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辞见常安郡主竟然认出这绣帕是沈棠梨的,心头猛地咯噔一下。
眼珠一转,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解释道:
“琯琯,这绣帕的却是三嫂的,之前我无意间在院中拾到,本想还给她,可事情太多总是忘记,若不是你今日翻到,我都还不知道绣帕还在我屋里放着呢。”
他脸上堆满歉意的笑,常安郡主却越看越感觉后脊发凉。
情绪有些激动的一把甩开他的手,红着眼哽咽道:
“你胡说!方才你看见我寻到这绣帕时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愤恨与憎恶,难怪成婚半月有余你迟迟不肯与我圆房,每次亲近都是我主动,楚长辞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说,你的心底到底有没有我!”
见常安郡主哭得梨花带雨,楚长辞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将她搂进怀中,低语道:
“琯琯,我的心里当然有你,绣帕的事只是个误会,你若不喜,我现在就把它烧掉。”
说着便一把从常安郡主手中夺过绣帕,吹燃火折子准备烧掉。
常安郡主如今对他的爱起了疑,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得甚是精细。
能清楚的体会到楚长辞对她说的话尽是敷衍,也看得出他烧掉帕子只是想让自己息
事宁人。
总感觉楚长辞并不是单纯的只将沈棠梨的当三嫂,抹掉眼泪将绣帕从他手中夺过来,试探着道:
“既然六郎你说了这是误会,那我现在就把这绣帕还给棠梨。”
见她起身便要往门外走去,楚长辞顿时慌了神。
这绣帕是当初府中的家奴为了讨好他向他献计时从沈棠梨那里偷来的。
得到绣帕后,他将其视若珍宝,每每心烦意乱或思念沈棠梨时,都会拿着绣帕独自发好一会呆,想象沈棠梨就在身边。
绣帕被盗后,沈棠梨一直以为是自己不慎将其遗失,担心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她当时还派了丫鬟在府中找了好久。
但是在院中恰好与楚长辞碰面,有些难以启齿的问他有没有见过。
楚长辞当然不会让她知道那绣帕就在自己的书房藏着,面不红心不跳的摇头,还装模作样的帮她一起找寻。
很清楚倘若常安郡主真拿着这绣帕到沈棠梨跟前说明缘由,那他藏在心底的暗慕会被直接戳破。
顿时有些急慌的几步迈到常安郡主身前拦住她的去路,铁青着脸呵道:
“手帕还我!”
常安郡主有些被他这副模样吓到,越发肯定他对沈棠梨的心
思不清白。
豆大的泪扑簌簌的落下,哽咽着崩溃喊道:
“不还,我现在就要去找棠梨问个清楚!”
“我劝你最好不要无理取闹!”楚长辞说话间,直接从常安郡主手中抢过绣帕,顺势豪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推倒在地。
常安郡主重重跌在地上,顿时感觉肚中传来阵阵剧痛。
她神色痛苦的捂着肚子,发出声声惨叫。
楚长辞以为她是在用苦肉计博自己眼球,毫不理会的走到书桌前小心将手中的绣帕叠齐藏在暗匣中。
直到听到她的惨叫声一阵高过一阵,且她那张脸冷汗直冒、苍白得看不到一丝血色,这才意识到问题可能有些严重。
连忙走过去将她抱起,甚是心虚的问:“你怎么了,我只是轻轻推了你一把啊!”
他如今在誉王的帮助下官途才刚起步,倘若常安郡主在他府中出事,只怕誉王不会轻易放过他。
常安郡主虽觉得眼前的楚长辞令她反胃,但想到辛苦怀下的孩子,还是流着泪提醒道:
“孩……孩子……”
孩子?
楚长辞徒然一惊,抓住她的手问“你有孩子了?”
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一丝即将为人父亲的喜悦。
常安郡主疼得浑
身打颤,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了句“救救孩子”,便晕了过去。
楚长辞连忙将她抱上床榻,扬声朝外喊道:“唤府医过来!”
府医来为常安郡主把完脉后,拧着眉头不停为她施针醒血,取来一节参片含在她的嘴中,连喂她好几枚药丹,这才语重心长的对楚长辞道:
“六郎君,郡主腹中的胎儿暂时能保住,但郡主体寒,今后恐怕得服用大量的暖宫药来为胎儿提供一个适宜的生长环境,是药三分毒,不服药保不住孩子,服了药将来郡主生下的孩子极有可能会是个畸形儿,现在胎儿月份不大,郎君您细细斟酌,看这胎儿留还是不留。”
楚长辞闻言脑子顿时乱作一团。
猛掐了大腿几把,用痛觉来保持清醒。
如今常安郡主已对他起了怀疑,以她的性子,恐无法接受自己的不忠,如她醒来后一意孤行将这块遮羞布扯开,要与自己和离,那他便会失去誉王的支持。
看得出来她很想要肚中这个孩子,倘若用孩子来留住她,稳住她的情绪后再慢慢假装悔过求她原谅,兴许为了孩子她可以全当无事发生……
楚长辞细细浅斟细酌了好一番,凝着眉故作痛苦的
对府医道:
“方才是我没看好琯琯,才害得她走路时被裙摆绊倒摔了一跤,我爱她,亦爱她肚中的孩子,方才你也说了,她体寒极难再孕,不管将来孩子生下来是什么样子,我作为父亲都不会嫌弃,相信琯琯也同我一样想法。”
“这孩子务必要保,但我怕琯琯得知后心情苦闷有伤身子,所以劳请府医你不要将此事告诉她……”
府医只当楚长辞是对常安郡主情根深种,还有些被他的大爱感动到,再三保证自己绝对守口如瓶。
待他离去后,楚长辞一直心事重重的守在床前。
见常安郡主长睫微动,有要醒来的迹象,连忙搓红眼圈,故作痛苦愧疚的紧紧捂住她的手。
常安郡主刚一睁眼,他便噗通跪倒在她的身前,哽咽道:“琯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
常安郡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连忙紧张的问:“孩子,我的孩子呢!”
楚常辞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抚道:“琯琯你放心,我们的孩子没事,府医说你动了胎气,按时服用些保胎药就可以了。”
“这件事都是我的错,琯琯,你打我吧,我是个罪人,竟差点害死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