宫中的人。” “我们还是要向陛下进言,不能再这样荒唐下去。” “首辅有什么看法?” 有礼部的官员问礼部尚书。 那位礼部尚书微微的拧着眉头,言辞之中对姜皓礴颇有不满, “朝阳驸马爷身为首辅,却对陛下的私事漠不关心,未免也太不尽职了些。” 前庭中有着一瞬间的安静,知道的人都知道,这位礼部尚书以前是后党。 现在后党解散,这位礼部尚书很有可能已经转为了纪王党。 而正当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时。 后院方向隐隐传来了嘈杂人声。 这样的声音还挺突兀的。 礼部尚书正被这前厅中尴尬的气氛,折腾的有些心虚。 他知道在座有很多人,从后党退出来之后,也没有加入纪王党,而是暗中地成为了中立派。 甚至有很多人,暗暗的跑到了姜国公府的那一个阵营里面去。 他在自家的前厅里,公然发表对姜皓礴的不满之词,其实很危 险。 礼部尚书正要仔细的观察,在座那些人各自脸上的反应。 后院的嘈杂声又大了一些。 “他们都在干什么?吵不吵啊?” 礼部尚书突然发怒,大吼了一声。 管家匆匆地跑进前厅, “回大人的话,是公子从柳府中抬了一顶轿子入府。” 顿时前厅更加的静默。 有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抬了一顶轿子进门,那意思便是纳妾。 可是柳府是个什么地方? 身为礼部官员,对这个名字相当的熟悉。 礼部掌管着一切人伦纲常,银花身为寡妇却与人私通大了肚子。 早就有人报到了礼部。 但是纪王那边的人打了招呼,礼部尚书也没有说话。 所以这事儿在礼部,虽然人人都知道,但是人人都不敢管。 后来银花生了儿子,白朗又跑到了柳府里头胡作非为。 兵马司的人也上报过礼部。 礼部同样没管。 以至于现在,银花夫人所在的那一座柳府,成了帝都城纨绔公子哥儿们,争相要进的污秽之地。 这一些事情,礼部的官员通通都知道。 所以说礼部尚书的儿子,从柳府抬了一顶轿子。 抬进礼部尚书府的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大家都知道。 礼部尚书的一张老脸通红。 他的那一些属下纷纷低着头,满脸都是尴尬的,装作没听到 管家说的话。 正是因为这样,礼部尚书的脸更加的涨红。 他低声的吼着管家, “什么人都能往咱们家里抬,当咱们家这是什么地方?赶紧的把那顶轿子和轿子里的人都轰出去。” “往后若是没有我的允许,公子也不准出门。” 管家立即照办。 还没有等管家走到李公子的院子里,那顶轿子落了地, 李公子匆匆的跑到了轿子门前,他冲着里头的小琼说, “我又没有让你来,那个银花夫人怎么这么多事?” 柳府的院子里,关着的那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让李公子觉得晦气极了。 他就算再放荡不羁,可也容不下那样一个又脏又臭的东西,在自己的面前蹦跶。 李公子是没有打算再去柳府的了。 不过他心中好奇,想要掀开帘子看一看,银花夫人给他送过来的货色长什么样。 就在李公子掀开了轿子帘布的那一刻,从轿子里冲出一个又黑又瘦的怪物。 另有一股冲天刺鼻的臭意,从轿子中扑出来。 公子大喊了一声,一边挥着双手,一边在原地倒退着转圈, “啊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满院子的人,看着小琼从轿子里走出来,鼻翼间只觉一股芳香扑鼻。 他们不能理解,他们家的公子为什么要这样大喊大叫,跟碰到了鬼似的。 第514章 我很喜欢你,我不想你出事 李公子眼前看到的那一幕,与众人所看到的都不一样。 他吓得肝胆俱裂,扑通一声,就掉到了旁边的荷花池里。 整个院子里的人慌乱成了一团。 这李公子可是礼部尚书家的独苗苗,平日里被老夫人看得如同眼珠子似的。 大家立即去救人。 也有人冲上来,把小琼塞进轿子里,迅速的把轿子抬出了李家的后门。 消息很快就通过下人的嘴,送到了前厅。 原本坐在位置上的礼部尚书,豁然起身,他焦急的问下人, “公子怎么样了?” 下人坑坑巴巴的说, “救,救,救上来了,不过公子陷入了昏迷,嘴里一直说着胡话,什么妖怪什么什么的……” 礼部尚书急切的大喊, “还不快点去请太医,快啊。”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着自个儿的儿子传宗接代呢。 这下子儿子落了水,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跟老太太交代。 等礼部尚书冷静下来,再看向前厅中的众人时。 众人脸上的神色更加的怪异。 还些人在礼部尚书开口之前,便起身纷纷的告辞了。 有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摇着头叹息, “尚书大人是一个十分知礼懂礼的人,没想到 却生了这样一个纨绔的儿子。” “就这么一个儿子,便将尚书大人的脸都丢尽了。” “李公子从柳府里头抬了个人进门不说,还被吓的跌进荷花池里去,这下可好,不光光咱们知道尚书家和风流寡妇有了瓜葛,就连太医院都知道了。” 至于那李公子嘴里胡言乱语的,说什么看见了妖怪什么什么的,那都不是大家所关心的。 一个人跌进荷花池里,难免会产生一些梦魇,导致神思不清,那都是挺正常。 而就在众人即将离开礼部尚书府时,一队兵马司卫突然冲了进来,领头的赫然是崔二郎。 “城里正在抓贼,那贼人现在到处逃窜,经查实,这个贼人进了李尚书家。” “来人,给我搜!” 崔二郎一声大吼,兵马司卫们上前便踹了礼部尚书家的大门,冲进了尚书府里去一顿乱翻。 礼部尚书正要去看自个的儿子怎么样了,又被人禀报,前院来了兵马司卫。 他铁青着一张脸,急匆匆跑到了门外,指着一身便衣的崔二郎, “崔二公子,我没记错的话,你目前已经被卸职了,为何能领着兵马司卫来强闯我尚书府?” 崔二郎一摊手, “谁说是我领了兵马司卫来 的?我不过是瞧见有贼人进了你们尚书府而已。” 他的身后,兵马司指挥使穿着一身的铠甲上前。 那兵马司指挥使冲着礼部尚书一抱拳, “奉陛下的命,严查帝都城的宵小。” “若是有得罪的地方,望尚书大人莫要见怪!” 礼部尚书见兵马司指挥使,和崔二郎的这一唱一和,气的青筋直跳。 但奈何,他是礼部尚书,崔二郎的阿爹是兵部尚书。 两人的官级平等。 礼部尚书也没法拿崔二郎怎么样。 只能够指着兵马司指挥使,颤抖着手指, “你,你,你给老夫等着,你给本官等着!” 兵马司指挥使微微的弯着腰,双手抱拳,任由礼部尚书气得直跳脚。 他有什么办法?他也不过是奉了陛下的命,尽自己的责任罢了。 难道就为了让礼部尚书舒坦,就放过那个贼人吗? 总不能这样办案吧。 兵马司卫在礼部尚书府里乱翻了一通,最后空着手出来,冲崔二郎微微的摇了摇头。 崔二郎松了口气。 又向兵马司指挥使,偷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兵马司指挥使,朝着崔二郎的方向一撇眼。 他的年纪大了,很快就要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 他根本不愿意得罪姜家那一派系的人。 更何况从很久之前,兵马司指挥使就知道,崔二郎是要接替他这个位置的。 虽然崔二郎被安三,从兵马司副指挥使的位置上薅了下来,但是指挥使一直都相信,这只是暂时的。 这个位置,姜家还是给崔二郎留着。 眼见着兵马司卫们,什么贼人都没有搜出来,还耽搁了那么长的时间。 并且将偌大一个礼部尚书府,搞得鸡飞狗跳。 礼部尚书气的指着崔二郎, “你等着,老夫定要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崔二郎无所谓的耸耸肩, “抓不到贼人就算了,我们也是为了尚书大人的安全着想。” 他转身,就和兵马司指挥使离开。 一长队兵马司卫跟在他们的身后。 等到了僻静的地方,崔二郎向指挥使行了一礼,便匆匆的往柳府的后巷赶。 在去柳府的路上,崔二郎看到了那一顶自礼部尚书府抬出来的小轿。 身边跟着的,还有礼部尚书家的一个小厮。 小轿进了后巷,崔二郎上前,一抬手,就将轿子四周的那几个人给砸晕在地上。 他一把掀开了轿子上的帘布,看向里头好端端坐着的小琼。 崔二郎松了口气 , “你是怎么从那个色批手里逃出来的?!” “就跟你说过,那个银花不是什么好人,柳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一个大姑娘家,就不能让我放心吗?” 小琼愣愣的看着崔二郎。 她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眸,低声的说, “你别把我当成普通的姑娘,我有自保的能力。” “我知道!” 崔二郎大吼了一声,他上前,将小琼从轿子里拉出来, “我知道你有自保的能力,可我依然忍不住担心你。” 小琼嘴唇动了动,本来要说一些反驳崔二郎的话。 她想告诉崔二郎,为什么要担心她?没有这个必要。 她根本就不是人,崔二郎跟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能性。 但是她的目光,却落在崔二郎的额头上,那里隐隐的还有一层汗水。 可见崔二郎急匆匆的赶过来,是费了不少力气的。 他早已经被人使坏,撤了兵马司副指挥使的职务。 可是崔二郎为了她,又回到了兵马司里,腆着一张脸,从兵马司里调兵来救她。 小琼要说出口的冷硬话,这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小琼!” 崔二郎抱住了她, “我很喜欢你,我不想你出事。”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第515章 这里乌烟瘴气的 小琼被崔二郎紧紧的抱在怀里。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的挣扎,任由崔二郎将她带到了对面的那座酒楼。 “你想要报仇,想要看着乐家人和银花的下场,你住在柳府的外面也一样可以。” 崔二郎怀着一颗赤诚的心,蹲在小琼的面前。 他让小琼去看窗子外面。 小琼扭过头,正好看见窗子外,正对着柳府的后院。 她如今所在的房间,这个角度可以将整个柳府的后院,看得一清二楚。 小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崔二郎却满脸都是欢喜的说, “我想你的时候,就会站在柳府的外面,支着脑袋看。” “后来怕行踪引起柳府里的人注意,就找到了这座酒楼。” “再后来,这里的每个房间我都待过,渐渐的便发现了这样一个地方。” 小琼诧异地看着崔二郎。 她其实知道,崔二郎每天都会到柳府的后院等她。 但是不知道,崔二郎能望眼欲穿到什么程度。 一时间,小琼微微的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崔二郎的脸。 但是她想起自己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便收起了手指,将手缓缓的放下。 很快,她的手被崔二郎握住。 崔二郎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脸颊边, “小琼,如果我们俩之间的距离有十万八千里,但是 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能翻越十万八千里,走到你的面前来。” 崔二郎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小琼,问道: “你讨厌我吗?” 其实不讨厌崔二郎的。 相反的,小琼的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欢他。 只是她从以前一直就知道,她和崔二郎没有任何可能。 小琼微微的低下了她的头,依旧一言不发。 崔二郎却是笑了,他的双臂放在小琼的腰上,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小琼, “我知道了,你不讨厌我。” 小琼的眉头不自觉的拧起,她终于开了口, “我都还没有说呢。” 她什么都没有表达,崔二郎怎么就这么自信她不讨厌他? 崔二郎笑着,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小琼的额头上, “一个人讨厌不讨厌另一个人,看眼神和举止就知道。” “而且衣衣说过,我身上没有煞气。” 小琼是一个带着怨气重生的人,她的怨气比普通的怨魂浓厚了很多倍。 这样一个充满了怨气的人,如果做鬼的话,是一个很厉害的厉鬼。 就连有道行的道士,比如说李道士那样的人,都没法对付小琼。 可是小琼这样一个厉害的人,却没有让崔二郎的身上,沾染一丝丝的怨气。 她的心中是有崔二郎的。 小琼将自己贴在崔二郎脸 颊上的手收回来。 她脸上的表情冷然, “胡说八道,我不是人,我也没有人的感情。” “你怎么就没有人的感情了?” 崔二郎起身上前,坐在了小琼的身边。 见小琼要离开,坐的离他远一些。 崔二郎立即伸手抱住了小琼的腰,把小琼又拖了回来。 “不管你以前发生了什么,你都是人变的。” “而且衣衣说了,你现在与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小琼拧着眉头说, “荣华小乡主年纪还小,她能知道些什么?” 她是集天地怨气而生,她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替金山村那一千口人命讨一个公道。 说她是人,未免也太抬举她了。 小琼虽然有一具肉身,她的身体会受伤会生病,可是她已经很多很多年容颜没有变过。 “你既然不相信衣衣,又为何一遇到点什么事儿,便去找衣衣商量?” 崔二郎调侃着小琼。 他将自己的脑袋,搭在小琼的肩上,双手箍紧了小琼的腰身。 不让小琼离开他的怀抱。 小琼那一张常年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在的神情,仿佛自己的心事被崔二郎说中了一般。 崔二郎又是调侃的说, “衣衣说了,这世上的能量,是以多种形式体现的,我们是一个个能量体, 你也是能量体,没有什么区别。” 小琼被崔二郎的歪理邪说,说的头脑发胀。 她只能低声的嘀咕着,“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崔二郎笑着说, “我也不知道衣衣在说什么,但是那个小家伙那么厉害,就算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我们不能在一起,她也会替我们想办法的。” 提起荣华小乡主,小琼那一颗彷徨无依的心,终于安定了一些。 她任由崔二郎将她抱在怀里,过了许久,小琼才找回了语言,她闷闷的说, “我的仇还是要报的。” “没有说不让你报啊,你看现在,正是一个你从柳家出来的好机会。” 崔二郎抓着小琼的手指说, “乐老太太已经是那个样子了,她遭受的折磨还没有止境,但是柳府那样的地方,你不适合再待。” “任何好姑娘都不应该在那样的地方。” “这座酒楼我已经买下来了,你就待在这里,近距离的监视着柳府的一举一动,我也好放心一些。” 小琼张了张嘴,还要说些什么。 看着崔二郎那充满了希望的眼睛。 她想起姜南衣说的,崔二郎为什么会丢掉他的官职? 其实绕来绕去,都是因为小琼的原因。 小琼的心头不由的又软了。 她再次沉默,默许了自己留在 这座酒楼里。 天色渐渐暗沉,银花在柳府的门口挂上了红灯笼。 有小道士跑到李道士的面前,充满了鄙夷的说, “我们还要留在这里吗?这里乌烟瘴气的。” “今日又来了一批纨绔,那些纨绔还介绍了一些帝都城里,极会寻欢作乐的富商。” “据说,那个银花夫人还从人牙子的手里,买了几个漂亮的丫头。” 漂亮的丫头做什么用的,大家都知道。 李道士一扫手中的拂尘, “人在红尘中,只要一颗修道的本心不乱,还在乎自己身处的是个什么环境吗?” 其实玄术这个东西,说起来很玄。 它从来都没有要求修行的人清心寡欲,不问尘事。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认为修习玄术,就必须得先入个道。 还要每日喝露水,吃素等等。 但李道士很早就看破了这一层境界。 其实只要会凝神聚气,就算身处闹市之中,李道士依然能够使用玄术。 被李道士教训了一顿的小道士,抓了抓自己的头,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开。 他走了之后,不少的道士围拢到小道士的面前询问, “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座柳府?” 小道士摇了摇头,“道爷说就在这里待着。” 有一些道士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第516章 乌烟瘴气 来投靠李道士的人有很多。 大家都知道他玄术很强,只要跟着李道士,从他手里学一些玄术的皮毛,也对他们的修行是一种精进。 可是现在柳府里头乱成了这样,他们与身处妓院之中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个银花也越来越闹腾。 很多次,银花都借故找那些俊俏的小道士说话,一双眼睛直往那些小道士的胸口溜。 道士们讲究保持童子之身。 银花多看了几次,有些小道士便心生的离意。 他们只想修仙问道,他们不想深陷红尘中,被这些红颜枯骨纠缠。 因此,得到了李道士的回答后,柳府之中有一小半的道士,收拾好了包袱,也没有同李道士告别,转身就从柳家的小院离开了。 那些道士的行踪,都没有逃脱小琼的眼睛。 她默默的注视着柳府,看着柳府越来越热闹,越来越像一个人尽皆知的暗娼馆。 礼部尚书的儿子疯了的事情,很快从礼部尚书府传出了消息。 紧接着,从礼部传出要教化银花的公文。 但是这封公文,很快就被纪王派人拦截了下来。 礼部尚书气的莫可奈何。 他唯一的独子去了一趟柳府之后,整日里疯疯癫癫的。 一会儿说看见了妖怪,一会儿又说,一个漂亮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妖怪。 就在这儿 就在那儿的…… 搞得礼部尚书府也是人心惶惶。 礼部尚书对柳府和银花,满心都是气。 但奈何,银花如今势力太大了。 帝都城里的那些纨绔子弟,根本就不听家中人的告诫,费尽心思都要往银花这里钻。 通过柳府这么一个媒介,纪王反而与帝都城里的那一些权贵亲近了不少。 银花有纪王保她,礼部尚书身为妥妥的纪王党,就算是心中对银花有很多的不满。 也只能够忍着。 而那个被银花送出了手,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的小琼,根本就不在银花的关心范围内。 不过丢了一个不要钱的丫头罢了。 银花的这里,还有不少新入手的好看丫头。 不管那些丫头愿意不愿意的,银花都能够用钱,让那些丫头最后心甘情愿的替她做事。 姜国公府里,金婆子苦着一张脸,对姜芷兰抱怨着, “四小姐,您可知道,这柳府最近有多么的猖獗?” “我手里的这几个丫头,若是不能够找个好人家的话,怕一个个也要被逼进柳府了。” 大户人家里,每年都需要采买不少的丫头伺候着。 姜家和长公主府也不例外。 但是姜家与别的大户人家不同。 姜家所用的人手,都是姜家军中的战场遗孤。 只有那一些遗孤,才能够真正的 进入姜家的内院伺候着。 采买来的那一些下人,则被放在姜家的外面,负责一些并不那么重要的活计。 因此每一年姜家采买的人数,是帝都城中所有大户人家采买的最少的。 今年姜芷兰已经有十三岁了,这已经到了要议亲的年纪。 姜诗琪有意锻炼锻炼姜芷兰,于是将姜国公府的中馈,交了一些到姜芷兰的手里,让姜芷兰学着打理。 这其中,便包括了今年外院下人的采买。 金婆子是姜家用惯了的人牙子,在人牙子这一行当中,她也算得上是个良心中介商。 不像是别的人牙子那样,把那些好看的姑娘买了去,送到青楼窑子里那样的地方。 让那些姑娘一辈子都出不了火坑。 金婆子手里的姑娘,很少会往窑子里去。 她总是尽心尽力的,给手里的姑娘们找一个好的去处。 “今年实在是太难了。” 金婆子哭丧着一张脸,对姜芷兰抱怨, “那些穷苦人家,卖儿卖女的都知道柳府出手大方,他们全然不顾自家的女儿进了柳府之后,会有个什么样的下场。” “把人交到我手上,他们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我想办法,让自家的姑娘进柳府去。” “小姐你瞧着,你瞧着,这人心不古到了什么程度。” 金婆子很看不惯银 花,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 明明自个儿做的是老鸨的活计,还标榜着自己是个什么贞节烈妇? 可是全帝都城的人牙子,都跟红了眼似的,往银花那里挤 没别的,就是银花给的钱多。 她从人牙子手里买姑娘,从不跟人牙子说价。 人牙子自然也愿意做银花的生意。 甚至还有不少外地的人牙子,带着长相漂亮的丫头往银花那里去。 帝都城都被银花搞得乌烟瘴气的。 姜芷兰看着金婆子带过来的几个丫头,那几个丫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们也知道,金婆子口里说的柳府是个什么地方。 见姜芷兰的看过来,丫头哭着给姜芷兰磕头。 其中一个丫头哽咽着说, “我阿爹把我卖了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了金婆子,让她把我们卖到柳府去。” “我不想去那里,四小姐,您是大善人,求求你买了我吧。” “求求你买了奴婢吧。” 几个丫头拼命的给姜芷兰磕头,姜芷兰捏了捏眉心, “将你们买了做我家的下人,倒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你们自己得想好。” “在我家做事,可比不得柳府那样的人家,我们给的月钱没有那么多。” 几个小丫头脸上的神色各异,有的急忙点头。 有的却脸上透着犹豫。 姜芷兰指了 指那几个点头很快的小丫头,对金婆子说,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人救之,人自救之。” “金婆婆也不需要想的太多,各人都有各人的命。” 金婆子收了钱,交了那几个丫头的卖身契,满脸都是感激的点头。 老婆子也知道,这是世人愚昧。 但少一个人往火坑里跑,金婆子也算是积了点阴德。 此时,一道清脆的笑声响起,传来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金婆婆是个好人,将来定会有好报的。” 一听到这声音,金婆子满脸都是笑意的跪下来, “见过荣华乡主。” 坐在上方的姜芷兰,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朝着姜南衣招招手, “又去哪里疯呀野啊?一整日都见不着你的人,也不知道每天神神秘秘的做些什么。” 姜芷兰受着大家闺秀的教养,每日里围着大宅子中的一些琐事打转转。 而姜南衣每天就玩疯了。 她如今到了八岁,远不如小时候那般行动自由。 许多小时候见她可爱,总是带着她到处跑的那些小公子们。 现在一个个的,也学会了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房里看书,准备科考。 姜南衣只能自己去找乐子。 有时候,她去东宫找一找龙瑾煜,有时候去田野间摸摸鱼抓抓虾。 日子过得悠闲又自在。 第517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金婆子一见到荣华小乡主,心情便是莫名的好。 这帝都城里,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荣华乡主。 每一年年画上的金童玉女,那其中的玉女,便是画的荣华小乡主。 所以看到了荣华小乡主,大家都会觉得心情很好。 很有福气的感觉,在这样的好心情作用下,做事情都会觉得很顺。 等到金婆子离开,姜芷兰让下人把新买来的那几个小丫头领到外院去。 她朝着姜南衣招招手,待姜南衣坐到了她的身边,姜芷兰拿出手绢替姜南衣擦着额头上的汗, “出门去玩,也不知道带几个护卫,要是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姜南衣笑眯眯的,任由姐姐替她擦汗。 她伸出手指拽住姐姐的衣裳, “我这几天就跟着阿姐,保证乖乖的。” 见姜南衣这样听话,姜芷兰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 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一会儿,姜诗琪带着姜皓然进了花厅,她揉着眉心交代着姜芷兰, “这段时间你们两姐妹不要出门,哪里都别去。” 见姜芷兰脸上的神色带着疑惑,姜皓然解释着说, “还不是柳府闹的太过火了,外地的人牙子为了赚几个钱,可什么都不顾。” 帝都城 里的人牙子稍微收敛一些,知道这帝都城中的人不好得罪。 没准儿一个普普通通走在路上的人,都有几个做官的亲戚。 所以人牙子行事都还是有些顾忌的。 但是外地来的人牙子可就不顾那么多了。 他们知道银花开的钱多,柳府里头要的就是新鲜又漂亮的女孩儿。 为了赚银花的钱,那些人牙子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在帝都城里瞄上了长得漂亮的女孩。 他们会用尽手段将那些女孩骗进柳府里头。 也不管这些女孩愿意不愿意,他们会想方设法的逼迫那些女孩签下卖身契。 这几日兵马司都发现了好几起,人牙子强迫良家妇女的事儿。 虽然说都被兵马司的人制止了,那些外地来的人牙子也都抓了起来。 可是重赏之下出勇夫。 只要银花给的钱足够多,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人牙子,朝着一些好人家的姑娘下手。 这种事儿堵是堵不住的。 只要人有贪欲,这些危机就会存在。 听完了姜皓然的话,姜芷兰看向妹妹姜南衣。 难怪妹妹说这几日会陪着她。 之前姜芷兰还在疑惑,一向贪玩,爱到处乱跑的妹妹,怎么突然间收了性子,愿意陪着她处理家中的这一些琐事了? 原来是 妹妹为了她着想,生怕她遭了那些人牙子的毒手。 姜诗琪气愤的问姜皓然, “这个银花弄的帝都城里乌烟瘴气的,就没有办法管管她吗?” “知道她那里的生意好,借着那个府邸,不要脸皮至极,把这帝都城里的富商与权贵,都圈到了她那座府邸里去。” “这帝都城里有不少的人家,都在效仿银花,把自己好好的一座宅子,弄得像个暗娼馆子。” 姜皓然微微的摇了摇头, “状都告到了礼部,礼部尚书的儿子被银花害成这样,礼部尚书还不是拿银花没有办法。” “听祖母说那个安三每天勾着陛下,陛下也不管这个事儿。” 礼部被纪王压着,没办法将柳府的事告知给新帝。 再说了,强迫良家妇女的人牙子,不是已经都被兵马司拦下了吗? 到底没出过什么严重的人命官司。 被卖进了柳府里的那一些姑娘,一开始哭哭啼啼的不愿意。 后面哪一个不是欢天喜地的,收下了银花给的银子? 那些姑娘和她们的家人闹过事吗? 没有一个人愿意跑到京兆府击鼓鸣冤。 所有的人都说帝都城里乌烟瘴气的,但是也不耽误他们从银花的手里赚钱。 坐在姜芷兰身边的姜南衣笑着说 , “不用担心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们把自个照顾好了就行。” 柳府里面,日日夜夜,歌舞升平,酒池肉林。 那一些纨绔子弟与富商们,有的一连泡在柳府里好几日不愿意离开。 至于那个被吓疯了的礼部尚书之子,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在意。 连嫖个暗娼,都能自己把自己给吓疯,那只能说礼部尚书的公子,没有这个吃喝玩乐的命。 “银花夫人,你这里姑娘都玩腻了,有什么新鲜的货色没?” 银花抬头一见,说话的是纪王妃的亲弟弟。 那个在帝都城里有名的纨绔,今年有十五岁的阮昌盛。 银花急忙脸上带着笑,凑到了阮昌盛的面前, “不知道阮公子喜欢什么样的?” “只要阮公子说一个风格类型,银花保证给阮公子把这样的货色寻来。” 如今的银花越来越有老鸨的风范了。 她生了个儿子,这回生的这个儿子十分的健康。 屁股上也没长什么尾巴。 李道士说她这个儿子,暂时还看不出来身上有没有龙气。 因为她儿子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 但银花怎么看她的儿子,怎么像龙继文的种。 由此银花行事越发的肆无忌惮。 她甚至还在内心偷偷的想, 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带着儿子和新帝相认。 没准以后她的儿子,还能成为太孙呢。 奔着这个念头想一想,银花就更加要笼络帝都城里的这些权贵了。 她笑眯眯的等着阮昌盛说他喜欢的女人类型。 结果阮昌盛想了想,对银花说, “我看姜家那个找回来的四小姐姜芷兰,就很对我的胃口。” “上回在街上碰到了姜芷兰,本公子上前与她搭话,她居然对本公子爱理不理的。” “也不想想她是个什么样的出身?据说从小丢了被人当做丫头那样的养大。” “我父亲还说要到姜家去提亲,让姜芷兰做我的正妻,她配吗?” 阮昌盛一边说一边笑,又看向银花说, “不如,你替我把她弄过来。” 银花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这个,这个,我可不敢。” 她虽然心比天高,可也是个懂事的人。 姜家是什么样的门第?银花暂时还没有那个本事与势力得罪姜家。 “你放心,只要你想办法替我做成这件事,我就想办法带你入宫。” 阮昌盛知道银花心底的野心。 这件事情纪王不可能帮阮昌盛,甚至银花提都不敢提。 但是只要银花能帮阮昌盛弄到姜芷兰,他就能帮银花达成心愿。 第518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 银花苦笑着,问阮昌盛, “既然你家有意和姜家联姻,要替你向姜芷兰议亲,那你答应了不就好了?” “现如今你要把姜芷兰弄到我这里来,不是败坏了姜芷兰的名声?” “那到时候姜芷兰还得嫁给你。” 阮昌盛的脸上透着一抹无所谓的坏笑, “小爷就是看不惯她那一副高傲的做派。” “你把她弄到这里来,她今后就只能够做我的妾。” “姜芷兰那个乡野里长大的野丫头,就只配做我的妾。” 阮昌盛虽然觉得姜芷兰长得不错,但他家里的人,要把姜芷兰配给他做正妻,阮昌盛就很不愿意。 他们阮家乃是这帝都城里数一数二的权贵家族。 让他娶一个做丫头长大的正妻,阮昌盛觉得这是对他妥妥的羞辱。 思来想去阮昌盛便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他先把姜芷兰的名声坏了,姜家就只能够将姜芷兰嫁给他做妾。 如果姜家人还摆架子,那阮昌盛连一个妾室的位分都不会给姜芷兰。 他倒是要看看,姜家留着一个身子不干净的姜芷兰,到底丢人不丢人。 银花看着阮昌盛,也不由得为阮昌盛的心思之歹毒感到诧异。 但是这又关银花什么事? 她在帝都城里住了这么几年,平日也挺讨厌那些清高的官家小姐夫人。 尤其讨厌祝书生的那个新婚 妻子鲁婉约。 自从鲁婉约嫁给了祝书生之后,祝书生几乎已经和柳府断绝了来往。 他从不轻易的上柳府来,和银花有什么联系。 如果祝书生要钱的话,也是派了他的下人来找银花。 银花自生完了孩子之后,还亲自跑到祝书生的家门口去,想要见祝书生一面。 但是鲁婉约没让银花进门。 她派了手底下的婆子来告诉银花,如今银花和祝书生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祝书生有他的仕途要走,并且祝书生走的是寒门路线,尤其需要名声。 而银花的名声一直很差。 那么从此往后,银花与祝书生的关系便要收敛一些。 至少在明面上,银花不能够让任何人发现她和祝书生有联络。 那一次银花妥妥的感受到了羞辱,这就是官家夫人对于她们的轻视。 后来银花以为,祝书生会上门找她。 向她解释那天为何会将银花拒之门外。 可是她等啊等啊,祝书生没有来。 等来的只是祝书生的下人来问她讨要银子。 从那个时候起,银花就特别讨厌这些官家的夫人小姐。 阮昌盛的这个提议,让银花十分的感兴趣。 她就想要看看姜芷兰这样一个浑身穿金戴银,又是帝都城的典范贵女。 她若是被男人在这种地方破了身子,会崩溃成什么模样。 想一想银花就 觉得很兴奋。 “这件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 银花朝着阮昌盛抛了一个媚眼, “也希望阮公子事成之后,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阮昌盛笑着说,“这是自然的。” 姜国公府里,龙瑾煜来找姜南衣, “这几日五妹妹都在做什么?” “怎么都不见五妹妹来东宫了?” 他收集了很多的小玩意儿,就等着姜南衣去了东宫之后,带着姜南衣玩儿。 可是自上回姜南衣从东宫走了之后,连着几天都没有再去找龙瑾煜。 龙瑾煜忍不住了,带着他的那一大堆小玩意儿,自个儿来找姜南衣。 姜南衣只是抬头看了龙瑾煜一眼,她专心致志的低头,用刻刀雕着手里的那个小木头人。 【小暴君怎么那么闲得慌?】 【我大哥哥不是带着小暴君在批阅奏折吗?他今天的奏折就批阅完了?】 新帝不理朝政,自从安三的存在人尽皆知之后。 新帝彻底的沉沦在了,和安三这种背德的偷情感里。 姜皓礴便带着新帝的奏折去了东宫。 他将奏折一分为二,他批阅一部分,龙瑾煜批阅一部分。 并且龙瑾煜批阅完奏折后,还要交给姜皓礴复批。 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龙瑾煜都被姜皓礴困在东宫里面,学习如何做一个好的帝王。 他没有时间从东宫出来。 龙瑾煜笑 着坐在了姜南衣的身边。 他替姜南衣把桌面上的那些木头屑,全都扫下来,将乱糟糟的桌面清理的干干净净的, “你不来找瑾煜哥哥,瑾煜哥哥就只能来找你了。” “为了见五妹妹一面,就是再多的奏折,瑾煜哥哥都得批完。” 【可是我没有时间陪小暴君玩儿呢。】 姜南衣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刻着她手里的木头人, 【我算到四姐姐最近被小人盯上了,我得给四姐姐做个替身挡挡灾。】 龙瑾煜笑着拿出一块手绢来,替姜南衣擦擦额头上的汗, “没事儿五妹妹,你忙着,瑾煜哥哥陪着你。” 崔夫人此时正好来找姜诗琪叙旧。 她看到了东宫的仪仗,笑着问姜诗琪, “太子殿下又来寻你家的衣衣了?” 姜诗琪点了点头,看着崔夫人那促狭的目光,她说道: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家的衣衣还小呢,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崔夫人笑着说,“我可什么都没说。” 也用不着她这个做好友的说什么。 年皇后特别的喜欢姜南衣,她把姜南衣当成自己的半个女儿。 龙瑾煜也是一样,他自做了太子后,这帝都城里多少豪门贵族,都想将自家的女儿嫁到东宫里去。 可是龙瑾煜一个都没让她们进去。 “按理说这太子今年已经有十三岁了,也到了该 定亲的时候。” “衣衣却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崔夫人问着姜诗琪,若是姜家有意太子妃的位置,就该给他们这些人通通气。 大家的劲儿往一处使,要将姜南衣的太子妃定下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姜家就是一点表示都没有。 别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要的太子妃之位,姜家却表现的意兴阑珊。 姜诗琪现在一提这事儿就头疼。 其实不仅仅崔夫人暗示过她,让她明确的表个态。 大家到底要不要发力。 就连年皇后也找过姜诗琪。 年皇后的意思是,只要衣衣愿意,赐婚的圣旨立即就能下。 姜诗琪是打着哈哈,将这个话题绕了过去。 “说实话,我们姜家现在什么都不缺,钱也有,兵也有,权也有。” “我们只想要自家的几个孩子,顺遂如意就好。” 姜诗琪叹了口气。 龙瑾煜是个不错的孩子,这么多年对姜南衣的纵容,姜家也是看在眼里的。 可是姜南衣还只是个孩子,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懂。 她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心声,可是她的心声里从来都没提及,自己对龙瑾煜有什么别的想法。 “算了,还是等孩子大一点再说吧。” 姜诗琪摇摇头, “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等衣衣长大了,她自己会选择的。” 第519章 姜芷兰脸上的五官怎么不见了? 银花有钱,只要有钱的话,想要找一些亡命之徒是很容易的。 她使了些银子,让人守在姜国公府的外面。 连着几日,终于等到了姜芷兰从姜国公府里头出来。 姜家除了瑶华郡主做生意外,另外还有一些田产和铺子。 这一部分是属于姜国公的资产,瑶华郡主便将这一些田产和铺子,交给了姜芷兰练手。 所以尽管姜芷兰没打算出门,她每个月还是得到帝都城里,那一些姜国公府的铺子里头查账。 以及与那些管事们见见面。 如今姜芷兰秀外慧中的名声,在帝都城里传的很响。 再加上她在家里学着管家打理铺子,让她的名声越发的好。 帝都城里许多的权贵人家都跃跃欲试,想要去姜国公府定下姜芷兰。 只不过因为姜芷兰现在才十三岁,说什么都有些太早了。 姜国公府现如今的眼光肯定会很高。 阮家可能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想要先等一等。 等第一个前去说媒的人探一探路,他们也才知道姜家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够把姜芷兰许配给他们家。 银花的人跟着姜芷兰的轿子,一路到了一家铺子里。 他们走铺子的后院进了门,先是 用迷药将铺子里的那一些人全部都放倒。 然后再看向倒在了椅子上昏迷不醒的姜芷兰。 脸上蒙着面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想到得手这么轻松。 不是都说这姜芷兰自从被找回来了后,被姜家的人看得如同眼珠子那般? 虽然及不上荣华乡主的尊贵,但是与普通的大户人家相比,这姜芷兰也是极为金贵的了。 所以姜芷兰出门,只带了两三个护卫,这不是摆明了姜家偏心? 蒙面人抬手摸了姜芷兰一把脸。 另一个蒙面人打了一下同伴,呵斥,“你干什么?” “哥,我看这千金贵女,能与窑子里的女人有什么不同,大哥你也摸一把。” 男人还没有说完,又被他大哥捶了一拳, “做点正事吧,别忘了,这可是姜国公的孙女,姜小将军的亲妹妹!我们得赶紧把这姑娘脱手。” “否则会有什么后果,我们谁都不能担保。” 虽然说大家都是亡命之徒,但是有的保命的机会,谁不想保命? 来之前,这位大哥就知道这单生意不好做,简直就是提着脑袋,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来做这件事的。 万一姜家的护卫不好对付,就算银花给他们开再 多的钱,他们也没命花。 两兄弟达成了共识,便扛起那个昏迷的姜芷兰,一路从铺子里出来,七拐八拐的就到了柳家的后巷。 他们刚刚交完了货,一个转身就被姜显抓了个正着。 还不等这两个蒙面人询问姜显是谁,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挡住他们。 姜显一脚踹中了那两个蒙面人,然后两拳头把两个蒙面人打晕。 他又踹了地上的两个蒙面人几脚, “连我们姜家的四小姐你们都敢打主意,活得不耐烦了。” 从这两个人守在姜国公府的外面,姜显就注意到他们俩了。 姜显要出门,把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抓起来,一顿严刑拷问。 但是姜南衣出现制止了姜显。 她只让姜显在这两个人交完了货之后,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就行。 姜显一开始非常的着急,看着他们跟着姜芷兰,生怕他们对姜芷兰不利。 但是看着看着,姜显又觉得有些奇怪,今日出门的,很明显不是四小姐。 姜芷兰的肢体动作没有那么的僵硬。 最后姜显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要抓那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姜南衣会阻止他了。 因为南衣早就发现了,并知道姜 芷兰今天会有一劫。 所以南衣想了办法,真正的姜芷兰,目前人还在姜国公府里。 今日要汇报铺子营收的那几个管事,也一早都进了姜国公府。 姜显按照计划,把这两个蒙面男人带回了姜国公府,一阵严刑拷打。 他们供出了银花的名字后,又将这两个人直接丢到了兵马司去。 此时在柳府里,阮昌盛丝毫没有觉得,面前这个姑娘有什么问题。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姜芷兰,正要伸手去扯姜芷兰身上的衣服。 银花拿起手绢遮着唇笑道: “阮公子可真是迫不及待,如今我人还在这里呢。” 阮昌盛回身,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银票给了银花。 他的眼角眉梢都是傲气, “这件事你办得很不错,放心,我们阮家今后不会亏待你的。” 银花笑吟吟的收起了银票,向阮昌盛行了个礼, “那我就不打扰阮公子和姜四小姐的兴致了。” 银花走了两步,阮昌盛又叫住了她, “等等,你把她弄到柳府来,一路上没有别人知道吧?” 阮昌盛以后是要娶姜芷兰做妾室的。 虽然他败坏了姜芷兰的清白在先,但是,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妾室,被别 人议论纷纷。 毕竟任何一个清白的姑娘家进了柳府,就算没有发生什么,外面的人也会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姜芷兰被人看到了,他们也会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阮家。 阮昌盛可不想事情最后变成这样的面目,搞得自己无法收场。 银花笑着说, “这一点阮公子放心,我找的人都是很可靠的,他们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毕竟他们也是要命的。” “那我就不打扰阮公子了,提前祝愿阮公子心想事成。” 阮昌盛挥挥手,让银花关上了房门。 他一转头,正要继续方才的动作,去解姜芷兰身上的衣服。 却见姜芷兰脸上的五官怎么不见了? 阮昌盛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着一张光秃秃脸蛋的姜芷兰,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个时候,没有五官的姜芷兰醒了过来,一步一步,动作僵硬,宛若一具僵尸那般,朝着阮昌盛走过来。 阮昌盛吓得跌倒在地上。 他扬着袖子在空中胡乱的挥舞, “你是什么东西?啊啊啊,你别过来别过来啊。” 屋中传来木质的关节活动的声音,房中阮昌盛的尖叫声一阵阵的响起。 充满了惊悚。 第520章 查抄柳府 柳府里响起了丝竹声。 男男女女在这座府邸里,畅快地笑着,吃吃喝喝好不知意。 有不少男女身上一丝不挂,在柳府的后花园里追来逐去的。 谁也没有当阮昌盛的惨叫是一回事。 最后,他的惨叫声淹没在了一片淫靡之中。 等到众人发现不对劲时,阮昌盛已经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倒在地上。 而他的身边正躺着一个巴掌大的木偶人。 这已经是权贵人家的子弟,第二次在柳府里头出事了。 原本热热闹闹,歌舞升平的柳府,瞬间鸦雀无声,气氛十分的凝重。 也不知道是谁,将自己穿戴整齐后,向银花第一个告辞。 紧接着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人…… 他们满头大汗的,只觉得这座柳府充满了邪性。 如果说一个礼部尚书的公子出了事,他们还没当什么。 都觉得无所谓。 但是这第二个阮昌盛,可是纪王妃的亲弟弟。 如今他口吐白沫,一脸惊慌地倒在地上,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人也不敢碰他。 这种事儿牵扯到了皇族,真要追查下来,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来。 众人又不是没脑子的,出来只想寻欢作乐,不想摊上麻烦事儿。 于是大家争相着往柳府的门外走。 银花待在原地挡都挡不住。 但很快,守在柳府门口的门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对众人说, “走不了了,走不了了,兵马司已经将整座柳府围住了。” 银花的心一沉,脸上带着怒意。 她上前问门房,“兵马司又来捣什么乱?” 这次来的兵马司没有崔二郎。 领头的是兵马司指挥使。 他一脸凝重的进了柳府,看着这柳府里灯红酒绿的,到处挂满了红色的帐幔。 心下不由的对这个地方十分的不耻。 “奉陛下的命查抄柳府,今日这里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 兵马司指挥使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惊慌。 有人大着胆子问,“为什么要查抄柳府?你可知道柳府的背后都有些什么人吗?” 兵马司指挥使一巴掌挥过去,打在那人的脸上。 他扬声道:“本官不知道有什么人,只知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不管这背后站着什么人,查抄柳府的命令是陛下下的。” “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满的,直接去找陛下,本官不拦着你们。” 兵马司指挥使的话一说完,他扬手,一队兵马司卫便冲进了流柳府里头。 他们将这柳府里头的纨绔子弟们,与那一些富商全都抓了起来。 “带走!” 兵马司指挥使一扬手,便将那一些纨绔子弟和富商,全都抓回了兵马司。 这个时候,银花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 她急忙上前,在上了一把年纪的兵马司指挥使面前,扭动着她的腰肢, “大人, 大人,我与你们那个崔二郎崔副指挥使,也是有交情的,您何必这样?” 这一些权贵人家的公子们,在她这里几乎被一网打尽。 就算银花背后站着纪王,那都吃不了兜着走。 指挥使上下打量一番银花。 他冷笑着说,“崔二郎?没听说过,那不是已经被撤职了吗?” 今日的这事儿极为得罪人,帝都城里的顶级权贵们,每一家几乎都养了一两个纨绔。 如果崔二郎今日出来办了这件差事,那么将来,他的前途也会被各种各样看不见的绊子绊住。 姜皓礴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所以并不着急替崔二郎恢复他的官位。 指挥使则不一样,他已经老了,棒子迟早是要交出去的。 一个即将退休养老的人,根本就不怕被人报复。 更何况,今日告状的是姜国公府,他也等同于在替姜家办差。 办好了这件差事,姜家是不可能会亏待他的。 银花的脸色苍白,见指挥使向她走来,她急忙一个转身,匆匆的就往自己的后院跑。 她要去找李道士,李道士肯定有办法救她。 可是银花跑到了后院,推开李道士的房门。 这后院里头哪里还有李道士的人? 就连满院子的那些小道士,都不见了踪影。 银花又急匆匆地掉转头,去找乐老太太那个干尸一样的人。 她要找乐老太太拿金砖,只要有钱,就算银花进 了兵马司,也一样能够用海量的财富,将自己从兵马司里头买出来。 然而银花推开了乐老太太那臭烘烘的院子,也没有见到乐老太太的人。 她仿佛凭空消失了那般,不见了踪影。 银花这才想起来,因为帝都城中的纨绔子弟与富商们,到她这里来寻欢作乐。 她给他们提供了场所,他们也给银花不少的钱。 因此银花已经很久没有找乐老太太拿过金砖了。 她不需要乐老太太,就把乐老太太关在房间里不给吃不给喝,任凭乐老太太自生自灭。 但其实银花知道,乐老太太身上有什么咒,就算饿乐老太太一两年。 乐老太太都不会死。 她会一直保有清醒的意志,直到身上的那座金山被榨干为止。 “人呢?人都去哪里了?” 银花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披头散发的在后院里乱窜。 没有乐老太太,也没有李道士,她要怎么才能脱困。 银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连她的儿子都不见了。 伺候她儿子的奶嬷嬷,一直都在院子里照顾着她的儿子,可是现如今她儿子去哪了? 兵马司的指挥使,带了一队兵马司卫包围了银花的院子。 银花昂头看着天,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明白了,她被李道士给摆了一道。 李道士知道她大势已去,所以带走了乐老太太和她儿子。 有乐老太太在手上,李道士根本就不用通过她这个中间商,就能够拿到乐老太太身上的那座金山。 而她的儿子是龙继文的种,身上有龙气的。 有了她儿子在手里,李道士也不怕乐老太太头顶上那一团浓浓的煞气。 他是修道之人,他总有办法化解的。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居然被他们算计了。” 银花笑完了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突然转身对兵马司的指挥使说, “我要见祝书生,我要见祝大人,我要见他!” 兵马司指挥使一扬手,两个兵马司卫上来,架着银花的手臂,把银花给带了下去。 一路上,银花高声地叫着, “祝书生,你快点来见我,你若是不见我,我把一切都说出去,到时候你也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整座美轮美奂的柳府,瞬间被兵马司卫查抄的一干二净。 围观的百姓不由得拍手叫好。 太好了,太好了,这座乌烟瘴气的柳府,终于被抄了。 他们不用再忍受提心吊胆的日子,生怕自家的闺女走在路上,被人牙子给绑了去。 夜已深,祝书生家的房门被敲响。 门房报屋子里的祝书生,说他的老师陈会平在门外求见。 祝书生回头看了看鲁婉约。 