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家的小庶女,撒娇打滚爱作妖》 第1章 开局是个坑 “嘶——” 奇怪,除了脖子痛的不像话,身体其他部位居然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只是,这手和脚都抬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沈初夏是现代军医,因为飞机失事,在去往军营的路上坠亡,按理自己应该被摔的粉身碎骨才对呀,难道是掉进了海里? 迷蒙着双眼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手不能动是因为被人握着,脚不能动是被人压着,睁开眼睛,男人温润的唇瓣带着喘息吻了上来。 我去! 什么情况?飞机怎么砸到床上来了?? 沈初夏连推带拽居然不能动他分毫,揪着他的衣领用力一扯,“撕拉”一声,男人的上衣被撕裂开,露出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肌肉来。 “还敢反抗!遇到我是你的运气,要不然你就要被外面那些狗东西蹂躏了。” 男人嘶哑着嗓音,不停往她脸上喷着热气。 “放心,你帮我解了毒,我不会亏待你的,至少会给你个名分。” 解毒?名分? 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沈初夏懵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 男人红着眼睛,帅气的脸,因为身体的燥热,难受的泛起红晕。 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喘息,她光洁细腻的皮肤和身上香甜的气息,让他更加难以自持,伸手解下她的衣带,探进里面肆意扫荡。 近乎粗鲁的力度,让沈初夏的火一下又上来了,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让萧衡混沌的思绪有了片刻的清醒。 “你敢打我!哈哈哈,有意思,”似乎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男人停止了动作,开心的笑起来。 “我中了藩国的迷药雨情丝,此药药力霸道,侵蚀神智,久不能解十分伤身。他们想借此毁我清誉,请你帮我解了此毒,我答应会娶你为妻。” “谁稀罕!”沈初夏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绝。 她姣好的容颜,因为恼怒微微有些发红,刚被索取过的唇瓣,愈发娇艳欲滴。 萧衡喉结滚动,竟有了一丝意乱情迷的冲动,他哑着嗓音道,“难道你想被外面那些狗东西蹂躏?” 沈初夏暗自腹诽,你比外面那些狗也好不了多少。 直到此刻,她的头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她穿越了,原主带着侍女杏儿逃婚,竟被歹人盯上,半路上,趁侍女去取水,将她打晕,然后卖到了妓院。 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看他确是中了迷药的样子,还强撑着跟她解释了那么多,倒不像是个坏人。 这声夸赞持续不到两秒,她就完全否定了自己的推论。 男人长臂一伸箍紧她的腰,在她身上摸索起来,眉头微微蹙起,深邃的眼眸里露出一丝迷茫。 还好,还好。 因为原主太过顽皮,性子浮躁,大娘子为了让她学得沉稳些,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 其中之一就是将她的里衣内衬都缝上了暗扣,别说外人,就是她自己也不能轻松解开。 使出全身力气在他脖颈上砍了一下,趁他吃痛本能缩起的时候,抬腿在他腰间用力一顶,推开他,滚下床。 初夏甩了甩痛的发麻的手,皱起眉头,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身体这么结实,差点把她的手都打废了。 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人很快反应过来,跟着滚下床,将她压在身下,不由分说亲吻起来。 唇瓣贴合,柔软细腻的触感,酥麻的让初夏体温骤升,带动身体微微的颤抖。 她的反应,让萧衡的思想立刻失去控制。 紧紧抱着她,亲吻吸吮,疯狂的只想将她的一切占有! 