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良惹不起这黑脸汉子,还是给他找了大夫来。
把脉过后,说是伤势无碍,至于会不会带疫毒,他也说不清楚。
只说,要观察几天才行。
五天内,如果身体没有发热,伤口没有发红,这就是安全的。
张重手捂着胸口的伤处,考虑了好一会儿,最后说道:“那我中的蛇毒呢?”
大夫一脸同情的看他:“你这汉子,怎么这么倒霉。又是蛇毒,又是疫毒的……寻常人中一招,就活不了。”
“行了,别说废话了,你就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张重压着声音问,裴玉良听得心惊肉跳,“兄弟,别这么说啊。”
你这么说,我怕。
镇南将军张启山的亲生儿子,张嘴闭嘴问能活多久……别开玩笑了。
“还是得观察,还定五天吧。五天之后老夫再来。”
老大夫说,留了些药,又叮嘱几句,裴玉良给了诊费,老大夫推脱不敢要,但黑脸汉子看过去一眼,老大夫麻溜的接了,赶紧走人。
惹不起。
他真怕这中了鼠毒的黑脸汉子跳起来,发狠了也咬他一口,他不得完蛋?
“行了,我这边的事处理好了,我跟你走一趟。府里的人不听话是吧,我帮你一把,去让他们好好听话。”
张重起身。
他
换了一身衣服,有点紧巴,有点小,但他不在意。
不露肉就行。
裴玉良看着他直叹气:“要不然,你再休息休息?”
“时间不等人。”
张重冷着脸说,“而且,你也不能闲着。处理了府里的人之后,你要抓紧时间去赵家沟,跟大小姐联系上。”
“你呢?你不去?”裴玉良问,“大小姐要是问起你,我该咋说?”
张重怎么不想去啊。
可他身上,又是蛇毒,又是疫毒的,他不敢。
他怕万一传染给娇娇,娇娇也跟着病了怎么办?
鼠疫向来凶猛,但凡发生,必将伏尸遍野,他哪敢?
裴玉良瞪大了眼睛,气得要死:“所以你怕传染媳妇,就不怕传染给我?我呸!姓张的,你心咋这么黑呢!看着你老实憨厚一人,其实狡猾得很!”
气死他了。
他媳妇的命是命,合着他的命就不是命了?
“裴城主,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记起来了。赵家沟,你不能去。你跟我接触了,万一你身上也带了疫毒呢?还是派别的人去吧!”
张重认真说着,裴玉良气得扭头就走。
事情就是这么巧,张重进了云雀城,中毒离不开,恰在这个时候,林家父女,还有张根生三人,也终于历尽千险,来到了云雀城。
三个人一身褴褛,过得跟乞丐似的,几乎是一路乞讨,才到达云雀城。
张根生是见过裴玉良的,这会儿听说云雀城城主是裴玉良,就想来碰碰运气。
林珑饿得两眼发花,有气无力:“能行吗?他是城主,我们现在是乞丐,他不把我们赶出城,就算好的了。”
张根生用力握了她的手,哑声说道:“你放心,肯定行的。我之前见过裴大哥的,他是个好人。”
林老头:“试试吧,万一呢,总好过我们要饿死在这里。”
张根生去试了。
他敲了大鼓,想进衙门,结果里面的衙役一看,是个叫花子,直接给赶走。
连打带骂:“走走走,赶紧走,哪里来的臭乞丐,也敢乱敲鼓?这是鸣冤鼓!再敢乱敲,打折你的腿!”
张根生身上被踹了两脚,竟是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踹人的衙役吓坏了,连声说道:“我,我没用力啊,我只是轻轻踹他一下,这臭乞丐,莫不是来碰瓷的?”
旁边的百姓看了,更是离得远远的。
“没准,是他本来就有病。你看他身上这么脏,还吐了血,没准是痨病……”
不知是谁这么一说,“哗啦”一声,人群中间瞬间空了一大片。
这下,也没人看热闹了,人人吓得脸
色发白,抓紧时间往家走。
衙役也一步窜了回去,感觉自己脚上的鞋子不能要了。
真要是痨病,万一传染上,可不得了啊!
衙役吓得脸都白了,转身就往回跑,去找城主大人报告这事。
刚巧,裴玉良心情不痛快,正从府里出来,两人撞在一起,裴玉良冷着脸:“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衙役吓得不行,白着脸,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说,然后眼泪直接哭出来:“大人,小的就是看他脏兮兮的乱敲鼓,才踹了他一脚,可谁知他就吐血了,那血吐的还是黑的……万一是痨病,这是会死人的。”
他不想死啊。
他还年轻,他还没娶媳妇,他还没孩子。
他有大把的人生去活,他一点都不想死。
裴玉良愣了下,脸都黑了:“真他娘的,这两天什么破事都来了。你去,传令下去,关闭城门!所有人,严禁出入,违者,杀!”
正想着有什么好点的理由,去报告郑国公,说他的侄子死了……这由头就来得正好。
先是鼠疫,又是痨病……算了算了,不管真的假的,先用上再说。
云雀城突然关闭城门,且全城人心惶惶,这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宋执勒马而至,想要穿城而过,见状,也没什么好办法
。
去往朱衣阁的大本营,最近的路程就是从城中穿行而过,可现在,云雀城都城门关闭,他过不去了。
得了,绕城吧!
宋执看了一眼城门紧闭的云雀城,想了想,飞鸽传书给大师兄,把这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二狗子坐不住了,他蹭的起身,眼圈都红了:“不行,我要去救我张重哥。他现在落在云雀城,肯定是会受苦的,他万一受刑怎么办?”
“你给我闭嘴吧,个熊孩子,别胡说八道!”
计策踹出去一脚,“你在这里乱说,要让娇娇听到怎么办?她心里不比你难受?”
二狗子想哭,又憋住。
爹说得对,不能让大小姐听到的,要不然,她胎相都不稳了。
“师父,二狗子,快来啊!小姐出事了,小姐不太好了。”
春桃忽然在房里大声哭叫着,计策脸色大变,闪身便冲进去,二狗子也往进冲,被陆时宴一把拉住,“你别去,等着!”
里面有师父在,小师妹不会有事。
主要二狗子是外男,不能随便进。
“我去!”
金三圆话落,速度快的,只见一道残影。
“师父,我没事的……就是感觉头有点晕。”
苏娇娇低低说着,短短两天时间,她瘦了一圈,嘴上还起了泡。
这是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