鲁婉约用着一种不赞同的目光,静静的看着祝书生。 最后,祝书生一咬牙,还是去见了陈会平。 第521章 如果你不救银花的话 自从祝书生娶了鲁婉约之后。 在鲁婉约的帮助下,对于帝都城的权贵阶层,那些不可言说的规矩,又有了更新一层的认识。 他知道那些权贵阶层,都很看不上银花。 甚至于银花的胡作非为,让陈会平这一个满腹才学的先生,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凡是陈会平的学生,出去自报家门是受教于陈会平门下,都会被拒之门外。 尤其是清贵家庭的子弟,更是不屑与陈会平的学生来往。 陈会平已经被银花气的,早早的搬出了柳府。 他甚至直言和银花要断绝父女关系。 直到陈会平放出这话后,陈会平的那一些学生,才在帝都城的日子好过了些许。 但是很多学生为了自己的仕途着想,对外并不承认自己曾经当过陈会平的学生。 大家也只是表面上与银花划分的关系。 实际上,那一些学生还是接受了祝书生的救济。 他们对祝书生感恩戴德。 一问他们,他们保证会说,并不知道祝书生拿给他们的钱财,都是从银花那里拿的。 其实他们都知道,祝书生的钱财是从哪里来的。 只是祝书生不说,他们也就假装自己不知道,只拿着祝书 生给的钱财,过着自己清贵的书生日子就好。 而祝书生虽然没有再去银花的那座柳府里,但是私底下,他会定期的让人去找银花拿钱。 银花身上有钱。 祝书生一要她便给。 这就给祝书生造成了一种错觉,那便是银花所有的钱都是他的。 他可以不管不顾的大手大脚花钱。 反正银花给他生了儿子。 就算是祝书生不见银花,银花再怎么闹腾,那也会对祝书生死心踏地的。 祝书生只管花钱便是。 只是今天晚上,陈会平来找祝书生,仿佛预示了什么。 他捏着眉心,让人将陈会平请到了他的书房里。 一进书房,祝书生甚至都没有叫过陈会平老师,只是摆着一副官腔,颇有礼貌也很客气的询问, “是出了什么事吗?” 陈会平的两鬓斑白,想了许久,才是对祝书生说, “兵马司围住了柳府,银花被兵马司的人带走了。” 听到这话,祝书生半晌没有回应。 他拧着眉头问, “怎么回事?银花不是认识很多人吗?” 这话一出口,书房里又陷入了沉默。 祝书生的脸上有着一丝的难堪。 陈会平其实知道祝书生和 银花的事。 银花也告诉了陈会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祝书生的。 但是最后祝书生却没有娶银花。 陈会平为此生了祝书生很久的气,也一直没有上祝书生的家门。 当然祝书生也没有主动的去找陈会平。 而现在祝书生这话,摆明了自己知道,银花平日里是有多么的放荡不羁。 但是他不在乎,他根本就不将银花当成自己的女人。 也从没有打算将来有一天,会将银花和银花生的儿子,记入到他祝家的族谱里面。 所以银花的名声有多差,祝书生都没什么所谓。 他对于银花,只剩下要钱。 “她是认识很多人,但是她这次犯的事情太大了,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她给捞出来。” 陈会平拧着眉头,坐在祝书生的面前低垂着头。 他用着一种十分卑微的语气说, “老师求你了,老师就这么一个女儿。” “她做的再过分,老师都还要尽一尽力。” 祝书生心烦意乱的站起身,双手背负在身后。 他站在书房的门口想了一会儿,回头对陈会平压低了声音,情绪激动的说, “银花这犯的不是小事,不然兵马司不会将柳府都给封 了。” “她和柳声对乐家做的那些事,迟早会被翻出来的。” 祝书生在心中衡量,究竟要不要管银花的事。 他现在官运亨通,他的老丈人鲁振年,将他今年的政绩考评写得非常漂亮。 很快,祝书生就能够往上升。 而他的妻子鲁婉约长得漂亮又识大体,在贵夫人的圈子里面很有人缘。 现在他主外,鲁婉约主内,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如果再沾上银花的事儿,将自己的名声弄得跟银花一样差,对于祝书生来说得不偿失。 陈会平也是压低了声音,对祝书生说, “可是乐家的钱我们都用过,我们早就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祝书生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你是在威胁我吗?” 陈会平摇摇头,“我只是实话实说。” “孩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什么样心性的人我知道。” “这几年你人在帝都城里,确实有点飘了,连你现在的日子是怎么来的,你都忘记了。” “如果你不救银花的话,你想想看,你哪里来的钱上下打点?又哪里来的钱,在你的师兄弟堆中搏一个好的名声?” 其实陈会平都知道。 祝书生一直拿着银花的钱救济他的师兄弟们。 他从不告诉任何人,那些钱是从银花那里拿来的。 甚至于鲁婉约头上戴的金钗,身上穿的绫罗绸缎,都是祝书生拿了银花的钱。给鲁婉约买的。 看看,这才不过立了一两年的祝府,早已经跟柳府差不多的奢华与富丽堂皇。 以祝书生一个寒门出身的读书人,他每个月的俸禄就只有那么一点,他哪里来的钱布置他的这座府邸? 更何况祝书生每个月撒出去,给他岳父的钱,给纪王党的钱,甚至给同僚的钱,都不知凡几了。 如果祝书生不救银花的话,他的钱就会断供。 祝书生气的深吸了两口气,他瞪眼看着陈会平。 虽然很生气陈会平威胁他,但是不可否认,陈会平说的是事实。 如果没有银花的话,祝书生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崩盘。 别的不说,前日他的岳父鲁振年才暗示了他,看中了一尊玉佛。 得要八千两的银子。 祝书生如果不从银花那里拿钱,他根本就没有钱买这尊玉佛。 “你先回去,我再想一想。” 祝书生双手背负在身后,不再看陈会平,摆明了一副送客的姿态。 第522章 小琼搬到了纪王府的对面 到了晚上祝书生拿了一叠银票要出门。 鲁婉约站在屋檐下喊住了他,“老爷这是要去哪里?” 祝书生回头朝着鲁婉约笑了笑,找了个借口, “有个应酬,我出去看一看。” 接着祝书生便往大门外走。 鲁婉约跟在祝书生的身后走了两步,拧着眉头看祝书生的背影。 她身上穿金戴银,与一个普通的官夫人相比,鲁婉约显得格外贵气逼人。 甚至于,她看起来都不怎么像是一个官夫人。 反而像是一个富商家的夫人。 鲁婉约身边伺候着她的嬷嬷,扶着鲁婉约, “夫人,我们回去吧。” 鲁婉约却是摇了摇头, “站一会儿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怎么踏实。” 事实上,这种感觉自嫁给祝书生之后,她常常有。 但是祝书生平日里给她的太多了。 有许多的事,鲁婉约冲着钱看都没有追究。 就比如说今天,其实在祝书生收到消息之前,鲁婉约就已经得知柳府出了事。 但是她知道的事情不详尽。 到了晚上,陈会平来找过祝书生后,祝书生就匆匆的出了门。 过了许久,天色越来越暗沉。 鲁婉约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回去吧,这段日子吩咐下人,将我们府邸的门看紧一些。” 撇下鲁婉约心中的不 安。 祝书生披着一件斗篷,急匆匆的到了兵马司的牢狱里。 他将手中的银子,塞了一把给牢狱中的杂役。 杂役悄声地对祝书生说, “大人说几句话就走,此人乃是重犯,阮家和李家都交代了,不能够随意的放过。” 牢房中,银花似乎听出了祝书生的声音。 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披头散发的抱住了牢房的柱子。 伸手一把揪住了祝书生的衣袖。 “师兄,师兄,快点救我出去师兄!” 祝书生一仰手,将自己的衣袖从银花的手中挣脱。 他拧着眉问银花, “事情怎么被你弄成了这样?早跟你说了要低调行事!” 他是托下人跟银花说过,但是银花并没有将祝书生的话当成一回事。 祝书生也没有用什么样的手段,强制银花低调。 相反的,银花在柳府里面的所作所为,也替祝书生拓展了一些隐形的人脉。 有些事情,只不过是没有说到明面上来而已。 银花的脸色惨白,那一张白兮兮的脸上,还有着许多的脏污。 身上的华服,被她弄得皱巴巴的。 银花着急的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师兄,先将我救出去再说啊。” 祝书生站在牢门外没有动, “儿子和乐老太太去了哪里?” 关于这事儿,纪王并没有跟祝书生说 明白。 所以祝书生一直以为,银花生的那个只是他的血脉 见祝书生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银花着急的说, “我将他们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有我才能找得到。” “师兄,如果你不把我救出去的话,你这辈子再也没有除了俸禄之外的钱了。” 祝书生的眼中含着一丝恼怒。 他怎么能没有钱呢? 他现在正值升官的路上,到处都要钱打点。 而且凭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他在纪王党里还只是一个芝麻绿豆一般的小角色。 远远的还没有接触到纪王党的核心。 如果他现在就止步在这里的话,祝书生不敢想象,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 祝书生不想被打回原形,不想再过以前那种寒门苦日子。 “阮家和李家不会放过你,但是要救你也不是没有可能,前提是你将你这张嘴闭紧一些,别牵扯到我。” 说完了这话,祝书生转身便离开。 他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刚好在这方面有一点小小的人脉。 祝书生离开了兵马司的牢狱。 崔二郎和兵马司指挥使,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那指挥使对崔二郎说, “看样子,这个银花的人脉还挺广的。” 崔二郎点点头。 从兵马司离开后,他便直接去了小琼的酒楼。 现在柳府已经败了,李道士带着乐老太 太和银花的儿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崔二郎想知道小琼该怎么办。 结果一进小琼的房间,便看到姜南衣正坐在小凳子上吃糕点。 小姑娘吃的满手都是糕点渣子,漂亮的小脸蛋上还糊了一脸, “崔二哥,你来找小琼姐姐吗?” 小丫头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询问崔二郎。 崔二郎笑着摸了摸姜南衣的小脑袋, “你小琼姐姐去了哪里?” “小琼姐姐搬家了,这座酒楼准备卖了。” 崔二郎一听,脸上大吃了一惊,神色顿时不太好了。 他好不容易才哄了小琼从柳府里头出来,正在心中规划着和小琼未来幸福的生活。 结果小琼转头,都没有跟他说一声便走了。 “别着急呀,崔二哥!” 姜南衣脸上笑眯眯的, “小琼姐姐用卖了这座酒楼的钱,又在纪王府的对面,重新买了一间小院子。” 崔二郎一听,立即转身就要去找小琼。 他走了两步,回头看向姜南衣, “衣衣,你要崔二哥先送你回去吗?” 一个才八岁多点的小姑娘家,这个时候还不回家? 在这里做什么? 姜南衣拍了拍手中的糕点屑,小手里拿出一个木偶, “我来找我的东西,找到了我就回去了。” 崔二郎上前两步,正要送南衣回家。 酒楼的长廊拐角处, 便走出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龙瑾煜。 崔二郎立即拱手低头,“太子殿下!” 龙瑾煜点点头,小小年纪,便有了一股储君气势。 “本宫会送衣衣回去,就不劳催二哥了。” 崔二郎放下了,心急匆匆的与龙瑾煜和姜南衣告辞,转身就去找小琼。 龙瑾煜上前牵住姜南衣的手,拿着自己的衣袖,替姜南衣将手心上的糕点渣子,还有脸上的糕点渣子都擦掉。 他一脸心疼的说, “半夜三更的来捡什么木偶,就算是很重要的东西,你告诉瑾煜哥哥一声,难道瑾煜哥哥不能替你办了吗?” 【拖的时间越长,被李道士那些心术不正的玄门中人捡了去,他们不就窥探到了衣衣的玄术奥妙了吗?】 姜南衣才舍不得,自己的玄术被窥探了去。 她牵着龙瑾煜的手,蹦蹦跳跳的从酒楼里面走出去,拉着龙瑾煜的手晃啊晃的。 龙瑾煜的脸上都是宠溺的笑容。 两人走了一路,龙瑾煜问姜南衣, “你说那个小琼搬到了纪王府的对面?” “对呀,李道士把银花的儿子,和乐家的老太太,都弄到了纪王府里”。 【纪王可真是作死,他真以为银花的那个儿子,是龙继文的儿子?胆大包天的连乐老太太都敢收留!】 都是金山惹的祸。 第523章 妾身交代不了 纪王府里。 纪王妃正在哭。 纪王捏着他的眉心对纪王妃说, “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下吗?” 纪王妃非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转身趴在了床上, “妾身的亲弟弟,就这么被那个叫银花的害成了个傻子。” “王爷居然就这么放走了银花,实在是没有天理啊。” 纪王烦躁的说, “怎么是本王放走的?你没听来报的官差说吗?他们在押送银花去流放的路上,是银花自个儿逃走了。” 这件事情说起来极为复杂,说是没有人在背后替银花做事,纪王绝对不信。 但是,纪王根本就不在乎银花的死活。 对纪王来说,银花逃走没逃走,现在都没什么紧要的。 他不太想浪费人力物力,去抓一个银花。 但是纪王妃不干,她双手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银花这个贱人,她必须得死,她若是不死的话,妾身怎么向娘家的人交代?” 她哭着哭着,转过头,用着一双泪眼瞪着纪王, “妾身交代不了,王爷也同样没法交代。” 银花是纪王党里面的人。 这个阮家的人也知道。 曾经,纪王妃还曾怀疑过,银花和纪王有没有什么首尾。 但是当她每次提起此事时,纪王却是嗤之以鼻。 他满脸都是轻视与厌恶的说, “银花?就她那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本王碰她还嫌脏呢。” 这一点纪王妃还是相信纪王的。 纪王这个人有一点好,不轻易在外面碰女人。 尤其是烟花女子。 那个银花的名声在帝都城里烂大街了,甚至银花还被白朗搞过。 就算现在银花脱光了衣服,在纪王面前勾引纪王。 估计纪王都会不为所动。 所以纪王妃和阮家的人都相信,银花只是纪王手里的一个赚钱工具罢了。 现在这个赚钱工具,居然胆大包天到害了阮家的独子阮昌盛,实在是天理难容。 自被阮昌盛从柳府里头抬回去后,整个人便傻乎乎的了。 他会一直坐在那里不动,嘴里会不断的流口水,眼神涣散。 到了晚上,还会惊恐的大喊大叫,说是有什么妖魔鬼怪要抓他之类。 总之,好好的一个孩子,阮家的独苗苗,就这么整日里疯疯癫癫,傻乎乎的了。 阮家恨银花,恨的牙痒痒! 他们早就买通了杀手。 一旦银花的罪名被定下,银花发配去流放的路上,阮家便会让银花死无葬身之地。 结果还没有等阮家的杀手动手,银花便逃出生天了。 阮家自然会找纪王要个说法。 纪王一个头两个大,他只能承诺哭哭啼啼的纪王妃,自己一定会将害了阮昌盛的凶 手抓回来。 然后忙不迭地离开了纪王妃的屋子。 长廊的拐角处,出现了李道士的身影。 他低低的唤了一声纪王,“王爷。” 纪王心中含着恼怒,一甩袖子,压低了声音抱怨着, “若不是为了阮家的兵权,本王何必这么委曲求全?” 没错,纪王妃的父亲软将军,手里握着几万大军。 虽然阮将军的兵权,没有姜国公手中的兵权大。 且阮家手中的五万大军,只能够每月领着朝廷发放的军饷过日子,油水并不丰厚。 但是至少,纪王妃的父亲手里有兵。 冲着那五万大军着想,纪王都得好好的哄着阮家。 让他们死心踏地的待在他的纪王党里。 “这个银花一日找不到,阮家就会将气算在本王的头上,你说说看那个银花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李道士摇了摇头, “属下所有的功力,都用来抵抗乐老太太头顶上的煞气,根本算不出来那个银花去了哪里。” 银花的罪并不致死。 她在柳府里头欢天酒地,寻欢作乐,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让人消遣的地方罢了。 礼部尚书的公子和阮家的那个阮昌盛,莫名其妙的疯疯癫癫,变得傻兮兮的。 根本就找不出直接的证据来,证明是银花做的。 而且银花为人极为放荡。 她 除了和祝书生有勾连外,其实与帝都城中的很多权贵人家的纨绔公子,以及帝都城的富商。 或多或少都有勾连。 所以,罪名被判下来,她被发配三千里,也算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究竟是谁出手救走了银花,没有人知道。 李道士全部的心思,都在银花的儿子和乐老太太的身上。 现在让他腾出手去算银花的下落,未免会让煞气泄漏,连累到纪王的身上。 纪王想了想,连连摆手, “算了,你还是顾好那团煞气吧,连累本王就不好了。” 乐老太太身上的那座金山是不义之财,纪王知道。 但是金山实在是太多了。 他养在帝都城近郊的那一支军队,每月开销巨大。 所以乐老太太便成为了纪王不可放过的存在。 李道士测算不出来银花的下落,纪王只能够自己派人去找。 李道士压低了声音说, “其实王爷也不必真的找到银花。” “她自己也知道得罪了很多的人,若是再明目张胆的冒头,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王爷不如找一个替身,只用给阮家和李家交差就行。” 纪王想了想,觉得李道士的这个办法甚好。 他立即派人,去找一具身形长相与银花差不多的尸体。 没过两天,便将那具尸体抬到了纪王妃的面 前。 纪王妃用手绢捂着嘴唇,拼命的晃着头, “走开走开啊,臭烘烘的,死了就死了吧,还抬来给妾身看做什么?” 纪王笑着抱住了纪王妃,一同滚到床上去, “这不是怕你们阮家不放心本王,所以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 纪王妃娇嗔着推了纪王一把, “前些日子,也是妾身病急乱投医,所以对王爷闹腾的凶了些,王爷不怪臣妾就好。” “哪能呢?” 纪王抬手打落了床帐,和纪王妃又开始翻云覆雨。 阮家得知银花死了后,算是消停了一段时间。 可是望着阮昌盛傻兮兮的样子,又觉得心痛犯愁。 阮夫人一天到晚的对着纪王妃哭哭啼啼的。 纪王妃没有办法,又找来了李道士。 她对李道士说, “听说你是王爷从外面请来的能人,你若是能想办法将我弟弟治好,我们阮家必不会亏待你。” 李道士连连苦笑道: “王妃,此事并非属下不愿意帮忙,而是阮公子是被玄术吓傻的。” “若是要治好他的话,非得吓唬他的那个人出面,才能解了他身上的咒术。” 纪王妃立即问道: “你可知是谁这么恶毒?竟然这般害我弟弟?” 李道士的眼眸深沉,将阮昌盛要银花去掳姜芷兰的事情,告知了纪王妃。 第524章 只招郎不出嫁 听完了李道士的话,纪王妃大吃一惊, “这件事银花并没有招供过,你是如何得知的?” 银花怕自己的罪更深,就算是兵马司用了刑,有些事她不能说的,咬死了都没有说。 所以外界的人都不知道,银花居然还帮着阮昌盛,做过这样的事。 李道士弯着腰, “王妃,属下再怎么说,也在柳府里头住了那么长的时间。” “银花是个什么样品性的女子,属下再清楚不过了。” “她做了些什么事情,自然逃不脱属下的双眼。” 纪王妃却是一拍案桌, “胡说八道,我弟弟怎么可能会让银花,做出这种坏良家女子清白的事?” “分明是那个银花和姜芷兰串通好了,要害我弟弟。” 李道士立即反应过来, “是的,事实的真相应当如此。” “属下虽然住在柳府后院,但是对于这些事情也是道听途说,当中定然是有偏差的。” 他这样说话,纪王妃才稍显满意了一些。 又听纪王妃问道: “那你说,此事,应当是那个姜芷兰给我弟弟下了咒术?” 李道士点了点头,“必然是这样的。” “好啊!” 纪王妃一脸的气愤, “这个姜芷兰年纪轻轻的,居然心思歹毒至此!” “我这就回阮府, 禀报我的父母。” 她起身往阮家去,将李道士的话一一转述。 阮夫人拧着眉头问, “那个姜芷兰,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她怎么会什么咒术?” 纪王妃怒道: “银花家里养的那个乐老太太,以前有个儿媳,是个顶顶厉害的玄术师。” “姜芷兰以前就养在乐家,是作为伺候人的粗使丫头那般养大的。” “她定然是跟着乐老太太的儿媳学了一些皮毛。” “这一次分明是她看上了昌盛,想要勾引昌盛不成,结果因为学艺不精,反而害了昌盛。” 纪王妃这样一说,便一切都说得通了。 阮将军一拍桌子, “没想到姜国公府,也养出了这般狼心狗肺之辈。” “我这就去上姜国公府,找姜国公讨要个说法。” 阮将军刚起身,便被阮夫人拦了下来, “做事不要冲动,昌盛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们这仇肯定是得报回来的。” “但是当今之际,先将昌盛的咒术解了才是。” 阮夫人的眼珠在眼眶中一转,便心生了一计。 “既然那个姜芷兰看上了我们昌盛,不如我们出面,将姜芷兰娶回阮家。” “她成了我们阮家的媳妇,自然该听我们阮家的话。” 在出阮昌盛这事儿之前,阮家就有意求娶姜芷兰 。 毕竟阮将军也是带兵之人,若是能和姜国公结成亲家,对于他们阮家手中的兵权,有很大的增益。 别的不说,姜家军们个个富得流油。 都是因为瑶华郡主,每月会给姜家军额外补贴许多的银钱。 若是阮家能和姜国公结亲,瑶华郡主自然不可能看着亲家带的兵,如此穷哈哈的吧。 考虑到军饷方面,阮家都很想把姜芷兰娶回来 纪王妃不情不愿的。 她跟阮昌盛想的一样,她们阮家未来的当家主母,若是姜南衣还差不多。 一个姜芷兰,一个粗使丫头,做她们阮家的当家主母?! 算怎么回事儿? 她拧着眉头对父母说, “姜芷兰只配做妾!” 阮夫人瞪了纪王妃一眼, “这话你同姜家说去,!” 姜家怎么可能会让自家的姑娘,给人家做妾? 纪王妃狠狠地低垂着眼眸,眼底都是算计。 没事,这大宅门里头贬妻为妾的例子多的是。 此前又不是没有先例。 先把姜芷兰弄到阮家来,解了昌盛的咒术才是正经的。 阮家的人一合计,还是兴高采烈的请了媒人往姜国公府去,找姜国公提亲。 结果媒人还没进门,只是刚刚递送了帖子。 听到门房汇报的姜显,就出了姜国公的大门。 他看 着那位媒人,冷笑了一声, “如今什么样的人,都敢来我们姜国公府提亲了。” 媒人瞧着姜显,心中大概知道这是姜诗琪名义上的养子。 实际上,姜显现在是姜国公府的大管家,前途无量。 媒人立即笑道: “大管家瞧着真年轻,有心上人了吗?还未婚配吧?” “这男婚女嫁,自古以来都是人之常情,大管家若是有什么需求的话,也可来找小人,小人定会为大管家寻一门好的亲事。” 姜显心中恶寒, “拉倒吧,替阮家做事的,能有什么好人?” 他只要一想起,温温柔柔的姜芷兰,差一点就被阮昌盛那个纨绔子弟害了名声。 就恨不得把阮昌盛大卸十八块。 对阮家请来的媒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此时长公主身边的宫嬷嬷,从里头走出来。 她站在台阶上,垂着眼眸对那位媒人说, “回去告知阮将军和阮夫人,我们家的四小姐没打算嫁人,只能招郎上门。” “所以阮将军与阮夫人不必操这个心了。” 姜显听了这话,心中不知为何,突然高兴起来。 见媒人张口要说些什么,他抬手推了那胖乎乎的媒人一把, “听不懂人话吗?” “我们家的四小姐只招郎不出嫁,不管你们打什 么算盘,都可以消停消停了。” “赶紧的走,别逼我来赶人。” 媒人一脸的焦急,看着姜显和宫嬷嬷进了姜国公府的大门,她还要上前再说。 姜家的侍卫抽出刀来,随便在媒人的面前比划两下,那媒人就被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转身离开了姜国公府。 回到阮家后,媒人将长公主的话一转述,咋咋呼呼的说, “这姜家也真是的,,宠家中的姑娘没见这样宠的。” “姜家也不缺男儿,前十几二十年,姜诗琪与端木景生的那几个儿子,可全都进了姜家的族谱。” “现如今姜芷兰要定亲,却只招郎不出嫁,这可如何是好?” 媒人同时收了好几家权贵人家的定金,都是托媒人去姜国公府说亲的。 若这门亲事能成,媒人能赚很大一笔钱。 大家的眼珠子,就盯着姜芷兰。 就好似盯着一茬韭菜,看着她一年比一年长的茁壮,每个人的袖子里都揣着一把镰刀。 就等着来割姜芷兰了。 能把姜芷兰娶回家,她的陪嫁必然不少。 甚至姜芷兰比姜诗琪性子都还要好。 大家未必不能从姜芷兰的身上,复刻姜诗琪的路子。 再借着姜芷兰踩着姜家上位。 但现在姜芷兰只招郎,媒人袖子里的那几笔定金,可就赚不着了。 第525章 阴阳怪气 阮夫人听了媒人的这话,气的直接将手中的茶盏丢在了地上。 清脆的瓷器被摔裂的声音响起。 那个阮夫人铁青着脸,怒声骂道: “我们阮家没有嫌弃那个姜芷兰是个乡野村姑,他们姜家反倒摆起了架子,要招郎入赘?” “姜家这是当自己家有金山银山要继承吗?” “便是有金山银山要继承的话,也应当是将姑娘嫁出去,而不是招郎。” “否则郎君上门做了上门的女婿,到时候还得分姜家的一份家产。” 阮夫人冷哼着说, “我们这可是替姜家的那三个儿郎考虑,愿意以正妻的名份,八抬大轿的娶姜芷兰进门,做我儿子的少夫人。” 她对那位媒人说, “你再去同姜家的人说道说道,务必将话说的好听一些。” 实在是没有办法,姜家如今势大。 阮家虽然有一个女儿嫁入了皇族,成为了纪王妃,但是只不过是一个王爷的王妃而已。 又不是正儿八经的皇后。 阮家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大过姜家去。 更何况阮将军的手中才五万的兵权,但姜国公的手中有三十多万的兵权。 据说姜家军现在还在扩招,因为国富民强,百姓休养生息得当。 现如今,家中多子的人家, 都能出一到两个的人去参军。 姜国公更是放出了豪言,要将姜家军扩张到四十万。 所以单从势力上来讲,阮家人更加与姜家没法比。 阮家没有办法以强权压人,逼着姜家把姜芷兰嫁给他们这个傻儿子。 媒人听完阮夫人的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 若是别人家,让她再去姜家说道说道,仔细的周旋这门亲事。 媒人都还好说。 可是这个阮公子的名声不好听,现如今还是个傻子。 让姜家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嫁给一个傻子的话,姜家怎么可能会愿意? 媒人带着一丝尴尬的笑,站在阮夫人的面前没有说话。 阮夫人见状,没好气道: “你还不快点去办?收了我们家的定金,这件事情务必要替我们家办成。” 媒人苦着一张脸转身离开。 让她怎么替阮家将这件事情办好? 姜家又不可能听她一个小小媒人的。 没见那个姜显一脸凶神恶煞的吗? 直等媒人一走,纪王妃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她拧着眉头对阮夫人说, “阿娘,这件事还是不能全权委托到一个外人的身上,我们自个儿也要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 阮夫人脸上的神色非常的难看,她牙龈 痒痒,恨恨的说, “那个姜芷兰现如今这般的让我们为难,等到她进了我们阮家的大门,看我到时候怎么磋磨她。” 本来他们要姜芷兰嫁到阮家来的,目的就不单纯。 现在姜芷兰还在那里摆谱,只招郎不出嫁?! 实在是让阮家伤脑筋的很。 纪王妃眼珠子一转,对阮夫人说, “不如进宫请安太妃想想办法。” 安太妃是她的母妃,平日里纪王妃和安太妃的关系还算不错。 她又对阮夫人说, “再过不久,便是太皇太后的寿诞,若是我们能让昌盛,直接和那个姜芷兰生米煮成熟饭……” “他们姜家不想嫁姑娘,也得把姜芷兰给嫁过来了。” 阮夫人问道: “那如果,姜家就是要赌着一口气,不想让姜芷兰出嫁怎么办?” 也不排除姜家人心生恼怒,拿着如今的身份地位摆架子。 纪王妃拿出一个三角形的符咒, “此事不难,这是我们王爷府中那一位高人画的符咒。” “在此之前,让昌盛将这张符咒烧了兑水喝下,他与姜芷兰欢好的时候,姜芷兰一定会怀上孩子。” “到时候姜芷兰的肚子里,有个我们阮家的种,我们阮家的公子又绝不会入赘到他们姜家去。” “等姜芷兰肚子大了,那丢脸的不是我们阮家,而是他们姜家了。” “更何况,就算姜家的人心生恼怒,要找我们报仇,他们怎么报仇?” “昌盛可是姜芷兰肚子里那孽种的父亲,他们姜家总不至于作做出杀了姜芷兰肚子里孩子生父的事情吧?” 没看那个端木景不断作死,不仅仅在外面养外室,还与外室生了几个孩子。 姜家不也没把端木景怎么样吗? 就是念着端木景是姜诗琪那几个孩子的生父。 纪王妃这样一说,阮夫人便放下了心来。 她安心的准备着太皇太后的寿辰。 也就在姜南衣八岁九个月的时候,皇太后的寿辰,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举办了。 但凡是皇室宗妇,朝廷命妇,以及朝中的大小官员,豪门贵族,皇亲国戚,全都到了皇宫中,替太皇太后庆生。 长公主作为太皇太后唯一的女儿,也被众星拱月着。 这其中,姜芷兰与姜南衣两个,分别坐在太皇太后的身边。 在场诸位瞧着姜芷兰与姜南衣的位置,纷纷心中有了数。 那一日,长公主身边的宫嬷嬷说出来的话,早已经被有心人打探了去。 现在高门大户全都知道,姜芷兰将来是要招郎入赘的。 有一些贵夫 人眼中透着惋惜,她们倒不是很在意姜芷兰是在乡野之中长大。 只是可惜了,自家的儿郎,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上门入赘的事儿。 否则姜芷兰这样一个好的儿媳,她们是必定要去争取争取的。 有人在阮夫人和纪王妃的身边,讨论着姜芷兰, “听说这个姑娘,从一两年起,就开始接受当家主母的教育。” “现如今姜国公府的那几间铺子,都是姜家的四小姐管着。” “前两日我去了姜家的铺子一趟,干干净净的,生意也都不错。” 姜芷兰并没有做生意的天赋。 但她是一个很爱学习的人。 潘响炮与姜芷兰的关系也不错,于是姜芷兰就托了潘响炮,代为运营姜国公府的几家铺子。 这几家铺子被潘响炮经营的有声有色的。 当然,这也算是姜芷兰的一种能力。 身为以后大户人家中的当家主母,她不一定要多会做生意,但一定要任人唯亲,具有识别人才的能力。 阮夫人和纪王妃听着身边的人,对姜芷兰一片夸耀声。 阮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酒杯往桌面上一放。 旁边几个贵夫人扭头见状,只觉莫名其妙。 这个阮夫人,这种行为还颇让人觉出一丝阴阳怪气的味道。 第526章 偏殿又出事了 阮夫人脸上的神情很难看,悄悄的问身边的纪王妃, “都安排妥当了吗?” 她很不喜欢在场的那些贵夫人们,夸赞姜芷兰。 往后姜芷兰可是要入他们阮家的。 现如今越是夸耀姜芷兰,越是显得他们家的阮昌盛配不上姜芷兰。 呸,有什么啊? 一个乡野丫头,阮家能看上她,算是姜芷兰的福分! 纪王妃眼中都是阴沉,她点头,见姜芷兰起身要到后殿去。 她立即吩咐身边的一个丫头, “按照计划行事。” 那丫头战战兢兢的,悄悄的从宴席上退了出去,跟上了姜芷兰。 而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是,觥筹交错之间,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姜南衣,脸上带着一丝冷意。 小姑娘正看着离开的那个丫头。 前几年惠太妃想要逼着她阿娘嫁给肃王,用的也是类似的手段。 选择在宫中对姜芷兰动手,那真是愚蠢至极。 纪王妃身边的那个丫头,带着流口水的阮昌盛,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一直来到了一座隐蔽的大殿前,一路上都有宫女给那个丫头指明方向。 指路的宫女,便是安太妃的人。 虽然安太妃现在不太想管纪王的事,但是若是能让姜芷兰嫁到阮家去,安太妃也十分乐见。 毕竟能给瑶华郡主添堵的事,她做的十分兴致勃勃。 “啊啊啊啊” 阮昌盛流着口水,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个地方。 他挣扎着就想要离开。 却被带他来的丫头用力的推了一把,直接将他推入亮了一盏灯的大殿之中。 刚一进入殿内,阮昌盛体内的符水便发挥了作用。 他浑身冒着汗,喉头尤其觉得特别的干燥。 于是循着空气中,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转过了面前的屏风。 他看到了站在屏风后头的安三姑娘。 安三拧着眉头。 她刚刚从太皇太后的宴席上退下来,正想要找个无人的地方休息休息。 却是突然被一个傻子闯进了殿内。 安三立即指责阮昌盛, “你干什么?赶紧的给我出去。” 阮昌盛嘴角流着口水,顺着他的本意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安三。 安三奋力的挣扎着, “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可是新帝如今最宠爱的女人。 虽然内务府还在给她拟定封号和位分,但是这后宫之中,哪个敢对不恭敬? 便是年皇后都得让着安三几分。 阮昌盛要是认识安三的话,绝对不可能在后宫之中,对安三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阮昌盛他是个傻子啊。 傻子哪里管那些阶级位分什么的? 他三两下便将安三身上的衣服除掉,把安三压在了旁边的贵妃榻上。 安三大喊着, “来人啊,快点来人啊。” 但是,她虽然已经是新帝的女人,却并不是正式的后宫嫔妃。 她的身边不会跟那么多的丫头,一切规矩都是按照她做姑娘的时候来。 安三的身边,日常只 跟着一个伺候她的小丫头。 这个时候安三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守在殿外的纪王妃身边的贴身丫头,一脸的得意洋洋。 她以为里头大喊大叫的人是姜芷兰,于是吩咐了一个宫女,让那个安太妃的宫女,去向纪王妃汇报。 此事已经成了。 宫女转身离开,但是还没有等那个宫女跑到纪王妃的身边,让纪王妃将太皇太后等人,引到偏殿去。 就见姜芷兰穿戴整齐的,坐在太皇太后的身边。 纪王妃转头瞪着那名来报信的宫女。 宫女瑟瑟发抖的,低下头没敢说话。 既然姜芷兰人在宴席上,那阮昌盛在偏殿欺负的那个女人是谁? 宫女的眼睛在大殿中搜寻一圈,目光落在安太妃的身后。 她浑身如坠冰窟。 这大殿之上,谁都在。 就只有安太妃身后的那个安三姑娘不在。 这个安三姑娘可是新帝的心头宝。 宫女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她跪在纪王妃的身后,压低了声音说, “王妃不好了,出事情了。” 纪王妃听宫女说完悄悄话后,她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今天她们是冲着姜芷兰来的。 万万没有想过要去招惹那个安三。 更何况那个安三还是安国公府的人。 据说以安三如今的受宠程度,她可是要与年皇后争一争后位的。 现如今安三被阮昌盛坏了身子,安国公府不得撕了他们阮家? 多好的一步棋 ,安家好不容易才出了这么一个安三,就这么被阮昌盛毁了。 纪王妃立即充满恼怒的呵斥那一名宫女,说, “还不快点想办法去制止”? 此事若是隐瞒下去,未必会闹得很大。 安三也不会让自己的名声蒙上一层阴影。 谁知道,就在纪王妃说话的这个档口,宴席上的丝竹声突然停了下来。 纪王妃又没有压制音量,吼宫女的时候,她的声量还挺大的。 整个宴席的目光,都落在了纪王妃的身上。 一时间宴席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太皇太后问纪王妃,“可是丝竹声,扰了纪王妃?” 坐在纪王妃身边的阮夫人浑身发抖,整个人显得尤其兴奋。 她没有听到宫女对纪王妃说的话,只以为纪王妃已经开始按照计划行事。 于是阮夫人站起身,也没往太皇太后的身边看, “偏殿出大事儿了,太皇太后。” 她刚刚要说,什么把话题引到姜芷兰的身上去。 却发现姜芷兰就坐在太皇太后的身边。 一时间,阮夫人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太皇太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十分烦躁的问, “偏殿又出事了?” 宫中日常出事。 一出事,保管是哪个公子又与哪个小姐,在宫中的偏殿私会。 这么多年,此事层出不穷。 太皇太后都有经验了。 纪王妃和阮夫人浑身发冷。 太皇太后起身,很无趣的说, “走 吧,去偏殿看一看出了什么事。” 一众贵夫人,脸上带着习以为常的神情,跟在太皇太后的身后走。 依稀记得,不过几年前,宫里也闹过这样大的阵仗。 而肃王那次之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各种各样的事,也出过这样的事情。 她们都不用到偏殿去看个究竟,就知道偏殿里定是有人在偷情。 再联想到阮夫人和纪王妃,此事必定事关阮夫人的那个傻儿子。 只是不知道那个阮昌盛,是和哪家的姑娘偷情? 一众人在太皇太后的带领下,来到了偏殿。 嬷嬷上前,把厚重的殿门推开。 就只见阮昌盛衣衫不整,浑身赤裸的躺在地上,嘴里呵呵的,露出一脸的傻笑,似乎在回味什么。 脸上的表情,还有着意乱情迷。 太皇太后扫了一眼,立即抬起手绢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还不快些搜!看看他到底和谁做了些什么?” 一众宫女进了偏殿,四处搜寻了一番。 有一位嬷嬷出来,将调查的结果告知给太皇太后, “应该是阮家的这位公子,欺负了我们后宫中的某一人,但是那人在我们来之前,匆匆忙忙收拾了自己跑掉了。” 贵妃榻上有一些男女欢爱过后的痕迹,这是骗不了人的。 太皇太后回身,扫了一眼在座的那些贵女与贵夫人们。 她的眼眸犀利, “来人,好好的查,若是查不出来,今日每一个不在此处的人,都会清名受损。” 第527章 看笑话 可以肯定的是,与阮昌盛在偏殿里私会的,并不是个纯粹姑娘家。 宫中有经验的嬷嬷,已经仔细的勘察过了。 虽然那个逃走的女人,将自己的痕迹弄得很干净。 可如果她是个干净姑娘的话,与阮昌盛欢爱的那个地方,就一定会留下血迹。 可是现场虽然有欢爱的痕迹,却没有血迹。 要么这是一位夫人,要么这是一位经常与人偷欢的浪荡姑娘。 无论是哪一种,在场的那些贵夫人们,都足以将阮夫人和纪王妃用眼神杀死。 特别是其中几位贵夫人们,今日也带了家中的女儿,前来给太皇太后庆祝寿辰。 因着宴席太过于沉闷,太皇太后喜欢的那一些戏码,并不符合年轻姑娘家的喜好。 因此这几位姑娘都借故离了席。 现如今那几位姑娘,并没有跟在自己的母亲身边。 纪王妃的眼睛,不断的往姜诗琪身边瞄来瞄去。 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自己的计划,想着要如何逆风翻盘,把姜芷兰给拖下水。 可是姜诗琪的不远处,便是姜芷兰牵着姜南衣。 她们姐妹俩一路跟着太皇太后过来,如果纪王妃心生不甘,一定要攀扯上姜芷兰的话。 就会让自己变成一个大笑话。 阮夫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太皇太后的面前,不断的冲太皇太后磕着头 , “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管好自己的儿子。”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 “你儿子是个傻的,本不应该带入这皇宫之中,带入皇宫了,就不应该让他独自乱跑。” “我看你们家那些照顾你儿子的下人,都可打死了。” 伺候在阮夫人身边的那些丫头,扑通扑通的,一个个都跪了下来。 一片哀嚎声响起。 而偏殿里头的那个阮昌盛,毫无所觉的坐起身,光着身子拍手,哈哈的笑。 姜诗琪急忙转身,遮住了姜芷兰和姜南衣,呵斥道: “姑娘家看什么看?赶紧的回去!” 太皇太后也是对那些贵夫人说, “快些走吧,免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大家一个接着一个的转身,急忙离开。 有人冲着纪王妃和阮夫人甩了一下袖子,冷声哼道: “真是不知所谓!” 纪王妃张了张嘴,心头阴沉沉的。 此事很快就传到了新帝的耳朵里去。 站在新帝身边的姜皓礴,情绪平静的说道: “陛下刚刚登基没多久,正是作做天下表率之时。” “若是让天下人知道,有人在陛下为太皇太后举办的寿宴上,做出如此肮脏污秽的事。” “恐天下人误会陛下。” 新帝勃然大怒,手中抓着一只酒杯,就丢在了阮将军的头上, “朕 念你曾经为苍龙国立下军功,阮昌盛又是你的独子,今日又是太后寿诞不宜见血,朕不予处死你的儿子。” “但是你们家也要一点脸面吧,儿子都傻成那样了,还能跑到朕的后宫中,做出这样的丑事。” “朕限你三天内,将那位姑娘找出来娶回家中去。” “否则朕绝不轻饶你们家!” 阮将军满头都是冷汗,将额头磕在地上, “是,臣遵命。” 寿宴散去,阮将军起身,要与身边的几个同僚说几句话,想想对策。 但是那几个同僚一见到阮将军走过来,便纷纷摆手,装作不认识阮将军的样子。 阮将军心头带着怒火,正好走到姜嘉懿的面前,他要和姜嘉懿说话。 姜嘉懿却是嗤笑了一声, “这个关头,谁还敢与你们阮家扯上关系啊?” “谁若是与你们阮家多说几句话,都会显得自家的姑娘不够清白一般。” 阮昌盛的名声本来就不太好,就是一个帝都城里的纨绔子弟。 在没疯傻之前,就没有什么正经人家看得上阮昌盛,会把自家的嫡女嫁给他。 现如今阮昌盛不但疯傻,还在皇宫之中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众人只觉得沾上了阮家,不仅仅是自家姑娘声名受损,甚至还会倒大霉。 更是生怕众人以为,自家与阮家走得太近。 自家的姑娘与阮昌盛又有什么私情一般。 面对阮将军时,纷纷避之如蛇蝎。 阮将军腆着一张老脸转了一圈,最后只能面红耳赤的回到阮家。 阮夫人和纪王妃那边也是一样的遭遇。 更甚至,因为她们生活在内宅之中,感受比阮将军更加的明显。 甚至有不少纪王党里头的夫人,一看到纪王妃过来,便急忙带着自家的姑娘,假装没看到阮夫人和纪王妃。 阮夫人和纪王妃气冲冲的乘着马车回家。 还不等阮夫人进门,就挨了阮将军一巴掌。 阮将军怒不可遏的,指着跟在阮夫人身后一脸傻乐的阮昌盛。 他气的胸口剧烈的震荡, “你把这个傻子带到皇宫里头去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被陛下训斥,我有多丢脸?”。 “现在可好了,原本与我交情还算不错的几位将军,如今看到了我,都恨不得绕道走。” “他们家可都是有姑娘的人家,生怕我们赖上他们家姑娘。” “你们今天晚上,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挨了一巴掌的阮夫人,心里头的气本就没地方撒。 如今,干脆在阮家的门口和阮将军打了起来, “你就知道说我,儿子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我也是为了救我们的儿子啊。” 阮夫人的声音尖利,在漆黑的夜里,尤其的尖锐响亮。 道路上也有从皇宫中出来的人家。 他们乘坐着马车,那马车的速度放得极慢。 从阮家门口路过时,阮夫人和阮将军吵架,一字不落地被这些人听了个热闹去。 黑着一张脸,站在阮夫人和阮将军身后的纪王妃,低声的呵斥道: “有什么话就不能进去说吗?” “你们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家门口打来打去的,别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呢。” 站在纪王妃身边的阮昌盛,傻呵呵的拍着手,嘴角流着口水, “看笑话,看笑话,哈哈哈,看笑话了。” 看到阮昌盛这个样子,阮将军头疼的要命。 儿子傻成这样,真的能治好吗? 在这治疗的过程中,阮昌盛惹出来的麻烦和笑话,只怕都已经能让阮家喝一壶的了。 与其想办法治阮昌盛,阮将军还不如多娶几个小妾放在家里。 他娶几个,给阮昌盛也娶几个,干脆广撒网,多开枝散叶。 心中一旦有了这个想法,阮将军便宛若豁然开朗一般,干脆撇下了阮夫人,连家门都不入了。 纪王妃和阮昌盛几人,转身进了阮家的大门。 留下阮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 “天啊,我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呀?” “奸人害我啊。” 第528章 这件事我替你解决 夜已经深了,姜家的人从皇宫中回来。 姜芷兰刚刚将妹妹送回房,她转要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 走在路上,被姜显拦住。 “显哥?” 姜芷兰看着月光下,一脸英俊,浑身带着阳刚气息的姜显。 “听说你今日在皇宫中,又差点出事了?” 姜显拧着眉头。 他如今是姜国公府的大管家,手里领着一支暗卫队。 平日里要忙的事情,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 没办法跟着姜家的人去皇宫中。 等姜家人回来,姜显听到了宫中发生的只言片语 他不用去猜测,光听到阮昌盛这个名字,姜显就知道阮家人这一次的动作,又是冲着姜芷兰来的。 因为关心则乱,姜显忍不住守在姜芷兰回院子的路上,想要看看姜芷兰有没有受到伤害。 姜芷兰的一张小脸,带着微微的薄红,向姜显屈膝低着头说, “谢谢显哥,我没有什么事,是衣衣妹妹用了障眼法救了我。” 太皇太后寿宴上的所有人都能够证明,姜芷兰一直坐在太皇太后的身边,连屁股都没有挪动一下。 但是在阮家人的眼里,姜芷兰的的确确是离开了宴席一下子。 这便是姜南衣的障眼法。 一开始姜芷兰也不知道,姜南衣做了些什么? 还是听了南衣的心声才知道,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姜南衣做 了这么多的事情。 姜芷兰不由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若是没有衣衣的话,她的人生不知过得多么可怜。 再看向姜显,姜显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衣衣是个小福星。” 他看了看天色, “往后若是没有必要,你就不要出门了,若是有什么一定要出门的理由,也一定要让我跟着。” 姜南衣就算再厉害,可也不能时时刻刻的跟着姜芷兰。 眼看着姜芷兰如今越来越大,出落的也越来越漂亮。 想要打他们姜家主意的人不知多少。 姜显深觉自己责任重大。 姜芷兰红着脸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而就在这天晚上过后,帝都城中但凡是家中有姑娘的,都在约束自家的姑娘,不准自家的姑娘再与阮家的任何人来往。 甚至连门都不让自家的姑娘出了。 新帝命令阮将军,在三日之内,找出那个与阮昌盛苟合的姑娘。 将那姑娘娶回家去。 各家生怕被阮家的人缠上,就连阮将军的正常公务,也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他是带兵打仗的人,回了帝都城没仗打,就要往兵部或者是军营去点卯。 可是无论阮将军走到哪里,所有的人看到他都会躲起来 不光光兵部的人知道,他有个傻儿子。 就连军营里头的人也知道,他有个傻儿子。 尤其是 阮将军手底下的那几员大将,这几日脸色黑成了锅底。 他们虽然在阮将军的手底下当兵,可他们膝下也有适龄婚配的女儿。 就生怕被阮将军看上,把他们的女儿弄到阮家去,伺候阮昌盛那个纨绔傻子。 阮将军每天晚上回到家里,都是怒气冲冲的。 阮夫人一看到阮将军便会哭。 越是如此作态,阮将军便越是烦这个妇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纪王府派人送信到了端木家,找了端木景去一趟。 接待端木景的,却并不是纪王,而是纪王妃。 纪王妃让人给端木景上茶,她笑着对端木景说, “我们阮家昌盛,以前就打算娶你的女儿姜芷兰,不知道你这个父亲要开什么条件,才能够将姜芷兰嫁给我的弟弟?” 端木景神情一顿,“你是说姜芷兰?” 他那个亲生女儿? 刚刚一出生,便被他的母亲,和白瑶光的母亲卖掉了的双胞胎之一? 纪王妃点点头,看向端木景脸上犹豫的神色,她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与姜诗琪已经和离了。” “但是姜诗琪生的那几个孩子,到底是你的血脉。” “就算如今名字已经不在你们端木家的族谱上,可你是他们的父亲,这一点是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只要你这个做父亲的开口,相信姜芷兰也不会拒绝你这位父亲吧 。” 端木景神情讷讷的, “说实话,我对姜芷兰这个女儿了解的并不多,。” 印象之中,那个女儿很漂亮,规矩很好。 但是从小是被作为粗使丫头那样养大的。 端木景觉得,现如今帝都城的人对姜芷兰的赞美,大多数是看在姜家的面子上。 实际上姜芷兰从小没规没矩,被糙养着长大的女孩,能优秀到哪里去? 这样一想,端木景立即笑着对纪王妃说, “这是哪里的话?阮家在武将之中也颇有威望。” “姜芷兰能够嫁给阮家的公子,已经是妥妥的高配了。” “只是这个孩子年纪还小,就算是自己同意嫁给阮家公子,只怕姜家的人也不会放人吧!” 纪王妃无所谓的摆摆手, “过几个月,姜芷兰就要十四岁了,许多十四岁的姑娘家,早就已经成婚,甚至做了母亲。” “姜芷兰现在还不议亲,姜家明显是要将她拖成一个老姑娘了。” “你这个做父亲的,多少也要替自己的女儿上上心。” “姜南衣你左右不了,难道一个做丫头长大的姜芷兰,你还左右不了了吗?” 纪王妃这话,让端木景心生火热。 的确没错,姜南衣今后的婚配,不光光端木景管不着,只怕姜家的人也没办法左右她的婚配。 实在是那个死丫头被养的太过于金贵,不仅仅 太皇太后喜欢,年皇后也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带着。 听说年皇后每月送给姜南衣的东西,都是比照的长公主的份例。 许多公主才能用上的图腾与器物,姜南衣都能用。 所有的人都在说,姜南衣以后只怕是要嫁入皇家的。 就连皇家人也是这样的认为。 端木景管不了一个姜南衣,难道还左右不了姜芷兰了吗? 他立即应下了纪王妃的话。 回到了端木家,他就给姜芷兰写了一封信。 信中用一个严厉父亲的口吻,申饬了姜芷兰这么多年,对他这个父亲不闻不问不尽孝。 现如今,姜芷兰必须听这个父亲的话,乖乖的嫁到阮家去。 否则姜芷兰便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辈。 