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嘉懿成长的过程中,端木景暗戳戳的总是给姜嘉懿灌输,让姜嘉懿找机会回到端木家来。
让姜嘉懿不要舞刀弄枪的,那都是莽夫才做的事。
要不是姜嘉懿实在是很喜欢驰骋疆场的感觉,端木景早就得逞了。
“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真以为你是在关心我,真以为你舍不得我。”
“可是现在我发现,你只是嫉妒。”
“你要姜家的军功,你也要我祖母的钱。”
姜嘉懿看着端木景的眼神,充满了轻蔑,
“你嫉妒所有比你高贵的人,你不在乎我叛离祖父之后,会不会成为一个世人口中的白眼狼。”
“你也不在乎我喜欢文还是喜欢武,你只要达到你的目的,不管会不会毁了我。”
“我是一介武夫,可我在战场上能以一敌百,那里才是我能发光的地方。”
“而你?因为你的无能,你就想要掐灭所有人身上的光,哪怕这个人是你的亲儿子!”
端木景一巴掌扇在姜嘉懿的脸上,勃然大怒,
“闭嘴,我是你的父亲,谁允许你和我这么说话的?”
姜嘉懿的脸被打的扭到一边,他没有还手,只是无所谓的滚了滚喉结,用舌头顶了下被打的那张脸。
不疼不痒的。
他无所谓,但怀里抱着的小家伙
炸毛了。
【啊!二哥哥!】
南衣抬起小手,心疼的摸了摸二哥被打的脸。
她愤怒的扭头看向端木景,
“不是,人!”
端木景一巴掌又抽向南衣的小脸,
“你个小畜生。”
他早就看不顺眼南衣了。
这个小畜生从小就活在众人的宠溺中,荣华富贵,甚至是乡主的爵位都是唾手可得。
一个才一岁四个月的孩子而已,每天不是穿金戴银,就是吃着昂贵的糕点,出入都是奴仆如云,睡的都是金丝软枕。
她配吗?
她凭什么配?
她的父亲都没有过过这样好的日子,也没有过这么多人的重视与疼爱。
姜南衣凭什么过得比她的父亲还要好?
然而,端木景即将落在南衣头上的巴掌,被姜嘉懿挡下。
他捏住端木景的手腕。
“放手,你放肆,你敢对你父亲动手?”
端木景快被眼前这对孽畜气死。
“父亲?你还当自己是一个父亲?”
姜嘉懿的手指用力,他挺直了腰身,十五岁的少年,已然比端木景高上许多。
他的眉眼下垂,脸部的线条透着锋利,
“你自问做过一个父亲该做的事吗?”
“我给你脸,叫你一声世子,可别逼我做出手刃生父的事来。”
姜嘉懿是姜家的人,没有端木皓礴
和端木皓然那么拘谨。
他不是读书人,也没有那么多的礼义廉耻。
四妹妹若真是被端木景打了,姜嘉懿真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当初有多崇敬端木景,现在就有多痛恨端木景。
这种恨,是一种被辜负的恨。
端木景尽可以试试!
还不等端木景继续骂,姜嘉懿的手指收拢。
端木景只能唉声叫唤着,他突然发现,二儿子长得比他高,比他壮,连力气都比他大了。
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自他心底油然而生。
不甘心,可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他打不过姜嘉懿。
姜嘉懿松开了端木景的手,抱着四妹妹转身进吉祥楼。
端木景低声怒斥,“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姜诗琪生的这些孩子,一个两个的,全都让端木景不舒心。
全都是些不孝顺的狗东西。
南衣的小脑袋,从二哥哥的肩上露出来。
两只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端木景。
【呸,狗东西骂谁呢?】
【欺负我不会口若悬河是吧?你个不要脸的心理扭曲大混蛋!】
端木景还站在原地骂姜嘉懿,二楼一扇窗子打开,一盆污水从窗子里泼出来。
“哎哟,对不起,没瞧见下头站了人。”
崔二郎的声音,自窗子里响
起,二楼的窗子内发出一阵哄笑。
那是与崔二郎交好的那帮小将们,在嘲笑端木景此时的狼狈。
端木景气的发抖,可他一个文散官,还不敢得罪后族崔家。
除非姜家肯帮他出这口恶气。
此时姜嘉懿抱着姜南衣上了楼,崔二郎人站在窗子里,回头,扬声喊道:
“姜二,你怎么才来?四妹妹也来了啊,来来来,给四妹妹上果汁!”
很显然,姜嘉懿今日来到吉祥楼,就是与崔二郎等小将们约好了。
方才崔二郎的那一盆污水,是专程泼的端木景。
他们在为姜嘉懿和姜南衣出气呢。
端木景站在底下暗骂,这都是些仗着家里有权有势的二世祖。
一个个的从小不学好,将来一定全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不管端木景再怎么阴沉着脸,再怎么心中狂怒。
都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他最后也只能气冲冲的回了永定侯府。
这浑身的污水臭味,让端木景整整洗了三次澡。
老太太急的不行,不等端木景洗第四次澡,就催着端木景赶紧去想办法,把侯府的账本给要回来。
无法,端木景只能亲自去了一趟兵马司。
兵马司指挥使一听说是端木景来了,连衙署的门都没让端木景进去。
只让他等着。
至
于等到什么时候,端看他们能从永定侯府的账目上,查出点儿什么东西来。
“你那个阿爹,据说现在正在兵马司衙署外头罚站呢。”
崔二郎手里端着酒碗,和姜嘉懿碰了一个。
姜嘉懿面上嚼着一丝冷笑,喝了一口酒,
“活该的,永定侯府的账目早就亏空了,还一直欺负我阿娘。”
“闹到明面上来也好,让所有人都看看我阿娘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
包房内的小将们连连点头,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闹腾的不行。
南衣怀里抱着一颗石榴,正在用小手指抠石榴籽吃,小身子靠在软榻上。
她人小,姜嘉懿对她疼爱的不得了,出门总爱带着她。
崔二郎等人也不嫌弃她,他们喝酒吃肉,也总会照顾到南衣,这个帮她掰一瓣橘子,那个给她切一片苹果。
一堆武将里头塞个小孩儿,毫不违和。
南衣的小手指上,全都是石榴籽破了沾上的汁液。
她低着小脑袋,努力的抠啊抠。
突然,听到包房的门被推开。
喧闹的包房内,一瞬间安静下来,喝酒划拳的武将们,动作静止。
南衣抬起头,就见端木皓礴站在包房门口,一脸严肃的盯着姜嘉懿。
“听说你带衣衣骑马,一路颠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