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的大公子打了七皇子导致街上拥堵,那家茶肆又凑巧只招待他们,然后便遇见了霍弛。
再就是现在,他不是要去虞府吗?
什么去廷尉署办事也是借口吧。
可她分明从未见过他,看表哥惊讶的样子,也知他甚少来京城,怎么就跟早早盯上了她一样。
“我没事,多谢霍三公子好意。”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刚刚看到姑娘的侍女追着几个人去那边了,姑娘可要随我去看看?”
鸢尾神色大变,死死挡在裴月姝面前,“公子请自重,我们姑娘是国公府的大小姐!”
霍弛并没有进去,继续保持着掀帘的动作,“裴姑娘误会了,方才有人想进来掳走姑娘,是我来得及时将他们赶跑,姑娘就不想知道是谁想害你吗?”
无论他说的是否是实话,眼下秋葵在别人手上是真的。
这几个侍女从小就跟在她身边,她不能丢下她。
“裴姑娘放心,一会儿我一定会将姑娘好生送回去,毕竟我与虞府有亲,也没有什么理由要害你。”
裴月姝明白哪怕自己不跟他走,他也是会带走自己的,凭她和鸢尾,绝对无法挣扎。
“可以,不过我久久未归,我爹怕是会担心,不如让我的侍女回去,也好叫人来帮忙。”
霍弛点头,脸上的喜爱之色更甚。
无论是上辈子经历磨难的她还是如今的她,从来都是冰雪聪明。
“姑娘!”
“听我的,快回去找我爹......”
鸢尾险些哭出来,但她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救出她。
二人出了马车,四周人都不见了,只有马车周围躺着好多人,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这样的阵仗不像是装出来的,看样子是真经历了一场打斗,难道真有人要对她不利,霍弛还凑巧又遇见了吗?
她用狐疑的眼神看他,可后者只是朝她露出无懈可击的笑。
分明他对虞鹤川不是这样的,高高在上仿佛看谁都不顺眼。
“跟我来,不然就追不上你那侍女了。”
霍弛牵住了她的手。
裴月姝想甩开奈何他抓得紧,而且他竟是直接揽住了她的腰,几个起落很快就带着她消失在众多屋檐间。
整整一年不见,他想极了她。
如今重新拥她入怀,闻着她身上一直没有变的馨香气息,宛如在梦境中。
裴月姝警惕地扭过脸,霍弛急忙将头抬起。
她眯着眼,抓紧了袖中的簪子。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已经过了很久了,他轻功这么好,想来也没有他追不上的人。
“到了。”他带着她翻进一座宅院。
从这里的布局和规格就能看得出来,不是寻常人能住的,而且她还发现了皇家才能用的东西。
可他不是临西霍家的人吗,就算要掳走她,也不会将她关在皇家的地盘。
“秋葵。”
她看到几个黑衣人扛着一个女子一闪而过,她挣开他的怀抱想要跟上去。
霍弛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还拦住了她的去路,“我就说没骗你吧。”
“多谢三公子出手相助。”她朝他拱手,想绕过他追上去,可又被他挡住。
“叫三公子太生分了,你可以叫我......迦叶,或者是霍哥哥。”
裴月姝怒目圆瞪,那双清冷的眸还带着少女的纯真,只是一眼便让霍弛酥了心肠。
他何德何能能回到如今,遇见这个时候的她。
“好了,不逗你了。”他收起笑,牵着她的手追上前。
“七殿下,属下已经查到了您说的那位蓝色骑装的姑娘,她叫裴月姝,是裴国公的长女,生母早逝,如今十六岁,还未有婚配。”
刚及弱冠的男人身上气质还有几分稚嫩,他脸色阴沉,嘴角还泛着乌青。
听到下属的禀报,表情方才缓和了几分。
回来后那抹倩影就像是住在他脑海中,若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不慎和霍镗撞上。
“未有婚配?那为何那虞国公的小公爷一直跟着他。”他记得这两家并无什么姻亲。
“这......许是青梅竹马?”
