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月从沁园春回府后,便一直窝在倾云苑。
雨兰早就在她回府之前先赶回来了,她一直在沁园春的楼顶上听着江云月和苏唐的谈话,她的轻功高于丁亮,自丁亮出了沁园春后,她也是一直跟着他的。
丁亮去哪儿,她便去哪儿,丁亮知道的事,她自然也知道,甚至比丁亮知道的更详细。
其实,当看到王爷在南水街的别院养女人的时候,她亦是满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在她的印象里,王爷绝不是沉迷美色之人,更何况那个在别院里住着的女人根本算不上什么美色,连贺王妃的一个手指都比不上。
她不知为何王爷会养一个这样的女人,但她看得出自打王妃知道这件事以后情绪就一直不太对劲,她知道,王妃因此事伤心了。
雨兰并未进倾云苑伺候,而是守在了王府门口。
很快,顾瑾鹤与昭辉一同回来,看到雨兰在门口的时候,他眼底一闪,以为是江云月那边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在这?”
“王爷,奴婢有话想与王爷说。”雨兰目光坚定,神色严肃。
这让顾瑾鹤的心也不由得揪了起来,难道是江云月那边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他不敢耽搁,只让人进书房来说话。
雨兰轻轻颔首,跟在他和昭辉身后入了书房。
她不是个擅弄心机的人,喜欢直来直去,一进门,还未等顾瑾鹤落座,她便将话问出了口:
“王爷,您为何要在南水街的别院里养女人?”
她问的太过直接,顾瑾鹤和昭辉脚步一顿,不约而同的停在原地。
昭辉目光愕然的看着她,惊讶于她竟知道此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跟踪王爷了?
而顾瑾鹤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幽深,墨色的眸子变得愈发凝重,如画的面容寒光四溢。
“原来那第二道内力是你?”
雨兰听到顾瑾鹤这么说,霎时瞪大了眼睛。
“您知道?”话刚问出口,她便觉得此话问的多余。
她的武功与王爷相差十万八千里,她那点拙劣的轻功王爷岂不是很容易就能发现?
但她转念一想,王爷既然发现了她的,那丁亮的肯定也被他发现了,那他为何还往别院处走?
“王爷,您是故意的?”她疑惑的问道。
顾瑾鹤未置可否,只静静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雨兰见他这是默认了,心头更是一万个不理解。
“所以,您知道除我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在跟着您对吧?您为何要故意引得我们去那别院?您难道
不知那人是王妃派去的人吗?”
顾瑾鹤猛地一怔,抬眸震惊的看着她:“你说什么?那人是贺王妃派去的?”
看着他如此激动的模样,雨兰更加懵了。
“您不知道?”
她不懂,王爷究竟要干什么?
此时的顾瑾鹤表面看着是一言不发的风平浪静,实则内心已经波涛汹涌。
原来今日跟踪他的那人是月儿派去的,他还以为对方是顾瑾鸣的人呢,甚至还故意将那人往南水街的别院里面引。
若早知道是月儿的人,他必定不会下朝就去南水街的。
此刻,他心中有些后悔,其实今日他还想过,顾瑾鸣的手下轻功不错的比比皆是,为何派了个轻功内力如此之差的人跟踪自己,连自己的杂乱的呼吸都遮盖不住。
他早该想到那人不是顾瑾鸣的人的,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人竟是江云月的人。
如此说来,她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找人跟踪他的,而南水街的别院,正好印证了她的猜测。
顾瑾鹤抓心挠肝的着急,他应该如何跟她解释?
事到如今,无论他怎么解释都像是在狡辩,她是不可能相信的。
昭辉和雨兰相视一眼,也想到了这一点。
“王爷,您要不跟王妃去解释一下?”雨
兰问。
“是啊,您是该去解释一下的。”昭辉也附和道。
顾瑾鹤抿了抿干涩的唇,什么话都没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要如何解释?事实胜过雄辩,他了解月儿,月儿只会相信亲眼看见的。
他咽了咽唾沫,心头涌上焦灼情绪。
晚上,顾瑾鹤忙完公务后便来到倾云苑。
江云月已经歇下了,他已经沐浴更衣过了。
江云月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他上床的那一刻,明显感觉到她身体僵硬了一下。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拖入怀中。
“怎么还没睡呢?”他低声询问。
“这就要睡了,王爷也早点睡吧。”她语气淡漠中带着几分疏离。
“听昭阳说你今日连早膳都没吃就出门了,去哪里了?”
江云月浑身肌肉僵硬:“去了一趟沁园春,找苏唐有些事。”
“有什么事?”他追问道。
江云月心中一紧,听着他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莫非是察觉到什么了?
她翻过身去,躺着直视着他,试图从他眼底看出些什么来,然而他的眼底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对她回答的隐隐期待和好奇。
“王爷今日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以前您都是从不会问的。”她反问道。
顾瑾鹤眸光闪了
闪,抬手捋了下她鬓边的碎发,嗓音温柔:“之前是我公务太过繁忙,忽略了你,这几天我也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应该多给你一些关心,月儿,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江云月直视着他的眸子,直言问他:“王爷,你不觉得你自南州回来之后,似乎变了许多,有些不一样了吗?”
顾瑾鹤身形微顿,脸上表情也稍显僵硬,一颗心紧跟着吊了起来。
“哪里不一样了?”
“王爷从前从不会对我这样亲昵,怎的从南州回来便成了这样?对我热情的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一样。”
说罢,她定定的看着他,想要从他脸上找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顾瑾鹤释然一笑:“就这啊?我们因南州灾情分别这么久,我自然是思念你的,好不容易重新团聚,对你热络一些又如何?你本就是我的妻子。”
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落入江云月的眼底,她眼底划过一抹失望。
她原以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可以趁此机会将南水街的事坦白出来,结果却没想到他闭口不提,甚至还在找其他借口说事。
她失落的背过身去,看来她的确是看错人了,顾瑾鹤与顾瑾鸣一样,都不是可信可托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