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臻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他:“那我们今天去哪儿玩?”
谢溯无奈的笑了笑:“那我们今天去逛庙会好不好?”
臻臻开心的点头:“好!”
人人都说这小公主娇蛮任性,很难哄,他发现难哄的时候确实也挺难哄,但只要涉及吃喝玩乐这一方面,她还是很好说话的,一点也不挑。
“那我们现在就去。”
谢溯带着她正要出门,却见书棋匆匆前来通报:“少爷,柳家少爷和姑娘来了。”
臻臻歪了歪头。
“那请进来吧。”谢溯顿了顿。
他回头对臻臻道:“大概是有事来找我,我大半年没有回来了,的确也堆了很多事,我们晚一点出门好不好?”
臻臻乖巧的点头,但她心里却觉得,可能不止会晚一点。
他们就在院中的凉亭里坐下,臻臻看一眼亭子中石桌上的墨点,伸手摸了摸:“你以前经常在这读书吗?”
谢溯笑:“嗯。”
臻臻撑着脑袋,试探着问:“那你除了读书,就不做别的?”
谢溯沉思了片刻,才道:“也做别的。”
“什么?”
“读书累了会弹琴放松一下。”
臻臻:“……”这什么十大酷刑?
谢溯看她无语
的样子都忍不住笑:“叔父有时候也会带我去体察民情,让我知道百姓疾苦,也看一看世间百态。”
臻臻叹了一声:“你怎么过的这么苦。”
谢溯:“……”
这么多年,她是唯一一个觉得他过的苦的。
他忍不住捏她的脸:“跟你比确实算苦了。”
“你不觉得苦吗?”臻臻不服气的道。
“我是刺史府的公子,素日里吃穿住行都不用愁,想要看什么书都有,谢家珍藏的书都任由我看,想要什么琴,也有银子能买,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别说读书,吃饭都难有饱腹的。”
谢溯轻叹一声:“若是要读书,别说能有什么好书,便是纸都得省着用,连一只像样的笔也没有,想要看什么珍藏的书,那更是难如登天,更别提学什么琴了。”
臻臻愣愣的听着,她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百姓疾苦。
臻臻瘪瘪嘴:“难怪你之前来宫学上课那么不喜欢我。”
谢溯给她倒了茶,笑了笑:“我哪里不喜欢你?”
“你就是有,你当时都不愿意看我。”臻臻突然开始翻旧账。
谢溯眼神闪烁一下:“我没有。”
却无法做更多的辩驳。
他耳根微红,他那时
候不是不愿看她,是不敢看她。
她以为他是因为她天天给他送桃花,变的乖巧懂事了才喜欢上她的,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并不是。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看到她那双狡黠的眼睛,分明可恶又还装的乖巧的冲着他笑,然后肆无忌惮的弹错音,故意惹他生气。
他那时候感觉恼怒异常,却又有种莫名的感觉,他后来才明白,原来那就是心动。
他循规守矩了半生,第一次碰上这样嚣张任性的姑娘,一眼便冲破他的层层枷锁,闯进他的心房。
臻臻得意了起来,以为自己赢了,哼了一声:“现在才知道哄我了?我早不计较了。”
谢溯笑着揉揉她的发:“多谢公主宽宥。”
正说着,看到柳青林和柳弗烟走进来了。
“阿溯,言姑娘。”柳青林笑着问候,柳弗烟也跟着行礼。
“你们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谢溯问。
“我只是想着你难得回来一趟,想找你讨教些学业上的问题,烟儿也是。”
柳弗烟有些希翼的看着谢溯。
谢溯却有些迟疑,他看一眼眼巴巴等着出门玩的臻臻,到底还是抿唇拒绝:“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说好了要带臻臻
出去玩的,正准备出门,要不,改日吧。”
“我听说你明日便要送公主出关了,到时候还会回沧州吗?”
谢溯这次回沧州,的确就是因为护送公主出嫁路过沧州才在这暂住两天的。
外人只知道公主住在刺史府,但却不知道公主是谁。
当然柳家兄妹也不会往臻臻身上想的,毕竟公主是要去和亲的,作为新娘子根本不可能出门不说,更不可能成为谢溯即将要娶的妻子。
谢溯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确定,到时候再说吧,但是臻臻难得来沧州,我本意带她来就是想要让她看看沧州的风土民情,不想让她在这闷着。”
更重要的是,他若是在这帮他们答疑解惑,臻臻只怕要在旁边无聊的睡着了。
柳弗烟紧抿着唇,隐隐有些怨怼的看一眼臻臻。
柳青林却连忙道:“不妨事不妨事,既然阿溯你要出门,我当然也不好打扰。”
柳弗烟却扯了扯他的袖子,柳青林话锋一转:“你们去哪儿玩?要不我们一起?”
谢溯看向臻臻,臻臻小脸已经舒展开了,完全没有介意的样子。
她只要能出去玩就行,别的压根不挑。
谢溯这才点头:“我准备带她
去逛庙会,你们若是有空,一起同去吧,臻臻也爱热闹。”
“好啊!”柳青林一拍手。
可心里却嘀咕着,谢溯嘴里三句不离臻臻,看这样子,妹妹的心愿八成是要落空了。
但又想到他难得回来一次,就当最后满足妹妹一次吧。
“走吧。”
一行人这才一起出了门。
门口两辆马车,臻臻正要上车,柳弗烟却突然道:“要不我和言姑娘同车吧,溯哥哥和我哥哥也有话聊,男女分车而坐,也更合适些。”
从前谢溯是绝不可能和女子同车的。
谢溯想了想,却蹙眉:“还是我和臻臻一辆车吧,我怕你照顾不好她。”
柳弗烟僵了一僵,她又不是个奴婢,为什么要照顾她?
谢溯似乎看出她脸色发僵,解释了一句:“臻臻有些娇气,她出门得有人照顾着,我做惯了,亲自陪着她比较好。”
柳弗烟扯出笑来:“溯哥哥对言姑娘真好。”
谢溯笑笑,跟着臻臻上了马车。
柳弗烟这才黯然的上了柳青林的车。
臻臻趴在车窗口,看着柳弗烟黯然的背影,拧了拧眉,回头就凉飕飕的问谢溯:“你在沧州除了读书弹琴,就真的没做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