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在桌面上漫无目的地游弋,拇指与食指不断地相互摩挲着。
只有他知道煜王府上早已虚空,一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若要筹钱只能借贷或是变卖,楚景煜心里打鼓。
但转念想若是慕清辞嫁入煜王府,慕家的兵权与家财便能全部归于他门下,为了达成目的,他硬着头皮应下。
慕博文满意点头,将沾了印泥红的拇指按上契约,抽出其中一份递给楚景煜。
“好,既然如此,下官便答应与殿下合作。”转头看向美滋滋的慕心柔,他继续说,“心柔,日后便于煜王殿下好生合作。”
“是爹爹,女儿遵命。”慕心柔姿态扭捏,细声细气。
事情算顶下,楚景煜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如释重负地放下,他再次承诺绝不负慕心柔便悄悄离开慕府。
大堂里,慕博文望着着楚景煜离去的背影,眼神中轻蔑地闪过一丝不屑。
他转身看向一旁的女儿慕心柔,让女儿坐在自己身旁,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心柔,此事,你做得不错。”
慕心柔收回追随楚景煜的目光,对着父亲微微一笑:“爹爹,女儿一定不会辜负爹爹的期望,当上
煜王妃让爹爹在慕家长脸。”
闻言,慕博文舒服靠向椅背慢悠悠地闭上眼,没有平静多久的眼很快又张开,对着慕心柔正色道。
“不过……你要记住,万万不可用真感情喜欢上这个废物王爷,这都只是你我二人的计谋罢了。”
心里冒出了诧异,这句警醒之言让慕心柔突兀回过神。
她不屑地撇撇嘴,语气里带着些许心虚却强装淡定:“放心吧爹爹,女儿绝对不会。”
次日清晨。
慕清辞依旧不放心巧娟的伤势,原本巧娟不愿再去医馆,直说昨夜已找大夫看过了。
但慕清辞对楚景舟不慎误伤巧娟之事带着愧疚,偏说就算看过了也该去医馆换药,于是拉着巧娟外出。
两人因腿伤步履缓慢,寻常人走一刻便能到的医馆,今日走了半个时辰。
自慕清辞得知楚景舟擅医术以来,她便在家里翻起医书,渐渐有些喜爱,对医馆里的药材和医理都颇有兴趣。
医馆内弥漫淡淡的药香,趁着大夫给巧娟换药的功夫,慕清辞一边听着大夫讲解药材的用途和药性,一边认真地观察着药材的形态和色泽,嘴里还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
“慕小姐还真是好学。”大夫笑道。
“哪里,哪里。”
正摆手谦虚,突然,慕清辞的视线被窗外的一道身影吸引了过去。
她抬起头望去,只见楚景煜带着一众小厮匆匆走向街角的典当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按说这时楚景煜不该出现在城里,怎么会来这里?
慕清辞放下手中的药材,走到窗边仔细观察,只见楚景煜在典当铺内逗留了许久,进去时小厮手里的大批物件,有卷轴、盒子、包袱等等全都消失了。
出来时他手里只拿着不少银票,转头又用换来的钱采购了大批珠宝,然后带着小厮们匆匆离去。
一时,慕清辞眉头紧锁,她有些不明白楚景煜这是在做什么。
他看起来很缺钱,可是为什么又要平白地买成珠宝?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一个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灵机一动,慕清辞去隔壁铺子里找掌柜借了件袍子,这边巧娟换药结束便陪着小姐去了典当铺。
此铺掌柜才在城中开店不久,认不得身居后院的小姐,勉强认得几个城里有名气的人。
慕清辞步入当铺,目光扫过柜台上的各种珍宝。
她心知此行并非易事,需得小心行事,不能让人看出她别有所图,便挺直腰背往里走。
店铺掌柜见有客人上门,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顿了顿,掌柜上下打量了慕清辞片刻,改口,“这位小姐可有什么宝贝要当?”
他的眼睛毫无顾及地在慕清辞身上打转,见此人并非一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房小姐模样便一时来了兴趣,想打探出她的底细。
对着掌柜微微一笑,慕清辞给了巧娟一个眼神,没讲话。
巧娟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轻轻放在柜台上:“掌柜的,这玉佩乃我家小姐家中祖传,今日特来贵铺看看能否换些银两。”
掌柜的拿起玉佩仔细端详,但很快便把玉佩放下,没耐心道:“这玉佩……不过寻常料子,鄙人最多给二两银子给小姐收下。”
命巧娟将玉佩收回手,慕清辞直言这玉佩不值钱也入不了掌柜的眼,随后环视一圈徐徐道。
“掌柜的铺子里的倒是些珍宝,比我手里的东西好得多。”她走到台前指着一个玉制鼻壶,“此物不一般,难不成是御赐之物?”
听闻此句,掌柜勾起的嘴
角透露出得意。
他快步走到慕清辞跟前,小心翼翼地将鼻壶收了起来,为难道:“小姐好眼光,我这当铺确实有些御赐之物。不过……”他话锋一转,“这些可都是非卖品,只等有缘人来赎。”
“谁卖给你的?”
面对慕清辞直接的问话,掌柜没有正面回答,笑容变得神秘起来: “小姐有所不知,这些御赐之物都是贵人们因故典当的,我等岂敢擅自处置。只能在此等待贵人来赎。”
除了身为皇子的楚景煜谁还能拿出这么多的御赐之物?慕清辞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她缓缓取出一张银票放上柜台,笃定道:“既是如此,我便如实告知掌柜,我乃临街做珠宝生意的商户,见您铺子里有贵货便来看看。若掌柜不卖便不强求,不过……掌柜的可否将那些御赐之物都拿我看看?”
女商人?掌柜的心中虽有疑惑,但见慕清辞出手阔绰,心中大喜,连忙吩咐伙计将楚景煜不久前当出手的物件一一取出。
仔细端详着每一件珍宝,慕清辞暗暗记下它们的特征。
不久,便将所有御赐之物全都买下,近乎花掉手头的全部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