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臻揪着他绯红的官袍,有气无力的点头。
他贪恋看一眼她莹润的唇,喉头滚了滚,终于还是克制的松开了她:“不早了,公主回去休息吧。”
“哦……”
臻臻慌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转身就撒腿跑了。
谢溯立在原地,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也迟迟的没转身离去。
他看着这座他轻易不敢涉足的宫殿,而另一个人,却在这住了十年,这么久的朝夕相处,她远比他想的更依赖那个人。
宋聿风随时都能来这,她对他从来不设防,夜半也愿意见他,他受了伤便守在整宿守在他身边,她说起他的时候总是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倘若宋聿风对她没那些心思,他也权当她依赖哥哥一般依赖他,可事实并非如此,宋聿风对她,分明是男女之情。
他甚至想过,若非当初宋聿风执行任务故意和郑家结亲,让公主误会失望,那她到底还会不会喜欢他?
有些事,一旦深思便会心慌,会不安。
他迫切的想要娶她,想要和她名正言顺的定下一生一世,等这次事情结束,他们从边塞回来,他就要娶她,一天也不能等。
—
臻臻跑回寝殿的时候,
采莲早在等着了。
“公主怎么去了这么久?奴婢正准备出去寻呢。”
采莲突然惊道:“公主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臻臻本来低着头进来的,一听这话吓的连忙捂住了脸。
“奴婢这就传太医!”采莲大惊小怪的嚷着。
“我没病!”
臻臻连忙喊了一声。
采莲呆呆的道:“那公主的脸怎么这么红?”
臻臻倒在了床上,在被褥里滚了一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溯竟然,亲她了!
他那么一个老古板,天天跟她规矩规矩,让她注意分寸分寸,她站的近一点他都要教训她,可这么一个人,他竟然,亲她!
这一夜,臻臻失眠了。
她虽然咬过聿风,但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第一次接吻,她现在一闭上眼,就想到谢溯温热的唇,柔|软的舌,还有眼尾嫣|红的如妖孽一般的眼睛。
她捂着脸在床上又滚了一滚:“他怎么这样啊!”
采莲和孙嬷嬷守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莫名其妙。
“公主怎么了?”
“发烧了?”
“没有吧,奴婢方才探过了,没生病,精神着呢,就是脸很红,不知道是不是冻着。”
“这都入春了怎么冻着?”
孙嬷嬷忧心的道
:“不会是因为和亲的事担惊受怕的把自己给整傻了吧。”
采莲更忧愁了:“那怎么办呀?”
第二天一早,臻臻顶着黑眼圈起床了。
采莲原本以为公主昨天闹了半夜没睡,今天早上又得费劲喊好久呢,没想到一拉开床幔,臻臻已经睁眼了。
采莲吓一跳:“公主!”
臻臻木着脸从床上坐起来,采莲这才缓过神来,连忙道:“公主怎么这么早醒了?”
“刚醒。”
她压根就没睡着!
采莲呆呆的道:“那给公主洗漱更衣吧,今天就要出发了。”
臻臻深吸一口气:“好。”
孙嬷嬷立马带着宫人们鱼贯而入,给臻臻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因为是和亲的名义,即便是假的,却也要凤冠霞帔,一样不少。
孙嬷嬷在一边抹眼泪:“老奴想了好多次公主出嫁的场面,没想到是这样。”
“嬷嬷胡说什么,不过是一件嫁衣而已,我又不是真去嫁人。”
“是是是,是老奴伤感了。”孙嬷嬷连忙擦泪:“等公主真的嫁人的那天,老奴还要给公主梳妆。”
正说着,却听到宫人们的通传声:“皇后娘娘到。”
“娘亲!”
臻臻回头兴奋的看过去。
时窈快步走进来,看到她
一身正红的洒金曳地嫁衣,头上带着沉甸甸的金凤冠,突然鼻子一酸。
“臻臻长大了。”时窈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
臻臻开心的咧嘴笑:“娘亲终于知道我长大啦?”
时窈叹了一声:“这次虽说是假意和亲,但也危险重重,臻臻,你好保护好自己。”
“我明白的,娘亲放心!”臻臻眼睛亮晶晶的,满脸的跃跃欲试,她早想出去闯荡了。
时窈有些忧愁:“我真的不放心。”
“娘亲明明自己出去闯荡过,为什么就不放心我?”
“那当然不一样。”时窈自知理亏,心里又骂了一顿时晏青,谁让他随便告诉臻臻以前的事的。
臻臻开心的抱住她:“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平安回来的,娘亲。”
“傻孩子。”
时窈接过采莲的梳子:“我来给你梳发。”
女儿家出嫁,都是母亲梳头的。
“我又不是真的去嫁人,娘亲何必这么认真?”
时窈笑了笑:“就当提前适应适应,反正我们臻臻也想嫁人了不是?”
臻臻脸上一红,心虚的避开她的眼睛:“我才没有。”
“为什么喜欢谢溯?”时窈突然问。
臻臻咬着唇想了想:“因为他好看!”
“那好看的人多了,为什么
就喜欢他?”
“因为,因为……”臻臻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只记得那日在学堂故意作弄他,骗他喝酒,然后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给她簪桃花,她心跳都漏跳了一拍,心慌的半宿没睡着。
后来,后来她见着他就开心,作弄他的时候开心,被他亲吻的时候也开心。
但这话她当然不敢和娘亲讲的,她信口胡说:“他最好看。”
时窈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那等你回来,你要嫁他吗?”
臻臻愣了一下,想起谢溯说的话,他说他此生就认定了她,她也不能改。
她想了想,点点头。
“若是你真的想嫁他,那要下很大的决心。”
“为什么?”
“因为这可能是一件很难的事,臻臻,你长大了,得自己去做选择,如果做了选择,也得自己坚持的走下去。”
臻臻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时窈揉揉她的发:“也许等你这次经历一些事,长大了一些,或许就明白了,成婚是一辈子的事,你做出的选择,一定得是你最坚定的,最义无反顾的,你明明白白的知道,就是他,非他不可,那你父皇也奈何不了你,你想做的,也没人能拦得住你。”
臻臻眨眨眼,扬起笑来:“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