信送到姜芷兰的手里。 姜芷兰还没看完,便气的脸蛋通红,将手里的信拍在了桌面上。 正好姜显领着两名暗卫路过。 见状,他吩咐暗卫先行离开,自己进入了凉亭之中。 姜显拿过姜芷兰丢到桌面上的信,打开扫了一眼,眼神阴翳,冷笑道: “这个端木景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能跑出来作妖。” 话还没有落音,姜显的话语一顿,看着姜芷兰微红要哭的眼眶。 姜显顿时慌道: “别着急啊,芷兰,放心吧,这件事情我替你解决,你别把他放在心上,他便伤害不到你的。” 第529章 四姐姐喜欢的人是显哥 端木景在给姜芷兰送信的第二天,便派人又送了一封信给姜芷兰。 他让姜芷兰从姜国公府里出来,端木景在外面等她。 姜芷兰收到信后,便将端木景的信烧了,依旧拿起她的书,坐在案桌前算账写字。 压根不予理会 姜国公府的大门外,端木景等了大半个时辰,都没有见姜芷兰从里头出来。 她的眉头拧得紧紧的,跟着端木景过来的媒人,不由的扫了端木景一眼。 媒人嘴里阴阳怪气的说, “看来,你这个做亲生父亲的面子,也不过如此啊。” 端木景的脸上有着愤怒的神色,他扫着袖子,转身看向媒人, “你放肆!允许你同我这般说话的?” 媒人冷笑了一声, “端木大爷,这是还把自己当成几年前的侯府世子呢?” “你们端木家如今已经不同往日了,端木大爷还是搞搞清楚。” 端木景已经过了五十岁,自从和姜诗琪闹翻了之后,端木景的日子大不如前。 他已经远不如以往那么的保养得益。 现在端木景满脸都显老态。 若是在街上与姜诗琪遇见,还真瞧不出,端木景与姜诗琪的年岁差不多。 端木景指着那名媒人,刚想呵斥那名媒人几句。 但她想起这媒人是纪王妃推给 他的。 他们的计划,只要端木景能把姜芷兰从姜国公府里叫出来。 便直接把姜芷兰的婚事定下,让姜芷兰签下与阮昌盛的婚书。 有端木景这个做父亲的当见证人,另外纪王妃也会到场。 根本就不必知会姜家的人。 婚书一旦签下,端木景便将姜芷兰带回端木家。 三天后,阮家人便到端木家去迎亲。 事情虽然办得仓促了些,可这也是为了防止姜家的人出来捣乱。 只要把姜芷兰弄进端木景,也可提前让姜芷兰和阮昌盛生米煮成熟饭。 姜家的人便是再心有不甘,也没有办法了。 然而现在端木景足足等了姜芷兰一个时辰,姜芷兰都没有出来。 他不由得催促着身边的媒人, “姜家的那些侍卫都认识我,不会让我靠近姜国公府。” “你去,就说求见姜芷兰有事。” “见到姜芷兰后,再把她游说出来便是。” 端木景以为,姜芷兰身为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乡野村姑,对他这个父亲定然是心存幻想。 不会当着他这个父亲的面,与他撕破脸。 现在姜芷兰之所以不出来,有可能是端木景想办法递送进姜国公府的那些口信,并没有被姜芷兰收到。 媒人很是看不上端木景。 但是纪王妃 和阮将军、阮夫人的吩咐,她又不能不听。 只能够硬着头皮上前,一脸谄媚的笑看着姜国公府门口,那两名姜家的侍卫没人。 她刚要开口说话。 姜显便从姜国公府里头走出来。 他其实早就看到了徘徊在附近的端木景,和这个媒婆。 但是姜显假装不知道两人在外面等了多久,生生让端木景晒了几个时辰的太阳。 一看到这个媒人,姜显手里提着一根木棒,指着那个媒人, “你还有脸到我们姜家来?” “我有没有说过,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上门?” “再看到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那媒人嘴里嘿嘿的笑着,话都还没有说一个字,转身便跑了。 姜显扫了站在街对面的端木景一眼,冷笑一声, “来人,把门看紧了!” “往后那些阿猫阿狗的,再往我们姜家递一些莫名其妙的信和纸条,便打断传信人的狗腿!” 姜家侍卫声音铿锵的应了一声。 可把站在街对面的端木景给气坏了。 那媒人跑到端木景的面前,一脸抱怨的说, “怎么办?现在你连你大女儿的脸都看不到,我们怎么完成纪王妃的托付?” 端木景咬着牙说, “我就不信了,那个姜芷兰还能够在姜家待一辈 子不成?” “她总有要出门的时候吧,多找几个人看着姜家那些大小门,只要姜芷兰从姜家出来,我们便按计划行事。” 苍龙国的风气,与别的国家不同。 别的国家女子大多都是不能出门的。 有些姑娘家养在家里十几年,都未必见得走出过大宅门一次。 可是苍龙国的姑娘可以出门。 如今的风气越来越开放,姑娘家上街逛逛,或者是约几个寻常较好的姐妹,到茶楼饭馆里头聚一聚。 那都是很常见的事。 端木景就不信,不过十四岁的姜芷兰,就能忍得住一直不出门。 媒人翻了个白眼,“现在也只能用这种守株待兔的笨办法了。” “希望咱们的运气好,能快点等到姜芷兰出门。” “王妃可不是一个性子好的人。” 端木景派人,一连在姜国公府的外面蹲了几日。 姜家的人全都知道。 姜诗琪拧着眉头问姜芷兰, “你自己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虽然她并不觉得,女子到了这个年纪就该要议亲了。 可若是姜芷兰一日不定下来,外头对姜芷兰虎视眈眈的人,便会络绎不绝。 阮家刚刚消停没多久,现在又冒出了一个端木景。 眼看着姜芷兰就要到了十四岁, 这个 年纪正是帝都城姑娘们议亲最好的年纪。 大多数的姑娘家,从十三岁的时候便开始相看,十四岁时定下婚事。 再过了个两年,便可成亲了。 看着姜芷兰垂下头,抿唇不说话。 姜诗琪拉过了姜芷兰的手,她拍了拍姜芷兰的手背, “你曾外祖母定下的话,说姜家只招婿不出嫁,事先也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若你有什么样的想法,尽管告诉阿娘,阿娘再去与你曾外祖母说。” 原先她们是觉得姜芷兰还小。 姜家好不容易才将姜芷兰找回来,并不舍得她嫁到别人家去吃苦。 可是最近,姜诗琪经常看到姜芷兰坐在窗子边发呆。 她心中想着,姑娘家大了,到底是有心事的了。 若姜芷兰喜欢的那个男子,家中并不想让那男子入赘。 长公主定下的这条只招郎不出嫁的规矩,不是生生的拆散了姜芷兰和她的心上人吗? 姜芷兰咬着下唇,脸颊带着微红,愈发的不愿意说话。 一旁正在吃着糕点的姜南衣,在心里吐槽, 【四姐姐什么都好,冰雪聪明,规矩也好,当是大妇典范。】 【但就是在情感一事上不愿意勇敢一些,就告诉母亲好了,四姐姐喜欢的人是显哥。】 【阿娘不会反对的。】 第530章 凡事不需要认死理 姜南衣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她姐姐的心事给抖落了个干净。 姜芷兰猛地抬头,瞪眼看向姜南衣。 姜诗琪也是满脸愕然。 她抬手,轻打在姜南衣的身上, “哎呀,你这个没轻没重的,不知羞啊你。” 什么话都没说的姜南衣,手里还捏着糕点,莫名其妙的被阿娘拍了一下。 她抬头看向前厅里,她的大哥、二哥、三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回来了。 前厅中响起一阵静默,姜南衣扯着嗓子问, “阿娘,你做什么打我?” 姜诗琪跟姜南衣这破小孩说不明白。 姜芷兰此时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 她是少女心事,原本就羞于启齿,连阿娘都不打算告诉。 只想将心中的那一点悸动,隐藏在心中。 而且姜芷兰也很担心。 毕竟姜显比她的年纪大了那么多。 若是她与姜显定亲的话,还得再过几年出嫁。 那时候姜显都已经二十好几了。 所以姜显不一定会看的上姜芷兰。 这一些,都是姜芷兰不愿意开口,说出她真实意图的顾忌。 哪里知道,妹妹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但实际上,妹妹把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几句心声 ,便将姜芷兰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春心萌动,说给了全家人听。 看着姜南衣脸上那委屈的模样,姜芷兰反而红着脸,安慰姜南衣, “妹妹,母亲大概是想打我,结果打错了你。” 姜南衣怀疑的看看姜芷兰,又看看姜诗琪,她勉强接受四姐姐的这个说辞。 【所以我四姐姐宁愿挨打,也不愿意说出自己偷偷喜欢显哥哥的事吗?】 原本姜芷兰还要再同姜南衣说些什么。 在姜南衣的心声一丢出来后,姜芷兰抿着唇,红着一张脸,将头低着,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个鹌鹑。 姜皓礴看了一眼姜皓然,姜皓然立即领会了大哥的意思。 他朝着姜南衣招招手, “衣衣过来,三哥哥带你去后花园里玩。” 姜南衣越发觉得,阿娘与几个哥哥姐姐,要商量什么大事。 她不能听? 【好吧,我是小孩子,我走!】 姜南衣听话的站起来,眼珠子在眼眶中乱转,乖乖的牵着姜皓然的手去后花园了。 姜南衣这么个心声没把门的离开后,姜芷兰紧张的心情突然放松了下来。 她赫然的看向姜诗琪, “对不起阿娘。” 姜诗琪笑着替姜芷兰理了理鬓角的发, “你五妹妹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不过多 亏了你五妹妹,阿娘才知道你心中的真实想法。” “对于姜显这个孩子,阿娘是放心的。” 姜显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姜国公抱了回来。 他是战场遗孤,父亲是姜家军,母亲在得知他的父亲战死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 要不是撑着一口气,要把肚子里的姜显生出来,姜显的母亲早就倒了。 也是在生下姜显后没多久,姜显的母亲便因为身体常年亏空生了病。 在临死之前,姜显的母亲把姜显托付给了姜国公。 姜国公便把姜显带回了姜家。 姜诗琪又认下了姜显做她的养子。 但因为端木家很反对姜诗琪把姜显带回抚养。 于是姜诗琪就只能够让姜显在姜家长大。 “这个孩子从小便能吃苦,性子也扎实,阿娘将你交给他也是放心的。” 姜芷兰红着脸低头说, “还不知道显哥怎么想,他应该不会愿意的。” 大.大咧咧的姜嘉懿凑过来, “他能怎么想?他若是不愿意娶你,二哥就把他绑起来,送到你们的洞房里去。” 姜嘉懿对情感一直一窍不通。 他二十几岁的年纪了,喜欢上一个比他更加大.大咧咧的潘响炮。 于是两人打.打闹闹这么几年,铁树连个花都没开一 朵。 姜诗琪头疼的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橘子,丢到姜嘉懿的身上, “去去去,你别给老娘添乱,找你的潘家姑娘去。” 一个姜嘉懿,一个崔二郎,现在成了帝都城里妥妥的黄金光棍。 这辈子,姜诗琪和崔夫人能不能等来这两个孩子娶妻生子,都还有的悬。 几个兄弟中,唯一靠谱点的姜皓礴,宽慰着姜芷兰, “依大哥的所见,阿显对你未必没有意思。” “放心吧,大哥帮你去探一探他的口风。” “他若是愿意,你们这两日便将亲事定下来,也省得外头的人,总是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姜嘉懿点头, “没错没错,他也姓姜,还是我们姜家的自己人,无论你是出嫁还是招郎,都在我们姜家。” “肥水都没有流到外人的田地里去。” 姜芷兰的脸红透了,低着头依旧不说话。 但是瞧着她这模样,姜诗琪的心中便有了几分安定。 姑娘家,是愿意的。 接下来,姜诗琪便与姜皓礴,姜嘉懿两兄弟交代了几声。 大概的意思,便是无论姜显愿意不愿意,都尊重姜显的意愿。 姜家不能够携恩,强压着姜显娶姜南衣。 虽然姜显是姜家养大的,可是姜家不要强扭的瓜。 到 了晚上,姜显被姜皓礴叫到了书房里。 他一脸疑惑的问, “大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姜显一直称呼姜皓礴为大哥,但是他自愿不计入姜诗琪几个孩子的排名。 姜皓礴拿出了一份名册递给姜显, “这是帝都城最近一些大户人家,有意求取芷兰的名册。” “其中也有一些只透露了意思,并没有明说的,我都给他们记上了名字。” “你给看看,选一户好的人家。” 姜显眉头一下便皱了起来。 他拿出名册,一一扫过去, “大哥,这都是些什么人家?为什么大哥连这些不入流的人家,也要记在名册上?” “芷兰是个好姑娘,小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姜家也早放了话出去,不会让她出嫁。” “这些名单上的人家,却罔顾姜家的话,非要让芷兰出嫁,若以后芷兰在夫家受了委屈,我们都不知道。” 姜皓礴叹了口气,他坐在书桌后面,双手撑在下巴上,笑着说, “名册上也有一些愿意入赘的人家,反正都看看。” “若是有特别好的,让芷兰出嫁,在姜国公府的边上为他们夫妻俩置办一套宅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凡事不需要认死理,若是认死理的话,芷兰只怕成婚困难。” 第531章 芷兰,我娶 姜显觉得姜皓礴的话非常的刺耳。 他拧着眉头问姜皓礴, “芷兰是姜家的姑娘,为什么她的婚事会有困难?” 这是姜显想不通的。 姜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如果说这帝都城里又除了皇族外,最显赫的人家,那便只能是姜家了。 许多王公贵族,都不一定有姜家如今的声势。 姜皓礴将面前的名册合起来,抬手拍了拍姜显的肩, “那只是你这般认为,你也知道帝都城的那些权贵们眼高于顶。” “即便我们姜家声势再显赫,他们背地里都能挑出姜家的刺来。” “更何况芷兰从小没有长在姜家,却能自强不息,比许多姑娘都优秀,外头有不少心中不服的人,对芷兰多有挑剔,这也不能避免。” 姜显垂下的手捏起了拳头, “谁敢说芷兰半句不是?我去揍他!” “你揍得完吗?” 姜皓礴笑了,他扭头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天色, “你能揍一个两个,你能揍千个万个吗?” “你能堵住一个人的嘴,你能堵住千万张嘴吗?” “曾外祖母怕的就是芷兰嫁到别人家里去,会受委屈,又不愿意芷兰走阿娘的老路,这才对外说芷兰只招郎。” 见姜显低垂着眼眸不说话。 姜皓礴又 叹了口气说, “这招郎,也不能保证招进来的郎君,会一辈子对芷兰好。” “你瞧瞧我阿爹,他曾经也说是入赘姜家吧,可后来是怎么骗阿娘的?” “他表面上对阿娘多好,实际上早已在外面养了外室多年,甚至还引荐着那个外世子,连我都蒙蔽了去,若非……” 姜皓礴顿了顿,他的思绪陷入到了回忆中。 其实他想说的是。 若非当年他听到了衣衣的心声,他也不会幡然醒悟。 为了阿娘与弟妹们,奋力的反抗命运给他的安排。 “总之女人成婚,那是相当于第二次投胎了。” “芷兰小时候受了太多的苦,所幸她心性豁达,对这人世间始终温柔以待。” “我们一定要为她好好的寻一个夫婿,让她的余生妥妥帖帖,温暖明亮。” 姜显猛地抬起了眼眸。 他的心口剧烈的起伏,目光落在姜皓礴放在书桌前的那一叠名册上。 说实话,以姜显的目光来看,这名册上没有一个人配得上芷兰。 不愿意入赘的儿郎,首先就被排除掉了。 愿意入赘的那些儿郎,要么长得歪瓜裂枣,要么家中有一些难缠的姑嫂。 又要么家世颇为寒酸。 将这种人招进姜国公府里,难免其人心中有 异,不是真心实意的对待芷兰。 金华县主的教训,给的还不够吗? 姜显想说什么,他的嘴张了张,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又被他咽下。 姜皓礴见状,干脆下了一剂猛药, “我们姜家与崔家乃是世交,崔家的二郎左右都还没有成婚,不若,将芷兰许配给……” “不可!” 姜显急忙抬起头,用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姜皓礴, “大哥,你是真心为芷兰择婿吗?” “崔二郎他心中有人,怎可胡乱将芷兰配给那样的人?” 姜显是姜国公府的大管家,他是姜诗琪的养子,对于姜家的任何事,姜显都知道。 甚至,姜显还知道崔二郎喜欢的那个姑娘,就是小琼。 小琼有可能不是个人。 将芷兰许配给崔二郎,芷兰根本就斗不过那个鬼怪。 姜显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 “任何人我都不放心,大哥,芷兰,我娶!” 他这话一说出来,姜显自己都愣住了。 旋即,姜显仿佛下定了决心那般,单膝跪在了姜皓礴的面前。 他双手抱拳, “再过几年,若是芷兰心中没有人的话,我娶她为妻。” 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生怕姜皓礴拒绝他。 哪里知道,姜皓礴却是拍了一下桌 子, “好!那就这么定了,这是婚书,你签了吧!” 那个模样,生怕姜显跑掉似的。 姜显愣了愣,被姜皓礴扶了起来。 姜皓礴往他的手里塞了一支笔,又从隔壁的架子上,拿出了一份大红色的婚书。 姜显愣愣的,往婚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他想起来要问问芷兰的意思时,他已经被姜皓礴扫出了书房。 姜显站在书房门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怎么觉得,今天这事儿好像被大哥给算计了? 但是很快,,姜显的嘴角就带起了笑。 现在可好了,芷兰有他照顾着,这辈子他都不会欺负芷兰。 他也不会在外面养外室,不会贪图芷兰的权势。 这些通通都不会有。 姜芷兰的房中,她正坐在凳子上绣着手帕。 姜南衣宛若小旋风一般,从门外冲了进来。 【四姐姐,四姐姐,大哥骗了显哥哥,让显哥哥签下了与你的婚书。】 “这下可好了,四姐姐要做显哥哥的新娘子了。” 姜南衣兴高采烈的,明明还是几年后的事情,她却理所当然的朝着姜芷兰伸着小巴掌, “四姐姐终于如愿了,不该给衣衣一些金子银子打赏,让衣衣也高兴高兴吗?” 【正好这个月的月 钱又被花光了,能上四姐姐这里打一点秋风,自然是好的。】 姜芷兰愣愣地看着姜南衣。 姜南衣的小脸上都是高兴的笑容。 她放下了手里绣着的帕子,抬手捏着姜南衣白嫩嫩的小脸, “你又没有月钱了?” “若是让阿娘知道这才月初,你就已经将这个月的月钱花光了,看阿娘饶不饶得了你!” 姜南衣往后退了两步,揉着自己的脸颊,脸上笑嘻嘻的, “那四姐姐,这喜庆的赏钱你给吗?” 姜芷兰无奈的戳了戳姜南衣的额头,拿了几两银子给姜南衣。 她又想起姜南衣心声里说的,脸上的笑意淡了淡。 姜南衣见状,凑到了姜芷兰的身边,好奇的问, “四姐姐不是很喜欢显哥哥吗?四姐姐不高兴?” 姜芷兰摇了摇头,“你是个孩子,你懂什么呀?” “显哥愿意与我签下婚书,那是大哥骗他的。” 姜南衣见状,一脸不懂的模样, “可是显哥哥若是自己不愿意的话,大哥怎么骗也骗不着吧?” 【就是因为显哥哥不愿意见四姐姐以后嫁人受苦,招郎又被人骗,所以才愿意娶四姐姐。】 【四姐姐明明是喜欢显哥哥的,知道后却又不显得欢喜,这感情的事怎么这么难啊?】 第532章 这么一点小事你都办不好 姜南衣虽然去了现代玄门,在现代玄门里长到了二十几岁的年纪。 但是她的情感生活一片空白,对于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在现代玄门里,她每日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疯狂的吸收现代玄门里的知识。 所以她根本就不懂,姜芷兰现在还在纠结什么? 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是挺好的吗? 见妹妹什么都不懂,姜芷兰笑了笑,抬起手指刮了下妹妹的鼻尖, “行了,骗到了银子就去玩儿吧,省着点花,免得还要去骗下一个。” 她的语气十分宠溺,看着姜南衣手里攥着几两银子,高高兴兴的离开。 姜芷兰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 南衣这个小丫头,要在情感上开窍,还得很久很久呢。 想了想,姜芷兰干脆收起了桌子上的那一些女红。 她起身走到了后院,找到正在后院中练剑的姜显。 其实外人都不知道,姜显在军中也是挂了职的。 只不过他领的是暗卫营的营长一职。 所以他不仅仅只是一个姜家的大管家而已,姜显会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未来。 姜芷兰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姜显。 姜显的剑往前送,正好指着姜芷兰。 他急速地将剑收回来,三两步走到姜芷兰的面前。 刚要张口,姜显又想起他刚刚签下的婚书,于是脸颊一红,站在姜芷兰的面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睡过了一晚之后,姜显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他始终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的私心颇重。 是他一意孤行,自以为是的在为芷兰好。 但是芷兰现在年纪还小,若是再长大一些,姑娘有了自己的想法,这一纸婚书便会成为芷兰的拖累。 所以站在姜芷兰面前,红着脸的姜显,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突然,他的脑子里蹦出了一道奶音, 【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搞什么,明明彼此互相的喜欢,现在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真是着急死的人了。】 姜芷兰浑身一震,姜显左右转着头。 姜显看到了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热闹的姜南衣。 他听着脑袋里面的那一道心声,似乎正是南衣的声音。 这个小家伙,自以为自己躲得好好的,她的心声却出卖了她! 姜芷兰伸出手,抓住了姜显的手腕, “显哥,你来一下,我有话同你说。” 她拉着姜显飞快跑了。 姜南衣从角落里追出来,双手叉着腰, “哎呀,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紧接着,她的头顶上便被一只手覆盖住。 姜南衣抬头看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龙瑾煜站在了自己背后。 “你怎么又到我家来了?” 龙瑾煜满脸都是宠溺的笑了笑, “别人的事情你别管那么多,让你四姐姐和显哥一同说说话吧。” “知道你没有钱花了,瑾煜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南衣闻言,眼睛都笑弯了。 有好吃的摆在面前,她也就不再担心姜芷兰和姜显两个人的事情了。 等姜南衣高高兴兴的被龙瑾煜哄走。 姜芷兰已经将姜显拉到了假山旁。 她回头,见妹妹没有偷偷的跟过来,姜芷兰松了口气,鼓起勇气开口对姜显说, “显哥,昨天的事是大哥故意设计你的。”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想的话,我自去跟大哥说,让大哥将那封婚书作废。” 姜显的心里却还在震惊,南衣的心声中说,他和芷兰是彼此互相的喜欢? 陡然一听姜芷兰这样说,姜显下意识的便问道: “为什么?你心中有人了吗?” 姜芷兰愣了愣,快速的摇头,“没有,并没有。” “我是担心显哥不愿意。” 姜显傻兮兮的笑道: “不要胡思乱想,我哪里有不愿意?” “此事我在大哥面前是有私心的。” “大哥想要替你寻一个好的夫婿,但 是我左思右想,这世上未必会有男人会始终如一的待你好。” “别人我不放心,思来想去,那便只能我自己将你看着,捧着,疼着,爱着,一辈子忠心你一个人,这一点我是能够做到的。” 姜显的话说完,不其然,却是撞上了姜芷兰一双红彤彤的眼眸。 他立即慌了,“此事,终究还是我唐突了。” 姜芷兰低下头,擦了擦眼中的泪, “不,没有,显哥,我是愿意的。” 她说完这话,转身便跑了。 姜显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赤诚的话,却是比多少儿郎用华丽辞藻,堆砌出来的那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还要让姜芷兰动心。 她想,今日姜显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会放在心底,回味一辈子那么长久。 很快,姜家的四姑娘,已经与人定亲的消息,传遍了帝都城的大街小巷。 便是连新帝都忍不住过问了姜皓礴。 姜皓礴也承认了此事。 为此,新帝立即为姜芷兰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其中便有织造局替姜芷兰缝制的一套凤冠霞帔。 见新帝那么高兴,如此看重姜家,与姜芷兰的这门婚事。 帝都城里的那些大户人家,便是心中再不甘心,也只能够将这种不甘心放在心底。 纪王府里,端木景 匆匆的来到纪王家的花厅里。 他还没有站稳,纪王妃便往他的脚下丢了一只茶盏, “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一切准备都已经替你做好了,只需要你利用你和姜芷兰的父女情谊,将她引出来便可。” “这么一点小事你都办不好?” “现在姜芷兰定了亲,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端木景也无可奈何。 若只是寻常的定亲,他们根本就不足为惧,只要姜芷兰和阮昌盛生米煮成熟饭,无论是和谁定亲,姜芷兰都只能是阮昌盛的人。 可是现在新帝很高兴,才让织造局给姜芷兰缝嫁。 衣若是有人在这个时候,玷污了姜芷兰的清白,那便是与新帝作对。 “滚回去,难怪你日子越过越差,就连姜诗琪你都留不住,你这个猪脑子能办成什么事啊?” 纪王妃对端木景失望至极,专程把端木景叫到纪王府里骂了一顿后,又把端木景赶出了府。 端木景刚走,阮家夫妇又急急忙忙地进了纪王府。 阮夫人一句话不说,只坐在纪王妃的面前哭。 阮将军脸色铁青, “陛下刚刚下旨,让我交出手中的兵权,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不知道姜皓礴在新帝的身边说了些什么,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阮家毫无准备。 第533章 金山全部都弄出来了吗? 纪王妃听了阮将军这话,脸色十分的难看。 她拧着眉头对自己的父亲说,“兵权不能交,阿爹。” 如果阿爹交了兵权的话,王爷会生气的。 也许是直觉,纪王妃自己也知道。 她的阿爹交出了兵权的话,他们阮家对纪王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到时候,也许纪王对纪王妃就不会如现在这般的宠爱了。 人都得往现实点的方向想。 当年的端木景对姜诗琪也很不错,可是事实的真相又是什么? 拨开端木景那层层虚假的伪装,这个男人是怎么欺骗姜诗琪的,帝都城人都知道。 纪王妃苍白着一张脸,看她的阿爹摇摇头。 阮将军叹了口气,“这是圣旨,不能不从。” “倘若这不是圣旨呢?” 门外传来了纪王的声音。 厅里的几人抬头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纪王面无表情的站在了门外。 阮将军回头看了一眼纪王妃。 纪王妃立即起身,走到了纪王的身边。 她双手抱住了纪王的胳膊,脸上带着笑意, “王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纪王看了纪王妃一眼,又对阮将军说, “陛下让你交出兵权,这是妥妥的挖了阮家的根。” “此往后我 们将被陛下打得手无缚鸡之力,还不如趁着现在,尚能一搏的时候奋力一搏!” 阮将军呆呆的站在原地,看向纪王。 纪王一脸的笃定。 于是阮将军的嘴中呢喃着, “是这样吗?已经到时候了吗?” 其实阮将军隐隐约约的觉着,纪王会反。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新帝统共登基也没有几年。 纪王点了点头, “趁着新帝的羽翼还没有丰满,此时正是我们反抗的最好时机。” 他的话刚落音,背后便响起了一道炸雷。 完全没听懂的阮夫人,身子瑟缩了一下。 她往阮将军的背后躲了躲,低声的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直到这个时候,阮夫人还不知道纪王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面色凝重,好像要去做什么大事。 纪王妃上前拉住了阮夫人的手,她带着阮夫人往大厅外走, “阿娘,那都是男人的事,我们不要管。” 纪王妃好歹也跟了纪王那么多年,她知道纪王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证明纪王已经筹谋得当了。 接下来,纪王妃只需要好好的等着。 等着她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一天 。 想起每一次见到年皇后时,年皇后前呼后拥,浑身珠光宝气的高贵模样。 纪王妃就忍不住心生向往。 这一天终于来了,她终于要把年皇后踩到脚下,自己登上后位了。 阮夫人跟着纪王妃走,到了纪王妃的院子里,阮夫人才开口问道: “你阿爹与王爷究竟要做什么?” “你快点同我说说,让我安下心啊。” 纪王妃笑着对阿娘说,“自然是要登顶了。” 阮夫人的脚一软,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你在说什么?” 纪王妃急忙同阿娘解释道: “新帝步步紧逼,现在要卸了我阿爹的兵权,阿爹的兵权一旦交上去之后,我们阮家就等于没有了铠甲,到处都是软肋。” “之前我们阮家得罪过的人,将来都会上来踩我们阮家几脚。” “阿娘你想要这样吗?” 见阮夫人不说话,纪王妃又说, “即便阿娘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昌盛考虑一下。” “昌盛如今这样,姜家又把姜芷兰嫁给了一个管家,他们宁愿折辱姜家的姑娘,都不愿意让姜芷兰嫁到我们阮家来做当家主母。” “可见姜家有多么看不起我们家。” “如果王爷不能够登顶的话,昌 盛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但是一旦王爷登顶,阿娘,你想一想,让姜芷兰给昌盛解了咒术,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的事?” 不得不说,纪王妃的口才非常的好。 她这样一讲,阮夫人便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那我们现在要做点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安心的等着便是。” 纪王妃对纪王有充分的信心。 而纪王将自己和阮将军关在书房里,密谈到了深夜。 阮将军这才知道,他的好女婿不仅仅将他手里的那五万大军算了进去。 其实,纪王在帝都城的郊外,还秘密豢养了十万大军。 这场夺位之争,他们未必没有胜算。 阮将军越来越有信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天还没有亮,阮将军便急速地奔出城门去调兵遣将。 而纪王转身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放着一个祭台,祭台上有一根柱子,柱子的上方绑着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看起来青面獠牙,皮肤干瘦,很像一具干尸。 但这个干尸还是个活的。 干尸的面前摆放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有个沉睡的孩子。 这孩子的年纪不大,不知道每日吃了些什么,长得白白胖胖的。 但就是 醒不了。 李道士从旁边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向纪王行礼,“王爷。” 纪王点了点头,朝着柱子上的干尸示意, “金山全都弄出来了吗?” 李道士点了点头,“有这个孩子身上的龙气在,小人幸不辱命。” “不过一个小孩子的龙气,居然这么的浓郁?” 纪王拧着眉头走上前,根据他对龙气的了解,龙气越浓郁的,越有可能会继承皇位。 所以还好,他们将银花的这个儿子给带了出来。 否则这个孩子,没准儿会因为机缘巧合,成为下一任的帝王。 李道士微微的弓腰,没有说话。 其实这个孩子的身上没有龙气。 这是李道士把这个孩子弄到手之后,养了多日才发现的。 但是这段时间,李道士就带着乐老太太和银花的儿子,住在纪王府的地下室里。 他这个时候跟纪王说,这个孩子身上没龙气,还不知道纪王会怎么生气。 李道士干脆将计就计。 反正纪王府里面就有不少的龙气。 纪王府旁边也住了不少的王公贵族。 大家都是皇室中人,身上多多少少也都会有龙气。 李道士不吭声的,借助着这些龙气,镇压了乐老太太身上如影随形的煞气。 第534章 出其不意 李道士并没有将他利用纪王府四周龙气一事,告知给纪王。 实在是纪王逼的太急了,和纪王这个人认识越久,李道士越了解纪王的心狠手辣。 这个人连自己的妻子都能够利用,如果李道士办事不力,等纪王事成之后,他未必会给李道士加官进爵。 所以纪王一直到现在,都还以为银花生的儿子,是那个龙继文的。 一开始的时候,纪王会要求李道士,不断的从乐老太太身上榨取金砖。 他们用言语刺激乐老太太,亦或者是使用一些让乐老太太生不如死的酷刑,让乐老太太主动的拿金砖。 后来纪王便不耐烦了,他的开销越来越大,手里的兵养的越来越多。 他已经不再满足从乐老太太的身上,一块一块的逼金砖出来。 纪王让李道士想办法,无论李道士用什么手段,一次性的将乐老太太身上的金山全都逼出来。 李道士只能用玄术,又借助了皇族中大量的龙气。 他制作了一个阵法,可以从乐老太太身上,那个单独开辟出来的领域里头,自行取金砖。 他们取金砖花金砖,越来越肆无忌惮。 一直到今天。 李道士已经将乐老太太榨了个干净。 绑在柱子上的乐老太太,已经完全没有了自我意识 。 她朝着李道士和纪王裂开了獠牙。 纪王看得十分恶心,对李道士吩咐, “这个怪物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了,看它活的那么痛苦,把它烧了吧。” “我即将登上皇位,不想再看到这个腌臜东西。” 吩咐完李道士后,纪王便从地下室走了上去。 他在帝都城的郊外养了十万精兵,加上阮将军手里的五万精兵,总共有十五万的兵力。 而追随他的铁杆纪王党,每人从各自的府中也能调来四五百的府兵。 这些零零碎碎的府兵加起来,也有几千人之多。 纪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他站在黑沉沉的院子中,看着皇城的方向。 谁都不知道他会突然动手,尽管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一个狼子野心的人。 可是今天晚上这一场起事,就连纪王党中的人,都觉得非常突然。 纪王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 就连自己人都不知道,他今天晚上会反。 那么新帝与姜国公那一边的人,自然也会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等纪王走出了纪王府的大门,阮将军就跟在他的身后。 “我的兵已经到了城门外,姜家的人便是拍马都赶不及了。” 这正是他们商议的结果。 姜国公手中握有四十万的大军 ,留在帝都城外的就有十万之多。 但是这十万大军距离帝都城,还有两天的路程。 阮将军的五万大军,却是一抬脚就能够冲进帝都城里来。 倘若他们速战速决的话。 等到姜国公留在帝都城外的那十万大军,赶到帝都城时,纪王和阮将军都已经把皇城打了下来。 没准儿纪王都已经收拾妥当,该杀的杀了,该降的降了。 他都坐到皇位上去了。 到时候姜国公,和姜家的那一些人头,会被挂在帝都城高高的城门上。 纪王骑上了马,脸上都是志在必得。 而他留在纪王府里的纪王妃,则开始喜滋滋的给自己画凤袍。 和她一同留在纪王府里的阮夫人,一脸满意的看着女儿手中画的凤袍, “事成之后,让王爷别把姜家的人给杀光了。” 纪王妃一边画着凤袍,一边说,“知道,知道。” “姜芷兰的命得留着给昌盛。” 阮夫人满意极了。 夜已经深沉,纪王手中的几千府兵兵分三路。 一路往城门去,开帝都城的城门,好顺利的将城外的十五万大军放进来。 一路往姜家去。 另一路直奔皇城。 此时的姜家,大家打着呵欠,围着姜南衣坐在大厅里。 姜家的男人全都不在家里 ,只剩下了几个女人。 这几个女人中包括了长公主。 长公主充满了怜爱的问姜南衣, “衣衣啊,你半夜三更的,把咱们全都聚集到大厅里来,所为何事啊?” 姜南衣已经九岁多了,在这个年纪的大户人家的姑娘,早就圈在家里,开始学些琴棋书画与女红。 但姜家的人纵容姜南衣,他们都知道姜南衣天赋异禀,并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儿。 因此他们让姜南衣放飞天性,随她喜欢做什么,从不逼她学些琴棋书画与女红之类的。 今天在傍晚的时候,姜南衣突然让人从长公主府里,把长公主接到了姜家来。 又把姜家的女眷全都集中到了大厅中。 并且让每一个人都按照她说的方位,坐在地上。 九岁半的姜南衣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襦裙。 她盘腿坐在众人之中。 若是寻常的姑娘家,大半夜的不睡觉,拖着全家的女眷这般胡闹,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姜南衣可以。 她并没有回答长公主,只是细嫩的手指掐着一个诀。 “是出了什么事吗?” 姜诗琪的话刚刚说完,就见姜南衣的周身浮现出一抹金色的光。 这一层金光逐渐的扩大,成为了一个金色的透明罩子。 将盘腿坐在大厅中的所 有女眷,都笼罩在这个罩子中。 姜诗琪便不再问了,她怕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自己在这里发出声音来,会影响到女儿的做法。 很快姜家的女眷们,就知道姜南衣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姜家的大门外有人在放火。 这还不是像上回那样的小打小闹,而是明目张胆的,直接往姜国公府里面丢火把。 长公主盘腿坐在金色的防护罩中,她抬眼,看着掉落在厅门外的那一簇火把。 坐在长公主身边的姜芷兰,脸上透着一丝不安。 “别担心。” 长公主轻声的安慰着姜芷兰, “你的年纪还小,没经历过这样大的阵仗。” 曾经长公主年轻的时候,与驸马经历过多次的宫变。 这样的阵仗,长公主可真是太熟了。 都不用派人外出打听,长公主就知道,这是有人又谋反了。 姜诗琪坐在防护罩中,看着外头的火,已经烧了起来。 外头的人是成了心的,要置姜家的人于死地。 不仅仅在往里头丢火把,还在往姜家泼油。 他们吸取了上回的教训,知道姜家就跟个小军营似的。 所以这次不用人强攻了,而是用火攻。 可巧的是,今日宫中有事要议,朝廷重臣都进了宫。 姜家的几个男人也都在宫中。 第535章 衣衣的这手字,得练了 那一些从姜国公府的外面,射入府里的箭,全都涂上了火油。 姜家尽管有一支暗卫,已经在姜显的带领下,开始了抵抗。 但是姜国公府里不可避免的,依然着了火。 尤其是帝都城里头的建筑,大多数都是木结构。 一旦碰到了火蛇,在这种天干物燥之下,一点火星便很容易燎原。 “这些人其心可诛。” 姜显一面组织暗卫杀出姜国公府去。 一面差遣人去救火。 尽管姜国公府里头准备充分,也配备了一座小型的武器库。 可是姜国公府的暗卫再多,也不能一人分饰几角。 尤其是在这种铺天盖地的火箭,射入姜国公府之际。 就很难保证姜家这些女眷的安危。 姜显手中提着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燃起了火的大厅。 还好有衣衣在。 衣衣提前将姜家的那一些女眷,全都聚集到大厅中。 便是有火苗在她们的身边燃烧,坐在金色的防护罩中的那一些姜家女眷,都毫无所觉。 甚至,她们在热气逼人的大厅里,还觉得有一丝凉意。 “显哥。” 姜芷兰眼中含着担忧,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姜显。 姜显朝她露出安抚性的一笑, “好好的待着,我去将他们都杀了再回来。” 只要姜家的女 眷没事,姜显的心中便不慌。 领兵打仗者最忌心中慌乱,若是军心都乱了,己方必然溃不成军。 在确定火再大一些,姜芷兰等人都会没事。 姜显干脆撂开了手不再救火,而是领着那一支暗卫队,直接去杀外头那些人的人头。 外头的那一些人,都是纪王党的府兵。 每一座大宅门里头,都会养一些府兵,少的几十个,多的几百个。 这是大户人家里头的规矩。 只不过这一些府兵,到底不能和正规军做比较。 尤其是姜家军们。 但凡是在姜家军中呆过的儿郎,就知道姜家军的那一些大头兵,虽然军饷丰厚,年节的福利发的也多。 但是训练也是异常的严苛。 姜家军中有一句话,只要练不死人,就要拼死的练。 在训练的时候流一滴汗水,在战场上就能多一分生机。 而姜家的暗卫营,比起寻常的姜家军训练,更要严苛好几倍。 姜家的死士,便是出自暗卫营。 由此可见,当姜家的暗卫们,对上外头那一些凑起来的府兵。 那一些府兵并没有任何的胜算。 除了在用火攻的时候,府兵们显得快要赢的样子。 这一会儿,他们正被姜显摁着头切。 有府兵被姜显追上,他着急的回头,冲着宛若 罗刹一般的姜显大喊, “你到底是不是姜家的人,姜家都快要被烧成渣了。” “若是姜家的那一些女人出了什么事,看你如何同姜家的男人们交待。” 这原本就是纪王的打算。 他知道姜家的男人们很难对付,用脑子的姜家男人太过于聪慧,用武力的姜家男人,天下无敌。 所以只要伤了杀了姜家的女人,才能够让那些姜家的男人方寸大乱。 这一次火烧姜家,纪王就是为了拖延姜家男人们的反应时间。 结果姜显还是把那一些府兵们杀的片甲不留。 他一剑捅穿了前方仓皇逃窜的府兵心口,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烧起来了的姜国公府,姜显丝毫不慌。 他甩了甩剑上的血,回头吩咐暗卫们, “先不急着救火,查一查这附近是否还有他们的余孽。” 从兵法上来讲,对方肯定不会只准备一拨人。 暗卫们不慌不忙的,将那些府兵杀了个干净,一个活口都没留。 又按照队形,对姜家周围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这一搜,还真让他们搜出了几小股,埋伏在姜国公府附近,准备支援前方府兵的后援。 姜显一声令下,只要人头不要活口,暗卫们便将这一些后援杀得干干净净的。 等到暗卫们确定,那一些府兵 ,对姜国公府没有任何的威胁之后。 姜显才回头带着暗卫们去救火。 此时的姜国公府已经被烧了一大半。 若是没有南衣的阵法,估计姜家的女眷死的死伤的伤,绝不会这般毫发无伤的坐在大火之中。 等着姜显忙完了,回头来灭火。 此时的纪王,派出的另一支府兵,已经到了帝都城的西门门口。 按照计划这一支府兵的任务,是打开城门将聚集在城外的十五万大军放进来。 但是他们刚刚冲到西门城门口,便发现这西门的守卫,比起寻常来多了许多。 领头的府兵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纪王已经带着府兵进了皇城,他们若是不开城门的话,便会坏了大事。 不仅仅是他们,便是他们身后的主子,从此往后也会成为乱臣贼子。 领头的府兵一咬牙,提着武器,领着身后的几百名府兵就冲了上去。 刚刚冲到城门口,高高的城墙上便亮起了火把。 姜皓礴身上穿着紫色的官袍,他的身边站着身披铠甲的崔二郎。 “衣衣写信给我,让我今日务必全副武装,调集兵马司中的所有人到西边城门口来。” 崔二郎嘴角弯着笑,他的手中提着武器,对身边的姜皓礴说, “衣衣还说要 送我一份军功,让我官复原位。” “我心中正纳闷儿呢,她一个小丫头,便是要让我官复原位,也得等她长大了,嫁给了咱们的太子殿下再说。” “却没想到,衣衣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让我官复原位啊。” 姜南衣今后会入皇家,并嫁给龙瑾煜。 这已经是一个帝都城内,众所周知的认知。 等到今后姜南衣成了太子妃,甚至成了皇后,他自然有这个能力,让崔二郎重新回到兵马司副指挥使的位置上去。 崔二郎毫不怀疑这一点。 但是这未免太慢了,等到姜南衣长大,还有好几年。 所以当收到姜南衣的信,崔二郎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他还是按照衣衣信上所说的,带上了兵马司里愿意跟他来的人,到了帝都城西门的城门口。 结果,原本今天晚上应该去皇宫内,与新帝商议政事的姜皓礴也在这里。 姜皓礴在夜风之中,拿出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小小的字。 他皱着眉头看着五妹妹写给他的密信,信上说的也是让他在某时某刻,务必去帝都城的西门。 “衣衣的这手字,得练了!” 面对着城门下的几百反贼,姜皓礴唯一惦记的便是回去之后,得让他们家的衣衣把手里的字练起来。 第536章 为的就是让你稳住帝心 崔二郎用着惊恐的目光看着姜皓礴。 这种时候,皓礴哥想的居然不是尽早的平定反贼。 居然是以后要好好的抓衣衣的字?! 西城门门口的那几百府兵,已经提着武器冲到了西城门的门口。 崔二郎再不和姜皓礴多说话,领着兵马司卫里的弟兄,大喊了一声, “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来城门口捣乱!” “弟兄们随我去冲啊,谁若是能够击杀反贼,砍下反贼的人头,将来荣华富贵便不愁了。” 那一些兵马司卫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在崔二郎的身后,就冲下了城墙。 果然跟着崔家的二郎是有肉吃的。 平日里在兵马司卫中,抓一些偷鸡摸狗的小毛贼有什么意思? 就是他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抓贼,也不一定会有升官加爵的机会。 几百个小毛贼,还抵不上一个反贼的人头。 杀红了眼的兵马司卫,一个个脸上乐呵的不行。 这下子,那一些不肯跟崔二郎一同出来的兵马司卫们,可得眼红他们的功勋了。 就在西城的城门口,杀的昏天暗地时。 胸有成竹的纪王和阮将军,带着几千个凑起来的府兵到了皇城之中。 纪王既然敢反,他必然已经做了相 当的功夫。 包括早已经暗中买通了,今天晚上看守皇城城门的人。 刚刚冲进皇城的城门口,阮将军提着手里的刀,跑到纪王的身边, “城门那边没有问题吧?” 按照计划,这个时候西城的城门早已经打开了。 他们聚集的十五万大军,也已经冲入了帝都城内。 或许现在的帝都城内,早已经陷入了一片战火。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阮将军的心中总觉得七上八下的,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他再一次询问纪王,“计划没问题吧?” 这一次阮将军可是拼上了他的身家性命,来成就纪王的霸业。 倘若这一次败了,纪王或许没什么,但是阮将军一定是会被诛九族的大罪。 不仅仅是阮将军,今天晚上所有铁了心跟随纪王反的人,都会被诛九族。 纪王心声不耐烦,推了阮将军一把, “都已经走到这儿了,你还在胆怯什么?” “还不快些去杀?” 阮将军被纪王推得踉跄了一下。 他没有办法,只能够提着手里的剑,跟着冲进了皇城的那一些府兵大喊, “随我去找那个狗皇帝!” 那一些府兵们,其实根本就不愿意来。 领着他们的主子,跟在阮将军的 后面嗷嗷的叫,那些主子倒是神情激愤,仿佛已经看到了荣华富贵在向他们招手。 但是府兵们却是面面相觑。 倘若他们早知道,是跟着自家的主子杀入皇城。 他们便是叛变了自家的主子,都不敢做这样的事。 阮将军前头头脑发热的冲着,身后跟着一些稀稀拉拉心生胆怯的府兵。 此时就在大殿的前方,姜嘉懿身穿铠甲,身后站着全是精锐的姜家军。 他的身后便是新帝。 姜嘉懿捏了捏手心中,他家的五妹妹给他传的信。 没得说,他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全副武装,身穿铠甲,领着姜家军,宛若守株待兔一般,守着纪王和阮将军冲进皇城。 全是因为他家的五妹妹,让他这个时候,到这里来等候的。 新帝收到了禁军的消息,气得怒不可遏。 “纪王,好你个纪王啊!” “朕都不跟你计较你以前的咄咄相逼了,你现在居然敢谋反!” 新帝气的都快要掀桌子。 他早说,为什么今日皇家的人在宫中团聚,谁都来了,只有安太妃和纪王、纪王妃没有到。 原来纪王揣着如此狼子野心,打算谋夺他的皇位了。 大殿之上,朝阳公主的眼中含着一丝讽刺,看着 新帝。 就新帝这么一个草包,若是没有衣衣和姜家的人,也没有龙瑾煜的话。 今日纪王的阴谋必成。 大殿之外响起了杀伐声。 殿中的那一些公主郡主们,一个个吓得惊惶失措。 若非太皇太后在此坐镇,还不等纪王和阮将军杀入殿中,这些公主郡主们一个个的就会先慌了神。 “怎么样了?究竟是谁赢了?” 新帝慌里慌张的,急切的询问着来传令的禁军。 他的左手边坐着年皇后,右手边坐着龙瑾煜。 这两个人的沉着冷静,反倒衬托的新帝不像个样子。 屈居在年皇后之下的,便是那个脸色苍白的安三姑娘。 她的手中拧着丝帕,在殿外一片喊打喊声之中,安三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宫女, “安太妃呢?她去了哪里?” 宫女浑身发抖,摇摇头。 她不过一个伺候人的奴才,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此时一旁的玉妃冷笑道: “陛下纪王谋反,安太妃不知所踪,这安家的人想必是知情的。” “可是陛下速来最是宠爱的安三姑娘,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连事先给陛下提个醒都没有。” 玉妃早已经忍这个安三很久了。 她早就要想办法对付嚣张的安三 ,但是每每出手都被年皇后制止了。 