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诊断出怀有身孕的君芜,有些懵然地回到了风郡。
风郡的倾城酒家还在,酒楼里坐满了宾客,看上去被倾城经营的很好。
店里的人见到她回来,立即去禀报了小老板倾城。
倾城心里十分高兴地从楼上跑下去,差点要摔倒了。但他站在她面前,却是表现得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手背在身后,对她道:“知道回来了。”
他很懊恼,她开这家酒楼到底为什么,为了给他一个安身的地方?
他堂堂一个小侯爷,又何须她给他这么一个安身处,这个笨女人!
虽然他挺喜欢这里,可是他并不想承认。
君芜上前,伸手过去抱住了他。
倾城没预料她会抱自己,一时心酸,又有些脸红地推了推她,“喂女人,你干什么,肉麻死了。”
“姐姐,只是……有些想你了。”
听此,他才不动作。
他小大人地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用小大人的口气道:“想我就不要总是乱跑了便是,待在这里过过舒坦日子多好。”
她不语,起身,看着他笑了笑:“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他得意笑起来:“等我长得高大威猛,就可以更好地保护你了。”叹息地懊恼一声:“可惜我长得太慢了。”
君芜抚了抚他的头,在她眼里,他还是孩子地一笑,“不急,慢慢长。”
“那你会等我吗。”
“当然。”
少年笑了起来。
转身,她看了眼招呼店里小二做什么的萧某人。
只听小二低声问道:“这都是些安胎的补药,要给谁吃的呀?”
君芜脸色微微僵一下,萧衍道:“我自己吃的。”
小二奇怪地看着他,萧衍给了一锭金子,“这是买药钱,剩下的是你跑腿的酬劳。”
小二高兴地:“哎!谢谢大人!”了声,便往外去。
他二人对话,不仅君芜听见,倾城也听见了。
倾城下意识地看了看萧衍的肚子,想想不对地又看了看君芜的肚子,再与君芜对上眼,一脸困惑与惊诧的视线。
君芜:“咳……”了声,牵着他道:“我们进去罢,站这影响生意。”
“哦,恩,额,好!”倾城一时也不知自己慌张什么,下意识地赶忙扶着她,小心地往里走去。然而,他的浓眉却不由地紧紧皱起,转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萧衍。
水榭,几只水鸟在湖面上撩飞而过,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公孙浮云一身男儿的装扮,提了个食盒,一蹦一跳地走在木桥上,向水榭而去。
水榭之中,香炉燃燃,一个白衣倾国倾城的男子正低头抚着琴,他的神情还是依然地极淡,极淡。那乐曲却犹如天上的仙乐般,灵动,优雅,动听。
送食盒的人在外面蹲着,等他弹完一曲,才抱着食盒跳了进去。
“离兄,我来了~”她清秀的容颜上,挂着笑闹的孩子气。
他神情依旧淡淡,抬眼见她,只是点了点头,目光瞥了瞥左前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她开心地坐过去,将食盒放在他的矮机上:“内个,我刚好路过,这是我娘给我炖的参鸡汤,我一个人喝不完,你帮我一起喝掉它们。”
“你一个月为何有如此多的路过,且你衙门与我的水榭并不在同一个方向。”
“我办案呗,哪能成日在衙门待着。”说着她岔开话题,左右看看:“哎,明姐姐呢,她今日怎么不在?”
“出去办点事。”
“哦……那你没口福了。”说着失落的话,悄悄滴,她弯弯了唇,欢喜地给他盛了碗鸡汤:“趁热喝,一定得喝完了。”
姬良离似习惯她隔三差五的各种大补汤,她不接受他金银的谢意,只能通过接受她的好意,来感谢她,顺手也帮她盛了一碗。
他喝了一口,对她淡淡笑了下:“好喝。”
她捧着碗,痴痴地看着他,又从碗里需漂了勺汤:“真是又下饭,又下汤啊……”
“什么?”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非君莫属。”
姬良离任由她花痴地看着,也当是感谢的一部分。
倏尔,浮云一拍脑门道:“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的。”
“且说。”
“我二哥啊,他说君芜回来了,你知道这事吗?”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早有探子来报。”
浮云:“啧。”了声,“每回告诉你什么我以为知道的了不得的大事,你却早早都知道,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在这风郡,这天下,安插了多少眼线。”
他不语,一阵风吹过白色的云纱,他的眉眼好看至极地让她忘了去探究他这个人。只是觉得,这么看着便是满心欢喜。
他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拿起一旁账本一样蓝色书籍,起身问她:“我去倾城舅舅,你可要一起?”
她噎了下口水,以为幻听,指了指自己:“你在邀我一起去?”
他微微挑眉,她立马高兴地跳起来,“去去,君芜是我好姐妹,不去看她就是不讲义气。”
姬良离淡淡地笑了笑。
终于,在水榭待了不下三个月的他,出去了。
是夜,厨房熬了点补汤,君芜在小二探究的目光中,喝了一口,放下碗道:“你下去罢。”
小二笑嘻嘻地道:“好好,不过老板……”看了看君芜的肚子,“你可要好生保重着。”
君芜未答,小二笑嘻嘻地出去,并为她小心地带上房门。
她走后,君芜一声叹息,手抚上自己小腹,想起他那句:“下月初九,孤大婚,来不来,随你。”
他大婚,娶的是谁?是在等她过去完婚,还是婚礼的新娘子另有她人。
下午的时候,她有些不信萧衍,又偷偷找了一间药房,找郎中确把了脉,是喜脉无错。
她真的怀孕了,怀了他们的孩子,在这个时候。
她的目光看向桌上那一幅抓过来的堕胎草药,手伸过去,可是又收回来。
她手掌覆着肚子,紧紧地按着,有些无力地。她的另一只手撑着额头,有些无力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即将真相大白的时候,你来了……”
窗外的风吹着老槐树的叶子,簌簌作响。
耳边突然听闻有抚琴的声音,她抬头向小楼下望去,见萧衍正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抚着一把七弦琴。琴音柔和,宁静。
慢慢地,在琴音中,她的心绪也被抚慰了不少。
她一笑,看向他的方向:“呵,连你都想安慰我,在你们眼中,我是不是一个可怜的人。”说完,她唇角的笑容一点点消逝。
转而,她的目光瞥见两个人从院外走来,因那个白衣人太显眼,站在老树与月光间,就像一块白色的玉石。随着他走进来,她这小酒院子,因为那个抚琴的,和那个白衣的,一时光芒夺人眼目。
她起身,有些惊讶地看向来人。
白衣人抬头看向她的方向,对她淡淡地点了点头。
楼下,那男装打扮的清秀少年模样的女子,朝她招手:“君芜快下来,是我,浮云啊!”
看见他们还活着,她消失的笑容,再次爬上眼角。
“良离,浮云!”
将那草药包悄悄放置桌子下方一处,她转身下了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