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公提醒。”
温若晗垂首一笑,神情中,还隐隐透出几分羞涩。
传旨太监哼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待人一走,家中几人皆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温若晗自知几人是什么意思,只觉一阵头大,忙笑着道。
“爹娘放心,此事女儿定能安排好,绝不会让自己有麻烦。”
陆氏知道她心意已决,也不好在多言什么,只是抿唇,上前握住女儿的手。
“万事小心,不要强撑。”
温若晗认真点头应下。
等两人都回自己院了,温景淮才又上前两步,紧盯着她,顺便把人的去路也拦了。
他的目光太过怪异,让温若晗不得不警惕起来。
“又怎么了?”
该糊弄的,她先前不是已经糊弄过去了么?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温景淮认真道。
温若晗狐疑盯着他,一颗心缓缓提了起来。
“那晟王常年被关在城外,你是如何与他扯上关系的?”
温景淮眯着眸问。
先前听了消息,只觉得气恼又着急,一时间竟忘了,她是从何处来的门路。
“还有——”
温景淮还不至于太蠢,近来的事,本就有疑点。
今日赐婚之事一出,脑海
中那些谜团,倒仿佛都得到了解释。
“前些日子那玉狮子的事,你说外面有人帮忙……难不成也是他?”
“……是。”
温景淮目光如炬,嘴上是问话,可想必心中已经确定了八成。
此时再否认也是无用。
温若晗干脆点了点头。
“你到底如何与他扯上关系的?”温景淮又把心底疑问重复了一遍,只觉纳闷。
“……当日出城接你和爹爹,恰好遇上刺客,被他救下。”
温若晗轻声道,“后来入宫,在宴上也有相见……”
再之后,两人同做生意,经营酒庄。
到如今,相互合作……
不知不觉间,竟已过了那么久。
她也早已并非将厉寒庭当做最开始那个,暴虐阴翳的王爷。
温若晗只挑了当中几样说出来。
思绪不由自主飘远。
直至她家大哥曲指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
“你这臭丫头!”
“早与人牵扯上了,倒是半点没听你提过!”
温若晗自知理亏,此时再反驳什么,只会更让人生气,当下闭口不言。
“这晟王终究不是什么好人,传言中性格阴鸷,暴虐残杀……”
“你与他合作,难保之后不会被算计。”
“所以,还是
要小心……”
温景淮正要叮嘱。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大哥。”
温景淮顿了顿,本能垂首看她。
就听人接着道:“其实,他也没你想的那么坏……”
“外界的传言不可信。再说,上次玉狮子一事,还是他帮了咱们的忙,咱们才能顺利脱险呢……”
“你倒还维护上他了!”
温景淮稍稍瞪大眼,听言没有半点改观,只觉得火大。
这丫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都不知被骗去了多少。
如今才会对那骗子如此维护!
温景淮越想越气。
“……我所言也是事实。”温若晗略无奈,轻声道。
“我看你是将自己骗进去了!”
温景淮冷哼一声,“来日,我得亲自会会这个晟王!”
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将自家妹妹蒙骗到这个份上。
“大哥,要不还是算了吧?”
温若晗神情一言难尽,下意识阻拦。
温景淮瞥了她一眼,冷哼出声,“怎么?怕你大哥会找他麻烦?”
“……我是怕您把自己坑进去了。”
温若晗语气无奈。
她家大哥的脑子,再来两个怕也斗不过厉寒庭。
温景淮:“……”
“臭丫头——”
温若晗看他动怒
,忙不迭转身溜了。
“明日还要早起去送四皇子离京,大哥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她远远说了一句,提着裙摆跑得飞快。
三两下便不见了踪迹。
……
翌日。
两人早早来到京都城门处。
四皇子的车架已经准备好了,他停留在此处,周围百姓都被遣散。
空荡荡的一大片地方,唯有几辆马车,还有十多个侍卫看守。
厉怀庭站在马车旁,不断朝与城门相反的方向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人的身影。
直至不远处有马车停下,温若晗兄妹先后下来,走到她面前。
厉怀庭眼底划过几分诧异。
很快,惊诧又变成了失落。
“我倒没想过,你们会来……”
厉怀庭勾唇,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他先前被温景淮揍出来的伤还未好,如今脸上带着淤痕,说话时不小心牵扯到,面上便是一片狰狞。
“是来送你的。”
温景淮率先道。
他目光有些复杂,上前两步,伸出手想碰一碰眼前人。
还未碰到,就见厉怀庭如同见鬼了似的,飞快往后躲了躲。
温景淮:“……”
他还未开始煽情呢!
厉怀庭躲过了,自己面
上也有些尴尬,“我这是……”
他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被打怕了。
“咳咳。”
温景淮同样觉得尴尬,轻咳一声,“无事,我懂,我懂。”
温若晗一时无言。
他懂什么了?
她懒得同这两个二傻子说太多,只看着人道。
“我们今日,是代替姑母来给你送行的。”
提起温贵妃,厉怀庭眼底总算是多了几分光亮。
他有些着急地去看温若晗,“你……她不来吗?”
“不来。”温若晗摇头。
话落的瞬间,就见眼前人眸底的光也跟着暗淡了下去。
“也是……”
半响,才听厉怀庭苦笑一声,“我没听她的话,做了这些事,她怎可能还会见我?”
大约,心里还在怨怪吧?
“当日你心中怨怪,姑母不让你碰这些。怎的如今她不来,你倒觉得后悔了?”
温若晗眼眸半眯,盯着眼前的人。
看神色,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当日觉得,她满心只考虑母族,却半点不在意我的感受……”
厉怀庭苦笑一声,语气多少有些无奈。
“到如今才知道,或许从一开始,母妃的决定才是对的。”
并非不让他争,而是——
他根本没那个本事去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