第2章 解毒 张开嘴一顿撕咬,浓郁的血腥味带着痛感,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萧衡喘着气,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她。 “起开!” 沈初夏将他推开一点,伸手够到了衣兜里的玉骨哨,放在嘴边轻轻吹起来。 不一会儿,几条头顶带着红点的黑色小蛇从窗外向屋里探了探脑袋。 “这里居然有赤链蛇!” “是藩国的喇嘛带来的,他们应该就在附近。”萧衡红着眼睛道,雨情丝的药力不停折磨着他。 全身骚动,燥热难耐,昏暗的灯光下,初夏站在桌前,微微扬起光洁如玉的脖子,萧衡的目光从她精致小巧的锁骨不断往下移...... 喉头滚动,再次上前紧紧贴着她的身体,急切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 “喝吧,你!” 初夏将水杯里混着毒液的茶水灌进他的嘴里。 “人要是死了,什么迷药都是屁!” 慢条斯理整理好衣服,将他挪到床上,打开窗户一跃而下。 “毒是灌进去了,这解药去哪里找呢?” 沈初夏喃喃自语,忽而眼前一亮,月光下,一只小老鼠从街角溜了出来。 冲它吹了声呼哨,小老鼠眨了眨绿豆大的小眼睛,乖乖的跑到她的面前。 “这附近有没有赤链草?我要解赤链蛇毒。” 小老鼠摇摇头,“叽叽吱吱”的说了一通。 “没有赤链草,但是有解毒的药,在几个藩国喇嘛的手里。”沈初夏凝眸思忖,她也就会些三脚猫功夫,恐怕不是这些藩国喇嘛的对手呀。 “叽叽叽,吱吱。” “让赤链蛇帮我去偷?好主意。” 小老鼠真的好聪明啊,沈初夏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它头顶上揉了揉。军方要是能够掌握与动物沟通的技能,定能所向披靡! 初夏离开后不久,二皇子和藩国喇嘛带着人来妓院捉萧衡的马脚,被疾风拦在门外。 “二皇子,我家世子中了毒,正在屋里休息,请您不要进去打扰。” 疾风击退围攻赶到时,发现主子嘴唇发黑,手心发凉,一副身中剧毒的样子躺在床上,来不及转移,二皇子就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到妓院门口,他只好先出去拦人。 “哼,什么中毒!不会是在里面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丑事吧?”一个狎妓的世子,还有什么脸统领禁军。 快步走到床边,只见萧衡脸色发青,一副随时要咽气的样子,萧祁年大吃一惊,阴鸷的瞪了为首的喇嘛一眼。 喇嘛也是一脸惊讶,自己明明给他吃的是雨情丝,怎么就中毒了? 此地不宜久留! 萧祁年甩甩衣袖,一声不吭就走了。 喇嘛莫名其妙被萧祁年训斥了一顿,回到住处,打开陶罐查看,三条宝贝都在里面待的好好的。 萧衡中毒,关他屁事! 盖好盖子,转身走到屏风后面的浴桶前解下衣带,将一个黑色小瓷瓶放在上面。 陶罐盖子动了动,一条黑色赤链蛇从里面溜了出来,卷起小瓷瓶溜出窗外。 回到妓院,萧衡已不见了踪影。 “他应该是回家去了。”小老鼠坐在她的肩上,“叽叽叽”的道。 “带我去找他。”再不解毒,他就真要一命呜呼了。 去到的时候,凌王府乱成了一锅粥。初夏趁乱摸进去,给他吃了解药,想要走,却已是不能了。 屋外不停闪过暗影,府兵和暗卫交织的保护网,将凌王府整个围护起来,府医和家眷来来回回探视、喂药,初夏连走出房间的机会都没有。 躲在暗处,不知不觉睡着了。 天轩殿 暗卫夙风低头跪在大殿中央,小声回禀,“凌王世子身中剧毒,凌王府被团团围住,暂时还不知里面情形如何。” “再查。” “是。”暗影一闪,人就不见了。 二皇子府 萧祁年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一下一下。朝中几位大臣面露疑色,想问又不敢出声。 “不是我下的毒。” 听到二皇子亲口否认,众人终于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二皇子虽然明里暗里给世子使了不少绊子,但这次,看凌王府的架势,似乎很严重。 世子若真救不回来,二皇子是最后与他接触的人,少不了受到质疑和追查。到时候太子等人落井下石,栽赃陷害,圣心难测,局势怕是要不妙了。 天刚蒙蒙亮,萧衡睁开眼睛,身上的毒都解了,浑身黏腻,撑起身子想唤疾风备水,忽然瞥见衣柜角落露出一小块不属于他的浅蓝色纱衣。 轻轻掀开袍子一角,露出里面暗藏的娇美睡容。 “王妃!” 守在萧衡房门外的疾风和闪电,恭敬的朝面前端庄华丽的妇人行了一礼。 “衡儿还未醒吗?我去看看他。” 