年皇后无所谓新帝宠爱谁。 但新帝宠爱安三正在盛头上。 要是玉妃对安三出手,安三不一定有什么事,但玉妃肯定会折。 年皇后阻止玉妃,也是为了保护玉妃。 但是这一次,玉妃再也忍不住了。 很明显纪王谋反,这是一个除掉安三最好的机会。 新帝充满了怒意的目光,落在安三的脸上。 “你这个贱人,朕对你不好吗?” 他自登上帝位以来,放着后宫佳丽三千不宠爱,偏偏独宠一个安三。 结果这个安三,明知道纪王要谋反,却知情不报。 新帝对安三失望至极。 安三苍白的脸上,落下一串串的泪珠。 她脆弱无助的摇头,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看着她这个做作的样子,玉妃冷笑一声, “这就委屈上了?纪王党的人全都跑了,就连安太妃也不在大殿之上。” “他们全都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就是没有通知你。” “为的就是让你稳住帝心,不让陛下起疑是吧。” 玉妃的这话一出,大殿之上的皇族对安三皆是面露鄙夷。 皇族中人本就看不上安三的做派。 这下子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安三千刀万剐。 第537章 哪里来的十万大军? “陛下!” “请陛下赐死这个淫妇!” 早已经有皇族中人忍不住了,纪王要谋反,却专程挑他们人在皇宫之中的时候动手。 便是存了要将他们这群皇族,赶尽杀绝的意思。 毕竟如今的苍龙国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新帝自继位以来,虽然没有做到励精图治,但也没有出过很大的差错。 纪王要谋夺了新帝的皇位,他师出无名。 更怕皇族中人,有人会跳出来反对他继承皇位。 所以纪王的意思,干脆将整个皇族都杀光。 只要皇族之中没有人了,他便是唯一一个能继承大统,登上皇位的人。 便是天下人不承认他,那只怕也不行。 看透了这一点的皇族中人,一个个的上前,求新帝赐死安三。 这其中太皇太后没有动作,朝阳公主也没有动作。 就连年皇后和龙瑾煜也没有出声。 根据他们多年的经验,这个安三能够逆风翻盘。 从一个即将浸猪笼的不贞之女,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地位。 她绝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 果不其然,正当新帝怒不可遏的要下令赐死安三时。 安三流着眼泪,跪到了新帝的面前, “陛下,您要赐死妾身,妾身本无话可说。” “可是妾身的家族做了些什么,妾身完全不知情啊。” “妾身若是知情的话,也不会留在此处了,毕 竟妾身已经……”。 她苍白着一张脸,伸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腹,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妾身已经有了陛下的骨肉,又怎么会帮着纪王和安家,做这么危险的事?” 安三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有人顺着安三的这思路想了想,其实安三说的也很有道理。 纪王摆明了是要赶尽杀绝,怎么可能会留下安三肚子里的孩子? 他就不怕养虎为患,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 纪王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新帝仁慈,在纪王的多次挑衅之下,新帝继位,却并没有对纪王斩尽杀绝。 以至于酿成今日之大祸。 所以纪王夺得皇位之后,第一时间就会将新帝的血脉杀得一滴不剩。 安三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她若是对纪王今日的谋反是知情的。 她便绝不会留在这里,被纪王赶尽杀绝。 新帝的神色缓了缓,玉妃在一旁急的大叫, “陛下!” “她巧舌如簧,她都是在骗您啊陛下。” 新帝的心肠软了又硬,硬了又软。 到底也没有做下个决断来,要把安三怎么样。 坐在凤座上的年皇后,与朝阳公主、太皇太后交换了一个眼神。 玉妃还是手段太浅薄了一些,她太过于着急,想置安三于死地。 “来人啊,将安三拖下去听候发落!” 新帝终于开口。 他的心中没有 决断,就只能将这件事情放一放。 或许姜皓礴腾出了一只手来,会给他一个万全之策。 新帝登位至今,早已经习惯了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便交给姜皓礴和龙景玉去解决。 左右这两人将事情圆满解决之后,天下人及朝臣夸赞的,都只是新帝英明。 安三被几个太监拖了下去,她阴冷中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直直的看着玉妃。 就喜欢玉妃看不惯她,又斗不倒她的样子。 待安三下去之后,新帝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大殿之外。 方才安三的事让他分了点神,现在再去看纪王谋反一事,反倒没有了方才那样的紧张。 或许是因为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纪王和阮将军还没有冲进大殿来大肆屠杀。 又或许有姜嘉懿在,新帝一点都不慌张。 总之,随着时间越拖越久,纪王手中的胜算便越来越少。 皇城之中,大殿之前。 几个追随着纪王的死忠纪王党,浑身都是血的,倒在阮将军的面前。 有人一边吐血一边问道:“不是说有十五万大军吗?” “怎么那些大军还不冲入皇城?” 他们也是听了纪王的策动,知道姜国公要调姜家军最快到达帝都城,也要两天的时间。 而纪王也拍着胸脯给他们保证了,他的手里有十五万的大军。 他们这才敢跟着纪王背水一搏。 结果箭都已经 发了,那十五万大军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 阮将军也是身上中了多处剑伤。 他狠狠的看着勇猛异常的姜嘉懿。 姜家这个小儿,比他想象的都还要让他觉得可怕。 阮将军没有空回答那些纪王党。 他回头去找纪王,等他杀到了浴血奋战的纪王身边,阮将军扯开了喉咙问道: “十五万大军呢?王爷?” 现在可好,不仅仅纪王承诺的那十万大军,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冲入帝都城。 就连阮将军手里的那五万大军,都不见到达。 他们都已经杀了半天了,姜嘉懿丝毫不着急。 他派了姜家军,将纪王和阮将军围在中间,慢慢的一个一个的解决。 就跟猫抓老鼠一般,充满了一种羞辱感。 纪王披头散发,转身看向皇城的宫门方向。 “不可能的,我有十万大军,我培养了好几年。” “他们为什么没有来?” “为什么没有来?” 姜嘉懿笑道:“纪王,你是在想着,你养在帝都城郊外的那十万百姓吗?” “他们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谁愿意陪着你在和平年代,干谋逆的大事?” 纪王抬起猩红的眼睛,看着姜嘉懿, “你在说什么?” 姜嘉懿说的话,纪王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姜嘉懿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提着剑,往姜嘉懿的方向杀 了过去。 “姜嘉懿你把话说清楚,我明明有十万大军的。” 他的那十万大军就养在帝都城的郊区,纪王又不是没见过。 每隔一段时间,纪王就会巡视一番他的那十万大军。 姜嘉懿笑着说,“你说的是我们姜家军的军营吗?” “也辛苦了你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我们姜家军的军营看一看。” “而你每一次用做军费的银钱,都会潘响炮洗了一遍,送到了帝都城的苦难百姓手中。” “否则你以为就凭你的所作所为,小琼姑娘能容你到至今?” 大约从好几年前开始吧,小琼就知道银花与纪王有了接触。 纪王从银花那里得了钱财,准备筹备一个军营。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小琼将计划说给南衣听。 她不愿意金山村的那一些金子,用来做霍乱天下的事。 如果要妥善的用这一座金山,小琼希望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所以姜家和崔家,就联手为纪王设下了这么一个大局。 纪王弄来的钱,都会派一个妥善的人,送出去招兵买马。 潘响炮负责糊弄这个妥善的人,姜家负责出兵。 而崔家的人在外围负责一些烟幕弹,主要是用人监视纪王的行踪。 只要纪王一出去巡视军营,姜家军的军营都会换成纪王的旗帜。 所以哪里来的十万大军?。 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第538章 王爷不会败了吧? 天已经亮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整个晚上。 皇城之中,空地上的那一些府兵们,全都丢下了手里的武器。 阮将军吃惊的看着四周,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打过的最窝囊的一仗。 纪王突然跟他说要动手的时候,他还以为纪王老谋深算,手里拥有足够的把握。 才会突然开这么大的局。 结果闹到现在,纪王承诺了的那十万大军,连个影子都没有。 “我不信!” 纪王的手里捏紧了他的剑,剑身上还沾着血。 “姜嘉懿,你现在是在乱我方军心,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 他已经养了好几年,那十万大军装备精良,个个都是身材魁梧的好汉。 怎么可能,这十万大军所在的营地,是姜家军的营地? 纪王绝不肯信自己这么多年的筹谋,居然为了别人做了嫁衣。 他看到面前的一个府兵,丢下了手里的剑,正朝着姜嘉懿跪下。 纪王怒从心中来,踏上前两步一剑捅穿那个府兵的心口, “谁让你们投降的?” “本王还没有败,你们就想自己坏了自己的军心吗?” 其余的府兵见纪王这样,想要放下手里的剑,缴械投降的府兵,一个个怒目而视。 他们本不想参与这场谋逆,是他们的 主子带他们来的。 现在他们的主子死的死伤的伤,他们已经被姜家军给包围了。 如今这个局势,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知道,纪王已经毫无胜算。 但是纪王还不信邪,还要逼着他们拿起武器,到姜家军的面前送死。 可以负责任的说,即便他们听了纪王的跟姜家军杀到底,既往也不可能会赢。 最后的结果,大概率便是他们全都被姜家军绞杀。 不如现在缴械投降了,说不定还能留一条性命充军或者是去流放。 大多数的府兵都不听纪王的,丢下了手里的武器,跪在地上的府兵越来越多。 纪王气的脸红脖子粗。 他抬起手里的剑,一个一个的去杀。 杀的不是姜家军,而是他带进皇城来的府兵。 只要看到有府兵下跪,他就一剑捅过去,那行径颇有些泄愤的滋味。 姜家军他打不赢,皇位坐不上。 那他杀几个府兵泄愤,总是可以的吧。 阮将军冲过来,一手夺走了纪王手里的剑。 他瞪眼看着纪王,“够了,王爷。” “你好大的胆子!你现在与我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你不去杀姜家军,居然来抢本王的剑。” 纪王冲着阮将军大吼。 他拼了命的,要从阮将军的手里夺回自己的剑。 阮将军一拳头打在纪王的脸上。 “我说王爷,已经够了,我们已经败了。” 阮将军是领兵打仗之人,对于战机的捕捉十分的敏锐。 他知道已经没有再回旋的余地了。 败了就是败了,成王败寇,古来便是如此。 既然已经败了,那便好好的接受失败的结果。 “不可能,本王还没有败。” 披头散发的纪王双目猩红。 他抬起手,双手握住阮将军的肩, “你那里不是还有五万大军吗?即便本王被姜家人骗了。” “但是你那里还有兵啊,岳父。”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高兴的笑了起来。 整个人笑的前仰后合,对着天空哈哈哈的狂笑。 阮将军却是面若死灰, “王爷若是我的兵,能进帝都城早就已经进来了。” 事到如今,阮将军本并不想要说这些残忍的话,来打击纪王。 但是天已经亮了,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都过了好几个时辰。 阮将军调来的那五万大军,却迟迟不见踪影。 甚至他们仍站在皇城中,压根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兵荒马乱的迹象。 他们似乎进入了一座孤城,就像是专门为他们而设计的一座牢笼。 直待他们进入了这座牢笼,才发现自己宛若瓮中的鳖,早 就一步踏入了对方的陷阱。 “可能啊,不可能。” 纪王疯狂的摇头,还是不相信阮将军的话。 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每天晚上纪王都在心中琢磨着,要怎么才能够夺得皇位。 如此殚尽竭虑的绸缪,怎么可能会败得这么彻底? 无论如何,纪王都不相信。 然而下一瞬,一把剑从他的背后,捅穿了他的心脏。 万将军震惊地看向纪王身后,一个面相陌生的府兵。 那名府兵浑身颤抖, “杀杀杀,杀了纪王,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杀了纪王,我们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那一些跪在地上,一脸茫然的府兵,被这人的话一语点醒。 他们急忙捡起地上的武器,朝着纪王一阵乱砍。 当然,一个纪王,是不够他们那么多人杀的。 刀剑无眼,砍杀纪王的刀剑,不可避免的会落在阮将军的身上。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只要我们杀了主谋,我们就能将功折罪。” 于是那一些无情的刀剑,不仅仅砍在纪王和阮将军的身上。 也落到了他们自家的主子身上。 那一些纪王党们,仓皇的逃窜着,有的浑身都是血,缺胳膊断腿的大声喊, “你们疯了吗?你们居然敢谋杀主子?” “你们都敢谋逆了,我们为什么不敢杀你们?” 府兵们将自家的主子剁成了肉酱,这一场由纪王筹谋了多年而发起的谋逆。 便这样戏剧性的收了尾。 而纪王到死,还在心心念念着阮将军的那五万大军。 此时,等在帝都城郊外的安太妃,伸长了脖子,看着官道的尽头。 她儿子纪王在起事之前,便告知了安太妃。 安太妃特意从宫中出来,免得到时候杀起来,刀剑无眼会杀到她的身上。 她打算跟着她儿子的那十五万大军,一同进入帝都城。 到时候她一定要到姜国公府去看一看,瑶华郡主的死状是多么的凄惨。 等着姜国公从姜家军军营里头回来,安太妃就会成为姜国公唯一的女人。 她会劝姜国公,将纪王当成他唯一的儿子。 姜国公年纪大了,他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只能安太妃怎么说他怎么做。 可是现在天光大亮,官道上连尘土都没有。 哪里来的十五万大军? 安太妃咬着她的唇,她身后伺候着的一个宫女,满脸都是忧心的问道: “天都已经亮了,王爷不会失败了吧?”。 一听这话,安太妃便是转身一巴掌打在那宫女的脸上, “你就不能盼着点好吗?” 第539章 日子过的捉襟见肘 都已经是这么精密的谋算,还有一座金山来支撑 。 安太妃觉得她儿子,怎么可能会败? 所以这个宫女真是个乌鸦嘴。 该打死才是。 然而安太妃还没有抬手打第二个巴掌,官道上便响起了马蹄声。 安太妃的脸上神色一喜,急忙转头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去看。 不是她想要的十五万大军,而是一匹马,从帝都城西门的方向跑过来。 骑马的是龙瑾煜,紧接着,龙瑾煜的身后又跟着几名禁军。 “纪王谋逆已服诛,来人!将安太妃拿下” 少年一声令下,禁军便将安太妃,和她身后的那一名宫女,全都包围了起来。 安太妃摇摇欲坠,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不相信的神情。 她指着骑在马上的少年, “你胡说,我不信!” 龙瑾煜神色冷淡,“你儿子也是这么说的。” 但再是不信,有什么办法? 败了就是败了,如果纪王能赢,现在出城来迎接安太妃的就不是龙瑾煜。 而是太后的仪仗了。 “不不不,不可能。” 安太妃还是摇头,禁军伸手来抓她。 她拼命的打着禁军, “哀家是太后,你们别碰哀家。” “谁敢碰哀家,哀家让姜国公和陛下砍了你们的脑袋!” 她嘴里的陛下不是新帝,而是她儿子。 同样的一幕还上映在纪王府。 姜皓然领着人,到纪王府去抄家。 禁军从纪王府里,把大喊大叫的纪王妃和阮夫人给抓了出来。 这两人也是嘴里喊着不相信。 尤其是纪王妃,她连凤袍的样式都已经换好了。 这一阵热闹之外,帝都城内的各个府邸都连续的被抄了家。 被抄家的府邸,全都是纪王党的人。 那一些参与了谋反的官员家人们,对纪王破口大骂。 她们活得好端端的,家中的老爷却天生要跟着纪王去谋反。 结果好了,她们家的老爷死的不能再死。 连累了她们这些生活在大宅院里头的家眷。 从此往后得活在人间受罪,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纪王党中,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鲁振年,脸色苍白的敲开了祝书生家的门。 他因为在纪王党中,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大人物。 所以纪王要动手之前,并没有通知鲁振年。 但鲁振年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还好我没有跟着一起去,则今日被抄家灭族的就是我们鲁家了。” 鲁振年的面色苍白,吩咐着祝书生, “家中有任何关于纪王的书信,趁着现在赶紧的烧了。” “否则后面连坐起来,那些书信可都是把柄。” 鲁振年一直是个两面三刀的人,他很聪明的 ,并没有在明面上站队纪王。 所以他应该没什么事。 “你前段时间,搞的那些小动作,你也把尾巴扫干净了。” 鲁振年知道,前段时间祝书生动手救了一个人。 正是因为这个女人和阮家有仇。 所以这段时间祝书生刻意疏断了与纪王之间的联络。 “如今看来还是这个女人帮了你。” 鲁振年心有余悸。 蹲在火盆前面,正在匆忙烧着书信的祝书生,也是连连点头。 他想起来那个落在纪王手里的儿子,于是转头向岳父打听了一嘴, “不知道这次从纪王府里抄出些什么来?” “除了一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就没有什么了。” 鲁振年也刻意的打听过,这次从纪王府中抄了多少家产。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不过纪王身为一个王爷,安太妃曾经还做过十几年的皇后。 因此纪王的府邸里拥有一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叹了一口气拍拍祝书生的肩, “以后我们得小心一些行事,等这阵子的风头过了,你与婉约便好好的过日子。” “切勿再参与任何党争。” 祝书生连连点头。 不过他想的,却并不是以后和鲁婉约好好的过日子。 而是在想乐老太太,他儿子,那一座金山。 之前柳府 被抄的时候,祝书生刻意的去查过,带走了他儿子的李道士去了哪里。 他买通了一个小道士,那个小道士悄悄的告诉祝书生。 李道士带着他儿子和乐老太太,进了纪王府。 祝书生并不关心,李道士为什么要带走他的儿子。 他更多的是在想,乐老太太和那一座金山。 祝书生想要。 人的贪婪之心是无穷无尽的。 祝书生过惯了大手大脚花钱的阔绰日子。 这段时间,被他救了下来,秘密养在祝府后面,一套小宅子里的银花,却再也拿不出大把大把的银钱给他。 祝书生和鲁婉约的日子便日渐的捉襟见肘。 鲁婉约明里暗里的,和祝书生提了很多次,她的珠宝已经过时了。 柜子里的衣裙早就穿过了好几次。 官家贵夫人们的集会,每一位夫人都会睁大了眼睛,观察着四周的人。 鲁婉约的发钗有没有戴过第二次,衣裙在哪一场集会上穿过。 大家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只要鲁婉约参加集会的时候,一直穿着曾经的旧衣裳。 大家便猜测,祝书生是不是已经没有钱了。 所以说这官场,也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帝都城的官夫人们,也是分等级的。 低品阶的小官夫人们,无法跻身到高品阶的大官夫人们圈子里去。 而高 品阶的夫人们,挤破了头,都想往长公主、瑶华郡主那一个圈子里去。 鲁婉约如今混的官夫人圈子,还远远达不到与姜家的女人们有联络的程度。 所以鲁婉约得花钱。 不仅仅要花钱打扮自己,还要花钱打点关系。 否则那些贵夫人们,哪个愿意带着她往上走? 一旦鲁婉约的交际圈子在往上,对祝书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祝书生自己也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他当年就不会娶鲁婉约。 看着面前跳跃的火焰,祝书生的耳边又响起了鲁振年的话, “说起来你与婉约也澄清这么长时间了,你们难道就不想要个孩子?” 一提起这话,祝书生便不由的苦笑。 不是他不想要孩子,鲁婉约嫁给他这么久,肚子都没有动静。 她也算是个贤妻,不用祝书生提及,便主动的给祝书生纳了两个妾。 结果那两个妾的肚子也没有动静。 所以一直到现在,祝书生除了银花给他生的那个儿子外,膝下没有一儿半女。 他偷偷的去看过大夫,大夫说他的身子因为早年时候寒窗苦读,日子过得太苦,坏了根本。 所以这辈子的子嗣艰难。 能有一个儿子已经算是侥幸了。 而这话,祝书生一直没敢说给鲁家人听,就连鲁婉约那边,祝书生也瞒着。 第540章 捉襟见肘 纪王这一场轰轰烈烈的谋反,以一个相对惨烈的代价收了场。 这个时候,祝书生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听,关于纪王把他儿子弄到了哪里去。 他只能够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 毕竟银花给他生的这个儿子,如今已经是他唯一的子嗣了。 送走了鲁振年之后,祝书生回到了他和鲁婉约的屋子。 鲁婉约冷眼看着祝书生,想起这段时日府里头的捉襟见肘,她忍不住意有所指, “我近日认识了王家的夫人,她与瑶华郡主的关系不错。” “据说王夫人还跟着瑶华郡主一同买了铺子,她的铺子就在瑶华郡主的铺子隔壁。” “瑶华郡主做生意的眼光确实很不错,王夫人的铺子,如今能用日进斗金来形容。” 鲁婉约不停地说着,又看向祝书生。 他没有说话,只是往椅子上一坐,便闭上了眼睛。 看起来似乎十分疲惫的样子。 鲁婉约走近了祝书生几步,她好声好气的说, “咱们这帝都城里的贵夫人,都在往姜家靠拢。” “这姜家才是最顶级的权贵之家。” “跟着瑶华郡主买铺子,其实不仅仅是能赚一笔钱,每月还能多一些花销。” “其实也是为了和瑶华郡主成为一个阵营的人。” “老爷,你想想看……” 鲁婉约努 力的想让祝书生,想办法拿些钱给她。 但是她没有料到自己的步步紧逼,给了祝书生很大的压力。 祝书生本就因为纪王谋反一事,整日里提心吊胆,生怕朝廷会查出他和纪王之间的关系。 又因为想要知道,自己那唯一的血脉在何处,更是烦心透了。 结果一进鲁婉约的屋子,鲁婉约又在明里暗里的伸手管他要钱。 祝书生心头不知有多大的火气。 他猛的睁开眼睛,从椅子上腾地站起身,拍着桌子对鲁婉约大声吼道: “钱钱钱,你就知道伸手要钱,之前给你的那些钱,也没见你给我整个一官半职的回来。” “便是往上升一升,也没有个盼头。” “你就跟你那个父亲一样,只知道贪慕虚荣,你嫁给我就是为了钱吗?” 鲁婉约震惊的看着祝书生。 因为祝书生的话,她一句都说不上来。 这么多年了,祝宿生还是第一次吼她。 眼泪在鲁婉约的眼眶之中打转。 紧接着,鲁婉约大声的哭道: “我这都是为了谁呀?你以为我想日日出去应酬吗?” “这段日子,家里面的生活过得有多困难?” “我还得维持着在外面的体面。” “如今咱们就快要当卖家里的这些东西了。” 她就是不明白了,怎么以前祝书生 拿钱给她毫不眨眼。 现在她不过是问祝书生要些钱,买一间铺子而已。 祝书生立即这样的火大? 祝书生抬起茶几上的一只茶盏,“砰”的往地上一砸, “现在不是你给不给家里买铺子的事情,而是你的肚皮争气一些,赶紧的给我生个儿子才是。” 提起子嗣一事,鲁婉约便无话可说了。 她哭着趴到了一旁的床榻上。 祝书生见状,烦闷的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他去了书房,没过半个时辰,又让鲁婉约给他纳的两个小妾去了书房。 找不到银花给他生的儿子,祝书生只能够期待鲁婉约,或者是这两个小妾的肚皮,能够让他传宗接代。 而鲁婉约在哭了半夜之后,又听下人来报。 说老爷在书房里和那两个小妾很是荒唐,还要了鹿血酒去助兴。 鲁婉约又哭了半宿。 第二日早上,鲁婉约咬着唇,心中怎么想怎么不是个滋味。 便当即收拾了衣物,回到了鲁家去。 鲁夫人见到自己的女儿这个时候回来,双眼肿得像个核桃似的,吓了一跳。 她拉着鲁婉约询问了半天,才从女儿的口中得知,昨日与祝书生吵了架。 “当初他求娶你的时候,是怎么同我们保证的?” “他一个穷苦出身的寒门子弟,我们能将你嫁给他 ,也算是看得起他了。” 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又心疼地看着鲁婉约。 “这么几年过去了,你这肚子还是没有动静,找大夫看过了吗?” 鲁婉约眼眶通红的点了点头, “家中吃的药都不知吃了几箩筐,可是还是不见动静,我也没有办法。” “唉,这都是命啊。” 鲁夫人虽然有心要替自己的女儿出头,但是她女儿嫁给祝书生这么几年,也没给祝书生生下过一儿半女的。 鲁夫人就觉得气焰没那么高,腰板也都直不起来。 看向鲁婉约那一张委屈的脸,鲁夫人只能够心疼的劝道: “再忍一忍吧,再忍一忍他,等你的肚子大了,阿娘一定替你做主。” 女人啊,活的就是这么的悲哀。 一个不能生的女人,就算有多大的家世背景,在夫家受了委屈,都只能忍着。 鲁婉约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流。 又听鲁夫人叹了口气,说, “这次纪王谋反,姜家人又立了功。” “那个姜小将军,被封为了一品大将军。” “姜家的其余两个兄弟也都给了官职与爵位,便是崔家的那个崔二郎,都回到了兵马司做了指挥使。” “姜家这回是真是烈火烹油,越来越盛了。” 紧接着,鲁夫人压低了声音对鲁婉约说, “我看未来的 几十年,这姜家必定得出一个人母仪天下。” 鲁婉约听了,她不由的心生了一些埋怨, “倘若当初我嫁的人是姜家的那个姜嘉懿,我今日也不会在一个小官家里受这等的委屈。” 即便她不能生,姜家也不会这么待她。 毕竟姜家的儿子多,朝阳公主不是至今肚子都不见动静吗? 也没见姜诗琪,瑶华郡主等人,向外打听过要给朝阳公主吃什么催胎药之类的。 倒是祝书生这个读书人,明明是个状元郎,现在一门心思的到处找催胎药的偏方。 那一些催胎药,吃的鲁婉约嘴里都是苦的。 这便也算了,鲁婉约要出门,想要以前的排场,也没有了。 之前认识的那一些夫人都在笑话她。 每一次鲁婉约在外面受了委屈,她都会想起姜家,想起姜嘉懿。 如果当初她嫁的人是姜嘉懿。 她现在根本就不用为了几两银子,伸手找祝书生要钱。 姜嘉懿将来会继承瑶华郡主的一大半资产,这位大将军根本就不愁钱。 鲁婉约越想,心思越是陷入了一个怪圈。 只觉得如今的生活,怎么想怎么不如意,怎么想怎么苦。 她甚至还美化了过去,一门心思的认定了,若非当初自己被祝书生的甜言蜜语欺骗。 说不定她和姜嘉懿还是有这个可能的。 第541章 事实的真相 鲁夫人还在鲁婉约的身边,叭叭叭着姜家如今的富贵。 “那个潘家的人也是的,不过一介商贾之家。” “就因为与姜嘉懿攀上了关系,潘家的公子又得了瑶华郡主的欢喜,潘家如今既富且贵。” “那个潘响炮赚的盆钵满钵,在长公主那个圈层之中,很是吃得开。” 鲁夫人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 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女儿鲁婉约脸上奇怪的神情。 将鲁婉约在家中留了一日后。 第二日,鲁夫人还是苦口婆心的劝着鲁婉约,回到祝家去。 毕竟鲁婉约已经嫁给了祝书生好几年,总是回娘家住也不是个办法。 鲁婉约心中苦,一想起回到了祝书生的身边,不仅仅要忍受捉襟见肘,变卖家中物品的日子。 还要每日吃那些奇苦无比的催胎药。 她就脚步打颤,不愿意回到祝家。 可是这时代对女子多有束缚。 便是鲁婉约再不愿意,也只能乘坐着轿子回到祝家。 刚刚一进门,鲁婉约给祝书生纳的其中一个小妾,便急急忙忙的来见鲁婉约, “夫人不好了,有一个女人进了咱们家的门,说是咱们老爷在外头养的外室。” 鲁婉约的心中一沉,她心中隐隐的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跟着小妾一同进入了后院,在见到银花的那张脸后 ,鲁婉约那心中不好的预感,便成为了现实。 “你怎么在这里?” 鲁婉约板着一张脸问银花。 银花大方自若的坐在石凳边上,就宛若坐在自家的柳府中一般。 她吃着石桌上摆放的瓜果,朝地上吐了一口瓜果的籽,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肚子里可是又有了老爷的孩子。” 鲁婉约垂目,看着银花的四周一片狼藉。 原本收拾的十分干净妥当,富丽堂皇的祝府后院,被银花糟蹋的十分邋遢。 再看银花的举手投足,都是一股粗鄙感。 鲁婉约往前走了两步,拧着眉头对银花说, “你疯了吗?你如今是个在逃的钦犯!” “谁说我是钦犯了?” 银花白了一眼鲁婉约,半分脸面都不给的这个大家闺秀, “纪王谋反,我可是被纪王残害的良民百姓,我哪里能是钦犯?” “再说了,你们一个个的肚皮不争气,而我能够接二连三的给老爷生孩子,老爷疼我都来不及。” “今天可是老爷允许了,让我回这个家的。” 原本银花也以为,自己只能够留在祝书生给她准备的那一个小宅院里头,孤独终老。 她的父亲陈会平,在离开帝都城之前,也曾经到小院里来找过她。 希望银花能够跟着他,一同回小镇上去生活。 小镇虽 然没有帝都城这样的繁华似锦,可是,在那座小镇上,银花好歹能够忘却帝都城发生的一切。 她能做回到那个自由自在,笑靥如花的银花。 可是银花根本就没有多想,直接一口拒绝了自己的父亲。 她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小镇的日子太过于平淡,她跟着父亲回到小镇上教书,那也只不过过一份温饱的日子而已。 可是银花留在帝都城里,祝书生就不得不管她。 只要祝书生越爬越高,她再给祝书生生一个儿子,那银花就还能继续过荣华富贵的生活。 鲁婉约都不用银花开口说,便知道银花的肚子里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鲁婉约冷笑一声, “现在祝家已经没有钱了,你强硬的要挤进来,只不过是在给老爷添麻烦。” “而且你的名声太差了,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老爷的?” 银花一听这话,就宛若一只猫被踩到了尾巴。 她跳起来,就用手指指着鲁婉约的鼻尖, “我呸,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们这些女人一个个的不中用,就眼红我能给老爷生儿子是吧?” 她现在也不叫祝书生师兄了,跟着鲁婉约和那些小妾一起,叫祝书生老爷。 反正现在的银花能够攀上最高的枝,就只有祝书生了。 无论用尽任何的手段,银 花都要死死的扒住祝书生。 鲁婉约这样一个大家闺秀,平生哪里和银花这样的泼妇争吵过? 她根本就吵不赢银花。 见银花跳起来,摆出一副泼妇的姿态。 鲁婉约气的往后退了两步, “我不与你说,我去找老爷。” 她转身就到书房里去找祝书生, “老爷,银花这样一个女人,你让她直接住进家里来,就不怕给祝家丢人吗?” 祝书生头痛的厉害,他刚刚灌下一副催胎药,又被鲁婉约在旁规劝着。 他烦闷的说,“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他也是刚刚在银花找上门来,才知道银花又怀了身孕。 这段时间,祝书生虽然把银花留在了一座小院子里,说是已经尽了他最后的本分与心意。 希望银花不要再打扰他。 但祝书生也没忍住,碰过银花几次。 主要是银花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勾他的。 或许有些女人就是这样,天生就是易受孕的体质。 所以祝书生在别的女人,身上得不到子嗣,却能让银花一而再再而三的怀孕。 这就证明了他和银花的缘分未尽。 看着鲁婉约那一张诧异的脸。 祝书生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是大家闺秀,瞧不上银花的做派。” “可是你得想想,她能生啊。” “只要她能生下一 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让这个孩子过继到你的名下,可好?” “忍一忍吧,婉约。” 鲁婉约气的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流。 她是官家千金。 而银花,就同个娼妓老鸨无疑。 让她这么一个官家千金,和银花这样的贱货生活在一座后宅里。 对鲁婉约来说,是一种心灵上的折辱。 鲁婉约拂袖而去,越想心中越是不能平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鲁婉约收到了一个匿名的人,给她的一封信。 信中说,有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派人查了查祝书生这段时间的行踪。 原来祝书生经常去看帝都城的一名大夫。 大夫诊断祝书生此生子嗣艰难。 所以问题并没有出在鲁婉约的身上,而是祝书生不能生。 他却从不曾将这个事实的真相,告知给鲁婉约和他院子里的那两名小妾。 鲁婉约,收到了这封信,眼中都是火光。 她嫁给祝书生,属于高门贵女低嫁。 结果这么多年,她都活在祝书生给她的谎言之中。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你能做初一,难道我就不能做十五吗?” 仇恨将鲁婉约的理智都快要烧没了。 她低声地吩咐了身边的丫头几句话,让丫头去安排…… 而祝家的外面,小琼的身影一闪而过。 第542章 被赶出家门的黄金单身汉 鲁婉约的丫头,很快打听到,姜嘉懿经常到潘响炮家里开的那座酒楼去。 也怪潘响炮太会做生意了,她自从顺利的攀上了姜家之后,在姜家军中很是吃得开。 尤其她为人十分的豪爽,姜家军里有谁找她帮忙,她都帮。 久而久之,姜家军的那些将士们,见他们的大将军姜嘉懿,经常性的往潘响炮酒楼里跑。 于是姜家军有人从军营里休沐回来,也会到潘响炮家的酒楼里,给潘响炮做点生意。 时间一长,潘家的这酒楼生意,便越做越红火。 帝都城里的人都知道,若说帝都城里哪一家酒楼的姜家军是最多的。 那必定是潘响炮开的那座酒楼了。 这家酒楼渐渐地成为姜家军必去的一座酒楼。 鲁婉约的丫头,一连在潘响炮的酒楼外面蹲了好几日,终于等她寻到了一个机会。 一早上的时候,刚刚从姜家军军营回来的姜嘉懿,换上了一身簇新的衣服,从花厅前面路过。 姜诗琪和姜芷兰,姜南衣三母女坐在花厅之中。 姜南衣见到姜嘉懿,心中不由的嘀咕着, 【穿的这么好看,二哥哥就像一只花孔雀一般,一从军营里头回来,便到潘姐姐面前去孔雀开屏了。 】 姜嘉懿脚步一转进入了花厅。 他双手捏住姜南衣的脸,上下揉着, “小丫头片子!” 姜南衣一把打开姜嘉懿的手,“二哥哥做什么?” “二哥哥自去便是了,我又没说什么。” 她一直都不知道,家里的人能听到她的心声。 姜诗琪见到儿子欺负小女儿,便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阴阳怪气的说, “年年打扮的这么好看,年年都没见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 她一看到姜嘉懿,便很生气。 现如今她和崔夫人,都被帝都城里的人开了赌局。 帝都城里那一些好事的赌鬼,都在猜她和崔夫人两人,谁先娶上二儿媳妇。 一想起这事儿,姜诗琪便恨不得抄起边上的棍子,把姜嘉懿这个不中用的打一顿。 姜嘉懿急忙拔腿就跑。 留在花厅之中的姜诗琪,气得直抚心口, “逆子啊,逆子!” “阿娘别担心。” 姜南衣笑眯眯的,掐着她的手指头, “我掐指一算,阿娘,你现在可以准备娶二儿媳妇的聘礼了。” 姜诗琪被姜南衣这话吓了一跳,“有没有这么突然?” 见姜南衣笑得一脸莫测,姜诗琪立即站起身。 她倒 不是想着要去准备给二儿子成亲,而是第一时间,兴高采烈地跑去找崔夫人。 她要告诉崔夫人,她的二儿子姜嘉懿,马上要铁树开花,结束黄金单身汉的日子了。 剩下的日子,就只剩下崔夫人一人长吁短叹。 果不其然,崔夫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对姜诗琪又羡慕,对自家儿子崔二郎又是气愤。 待姜诗琪前脚带着她家的好消息离开,崔二郎后脚进入崔国公府。 崔夫人忍不住牙龈发痒,抄起一根棍子,对着崔二郎一顿乱打,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人家姜二郎都要娶媳妇了。” “你到现在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给老娘单着。” “你倒是把你的那个小琼,给我娶回来呀,连个媳妇你都娶不到,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崔夫人想起刚刚姜诗琪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好可怜。 不由的一边打着崔二郎,一边嚎道: “天爷啊,以前我还有个患难与共的姐妹,帝都城的人要嘲弄,我也有个伴。” “可是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么好的家世,这么强的背景,这么花团锦簇的日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找不着二儿媳妇了。” 崔二郎 被他阿娘嚎叫的耳朵疼,一边躲着他阿娘的棍子,一边在嘴里劝道: “那些好事的人嘴里说说,又不会掉一块肉。” “阿娘,阿娘,你别着急呀。” 但崔二郎越说崔夫人越是生气,她直接把崔二郎扫地出门。 “你给我去找媳妇,从今天开始,你若是给我找不回来媳妇,你也就不要回这个家了。” 崔夫人用棍子指着崔二郎,这一回崔夫人是发了狠心。 “来人了,把二爷的衣裳全都打包好,给他送到兵马司去。” 她说完了这话,一个转身进了大门。 崔国公府的大门,便在崔夫人的背后砰的一声合上。 崔二郎上前拍了拍厚厚的大门, “阿娘,阿娘,你听我说啊,阿娘!” 国公府的大门,稍稍的拉开了一条缝隙。 崔二郎脸上一喜,他阿娘到底还是疼他的。 始终不舍得将他赶出家门。 崔二郎的脚步一抬,正要进入国公府。 哪里知道一个大包袱被丫头丢出来。 崔夫人身边的心腹大丫头,一脸抱歉的对崔二郎说, “二爷,对不住了,这是夫人让奴婢收拾的衣物。” “您在外头好好的过吧。” 丫头说完这话,脸上带着笑,抿 着唇,就将大门关上了。 留下崔二郎呆呆的抱着一个大包袱。 他咬着牙,背着包袱转身,就去找了小琼。 如今他被赶出家门,又不可能真的带着包袱去兵马司住。 那还不被兵马司的那些人给笑话死。 本来他找不着媳妇,就是全城人的笑柄了,这下更是给全城人提供了十足的笑料。 崔二郎就只能去投奔小琼。 他无处可去,小琼若是都不收留他的话,他就只能到小琼家门口打地铺了。 刚刚走到半路上,崔二郎就听到路上有人议论。 说姜大将军在潘家开的那座酒楼里,被人发现了和潘家的小姐有私情。 崔二郎瞪大了眼睛,支着耳朵,听着路人的闲言碎语。 什么潘家的小姐? 据崔二郎所知,潘家就只有潘响炮一个。 所谓潘家的小姐,便只能是潘响炮了。 所以姜嘉懿是怎么和潘家的小姐有了私情,还弄得满城风雨? 路人说的都不详细。 但是一个个讨论的那叫一个兴致勃勃。 本来姜嘉懿在世人的心目中,便是一个盖世英雄般的勇武大将。 骁勇善战的将军,与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在后院之中私会。 这样的戏码,世人最是喜欢。 第543章 原来这就是有阿娘的感觉 崔二郎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又相当的八卦。 他还以为他和姜嘉懿是天涯同是沦落人,结果现在姜嘉懿比他勇猛这么多。 崔二郎坐不住了,他急急忙忙的跑到小琼的家里,将包袱往小琼的桌子上一放。 还不等小琼询问他这是做什么。 崔二郎将小琼冰凉的手抓起, “走,我带你去看热闹去。” 他牵着小琼的手,急急忙忙的往潘家的酒楼跑。 此时,姜诗琪也早已经收到了消息。 她带着姜家家法,还有姜显、姜芷兰、姜南衣等人,怒气冲冲地赶到潘家的酒楼。 刚一进房间,姜显便带着姜家的护卫,将整座酒楼都清空。 姜诗琪对着房中的姜嘉懿一顿乱抽, “姜嘉懿,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 “你居然在外头做这样的事情?” “你还是个人吗?” 姜嘉懿已经穿戴整齐,但他的脑子还有一些不清醒。 同在房中的,还有同样穿戴整齐的潘响炮。 屋子里的气味已经消散,仅仅只有凌乱的床榻上留下的一抹血迹。 可以显示出方才在这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姜嘉懿一声不吭的跪在潘响炮面前,他紧紧的咬着牙,承受着姜诗琪的鞭 打。 姜诗琪是真的生气了。 在家中的时候,姜南衣同她说,姜嘉懿今天会带儿媳妇回来。 姜诗琪还高兴地跑去跟崔夫人炫耀,她的儿子不再是黄金单身汉了。 结果到了晚上,姜嘉懿的复位匆匆地回到姜国公府,让姜诗琪赶紧的准备聘礼。 姜诗琪这才知道,姜嘉懿在潘家的酒楼里,居然把潘响炮给欺负了。 她气得只差吐血,甩在姜嘉懿背上的鞭子毫不留情。 没几鞭子下去,姜嘉懿的背上便血淋淋的了。 姜嘉懿惨白着一张俊脸。 姜芷兰和姜南衣两姐妹,吓得躲在一边,脸色发白。 再来的时候,姜南衣还朝着姜芷兰眨眼睛,悄悄的跟姐姐说,她们马上要有新嫂嫂了。 结果没想到,阿娘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已经清完了场回来的姜显,伸手上前想要制止姜诗琪。 却是被姜诗琪一鞭子挥退,姜显只能跪在地上, “县主,再这样打下去,二哥儿要没命了。” 潘响炮也是于心不忍,忍着身上的疼痛站起来, “算了算了,别打了,县主我没事的。” 说完,她还故作强壮的拍了拍手臂。 姜诗琪看向这个傻姑娘,“你这是被男人欺负了 啊。” “我在替你出气,你不要傻乎乎的还替这个男人求情。” 潘响炮低下了头,眼睛有些红,她低声的说, “我只是觉得,这真的没什么嘛。” 她从小就没有了阿娘,阿爹常年做生意,根本顾不上她。 所以潘响炮一直天生地长的,就像个假小子一般的长大。 她从记忆时候起,就把自己当成个男儿一般,随着她阿爹一同做生意。 从来都没有长辈告诉她,做为一个姑娘应该注意些什么。 她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子有这样的金贵。 今日她看着一个奇奇怪怪的姑娘,给姜嘉懿上了一壶酒,姜嘉懿便脸色不对劲了。 那个奇怪的姑娘,要上前搀扶着姜嘉懿到二楼的客房去。 半道上被潘响炮拦了下来。 潘响炮将姜嘉懿带去了另外的一个房间。 哪里知道,姜嘉懿一进房间,便抱住了潘响炮…… 潘响炮常年行走在生意场上,哪里还不知道姜嘉懿喝下了什么? 她来不及去追那个奇奇怪怪的姑娘,只能够很够义气的,帮姜嘉懿解了他身上的毒。 说实话,潘响炮是自愿的。 他没想过这事儿过后,姜嘉懿不依不饶的非得对她负责。 还 说早知道她是姑娘,既然潘响炮已经做了他的女人,无论如何,姜嘉懿都要把潘响炮名媒正娶回家。 潘响炮还没有从姜嘉懿的这一本正经中回过神来。 姜诗琪便带着一根鞭子来了。 还在他的面前,把姜嘉懿打了个半死。 潘响炮别的感觉没有,这会儿倒是觉得还挺对不起姜嘉懿的。 明明方才在床上的时候,其实她也有舒服的。 说实话,姜嘉懿的那活儿还挺好的。 虽然潘响炮此前没有经历过男人,没有比较。 但是和姜嘉懿做那种事情,潘响炮没有觉得很讨厌。 她觉得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一切的发展都是水到渠成的,从来都没有想过作为一个女子,被男人这样了,是自己吃亏。 也没有想过,会有人心疼她。 姜诗琪的话,让潘响炮心中不知为何,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她想起小的时候,邻居住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娇滴滴的,和南衣差不多。 有一回,这小姑娘摔倒在地上,膝盖摔的全都是血。 那小姑娘眼睛都没眨一下地,从地上站起身,还拍拍屁股,与他们这些流着鼻涕的小孩玩了大半个时辰。 她笑嘻嘻的屁事儿都没 有。 结果一转身,小姑娘看到了她阿娘过来,就跑到她阿娘的怀里,在她阿娘怀里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流。 她阿娘看着小姑娘膝盖上的血,也是心疼的红了眼圈。 潘响炮一直不理解,这小姑娘怎么能够矫情成这样。 明明摔倒的时候都没什么,心中也不觉得疼痛想哭。 反而一看到她的阿娘,便冲进她阿娘的怀里撒娇。 而此时此刻,姜诗琪替她心疼,疼到红了眼眶。 潘响炮终于理解了,原来这种感受就是有阿娘的感受。 潘响炮的手,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 她低下头,看到跪在她面前的姜嘉懿。 姜嘉懿的俊脸,比方才白的更厉害,他背上血淋淋的。 但是姜嘉懿的眼睛却是灼量的,让潘响炮都不敢直视。 “我娶你。” 潘响炮摇头刚想拒绝,姜嘉懿又强调着说, “我想娶你”。 “响炮,我喜欢你很久了!,” 潘响炮脸上一阵尴尬。 这就好像,她一直当成了兄弟的人,突然讲了一句酸溜溜的话。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潘响炮下意识的就给了姜嘉懿一拳, “能不能好好的说话,腻腻歪歪的跟个娘们似的。” 第544章 姜诗琪是怎么养儿子的 屋子里头的人一阵沉默。 潘老爷站在屋子外面,神情有些茫然。 大约女儿女扮男装太久了,他都忘了女儿会有这方面的烦恼。 屋子里的姜诗琪,叫了潘老爷进门,她和颜悦色的问潘老爷,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不知道潘老爷现在是什么样的想法?” 潘老爷下意识的一拍大腿,对姜诗琪保证, “我们潘家一定会对姜大将军负责的。” 他还没有从养儿子的思维里回过神。 下意识的就觉得,潘响炮对姜嘉懿做出这种事,那再怎么说,潘响炮都得负起这个责来。 姜诗琪愣了愣,大概也是第一次觉得,她的儿子欺负了别人家的姑娘,结果在姑娘的家人心中,反倒是她的儿子受了欺负。 正待姜诗琪想要说些什么,姜嘉懿却是笑着跪在地上,拉着潘响炮的手, “也好,我的清誉受了损,如今我的身子也已经不清白了,再没有哪个姑娘愿意要我。” “今后就麻烦潘兄了。” 潘响炮点点头,从姜嘉懿的手里将自己的手抽回,很有义气的对姜嘉懿拱的拱手, “好说,好说!” 回归到这样的思维模式,即说话的方式,潘响炮才终于找回了 正常的思路。 既然她已经坏了姜嘉懿的身子,那她自然要对姜嘉懿负责。 接下来便是潘老爷和姜诗琪商量聘礼的事。 潘老爷完全是当娶儿媳妇那样,来与姜诗琪商量聘礼的事。 他一张口,就给姜诗琪报了一串聘礼的单子。 对于姜诗琪来说,能够让姜嘉懿娶到他心仪的姑娘,也就只能任由潘老爷列出一张长长的聘礼单子给她。 但是潘老爷给聘礼,姜家也不可能直接心安理得的,收了人家姑娘家里的聘礼。 于是姜诗琪又给姜嘉懿准备了十倍之多的“嫁妆”。 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入赘”两个字。 最后定下来,潘响炮和姜嘉懿成婚,潘响炮就住在姜国公府里。 但是潘家也是潘响炮和姜嘉懿的家,潘响炮依旧打理着潘家与潘家的生意。 而如今的姜国公府,主持中馈的人是姜芷兰,这个不需要潘响炮或者是朝阳郡主去管。 姜诗琪的这两个儿媳妇,自有她们要做的事情。 姜家不是什么虎狼之家,不会将一个好好的姑娘接进姜家来,就要求这姑娘奉献出自己的一生。 事情敲定之后,潘老爷乐的合不拢嘴,他私下里狠狠的拍了拍 潘响炮的背, “干的好啊,儿子,嘉懿不错,你老子我早就想要把他变成自家人了。” 潘老爷只是为人不着调,但是他做生意这么多年,基本的眼光还是有的。 早在好几年前,潘老爷就看出了姜嘉懿对自己的儿子有情。 只不过碍于他那个蠢儿子,潘响炮一直不开窍,潘老爷也没有点明这一点。 现在可好了,把姜嘉懿娶进了门,潘老爷不知该有多乐呵。 此事不过几个时辰便敲定了。 看热闹的人堵在潘家酒楼的门口,没一会儿就见有姜家和潘家的下人出来,给众人分发喜糖。 “下个黄道吉日,便是姜大将军与潘家小姐大婚之日。” “欢迎各位来吃流水席。” 众人急忙道贺。 那一些开了赌局,赌姜嘉懿和崔二郎谁先成亲的赌徒们,有的笑开了颜,有的摇头叹息。 无论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姜嘉懿终于要成婚了。 消息传到了端木家去。 端木景气的摔了好几个杯子。 因为纪王出了事,一直想着要靠拢纪王,挣一个从龙之功的端木景,这段时间缩在家里,哪里都不敢去。 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他怒声呵斥道: “把女儿 嫁给一个管家,一个下人这就算了,姜芷兰到底只是一个乡野长大的,不中用的姑娘。” “可是嘉懿是大将军,前途璀璨,便是娶个公主郡主那都是可以的。” “姜诗琪究竟是怎么养儿子的?