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雨听闻要号脉,顿时心惊。
她怀孕事小,喝解药事大啊!
万一真被号出她喝了解药,那给安远侯下毒的罪名就再也摆脱不掉了,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喝毒药的解药不是吗?
趁着皇上还未置可否,她连忙道:“圣上,妾身之所以没能中毒,是因为妾身根本就没喝那碗粥!”
她抬眸看向江云月道:“妾身知道贺王妃对我们夫妻二人向来不满,她主动伺候我们用膳已经是极反常的行为了,因此妾身就多留了个心眼儿,并未将粥真正咽下,而是趁她转身的时候吐了出来,这才没有中毒。”
“妾身从刚才就发现贺王妃身上的衣物腰间处有脏污,以贺王妃这等身份,怎么会穿着有脏污的衣物回娘家祭祖?妾身怀疑那处脏污就是她下毒时留下的罪证,圣上不如让太医查验一下她腰间的药粉是否有毒。”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朝江云月腰间看去。
只见她一身白色长裙,腰间的确突兀的有一处发黄的痕迹。
别说是身份尊贵的王妃了,就是高门大户的闺秀也不会穿着脏污的衣物出门,所以这真的是她下药的时候弄脏的?
“来人,带贺王妃去换一身干净的衣物,这件衣服换下来后交给太医查验。”皇上一声令下,宫里的嬷嬷便上前来要架着江云月走。
“不用,我自己会走。”江云月制止了她们,抬脚往金銮殿后方的内室走去。
很快,嬷嬷便带着江云月刚才穿的那身衣服,和已经换好衣服的江云月一起走了出来。
太医接过衣物,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继续查验衣物是否有毒。
他在太医院入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见像今日这般工作量如此巨大的情况。
还好他身子骨硬朗,也有丰富的行医经验,若换了那些毛头小子,光是看见这一屋子贵人怕都要吓得心肝儿乱颤了。
太医熟练的以银针擦过衣物,很快,银针变成了黑色。
“回禀皇上,这衣物上的粉末确实有毒,且毒性与粥里的毒不相上下。”太医将银针呈给皇上看。
皇上脸色阴沉,慑人的目光定定看向江云月。
“贺王妃,这你怎么解释?”
“圣上,这件衣服原本就是侯府的,我去侯府的时候穿的是另一套衣服,是侯府的丫鬟将谁泼到我身上,我才不得不换了一套。
既然这衣物上有毒物,那就该排查所有接触过这件衣服的人,不单只我一人有嫌疑。”
纵使在如此铁证面前,江云月依旧思路清晰,不慌不忙的理智分析。
“贺王妃真是巧言善辩,这衣服就是你院子里的,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还想把这黑锅甩给谁?
太医大人,请问您有没有办法看出这衣服上的毒和粥里的毒是否是一种毒?”曹明雨问。
太医闻言眉头紧皱,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他素日没得罪安远侯府的人吧?这一家子怎么一个接一个的给他上难度啊?
“圣上,这衣物上的是鸩毒,但这粥里的毒化开的时间太久了,味道也被食材中和掉了,微臣一时查探不出,还请侯夫人描述一下侯爷服用之后的发病症状。”太医看向曹明雨。
“侯爷喝完粥没多久就开始喷血,倒在地上抽搐不止,嘴里一直往外吐血沫子,四肢弯曲的有些诡异。”曹明雨言语迟疑,像是在认真回忆当时的情况一样。
实际上安远侯中毒的时候她根本没心思去关注他有什么症状,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把锅甩到江云月身上。
而她这幅努力回忆的模样,其实是在回想鸩毒发作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
太医闻言点了点头道:“听侯夫人的描述,的确很像鸩毒发作时的症状,圣上,衣服上和粥里的毒应是同一种。”
太医的这句话相当于直接给江云月定了罪。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小声议论。
“真是没想到,循规蹈矩的贺王妃竟会做出弑父之事?怎么看都不像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高门大户,院里的腌臜事就越多,越是看起来老实斯文的人,内心就越是狂野,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就是就是,听说以前的侯夫人是病死在庄子上的,那个时候安远侯正跟外室打得火热,根本无暇顾及原配,也不知那原配是不是因为耽误救治而死的,说不准这贺王妃心里记恨安远侯耽误了她亲生母亲,所以对安远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呢。”
“居然还有这么档子事!”
皇上听着众臣的议论,心里对江云月的怀疑陡增。
“贺王妃,现在的物证处处都指向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圣上,父亲中毒真的不是月儿所为,月儿是被冤枉的!”江云月柳眉紧皱,百口莫辩。
“查案要讲究证据,这是你亲口说的,你可有何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做过?”皇上问。
“圣上,人为什么需要证明自己没做过的事呢?做过的事可留痕迹,而没做过的事不曾留过痕迹,又该如何证明?这就像要我证明我是江云月一样荒唐可笑。”
她这话说的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大气都不敢喘。
“大胆!江云月,你怎么敢这么跟圣上说话!你母亲从小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曹明雨瞅准时机大声呵斥,连带着慕容蝶也一起骂着。
她看慕容蝶不爽很久了,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竟还接二连三的被追封诰命,如今竟成了二品夫人,要知道,连她都没混上个诰命呢,那个贱人凭什么!
今日她要趁着江云月惹皇上不高兴的时候,将她们母女统统拉下水。
“江云月,朕可以给你解释的机会,却不代表朕可以一直容忍你,若你还不知悔改,那朕只好将你收监查办!”皇上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
江云月略有些呆滞的看着上位者,只觉一道寒流从脊背上窜过,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正朝她袭来。
曹明雨见到这一幕,心里乐开花。
太好了,江云月终于死到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