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侯爷病死的消息传入侯府,侯府上下装模作样的一片哀嚎。
接连几日,楚长辞都在忙前忙后的处理着老侯爷的丧事。
誉王为了让自家女儿在婆家过得更好,暗示御史台的几位大人在朝堂上帮楚长辞说了几句好话。
德明皇见楚长辞自担任刑部侍郎一职以来,兢兢业业做出了不少前所未有的功籍,加之楚北冥曾亲口对他说过不想继承父亲的侯爵之位,所以德明皇一道圣旨将楚长辞封为武定侯。
见他成功袭爵,陈氏高兴得脸都快笑烂了,拿出压箱底的钱风风光光的为他办了一场庆功宴。
如今楚长辞在朝堂上展露头角,又与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五皇子走得近,朝众重臣纷纷前来巴结。
一整日,武定侯府的宾客一直络绎不绝,划拳喝酒的声音更是响如擂鼓。
沈棠梨在雪落院中被吵得不行,担心怀了孕的常安郡主会受不了,便去到她的院子想邀她一起散心。
这段时间常安郡主总避着沈棠梨,好几次不得不与她相见,她也心事重重对沈棠梨不似从前那般亲昵。
沈棠梨几次说出心中疑惑,她皆说是沈棠梨多虑。
来到她院中时,恰好碰见府医为她把完脉递了几枚丹药给她吃。
常安郡主面色看
起来有些不好,昏沉沉的接过丹药直接送入嘴中。
明明才刚午休好,她吃了药又说犯困想睡。
待府医走后,沈棠梨直接进屋问她:“琯琯,你方才吃的是什么药?”
常安郡主看见沈棠梨,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打着哈欠道:
“当然是安胎药了,我曾落过水体寒,府医说我得比常人多吃些安胎药才能保住孩子。”
虽清楚被楚长辞喜欢不是沈棠梨的错,但常安郡主每每看到她,都会不自觉的想起楚长辞默默藏了她的绣帕以解相思的这些年,以及那日楚长辞为了抢夺绣帕将她推倒在地的场景。
沈棠梨自小便是美人胚子,在她母亲的教养下不仅制得一手好香,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
常安郡主虽然大.大咧咧,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想守世家女的规矩,喜欢在马背上恣意快活。
但每每看到沈棠梨发光时,心中总会产生一些复杂的低落感。
从前没有楚长辞,这些低落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丝毫不影响她和沈棠梨之间的感情。
可自得知楚长辞心悦的人是沈棠梨后,她总害怕楚长辞忘不了沈棠梨,终有一天会抛弃自己对她强取豪夺……
尽管在心中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不要总是胡思乱想,但如今成了别
人的妻子儿媳,加之又即将成为母亲,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很害怕自己会说漏嘴在沈棠梨面前扯开楚长辞藏了多年的遮羞布,因此才一直避着沈棠梨不见。
沈棠梨似乎对她的有意疏远并未怪罪,坐到她身旁一如既往的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柔声细语道:
“琯琯,我这几日闲来无事,给你肚中的宝宝做了两双虎头鞋,这虎头鞋的样式还是当年我们在宫里玩的时候,嬷嬷嫌我们调皮,耐着性子教我们的呢……”
沈棠梨笑意盈盈的说着当年她们二人的欢乐回忆。
常安郡主看着那两双绣工精致的虎头鞋,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愧疚。
她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实在不该为了一个男人而与这个自小与她一起长大的闺蜜疏远。
顿时红着眼一把抱住沈棠梨,有些哽咽道:
“棠梨,谢谢你,这段时间我有意疏远你,实在对不起。”
沈棠梨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怀了孩子心情低落是正常,我可没生你的气。”
“外面锣鼓喧天的也没我们两什么事,不如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常安郡主想着自己的却已经好久没与沈棠梨出门了,强压住眼底的困意点头回应。
为了不出现打扰众
人的雅兴,两人悄咪咪的从后门离去。
坐着轿子一路来到河岸边,寻了处茶楼坐下,刚准备品藏茶楼中新出的茶点,春不渡的声音便恍然在耳畔响起:
“棠梨,常安郡主,真巧啊,你们竟也在这里。”
沈棠梨循声看去,只见春不渡春风盈面的倚靠在露台上,手里拿着一杯喝了一半的茶。
不禁笑道:“确实巧,你若不介意的话,过来坐坐。”
“求之不得。”春不渡直接坐了过来,眸光瞥向常安郡主时,微微一惊,忍不住问:
“郡主可是有了孕?”
常安郡主一脸幸福的点了点头,道:“一月有余了。”
春不渡拧着眉头又问:“你最近在吃什么药?”
常安郡主不假思索的道:“前段时间我不慎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府医一直在给我吃安胎药。”
“可否伸手过来我替你把把脉?”春不渡看出她这苍白的脸色以及气虚的身子并不像是吃了安胎药会有的症状,面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常安郡主早就听说过春不渡的威名,见他如此凝重,心头不禁咯噔一下。
片刻也不敢耽搁的将手递给他,红着眼圈道:“春神医,我腹中的胎儿可是有什么问题?”
春不渡认真的为她把了一会脉后,一脸惊颤道
:
“你这吃的哪里是安胎药,分明是慢性毒药啊!”
常安郡主和沈棠梨皆被他的这句话吓得毛骨悚然,连忙询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春不渡拿出银针边为常安郡主扎着穴道,边叹着气道:
“你体寒,安胎药需吃桑寄生、杜仲、黄芩等药材,可我把了脉发现你这安胎药中还加了一味黄桑子。”
“这黄桑子虽也有保胎之效,但药效太强且带了毒性,长期服用胎儿会变畸形,且母体也会受到影响,轻则四肢骨化僵硬不能自由行走,重则大出血而亡啊。”
“趁现在毒素还没蔓延到无药可救的地步,郡主你最好狠下心来拿掉这个孩子。”
常安郡主闻言被吓得险些踉跄倒地,想起楚长辞这几日对自己的殷勤,隐隐猜到这事定与他脱不了干系,顿时心如刀割,眸中的泪大滴大滴的滚落。
沈棠梨紧紧将她抱住,红着眼圈不停询问春不渡有没有办法既能保护胎儿又能免除毒素侵蚀,怎么问他都直摇头叹气,扬言已是无法挽回的死局。
沈棠梨心疼常安郡主,抹掉她眼角滑落的泪哽咽道:
“琯琯,你先振作一下,自你怀孕后,安胎的事一直是府医亲力亲为,这事定与他脱不了干系,我们这就回府找他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