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厉怀庭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原本俊俏的脸肿胀得如同猪头一样,糊满了血。
温若晗这才上前去拦了他一下,“够了,大哥。”
温景淮怒意仍然未消,赤红着眼回头看她。
“教训过便够了,别太过火。”
温若晗轻声提醒。
眼前这位,毕竟还是当今四皇子。
温景淮心中仍不满意,却还是听了她的话,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我乃是皇子……你们对我动手,不管出于何原因,都是重罪——”
厉怀庭心中大约也有些气愤,顾不得满脸的血,咬着牙瞪向两人。
话刚说完,就见温景淮本就不好看的脸色似乎更冷了几分。
他捏着拳上前,眼瞧着似乎还要动手。
厉怀庭吓得不行,本能反应往后退了退,满眼惊恐。
温若晗赶忙拉住自家大哥,就怕他真的一时冲动,跑上去把人打个半残。
“你若真要说出去论罪,便只管试试。”
温若晗居高临下,看着地上人狼狈的模样,嗤笑出声。
“最好亲口去告诉皇上,大哥为何要打你。”
厉怀庭目光轻颤了颤。
他自然是不敢的。
“你做的那些事,传出去之后会有何后果,你比我
们更清楚。”
诚然,皇子中争权的情况一直存在,却也不代表厉怀庭如今的做法能被接受。
倘若真被皇上知晓,他想借温家的势夺权,定会心生忌惮——
到那时候,厉怀庭还有没有命在,都未可知。
厉怀庭总算后知后觉害怕起来,抬眸看着她。神情复杂。
“你们……”
他想说,毕竟他们还是血亲。
倘若他出了什么事,在宫中的温贵妃也不会好过!
可看着温景淮怒气十足的模样,一时又不敢将这话说出来了。
“你想去争抢什么,我们管不着。”
温若晗不等他开口,便率先一步道。
“可你若再敢把温家也算计进去,我可以保证……”
“绝对让你再无翻身之日!”
皇帝对温家本就多有忌惮,这些年来,厉怀庭能一直安然无恙,也是因为温贵妃一直不许学那些权弄之术,更不让他牵涉朝政。
皇帝觉得他没有威胁,才一直放任。
可倘若厉怀庭的野心被知晓,再加上皇帝一直以来对温家的忌惮……
厉怀庭再难有活路。
站在眼前之人,分明只是个纤弱的女子。
此刻冷声说出的话,却还是将厉怀庭吓了一跳。
他不受控制
地浑身一颤,一时竟没敢说话。
温若晗垂首看着他,忽然上前两步。
厉怀庭早被打怕了,此时看到人有动作,都忍不住颤抖。
所幸,温若晗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反而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厉怀庭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看在咱们昔日的情分上,我再劝你一句。”
温若晗神情冷静,一字一句道。
“再争下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你——”
厉怀庭下意识想反驳什么。
温若晗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淡淡打断。
“如今搜也搜过了,我们便不留四殿下了。”
“您请便吧。”
短短两句话,将双方之间的关系也撇清了。
从今往后,厉怀庭只会是“四殿下”,而非她们的表亲。
厉怀庭鼻青脸肿,满是狼狈,听言目光更为复杂。
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一拐一拐地往府外走去。
守在远处的护卫,很快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异样,被吓得不行。
“殿下,谁敢把您打成这样!?”
厉怀庭面色本就不好,一听这话似乎更为窘迫。
他咬着牙低喝一句,“闭嘴!”
说完,不容他们再多说什么,带人离开了温家。
温景淮站在原处,看
着人走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怒火这才消散了些。
“他野心不小,就这么放他回去,之后会不会……”
他微皱着眉,眼底带着几分忧虑。
“放心吧。”
温若晗仿佛看穿了他的忧虑,轻声安慰。
“今日之事,相当于是他亲自将把柄送到了我们手里。”
“但凡他还有半点脑子与分寸,都不会再继续闹下去。”
若不然,之后真出了事,也是两败俱伤。
对厉怀庭没有半分好处。
且看这件事,之后厉怀庭要如何收场吧……
温若晗眼眸半眯,默默想着。
她有心让自家大哥多去留意着,可还未听他带回什么消息,倒是被厉寒庭传信叫了出去。
男人在酒楼厢房里等着她。
温若晗走进去时,男人正背对着她,透过窗口遥遥盯着远处,不知在看什么。
“王爷?”
温若晗略有疑惑,上前喊了他一声。
这人怎的还忽然多愁善感上了?
“今日怎么有空将我叫来?”
她有些疑惑,说着,又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先前抓住的那些人,已经可以放了。”
“王爷可有收到我派人送去的消息?”
“收到了。”
厉寒庭颔首。
“今日
来找你,要说的也是此事。”
“什么意思?”温若晗一时没反应过来。
“玉狮子一事,已经结案了,你可有听说?”
温若晗摇摇头。
“今早朝中有官员上奏,说是已然找出了真凶。”厉寒庭冷淡道。
才说一句话,温若晗一颗心便不受控制地提了起来。
莫名有些紧张。
“是谁?”
温若晗咽了咽口水,听见自己问。
“刑部一个七品小官。”厉寒庭淡淡回应。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轻嗤了声。
温若晗微睁大眼眸。
此事真凶是谁,她心知肚明。
事情越闹越大,厉怀庭目的没达成,但总要收场。
所以他会用别的法子解决,她并不意外。
只是不知……
“他是如何把事情栽到那刑部官员身上去的?”
一个小小的七品官,策划了如此轰动的几桩案子,意图谋反?
怎么想都不可能!
“昨日一早,大理寺抓住了几个准备在京中某个官员府上行凶的刺客。之后他们把人带回去刑审,很快便从他们口中套出了,背后指使者就是那刑部的官员……”
厉寒庭神情依旧冷淡,不紧不慢解释着。
“可他杀人的理由是什么?”温若晗更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