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不察的勾了勾唇角,“你若是肯乖乖吃饭,好好休息,等伤好了,就都给你。”
“我能不能先预支一点?”
“预支?”
“嗯,我想买几样珍贵的药材。”
吃了这么大的亏,她得赶紧做几颗保命止痛的药丸备着。这样钻心的痛楚,还有灵魂游离的感觉,她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见她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萧衡握了握她的手,点点头道,
“好,你写了单子来,我让人去买,但要等伤好了才可以开始制药。”
“金库里有多少钱,我要买的药材可是很贵的。”
“呵...不够的话,把你私库里的拿出来凑凑也就够了。”
“拿樊家寨里的金条凑。”
萧衡舀粥的手顿了顿,这小财迷,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惦记着呢。
“找个机会潜进密室,把金条都搬空了,然后立刻换成药材,神不知鬼不觉。”
听她此言,似是早就谋划好了,眉心微蹙,“你若真心想要,我会想办法让他自己送过来,你就不要涉险了。”
“金银钱帛,犹如利爪,可以招兵,可以买马。你确实应该想想办法,把他的钱都弄过来。把他变成一只没有利爪和尖牙的纸老虎。”
抢钱都抢的这么理直气壮,我喜欢。
萧衡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都依你。”
“主子,太子宣在院外求见。”
暗五悄无声息的跪在面前。
“他还敢来!”
这两日见初夏没有大碍,萧衡才有心思处理手头上的事,一时没空向燕太子兴师问罪,他倒先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萧衡的怒火抑制不住的往上涌。
初夏反而出奇的平静,将手覆在他的手背,安抚的拍了拍,对暗五道,“去把他带到这里来。”
暗五抬头看向萧衡,萧衡冲他颔了颔首,暗五这才领命出去。
很快,一个白色的人影走上栈道,缓缓朝他们走来。
修长的身形裹在云白色的锦袍下,脚步沉稳,不疾不徐,一双丹凤眼眸光流转,脉脉含情。
整个人如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丝毫没有皇家生人勿近的清冷与傲气。与苍龙国的太子比起来,他倒是可爱多了。
看到初夏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神色,萧衡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初夏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这脸色……怎么感觉中了暗器的,是他?
“燕国太子姬宣见过凌王世子,”太子宣朝萧衡拱了拱手,朝初夏看去,“想必这位就是沈府医了。”
初夏瞥了一眼他抬起的手指,不由心中一动。
“请坐,看茶。”
太子宣直接忽略萧衡不虞的脸色,上前撩起袍角坐下。
“我没有精力听你们在这里打哑谜,还是开门见山吧。你是不是中毒了?派了这么多人来抓我,是想让我替你解毒吧?”
太子宣愣了愣,这小毒医一眼就看出自己中了毒,还将此行的目的都说了出来,还真是……开门见山啊。
看到他的表情,初夏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人伤我?”这不是自相矛盾,自寻死路吗?
“那人是三弟安插进来的细作,潜伏了十年之久……”太子宣话锋一转,“我今日来,就是负荆请罪的。”
“那你自捅一刀吧。”
这般干脆利落,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太子宣抬头看向对面端坐的女人,苍白的脸上,一对明眸波光潋滟,顾盼神飞,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魅惑的笑意,勾人而不自知。
“好,一刀还一刀,也算公平。”
太子宣还未将匕首抽出,他身边的侍卫就一脸惊慌的挡在他身前。
“主子,不可!”
“退下。”
太子宣不悦的喝退燕云,燕云虽万般不愿,还是听话的退到了一边。
“等等,”萧衡将初夏后背上拔出的匕首扔到桌上,淡淡说了句,“用这个刺。”
“放肆!”燕云噌的一下拔出宝剑,将太子宣护在身前。
他知道主子是来道歉的,但是没想到这两人得寸进尺,竟然要主子用带倒刺的匕首自刀。
“刺伤小毒医的是三皇子的细作,主子万不可替他人受过。”
小毒医??
萧衡皱了皱眉,眼神不虞的瞥了姬宣一眼。
“自己刺还是让人帮你,你自己选,给你半盏茶的时间。”
凌王府邸,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太子宣今日来前,就已下了决心,无论他们提出什么条件,只要自己能做到的,必然毫不犹豫的答应。推开燕云,拿起桌上匕首朝自己的左肩刺去。
“噗”的一声,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萧衡速度极快的抄起一旁的食盒盖子,挡在初夏面前。
眼前一暗,只听见太子宣身旁侍卫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和太子宣虚弱的回应,什么都看不见。
这太子宣果然是个狠角色,对自己真下的去手。
负荆请罪是假,想要她解毒是真,或许还想借此搭上凌王府这条线,就是不知道萧衡是怎么想的?
戳了戳拿着食盒盖子的手,萧衡转过头,一张俊脸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这太子宣真是......猪脑子,就不会走到外面去刺吗?弄的一屋子血腥味。
“来人,清理一下。”萧衡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不不悦。
下人们拿着清洁工具,很快就将亭子里的血污清洁干净了。
“请坐吧。”
初夏没有跟他废话,她现在后背还痛着呢,指了指自己身侧的一张凳子道。
“多谢。”
太子宣在燕云的搀扶下,慢慢走到桌前坐下。
“让我看看,你中的是什么毒?”
能让一国太子这般放低姿态,这毒不会简单。
初夏手指搭脉,细细探查。
嘶
这脉象......好像没几天活了呀?
燕云见她一会诧异,一会恍然,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样子,心急的不行,忍不住出声问道,
“小毒医,我主子的毒能解吗?”
萧衡瞪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朝他飞去,燕云缩了缩脖子,眼睛还是锲而不舍的盯着沈初夏的嘴巴,生怕漏了什么。
“这毒有年头了,而且已入脏腑,别说解了,他现在能活多几天都不容易。”
虽然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但是再次听到,姬宣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