门外响起母亲关切的声音,轻轻掩上柜门,萧衡几个跨步躺回床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萧衡半眯着眼睛,看着沈初夏像只老鼠一样从衣柜里溜出来,躲到了屏风后面。 王妃进来见他还睡着,悄悄掩门出去。 萧衡从床上一跃而下,快步从屏风的另一边绕过去。 他赤着脚,身上的云白里衣和身后随意披散的长发,将周身清冷的贵气生生卸了几分。 俊朗的面容已恢复如常,深邃的眼眸看不出半点波澜。 “你要做什么?” “擅闯王府,跑进我的房间,应该是我问你要做什么?” 萧衡原以为她只是个可怜的无知少女,让她帮自己解毒,也顺便救她,没想到她竟能召唤赤链蛇,还趁他不注意将蛇毒灌进他的嘴里。 其心可诛。 如今又奇妙的出现在,围的铁桶一般的凌王府中。 她到底是什么人?靠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救你呀,要不然你早就七窍流血而死了。” “你进来,是为了帮我解毒?” 说起这个沈初夏就来气,一大帮人围着把了半天的脉,只知道摇头晃脑,好不容易等了个空隙,才把解药塞进他的嘴里。 她脸上盛着怒气,一双潋滟的大眼睛不悦的瞪着他。 这人耳朵聋了是怎么的,一句话重重复复的问。 “你的解药是怎么来的?” 据他所知,那几条赤链蛇是藩国喇嘛的宠物,难道她真是二皇子的人,那又为什么要冒险救他? 第3章 饿死了 “我偷的。你虽然无耻,但罪不至死。给你下毒,是为了帮你解雨情丝,也算以毒攻毒吧。 拿到解药回房间,你已经不在了,我只好找到这里来了。 谁知道你那些狗腿子把你围的铁桶一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给你喂解药,然后就出不去了。” 她眼眸澄澈,说的也是合情合理,不像是在说谎。 “以你的身手,怕是很难从那些喇嘛手里拿到解药吧?” “我让赤链蛇帮我偷的。”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召唤赤链蛇?” 这人怎么这么多问题?站的有些累了,沈初夏找了张椅子坐下,想了想道,“我忘了。” 她确实忘了,当时情急,下意识的就吹出了那些曲调。印象中,原主似乎从来没有吹过玉骨哨,但潜意识里,她就是会。 “忘了?会让你想起来的。疾风!” “世子,您醒了。” 疾风推门进来,看见世子房里居然多了个女人,不由愣了愣。 “备水,本世子要沐浴更衣。” “那我先走了。”初夏一个箭步冲到门边,脚还没跨出门槛,就被萧衡追上捞了回来。 “你留下替本世子擦背。” “无耻!” 初夏死命捶打他的手臂,用脚踹他的命门。被他揪着衣领拎进屋里,反手按在桌上,随手拿起一条束腰绑了。 从她的衣兜里掏出玉骨哨,仔细端详。 玉骨哨只有他的拇指那么长,尾指那么细,通体圆润,上面有三个骨节,还有几个小孔。 “那是我娘的遗物,还我。” “这时候又不失忆了?说,你究竟是什么人?靠近我有什么目的?” 我靠,我靠近你? 初夏真想一头撞死这个无耻之徒。 她气的脸色通红,头顶冒烟,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波光潋滟,小嘴嘟嘟囔囔的小声咒骂着他听不懂的词汇。 “不说是吧,那这个你也别想要了。” 萧衡不客气的将玉骨哨握在手里,俨然就是他的私人物品一般。 强盗啊,这人脸皮怕是有城墙那么厚吧,自己真是点背了,居然救了一个土匪头子。 “世子,水准备好了。” “诶诶诶...你,你怎么把衣服脱了?” “不脱怎么洗,一会我还要把裤子脱了呢。” “流氓,去那边脱。” 初夏急的耳朵都红了,她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自己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明目张胆的抢她的东西就罢了,还行此流氓行径。 从椅子上一下蹦到了屏风后面,小嘴忍不住的骂骂咧咧。 过了一会,没听到声响,初夏从屏风后面偷偷往房间里看,见萧衡已经坐在浴桶里了,忙蹲下身解开手脚上的束腰。 打开门,刚要跨出去,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初夏将头歪了歪,宝剑紧跟着就挪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推了推,狗腿的笑道, “大,大哥,刀剑无眼,还是收起来吧,我回去,回去还不行吗?” “把她关到柴房去。” “不是,你有没有点良心啊,好歹我也救了你吧......” “饿她一天。” 我...靠。 