那下属话音还未落,萧玄誉便砸了一个杯盏。
“欺人太甚!霍氏未免也太嚣张了些,若我能登基,一定要将这几家人通通铲除。”
青天白日的,任谁都想不到会有人光明正大地在屋顶偷听。
裴月姝看了霍弛一眼,七皇子可是口口声声要收拾他们呢,怎么他听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霍弛注意到她的目光,下意识便想凑过去抱她,但被裴月姝躲开,他也不恼,揽着她离开了此处。
“卿卿听到了吧,那七皇子对你意图不轨,还抓了你的侍女看来是想逼你就范。”
裴月姝眉头紧皱,他连自己的小名都知道,一定不会是虞鹤川告诉他的,就是他早早也盯上了自己。
“多谢三公子带我过来。”
她一点都不想嫁进皇家,可一旦被皇家人盯上,哪怕她的父亲是国公爷,也难逃身不由己。
她该有所准备。
“三公子武功高强,既然都带我来了此地,可否将我的侍女一并救出,届时我定有重谢。”
“什么重谢?”
“三公子想要什么重谢。”
“我想......”他缓缓朝她走来,裴月姝后退直至靠在墙角退无可退。
“我想你嫁给我。”
“卿卿想清楚,只有我才能护得住你,你若嫁给旁人,旁人也阻拦不住皇家。”
裴月姝默然,但看着他的目光中少了警惕和抵触,纤长的羽睫一次次扫过,看得他心痒难耐。
若不是怕吓着她,他早就把她带回去,日夜陪伴。
“你我今日才见,以三公子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为何是我?”
“因为我喜欢你。”
她眼中明摆着不信。
霍弛伸手揉了揉她的鬓发,将脸凑得更近,“真不记得我了吗?”
裴月姝没有躲,那乖巧的样子让霍弛有些招架不住。
他想亲亲她。
可脖间传来刺痛。
裴月姝手中的珠钗不知何时抵住了他颈脖处的命脉,一簪下去他绝无可能生还。
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看着她的目光反而是止不住的喜爱。
真是个变态!
“别装了,秋葵是你抓的,我的马车也是你逼停的,那些刺客也是假的吧,你故意将我引来七皇子府,就是为了让我听到那些话,好让我嫁给你。”
“可我这个人最讨厌受人威胁,你若要求娶就光明正大,耍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哪怕你成功了,就不怕往后我在你枕边时要了你的性命吗?”
“你答应嫁给我了?”
“你!”
到底还是年岁太小,从前她可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气急败坏的样子。
霍弛嘴角的笑容更甚,“卿卿真聪明,我既然已经落到你手里,你想如何惩罚便如何惩罚,不过......”
他浑然不怕死地捧起她的脸,对准那娇嫩的红唇吻了下去。
早在她方才说话的时候,他便忍不住了。
他们迟早会成婚的,他不过是提前行使一些权利。
“唔!”她挣扎,手中的簪子往他命脉处加深了几分,不过只是蹭破了点皮,她就松开了。
霍弛怕真惹恼了她会遭她记恨,也识相地松开。
“真的不记得我了?”
她重重擦着嘴唇恶狠狠地盯着他。
霍弛没了办法,拿出那块属于她的双鱼玉玦。
他一回来,便让人将玉玦拿回了,至于陆暄妍,谁管她的死活。
“不觉得眼熟吗?”
自然眼熟,可她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关系,回去问问你身边的嬷嬷,好好保管别再弄丢了。”
他将玉玦放进她掌心,见她发愣似是在思考,他牵着她的手离开此处。
就像他承诺的那样,亲自将她送回了裴府,秋葵也回来了。
“姑娘你没事吧?”
秋葵上前十分警惕地将她和霍弛隔开。
国公府的护卫发现了她们,急忙喊道,“快去告诉国公爷,大小姐回来了!”