他这是在毁了嘉懿!” 端木景怒不可遏,拍着桌子对着空气,一阵怒骂。 白仙儿和乐颜就站在屋子外面,都没有说话。 她们两人也觉得姜诗琪不可理喻。 姜诗琪与端木景所生的那几个儿子中,如今姜皓礴已经走到了权力的最顶峰,成了当朝首辅。 姜嘉懿身为大将军,又有一生的军功,还有瑶华郡主托底。 谁都知道,姜嘉懿将来是要继承姜国公府爵位的。 娶一个商户的女儿,姜诗琪是脑子进水了吧。 “走!跟我一起去姜国公府。” 第二日一早,端木景拿出他为数不多的,身为一个父亲的责任心,带着白仙儿和乐颜,匆匆的到了姜国公府的大门口。 他正好遇上了,要出门采办的姜诗琪。 姜诗琪的背后跟着姜芷兰和姜南衣。 端木景纲要指责姜诗琪,目光落在姜南衣的身上愣了愣。 如今的姜南衣已经有十岁了,这才多久没见姜南衣,小 姑娘就出落的宛若芙蓉小仙子一般。 容颜已然倾国倾城。 端木景不由地想起了,最近经常从别人口里听说的。 若是论这帝都城里的第一美人,不是姜诗琪也不是任何人。 而是姜南衣。 其初端木景,并不以为然,一个不过才十岁的小姑娘而已。 便是再美能美到哪里去? 结果今日一见姜南衣,端木警觉的传言果然名副其实。 以姜南衣这般的姿色,若是能送到宫里去,必定能得帝王的宠爱。 更甚至姜南衣的容颜,还能够为他带来更大的利益。 “有什么事?” 姜诗琪身子一转,挡在了小女儿姜南衣的面前。 姜芷兰也是拧着眉头,遮住了姜南衣的身子。 端木景精明又算计的目光,让姜诗琪和姜芷兰心头警铃大作。 而在端木景的身后,白仙儿的目光冰冷。 她看着姜南衣的衣角,这个早就该死了的人,为什么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又听前方的端木景说, “我不同意嘉懿娶那个商户的女儿,我不同意。” 姜诗琪冷笑一声,指着端木景, “我儿子娶谁不娶谁,轮得着你同意不同意吗?” 第545章 姜家的男人有责任心 “诗琪,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 端木景大喊一声,苍老的脸上是属于一个父亲的焦急。 如果不了解端木景年轻时候,都做过些什么的话。 可能对于端木景还会心生一些同情。 这人老了老了,头发都已经花白了,如今膝下只有一个长相平凡的外室女儿,还有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养女。 他的几个儿子都不搭理他。 端木景可不挺可怜的吗? “一个商户女,怎么能配得上我们的儿子?” 端木景往姜诗琪走近两步,他的双手伸出想要握紧姜诗琪的肩头,将自己轻视潘家的意思,完整的传达给姜诗琪。 然而下一瞬,端木景的脖子被姜诗琪一把掐住。 她脸上的神色很不好, “端木景,我再一次警告你,我儿子能够成亲有多么的不容易。” “你以前从我儿子那里得不到什么好处,你以后也不会得到。” “你要记住,我儿子娶谁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便是喜宴,也不会给你发一张喜帖。” 姜诗琪的手劲颇大,自从和端木景何离之后,她就捡起了曾经的武功每日练习。 青冥会陪着她一同练。 端木景被姜诗琪掐的气都快要喘不过来。 他身后的乐颜和白仙儿同时一惊, 急忙上前,要帮忙拉开端木景和姜诗琪两人。 青冥及时出现,一抬手中的剑,便将乐颜和白仙儿挡了下来。 端木景被掐的脸红脖子粗,要不是姜诗琪顾念着端木景,是她儿女的亲生父亲。 她早就一剑把端木景捅了个对穿。 一直到把端木景掐的翻了白眼,姜诗琪才松开了端木景的脖子。 看着端木景单手捂着脖子,往后退了几步。 他惊骇地看着姜诗琪,脸上都是恐惧。 有那么一瞬间,端木景觉得姜诗琪真的会杀了他。 “滚!” 姜诗琪就这么一句话。 端木景跌跌撞撞的便跑远了。 白仙儿还有些不甘心,她一边跟着端木景跑,一边问道: “阿爹,那个姜南衣为什么都不帮你说说话?” “亏她还是这帝都城的第一美人,她配吗?” 端木景摸了摸喉咙生疼的脖子,他红着眼转头,一巴掌打在白仙儿的脸上, “她不配,你这么个东西就配吗?” “别忘了你自己长什么德性。” 姜南衣有十岁了,白仙儿如今也同样有了十岁。 两人不光光长相上,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便是连性情也是天壤之别。 姜南衣长得美,可是与姜南衣有一半血缘的白仙儿,走在人群中,就 会被淹没在人群的洪流里。 白仙儿努力保养了这么多年,走路的姿势还是有很大的不协调。 另外她的皮肤蜡黄,每日都要擦一层珍珠粉才能够出门。 可即便擦上了昂贵的珍珠粉,对于她的肤色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相反的,若是一日不擦珍珠粉。 到了第二日,她的气色便会肉眼可见的,更黄更黑。 “那么多钱花下去,你倒是变得好看一些啊。” 端木景死死的盯着白仙儿的脸,就白仙儿这样的长相,就是把她嫁出去,也没法嫁到什么豪门贵胄中去。 反倒是那个跟他没什么血缘关系的乐颜。 长得都还要比白仙儿好看。 端木景气白仙儿的不中用。 他年轻的时候也长相俊美,白瑶光也是个美人儿。 怎么他和白瑶光就生出白仙儿这么个丑货? 端木景想不通,他一个转身,撇下了白仙儿离开。 留下白仙儿站在原地,眼泪哗哗的流。 说实话,她现在只不过是长相普通而已。 其实还远远称不上丑。 若是稍加经营,再用上一些手段,她未必不能够嫁给龙瑾煜做太子妃。 可是与那个姜南衣一比。 白仙儿的长相便立即被归为了丑陋一类。 所有的人,知道白仙儿与 姜南衣的关系,后都会目露诧异。 他们会怀疑白仙儿究竟是不是端木景的骨肉。 否则只不过是声母不同而已,为何姜南衣美若天仙,白仙儿却平凡的不行? 乐颜的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妹妹还是不要一步登天的想太多了,先想办法将自己的容颜变漂亮点才是。” 乐颜与白仙儿好歹也斗法了这么多年,她知道白仙儿心中的一切不甘心。 也知道白仙儿有一个想要登天的奢望。 说实话,乐颜觉得如果白仙儿都能够成为太子妃,那她比白仙儿长得好看太多,凭什么她就不能成为太子妃了? 忽视掉白仙儿的怒目,乐颜慢悠悠的回到了端木府中。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有很大的机会。 为了能够留在帝都城嫁一个好人家,乐颜已经在端木家忍受了太长时间。 今年她已经到了一十五岁的年纪。 其实早就已经过了议亲的时候。 可是端木府里,白瑶光不顶用,端木景又从来不管这些。 所以乐颜才一直蹉跎到了十五岁。 她早就有想法了,既然端木景不替她相看。 她就要自己相看自己的婚事。 便是自这一天起,乐颜开始留意起了东宫的动向。 而与此同时,祝书生的家里,鲁婉 约怄的几天都出不了门。 她费尽了心机,想要借由与姜嘉懿的一夜春风,报复祝书生。 最好是怀上姜嘉懿的孩子,跟银花一般,将这个孩子安在祝书生的头上。 结果一切都准备妥当,最后却是给潘家的小姐做了嫁衣。 “那个潘家,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个什么小姐的?” 鲁婉约脸色苍白地询问自个儿的贴身丫头。 那名丫头摇摇头,“据说以前养在深闺里没怎么出过门。” “夫人您也知道,潘家不过是个商户之家,商户女的心思可多着呢。” 丫头不屑的看向外头,意有所指道: “那个潘家的小姐,比起那位的心眼都还要多。” “否则也不会截了咱们的胡。” 鲁婉约想想也是这个理,商户女多么的低贱。 与其让商户女嫁给姜嘉懿,倒还真不如她跟祝书生和离了,再嫁给姜嘉懿。 毕竟她是官家的小姐,便是二嫁也比那个商户女高贵。 “可如今木已成舟,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鲁婉约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身边的丫头劝着说, “夫人,怎么没有办法了,姜家和潘家不是还要办一场喜宴吗?” “姜家的男人有责任心,只要咱们能够在喜宴上,和姜大将军……” 第546章 干脆让父亲辞官吧 鲁婉约跟疯了似的。 当她的心中有了主意,再看祝书生的时候,便是觉得祝书生整个人充满了欺骗与谎言。 因为银花再也拿不出钱来给祝书生。 可是祝书生的开销很大。 尽管他一再的节省,可是官场上有许多应酬,都会有意无意的找上他。 主要是他以前花钱太大手大脚了,根本就不拿钱当回事。 所以不管是祝书生的同僚,还是祝书生的上峰的上峰。 只要他们缺钱了,都会按时祝书生一番。 祝书生也很懂趣,上上下下被他用金钱喂得服服帖帖的。 这一下银花那边断了他的财路后,祝书生便将目光落在鲁婉约的身上。 他再一次找鲁婉约要钱。 鲁婉约气愤的指着她卧房中空荡荡的一片, “老爷,你且看一看,我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能当了卖钱的,你尽管拿去吧。” 鲁婉约的手里捏着一把梳子,心头止不住的冷笑。 祝书生娶了她,这是妥妥的骗婚。 鲁婉约本来就不喜欢祝书生,也看不上祝书生的一副小家子作派。 是祝书生表现的很阔绰,这才哄了鲁婉约的父母,将她嫁给祝书生。 可是现在呢,祝书生不仅没有钱,还反过来伸手问她要钱。 这便也算了, 祝书生他本就不能顺利生育,一个子嗣艰难的人,却并不说实话 。 只把责任怪在鲁婉约和妾室的身上。 害得鲁婉约心中多有愧疚。 其实这完全只是祝书生一人的责任。 祝书生叹了口气,看着鲁婉约怒不可遏的模样。 他还是好声好气的说, “你也知道我与你父亲曾经是纪王的人,纪王犯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与你的父亲都没有什么事。” “这多亏了我曾经在官场上打点下的关系。” “他们将我与你的父亲保了下来,现如今他们伸手问我要钱,我能不给吗?” “纪王翻起的风浪还没有过去,我与你的父亲还处于危险之中。” “婉约你是最明丽不过的一个人,应当能理解我的。” 鲁婉约心中又气,又没有办法。 她虽然对祝书生没有多少的感情了,但是总不能放着自己的父亲不管。 只能够拿出梳妆台中的一只盒子。 那盒子里装着她的一对钗子。 “这已经是能当的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了。” 这对金钗卖了之后,祝书生送给鲁婉约的那些首饰,就已经被当光了。 鲁婉约相当的喜爱这对金钗,她的心中还有些舍不得。 但祝书生却是一把拿过了金钗,他急急忙 忙的转身就走, “婉约你放心,待我升了官,今日你为我当掉的所有东西,我都会成倍的还回来给你的。” 鲁婉约的嘴角带着冷笑,祝书生如今穷的叮当响,他拿什么升官? 这种话无非就是祝书生为了安她的心,让她不要再闹腾,所以编出来的鬼话罢了。 结果鲁婉约脸上的冷笑还没有收回去,走到了门边的祝书生又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对鲁婉约说, “对了,银花那边,你还是得替我多照应着些。” “她毕竟怀了身孕,身子不爽,想吃什么,想穿什么,你都依着她。” 其实祝书生也烦,银花烦得很。 但谁让银花的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呢? 而且银花能生啊,前头银花便为他生了个儿子。 虽然这个儿子被女道士不知道抱去了哪里。 祝书生魔障的想,他将银花留下来,银花生了这一胎后,没准还能给他生第三胎。 别的女人做不到的事,银花就能做得到。 冲着他的子嗣,祝书生现在都愿意忍着银花。 本来鲁婉约的心中还没有那么的气。 但是一听祝书生这样说,她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当即站起身,冲着祝书生尖酸的说道: “我如今怎么去照应她?她花钱大手大 脚,一日便要吃掉我们一月的开销。” ”今时已经不同往日,她这一胎怀的金贵,难道我们府里头其他的人,便不要生活了吗?” 祝书生张了张嘴,看着鲁婉约脸上的露色,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鲁婉约继续指着祝书生尖叫, “该当的,该给的,我都已经给你了,接下来还要我如何?” “不然你就把我给休了吧。” 其实鲁婉约现在还巴不得被祝书生给休了。 她的嫁妆早已经被她转走,一并转走的,还有之前祝书生随手送给她的银票,和不少的铺子庄子等等。 这些资产,有可能祝书生都不知道有多少。 就是祝书生休了鲁婉约,祝书生也拿不到多少鲁婉约的嫁妆。 祝书生一脸为难的看着鲁婉约, “你这又是何必,这个家你还得依靠你……” 不等祝书生再继续说,鲁婉约干脆一甩袖子,匆匆忙忙的回了鲁家。 鲁夫人一见鲁婉约又回来了,她的脸上露出了难色, “你如今已经出了嫁,整天的往娘家跑,让别人怎么说你呀?” 所有的人都知道,鲁家就只有鲁婉约这么一个女儿。 如今祝书生穷成这样,鲁家已经从祝书生那里拿不到什么好处了。 鲁婉约见 天的就回娘家,莫不是还要拿娘家的钱,去补贴祝书生吗? 一想到这里,鲁夫人便恨不得把鲁婉约打包了,又给送回到祝书生那里去。 鲁婉约哼笑了一声, “阿娘放心,我在家里待不了多久的。” “待我找着了出路自会离开。” 这就是她从小长大的娘家。 没想到在鲁婉约遭受祝书生给的这么大打击后,还得被娘家的人警惕防备着。 鲁婉约心中冷得厉害。 她暗地庆幸,自己并没有告诉娘家的人,她从祝书生那里到底拿了多少银钱。 否则以她阿娘的这副德性,只怕还要从她的手里掏钱。 鲁夫人满脸尴尬地说, “阿娘哪里是这个意思,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你想回来自然是可以回来的。” “阿娘只是担心,别人会说你的不是。” 鲁婉约撇过头去,眼眶通红, “阿娘,干脆让父亲辞官吧。” “如今这样勉强的支撑下去,迟早有一天纪王的案子被翻出来,会牵扯到父亲。” 鲁夫人不以为意, “事情不是都已经被解决了吗?你相公之前撒下去的银子,还是有些用的。” “更何况你父亲也说了,纪王的案子刚发生时,都没有将他们扯出来,今后也必定不会了。” 第547章 这苦海是她自己跳的 鲁婉约见劝不动父母,也只能够深深的叹口气。 算了,如果她真的能够给姜嘉懿作妾室的话,姜家的人自会出面保住鲁家。 是的,鲁婉约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她一个已经成过婚的女人,想要顶替潘家的姑娘,嫁给姜嘉懿做正妻,那基本不可能。 所以鲁婉约从一开始,便是冲着给姜嘉懿做妾去的。 她并不觉得给姜嘉懿做妾,有什么可委屈的。 潘家的那个姑娘是个商户女,将来必定不可能游走在官夫人堆里,替姜嘉懿打点官场上的一切。 所以姜嘉懿未来,还是得靠着鲁婉约替他维系官家夫人的关系。 鲁婉约有这个信心,将来一定会取代那个潘家的姑娘。 她并不需要成为姜嘉懿的正妻,但是她有这个信心,可以让姜嘉懿宠妾灭妻。 时间很快就到了姜嘉懿迎娶潘响炮,在潘家与姜家大摆宴席的那一日。 姜国公府许久都没有这样热闹了,帝都城里但凡有点地位,有点关系的人家,都跑到姜国公府来送礼。 鲁婉约自然也跟着鲁振年和祝书生一同来了。 姜国公府里到处都是人,也幸亏姜芷兰处理得当,早在好多天前,便将姜国公府附近的门店 都清空。 她吩咐姜家的下人,在那些门店里都摆上桌椅,以便于宾客随时来都有地方坐,都有饭吃。 鲁婉约找了个借口,从鲁振年与祝书生的身边离开。 她避开了众人的目光,往姜国公府的喜房方向走。 在来之前,鲁婉约的丫头早就盯着姜嘉懿的人。 也早就将姜嘉懿的院子在哪里打听好了。 鲁婉约七拐八拐的走入了一片花园这里。 她很快就分不清方位。 眼看着月上树梢,天色已经不早了,鲁婉约心中很着急。 突然听到前方的凉亭里,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 “输了输了,瑾煜哥哥你又输了。” 鲁婉约看过去,正是姜国公府的小乡主姜南衣,正与太子一同坐在凉亭里下棋。 鲁婉约急匆匆的走过去,向龙瑾煜行了个礼, “太子殿下,乡主,妾身路过花园迷了路,不知走出这花园的路在哪儿。” 龙瑾煜抬起手指,敲了敲姜南衣的额头,俊俏的脸上都是无奈的宠溺。 这姜国公府的后花园,是姜南衣一点一点布置出来的,十分玄妙。 便是老七,每一次对着这后花园,每一次都会赞不绝口。 这座后花园的布局并非一成不变, 而是会随着姜南衣的心意产生变化。 但凡她稍稍移动后花园里的一棵草,整个后花园的布局,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所以鲁婉约为什么,怎么走都走不出这座后花园。 是因为姜南衣不让她走出去。 甚至鲁婉约会走到这座凉亭面前,看到姜南衣和龙瑾煜。 也是姜南衣想要让鲁婉约找到这里来。 “这条路不好走。” 姜南衣笑着,看向凉亭外面的鲁婉约, “我早就同你说过,祝书生的钱不好拿,你原本的命运不该是这样的。” 在鲁婉约的命格之中,她身为鲁家的独生女,为人又大方,做事的手段又大气。 命中注定,不会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膝下儿女绕膝。 她的丈夫没有位极人臣的命,但最后的官位,会做的比鲁振年高。 若是鲁婉约满足这样的命格,她会生活的很满足。 但她偏要和祝书生纠缠在一起,为着祝书生的钱,将自己原本的命格破坏的一塌糊涂。 “沾了血的钱,是会付出代价的。” 姜南衣笑看着鲁婉约, “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上天都有好生之德,你若是真心悔过,将来还不至于跌至地狱。” 鲁 婉约拧着眉头看着姜南衣。 都说姜南衣是这帝都城的第一小美人,此话果然不虚。 这小姑娘高高地坐在凉亭之中,就仿佛看着众生蝼蚁,在苦海里挣扎般。 眼神是一种奇怪的怜悯。 可是鲁婉约要姜南衣怜悯什么? 这个不知人间疾苦,被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千金大小姐,让鲁婉约怎么看怎么气。 谁不想锦衣玉食,一生富贵无忧? 谁不想走到人生的最高处,俯瞰下面的风景? 姜南衣从一出生,便拥有别人梦想了几辈子,都梦想不到的生活。 她将来甚至还能母仪天下。 可是鲁婉约有什么?只有一个欺骗了她的男人,以及如今这充满了谎言的生活。 鲁婉约不甘心,她如果不能够为自己争取一把,就只能够和祝书生一同,烂在这样的生活里。 “还请乡主告知妾身,究竟要怎么才能走出这片花园?” 她赶着急,要去姜嘉懿的院子里,抢了潘响炮的洞房。 姜南衣看着鲁婉约这固执的模样,她叹了口气摇摇头, “也罢,你去吧。” 姜南衣给鲁婉约指了一条,走出姜国公府的路。 见鲁婉约充满了怀疑的走过去。 龙瑾煜不太赞同 的对姜南衣说, “她既然一门心思的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又何必把她送出苦海?” 他的衣衣还是太善良了。 姜南衣的头枕在她的双臂中 “谁说我这是要把她送出苦海了?” “这苦海是她自己要往里头跳的,你等着看吧。” 鲁婉约走了一阵发现这条路不太对劲,她明明是要往姜嘉懿的院子里去。 结果却走到了姜国公府的大门口。 鲁婉约的心中暗暗的骂了姜南衣一声,那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一头的鬼主意? 实在是可恶的紧。 鲁婉约急忙转过头,又离开了姜国公府的大门。 他好不容易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能够进姜国公府来。 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绝佳机会的。 天上的云暗沉沉的,鲁婉约一路走,见到了前方的院子灯火通明。 她心中一喜,提着裙摆便走过去。 正当鲁婉约想要浑水摸鱼,偷偷的溜进姜嘉懿的房间。 她的手中握紧的迷药。 只要她能将今天晚上的新娘子迷晕,代替新娘子与姜嘉懿洞房。 姜嘉懿就不得不对她负责。 这一切的计划,鲁婉约都想的好好的。 “大胆!什么人?胆敢擅闯陛下休息之地” 第548章 其实她今日可以逃过一劫的 鲁婉约实在是没有想到 ,她会在姜国公府的后院,一头闯进新帝的休息之处。 或者可以说,鲁婉约怎么都没有料到,新帝居然这么给姜家人的面子。 姜嘉懿成婚,新帝居然也来到了姜国公府,给姜嘉懿祝贺。 禁军上前,把鲁婉约压到了新帝的面前。 几番询问之下,新帝看着鲁婉约,原本景帝想让鲁婉约赶紧的滚开,别打扰他休息。 鲁婉约的袖子里突然掉出了一个药包。 顿时厅中一片安静。 鲁婉约蹲身想要将地上的药包捡起来,有禁军上前,一脚踹开了鲁婉约。 “陛下,这是迷药!” 几个禁军拔出了手里的刀来,架在鲁婉约的脖子上,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行之陛下!” 鲁婉约急忙摇头解释,“不不不,这不是为陛下准备的!” 鲁婉约被逼的没有办法,在禁军的大刀下,只能够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整个大厅里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所有的人看着鲁婉约的目光都很奇怪。 他们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鲁婉约这种不要脸皮的女人。 新帝气笑了,笑着笑着,他突然想起了鲁振年这么一号人物。 “朕记得,当初兵马司卫里有一宗案子,便是鲁振年经的手。” 不是他非要记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而是这件案子,直接关系到了他一个儿子的一条命。 也是因为这件案子,龙继文被锁在了兵马司里。 当时龙继文为了解决掉一个车夫的性命,活生生的被兵马司卫抓了个正形。 后来龙继文一直被关在兵马司里,直到他自尽了事。 如果今天鲁婉约没有出现在新帝的面前,他可能永远想不起这件事。 可是现在鲁婉约跪在他的面前瑟瑟发抖,新帝心中燃起了一团火, “你的父亲,该不是在替纪王办事吧?” 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觉得有可疑。 否则,崔二郎为何会因为这件事,被罢了兵马司卫副指挥使的官职? 鲁婉约这才知道自己似乎闯了个大祸。 她无比的悔恨,今日为什么非要进姜嘉懿的院子!? 难道就不能等几天吗? 这么大的日子里,满帝都城的达官贵人都在,她好死不死的,跑到了新帝的面前。 结果便让新帝想起了她。 鲁婉约咬着唇,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嘴里不断的哀求着, “陛下饶了妾身吧,陛下妾身的父亲是冤枉的。” 可是新帝哪里管鲁婉约那么多,他一挥手,大理寺的人便上前。 大理寺为首的,便是今日 新郎官的弟弟姜皓然。 他领了新帝的命,直接带了兵马司卫到了外头,将鲁振年一条锁链锁了,连夜押到了大理寺去审。 鲁夫人吓得魂飞魄散,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鲁婉约失魂落魄的从姜国公府里头出来,鲁夫人急忙上前询问, “刚刚大理寺的人,怎么把你的父亲给押走了?” “你相公认识的人多,快让你相公拿些银子去打点打点,询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鲁婉约面若死灰,也不管鲁夫人如何说,她回头看向姜国公府的牌匾。 其实今日她可以逃过一劫的。 如果她听了姜南衣的话,不再固执的去找姜嘉懿的院子。 如果她走到姜国公府的大门口,直接头也不回的离开姜国公府。 那么一切都会是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鲁婉约的眼泪一串一串的落下来。 鲁夫人着急上火,扯了鲁婉约几下, “我跟你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你说话呀,你快点说话呀。” 但是鲁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兵马司卫上前,将鲁夫人和鲁婉约一同给驾走了。 今日是姜国公府的大喜日子,姜芷兰早就同兵马司那边打过了招呼。 任何人都不能在今 天这个日子里,大吵大闹的搞事情。 而热热闹闹的喜宴现场,发生的这小小一幕,并没有被什么人知道。 姜国公府的后花园中,姜南衣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在龙瑾煜那宠溺的目光中,姜南衣丢下了手里的棋子, “走了,走了,瑾煜哥哥,去闹洞房了。” 没有人知道,就在这天晚上,姜皓然带着兵马司卫闯进了鲁家。 兵马司卫将鲁家抄了个干净。 此事进行的非常秘密。 也是在第二天,祝书生去找鲁婉约拿钱打点关系的时候,才知道鲁婉约昨天晚上便没有回来。 他如遭雷击,急急忙忙的要出门去鲁家。 银花却是挺着个小腹走出来,她的手上挂着两个大金镯子。 一见到祝书生,银花便是笑道: “老爷你来的正好,肚子里的儿子正在踢我呢。” “昨天晚上你儿子托梦给我,说想要吃燕窝。” 说完,银花便朝着祝书生摊开了手掌心,那意思是问祝书生要钱。 看着银花那满脸都是贪心的模样,祝书生心中感觉到非常疲惫。 “昨日我的同僚同我说,有一个外放的官职。” “只要我向他打点一万两白银,他便替我将这个外放的官职谋了来” 祝书生低声的说着,眼 睛却是看着银花, “你知道如今帝都城的局势,对我们来说很危险吗?” 银花愣了愣,“老爷,这跟你儿子想吃燕窝有什么关系吗?” 祝书生冷笑一声,“你果然什么都不懂,比起婉约来,你差的太多了。” 鲁婉约是官家女子,如果祝书生向鲁婉约说起这件事,鲁婉约必定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 现如今帝都城里风声鹤唳,不断的有纪王党落网,并且咬出别人来。 其实现在最保险的,就是外放。 这样既保住了官身,也远离了帝都城这一团漩涡。 若是鲁婉约在的话,听了祝书生这样一说,不但不会问祝书生要银子吃燕窝。 反而会想办法替祝书生筹钱。 银花的格局不大,也就是祝书生为了她的肚子,才容下银花这个人一直待在他的府邸里。 否则祝书生早就将银花扫地出门了。 银花撇着嘴,不高兴的说, “老爷,你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最烦你们这些人说话,说一句不说一句的让别人猜了。” “不如老爷直接告诉我,帝都城现在有什么危险?” “我看啊,这外放,压根就没有帝都城一半好。” “帝都城是咱们苍龙国最繁华的地方,外放去任何地方都是穷乡僻壤的。” 第549章 你也想成婚吗? 祝书生跟银花根本说不通。 他一甩袖子便离开了家门,直接往鲁家去。 结果移到了他岳丈家,祝书生吓得魂飞魄散。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鲁家,今天就被贴上了封条,鲁家的所有钱财,都被一箱一箱的封存,抬出了鲁家。 而鲁家原有的奴仆和女眷,全都被兵马司卫锁了,看样子是准备发配到流放地。 祝书生不敢再上前,他甚至不敢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等祝书生急急忙忙的回家,他的额头上都是汗。 想了许久,祝书生打算赶紧的收拾好家中最后值钱的东西。 如今只有剩下唯一的一条路了,跑。 鲁振年被抓了,那么很快就会轮到祝书生。 鲁振年是他的岳父,其实祝书生很多事情,都是鲁振年带着他做的。 包括去纪王的府邸里,与纪王的人搭线,都是鲁振年在其中牵线搭桥。 祝书生急匆匆地往后院走,他不光要收拾自己的银钱,他还要把银花一同带走。 毕竟银花的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 祝书生便是跑路,也还是要带上自己的子嗣。 否则等他安顿下来,待他东山再起的时候,他怕自己没有子嗣缘分了。 结果刚刚走到银花的房间门口 ,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浪荡的笑。 “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果真与你偷偷摸摸的,实在是刺激至极。” 银花的房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银花的房间,被安排在最靠近后院院门的方向。 祝书生要好好的养着银花肚子里的这一胎,又不乐意见到银花。 因此才特意将银花安排的这么远。 结果银花也不恼怒,还很高兴地接受了祝书生的安排,连着在这靠近后门的院子里住了许多时日。 祝书生以为银花安分了,不会再给他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结果他今日第一次到银花的院子里去找她。 就听到银花的院子里传出了污言秽语。 银花笑着, “我若不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祝书生的,他会一辈子把我关在那个穷酸的小院子里。” “如今我住在这么大的宅院中,你时不时的来看看我们母子,日子过的舒适那个小院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祝书生捏着拳头咬着牙听了半天,终于将事情的原委听了个大概。 原来银花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祝书生的。 他将银花自流放的路上救回帝都城后,便将银花安置在一个市场边上的小院子里。 那边并不是官宦 及富豪居住的区域,所以环境有些混乱。 银花也是在那边,认识了现在这个姘头。 而银花肚子里的孩子便是那个姘头的。 有了孩子之后,银花自然不甘心一直住在那个破院子里。 她以前可是柳府的女主人,过惯了穿金戴银,花钱若流水一般的奢侈日子。 这小院子里的穷酸生活,让她嫌弃至极。 于是她就想办法勾引了祝书生,并将自己肚子里怀的这个孩子,安在祝书生的头上。 祝书生和鲁婉约成亲多年,都没有一个孩子。 若不是祝书生出了问题,便是鲁婉约出了问题。 银花便是掐准了这一点,在子嗣上拿捏住了祝书生。 她说的情真意切,把祝书生骗得团团转。 疯狂想要一个子嗣的祝书生,果然上了当。 不但将银花接回了祝家,还把银花捧在手心里,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 “我这个师兄啊,以前小的时候生活并不好,他本来就蠢,能够当上状元,也不过是靠我阿爹押题压的准。” 屋子里头传来银花得意洋洋的声音, “再说了,他如今的宅子与好日子,那可都是我用钱给他堆出来的。” “我现在只不过是要他还回来一点,那是天经 地义的。” “就是委屈了我师兄的那个妻子,倒是个装模作样的好女人,结果也被我师兄气的伤了心。” 紧接着屋子里头,便响起了男男女女的调笑声。 祝书生听着,大致都是在嘲笑他人蠢的话。 “岂有此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祝书生再也忍不住,他赤红着眼跑到厨房里,抄起一把砍柴刀。 一脚踢开了银花的门,对着床上正在翻云覆雨的一对男女,便是一阵乱砍! 等到兵马司卫,从鲁振年的嘴里撬出了祝书生的名字,提着锁链来拿祝书生时。 祝书生满身都是血,已经在自家的房梁上吊死了。 而他的脚下,躺着两具被砍的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一具便是他的小妾银花的,另一具便是银花的姘头,一个在帝都城里游手好闲的二混子。 兵马司卫将祝书生的尸体放下来,一共抬了三具尸体出门。 路过的人指指点点的,尤其看着银花和那个拼头身无一物,赤条条的两个人。 街头巷尾说什么的都有。 就在看热闹的人群之外,小琼冷着一张脸,看着兵马司卫抬着尸体离开。 天上飘起了一些细雪,又到了一年年底。 崔二郎站在小琼的背后 ,他的手里拿着一条披风,替小琼披上, “天已经凉了,我陪你回去吧。” 自从被崔夫人扫地出门之后,崔二郎便死皮白脸的赖在了小琼的家里。 小琼不搭理他,他便自己将小琼院子里的那间柴房收拾了出来,每天可怜兮兮的蜷缩在柴房里。 最后还是小琼看不过去,犯了难得的怜悯心,将柴房收拾了一番,好歹给崔二郎收拾了一张床榻出来。 这下崔二郎便正式的赖上了小琼,与小琼过起了夫妻一般的日子。 小琼没有说话,她任由崔二郎牵起他冰冷的手,走在帝都城的细雪上。 “对了,朝阳公主有身孕了,衣衣给这个孩子算了命,说是个男孩呢。” 崔二郎的声音响起,他牵着小琼的手一路往前走。 见小琼不回答他,崔二郎也不惊不怒,只继续说道: “年后开了春,芷兰便要与姜显那个小子成婚了,日子过得可真快。” “当年见到芷兰的时候,她不过才八岁,小小的一个丫头,在乐家被养着吃尽了苦头。” “现在这个丫头都到了要成婚的时候了,是不是再过的一两年,芷兰都要当娘了……” 天空的细雪落着,小琼突然开口, “你也想成婚吗?” 第550章 封衣衣为郡主 崔二郎的脚步一顿。 他牵着小琼的手,在纷纷扬扬的细雪中,回头看向小琼。 小琼朝着崔二郎微微的一笑,“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们可以就这样……” 她来到帝都城已经好几年了,眼看他人起高楼,眼看楼塌了。 这世间世事变幻无常,虽然如今小琼还有仇人活在这世上。 可是南衣经常劝她,万不可为了往日的仇恨,辜负了今日的人。 小琼觉得南衣说的有道理。 若是她再满眼都是仇恨,耽误了自己不算,连带着也耽误了崔二郎。 崔二郎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狂喜,他张开了双臂,将小琼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没有听错吗?我真的没有听错吗?”。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的脸,一直到他感觉到疼痛。 小琼望着崔二郎这个傻样子笑。 如果人生是一场复仇的话,她希望所有善良的人,他们的善意都能得到回馈。 “小琼,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不是很勉强?” 狂喜过后,崔二郎还是冷静了下来。 他牵着小琼的手,一路往家门口走。 “如果你还有自己的事,想要一心一意的去办,我没有关系的,我可以一直等着你。” 小琼笑着摇 摇头,撇开了她心中的戾气,这个姑娘其实笑起来相当的明朗好看。 她并没有觉得很勉强,相反,小琼的心中还充满了期待。 到了第二日,崔二郎便带着小琼。大摇大摆地回了崔国公府。 崔夫人一听他们要成婚的喜讯,眼睛都乐的弯了起来。 “那你们准备把日子定到什么时候?” 终于啊,崔夫人双手合适,她二郎终于找到了媳妇了。 这帝都城里,崔二郎这个黄金单身汉,也终于可以摘帽了。 崔二郎看了一眼小琼,他当然想要尽早把小琼娶进家门了。 “一切都听小琼的,她想要什么时候办,那就什么时候办。” 崔夫人一脸紧张地看着小琼。 说实话,她其实一开始知道小琼的来路后,还有些害怕小琼。 有时候在街上遇到了小琼,讲话也十分的客气,半点没有摆她国公府夫人的架子。 但是认识了小琼几年后,崔夫人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如今只要对她的儿子好。 她管小琼是什么? 小琼抿着唇,十分腼腆的笑道: “我都好,不如就把日子定在姜四小姐成亲之后?” 崔夫人高兴的点头,“好好,这个日子好。” 她越看小琼越是喜欢。 这可真是个懂事的 孩子,其实姜芷兰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就在过完了年结之后。 如果崔家这个时候要办崔二郎的婚事,选的最好的一个吉日,必定会与姜芷兰成婚的日子相撞。 崔夫人还等着去姜家,热热闹闹的为姜芷兰添一份妆呢。 若是崔二郎也赶在那一天成婚的话,崔夫人必定没法去姜家做客了。 崔夫人与姜诗琪,好的如同姐妹似的,就是她自个儿的儿子不成婚,她都不会错过姜家的喜事。 崔国公府里一片喜气洋洋。 就连崔国公回来听到这个好消息,也忍不住在饭桌上拉着崔二郎,与崔二郎多喝了一壶酒。 第二日年皇后召了崔夫人和姜诗琪一同入宫, “这段日子真是喜气连连。” 年皇后听完了崔夫人的喜讯后,笑着点头, “二郎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此事本宫做主,替二郎与小琼姑娘赐婚。” 崔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多谢皇后娘娘。” 一旁的姜诗琪,也是真心实意的替崔夫人感到高兴。 皇后的寝宫中,三人说说笑笑的,就如同以前年皇后还是太子妃时那般。 三人的感情不见一点消散。 说笑之间,年皇后又看着姜诗琪, “太子同本宫说,这次之所以能让纪王 顺利伏诛,多亏了衣衣的神机妙算。” “因此,陛下论功行赏,想要为衣衣抬一抬她的身份。” 崔国公夫人笑看着姜诗琪。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太子对姜南衣的意思。 她就不信姜诗琪还能够继续装傻下去。 姜诗琪满脸都是无奈的问年皇后, “陛下想要怎么奖赏衣衣?” “陛下想先给衣衣一个郡主的身份。” 年皇后伸手握住了姜诗琪的手, “我知道你并不想勉强衣衣,想让衣衣选择她喜欢的生活。” “可是你怎么知道,和瑾煜在一起,不是衣衣所喜欢的呢?” 姜诗琪张了张嘴,她想说的是,因为衣衣现在还小。 从她的心声中,姜家的人从没有感受出,这个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大约要一一开窍的话,那还得等很多年。 “瑾煜喜欢衣衣。” 年皇后眼底都是真诚, “本宫也喜欢她” “瑾煜不会让衣衣难过的,你们要放心,衣衣也不是那种会勉强自己的人。” 年皇后知道,姜南衣天赋异禀,一直到现在,可能连江家的人都不知道,姜南衣的本事能有多大。 所以年皇后也告诫过龙瑾煜,他若是要喜欢姜南衣的话,从今往后就只能喜欢姜南衣一 个。 因为本事越大的女子,就越有本事回头从头来过。 姜南衣有选择的权利。 而这样的权利不是姜家人给的,也不是年皇后给的。 是她自身自带的底气给她的。 姜诗琪低着头不再说话,的确,姜南衣往后选择谁,她这个阿娘根本做不了主。 若非因为亲情的羁绊,姜家没有一个人能做得了衣衣的主。 “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走在出宫的路上,崔夫人安慰着姜诗琪, “现在也不是让衣衣与太子殿下,就将婚事定下来,而是给衣衣一个郡主的身份。” 姜诗琪摇了摇头, “这郡主的身份一落定,天下人就都知道,我们家衣衣已经被太子殿下定下了。” 姜诗琪是姜南衣的阿娘,可是姜诗琪都只是一个县主而已。 现在游龙瑾煜这个太子进言,封姜南衣做了郡主,这天底下有哪家的儿郎敢娶姜南衣? 这其实就是在变相的告知天下人,姜南衣已经被龙瑾煜定下了。 “其实太子殿下对你们家衣衣挺好的。” 崔国公夫人安慰着姜诗琪, “你想想看,殿下从小到大,是怎么待你们家衣衣的?” “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衣衣的几个哥哥,都没这么宠衣衣的呢。” 第551章 管闲事 崔夫人的话,让姜诗琪想起了自家那个小魔头的性格 。 的确姜南衣从小到大,都有她自己的主意,姜家的人几乎没人管得住她。 有时候姜诗琪和姜家的几个儿郎,都被姜南衣气的天灵盖都要飞了。 但却从来没有见到龙瑾煜,生过姜南衣的气。 如果姜南衣以后一定会嫁人,那么嫁给龙瑾煜是让姜家人最放心的。 崔夫人和姜诗琪两人一路往宫门的方向去。 前方一顶轿撵被抬出来,上方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安三。 安三挺着一个硕大的肚子,吩咐抬着轿子的人,将她放下来。 “崔国公夫人。” 安三的脸上画着浓妆,她大着肚子,撑着她的后腰,往往崔国公夫人的方向走。 崔国公夫人和姜诗琪,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安三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纪王被抓了之后,牵扯出了帝都城里的一大片人。 这些都是拔起萝卜带起泥。 就连安国功夫也没法幸免于难。 那些纪王党里的人,流放的流放,被砍头的砍头。 只有一个安三幸存了下来。 安三不仅没事,如今还怀上了龙裔。 虽然因为纪王一事,新帝对安三不再如以往那般的宠爱。 可是最近新帝的身边,也没有哪 个女人的宠爱,更胜过当初的安三。 起初新帝是将安三关在冷宫那边,打算不再见安三的。 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嗣,自然是要尽全力的保下来。 所有的人都在说,姜诗琪肚子里的孩子注定了,不会得到帝王多少的宠爱。 安三这个人只怕要在冷宫中孤独终老了。 结果安三通过太医的口,喊了几回肚子痛之后。 新帝便让安三从冷宫中出来,另外拨了一座距离新帝最远的宫殿,给安三住。 安三如今住的离新帝远是远了点,可她是凭本事从冷宫中出来的。 在宫中遇到了安三这样的女人,崔国公夫人和姜诗琪能躲多远,自然是躲多远的。 “听说崔国公家的二郎,要成亲了?” 安三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的是十分和蔼可亲的笑意。 但莫名的,就是让崔国公夫人和姜诗琪觉得充满了冷意。 “是的,姑娘。” 崔国公夫人的眼眸下垂,只想赶紧的离开皇宫。 谁都不知道,安三要出什么幺蛾子。 安三又是笑着说,“二爷娶的还是那个丫头?” 崔国公夫人抬起眼眸来,看着安三没有说话。 安三自顾着摁了摁鬓角的一朵绒花, “不是我说崔国公府是怎样的门第,崔国公夫人居然 也能允许一个伺候人的贱货,入自己的家门?” 看这个样子,安三今日是故意守在这条出宫的宫道上,等着崔国公夫人的。 她就是要告诉崔国公夫人,让崔国公夫人还是醒醒脑子吧。 别什么样的女人都往崔国公府里带。 “一个丫头而已,给二爷做个暖床的通房,就已经是抬举了她。” 安三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崔国公夫人那难看的脸色, “却是听说崔国公家,要迎娶这个丫头做二爷的正头娘子?” “还是奉劝崔国公夫人好好的考虑考虑,崔家的基业得来不易,别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毁了崔家的声誉。” 不得不说,安三的确是一个很有手段的女人。 这段时间她一面忙着复宠的同时,也没忘调查小琼这个人。 最后安三得出的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似乎这个小琼还和很多年前的一桩命案有关联。 安三想要继续往下查,但姜皓然那边将当年的案子,及小琼的身世捂得很紧。 再多的安三便查不出来了。 但是如今查出来的这点东西,就已经够安三做文章。 她笑看着崔国公夫人,等着崔国公夫人给她回应。 崔国公夫人只是愣了一瞬,便板着一张脸反问安三, “不知姑娘现在怎么 闲成了这样,这都快要临产了吧,为何还要管我家的事?” 见安三脸上的笑容垮了下去,崔国公夫人难得心中痛快, “我家的二郎不争气,这么多年还是光棍一条,眼看着这帝都城里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我们崔家,如今也顾不得二郎的心上人是什么身份了,只要二郎能找着媳妇,那便是谢天谢地。” 帝都城里的风言风语,每每传到崔国公夫人的耳朵里,都能把她气得够呛。 说崔二郎雄风不振那都还是轻的,有的人还说崔二郎不喜欢女子,只喜欢男子。 甚至还有一些特别无聊的人,把崔二郎和姜嘉懿凑成了一对。 在那些民间的话本子中,崔二郎还是被姜嘉懿压在下面的那一个。 崔国公夫人解释又解释不清,天下人悠悠众口,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堵。 还好的是姜嘉懿成了婚,那样不堪入耳的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民间那一些话本子,崔国公夫人是管不着了。 她现在只高高兴兴的想着娶二儿媳妇的事。 结果这个安三却跑到她的面前来,明目张胆地管起他们崔家的闲事。 还说小琼的坏话。 崔国公夫人不能忍,好不容易要到手的儿媳妇,要是被安三这个心怀不轨的女人弄丢了。 崔二 郎不得出家当和尚去? 安三不敢置信地看着崔国公夫人, “你!” “我什么我?” 想来崔国公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脾气不太好的, “安三姑娘还是多想想自己吧,这后宫之中的日子不好过。” “尤其是安三姑娘至今没有什么名分,能在后宫之中好好的安稳活到现在,那是陛下对安三姑娘的恩典。” “奉劝安三姑娘一句,还是不要太作了。” “否则这恩宠终有到头的时候!” 安三哪里会不明白,崔国公夫人这话的意思。 不就是在讽刺她如今,只能够靠着新帝的恩宠才能够活下去吗? 安国功夫没了,纪王没了,安太妃也没了。 如今的安三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以及她肚子里的一个孩子。 这个时候鞍山不夹着尾巴做人,还跑出来惹这个惹那个。 她是在想什么呢? 崔国公夫人一顿说完,便拉着姜诗琪要离开。 结果还没有等两人走出一段距离。 背后的安三突然大喊了一声,“崔国公夫人,姜县主,你们是什么意思?” “我善心善意的与你们打招呼,你们为何要推我?” “我知道你们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好,可也没必要为了皇后娘娘,要置我与我肚子里的孩儿于死地吧。” 第552章 你也真是蠢 崔国公夫人又惊又怒地,望着这个疯狂的女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站的离安三还有一段距离,就是为了怕安三这个女人讹上她,所以崔国公夫人和姜诗琪并没有很靠近安三。 结果安三在那里鬼叫不算,她的脚下还当真流了一滩的血, “救命啊,救命啊。” 安三本来肚子就已经很大了,新帝尽管心中再气,依然很重视安三肚子里的这一胎。 所以原本跟在安三身后的,还有几个有生产经验的老嬷嬷。 她们见状,便慌里慌张的大喊道: “来人啦,安三姑娘要生了,崔国公夫人和金华县主把皇嗣推落产了……” 这话一喊出来,崔国公夫人和姜诗琪对着安三这个疯女人怒目而视。 但是谋害皇嗣这是多大的罪,没有人敢承担一个看护不周的罪名。 当即便有禁军出来,将崔国公夫人和姜诗琪团团围住。 身下都是血的安三见状,脸上透着疯狂的笑。 她被那几个具有生产经验的老嬷嬷,抬上了轿撵,,匆匆忙忙的回了她的宫里。 离去之前,安三用口型对崔国公夫人说, “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她就是这样的疯狂。 从很早之前安三就喜欢了崔二郎,所 有的人都要将她浸猪笼,就只有崔二郎护着她,给她钱。 让她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安三不明白,自己和那个做丫头出身的小琼比起来,究竟差在哪里。 如果说,今日崔二郎喜欢上的要娶的姑娘,是高门大户出来的贵女。 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这偌大的冷宫之中,没名没份的度过余生。 安三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崔二郎为什么会喜欢上那样的女人? 那个小琼究竟是凭的哪一点,可以做崔二郎的正头娘子? 安三不服气,所以当她收到消息,崔国公夫人今日会和姜诗琪一同入宫。 她便匆匆地找到了崔国公夫人的面前。 安三以为,崔国公夫人应当和她同仇敌忾。 崔国公府那么高的门地,对于这门婚事也应当是不赞同的。 结果,崔国公夫人却字字句句帮着小琼说话。 安三再也不能忍了,她要给崔家一点厉害瞧瞧。 至于姜诗琪,对于安三来说,也并不是全然无辜的。 不要以为安三不知道,那个小琼经常和姜诗琪的小女儿见面。 小琼和姜南衣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所有与小琼这个丫头关系好的,都不能被原谅。 宫中的人匆匆忙忙的,把安三送去她 的宫殿。 新帝也被惊动了。 他和年皇后两人,许久没有见到安三,新帝瞧见安三那一张憔悴痛苦的脸,他的心中十分心疼。 安三满头都是汗,在床上疼的大汗淋漓, “陛下,陛下,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好好的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陛下,您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新帝顿了顿,没有回答安三的话。 安三拧着眉头,又强调了一遍, “崔国公夫人和金华县主不安好心,陛下,臣妾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看到她们,特意想要与她们打好关系,谁知道她们竟然帮着……” 她的话没有说完,特意的看了一眼新帝身后的年皇后。 安三这话的意思,便是崔国公夫人和姜诗琪为了年皇后推的她。 年皇后莫名其妙的垂目看着安三。 这个安三,这一次利用肚子里的孩子,不但把崔国公夫人和姜诗琪装了进去。 还连带着把她这个皇后给装了进去。 “陛下,臣妾从无此意。” 年皇后不紧不慢的说着,她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安三一边用着力疼的死去活来,一边大声的喊着, “就是你就是你,你就是幕后黑手。” “你嫉妒陛下宠爱我,所以你要害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儿。” 这一次,安三就不信,没办法扳回一局。 她知道新帝根本就没有忘了她。 否则她不会至今还活得好好的,还能从冷宫中走出来。 安三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自己的生产之痛,再一次拥有和年皇后比肩的力量。 崔国公夫人若是能够帮着她,她还不会将崔国公夫人怎么样。 谁让崔国公夫人不得安三的心意,一定要替小琼说话呢? 