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丽有一瞬间都被他给问懵了,随后反应过来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便又涨起了气势。
“你这和尚在说什么疯话?这个院子都荒了十几年没人住了,怎的就成了你的?
空口白牙的说大话,你也不怕闪了舌头?你怎么不说这万里江山也是你的啊?”
“沈某不像二夫人这般大胆,竟敢将陛下的江山随意拱手送人,不过出家人不打诳语,这院子的确是沈某幼年居住之地。”沈无忌眉宇间戾气浓重。
“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快将这疯和尚押下去,别让他在这污了本夫人的眼睛。”王艳丽并未听出沈无忌话中深意,只一个劲儿叫嚷着要将他押下去。
家丁们只好再度上前,就在他们即将对沈无忌动手之际,忽然有道白光在他们面前一闪。
他们以为这是要挨揍,便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结果预料中的痛感并未感受到,他们试探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吊着一块白玉玉佩。
这块玉佩通体乳白,质地温润,被一根蓝色绳子吊着。
微风轻拂,玉佩轻轻转动,让众人看清楚了上面刻画的纹路。
只见玉佩一面刻着麒麟,另一面则刻着一个“沈”字。
家丁们不懂这玉佩代表着什么,只感觉此物不凡,应该是能象征身份的东西,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家丁身后的王艳丽在看到这枚玉佩时,整个人如遭雷劈般的愣在原地。
她认得这个玉佩!
这个玉佩原本是沈国公的!
沈国公是家中独子,一出生便被家中长辈众星捧月的宠着,当初家里花了大价钱给沈国公定制了这样一枚麒麟佩。
沈国公虽有三个儿子,却并未将这玉佩给任何一个儿子。
王艳丽知道这枚玉佩价值不菲,也知道若沈国公将这枚玉佩给了哪位子孙便象征着他看重哪个孩子。
因此她让沈从茂跟沈国公要了好多次,沈国公都回绝了,说等二房出了嫡长子再说。
天不遂人愿,王艳丽生江燕的时候伤了底子,往后的许多年也再没孩子。
幸亏大房这么多年来也没出个嫡长子,这件事便搁置了。
只是,当初沈国公的玉佩,如今为何会在一个没毛的和尚手里?
王艳丽沉思了片刻,而后恍然大悟,继而愤然指着沈无忌骂道:
“好你个无耻的和尚,擅闯别人家院子也就罢了,竟还敢偷主人家的东西!来人呐,快去报官,等官差来了,看你还能怎么办!”
王艳丽此话一出,江云月、沈无忌和苏唐都愣了一下。
江云月和苏唐互看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不可思议。
沈无忌如画的脸上扭曲了一番,看不出是痛苦还是嘲笑。
他与王艳丽无声对峙良久,最终自嘲般的冷笑一声。
“真是可笑,二夫人,你是不是以为当年被你扔掉的那个孩子死了,所以你压根就没想过那孩子可能会回来,宁愿相信这玉佩是我偷来的,也不愿相信我便是当年被你扔掉的孩子?”
其实这事是无忌想复杂了,王艳丽就是单纯的没想到那么多,毕竟这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她过的心安理得,也没理由多想。
更何况,她压根就不知道沈国公当年把玉佩给了那个孩子。
即便沈无忌已经把答案点出来了,王艳丽依然不敢相信。
“孩子?”她脑海中闪现出当年她暗中派人将三房的孩子丢弃的画面,顿时一阵胆寒。
“不,不可能!你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也绝对不可能活着!国公爷更不可能将玉佩给那个孩子!这玉佩就是你偷来的!你就是一个小偷,故意拿这玉佩出来混淆视听罢了!”
沈无忌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将玉佩收了回来,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都这么多年了,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喜欢自欺欺人,这块玉佩是不是祖父送给我的,向祖父一问便知。”
说着,他抬脚就要往院外走。
“大胆!国公爷重病在床,岂是你这无关人可看的?你给我站住!快拦住他!”王艳丽指使着边上的家丁。
可家丁们也不傻,刚才那番话他们也都听明白了,沈国公把玉佩给了小孙子,而玉佩在这个和尚手里,所以眼前这个和尚极有可能是沈国公的小孙子。
若真如此,那这和尚极有可能是以后沈国公府的当家人啊!
家丁们为以后着想,也不敢贸然得罪沈无忌,只能将他围在中间,警惕的看着他。
沈无忌走一步,他们围成的圈便跟着走一步。
沈无忌凭借着记忆往沈国公的院子走去。
王艳丽跟在他身后,气的大吵大闹,却不敢上前阻拦,她可不想变成和段少宇一样的猪头。
一进沈国公的院子,沈无忌便闻到空中弥漫着药味,他轻嗅两下,脸色猛的一沉,脚步加快的朝内室走去。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沈无忌身上,没人注意江云月和苏唐,她们二人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沈无忌一推开门,便看到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沈国公,他脚步一顿,阴鸷的眸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眼神森寒,狭长的眼尾微红,隐隐约约泛着强行压制的暴戾。
“噗通”一声,沈无忌跪在沈国公床前,他拉过沈国公的手探脉,脸色越来越阴沉。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金色的药丸要喂沈国公服下。
“哎,你给他喂什么东西?要是吃出人命来负的了责吗你?”
王艳丽刚出声警告,便被沈无忌一个眼刀给吓了回来,再不敢说半句话。
沈无忌将药丸塞进沈国公嘴里,药丸入口即化,药液慢慢渗入他的喉间。
只消片刻的功夫,沈国公便悠悠转醒。
“醒了!国公爷醒了!”一旁的家丁兴奋的喊道,结果被王艳丽一个警告的眼神堵住了嘴。
沈国公躺在床上,感觉脑袋昏沉,眼皮沉重的像被灌了铅,他努力睁开眼,便见模糊的景象慢慢变得具体清晰。
映入眼帘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