管家跑出来,焦急地询问她发生了何事,为何鸢尾会回来说有人将她劫持走了。
裴月姝不情不愿地看了一眼霍弛,“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管家对霍弛千恩万谢,在门口说话不妥当,他又请他进去坐坐,等国公爷回来了,再重谢他。
可霍弛拒绝了,“在下刚来京城身无旁物,怎么好意思上门叨扰,改日再来府上做客,裴姑娘受了惊吓快回去吧。”
现在倒是装的翩翩君子。
裴月姝被秋葵扶着进去,扭头看了他一眼,后者回以微笑。
可即便如此他周身强势的气质也不容人忽视,与他的年纪一点都不相匹配。
他是霍家公子,为了自己和一家老小的性命,裴月姝自然不敢伤他。
为了能平安回来,才说出让他光明正大求娶的话。
可看样子,他压根就没打算对她做什么。
难道他真的是喜欢她?
裴霖带着府中护卫和鸢尾在外找她,很快就得知消息回来了。
安抚完焦急的父亲,裴月姝找来杜嬷嬷,问她有关玉玦的事。
她很快就记起小时候她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救了一个漂亮的小哥哥。
看样子,那个人就是霍弛。
怪不得。
可这么多年他都没再回来过,而且那时她才五岁,他若是那时就喜欢上了她那也太过变态。
翌日,听闻她出了事,虞鹤川着急地带着妹妹来看她。
裴府的人都明白虞公子对大小姐的情谊,带上虞姑娘,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虞鹤川不能在她的闺房多待,只是送虞幼欣过来时看了她一眼,便去和裴霖下棋说话了。
虞幼欣不喜欢这个将哥哥分走的人,若不是过些日子时章哥哥要进京,她也不想来。
裴月姝同样不喜欢她,两个人各做各的事情,除了见面时问好了一句就再无言语。
“姑娘,那位霍公子又来了。”鸢尾跑进来。
裴月姝拿书的手一顿,一边是七皇子,一边是他,都是惹不得的大佛。
或许她该去西北躲上几年。
“他怎么来了?”一旁的虞幼欣脸色沉下。
裴月姝看出什么,和她套起了话。
虞幼欣以母亲出自临西霍氏为荣,见裴月姝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自是知无不答。
“他是没娘的私生子,我大舅舅向来不待见他,可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竟挤开了二表哥,现在都快要和我大表哥平起平坐,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他虽然贵不可言,但你别打他的主意,他可不像我哥哥是真君子,他内里阴私着呢。”
这都是母亲告诉她的。
虞幼欣虽然不喜欢裴月姝,但也知道哥哥对她的感情,若是娶不到她,他怕是要一蹶不振。
裴霖想来也是听说过这位霍三公子,所以即便他昨日救了女儿,他也没让女儿出来亲自道谢,说她受惊生了病,再将准备好的谢礼奉上。
霍弛虽然知道她秉性坚强,不会轻易被吓到,但心中还是涌起担忧。
虞鹤川也在一旁坐着,与裴霖相处像极了翁婿,可见裴霖早早就认定了他。
霍弛面色不变,继续将态度放低,“听说国公爷的岳家是西北周家,每年裴姑娘过生辰周将军都会前来,霍某对周将军仰慕已久,不知有没有机会......”
虞鹤川虽感激他昨日救了裴月姝,但也明白昨日之事不是巧合,今日他又登门拜访,他很是警惕并没有提清泉山的事。
而裴霖也依旧装傻,只是欢迎他随时来裴府做客。
可来裴府做客是见不到裴月姝的。
霍弛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见时辰差不多起身告辞。
他本是想光明正大求娶的,但奈何有虞鹤川在,裴霖看了他十多年,如今怎么可能会看他比看虞鹤川更顺眼。
他也只能去见卿卿了。
夜深人静,却有人做起了那偷鸡摸狗的事。
裴月姝就知道他今晚会来,正穿着严实坐在椅子上静候。
“让卿卿久等了吗?”
裴月姝亲眼看他从窗户翻进来,还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厚颜无耻。
若只是惹不起的登徒子,她还能躲到西北去,让舅舅护着她。
可偏偏他们曾有渊源。
“我救过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