整个撕心裂肺的疼痛过程中,新帝都没有说话。 安三不由得越来越急,她的眼中流着眼泪, “陛下,你就相信妾身吧……” “够了!” 新帝站起身,看着这个不懂事的安三, “皇后不会害你,安国公夫人和金华县主也不会害你。” “你好好的生产,不要乱想。” 说完,新帝满脸都是烦躁的走出了安三的内殿。 年皇后跟在新帝的身后,建新地站在檐下,她上前问道: “陛下,可要罚崔国公夫人和金华县主?” “她们二人如今正被禁军,拿刀架在脖子上。” 年皇后的声音有些冷。 新帝闻言拧着眉头,怒声呵斥着底下的人,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还不快先把人放了!” “是谁围的人,直接拖下去打死!” 手底下 的那些禁军,急急忙忙的转身去放人。 年皇后十分温柔的对新帝说, “禁军也是听别人的话做事,没道理只罚禁军,不罚别人。” 这句话提醒了新帝,说的也是。 他急忙吩咐下去,“今日跟着一同闹腾起哄的,也一并打死。” 他的身后传来安三的嘶喊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玉妃偷偷摸摸的走进了安三的产房。 “安三姑娘,崔国公夫人和金华县主被放了呢。” 安三正疼的死去活来,听了这话,她苍白着一张脸,死死的瞪着玉妃。 她怎么忘了玉妃这一号人物? 早知道的话,刚刚应该把玉妃也一网打尽。 “说起来,你也真是蠢。” 玉妃坐在安三的床边,那几个稳婆根本不赶玉妃走。 玉妃笑着说,“你不知道咱们陛下的江山,都得靠着姜家来稳固吗?” “你拿自己的命,来拖姜家下水。” “简直愚蠢至极。” 新帝表面上手握大权,可是他的手里根本没有权。 姜皓礴与龙瑾煜,直接将新帝手里的权力一分为二。 别说新帝现在信不信,安三肚子里的孩子,是被崔国公夫人和姜诗琪推的。 就算是姜诗琪推的又怎么样。 新帝现在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处理姜诗琪。 。 第553章 她想入东宫 安三大叫了一声,恶狠狠的瞪着玉妃, “你说什么?我不信,我不信!” 她都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怎么可能没有对崔国公夫人和姜诗琪起到任何的伤害。 她都已经盘算好了,这次就算咬不死年皇后。 也必定能让崔国公夫人和姜诗琪脱一层皮。 至于以后,再慢慢筹谋。 她就不信自己有个龙子傍身,会解决不了这些人。 安三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 玉妃却是坐在安三的床边,笑的万种风情, “你呀你呀,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你一直都只是这些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她其实也只是一颗棋子。 但是玉妃很聪明,她站对了队伍。 执棋的人赢了。 所以玉妃也赢了。 安三的脸渐渐的灰白,替安三接生的稳婆吓得大叫一声。 但在看到玉妃的那张脸后,稳婆又闭上了嘴。 不一会儿,稳婆又哆哆嗦嗦的说, “娘娘,出,出,出血了……” 安三可能受不了这个打击,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她用不了力了。 玉妃还在火上浇油,“如今安太妃没了,安家被流放,纪王也被砍了头。” “你没有依靠了,却还想着蚍蜉撼树,你现在不过就是个笑话而已。” 这话, 让稳婆急的上火。 安三听完了这话之后,流的血更多,肚子里的孩子这个时候生出来,只怕都已经没有用了。 稳婆哀求着,“玉妃娘娘,求求您给奴婢一条生路吧。” “别说了,您别说了。” 玉妃笑看着安三身下汩汩流的血,她起身, “那行,本宫就先歇着去了,安三妹妹,希望你顺利生产。” 她扫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稳婆。 稳婆不敢说话,甚至都不敢张扬出去。 安三生产不顺,也不过是安三自己的原因,于人无忧。 稳婆是过来人,她知道安三这次已经没有救了。 自古以来女人生产都是自鬼门关里走过一遭,就算安三侥幸活了下来,她今后的身子也会大受亏损。 所以稳婆现在只能够玉妃才能救自己一命。 深宫之中混迹久了,稳婆都是聪明人。 另外几个稳婆也是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便连变抢救一下安三都不做了。 玉妃要安三死。 那安三只能死。 渐渐的,整个产房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安三躺在床上,眼角流下眼泪。 这个时候的安三,想的却不是她与年皇后的恩恩怨怨。 她的眼前出现了她的少年郎。 那个在她年少的岁月时 ,惊艳了她一生的男人崔二郎。 其实安三的心中还是怨的。 “我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要取代皇后……” 做新帝的宠妃,也不是安三所愿。 她能一步一步的走到今日,全都是被命运与局势所迫。 如果崔二郎能够爱她,能够收留她,能够给她一席之地。 安三又何必进宫? 她其实只是想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做那个在她年少时候帮了她,让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的女人而已呀。 安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的耳际朦朦胧胧的听到,稳婆惊惶失措的叫着, “是难产,是难产了!安三姑娘已经去了!” 安三一尸两命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新帝的耳朵里。 玉妃特地赶到新帝的身边,安慰悲痛欲绝的新帝。 也很快,新帝便走出了安三逝去的痛苦。 前后过程也没有经过几天。 “娘娘,陛下说安三姑娘要以妃子的仪制下葬呢。” 玉妃坐在年皇后的宫中,脸上都是愤愤不平, “那就是个贱人,生前连个名分都没有,身后倒是给了她这样的殊荣。” 年皇后的手中正挑着一些好看的金珠、银珠与珍珠。 她打算给衣衣做一只发簪,小姑娘如今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倾国倾城的容 颜不该浪费了,年皇后想要好好的打扮衣衣。 她将衣衣当成了自己的亲女儿,这些年来但凡有什么好的,连自己儿子都想不到,都得先紧着衣衣。 “娘娘,臣妾说话您听到了吗?” 玉妃心头不满,见年皇后的心思都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她就更不舒坦了。 年皇后手指间捻着一颗珍珠, “行了吧,人都已经被你弄死了,你跟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抢什么?” “你现在更多的,应该将注意力集中在今年新进宫的那些女人身上。” 年皇后从不在意这些。 因为她很早之前,就没有将心思放在那个陛下的身上了。 所以新帝同她说,想要将安三以妃子的名义下葬时,年皇后连犹豫都没有,便笑着答应了。 甚至她还想建议新帝,让新帝以后跟安三合葬。 反正天下人笑话的也不是她。 跟一个偷情的姑娘合葬,天下人只会笑话新帝荒唐。 新帝感动于年皇后的大度,又给年皇后赐下了许多的金银珠宝。 在新帝的心目中,年皇后就是一个绝对仁慈的贤妻良母。 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母仪天下的人选。 “这么多年了,你呀,真该跟本宫好好的学学。” 年皇后摇摇头,用戴着护甲的手指指了指玉妃。 玉妃的心中虽然还是很不爽快,但是她还是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对了娘娘近日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人,辗转托人求到了臣妾的面前。” 玉妃笑眯眯的,歪头看着年皇后手里的珍珠, “她说是荣华郡主的姐姐。” 说起衣衣,原本一脸大度,慈眉善目的年皇后,终于有了些动容。 她放下手里的珍珠,认真的看着玉妃问, “你说的是那个白仙儿?” 玉妃摇了摇头,故作一脸神秘的样子。 年皇后便猜测道:“那是芷兰?” 姜芷兰能有什么事求到玉妃的头上? 那是个再聪明温顺不过的孩子。 据说芷兰成婚之后,与姜显很是恩爱。 如今姜国公府是姜芷兰当家。 她若是有什么事的话,再怎么都求不到玉妃的头上。 “不是她,是那个冒牌货。” 玉妃说起这件事情就很乐, “那个冒牌货派人送了臣妾不少银子,她想入东宫。” 自古以来,男人就没有不三妻四妾的。 尤其是太子殿下,如今已经十六岁有余了。 就算太子妃的位置是留给姜南衣的,但谁也没有规定,太子殿下就只能有一个太子妃。 很多的势力都想往东宫里头塞人。 包括先帝的各个太妃,也都有过这个想法。 第554章 你能与荣华郡主争? 年皇后一听说,想要进东宫的人是那个乐颜,她便急忙制止了, “赶紧的,把那个叫乐颜的银钱全都退给她。” 见玉妃一脸的不明所以,年皇后便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好好的查过这个乐颜的身世?”。 “难道你不觉得,这几年那些人死的死伤的伤,就没得一个好结果的吗?” 玉妃依旧一头雾水,她虽然是年皇后的人,但因为常年仍在深宫之中,对于宫外的那些事,知道的并不多。 她也仅仅只知道,想要进东宫,并送钱给她的那个乐颜,是端木景家的养女。 “当初那个乐颜,不是还冒充过很长一段时间,金华县主的女儿吗?” 玉妃以为年皇后在意的是这个, “这个姑娘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当年年纪那么小,就如此有心机。” “往后她若是入了东宫,咱们荣华郡主不得被她拿捏住?” 玉妃觉得年皇后是在替荣华郡主铺路。 “皇后娘娘,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这些年给臣妾送银子的人也有不少。” “臣妾能不能替他们做事儿,得看臣妾自己高兴不高兴。” 一个女人能够走到玉妃这样的高度,已经算是顶天了。 无数人想要走她的关系,让她替他们做事情。 玉妃都是这个态度,钱她照收 不误,但是不一定能办成。 年皇后摇摇头,“你就算是把那个乐颜往东宫里头塞,瑾煜都不会要。” “本宫担心的是你,乐颜的钱不能拿。” 乐颜八岁就出现在帝都城里,如今好歹都已经到了十六岁。 这么多年的时间,姜家的人每一次提起乐颜都是讳莫如深。 就连一向很有本事的南衣,在说起乐颜的时候,都会高深莫测的来一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通过这些年的了解,年皇后也拼凑出了当年金山村一案的前因后果。 “很简单的就是,所有从乐家人手里出去的银钱都不能拿。” “那些钱,都沾了血” 其实乐颜这几年,也用端木家剩下的几个空壳子店铺赚了些钱。 但是她生意起家的本钱是沾血的。 所以从她手里出去的钱,都要慎重的对待。 尤其是乐颜白送出去的那些钱,最好不要沾惹。 年皇后不想过多的暴露衣衣的特异之处。 她伸手拍了拍玉妃的手背, “这深宫之中,到最后就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所以本宫不希望看到你有任何的事。” 玉妃不如年皇后看得透。 年皇后从当上太子妃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的这一生会是什么样子了。 她大抵会陪伴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然 后在这深宫之中孤独终老。 所以年皇后等到新帝登基时,她心中唯一所想的,便是新帝赶紧早点双腿一蹬。 把皇位传给她儿子。 现在这些新帝宠爱谁不宠爱谁的戏码,年皇后一点都不感兴趣。 只是玉妃看不破,依旧还沉浸在要与那些女人争宠的阶段。 玉妃见年皇后说的认真,急忙点点头, “好,臣妾都听娘娘的。” 她虽然看不破红尘,也贪财迷恋功利。 但玉妃有一点好,她对年皇后极为忠诚。 等从年皇后的宫里出来,玉妃便将乐颜送给她的那一大叠银票,全都原路退了回去。 收到银票的乐颜,气的对中间人怒声问道: “玉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嫌钱少了吗?她想要多少开个数便是。” 这中间人,便是当初养大了玉妃的老鸨。 玉妃可是从她的手里出去的,最有出息的一个姑娘。 这些年老鸨也借助着玉妃的关系,在帝都城的青楼行业里,混迹的风生水起。 还将自个儿的青楼,做成了帝都城最大最强。 不少的人都走她这条路,找玉妃办事。 老鸨劳也是跟玉妃一样的路数,钱照收,但是能不能办成事儿,她不给任何人做保证。 这还是老鸨第一次看到送出去的钱,还被玉妃退 回来的。 老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个乐颜, “我们娘娘就是这个意思,你这笔生意她不做也做不起。” “这年头还有给钱不赚的?” 乐颜觉得玉妃这是在故意暗示她给的钱太少了。 但是现在乐颜身上再拿不出更多的钱了。 端木景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直问她和白仙儿要钱。 原先端木景也要钱要的厉害,可是最近这一年来,端木景要的钱更凶。 乐颜一直想要通过端木景和姜家,找一门好的亲事。 可是端木景显然并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打算。 端木景知道乐颜和白仙儿都会做生意,如果这个时候放乐颜去嫁人的话,端木景就少了一笔收入来源。 他再没有同乐颜强调,乐颜必须叫他老爷,不能称呼他阿爹的事情。 整个端木家也没有哪个下人,再敢给乐颜脸色看。 乐颜在端木家的待遇与白仙儿是一样的。 甚至于因为乐颜长得比白仙儿美,端木家的下人待乐颜还更为恭敬一些。 但是乐颜不愿意再在端木家待了。 她已经在帝都城里站稳了脚跟,再待下去的话,乐颜过了十六岁,便成了个老姑娘。 就连姜芷兰都嫁了人,乐颜也应该好好的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 既然端木景不替她想办法 ,找一个好的出路。 那乐颜就只能自己去挣她的未来。 “老鸨你也知道,如何保持长久的生财之道。” 拿不出更多钱来的乐颜,只能够对老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若是能够进东宫做了太子殿下的人,以后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吗?” 乐颜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摆明了告诉老鸨,花无百日红。 新帝总有会老去的一天,玉妃也是靠不住的。 现在纪王也倒了,再没有人同太子殿下争皇位。 将来有一天,若是新帝退位,太子殿下登基。 老鸨还能有如今这风光的日子过? 乐颜在暗示老鸨,还不如趁着现在,开始培养下一任的势力。 “只要你能尽心尽力的帮我进东宫,我能保证有我在一天,你就能继续如今的这风光。” 老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乐颜, “其实姑娘啊,我奉劝你一句,手不要伸得太高,有些事儿咱们是够不着的。” “你以为这天底下有几个玉妃娘娘?” 老鸨是一辈子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她见识过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 从看到乐颜的第一眼起,老鸨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安分的。 “就算是勉强让你进了东宫,又怎么样呢?” “你以为就凭你的出身,你能与荣华郡主争?” 第555章 玉妃想要多少钱你都可以给她 乐颜冷笑一声, “我既然已经入了东宫,那究竟在东宫里的日子怎么过便是各凭本事了。” 荣华郡主又怎么样? 在乐颜看来,姜南衣现在才十一岁,她要入主东宫还早。 等到几年之后,姜南衣入东宫做太子正妃,她早已经将龙瑾煜的心笼络了过来。 说不定到时候龙瑾煜迷恋她,还不肯再娶姜南衣呢。 老鸨看着这个充满了自信的乐颜摇摇头,她是见过龙瑾煜的。 那样风华绝代的少年郎,除非心性大变。 否则怎么可能会移情别恋? 帝都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与荣华郡主青梅竹马。 就连荣华郡主的爵位,都是太子殿下破格一手提的。 否则荣华郡主的位份,怎么可能会比他阿娘金华县主的位份还要高。 看看自从姜南衣做了县主后,还有谁再敢到姜家去打姜南衣的主意? 龙瑾煜将姜南衣的未来都算计好了。 只等着姜南衣长大。 这样精密的谋算,说龙瑾煜是一个会轻易改变心意,移情别恋的人。 老鸨怎么都不信。 “我这里的路子走不通,姑娘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她伸手一指外面,摆明了要赶人的意思。 乐颜哼了一声,拿上她的那一叠银票便走了。 这宫中的门路,也不止玉妃那一条。 她就不信,别人也不帮她。 乐颜从青楼里面出去,转身便到了一条小巷子中。 她敲开了一座院落的门,里面黑漆漆的。 一个獐头鼠目的道士,在门内扫了她一眼,侧身让乐颜进去。 小道士将乐颜带到了屋内,她用手捂着口鼻,充满了厌恶与嫌弃的看着被锁在屋子里,宛若一条狗那般的怪物。 “没想到你们在这里落了脚。” 乐颜也是刚刚收到了李道士的消息,她没想到李道士带着一个怪物般的乐老太太。 居然这么能躲! 他们就在兵马司的眼皮子底下,这么长的时间,居然没有让一个兵马司发现。 屋子外面,李道士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道袍。 他的背后跟着一个小道士。 小道士的手上,抱着一具小小的尸体。 “我能帮你入东宫。” 李道士看着乐颜,而乐颜的眼睛却是落在小道士的手上。 “这是谁?” 李道士回头看了一眼,小道士手里抱着的那具小小的尸体, “一个已经用完了的,不重要的东西。” 这个小孩子,就是银花的儿子。 纪王倒台的时候,李道士将银花的儿子和乐老太太一同带出了纪王府。 他以为凭 银花的能力,将来这个孩子很有大用处。 结果没想到这个银花,这么不中用,居然轻轻松松的就被祝书生给杀了。 你倒是没有兴趣,替别人养一个痴痴傻傻的孩子。 银花的儿子身上没有半点龙气,他留着也没有什么作用。 所以李道士就吩咐手底下的那几个小道士,趁早将这个孩子给解决掉。 乐颜不是很感兴趣的将眼睛挪开。 她哼了一声,“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帮我入东宫?” “玉妃都办不到的事情,你能办得到?” 李道士的脸上晒然一笑, “玉妃不帮你,那是因为你给的钱不够多。” “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有价,只要你给的够多,就不信玉妃不动心。” 乐颜面若冰霜,“你当我不知道这样的道理?” 她与李道士都真切的认为,玉妃不收钱的用意,就是在等着乐颜加价。 “可是这已经是我所有的钱了。” 李道士摇摇头,他指着屋子里,被当狗一样拴着的乐老太太, “你还有很多的钱,只不过你这个祖母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你愿意将你祖母身上的那半座金山,挪到你的身上,那你就有取之不尽的钱。” 李道士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闪啊闪的。 他没有骗 乐颜,的确如此。 他骗的是当初的纪王。 纪王一直以为李道士已经想尽了办法,把乐老太太身上的那座金山,全部掏了出来。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你倒是只是给纪王掏了半座金山。 但是那半座金山就已经够纪王招兵买马,掀起一场风浪了。 剩下的那半座金山被李道士隐瞒了下来。 所以纪王在倒台的时候,李道士什么都没有带走。 仅仅只是带走了银花的儿子和乐老太太,只要这两个人在他的手上。 李道士就等于拥有了半座金山。 但是现在事情出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乐老太太的身子骨到了极致,而帝都城里已经没有龙气,让李道士可以利用了。 他之前为了掏那半座金山,大量的吸取帝都城皇室成员的龙气。 纪王谋反落网之后,查出了不少皇室成员是纪王党,他们帮着纪王谋夺新帝的江山。 新帝大手一挥,将这些皇室成员贬为庶人的贬为庶人,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 李道士没有那么多的龙气可以利用。 乐老太太便支撑不下去,她的身子都已经开始了腐烂。 当然,李道士也想过别的办法,想要从龙瑾煜的身上吸取龙气。 但是龙瑾煜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 却没有一丝的龙气让李道士吸。 这本身就很不正常,李道士翻来覆去的查,却没有查出丝毫可疑的地方。 李道士想要另辟蹊径,直接进皇宫去吸取新帝的龙气。 但他很快发现这样的想法很幼稚。 新帝重新组建了的钦天监,钦天监的监正是一个很神秘的人。 这个人在整个皇宫里画了一个极大的阵法,以东宫为中心,一切玄术只要进入皇宫的范围,必定会失效。 眼看着那半座金山,就要随着乐老太太的身体垮塌消失不见。 李道士找到了乐颜。 他花言巧语的告诉乐颜,她的祖母身上有半座金山。 只要乐颜配合她,她就能将她祖母的那半座金山,挪到她的身上。 “到时候你想要打点谁,都可以。” “玉妃想要多少钱你都可以给她。” 李道士手中的佛尘一扬,乐老太太的身上浮现出一片金光。 乐颜转头,看到了一块一块垒的整整齐齐的金砖,出现在乐老太太的身后。 “看到了吧,还有这么多的金砖没有拿出来。” “难道你不想要吗?” “你是乐家的人,与乐老太太有直接的血缘,将金山挪到你的身上,最是简单容易。” 李道士的眼中闪着光。 他看到乐颜已经心动了。 第556章 我阿爹一直都只当你是个下人而已 乐颜答应了李道士,决定回去考虑考虑李道士的话。 她没有将话说死。 待乐颜走了之后,站在李道士身后的那个小道士便问道: “师父,难道您就不担心这个乐颜回去后会告密吗?” 他们如今不仅仅被兵马司的人追,还被禁军追缉。 每走一步,在这帝都城中对他们来说都是危险重重。 尤其是姜家与皇城之中,似乎有一个很厉害的高人。 若是被这个高人,发现了他们如今的踪迹,小道士会担心他们从此后命丧帝都城。 “这个乐颜不会说出去的。” 李道士对乐颜有绝对的信心与把握。 见小道士一脸的疑惑不解,李道士解释道: “因为她是乐家的人,乐家天性贪婪,否则也不会残害一千条人命了。” 如今的乐颜才十六岁,她还有大好的年华,她绝对不甘心就这么替端木景赚一辈子的钱。 如果她还想要拥有一个锦绣前程,就一定得不断的往东宫这条路上走。 期间所要耗费的银钱,乐颜根本赚不到。 所以乐颜一定会对那半座金山动心。 而乐颜一路上往端木家走,的确没有告发李道士。 她匆匆地进入端木家的门,刚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就见白仙儿带着一脸蜡黄走了 出来。 乐颜本不想搭理这个白仙儿,哪里知道白仙儿却是突然开口讽刺乐颜, “听说你给玉妃送钱,结果玉妃根本看不上你,把你送的那些钱都退回来了?” 乐颜白了白仙儿一眼从他的身边走过。 白仙儿一把抓住乐颜的手。 如今白仙儿除了一脸的蜡黄外,身姿体态已经看不出有什么特异的了。 “放手,我跟你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乐颜和白仙儿斗了八年,她早就知道白仙儿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也知道如果自己朝东宫发起了进攻,一定会宛若踩到白仙儿的猫尾巴那般。 反正乐颜与白仙儿的关系从来就没有好过。 她也不在乎得不得罪白仙儿。 如果她能够顺利的进入东宫,往后端木家,乐颜都懒得再回来。 见挣脱不过,乐颜一甩手,狠狠的将自己的胳膊,从白仙儿的手里甩出来。 “嘶”一声,乐颜刚刚做好的那一身漂亮衣裳,袖子便被撕破了。 她想都没有想,直接给了白仙儿一巴掌, “你人长得丑,撑不起漂亮的衣服,你还嫉妒我穿漂亮的衣服?” “果真是个外室生的,没教养的东西。” 白仙儿被打了一巴掌,蜡黄的脸上出现了一双充满了怨恨的眼睛。 “乐 颜!你居然敢打我?” 她以后可是要做皇后,做女帝的人。 就因为这辈子没有姜家做他的后盾,她便处处受人欺负。 现在一个乡下来的冒牌货,居然也胆敢肖想东宫? 白仙儿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便与乐颜厮打在了一处。 乐颜本不想和白仙儿多做纠缠,她刚刚和李道士谈完话,心中正陷入天人交战之间。 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接受那半座金山。 结果白仙儿冲到她的面前来犯贱。 乐颜当即和白仙儿打了起来。 这两个所谓的大户人家的女儿打架,很快就引来了家中下人的围观。 端木家的下人,对着这两人指指点点的,简直叹为观止。 还从来没见过哪家的小姐,能打成这样的。 这哪里是小姐呀,这简直就是两个泼妇。 端木景刚刚从外面回来,便看到一大堆的下人,围在前厅外。 他呵斥一声,“你们不干活都在这里做什么?” 那些下人立即做鸟兽散,露出了正在前厅中打的鼻青脸肿,发髻蓬乱的乐颜和白仙儿。 “你们这是?这是要造反吗?” 端木景震惊的看着这两个人。 说实话,端木家养大的这两个女儿,与姜芷兰和姜南衣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白仙儿委委 屈屈地跪在地上,她手指着乐颜, “阿爹,是她先欺负我的,她不要脸,居然妄想离开我们家到东宫去。” 端木景不会让乐颜离开的。 对端木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来说,乐颜就是他的赚钱工具。 更何况端木景正在用钱的时候。 所以一听这话,端木景的脸色便更加的阴沉。 他宛若毒蛇一般的目光,落在乐颜的衣袖中。 那只衣袖鼓鼓囊囊的,因为和白仙儿厮打露出了一叠银票的一角。 端木景走上前,乐颜乖乖的跪在地上不说话。 “我们端木家待你不薄啊。” 端木景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当初是你非要找到我家来,说是我的亲女儿,我可曾怀疑过你的半句话?” 乐颜低着头,摇了摇。 就在白仙儿开口的那一刻,乐颜的心中便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现在心中无比的后悔,早知道,刚刚还不如多忍一忍白仙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端木景问,“那你为何要离开端木家?” 他这话问的乐颜都想笑了。 乐颜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肩头细细的颤抖着, “老爷,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就连我曾经的丫头,小兰都已经成了婚。” “我若是再不成婚的话,便 成了老姑娘。” 端木景的话,在她的头顶上响起,宛若一盆冷水浇在乐颜的头上, “你若是想嫁人的话,这家中随便哪个小厮都可以配你。” “当初削尖了脑袋,想要做我们端木家的人,如今你的名字已经在我们端木家的族谱上,就别再想着离开了。” 跪在地上的乐颜,猛地抬起了头。 她看着端木景那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浑身遍体发寒。 端木景究竟把她当成个什么东西? 难道她就不配嫁入高门大户里,做当家主母吗? 端木景居然想要把她配给小厮? 跪在乐颜身边的白仙儿,一脸的得意洋洋。 她凑近了乐颜一些,在乐颜的耳边说, “我说了,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外室子,没有错,可我到底是我阿爹的亲骨肉。” “你呢?你只不过是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冒牌货,我阿爹一直都只当你是个下人而已。” “瞧瞧你真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启染房了。” “就你这个德性,还想入东宫?” 白仙儿的笑声,宛若魔音一般,在乐颜的耳边响起。 端木景弯腰,从乐颜的袖子里把那一叠银票拿出来, “你真让我失望,原来你还背着我藏了这么多的银子。” 第557章 再没有比姜家更好的地方了 端木景丝毫不顾乐颜的尖叫与哀求 。 他拿走了乐颜的银票,又宛若看着地上的垃圾一般,对苦苦哀求的乐颜说, “来人,将她带入自己的房间,有想要与她配人的,自己考虑考虑。” “想好之后便可过来与我说,在我端木家的族谱上,可算是入赘。” 端木景收好了,手里的那一叠银票。 又扫了一眼,站在前厅外面的那一群下人。 因为他的话,那一群下人的眼中都冒着光。 毕竟端木景的话,就仿佛在告诉他们,从今往后他们能够脱离奴籍。 还能做端木景的女婿。 毕竟乐颜在端木家的族谱上,记得可是端木景和姜诗琪的女儿。 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冒牌货。 可是几十年之后,谁又会追究这份族谱的真假呢? 没准儿再过几年,姜诗琪又和端木景复合了。 那娶了乐颜的小厮,不就有了姜家做后台? 大家跃跃欲试。 跪在地上的乐颜,就宛若一只待宰的羔羊那般,任由一群小厮放肆的目光打量着她。 而这其中白仙儿,充满了恶毒又得意的目光,尤其刺痛了乐颜的心。 她不甘心。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她是侯府的嫡小姐,她会拥有一个光 明又灿烂的未来。 乐颜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这一辈子,就待在端木家的后院里,与一个小厮配种? 不,她不甘心。 可是端木景根本不会放过她。 乐颜与白仙儿做生意的天赋半斤八两。 两人虽然比不上瑶华郡主,甚至连潘响炮都比不上。 可比端木景好得多。 乐颜被下人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白仙儿走到乐颜的门边,看着被锁在了门内的乐颜, “这就是你妄想要抢我东西的代价。” “你等着吧,我刚刚帮你看过了,我们端木家可有不少的下人,想要与你配人呢。” “哈哈哈哈哈。” 白仙儿在门外乐的大笑。 乐颜原本在屋内哭,可是听到了白仙儿的笑,她突然不哭了。 “我入不了东宫,你这个丑八怪也入不了。” “不要忘了,你的前面还挡着一个荣华郡主。” “你们俩同样的年纪,还有同一个阿爹,可是人家荣华郡主的命就是比你好。” “白仙儿,就凭你的长相,只怕这端木家的小厮都看不上你。” 乐颜的话,让白仙儿气的直踹门。 她放了几句狠话后,就从乐颜的院子里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乐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明明我拥有 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我明明长得很漂亮的。” 上辈子的白仙儿,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夸可爱漂亮。 她甚至比这辈子更白,皮肤更水嫩。 可是为什么这辈子她的脸黄成了这样? 白仙儿不能够接受,抄起身边的一只花瓶,便砸到了铜镜上。 伺候在她房里的几个丫头,纷纷躲在门外面,不敢近身。 以白仙儿的脾性,这个时候若是有哪个丫头上前去触她的眉头。 一定会被白仙儿打的半死。 而就在白仙儿的房间隔壁,乐颜把白仙儿气走了之后,她也在半夜三更的时候翻窗子,跑出了自己的院子。 乐颜并没有往李道士的那里去,而是转了个弯,跑到了姜皓然的书舍外面。 “乐娴在不在?我要找乐娴。” 乐颜冲着正要打烊的掌柜,大声的喊着。 “我知道可以在这里找到乐娴。” “你们告诉她我是她的姐姐,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 书舍的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乐颜,他认出了这个姑娘,正是端木家那个冒牌货。 于是书舍的老板用着一副很不屑的口吻,挥赶着乐颜, “去去去,你又想要做什么?” “我们姜家没工夫陪你玩。” 乐颜赖在书舍里面不走, “我 要找乐娴,如果你们不帮我把她叫出来,我就不走了。” 之前有好多次乐颜都无意中的发现,乐娴会出现在姜皓然的书舍里。 但是乐颜都没有与乐娴打过招呼。 在乐颜的心目中,她如今是端木家的大小姐,以后会拥有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 再嫁一个高门大户当当家主母。 而乐娴自甘堕落,居然跑到姜家去给姜家的人做护卫。 就算乐娴的月银与姜芷兰姜南衣的月银一样,都是按照小姐的份例。 可依然改变不了乐娴是个奴才的事实。 乐颜看不起乐娴。 但是现在乐颜需要乐娴。 正在这个时候,姜皓然与乐娴走了过来。 夜色之中,他们两人共打着一把伞。 姜皓然一副书生的打扮,而乐娴的怀里抱着一把剑。 多年的时间过去,神经病怏怏的那个乐娴,如今气势冷冽。 她与乐颜,已经完全变成了两个不同类型的姑娘。 一身狼狈的乐颜转过身去,看到了斯文俊秀的姜皓然,漂亮的手指里拿着竹节伞的伞柄。 他举着的那把伞,完全将乐娴笼罩在伞下。 而他自己半边肩都淋湿了。 “我让人将她赶走。” 姜皓然今日没有穿官服,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看 着乐娴的眼神却又很不清白。 有那么一瞬间,乐颜心中的嫉妒,宛若翻江倒海一般。 明明乐娴与她和姜芷兰的年纪相仿,乐娴一个乐家买来的丫头,命格中自带的,就是一辈子伺候人的丫鬟命。 却能够得到姜皓然的青睐。 她凭什么?凭她如今清冷的长相吗?还是凭她如今深不可测的武功?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过得要比她好? 乐颜很不甘心,她的亲生阿娘,替她筹谋了一个很好的命盘,这命盘中的两个关键的姑娘,都能够过上好日子。 偏生乐颜就只能够配端木家的小厮。 乐颜不甘心。 还不等乐娴出声,乐颜就急匆匆地跑到了乐娴的面前, “我有话跟你说,你如今人在姜家,做这种给人卖命的伺候人的丫头,还不如跟我走。” 乐娴怀里抱着她的剑,拧着眉头看乐颜。 她都已经好多年,忘了这号人物。 大约两年多前,乐娴被姜国公丢到了姜家军营里去历练。 她骑着马跟着姜家军,巡视着苍龙国的边境线。 那样的视野开阔,绝不是曾经的乐娴能够想象到的。 乐娴摇了摇头,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不跟你走。” “姜家很好,再没有比姜家更好的地方了。” 第558章 乐家的钱在哪里?你带我去取 乐颜冲着乐娴大吼, “我阿娘为你逆天改命,让你从此往后再不会做个丫头伺候人。” “你却一点都不珍惜我阿娘给你的命格。” “如今我要带你走,你居然不走了,我没有见过你这般自甘堕落的人。” 看看当初的乐家与现在的端木家。 家中的那些奴才,哪一个不是想要脱离奴籍,成为一个良民? 反倒是乐娴,自以为做个姜家的奴才,那就不是奴才了? 一样都是伺候人的玩意儿。 乐娴的脸上戴着一种乐颜,根本就不懂得笑, “你阿娘替我逆天改命,难道不是要我承受你原本的命运吗?” “这难道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 “我不怨恨你们就算了,还要我对你们感恩戴德?” 一番话,说的乐颜不断的往后退。 她仿佛第一天认识乐娴那般,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乐娴。 乐娴与她记忆中那个病怏怏的乐家二小姐,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的这个乐娴,或许是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脊背挺得笔直,气质冷淡,又充满了热烈。 她仿佛心中有一团热血,眼界看得比乐颜更远,站的又比乐颜更高。 望着乐颜的眼神,有 一种她站在方外,超脱了局限性的淡然。 乐颜的心中对于乐娴,升腾起了一股畏惧之感。 她强自镇定,“我不要你感恩戴德,我,我今天是来给你送钱的。” 乐娴没有说话,站在细雨中看着乐颜。 乐颜仿佛受到了鼓励,“乐家有一笔钱,你要不要?” “你将乐家的钱拿过来,我们俩平半分。” “到时候你可以拿那些钱,买一个良民的身份。” 她越说,越是仿佛在给乐娴施恩一般。 乐娴回头看了姜皓然一眼。 他们俩都知道乐颜说的是什么,看样子乐颜知道李道士在哪里。 姜皓然查过当年金山村的卷宗。 这几年来,这个案子一直放在姜皓然的书案上。 没事的时候姜皓然就会翻一翻,有时候也会同乐娴说起这桩案子。 毕竟没有这桩案子的话,乐娴也不会被乐家买了去,被那个县令夫人安上了乐颜的命格。 所以这个案子无论是对乐娴来说,还是对姜皓然来说,都是不一般的。 纪王落网之后,纪王党突出了关于纪王的一切。 自然也交代了乐老太太,被关在纪王府的下面一事。 但是在抄纪王府的家时,并没有搜出乐老太 太和李道士,及银花的儿子。 李道士是有一点本事在身上的人。 再加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李道士的身边围聚了一大片玄门中人。 便是连姜南衣都算不出李道士如今人躲在何处。 如今看来,乐老太太身上的金山还没有被取完。 并且这个李道士,何乐妍取得的联系。 “怎么样?你考虑一下。” 乐颜见乐娴没有说话,她走到乐娴的面前,继续游说, “我看得出来,皓然公子对你的感情不一般。” “你想想看,姜家会让你们俩在一起吗?” “你现在是一个伺候人的奴才,无论你长得多么漂亮,皓然公子有多么喜欢你。” “姜家都不会允许皓然公子这样的人物和你在一起的。” 听了乐颜这话,乐娴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愣。 她倒不是惊讶,乐颜话中的真假。 而是惊讶乐颜说,姜皓然对她的感情不一般。 一旁打着伞的姜皓然,忍不住低头摸了摸鼻尖。 他对乐娴有那么明显吗? 就连乐颜都能看得出来 “你跟我过来。” 姜皓然伸手握住乐娴的手腕,将乐娴拉到了书舍里去。 乐颜也不着急,她就在书舍的外面等着。 “这种事情,我们还是要尽快的通知衣衣。” 姜皓然低着头,看着昏黄的油灯下,乐娴安静的脸。 在边疆历练过后的乐娴,身上多了一丝处变不惊的味道。 他与乐娴心意相通,知道乐娴没有第一时间拿下乐颜,一定有乐娴自己的考量。 “这个乐颜如今所说的话,够大理寺抓她的了。” 乐娴抬眸看着姜皓然笑, “你我都不动,自然是想要留着乐颜,把她背后的李道士抓出来。” 姜皓然点了点头,乐娴不愧是他喜欢的女子。 李道士这种人,放在事上就会害人。 应该尽早的抓出来,把他除之后快。 所以他们现在对乐颜不能打草惊蛇,否则又会不知道李道士躲去哪里。 乐娴应了一声,“那你去通知衣衣,我跟着她,先稳住她背后的那个李道士。” 乐娴的话音刚落,姜皓然便斩钉截铁的答道: “不行,如果你出了点什么事怎么办?” 乐家的钱不能沾,这是衣衣说过的话。 因为乐颜,人住在端木家,她用血钱替端木景盘活了好几家铺子。 所以姜南衣也告知了身边所有的人,便是端木家的钱也不能沾。 姜皓然很担心乐娴 若是沾上了那些血钱,会不会染上什么因果报应。 他不懂这些,但是他家的五妹妹肯定会懂的。 乐娴拍了拍姜皓然的手背, “你快去快回,他们就算要对我做些什么,动作也没有那么的快。” 背着乐颜那探视的目光,乐娴悄悄的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那里挂着一串珠子。 看起来就像是女儿家挂的普通手串。 但实际上只有乐娴和姜家的人知道,这串手串是姜南衣给的。 当初乐娴自请去边疆戍边,姜皓然就强烈的反对不想让她去。 少年郎情窦初开,他很担心乐娴的安危。 姜南衣便给乐娴做了这样一串手串。 同样的手串还给了姜皓然一串。 这样他们俩便能够通过手串千里传音。 这是很神奇的东西,这几年乐娴不在帝都城里,但她和姜皓然的联系却并没有变少。 姜皓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答应我,一切都要以自身的安危最重要。” 他匆匆的转身出了书舍。 乐娴在姜皓然之后抬步也走出了书舍。 她来到了乐颜的面前,看着站在面前气质猥琐的乐颜,乐娴低声说, “我同意了,乐家的钱在哪里?你带我去取。” 第559章 因果关系的顺延 乐颜却是站在原地不动,她看起来充满了醋意的说, “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说你,你真的觉得你和姜家的三公子能够有未来吗?” 刚刚乐颜怎么劝乐娴,乐娴都不为所动。 乐颜还以为乐娴变得有多么的高尚。 她说要给乐娴钱。 乐娴都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来 结果乐娴还不是在和姜皓然商量了过后,同意了去取乐家的钱。 所以乐娴这不是为了和姜皓然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乐颜的心中满满都是嫉妒。 乐娴凭什么能够得到皓然公子的爱? 如果皓然公子要爱一个女人的话,应该来爱乐颜才是。 要知道皓然公子如今在帝都城的贵女圈子中,是第一等的好男儿。 就连皇子都比不上皓然公子。 虽然端木家的爵位已经被剥夺了,姜皓然从端木家的世孙,一跌成为了白丁。 姜皓然既没有继承瑶华郡主的财富,也无法继承姜国公府的国公爵位。 看起来姜皓然这个姜家的三公子,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姜皓然政绩斐然,若非因为年纪的关系,他早就成为了大理寺卿。 更何况,姜皓然与龙瑾煜称兄道弟。 帝都城人的眼光,不能够只看最 近的这几年,得往后看。 只要龙瑾煜即位,姜皓礴的权势,都不一定能大得过姜皓然。 乐颜就不明白了,这样一个前途璀璨的好儿郎,究竟看上了乐娴哪一点? 乐娴甚至连个良籍都没有。 越想乐颜的内心便满满的都是嫉妒。 乐娴很平静的扫了一眼乐颜, “我与皓然的事,不需要同你说。” 她能告诉乐颜,姜家人根本就不看门第吗? 否则姜嘉懿就不会娶潘响炮了。 更何况姜皓礴娶的朝阳公主,方方面面所表现出来的,叶并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主。 见乐颜那副看不透的样子,乐娴叹了口气, “你如果如我这般的活,你也能够得到好儿郎的青睐。” 在姜家的暗卫营中,乐娴所学到的无一不再告诉她。 这世上,一个女人不应只为嫁一个好男人而活着。 女人也可以做很多事,走很远的路。 女人也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而这些,是乐颜所不懂的。 “算了,不提这个了,你跟我来吧。” 乐颜收起了眼底的嫉妒,转身,顶着头顶上飘飘的细雨,把乐颜往一条小巷子里头带。 她的确听不懂乐娴说的是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不愿意去接那半座金 山,也不愿意放弃那半座金山里的金砖。 所以乐颜才想到了乐娴。 只要有一个人愿意承受乐老太太的痛苦,将乐老太太身上的那半座金山,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便可以了。 乐颜也找一个小道士打听过,在玄学上因果关系的顺延,是很重要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道士自己不愿意去接那半座金山的原因。 接了那半座金山,因为这半座金山所带来的煞气,便会跟随在接金山的人身上。 所以李道士才找到了乐颜,而乐颜又找到了乐娴。 乐娴原本人在局中,她本就是县令夫人圈在命盘中的人。 所以让乐娴来顺延这个因果关系,也挺好的。 乐颜的脸上带着阴沉沉的笑容。 等到乐娴背上了那半座金山,尝试过了乐老太太的痛苦后,乐颜就会告诉姜皓然,乐娴变得有多么的难看。 甚至乐颜还可以从乐娴的身上拿金砖,送给姜皓然。 让姜皓然对她另眼相看。 乐颜将一切都打算的好好的。 她将乐娴带到了李道士的院子前面,敲开了李道士的门。 乐娴拧着眉头跟着乐颜走了进去。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乐颜进了屋子去找李道士。 盘腿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 的李道士,听完了乐颜的想法后,呵斥着乐颜,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到你这么的蠢。” “你自己拿着那半座金山不好吗?非得找一个与你们乐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人来。” 乐颜不耐烦的问李道士, “乐娴虽然与我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可是也叫了那个怪物八年的祖母。” “你现在只说能不能将那半座金山,转移到乐娴的身上就行。” 李道士用着阴测测的目光看着乐颜, “我如果说不行呢?” 乐颜的脸上透着一股狠辣,“那就杀了她。” 杀了乐娴,也好过乐娴和姜皓然这么好的儿郎在一起。 乐颜不愿意看到任何人过得比她好。 杀不了姜芷兰,是因为姜芷兰一天到晚的待在姜国公府里。 任何玄术手段都进不了姜国公府。 那她连一个乐娴都杀不了吗? 尽管乐娴学了武,可是乐颜就不信,落到了李道士的手里,乐娴还能留一条命出去。 李道士冷着一张脸想了一想, “不是不能够,不过得让你这个拥有乐家血脉的人,出一点血而已。” 要欺骗因果,得要先欺骗天道才行。 “到时候你们乐家的因果,也全会转移到乐娴一人的 身上。” “阵法有些阴毒,你也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李道士急着要瓜分了老太太身上的那半座金山。 他其实根本无所谓接金山的人,是乐颜还是乐娴。 如果是乐娴的话,无非是费他一些功夫而已。 乐颜听了李道士这话喜不胜收,“那你还等什么?赶紧的开始吧。” 她迫不及待的要看着乐娴痛苦。 李道士跟着乐颜走出了房门,看着站在雨夜之中,手里打着一把纸伞,一身清冷的乐娴。 这姑娘倒是个根骨的好姑娘。 李道士不动声色的,暗中打量着乐娴。 真是可惜了,这个乐娴比起乐颜不知好了多少倍。 乐娴的身上还有一股难得的正气。 但换句话说,这股正气也能够支撑着乐娴,抵抗煞气久一些。 “现在开始吧。” 李道士一扫拂尘,伸出手朝着乐娴打了一道符咒。 站在雨夜之中的乐娴回过身。 清冷的眉眼,看着这道符咒打在她的身上,却被一道透明的防护罩拦了下来。 李道士的眉头一皱,“你!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防护咒?” 姜家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一个李道士破不了的防护咒。 真没想到乐娴一个姜家的下人,也有这样的防护咒。 第560章 他被姜南衣的话气死了 乐娴站在原地笑,她从手中抽出自己的剑。 锋利的剑尖直指着李道士,“我等浴血疆场,岂能被你这等宵小暗害?” 李道士的脸色一变,立即转头看向乐颜。 是乐颜给他再三的保证,这个乐娴愿意接受乐老太太身上的半座金山。 李道士才从门内出来的。 他飞快的转身,躲开了乐娴的剑。 李道士正要逃跑,真不巧,逃跑的路上被乐颜挡住。 他想都没有想,一脚踹到乐颜的身上。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乐颜翻倒在地,忍不住往地上吐了一口血。 或许是乐家的血,带着某种特殊的气味。 被关在屋子里,用一条锁链锁住脖子的怪物乐老太太,突然发了狂。 她的嘴里发出嚎叫声,拼命的挣脱脖子上的锁链,朝着乐颜扑过去。 乐颜被吓得肝胆俱裂,不断的在地上滚着。 她一路滚,一路吐血,内心惶恐在嘴里大喊, “乐娴,乐娴救我啊,快点来救救我。” 但这个院子里头的一切都乱了。 李道士一路往后面丢着符咒,一路往后门的方向跑。 路上看到了哪个小道士,就把那几个小道士往后面丢。 他也不管那些小道士的死活,不管他们会不会撞到乐娴的剑上。 最 好能让乐娴杀几个,好替他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 乐娴的剑很快,每一次都能成功的避开李道士丢过来的替死鬼。 李道士匆匆的逃到了后面的小门处。 他刚刚打开小门,一道磅礴的灵气袭来。 是门外的一道符咒,阻拦了李道士的退路。 李道士大惊失色,“什么人?” 他其实有这个把握能逃得掉。 乐娴的剑法再厉害,她也只是个普通人。 玄术精妙,怎么可能连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 可他没料到,除了乐娴之外,这后门的生门外,居然还有个人。 而且不是普通人,是玄门中人。 李道士第一时间想起老七,他一边往外冲,一边大喊, “放我出去,快点放我出去。” “老七,我们同是玄门中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 “我知道你加入了钦天监,还做了钦天监的监正。” “这样吧,你放过我,我帮你。” 他笃定了,老七之所以背叛他投靠姜家,就是为了荣华富贵。 