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馆主,你这就没意思了。”
见邹士杰推脱责任,岳不凡冷哼一声:
“利益一致归利益一致。”
“我山刀堂的活计可是完成的好好的,那悟心丹心意门是绝对拿不着了。”
岳不凡坐起来身体前压,嘲讽道:
“但某人转身就多送了心意门一个月时间,还让我们看了场丑角戏,这该怎么算?”
“岳堂主说的也不无道理。”
曹子通捋着子自己的山羊胡,也玩味的看着邹士杰,缓缓的开口道:
“邹馆主,这人做错了事,总该付出点代价的。”
“这也是规矩……不是吗?”
曹子通人看着慈眉善目,身形老弱,可这平静的话语,却远比岳不凡还有力量。
邹士杰明白,这两人是想自己割肉放血,而他也确实理亏。
“行吧,此事我认栽。”
邹士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做出了让步的决定,
“事成之后,一年内,正身馆该分的利益都会少拿一成,这一成利益你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如何,两位掌门,满意吗?”
“呵,马马虎虎,差点意思,不过就这样吧,我没意见。”
岳不凡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身体放松下来,算是给了邹士杰答复。
而曹子通则乐呵呵的端起了茶杯,小品了一口,然后说道:
“利益什么分不分的,说出来多不好听,我们主要还是想看邹馆主的一个态度。”
“邹馆主果然为人有气度,这武山镇武盟楼主果然还是要看邹馆主的。”
两只老狐狸,邹士杰心中冷哼,随即举起茶杯说道:
“说回正事吧。”
“今日之事,皆因我太心急所致,应该再和心意门耍耍。”
“不过事已至此,不知两位掌门有何想法?”
“在那之前,邹馆主,我先问一句,”
岳不凡发问道。
“你不会真打算留给那对师兄妹额外的一个月吧?”
“怎么可能。”
邹士杰冷笑一声,放下茶杯说道:
“今日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了那易自得还有这样一拳的功夫。”
“九品逆杀八品,在这地界可真不多见,可见陈老鬼留下的传承还真是厉害。”
“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更不能留下心意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易自得的天赋和头脑可比他师傅厉害多了。”
“话是这么说,但那明面上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做的漂亮。”
曹子通插嘴道:
“镇武司盯着我们,我们因规矩而行事,自然也不能坏了规矩。”
“这是当然……可我只说了将武盟的考核时间延后一个月。”
邹士杰闭着眼桥
“可心意门要是参加不了武盟考核,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哦,看来邹馆主心里已经有想法了?”
岳不凡尧有兴趣的问道。
“这倒还没有,只是一个方向而已……具体如何实施,这不还在与两位商量嘛。”
邹士杰笑了一笑,然后拱手发问:
“不知两位掌门,有没有什么好想法。”
这话一问,岳不凡和曹子通都陷入了思索和沉默之中,半响过后,曹子通突然发出了感慨:
“我们都生活在规矩当中,这人是强是弱,也总要对规矩低头……这心意门可惜了啊。”
“邹馆主,岳堂主,关于此事,老夫有一个想法。”
…………
与此同时,深夜,武山镇镇武司驻点内。
严世清穿过层层门廊,来到了一间点着煤油灯的书房外。
煤油灯是武山镇的稀罕物,其光源明亮,光线稳定,散着白光,让书房内犹如白昼,和屋外的黑夜宛如两个世界。
严世清轻轻的敲了下门,在听到一声“进来”后,恭敬的推开房门,走进屋内,隔着屏风,对着屏风之后之人鞠躬拱手。
“卑职参见县尉大人。”
“免礼。”
屏风后的人影似乎正在看书,他那背对的身影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严世清站直身体,然后用威严但是漫不经心的声音问道:
“今夜之事,结果如何?”
“禀县尉大人,武盟以考核时间延后一事诱以心意门陈明慧开启登天梯。陈明慧于登天梯八战八胜,于最后一场不敌正身馆张山,险些遭遇重创。”
“幸好此时,心意门易自得赶到救下陈明慧……属下在一旁协助欲戳破武盟阴谋,好结束此事。”
严世清略一思考,就将今夜珠光楼发生的事情,尽可能简短又详细的方式总结出来:
“但不料那正身馆馆主邹士杰纠缠不休,不仅强行让心意门留人受罚或继续比武,还在易自得答应后,安排八品武者郑巴作为对手……”
“‘裂心鬼’郑巴,我记得他,神智有异,但实力不错,就是下手凶残了些,动辄断人肢体撕人血肉,行事堪比魔门。”
屏风后的县尉微微颔首,做出了点评,随后翻着书继续问道:
“那易自得答应了?”
“是,易自得答应了。”
“呵,有勇气,看来他击杀王三一事也不纯是巧合。”
县尉赏识的笑了两声,然后随口猜测道:
“听你的情绪和语气,看来是这个易自得赢了。”
“县尉说的是,易自得赢了……他只用了一拳,就击倒了郑巴。”
严世清恭敬的回答道,他的这个回答让县尉翻书的手一顿,转过身,提起了兴趣:
“只用了一拳?我还以为是你透露了自己的家传状神法给他,看来事情并非如此啊。”
“大人谬误了,卑职身为镇武司执法者一员,又怎么会知法犯法?”
严世清拱手行礼道:
“若无大人允许,卑职绝不会将状神法外传!”
“行了,以你的家世背景,犯不着在我面前这样卑躬屈膝。”
县尉将书合上,斜靠着身子,影子透过屏风,笼罩在严世清身前,
“和我说说,那一拳是怎么回事吧。”
“是。不过……卑职在一旁看得也不甚清楚,那拳速太快,还请大人允许卑职凭感觉演示一番。”
严世清向县尉请示道,县尉略有惊讶:
“以你《明察秋毫功》的眼力居然还看不清……看来那拳速的确很快。”
“准了。”
得到县尉准许的严世清,也不含糊,立刻拉开马步,摆出和易自得当时在擂台上同样的架势。他所学一门辅助内功《观意拟形法》可以让他通过观察到的痕迹景象,去模拟他人的动作轨迹和战斗方式,故而用于推断还原各种凶杀案现场,也可以用于模仿推演别人的武功。
只是很明显,这门功法只能模仿外观,画虎画皮难画骨,无法模仿功夫真正的精髓。
于是严世清这同样内力蓄劲于右拳,打出来的威力只能说平平无奇,就像一记普通正拳,和易自得在珠光楼展示的武功效果天差地别。
“就这样?”县尉歪着头发出了疑问。
“抱歉,县尉大人,我只能模仿到这了。”
严世清低头道歉道,然后连忙进行解释:
“当时卑职观察到的动作就是如此,但那易自得这样一拳打出,空气炸裂,震声如雷,卑职纵然位于擂台之下,也感到劲风击面。”
“而他那右臂如血盈满,赤红灼热,其手上绷带更像是被火爆燃成灰。”
“卑职只能猜测是一记蓄力之招,但难明其理。”
县尉听了严世清的描述,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无意识食指敲打木桌,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严世清只能在此候着,等待县尉的发话。
“有趣,有趣。”
半晌后,县尉坐直了身体,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
“这一拳听你这描述,像是……炼体极道流的招式啊。”
“敢问大人……”
严世清不解的问道:
“……何为炼体极道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