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助力,对老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面前的金光散去。 李道士失望的发现,站在金光外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帝都城中集万千宠爱 于一身的荣华郡主姜南衣。 十一岁的姜南衣身上穿着红色的衣裙,头上戴着一顶金色的小花冠。 她束着箭袖。 手指之间结着印。 李道士不由的笑了,脸上带着轻蔑的神情, “你一个小丫头,锦衣玉食一辈子,居然还对玄术感兴趣!?” 他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笑看着姜南衣, “这样吧,你跟我走,我教你这世上最精湛的玄术。” 姜南衣的命格贵不可言。 李道士不是没有将主意打到姜南衣的身上过。 只不过,玄术进不了姜国公府。 他相信这世上其实有很多的玄门中人,都想要窥探姜南衣的命格。 甚至还有不少的邪门歪道,想要把姜南衣的命格换给他们自己。 只不过,没有人成功而已。 如果李道士可以把姜南衣握在手中,他不愁将来不能够做更大的事。 而且李道士笃定了,姜南衣人在深闺,又只有十一岁这么大的年纪,应该很好骗。 姜南衣笑道:“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学玄术。” 见李道士还是想要从门里冲出来。 姜南衣一个指诀打上去,将李道士的生门堵死了。 眼看着乐娴杀了过来,李道士躲避不及,更加猛烈的想要冲开自己的 生门。 尝试了几次过后,这个李道士也渐渐的觉得不对劲。 并且一股如此磅礴的灵气,不是老七这样的人能够拥有的。 他指着姜南衣,“你,你的背后还有谁?” “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们姜家除了老七之外,还有哪个高人?” 他就算是要死,也想要死的明明白白。 姜南衣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 “你所见即所得。” 话音未落,姜南衣的阵法便落在了李道士的身上。 李道士吐了一口血,他的手指掐着,急速的为自己算了个命, “不可能不可能,我还有很多年的寿数可活。” “不可能的!” 在他的命盘中,他的寿命居然已经没有了?! 李道士绝不相信这个现实。 他觉得是自己算错了。 他以前为自己增过寿命。 当然,为自己增寿的手段,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但是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结果便是他能够长长久久的活着,绝不会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命丧在帝都城里。 李道士一边吐着血,一边听姜南衣站在生门外说, “因为你花了金山村的钱,所以你被煞气缠上。” “你每花掉一两银子,便会散掉一天的寿命。” 李道士愕 然地看着生门外,站着的姜南衣, “这是什么路数?我此前从未听闻。” “而且煞气,不是已经被我化解了吗?” 姜南衣忍不住笑, “普通的煞气,当然能够被你化解了。” “可以面对的是不普通的煞气,你的那些手段对于小琼根本就没有用。” “更何况你自身便带有浓郁的煞气,你害了太多的人,这些煞气对于小琼来说是天然的养分。” 在李道士住在柳府中时,几乎每一日,他身上的煞气都会滋养小琼。 小琼越来越厉害。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李道士减少寿命,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李道士又喷出了一大口的血,“你!” “你为何知道这么多?”。 一个养在深闺中的郡主,凭什么比他懂的还要多? 姜南衣又是笑了,“你这道士还平白瞧不起人呢?” “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自然是因为我天赋异禀,对于玄术可无师自通。” 这话说出去,不知能气死多少人。 许多玄门中人,终其一生想要勘破玄机,让修为得以精进。 谁敢说自己天赋异禀这种话? “噗!” 李道士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没有等到乐娴过来将他杀死,他被姜南衣的话气死了。 第561章 煞气还没有消失 李道士一死,整座小院里的阵法便溃散了。 乐颜被乐老太太化成的怪物追的到处跑,她的身上全都是咬痕。 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见到乐娴人站在后院处,乐颜赶紧的跑到乐娴的身边。 她充满了恐惧的,对身后的乐老太太大声的吼道: “这个也是你的孙女呀,你收养了她,对她有养育之恩。” “你如果想要吃人的话,你就吃她好了。” 事到如今,乐颜还是这么的自私自利。 乐娴拧着眉头,转过身,看到乐颜这副狼狈的模样。 乐颜冲着乐娴口气恶劣道: “你看什么?乐家养了你那么多年,现在是你回馈乐家的时候了。” 乐娴的目光一厉,对着爬过来的乐老太太呵斥, “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 或许乐娴小的时候不明事理,会被乐家的人欺骗。 甚至在离开乐家的时候,她都不太明白,为什么姜南衣一直认为乐家犯了滔天的,不可饶恕的罪孽。 可是长大之后,乐娴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从南到北沿着苍龙国的边境线游历了一圈后。 乐娴的眼界已经十分的宽阔,她的见识有所提高,知道乐老太太身上有一座满负罪孽的金山。 还有乐家人,这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乐娴手中执着她 的剑。 这把剑斩杀过敌寇,也保护过弱小的妇孺。 乐老太太这个时候,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神智。 她就像是个只知道到处咬人的怪物,冲过来就要去咬乐娴。 追着乐颜的这一路上,乐老太太就咬了一路。 无论是谁,只要挡在她的面前,她都会如同一条恶犬般,将那人的脖子咬断。 有人大声的喊着,“僵尸啊,僵尸啊。” 没喊几声,便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姜南衣背负着双手,走入了这座小院里。 她刚刚走入院子中,乐颜与乐娴便发现,跟在姜南衣身后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龙瑾煜。 当朝太子,与姜南衣越来越密不可分。 无论姜南衣人在哪里,总能在她的身边发现太子的踪影。 乐颜脸上流着眼泪,转身便朝着龙瑾煜扑过去。 丝毫没管乐娴,现在是不是正陷入危险之中。 乐娴一剑将乐老太太的手给削断。 但乐老太太似乎已经没有了痛感。 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手有没有断,只是顿了顿,依旧朝着乐娴冲过来。 姜南衣扫了一眼,手指掐着诀, “乐娴姐姐让开,这不是你能对付的!” 一个金色的圆形符咒,自她的手指尖冲出去。 乐老太太被包裹在那个金色的符咒之中。 不知道什 么时候小琼的身影出现在旁边。 她的手中举着一只火把,往乐老太太的身上一丢。 于是浑身裹着金色符咒的乐老太太,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浑身都着了火。 但是她却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很快大火冲天,将她烧成了灰烬。 乐颜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祖母。 她毫无任何感情的,继续朝着龙瑾煜身上扑。 龙瑾煜一个侧身,衣角都没有让乐颜碰上。 乐颜冲过去,扑倒在了地上。 她本就被咬的身上伤痕累累。 没有扑倒在龙瑾煜的怀里,只能够哭着转过头,看着龙瑾煜, “太子殿下……” 怎么可以这样?太子殿下难道没有看到,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吗? 世人都说太子性情好,是一个与姜皓然一般无二的,温柔至极的男子。 属于那种在街上看到有苦命的人,他都会皱眉头,一定要帮人到底的好性格。 为什么传言跟现在的太子殿下很不一样? 太子殿下应该在看到她这么凄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时。 第一时间充满了心疼的将她抱起,带她去看太医。 龙瑾煜冷漠的垂目,看着趴在地上委屈至极的乐颜。 他的眼底闪过微不可见的戾气与厌恶。 就在姜南衣回头看过来时,龙瑾煜脸上 的暴虐之气又消散无踪。 他温柔的对姜南衣微笑, “衣衣,这个人该拿她怎么办?” 没有人会知道,如今龙瑾煜这副好脾气下,隐藏的是怎样一副暴虐的性情。 衣衣常常在她的心声中,叫他小暴君小暴君的。 其实一点都没有叫错。 他知道衣衣不喜欢他暴虐的一面,所以龙瑾煜从小就隐藏的很好。 衣衣花了这么多年,就是想要他今后成为一代明君。 龙瑾煜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衣衣失望。 姜南衣丝毫没有发现龙瑾煜的内心变化,她娇俏的眉头微微的隆起, “煞气还没有消失。” 这乐家的债还得还。 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原本乐家头顶上那浓郁的黑沉沉一大片的煞气。 现如今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 姜南衣看向站在阴影中的小琼。 小琼冷笑,“让她活着。” 这院子里到处都是死尸。 全都是乐老太太咬死的小道士。 可是这些小道士全都不是无辜之人。 他们帮着李道士,跟随李道士。 在李道士的身边,有无穷无尽的金砖花销。 于是内心的恶被无限的放大,他们今日的死也是因果循环。 这座院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手上没有沾过金山村血钱的。 死有余辜。 倒在地上的 乐颜,不明白众人在说什么。 她还是将希望的目光,放在龙瑾煜的身上。 对于乐颜来说,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近距离,能够接触到太子的机会了。 但是龙瑾煜的目光,却连片刻都没有放在乐颜的身上。 他只是一直非常专注的看着姜南衣。 那个他的小姑娘。 姜南衣蹦蹦跳跳的绕过了满地的尸体,来到了小琼的面前。 不等姜南衣说话,小琼的背后,兵马司卫指挥使崔二郎便上了前。 身为兵马司卫的指挥使,对帝都城的安危负有不可脱卸的责任。 他身穿着铠甲,手里握着一件大氅。 崔二郎神情温柔的,将大氅披在小琼的身上。 “天气太冷了,让你剩下的便交给我吧。” 出了这种恶性的案件,兵马司肯定要将之当成大案要案来做。 大理寺那边也少不了得被惊动。 小琼转身不再看这满地的尸体,声音温柔的对崔二郎说, “别忙得太晚。” 姜南衣见状,打了个哆嗦。 一个借助煞气而重生的煞女,现在竟然能这般情意缱绻的和男人说话。 在玄学上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不过玄学这种东西,永远都是活到老学到老。 姜南衣就算将玄学学到了极致,也永远会各种各样新奇的事物刷新自己的见识。 第562章 问我要了一只同心蝶 帝都城今年的冬天可真冷。 但因为有姜南衣提前算到了,今年的冬天会有雪灾。 所以龙瑾煜和姜皓礴合力,在雪下下来之前,就已经将各地过冬的物资发放了下去。 木炭米粮等,官署也备得足足的。 所以尽管天气冷成这样,各地送上来的奏折,所呈现的民间百态倒也还好。 小琼跟在姜南衣和龙瑾煜的身后,走出了这间小院子。 外面,姜皓然已经带着大理寺的官员,早早的守着了。 他伸长了脖子,等着乐娴跟在小琼的身后出来。 姜皓然身上穿着官服,袖子里握着一个汤婆子。 “这里。” 嘈杂的人影浮动,大雪的天里,兵马司的人,大理寺的人,东宫的人,姜家的人……全都挤到了这个院子的外面。 姜皓然握着汤婆子急匆匆的上前。 姜南衣见状,立即向姜皓然扬起手臂,“二哥哥。” 却是哪里知道,姜皓然居然从姜南衣的身边径直走过,来到了乐娴的面前。 他将手里的汤婆子递到乐娴的面前, “天气冷,你方才又与人打了一架,出了些汗,得注意保暖。” 【我二哥哥的这眼睛是怎么长的呀,眼里只有他的小媳妇,居然看不见我?】 【话说,我辣么大一 个人。】 姜南衣简直要抑郁了。 【天爷啊,我才是全家人的宝贝啊。】 她在心声里哀嚎着,乐娴偏了偏头看向姜南衣。 她又看向姜皓然,伸出手戳了戳姜皓然。 意思是让他这个做二哥的,别冷落了妹妹。 姜皓然一脸无奈,手里的汤婆子送到了乐娴的手上。 又从袖子里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汤婆子,转身递到了姜南衣的面前, “给,你明明身边有那么大几个火炉子,却非得要二哥哥的汤婆子。” 姜皓然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龙瑾煜身后跟着的几个太监。 每一个太监的手里都提着一只很大的火炉。 他们站在姜南衣和龙瑾煜的身边,用火炉暖着姜南衣和龙瑾煜。 说实话,看到龙瑾煜这么夸张的宠着姜南衣,姜皓然就觉得自己手里的这一只小汤婆子,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姜南衣却是笑得分外高兴,一把拿过姜皓然的小汤婆子。 【二哥哥给的,怎么能与小暴君给的一样?】。 【都要都要,衣衣全都要的。】 她是一个相当贪心的人。 在现代玄门的那一辈子,她没有父母兄长,也没有任何的亲人朋友,一个人身怀着玄学天赋,风吹雨打的长大。 所以这 辈子所有的亲人都在,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即将来临。 姜南衣要她所有的亲人都疼她爱她,她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崽。 姜皓然伸出他的手指,刮了刮姜南衣的鼻尖。 这温暖的一幕,全都落在从院子里爬出来的乐颜眼里。 她望着温暖的火光之中,身穿烈烈红衣,笑得倾国倾城的姜南衣。 心里头的酸水,便是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尤其是龙瑾煜,气质清贵,高不可攀,目光落在姜南衣身上的时候,却又充满了温柔。 凭什么有的人自出生的那一天起,她就生活在天上? 宛若高坐在天上的云端一般,享受世人所有的敬仰。 明明姜南衣都有那么多人疼爱了,她居然还这样的矫情。 乐颜的手捏成了拳头,狠狠的捶了一下地。 有兵马司的人来,把她从地上提起,准备带回兵马司。 乐颜张口喊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为我做主啊。” “您知道民女是无辜的,太子殿下,您是最大公无私,最讲究公平的人。” 她叽里呱啦的大声喊着,但是龙瑾煜头都没有回。 他和东宫的太监们簇拥着姜南衣,往姜国公府的方向去。 一进姜国公府的门,姜诗琪和青冥便急匆匆的上来。 “这么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诗琪着急忙慌的抱住姜南衣,上下打量着她的小女儿。 晚上时候姜南衣,正在姜诗琪的身边腻歪着,她的姐姐姜芷兰在同一间暖阁里,抱着账本在看账。 姜皓然匆匆忙忙的回家,让姜南衣跟他走。 姜诗琪还没有说什么呢,姜南衣却早料到发生了什么一般。 她站起来,跟在姜皓然的身后就出了门。 姜诗琪担心了一晚上。 又听伺候姜南衣的几个丫头报回来的消息,说找到了李道士。 但是李道士居住的那个院子里血淋淋的。 到处都是尸体。 姜诗琪和姜芷兰彻底的睡不着了。 她们又不敢将此事告诉长公主和瑶华郡主。 生怕两位老人家担心的睡不着,会影响到身体。 姜南衣笑嘻嘻的摇头, “阿娘,没多大的事儿,那个李道士不是我的对手。” 【就那个玩意儿,想要打得过我,再修炼几辈子都没这个本事。】 姜南衣可是一个超级自信的人。 有时候她自信到连姜诗琪都不好意思的地步。 姜诗琪看了一眼龙瑾煜。 十六岁的少年,如今长的已经非常的高了。 目测龙瑾煜与青冥身高差不多,只是,到底还是个少年二 郎。 龙瑾煜的身形比起青冥要消瘦一些。 察觉到姜诗琪的目光看过来,龙瑾煜向姜诗琪点点头, “县主,衣衣已经送回来了,本宫便告辞了。” 姜诗琪向龙瑾煜行了个。 见姜南衣还是大刺刺的站在原地没动。 姜诗琪拉了姜南衣一把,意思是让姜南衣也行礼。 龙瑾煜开口,“不必多礼。” 他不舍得他的小姑娘,对他毕恭毕敬的。 姜南衣也习惯了,从来都没有把龙瑾煜当成一个上位者来看待。 她小鸟一般的转身,往姜国公府的内宅走。 姜诗琪送走了龙瑾煜,赶紧的回内宅找姜南。 半路上姜诗琪追上了女儿, “你说说你现在都这么大了,还跟太子没大没小的。” “这大半夜的,他怎么又出去找你了?” 姜南衣被姜皓然叫出去的时候,根本就没人通知东宫。 结果回来的时候,姜南衣便是被龙瑾煜送回来的。 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里出现过无数次。 只要姜南衣大半夜不睡觉,一出门,最后铁定都是被龙瑾煜给找回来的。 姜南衣一边往前走,一边无所谓的说, “他说他怕被不明势力的人绑架,问我要了一只同心蝶。” “他去哪儿我都知道。” 第563章 新暗月阁阁主 “同心蝶是什么?” 姜诗琪诧异地询问女儿,怎么这些事,都没有听衣衣的心声说起? 姜南衣满不在乎的说, “就是他去哪儿我都会知道,同样的,我去哪儿他也会知道。” 【还能时时刻刻的通过同心蝶,万里传音呢。】 姜南衣的玄术已达出神入化的境地。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灵气有限,她没办法利用玄术移山填海。 只能够没事做做同心蝶。 这种在这个世界里最顶级的玄术,是除了她之外,任何玄门中人都不会的。 但其实同心蝶这个玩意儿,姜南衣原本都懒得做。 是她在给姜皓然和乐娴做千里传音的法器时,龙瑾煜问她,能不能做出来一对可以万里传音的法器。 姜南衣不服气,龙瑾煜那是看不起谁呢? 当场就给龙瑾煜表演了一个徒手做同心蝶。 龙瑾煜笑着问她要走了一只。 姜南衣觉得给了也无所谓,还亲眼看到龙瑾煜将同心蝶种在他的心口里。 她没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甚至心里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姜诗琪瞧着这个压根就没有开窍的小女儿,气的拿着手指头戳了戳姜南衣的头, “你呀,你这个小傻子,你什么时候被人家卖了,你还给人家数钱呢。” 她有一种自家辛辛苦苦养的 白菜,要被猪拱了的感觉。 姜南衣却是乐呵呵的,完全听不懂阿娘说的是什么。 她乐着乐着,在走到自己的院子前面时,突然脚步一顿。 姜诗琪以为姜南衣突然开窍了。 她也跟着小女儿一同站在了院子前面。 姜诗琪做好了准备,她要耐心的回答小女儿所有一切关于感情的问题。 结果姜南衣突然一脸严肃的说, “小哥哥……和端木景在一起?” 姜诗琪没听明白,“谁?” 端木景这个名字,这些年很少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姜诗琪觉得她的人生就好似被分裂成了三段。 嫁给端木景是一种人生,嫁给端木景之后是一种人生。 生下了衣衣后,姜诗琪过的又是另外一种更好更美的人生。 姜南衣一脸严肃的转过身面对着阿娘, “小哥哥,阿娘一直在找的小哥哥。” 其实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姜南衣和姜芷兰的哥哥。 是姜芷兰的双胞胎。 姜诗琪整个人呆愣的站立在原地,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阵风吹来似乎都要将姜诗琪吹倒了,她往后退了一步。 膝盖一软,便被身后的青冥扶住了。 “青冥……” 姜诗琪的眼泪就这么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你听到了吗?青冥!” 十几 年了。 当知道她的这对双胞胎还活在人世的时候。 姜诗琪便无时无刻的,想着要找回她的这对儿女。 姜芷兰的找回来,给了姜诗琪无限的希望。 她以为找到了姜芷兰之后,另一个儿子很快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但是姜南衣却一直没有任何的提示。 姜家的人也不敢催,生怕姜南衣会泄露了天机,对姜南衣有什么影响。 大家平日里表现的好像若无其事一般。 但只有青冥知道,姜芷兰的内心有多么的着急与惶恐。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那个小儿子一年一年的长大。 每过一年,就意味着姜诗琪少参与这个儿子的人生一年。 对于一个爱孩子的母亲来说,这便是妥妥的折磨与煎熬。 姜南衣上前两步,踮起脚,伸手擦干母亲脸上的眼泪, “阿娘,该回来的一个都不会少。” “我们不必着急。” “且往后再看看。” 姜南衣的心声一片空白,她到底还是长大了一些,心思稳重了不少。 姜诗琪十分着急的点点头。 她害怕那个孩子,长成了与姜家人面目全非的模样。 又害怕那个孩子和端木景在一起,会被端木景的三观影响。 姜诗琪心中带着忐忑不安,往自己的院子走。 青冥一直跟在她的身 后。 走了一段,姜诗琪停下,回头望着青冥张了张嘴。 似乎知道姜诗琪今天晚上睡不着,青冥干脆就停在原地,看着姜诗琪,等姜诗琪把话说出来。 但是姜诗琪又闭上了她的嘴,她的眼睛落在地上。 青冥叹了口气,上前两步,双手握在姜诗琪的肩头, “别担心,衣衣不是都说了吗,现在急也没有用,只能往后再看。” 姜诗琪闭上眼, “可是就连衣衣都算不出来,这个孩子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 如今的姜家很好,再也没有这样的好了。 新帝很信任姜家,就连龙瑾煜也很喜欢姜南衣。 姜家是整个苍龙国最顶级的权贵之家。 当然,这些权贵与财富对于姜家人来说,并不是最看重的。 可是围绕在姜家身边,充斥着太多太多的利用与钻营。 姜诗琪不想因为任何人与事,毁了如今这花团锦簇的姜家,以及最最好的姜家人。 可是如果,万一姜诗琪这个小儿子,他的性格如端木景一样呢? 或者是这个小儿子,如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一般,都是拼了命的钻营权势与富贵呢? 那姜诗琪该不该爱他?要不要爱他? 十六岁的孩子了,他与龙瑾煜同龄,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时候出来 ,他会如何看姜家与端木家的关系? “不要想的太多,你呀,这几年就是闲的太慌了。” 青冥的手一拢,将姜诗琪抱入了怀里。 姜诗琪的身子顿了顿,但到底没有抗拒青冥。 他们都已经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有多少个几十年可活? 姜诗琪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今天晚上,端木景怀里揣着一大叠的银票,见到了暗月阁的阁主。 一个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年。 “我要姜家所有人的命。” “这是定金。” 这几年,端木景一心一意的只做一件事。 那就是存钱。 存很多很多的钱。 他不断的从乐颜和白仙儿的手里拿钱,其实那些钱真正的用在置办端木家上很少。 一大部分的钱,都被端木景存了下来。 现如今,他终于存下了很庞大的一笔钱,敲开了暗月阁的门。 新任的暗月阁阁主,身上穿着银色的箭袖劲装,一步一步的从高台上走下来。 他的声音轻柔斯文,却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说起来,这姜家,还有一个暗月阁的叛徒在”。 因为这个叛徒,暗月阁几乎被毁于一旦。 现在的这个暗月阁,与以前的暗月阁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如今的新暗月阁,是由这位少年阁主一手建立起来的。 第564章 因为我有死劫 “不过姜家满门忠烈,你想要买姜家所有人的命?” 脸上戴银面具的少年,一双凌厉的眼眸,看着端木景。 端木景咬着牙点头。 半月阁的阁主不由好奇地问, “据说这姜国公府与你之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的前妻与儿女都在姜家。” “你也要让他们全都死?” 端木景依旧点头,“除了姜诗琪外,全都死吧。” 只有这些不相干的人全都死了,姜诗琪才知道,他才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 而端木景有这样的想法,已经不止一年两年了。 更甚至于,在更早的时候他这样的想法就萌了芽。 真正的要追溯起来,只怕端木景想要弄死姜家所有人,这想法比姜南衣出现的还要早。 只不过那个时候端木景和姜诗琪的感情还正好,端木景可以用姜诗琪的钱。 他痛恨姜家的人,因为姜家的存在,才显得他格外的位卑。 其实端木景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在姜诗琪的面前一直都抬不起头来。 在他的内心隐隐的有着一丝自卑感。 他不断的想要证明自己,可是无论端木景怎么做,他都不可能超越姜家。 这样的一种无力与自卑,让端木景开始产生可怕的想法。 他觉 得只要姜家没了,姜诗琪失去了所有,端木景才能真正的在姜诗琪面前站起来。 他早就与暗月阁取得了联系。 只不过还没有等端木景付诸行动,姜诗琪就同他闹了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从他想办法调换姜南衣与白仙儿的那一天开始,产生了改变。 当姜诗琪把她所有的嫁妆都抬回了姜家,并且与端木景和离之后。 端木景的手里没有了钱,他就更加别想要请动杀手对姜家出手了。 与暗月阁的合谋也就止于了十一年前。 现如今端木景终于凑齐了请杀手的钱,他马不停蹄的按照十几年前的联络方式联络了暗月阁。 却没想到暗月阁的阁主已经换了个人。 那少年平静如水的声线中,含着一股莫名的怒意, “今时不同往日,老阁主与你说的价,已经过了十一年多,这价早就不应该变了。” “你如今给的这点钱,只够取姜家那么多人的一条命。” 新阁主双手背负在身后,往后退了两步,仔仔细细的看着端木景。 他以为端木景会收手。 结果端木景仔细的想了会儿, “那就先取姜南衣的性命!” 姜家死了,谁能够给姜家人最沉重的打击? 莫过于姜南衣! 那个宛若小 仙女一般的荣华郡主,不仅仅是姜家人的宝贝,还是太皇太后、皇后、太子的宝贝。 只要姜南衣一死,整个姜家必定乱了套。 到时候端木景再趁着姜诗琪伤心难过之际,筹一点钱,继续去杀姜家的其他人。 当然姜南衣是他和姜诗琪的女儿。 姜南衣死了,端木景必定要出面安慰姜诗琪。 到时候端木景还能够从姜诗琪那里拿钱,继续杀姜家的人。 他将一切都筹谋得很好。 却没有看到星暗月阁的阁主,眼中那浓浓的讽刺。 “你这个任务,暗月阁接了。” 有钱不赚,不符合暗月阁的作风。 端木景松了口气,转身正要走出暗月阁的这处联络点。 却听得身后的少年问, “本座查过你与姜家的所有恩怨,这么多年你悔吗?” 端木景莫名其妙的回头看着这位少年。 他看不见少年的脸,只觉得少年的这话问的莫名其妙。 悔?为什么要悔? 姜诗琪对不起他,姜家人对不起他,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拜姜家人所赐。 凭什么姜家的所有人都在蒸蒸日上往上走。 却要留下他一个人,守着一座破败不堪的端木府,忍受世人的嘲笑? 明明那些姜家人都是他的亲人,是 他曾经的妻子,是他的儿女。 可是他们却眼睁睁的看着他过的丧失尊严,痛苦不堪。 所以端木景为什么要后悔? 他现在不想后悔的事,他只要姜家人全都去死。 半月阁阁主没有再问。 端木景满心期待暗月阁动手。 所以连着几日,他都远远的守在姜国公府的门口,等着看姜国公府里挂上白番,给姜南衣办葬礼。 “那个端木景,为什么又天天守在我们家外面?” 姜嘉懿牵着潘响炮的手,潘响炮的手里拿着一本账册,两人进了暖阁。 隆冬已经悄悄的过去,地上的雪还没有化,姜家的下人正在清扫院子里头的积雪。 姜显让那些下人把角落的雪都要弄干净,免得朝阳公主大着肚子,踩在雪上会摔跤。 姜嘉懿的话,让暖阁里面的所有人都看向姜南衣。 这是姜家人最喜欢做的事了。 当他们有任何不明白不能理解的事时,都会下意识的姜南衣。 姜南一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看到所有人的眼神。 【因为我有死劫呀。】 娇娇嫩嫩可可爱爱的心声,在姜家的每一个人脑袋里响起。 原本还算气氛轻松的暖阁,突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姜诗琪惨白着一张脸,浑身忍不 住的颤抖,问姜南衣 “衣衣你说说看,端木景为什么要天天守在我们家外面?” 姜南衣放下了手里正在玩的一只皮影。 她一脸无所谓,笑嘻嘻的说, “谁知道呢?” 【他要给我带来死劫,自然得天天的守着我。】 【这种事还是不要说的好。】 【所谓的死劫,那就真的是死,没办法的事。】 姜南衣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她其实早就在好几年前,就算出端木景会有一个大动作。 只不过玄门中人算天算地,算不出自己的命数。 一直到前两天,姜南衣对于自己的命数,终于看清楚了些许。 端木景的这个大动作,就是要给姜南衣带来死劫。 姜南衣很平静地接受了。 这大约就是她的命。 【回到这本书的这十二年,我已经赚到了。】 【我在这里享受了人间最极致的富贵,也拥有了那么多爱我的亲人。】 【我要平静的接受。】 姜南衣一边这样告诉自己,一边笑嘻嘻的看着暖阁中,面色十分难看的那些亲人。 她出生在这本书里,然后穿越去了现代玄门一辈子。 在那里学了一生的本事后,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在这里受过了一遭死劫后,不知道她又会去哪里。 第565章 衣衣有什么事,那我也不活了 姜南衣恋恋不舍的,望着暖阁之中的亲人们。 无论她去哪里,姜南衣永远都会记得姜家的人。 【我不会忘了阿娘,哥哥们,嫂嫂们不会祖父,祖母,曾外祖母。】 她表面上若无其事的,笑着转身从暖阁里走出去, “我去找小暴君玩了。” 再不走,她怕她会哭出来。 只等姜南衣的身影从暖阁之中出去,众人那难看的脸色上,才露出了慌张的神情。 “一定和端木景有什么关系。” 姜诗琪慌里慌张地站起身,碰倒了桌面上的茶杯。 青冥站在她的身后,他是从好几年前发现自己能够听到南衣心声的。 如今青冥的脸上都是杀气,“我去杀了端木景。” 如果端木景死了,南衣是不是就安全了? 在座的每一个人,心中都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以前不动端木景,是因为端木景尚且是姜诗琪几个孩子的父亲。 无论他们多么厌恶端木景,都不能够取端木景的性命。 因为天道不允许。 可是现在端木景和南衣的死劫联系在一起,那他们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姜皓礴、姜皓然与姜嘉懿三兄弟,低头商量着由谁去杀端木景,承担天道因果。 姜嘉懿捏着手中的剑,“我去。” 他是 他们三兄弟中最合适的。 朝阳公主不日便要生产,姜皓礴马上是要做父亲的人了,他不能够承担天道的因果。 而三弟姜皓然即将与乐娴成婚,人家新婚燕尔的,总不能够活生生的拆散这对鸳鸯吧。 姜嘉懿觉得自己是最适合的人,反正他在战场上也是手上沾满了鲜血。 将来不是战死沙场,便是战死沙场。 身为姜家军的传人,姜嘉懿从来都没有活得长长久久的想法。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归宿,会死在某一场战役中。 潘响炮的脸上露出忧虑的神情, “要不多花点钱,去买一堆杀手吧。” 那些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不是儿子动手杀老子。 天道是不是就管不着?。 众人摇摇头。 他们从小听南衣的心声,看着南衣在他们面前长大。 对于玄术的了解,比一个普通的玄门中人都还要精通。 “没有用的,天道算账不是这么算的。” 姜皓然脸色发白, “看看小琼就知道了,你们看她什么都没有做。” “但这些年花过金山村那些血钱的人,哪一个活得顺心如意的?”。 包括当年经常出入柳府,花天酒地的那一些纨绔子弟与富商们。 那些人不是得了花柳病,就是家 中大事小事,灾祸不断。 甚至还有一部分的人,跟着纪王一起被抄家灭族。 天道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更何况南衣在很早之前就告诉过姜家的人,端木景原本是一本书中的男主角。 白瑶光是女主角。 如果这两人其中一人出了事,整一本书的主线便会坍塌。 如今这本书与曾经剧情已经相差了很远。 这都是潜移默化的结果。 端木景只要还活着,他和白瑶光在一起,主线就没有崩。 这两人也的确只有彼此,长长久久的生活在了一起。 这也是为何端木景与白瑶光两人这么讨厌,姜家却还能够容忍他们两至今的原因。 姜诗琪的眼泪汩汩的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该怎么办?” “如果我的衣衣有什么事,那我也不想活。” 她是因为生下了衣衣,所以才从端木景编织给她的谎言中清醒。 南衣对她来说,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更是姜诗琪全部的依靠。 而对于在座的每一个人,衣衣在他们心目中的重要程度都是一样的。 姜南衣倒是很看得开,她从姜国公府出门,一个人都没有带。 原本说好了要去找小暴君。 但她却转了个弯,从端木景的眼皮子底下,溜到了 他的身后。 快要十二岁的姜南衣,双手背负在身后,看着端木景的背影。 这个她名义上的父亲,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爱过她,关心过她。 如今这个父亲,却还要给她带来灾祸与死劫。 姜南衣的内心极为复杂。 她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背后的一个人。 姜南衣回头背后的一名少年,被她撞翻到了地上,手里的书撒了一地。 “你没事吧?” 姜南衣觉得很抱歉,赶紧蹲下身帮少年把地上的书都捡了起来。 那名少年皮肤白皙,长得极为斯文俊俏。 他默不作声的低头,把自己的书捡起来,然后站起身。 姜南衣也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把手里的书放到了少年的手中, “对不起,小哥哥。” 她的眼眶有点红,可能是知道自己的死劫即将来临,所以格外悲春伤秋了些。 十六岁的少年,看了一眼手里的书,又看向才到他心口位置的小姑娘, “你怎么哭了?” “不就是几本书而已?又没有弄破。” 姜南衣不说话,瞧着少年身上的衣裳,都是布衣,想来生活极为艰难。 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几两银子,放到了少年的书本上, “给,我这个月就只剩下这么点月银了。” “往后我要银子也没用了。” 她是个月光族,尽管快要到十二岁,阿娘给她的月银也涨了原先的好几倍。 但她就是有这个本事做到,没到月中,就能把手里的月银花个精光。 少年眼中有着些许惊讶的神色。 但渐渐的他便笑了,“不用了,这不是什么很大的事。” “我也不缺这几两银子。” 姜南衣见他执意不要,只能够将自己的那几两银子收起来。 她低着头,神情厌厌的,往巷子口走去。 却没有料到被她撞倒的那个书生,回过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衣衣?” 龙瑾煜的声音响起。 姜南衣抬头,便看见龙瑾煜身披大氅,领着几名东宫侍卫匆匆的走过来。 “姜国公府的人说,你出了门来找我。” “怎么你还在这里?” 龙瑾煜在家里只稍稍的等了姜南衣一下。 他算着姜南衣的脚程,姜南衣稍微迟了一点点,他便坐不住出来找她。 【小暴君,小暴君,我快死了!】 姜南衣笑着冲龙瑾煜扬了扬手。 龙瑾煜原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陡然宛若暴风雨即将来临。 他的眼眸往上,看到正从巷子里头走出来的书生少年,龙瑾煜厉声喝道: “来人!给本宫拿下他!” 第566章 姜南衣是人间盛宠 姜南衣身后的那名少年,立即被东宫里的人围住。 但是他并没有任何的慌张,而是看向姜南衣和龙瑾煜。 龙瑾煜的没有皱拢,直觉让他觉得这个少年不太对劲。 甚至还有些眼熟。 他看向南衣。 她的眼睛红彤彤的。 想起姜家人传来的话,龙瑾煜心中一痛,也顾不得姜南衣身后的那名少年熟悉不熟悉的了。 他转身拿过一条红色的披风,替姜南衣披上。 “不是要来找我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龙瑾煜牵过姜南衣的手,走出了小巷子。 姜南衣回头看了看,被东宫侍卫带出巷子的小书生, “放了他吧。” 她扯了一下龙瑾煜的手。 【该来的躲不掉,人要死哪有什么别的办法?】 站在巷子口的小书生,眼底透着一股奇异的光。 他好像听到姜南衣的心声了。 龙瑾煜没办法,只能吩咐东宫的侍卫把这个小书生给放了。 他带着姜南衣回了东宫,给她摆了一桌子好吃的。 “还想吃什么?” 龙瑾煜拧着眉头, “瑾煜哥哥再给你找来。” 小姑娘还没长开,整个人没心没肺的,看到吃的就已经趴在桌面上胡吃海塞了起来。 她笑眯眯的,“够了 够了,都吃不完。” 龙瑾煜的眼睛热热的,他坐在姜南衣的身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吃不完就不要全都吃掉。” “每一样就吃一口。” 一想到姜南衣有个死劫,龙瑾煜就恨不得把所有她喜欢吃的东西,全都塞给她吃。 “衣衣,瑾煜哥哥让人给你做衣服好不好?” 龙瑾煜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做很多很多你喜欢的,漂亮的衣服。” “我们把帝都城里所有手艺好的绣娘都请进东宫。” 他不想南衣出事。 更怕南衣当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会后悔。 后悔没有把所有最好的都被她。 让小姑娘带着遗憾,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 龙瑾煜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还在等小姑娘长大,等他的小姑娘长大后,他要第一个上门提亲。 可是现在姜家的人哭哭啼啼的告诉他,他有可能等不到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衣衣……” 龙瑾煜坐在姜南衣的身边,抬手摸着她的头, “从今天起你要去哪里,都带着瑾煜哥哥好不好?” 衣衣经常在她的心声中,提起一个叫做现代玄门的地方。 这么多年龙瑾煜和姜家的人,多少也能拼 凑起一些关于衣衣的前世。 准确的说,衣衣的前前世只活了五天,便被白瑶光和端木景联手溺死。 后来衣衣便去了现代玄门长大。 如果衣衣脱离了这个世界后,她会不会还会回到现代玄门?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龙瑾煜只要一想到在这个世界里,再也不会有他的小姑娘。 他就想着放弃这里的一切,跟着他的小姑娘一同去现代玄门。 反正没有衣衣的话,龙瑾煜也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让他留在这里,他会发疯,会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暴虐。 他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暴君。 姜南衣不知道龙瑾煜心里怎么想,只觉得今天的小暴君怪怪的。 她的腮帮子鼓起,里面全都是食物。 想想,她还是摇头, “还是不要了,我又穿不了那么多的漂亮衣服。” “到时候又会有言官参你骄奢淫逸了。” 纪王还在的那会儿,有些言官受纪王驱使,三天两头的参龙瑾煜。 龙瑾煜经常会给姜南衣买这个买那个,也会被言官拿来参一本。 说他花销没有节制。 后来纪王倒台之后,由龙瑾煜做主,抓了很多的言官。 也不知道龙瑾煜对这些言官做了些什么。 有一些言官 被放了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参过龙瑾煜给姜南衣买东西的事儿了。 当然大多数的纪王党,要么被砍,要么流放。 龙瑾煜眼中的温柔都快要漫溢出来, “瑾煜哥哥不怕,瑾煜哥哥只怕你吃不好,穿不好,受委屈。” 天气不早了,姜南衣干脆就歇在了东宫里。 反正明天还要去见皇后娘娘,她在东宫里也有一个专属于她的院子。 东宫里的人都知道姜南衣长大之后,会是什么身份地位。 所有的人,都把姜南衣捧在手心里伺候着。 龙瑾煜寸步不离地守着姜南衣,他越发的小心翼翼,生怕姜南衣磕着碰着。 直到姜南衣睡着了,龙瑾煜还双目通红地守在她的房间外面,不肯离开。 伺候龙瑾煜的太监见状,脸上不由地带着笑, “殿下,郡主过不得几年便及笄了。” 不知道为什么,龙瑾煜突然变得这么小心。 还以为是龙瑾煜等不及了呢。 龙瑾煜没有说话,只站在姜南衣的房间外面,许久之后披着狐裘的龙瑾煜说, “吩咐下去,端木家的那些生意,做不得了。” 既然衣衣的死劫,是和端木景有关。 那杀不得端木景,把端木景逼的穷困潦倒,也是可行的吧。 龙瑾煜转身离开姜南衣的院子。 他刚刚走,床上躺着的姜南衣,猛然睁开了双眼。 小姑娘从床榻上坐起身,充满了警惕的问, “是谁来了?” 她算出今夜有访客。 话音刚落,内室的暗处,走出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少年。 “你不害怕?” 暗月阁的阁主,手里提着一把剑,就这么站在姜南衣的床边。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姜南衣,似乎想要好好的认识认识这个小姑娘。 “那个太子方才就在你的门外,他很不放心你,在你的身周增添了三四倍之多的暗卫。” “再加上姜家的那一些人手,如今就算是一只蚊子想要飞到你的身边,都不容易。” “如果你早知道我在你的房里,为什么不叫太子进来杀了我?” 很多人都说姜南衣是人间盛宠。 苍龙国的年画上,每一年画的都是姜南衣的样子。 她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如无意外的话,这个小姑娘会大富大贵,权力鼎盛。 姜家的小郡主,苍龙国的神仙玉女,太子早就暗戳戳定好了的心上人。 还有什么是这个小姑娘得不到的? 她拥有人间最巅峰的权势,最极致的财富,最多的爱。 美好的真让人想要摧毁。 第567章 我带你出宫去玩 “你刚出生就失去了父母。” 姜南衣坐在床上,仰头看着面前的银面人, “所以你自小到大生活飘零,你活在腥风血雨之中长大。” “身上却无半丝正气,所以你杀人捞的是偏门。” 手染血腥者身上都会有浓重的戾气。 所以每一年姜南衣都要在某个特定的日子里,替姜嘉懿和姜国公二人清除身上的戾气。 但这些戾气,除了让姜嘉懿和姜国公二人睡得不太安稳外。 并不会对二人怎么样。 因为他们二人杀戮是为了保家卫国,一场战争杀再多的人,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免于死难。 所以姜嘉懿和姜国公两人的身上,除了有戾气之外,还带有浓浓的正气。 这其中还有功德之光。 然而面前的银面人身上只有戾气,没有正气与功德。 站在姜南衣床边的银面人,不由得嗤笑一声, “我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明显的吗?” “为何还要你说?” 姜南衣的眼中有泪,她低下了头, “你今天是来杀我的,端木景给了你钱,请你来杀我?” 这个不需要姜南衣去看,也不需要她去算。 银面人手中的剑,就已经说明了他是来干什么的。 他缓缓地抬起手中的剑,用剑 尖指着姜南衣,歪着头看她。 小姑娘似乎并没有多害怕,反而坐在床上,抬起了头。 “他是你的父亲,却要倾尽家财来杀你,看样子你也是个不得父亲疼爱的人。”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你舍得吗?” 银面人好奇的问姜南衣, “你死了,这些可都没有了。” 姜南衣忍不住笑了,“我从小就有这些东西,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也过够了。” 【我阿娘他们的人生轨迹都已经更改,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至于你说的端木景倾尽家财也要杀了我,我的确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的疼爱,可是我也不稀罕他的疼爱。” “这世上疼爱我的人有那么多,我干嘛要纠结一个端木景?” 【白仙儿倒是很稀罕端木景的疼爱,结果端木景疼爱她吗?在端木景的眼里,白仙儿和乐颜其实都是一样的。】 【她们都只不过是端木景赚钱的工具罢了。】 【因为我从来都不是端木景敛财,以及往上攀附权势的工具,所以得不到他的疼爱也是应当。】 姜南衣看着面前的银面人,小姑娘闭上了眼睛, “来吧,杀吧。” 【这就是我的死劫,死在自己的亲哥哥手里,也挺好的。】 【有些事没必要纠结那么多,小哥哥在外长到了十七岁,他的性格早已成型扭不过来。】 【说出来增加人生的悲剧做什么呢?】 姜南衣从看到,巷子里的那个书生起,就知道那是她的亲人。 阿娘自生下来之后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便被韦氏和白家人丢掉了的那个小哥哥。 小哥哥长大后是来杀她的。 阿娘一直很担心,小哥哥如今的性格。 他虽然和姜芷兰是双胞胎,但他跟姜芷兰不同。 姜芷兰八岁的时候就回到了姜家,就算性格有什么缺陷,也是能够及时调整过来的。 但这个小哥哥已经十七岁了,该走的成长轨迹都已经走完,性格已经定型。 姜南衣的死劫既然已经来了,那她说这些出来,给大家增加一些不必要的痛苦,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就在姜南衣准备坦然赴死的时候,站在她旁边的银面人却是收起了剑。 小姑娘知道他是谁。 而且一直都知道。 银面人觉得有些没意思, “要不你哭一哭,求一求我,说你自己不想死,或许我就把你给放了。” “就像你对你大哥哥那样?” 姜南衣睁开了眼睛好奇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经常求我大哥哥?” 她大 哥哥简直不是个人,明明都要当阿爹的人了,却整天把姜南衣当成他的女儿一般管束。 每天要求姜南衣练字就算了,还要姜南衣读很多很多的书。 姜南衣的人生中虽然没有阿爹严厉教导,但他有个比寻常阿爹都还要求高的大哥哥。 而且还会真打屁股的那种。 银面人朝着姜南衣这好奇的模样,不由笑了一声, “我要杀人,自然会对自己的猎杀对象有所了解。” 他近距离的观察过姜家人和姜南衣。 姜南衣绝不会如她所承诺的那样老实。 除了经常惹姜皓礴跳脚之外,姜南衣最常做的便是惹了祸后,扯着她大哥哥的衣角撒娇。 有一回他趴在房梁上,看姜皓礴举起了手中的戒尺,要打姜南衣的手板子。 小姑娘的眼眶红彤彤的,撅着嘴,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 还用着软软糯糯的声音同她大哥哥协商, “轻一点哦,大哥哥,打太重的话,衣衣的手断了,谁还替大哥哥捶肩啊?” 一段话,让原本正处于盛怒之中的姜皓礴也没有了脾气。 戒尺被高高的举起,又轻轻的打在小姑娘白嫩嫩的手心上。 堂堂首辅姜皓礴,板着一张脸,口气严厉的问, “往后还犯不犯 了?” 小姑娘的眼泪立即大颗大颗的流下来,明明没有打多重,你手心都没有红,她却非常的委屈。 整个姜家,都因为这个小姑娘的眼泪乱成了一团。 一家子的人苦口婆心的劝着姜皓礴,往后万不可再如此严厉的对待姜南衣了。 首辅明明脸上都是冷笑。 晚上趁着姜南衣睡着,却会偷偷的拿着药膏,给小姑娘被打的手心,轻轻的涂上药。 姜南衣正如整个苍龙国里盛传的那样,她就是个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姑娘。 “什么人?” 守在房门外的侍卫,似乎察觉到了室内的动静。 还不等姜南衣说什么,里面人便将她用被子一卷, “被发现了,我带你出宫去玩!” 说完他提起常见,在侍卫冲进来之际,抱着姜南衣就杀了出去。 “别杀人,别杀人,这些可都是瑾煜哥哥和我们姜家的护卫。” “全部,全部都是好人。” 姜南衣被夹在银面人的胳膊里,大声的喊着。 银面人哼了一声, “你个小丫头片子,都死到临头了,还敢管我?” 话是这么说,但银面人挥出去的剑,都没有击中那些侍卫的要害。 很快在东宫那些侍卫们的重重包围中,银面人带着姜南衣出了宫。 第568章 白仙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姜南衣被黑衣银面人带出了东宫一事,很快惊动了龙瑾煜和姜家。 那个银面人带着姜南衣,一路在帝都城的屋脊上飞腾着。 他很快就来到了端木家。 乐颜被兵马司抓了,罪名是无法自证清白。 根据当时在院子里的,那留下了一口气的几个道士说,乐颜经常出入那座院子。 与李道士十分的相熟。 所以乐颜被抓进了兵马司, 白仙儿应当是最高兴的人了。 这么多年乐颜人在端木家,和白仙儿一同享受着端木家小姐的名分。 让白仙儿非常的不爽。 好不容易姜南衣不跟白仙儿抢端木家小姐的名分了,又有一个乐颜杵在端木家。 白仙儿想除掉乐颜很久了。 得知乐颜尽了兵马司后,白仙儿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她想要拿钱去兵马司打点,最好是能让乐颜直接死在兵马司里头。 但是白仙儿刚刚打开她的梳妆匣子,便见里面应该厚厚一沓银票的地方空空的。 “啊,我的钱去哪里了?” 白仙儿震惊的,仿佛被人一闷棍敲在头上,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声的尖叫。 银面人带着姜南衣,就爬在白仙儿的屋顶上。 他悄悄地对姜南衣说 , “这笔钱是白仙儿用来给自己治腿,以及购买珍珠粉的。” “但是端木景拿了她的钱,买了你一条命。” 端木景这么多年都在存钱,但是这些钱还不够。 所以就来找白仙儿拿钱。 白仙儿不在房里,端木景便自己拿了白仙儿的钱去请杀手。 【小哥哥不准备杀我吗?把我带到这里来看这个做什么?】。 银面人摸了摸南衣的头,“白仙儿,已经没有钱了。” 这么多年,白仙儿之所以选择留在端木家,就是为了借用端木家的铺子赚钱。 端木家的那几间铺子,在帝都城里最好的地段。 如今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白仙儿盘算的很好,只要她的手里有了钱,她就可以给自己治腿,也可以让自己的皮肤变白。 其实上辈子白仙儿长得还算不错。 她的容貌与上辈子没有很大的差别,除了皮肤黝黑一些。 这是她如今美貌的最大缺憾。 都说一白遮百丑,白仙儿只要努力的调整皮肤变白一些,她相信自己不怕迷不倒龙瑾煜。 白仙儿拥有绝对的信心,上辈子的龙瑾煜疯疯癫癫的。 整个人陷入癫狂的状态。 他的后宫之中就只有白仙儿 一人。 龙瑾煜疯癫成那个模样,白仙儿都能够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就不信龙瑾煜这辈子神思清明,为人正常。 他见过她变白之后的美貌,会不为她倾倒。 只要白仙儿得到了龙瑾煜的爱,从此以后她就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什么姜家,什么端木家……都会被她踩在脚底下。 白仙儿有这个信心。 是现在她用来改善皮肤,让自己变白的钱去哪里了? 白仙儿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崩溃的一塌糊涂。 “我的钱呢?我的钱到底去哪了?啊啊啊啊啊。” 姜南衣趴在屋顶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白仙儿崩溃。 【端木景可真不是个东西啊,为了杀我,连他自己女儿的钱都偷。】 一旁的银面人,一直在看着姜南衣这个小姑娘。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难怪姜家的人都那么的疼爱姜南衣。 就连太后和皇后都对姜南衣视如己出。 这个小姑娘就连躲在屋顶上听八卦,都那么的可爱。 底下的白仙儿,崩溃的叫声终于迎来了白瑶光。 白瑶光冲进房里,大声的喊道: “怎么了?” “仙儿,你出什么事了?” 白仙儿抄起梳妆台上的 一只首饰盒子,便打在了白瑶光的额头上, “你来做什么?我没让你进来,你滚出去!” 这些年,白仙儿很不待见白瑶光。 她打心眼儿里觉得白瑶光没有用,如果这个女人像上辈子那样,能够把端木景迷的神魂颠倒。 端午景尚且对她还能有几分的真心。 至少端木景不会对白仙儿釜底抽薪,钱不够,就拿白仙儿私藏的银票来凑。 白仙儿隐约能够猜出来,端木景拿着她的钱去做了些什么。 毕竟上辈子,端木景用姜诗琪的钱,请了暗月阁的杀手,把姜国公和姜嘉懿的命给取了,还栽赃陷害了姜家谋反。 所以端木景这几年,陆陆续续的从她和乐颜的手里大量拿钱。 白仙儿就猜出了端木景的图谋。 她并没有戳穿端木景,反而尽自己的可能给端木景钱。 目的就是让端木景放手去做。 可是现在…… 白仙儿只差咬碎了自己的一口牙。 她是纵容端木景,让端木景从她和乐颜的手里拿钱。 可是她没有纵容到这个地步。 端木景这是连她买珍珠粉的钱都拿走。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白仙儿愤怒地看着捂着额头的白瑶光 。 白瑶光已经老的不成了样子。 和姜诗琪比起来,白瑶光看起来,就好像是比姜诗琪整整大了一轮。 她甚至看起来跟长公主都差不多。 但是长公主这几年生活康健,心情顺遂。 再加上富贵与权势的傍身,绝不是白瑶光这个宛若老婆子一般的人能比的。 而且这几年,端木景越来越看不上白瑶光。 与长相漂亮,显得格外年轻的姜诗琪比起来,端木景对白瑶光越来越嫌弃。 他在端木府上,把白瑶光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使唤的老婆子 在端木景的心目中,白瑶光跟寻常的老婆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也就白瑶光自己把自己当成了个主子,以端木府的女主人自居。 那些端木府的下人,背着白瑶光,一个个的极尽嘲弄。 也就是看在白仙儿的面子上,端木家的下人才没有戳破白瑶光的自我幻想。 白瑶光被白仙儿的首饰盒子砸破了头。 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仙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阿娘啊。” “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可你不能这样总是发脾气,你阿爹不会喜欢的。” 白瑶光白发苍苍,那张丑陋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皱纹。 第569章 这么高的评价 “我想得到他的喜欢,可是他喜欢我吗?” 白仙儿愤怒地看着白瑶光, “都是因为你的不中用,所以现在事情才会变得这么糟糕。” 按理说,她一个拥有前世记忆的人,怎么着都不可能活成如今这个模样。 唯一的偏差,便是白瑶光没有将前期的路给她铺好。 白瑶光哭着摇头,“仙儿,仙儿,你别这样暴躁,你阿爹他也有苦衷的。” 一听白瑶光事到如今还在维护着端木景。 白仙儿生气的抬手打了白瑶光一巴掌, “闭嘴,你给我闭嘴,你现在要么把钱给我找回来,要么我们都去死!” 她受不了了,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憋屈的日子。 重生之后的每一天,白仙儿都在想着如何才能回到上辈子的轨道上去。 她是太子妃,是皇后,是女帝。 她有她自己的骄傲与尊严。 可是现在,她整日里跟端木家的这群蠢货在这里掰扯些有的没的。 凭什么? 白瑶光被白仙儿打的不断往后瑟缩。 她终于忍受不住,推了白仙儿一把, “白仙儿,我好歹是你阿娘!” 白瑶光已经很多年没有打过白仙儿了。 她的这个女儿比她有主意,比她有主见,甚至比她的能力还要强。 可 是白仙儿从小就不亲她。 白瑶光甚至有段时间,还很害怕这个女儿。 她总觉得这个女儿不像个正常的孩子,曾经有几年,还有不少人怀疑过,白仙儿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什么妖怪。 后来白瑶光就只剩下了白仙儿一个女儿。 她才慢慢的克服心中的渗怕。 可是现在,白仙儿就因为端木景拿走了她的钱,居然动手打白瑶光。 “我是你的阿娘,你打我,你就要被天打雷劈!” 白瑶光怒从心中起,对着白仙儿也不再忍耐,劈头盖脸的对着白仙儿打。 一直将自己的身份地位看得很高的白仙儿,哪里能忍受这个? 她抄起旁边的一块圆形石壁,对着白瑶光的头就狠狠的砸了几下。 原本白仙儿也只是想要发泄她心中的怨气。 却没想到,白瑶光被石壁砸了几下后,整个人就软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白仙儿反应过来,丢掉了手里沾血的石壁。 伺候她的丫头正在这个时候进来。 看到白仙儿发丝凌乱,脚底边的石壁沾了一脚的血。 “啊……” 丫头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尖叫。 白仙儿猛的抬头,发黄的脸上,是一双充满了冷色与无情的眼睛, “闭嘴。” “过来看看她是不 是死了?”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因为太过于冷漠,就像被她砸倒在地上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与她毫无关系的人。 丫头素来知道白仙儿的手段,她不敢反抗白仙儿的话。 只能够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靠近地上的白瑶光。 “还有,还有一点气!” 丫鬟收回自己的手,松了口气,抬头充满了希望的对白仙儿说, “小姐,我们去请大夫!” “现在哪里还有钱给她请大夫?” 白仙儿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的心中很恨白瑶光,但是白瑶光毕竟是她的生母。 背负一个手刃生母的罪名到底不太好。 现在知道白瑶光没有被她砸死,白仙儿就吩咐了自己的丫头,把白瑶光丢回到她自己的屋子里去。 “白瑶光要死了。” 趴在屋顶上的姜南衣,悄悄的对身边的银面人说。 银面人也与她一同趴在一起看热闹, “你怎么知道白瑶光就要死了?” “这个老妖婆,这么多年里,不止一次的害你和你阿娘,她怎么可能就那么容易死?” 【因为她的命数已经绝了。】 姜南衣虽然也觉得不可能,毕竟根据书里的剧情,端木景和白瑶光会活到最后。 这两个书中的男女主 角,贯穿了整部书的主线。 但是姜南衣刚刚算过白瑶光的命。 她已经没有寿命了。 银面人的嘴角弯了弯, “我倒是忘了,他们都说你的玄术了得。” “这苍龙国的钦天监,表面上是由那个老七做监正,实际上整个钦天监都在靠你支撑。” 姜南衣这个小姑娘,本事还挺大的。 瞧着姜南衣不说话,银面人又问, “那你给我算一算,我会不会杀了你?” 小姑娘摇摇头,“算不到。” 银面人刚笑嘲弄小姑娘几句,原来自诩玄术天下第一的荣华郡主,居然也算不到这么简单的一点事儿啊。 【衣衣算不到自己的命数,与衣衣息息相关的直系亲人的命数,也算不到。】 正如她当年算姜芷兰的时候。 她只知道姜芷兰要来帝都城了,这是个大概的脉络。 她的姐姐是那个小兰,还是乐颜? 她不知道,也算不出来。 由此类推,很多事情都只能靠姜南衣的物理猜测。 加上姜家人自己努力的改变命运。 所以大家共同努力的情形下,才造就了如今烈火烹油一般的姜家权势。 银面人瞧着姜南衣那张有些黯然的小脸。 他拍了拍小姑娘的头顶, “那我现在告诉你答 案吧,不会的。” 因为他接了端木景的任务,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了姜南衣。 姜南衣的小脸亮了亮,又失落了下来。 【有什么用呢?死劫还是死劫。】 【就算小哥哥不杀我,我也会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死掉。】 命运总是这样的不可捉摸,姜南衣其实已经看的很开了。 任谁知道自己将死,都会恐慌至极。 可是她不会。 都是命,既来之则安之吧。 银面人看着姜南衣没有说话,又瞧着天色已经晚了。 他把姜南衣从屋顶上抱下来, “算了,今天晚上的热闹已经看够了,我送你回......” 话还没有落音,一队东宫侍卫就冲了上来。 “放开她!” 龙瑾煜脸上染着戾气,手中提着剑,狠狠的看着银面人, “你敢动她,我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紧接着,姜嘉懿带着一队姜家军包了上来。 没一会儿,就把银面人和姜南衣围了个牢实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掳我家小妹?” 姜嘉懿满脸都是焦色, “我家小妹单纯无辜,从小到大就只知道吃吃喝喝,她怎么得罪你了?”。 姜南衣翻了个白眼,她真是谢谢她二哥哥,居然给了她这么高的评价。 第570章 正好我家中缺个妹妹 姜南衣身后的银面人,忍不住笑, “没得罪我,就是觉着你家小妹还不错,想带回去自己养着。” 他抬起手里的剑,架在姜南衣的脖子上,剑锋离了姜南衣的脖子老远。 但依旧把姜嘉懿和龙瑾煜吓的肝胆俱裂。 龙瑾煜气的眼中赤红,“你放开她,你要什么?都可以。” 银面人摇头,低头对姜南衣说, “不好,我见这个小姑娘很可爱,正好我家中缺个妹妹。”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姜嘉懿拿剑指着这个银面人,又不敢当真冲上去,生怕这个银面人伤到姜南衣。 远处姜诗琪跌跌撞撞的扑过来, “你别动我女儿,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姜家都可以给你!” 联想到姜南衣心声中说的,会有一个死劫,姜诗琪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真的好害怕,怕南衣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那她也活不下去了。 在姜诗琪那悲伤的哭声中,银面人难得的没在开什么玩笑。 【小哥哥有些过分了。】 姜南衣紧紧的拧着眉, 【站在他面前的,可是他的阿娘与他的二哥哥。】 姜诗琪与姜嘉懿的脸色突然一变。 姜诗琪泪眼模糊地看着银面人,“你!” 银面人将 手里的剑抬了抬,赶过来的青冥大吼, “你住手,你会真的伤到她的!” 但是还不等青冥有什么反应,银面人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提着姜南衣的肩,就冲破了层层阻碍。 姜诗琪流着眼泪往前冲了几步,看着银面人就这么带走了姜南衣,她大声的喊, “你别伤害她……” 龙瑾煜生气的很,他转身看着端木家,对手下的东宫侍卫吩咐道: “东宫里出了贼人,来人!进去搜查一番。” 说什么端木景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不能死,既然不能死的话,那只需要活着就好。 很快一对东宫的侍卫冲入了端木家。 他们在端木家一阵搜查,最后法端木景从端木家里给提了出来。 姜家的人和龙瑾煜一见他,脸色相当的难看。 南衣所说的,这个世界的男主,如今就是这么一副畏畏缩缩,满头白发的样子…… 若是哪一部剧里面的男主角,当真长这个模样,那这部剧该有多难看啊。 “诗琪!” 端木景被东宫的侍卫压在地上跪着。 他一抬头,便看见了很久没有机会见到的姜诗琪。 端木景的脸上露出了梦一般的高兴神情, “诗琪,你还跟年轻时候一样漂亮。” 姜诗琪充 满了仇恨的目光,落在端木景的身上。 因为南衣的灵气缘故,她身边的人个个身体倍儿好。 不仅如此,一个个还都长的帅气漂亮。 就连青冥也是一副年轻的模样。 时间仿佛在姜家人身上停止了转动,姜诗琪一巴掌扇在端木景的脸上, “我女儿跟你有什么仇?你要恨你要怨,你就冲着我来。” “你把气撒在我女儿身上,你还是个人吗?” 端木景的脸被姜诗琪打得偏向一边。 但是他也不老,只是充满了痴迷的看着姜诗琪。 龙瑾煜上前,牙龈恨的痒痒, “将他关起来!” 他们早就应该这么做了,早知道端木景活在这个世上,会对南衣造成伤害。 从一开始他们就应该控制住端木景。 将他终身囚禁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也好,让他永远的睡着,做一个活死人也好。 总归不是把事情闹成现在这样,无法收拾的地步。 端木景也不慌张,他在被东宫的侍卫带走的时候,一直试图和姜诗琪复合, “诗琪,这么多年我把白瑶光那个贱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她的儿子已经死完了,女儿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你的气出了吗?你现在还怨我吗?……” 一直 到端木景被东宫的侍卫塞上了一团破布,才停止了那些无耻至极的话。 一众人准备移到东宫去,好好的审一审端木景。 他究竟做了些什么?端木景知不知道那个银面人是谁? “太子殿下!” 众人的身后追了出来的白仙儿,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鬓角边别着一朵白色的花。 如果忽略她那不太白的皮肤,如今的白仙儿倒真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冲到龙瑾煜的身后,眼中带着泪, “殿下,你能救救我阿娘吗?” “我阿爹把我所有的钱都拿走了,我阿娘又受了伤,我没有钱给她医治。” 也就是在刚刚,东宫的侍卫冲进端木家搜查的时候,白仙儿才知道。 端木景不仅仅拿走了她的所有钱。 他还孤注一掷,把家里的所有铺子都卖了。 也就是说白仙儿就算是拥有上辈子的记忆,想要东山再起,却连个做生意的铺面都没有了。 这一下,整个端木家除了这一座大宅子,根本就是一无所有。 白仙儿想要再赚钱买珍珠粉,那又不知得花掉多长的时间去攒钱。 所以白仙儿就把主意打到了龙瑾煜的身上。 她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正因为此,皮肤暗沉的缺点还不会那么的明 显。 等她走到龙瑾煜的身边,被龙瑾煜怜惜。 她自然可以借用龙瑾煜的钱,将自己皮肤状态重新调整回来。 而且白仙儿很笃定,以前龙瑾煜讨厌她,是因为年纪还小,龙瑾煜根本不懂事。 现在龙瑾煜已经有这么大了,他都已经到了可以选太子妃的年纪。 白仙儿是时机出现在龙瑾煜的身边了。 但是哪里知道,龙瑾煜回过头,脸上的阴翳如此明显。 他厌恶又冷漠的对白仙儿说, “你阿娘不就是白瑶光吗?” “这么多年,你们母女俩不是住在端木家一直吃香的喝辣的?怎么可能会没有钱治伤?” “而且,本宫为什么要帮你?” 龙瑾煜恨不得白瑶光母女死了最好。 他头也不回的压着端木景离开,心中念念的只想着被银面人带走的南衣。 白仙儿要跟在龙瑾煜的身后,却是被东宫的侍卫,毫不留情地一脚踹翻在地上。 “什么丑东西,也敢往太子殿下的身边凑?” “果然是不要脸的货色,养出来的不要脸的女儿,一样都爱抢别人的东西。” 在东宫侍卫们的眼中,他们未来的太子妃只有姜南衣一个。 从很多年起,侍卫们看姜南衣,就是在看待未来女主人的尊敬。 第571章 永定侯被打死了 东宫侍卫的那一脚,把白仙儿踹的不轻。 她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抽搐几下。 眼看着东宫里的人,和姜家的人离开,白仙儿的手朝着他们的背影抬了抬。 热闹远去,白仙儿身后,端木家的下人探头探脑的。 有胆子大的匆匆跑过来,“仙儿小姐,姨娘快要不行了,您还是拿点钱给姨娘请个大夫吧。” 白仙儿被下人扶起来,满脸都是不耐烦, “我现在哪里来的钱?” “你没看到太子哥哥都不理我?” 当着那些下人的面,白仙儿对龙瑾煜的称呼变了。 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和龙瑾煜的关系不一般。 早晚有一天,她会走到龙瑾煜的身边去,成为龙瑾煜的唯一一个女人。 下人的脸上,有着微微不屑的神色,但是很快这样的神色便消失殆尽。 白仙儿总是喜欢做梦。 她自视身高,但是本身又没有这样的条件,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外室子。 不知道她的这个身份有多么的上不了台面。 而且她和她的阿娘,活生生的戳散了端木景与姜诗琪。 如今的端木家,能够这样的破败颓废,白家的这两母女居功至伟。 对于白仙儿 的轻视,是深深的刻在端木家下人心中的。 “是是是,仙儿小姐。” 下人不戳破白仙儿的谎言。 其实刚刚端木家的所有下人,都躲在大门的后面看见了。 太子殿下对白仙儿压根儿不假辞色。 “姨娘已经伤得很严重了,如果再不给姨娘请大夫的话……” 下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白仙儿便不耐烦的打断他, “你张口一个姨娘一口一个姨娘的,怎么,连夫人都不能叫了吗?” 白仙儿最讨厌的,便是她如今这个外室子的身份。 前几年端木景因为用得着她,所以将她的名字记在了端木家的族谱上。 可是因为端木瑾与姜诗琪的事儿太过于轰动。 帝都城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白仙儿是个外室子。 端木景似乎是故意遗忘了那般。 就算是他将白仙儿的名字,记到了端木家的族谱上。 可是白仙儿的姓,他没有给白仙儿改过来。 这就造成了白仙儿格外的在意,端木家的下人对自己的称呼和看法。 她更加不允许府里的下人,称呼白瑶光为姨娘。 似乎只要白瑶光不是姨娘,有个正室的身份。 就能够纠正她外室子的身份了。 端木家 的下人的愣了愣,最后从善如流, “是的,没错,夫人快要不行了。” 白仙儿起身,捂着自己的心口,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去。 她压根儿没管白瑶光的死活如何。 不是她不想管,而是白仙儿没有这个钱财去管。 端木景把她所有的钱都拿走了。 端木府上能当掉的东西,全部都被端木景拿去当了买杀手。 白仙儿只剩下了一些简单的首饰,这些首饰她还要留着,等她再大一点,用来装点自己。 毕竟她是要走到太子身边去的人,总不能一样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下人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白瑶光在床上,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她吃不进东西,偶尔醒过来,气若游丝的喊着, “仙儿,仙儿。” 有人在门外听到了动静,进来看了白瑶光一眼,摇摇头。 白瑶光只怕是要活不下去了,她现在连神智都不清醒了。 门外的几个下人怕惹什么麻烦,将此事告知给了韦氏。 韦氏如今的精神状态好了点儿,但时不时的还会抽一下风。 而那个永定侯爷,整日里不在家,下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去。 这么多 年的时间,端木家的下人,一直当永定侯就是个死的摆设。 韦氏听完之后,茫然的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里。 这些年,她手里的东西,要么被乐颜哄走,要么被端木景哄走。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该拿什么东西,来给白瑶光请大夫。 这时候,有下人匆匆的跑进来, “老夫人,不好了,侯爷他,他......” 下人们,为了哄永定侯高兴,还是以“侯爷”称呼他。 反正大家都知道,他又不是真的侯爷。 但只要有人称呼他为“侯爷”,就能得到永定侯的大额打赏。 韦氏抽了一下身子,“侯爷怎么了?” 来禀告的下人立即大喊, “侯爷被吴家的人打死了,呜呜呜呜。” 下人很难过,哭的却是因为永定侯被打死了,今后他们再也不能那么轻易的得到赏钱了。 韦氏的脸一白,跌坐在地上。 端木家与吴家的恩怨,那是由来已久的。 当年永定侯纳了吴家的腊梅,给了吴家太多,以至于把吴家的胃口养的肥肥的。 后来吴家想把大娇和小娇送到姜诗琪的几个儿子身边。 结果计划没成功。 吴家跟端木家这几年就一直恩怨不 断。 甚至还怪腊梅和吴寿之的命,舍在了端木家。 尤其这几年端木家日渐没落,地位再没有以前的高后。 吴家人处处挑衅,处处不安分。 下人哽咽着,“老夫人,您快点儿做主吧,吴家人扣着尸首,说要把老爷与那个腊梅夫人合葬。” “噗”一口血,从韦氏的喉咙里吐出来。 她大叫一声,眼睛黑了。 合葬?她这辈子临了,竟然还落得了个与丈夫都不能葬在一处的代价。 “快,快去找老爷,让他出面!” “老爷被东宫的人带走了,老夫人,咱们家是不是要完了?” 韦氏的精神本来就不好,疯疯癫癫多年,根本就主不了什么事儿。 这下丈夫被打死,儿子被东宫侍卫带走,她能怎么办? 一时慌乱间,她也顾不上白瑶光的死活。 再加上韦氏自己的身子也不行了,这些年,她早已苍老的不成了个模样。 “那,去找我女儿,让她想办法,把侯爷的尸体带回来。” “然后,然后......” 韦氏一边吐血,一边手忙脚乱的吩咐着。 端木家乱成了一锅粥。 而在院子的角落里,白瑶光眼角挂着泪,一个人冷冰冰的死在了床上。 第572章 我们已经被端木氏族除名了 白瑶光的死讯,传到白仙儿处时,白仙儿愣了愣。 她生气的问她的小丫头,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现在你们要置我于何地?” 小丫头的嘴唇动了动,她们怎么没有提前告诉白仙儿? 之前白瑶光还没有那么的严重。 她只是被白仙儿砸破了头。 那个时候白仙儿若是花钱,请大夫来给白瑶光治一治。 白瑶光还不至于死。 可是现在白瑶光死了。 她是活生生的被拖死的。 可是白仙儿却将所有的错,都怪罪到她们这些伺候的下人身上。 她们何其无辜? 紧接着,白仙儿又听到了府里来来去去的都是人。 “发生什么事了?” 白仙儿疑惑的话音。 刚落就有一个伺候在白仙儿院子里的嬷嬷,跌跌撞撞的走进来。 她对白仙儿说, “老夫人已经把这座宅子卖了,她让咱们都收拾收拾东西,会有人牙子过来看我们。” 这话对于端木府中的人来说,一个个的宛若晴天霹雳。 这几年因为乐颜和白仙儿都在为端木家赚钱,所以日子好过了不少。 在端木家的下人月银拿的多,事儿还挺少的。 可是一旦人牙子来了,不知道会把他们卖到什 么样的人家去。 给大户人家做奴婢的人,其实都不太愿意轻易的挪窝。 白仙儿脸色也变了,她冲到了韦氏的房里,冲韦氏低声的吼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的脑子不清白,把手里攥着的那些东西都交给我保管。” “你偏生拿我当外人,乐颜哄一哄你,你就把自己的东西往外头拿。” “到底谁是你有血缘的孙女,你分得清吗?” 上辈子的韦氏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上辈子她很疼白仙儿。 她把白仙儿从小当成个眼珠子那样似的。 而她对白仙儿的疼爱,与对姜皓然的疼爱又不一样。 对姜皓然,韦氏似乎有一种十分刻意的纵容。 只要是大鱼大肉,韦氏都往姜皓然的肚子里塞。 这个便是做给别人看的,也是刻意的去堵姜诗琪的嘴。 只要姜诗琪想要把姜皓然,要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带。 韦氏便会出来哭哭啼啼的,说她对姜皓然是如何如何的好。 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了姜皓然。 姜诗琪是有什么不放心的,非得把姜皓然要回去? 而对白仙儿,韦氏便是嘘寒问暖的,那是一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关爱。 白仙儿上辈子其实与韦氏的关系很好。 可是这辈子 因为命运的捉弄,韦氏一开始,对白仙儿与白瑶光母女的态度,还算不错。 毕竟韦氏很讨厌姜诗琪,心里天平上,就更偏向于白瑶光。 但后来姜诗琪发现了白瑶光的存在,她一点一点的,收回了自己给端木家付出的。 韦氏对白瑶光就渐渐的不如以前了。 连带着也不喜欢白瑶光生出来的儿女。 白仙儿伤心的看着韦氏, “我总以为时间还够,将来等我拿回了属于我的一切,我还是你们所有人的荣光。” “可是祖母,你太让我伤心了。” 原先是那些铺子,因为没有给乐颜地契,只让乐颜拿着去经营。 白仙儿也就随韦氏去了。 后来韦氏和乐颜越走越近,韦氏在清醒的时候,也表现得很疼爱乐颜。 白仙儿看在眼里,心中嫉妒心泛滥。 但她并没有去争夺韦氏的宠爱,白仙儿私心里觉得韦氏就是个疯子。 她不耐烦与一个疯子周旋。 可就是这个疯子,现在居然把端木家这么大一座宅子卖了。 白仙儿再也忍受不住的,冲着韦氏大吼, “你把这座宅子卖了,我们住到哪里去?” 白仙儿上前,双手握住韦氏的肩,疯狂的晃动着她。 “快点把宅子买回来,我不要 离开这里。” 她现在还只有十二岁,端木家以前是侯府,就算再怎么落魄,这座宅子也是住的相当舒服的。 更何况,白仙儿觉得,凭借着自己对上辈子的了解,她很快就能够东山再起。 韦氏现在就把宅子卖了,她会住得很不舒服。 韦氏却满脸都是厌恶的,一把推开了白仙儿。 “你阿娘死了,我都没见你过来找我闹腾过。” 韦氏看着被她推倒在地上的白仙儿, “所以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么无情无义,还总是赖在我们端木家做什么?” “端木家已经容不下你了,你走吧,随便你到哪里去,都与我们端木家无关。” “走之前把你阿娘的尸体带走。” 永定侯没了,韦氏的儿子端木景,又被关在东宫里头。 韦氏想要把端木景弄出来,那就得要一大笔钱去打点。 可是韦氏手里的地契,全都给端木景卖掉了。 端木景拿着那些卖掉的钱,加上乐颜和白仙儿这几年给他的钱,去请了杀手。 所以韦氏只能够卖掉端木家的这座大宅子。 就算白仙儿再哭闹也没有用。 白仙儿从地上爬起来,冷冷的看着韦氏, “什么叫做我与你们端木家没有关系?” “我可是正 式入了端木家族谱的!” 虽然白仙儿的姓没有改过来,可是族谱不会骗人。 韦氏冷笑一声,“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要入我们端木家的族谱!” “给你入了我们家的族谱,那又怎么样?我们这一支已经被整个端木氏族除名了。” 在端木景被东宫的人带走之前,他会造成姜南衣死劫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现在姜南衣越来越大,整个天下都在盛传着,姜南衣将来一定会入皇家门。 端木氏族越来越担心。 他们怕的是,将来有一天,姜南衣真的母仪天下,亦或者是姜南衣真的因为端木景死了。 龙瑾煜会回过头来找端木氏族算账。 毕竟这么多年龙瑾煜是怎么疼宠那个小丫头的,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到。 端木景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来,这是要把他们整个端木氏族都往火坑里推。 所以就在前几天,端木氏族就把永定侯这一脉,从端木氏族的族谱上除掉了。 消息是今天早上送到的。 看着白仙儿那苍白的脸色,韦氏脸上的笑异常残忍, “究其原因,我们端木家之所以会过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和你的阿娘,还有你那两个该死的哥哥。” “白仙儿,你给我赶紧的滚出去。” 第573章 以后她再回帝都城,腿打断 白仙儿忍不住对着韦氏的脸,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们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她是有过一辈子经验的人,这辈子只要这些亲人配合她。 她一定会带着这些亲人再走向富贵荣华。 可是为什么?上辈子明明很好很好的一群亲人,这辈子为什么全都不疼爱她了? 白仙儿忍了那么多年,一直到现在,她终于再也忍受不下去。 韦氏惊愕的看着白仙儿,她气的浑身发抖, “你敢打我?!” “你这个贱人生的小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她冲上去,对着白仙儿就打了好多下。 “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韦氏疯狂的尖叫着,她本就精神不稳,这几年好不容易养的正常了些,平日里根本受不得什么刺激。 白仙儿被拖了出去,她一路都在高喊, “不听我的,你们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差,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那些钱给我,只能给我。” 端木家这么大一座宅子,还是在帝都城这寸土寸金的位置。 这能卖很大的一笔钱。 这些钱可以兑几个铺子。 以白仙儿上辈子的经验,她保证能赚回本。 还有几年的时间,她才十二岁啊,离她及笄还有几年 。 她有了钱,就能找人办事,然后一点点走到龙瑾煜的身边去。 可是现在韦氏把宅子卖了,铺子、钱一样没有。 白瑶光死了,白家早就与白仙儿没有了干系,她人进了端木家的族谱,白仙儿就是想回白家都不成。 让她怎么逆风翻盘? 白仙儿死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桎梏她的人。 至少,至少让她回自己的院子里,把她的那些珠钗首饰给拿出来吧? 白仙儿做了端木家这么久的人,这点东西她总得拿到手。 但端木家的下人,直接将白仙儿给丢了出去。 连带着一同丢出的,还有白瑶光的尸首。 “老夫人吩咐了,你们娘俩一直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你们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我们家的。” 白仙儿的脾气并不怎么好。 她惯来高高在上,对下人的要求也严格。 毕竟她是用女帝的高度,来要求端木家下人们的。 所以她对端木家的下人非打即骂,平日里很不得人心。 这下,端木家的下人们可逮着了机会报复她。 白仙儿看也不看身边白瑶光的尸体。 她起身拍着端木家紧闭的大门, “开门,你们给我开门,等我以后坐上了至尊之位,我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回应白仙儿的,是纹丝不动 的端木家大门。 白仙儿喊了好几个时辰,身边的路人走过路过的,对于这一家人的热闹,早已经司空见惯。 最后从白天到天黑,白仙儿喊到了嗓子嘶哑。 等待她的,只有人牙子进门,把端木家的那些下人一串串的领出去。 韦氏既然已经卖了宅子,就不需要那么多的人伺候了。 再说,现在的端木家,也养不起那么多的下人。 等端木家的大门打开,白仙儿急切的要进去。 一个与白仙儿还算关系好的婆子,伸手推了白仙儿一把, “仙儿小姐,你还是走吧,你如今的户籍在端木家,要是等老夫人反应过来,她把你也给卖了......” 白仙儿的脸色煞白,若真是这样,她这辈子想要翻身再无可能。 有为奴者,就再没有自由身了。 白仙儿转身就跑,就连白瑶光的尸首,都来不及收。 后来白瑶光的尸首,还是帝都城里的人看不下去了,帮忙收去了义庄。 而这些,传到姜诗琪的耳朵里时,她毫无触动。 姜南衣被掳走的消息,被严格的封控,除了姜家和东宫之外,没人知道姜南衣失踪的事。 姜诗琪脸色苍白,现在只想找回小女儿,别人家的事,她一概不关心。 “那个......银面 人,不会伤害衣衣的。” 大着肚子的朝阳公主起身, “我去找找他。” 那个隐面人的路数,让朝阳觉得很熟。 之前的暗月阁,就是这样的接任务做任务的方式。 或许被捣毁的暗月阁里,会有衣衣的消息。 一屋子的人都站起了身。 姜诗琪说,“我跟你一起去。” 姜皓礴摇头,“阿娘,您别去,要是他真的是......” 要是衣衣的心声里说的是真的,那个掳走她的银面人,真的是他们的亲人,是阿娘生的小弟。 那多半是因为心中不平衡,对阿娘心生了怨怼。 所以才掳走了衣衣。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阿娘出现在他面前。 她表现的越疼爱衣衣,说不定反而刺激到了隐面人。 姜诗琪坐着流泪,看姜皓礴扶着大肚子的朝阳公主走了出去。 姜嘉懿跟在身后,还有姜皓然也不放心,要跟着一同去。 潘响炮被留在姜家,宽慰着姜诗琪, “一定没事儿的,大不了就是钱的问题,端木景花了多少钱买衣衣的命,咱们就花十倍的价,把衣衣的命买回来。” 钱,姜家的人不缺。 权和势,姜家也可以给。 只要能把衣衣放过来,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姜诗琪一脸憔悴,此事她都没敢告诉长 公主和瑶华郡主。 生怕二老担忧。 她由潘响炮陪着去寺庙祈福,刚走出姜国公府的大门,就撞上了哭哭啼啼的白仙儿。 “阿娘!” 白仙儿一身狼狈,站在姜国公府的大门外,已不知站了多久, “我错了阿娘,阿娘你别不要仙儿了。” 是的,她上辈子错的好离谱。 明明姜诗琪才是最疼她的那个人。 可是她却为了白瑶光,为了端木家,狠狠的伤害了姜诗琪。 明明是她占了便宜。 她还怪姜诗琪斤斤计较,跟端木家的人闹腾。 白仙儿现在好后悔,如果她回到上辈子,她一定会坚定不移的站在姜诗琪这边。 但姜诗琪看都不看白仙儿一眼,由潘响炮扶着从她面前走过。 “阿娘!” 白仙儿撕心裂肺的喊着,她抬手拦住姜诗琪的去路。 姜诗琪一巴掌扇在白仙儿的脸上。 “给我滚远一点儿,有多远死多远,来人,把她给我丢出帝都城,这辈子她要回帝都城,腿打断!” 她满身心都是厌恶,对白仙儿没有丝毫的怜悯。 一丝都没有。 白仙儿脸色蜡黄。 她才刚刚被赶出端木家,正想来姜诗琪这里祈求原谅。 没想到这下子连帝都城都待不了了。 “不,我不......阿娘,啊啊啊!” 第574章 大结局 暗月阁的旧部里,姜南衣双手撑着脸,歪头看着面前的少年。 “小哥哥,你为什么用面具蒙着脸?” 她眨着大眼睛。 见对面的小哥哥不回答她。 姜南衣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哥哥?” “小哥哥?” “小......” 长林真觉着有些后悔,把这个小丫头带回来了。 可能姜南衣已经算出了他的身份,她越来越不怕他了。 就算他将小姑娘带回了暗月阁的旧部,姜南衣也不见丝毫怕的。 反而对这个暗月阁的旧部相当的感兴趣。 姜南衣东摸一下西摸一下,并不停地在长林耳边说着这个说着那个。 长林的觉着,现在就像是有一万只蚊子在飞。 “闭嘴!” 他切下手里的一块桃肉,直接塞进小丫头的嘴里, “再啰嗦,就把你杀了。” 姜南衣鼓着她粉嘟嘟的腮帮子,瞪眼看着长林, “你就可劲儿的吓唬我吧。” 一直到现在,姜南衣才确定她家的这个小哥哥,就是只纸老虎。 要是他真的会杀了她,小哥哥早就动手了。 长林深吸口气,朝着姜南衣比了比手里的刀, “看到没,我就用这把刀杀。” 他还在威胁小丫头。 见小丫头低下头,突然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长林顿了顿,收起刀,“终于吓到了?” 好像他是有那么一点儿凶哈。 姜南衣却是突然抬起小手,把长林脸上的银面具拿了下来。 长林:“你!” 他瞪眼看着小姑娘,坐在她的面前。 姜南衣的脸上露出了夸张的惊艳。 【哇,小哥哥居然这么好看,比我所有的哥哥都要好看。】 【比小暴君还要好看,嘶哈嘶哈。】 她跟个小花痴似的,捧着脸颊,充满了欢喜的看着长林。 所以,小丫头是看脸吗? 长脸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只能拿起手中的小刀,继续替姜南衣削桃肉。 削一片,递给小丫头。 被伺候惯了的姜南衣,张开小嘴巴,“啊。” 长林又气又笑,将手里的桃肉投喂进小姑娘的嘴巴, “你会懒死去。” 说话时,长脸那一张格外阴柔俊美,与姜芷兰相差无二的脸上,居然透着一丝宠溺的笑。 “阁主。” 有蒙面的暗月阁众上前,低声的说, “那个朝阳公主和姜家三兄弟来了。” “同来的还有太子。” 长林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他起身,姜南衣抓住了他的衣袖。 “小哥哥,有什么话好好儿的说,咱们不置气。” “置气?我为什么要置气?” 长林摸了摸姜南衣的头,见小姑娘担心的很,他笑道: “无妨的,只记得小哥哥不会伤害你就是。” 他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消失。 暗月阁的大殿上,长林重新戴上了面具,他的目光落在大着肚子的朝阳公主身上, “你就是那个背叛了暗月阁的公主?” 前面那个暗月阁,最后越来越破烂,费心培养出来的杀手,因为暗杀这位公主,折损了一大批。 后来有人察觉不对劲,这才开始溯源。 结果查出朝阳公主自己找人来暗杀自己一事。 整个暗月阁,就被这位细作毁了个彻底。 朝阳往前走了两步,拧着眉头, “如果你是因为本宫的缘故,才想报复衣衣,那本宫就在你的面前。” “你放了衣衣,我代衣衣受过。” 姜皓礴往前两步,“我替我的妻子与妹妹受过,让她们俩走。” 姜皓然和姜嘉懿还没来得及说话。 长林不耐烦的打断他们,“不行,我接了端木景的任务,杀手最重要的就是讲个信用。” 挺好的一家人,面对困难的时候,团结齐心。 也难怪姜家会愈发蒸蒸日上。 长林冷哼一声,强调道:“谁来求情都没有用。” 姜皓礴拧着眉头,看着站在上方的小弟。 这是他的血亲,他肯定也能听到衣衣的心声。 所以其实大家也都知道,这位新暗月阁的阁主,就是姜家的四爷。 包括长林自己。 姜皓礴干脆提起官袍走上前。 长林看着他,“站住,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要是你心中有气,或者是怨,把我们都打一顿,对你来说最解气。” 姜皓礴一抬手,姜皓然和姜嘉懿都走上了台阶。 姜嘉懿还有点儿懵,“大哥,为何要让他把我们打一顿?” “论资排辈,他也是排行第四。” 长林的比芷兰先出生,所以他排行第四,芷兰就自然往下顺延到第五。 躲在角落的姜南衣,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的排序。 【什么?我成了老六?】 最初,她排行第四,是姜家的四小姐。 姜芷兰回来后,她落到了第五。 现在她又往下掉了一名? 【很好,只有衣衣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本来很严肃的气氛,被姜南衣这插科打诨的心声,搅的似乎有了一股喜剧味。 长林的头偏了偏,躲开姜皓礴的目光。 这种目光让他有些难受,那似乎是长兄看着一个闹脾气的兄弟。 有种来自父亲一般的严厉与纵容。 还有一丝别样的愧疚。 其实有什么好愧疚的? 长林也知道,他的丢失与姜家的任何人无关。 都是端木家和白家做的。 这么些年,他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过得也并不差。 “你叫什么名字?” 姜皓礴往前走了两步,就站在长林的面前。 姜家的男人体格都很高大,长林自然也不矮。 但是在姜皓礴那常年 浸染官场高位的气势下,他往后退了两步。 长林不说话。 姜皓礴突然抬起了手。 长林的身体紧绷,正要抬手挡住姜皓礴。 却是察觉到,姜皓礴将他肩头的一片落叶拿下。 “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但当年的事,长兄还是要同你解释。” “白家和韦氏一同联手,在你和芷兰出生的时候,就将你们卖走。” “自从知道你们还活着后,这么多年,姜家一直在找你们。” 长林的头垂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本座不感兴趣。” 他显得有些嘴硬。 但姜皓礴不予他计较,自顾着解释, “芷兰能被找回来,那都是命运的安排,这些年,姜家一直在处理芷兰身上的因果,想要全然摆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的话,实在是找不到。” “但好在现在也并不晚。” 一句句,都是充满了真挚与诚意的。 长林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关心,也不在意。” 他是暗月阁的新阁主,这个身份足够让他傲视所有。 姜家人团结他们的,和睦他们的,其实挺好。 长林一点儿也不羡慕。 也不想拥有。 【小哥哥好像要碎了。】 姜南衣的心声,在众人的脑海里响起。 【小哥哥浑身上下,就那张嘴最硬。】 【唉......】 众人看向角落里的姜南衣。 姜皓礴拧着眉头,对长林说,“你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心中有气也是应该的。” “只是衣衣得放了,她还要回家做课业。” 角落里的姜南衣浑身一震,在心声里拼命哀叹, 【不不不,我现在就要加入暗月阁,我不要回家做课业!】 龙瑾煜趁着长林和姜皓礴说话的功夫,到了姜南衣的身边。 长林语气冰冷,“你们走,衣衣留下就行。” 他别扭的很,剥开所有坚强冷硬的外壳,就像是个和家里人闹别扭的大孩子。 其实长林很羡慕姜家的氛围,但是他不会主动凑到姜家去。 既然姜家那么宝贝姜南衣,他把这个小妹妹留在身边。 不也照样能感受到亲人陪伴在身边的滋味吗? 龙瑾煜皱着剑眉, “衣衣不能留下,她得我回帝都,更何况你这里也照顾不好她。” 小姑娘是被龙瑾煜呵护着,当成眼珠子一般养大的。 整个帝都城里,哪个不知道他将来要娶姜南衣? 现在把南衣留在暗月阁,龙瑾煜不放心。 这里每天打.打杀杀的,龙瑾煜也担心南衣看到些不该看的。 长林一回身,手中抽出长剑,指着龙瑾煜。 他浑身戾气,“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你若是能护住她,她就不会在我这里了。” 长林好不容易才把小妹妹掳来,转眼就 要让给龙瑾煜? 不,他没那么好心。 更何况长林看不上龙瑾煜。 他的东宫实在是太好进出,如过无人之境。 龙瑾煜站起身,挡在姜南衣面前,一双凌厉挺冷的眸子,也看着长林。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 天上突然出现一缕光,落在姜南衣的身上。 【白瑶光死了,端木景也要死了,书崩了。】 姜南衣抬起头,突然悟了。 这就是她的死劫。 因为端木景和白瑶光是这本书的男女主。 所以两人支撑起了整本书。 白瑶光死了,端木景也快死了,整个世界都迎来了崩塌。 姜家几个兄弟在听到姜南衣的心声后,急忙围到了姜南衣的身边。 姜皓礴着急的问,“衣衣,书崩了会怎么样?” 姜南衣来不及想,他们是怎么知道书要崩了? 她摇摇头,“一切,全都消失。” 全部消失? 所有的仇,与恨,爱与欢乐。 都不存在? 众人脸色难看,看头顶风起云涌,大家还没回过神。 姜南衣就笑道: “也没什么很大的关系。” “以身殉道就好了。” 天地万物,自有其运行的规律,一花一世界。 书中也是亦然。 想要支撑起这个即将崩塌的世界,找个大能以身殉道,这个世界就能脱离书中剧情。 往后,它崩它的,它亦存在。 “不可。” 龙瑾煜握住姜南衣的手。 “衣衣,不行,你在胡说什么?” 众人围在姜南衣的身边。 他们摇头,眼神焦灼,恨不得把这种危险的想法,从姜南衣的脑子里挖出来。 但姜南衣身上的金光闪烁,越发的亮。 她的裙子飞扬,整个身子轻盈的飞了起来。 “衣衣!” 长林反应过来,伸手抱住姜南衣。 可似乎有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把姜南衣的身子往上吸。 她摇头,“小哥哥放手,我不去,你们都会消失。” 多好的一家人,每一个人都闪闪发光,给予了南衣最好最好的一生。 她怎么能让这些人,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仅仅因为白瑶光和端木景这两个烂人? 长林不放手,他抱着姜南衣,一同脚离了地。 脸上的面具在金光中碎裂。 姜南衣着急的说,“放手啊,小哥哥,不放手的话,你也要被天道法则吸收了!” “不放!” 长林一同飞升上了空中。 他咬着牙。 好不容易觉得有了家人,他正要好好儿的养南衣。 把小妹妹按照他的方式,养成暗月阁的副阁主。 结果来了个什么天道法则? “端木景和白瑶光作恶多端,他们早就该死。” “可是凭什么?让你为他们殉道?” 长林不甘心。 他的脚突然被握住。 长林低头一 看,是龙瑾煜在下方,狠狠的拉住了他的脚腕。 “衣衣!你别怕。” 龙瑾煜昂着头, “瑾煜哥哥不会让你出事的。” 姜南衣眼神复杂的低头,看着龙瑾煜,他如果再不放手,连他也会一同被吸入天道法则。 可是,随即让姜南衣更震惊的事情来了。 姜皓礴拉住了长林的另一只脚。 姜嘉懿往上一跃, “我来,谁也不能带走我家衣衣。” 他的轻功最好,一把抱住长林。 将姜南衣往上飞的身子,往下拖了拖。 看起来,好像还挺有效的。 姜皓然急忙上前,抱住了龙瑾煜。 朝阳公主也拉住了姜皓礴的胳膊。 “啊啊,衣衣。” 姜诗琪的声音响起,她实在是不放心自家的几个孩子。 不知道能不能把长林给劝住。 于是在潘响炮的陪伴下,姜诗琪也找到了暗月阁。 她原本只想偷偷的躲在暗处,等着儿子们和长林和解。 结果就看到了这么震碎她的事。 姜诗琪泪流满面,扑上前来,伸手拉住了朝阳公主的另一只手。 潘响炮去拽龙瑾煜。 随后来的乐娴,一样飞身,拉住姜皓然。 姜诗琪哭道: “要我女儿殉道?天理不容啊,端木景和白瑶光那样的人,也配做什么男女主吗?” “可笑至极。” “如果要殉道,那就带我一起,没有了衣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好爱好爱自己的孩子。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姜诗琪还不如跟着孩子一同去死。 姜南衣哭着低头,看着她的这群亲人。 头顶上的云霞翻滚。 姜南衣抬头看着天。 “你别连累他们,他们并没有什么错,是我更改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轨迹。”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没有错。” 云中有闪电,似老天爷在和姜南衣吵架。 紧接着,姜南衣的身子猛的往下落。 天上的翻滚的黑云也消失殆尽。 姜南衣紧闭着眼,落在众人之中。 姜诗琪急忙爬起来去看她, “衣衣,衣衣没事吧?” “阿娘......”姜南衣缓缓的睁开眼,扫了一眼身周。 她的亲人们,都围在她的身边。 满满的对她都是关心。 姜南衣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天边晚霞漫天,姜家人急急忙忙的要把姜南衣带回帝都城治疗。 长林还愣在原地,被姜诗琪一把拉住, “跟阿娘回去!” 他一愣,急急忙忙的跟在姜家人身后,带着小妹妹往回走。 一大家子,刚赶到帝都城门口,就遇上了姜芷兰和姜显。 他们正提着两只灯笼,焦灼的等着家人回来。 而在两人身后,是瑶华郡主和姜国公,是不放心的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