耳朵终于清静了,萧衡起身,穿好里衣,外面只简单的披了一件月牙白云锦外衣,衣摆上飘着几朵祥云,袖口上用金线绣着两只火麒麟。 “盯着各处的暗卫有回来的吗?” 头顶威压陡然增加,疾风低着头,额头冷汗直冒。 “回主子,没有。” 好的很,一丝不苟设的网,还是差点栽在他们手上,定是其中出了什么纰漏。 捻了捻手中的小瓷瓶,“把他们都叫回来,书房见我。” 一炷香后,书房里规规矩矩立着五名暗卫,黑衣黑面具,一声不吭等着主子降罪。 室内静谧非常,主子这次吃了大亏,幸而有惊无险,要不然,他们统统都要以死谢罪。 “每人十棍,自去领罚。” 半炷香后,院子里噼里啪啦响起棍棒拍砸的闷响,转瞬又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五道黑影迅速朝不同的方向散开,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去宫里传话,就说我身体不适,不宜再领禁军统领一职。” “是。” 头顶压力一松,疾风暗暗松了口气。 天轩殿内,苍龙王身披玄色锦缎长袍,立于窗边,长袍上的五爪金龙盘于云端,不怒自威。 “萧衡身体不适?李德全,你去看看。” 李德全领命,带上太医去了趟凌王府。 “回皇上,世子重病不起,实是中了毒。毒虽已解,但是身体受损严重,恐怕得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了。 据探子回报,昨天晚上世子是在京城的翠烟楼中的毒,二皇子还带了几个喇嘛去看他。” “混账!老二这是要做什么!你再去一趟凌王府,看库房里有什么好的,挑几样给他送去,让他好生养着。有朕在,看谁敢动他。” “是。世子还说,禁军事务不可一日无人主理。” “朕知道了,让陈浩然暂领禁军统领一职吧。” “陈浩然?倒是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野心。”萧衡长身玉立站于窗前,清冷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皇帝没有让副统领接任,却让陈浩然一个禁军督尉连跳了三级,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陈浩然上个月在桃源镇新购置了一套宅子?” “是,还娶了一房美妾。” “让暗七去看看。” 柴房里,沈初夏的肚子已经发出了强烈抗议。 扒开窗户往外看,门虽然没锁,也没人看守,但是屋顶上埋伏着弓弩手,四周还有暗卫,她要是擅自跨出房门一步,估计就会被射成筛子。 “混蛋,臭流氓......” 初夏饿的两眼昏花,身上的里衣都被冷汗浸湿了,缩在柴堆旁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萧衡忙完手上的事,已是深夜,经过垂花拱门,忽的想起今晨衣柜里的那张娇美睡颜,鬼使神差的来到关押沈初夏的柴房。 推门进去,缩在角落里的人将头埋在膝盖上,似是睡着了。 走到近前,听到她喃喃说着什么,将耳朵靠过去。 “...毒死你。”喉咙里发出一声带着恼怒的低吼,又沉沉睡去。 萧衡眉梢抖了抖,还想给我下毒?想起刚才自己居然担心会不会饿死她,真是... 哼,一甩衣袖,闪身离开。 第4章 吃饱了就跑 第二天一早,沈初夏就醒了,这两天来,从心底泛起的无力感,再次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 打开门冲院子里巡逻的侍卫大声喊道,“解禁时间到了,快给我拿吃的。” “世子说了,再饿一天。” “萧衡,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混蛋,你说话不算数,你就是流氓、土匪、无耻之徒!” 敢这样骂主子,看来是不想活了。守在暗处的暗三、暗八,默默替她点了支蜡。 任初夏怎么骂,院子里的人就好像聋了一样,骂着骂着,初夏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天知道这副身体多久没有进食了。许太医掐着她微弱的脉息不由皱起眉头。 “身体太虚弱了,先喂点参汤,看能不能缓过来。” “这么严重吗?” 昨天不还生龙活虎的,怎么饿了一天就成这副鬼样子了? “身体很弱,意志力很强,全靠一口气在撑着。” 喂完参汤,许太医又开了几副药。 “如果到午后能醒,就给她用这张药方,如果醒不过来,就给她用这张。宫里还有事,下官先行告退,晚些再来。” “有劳许太医,闪电,送许太医出去。”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萧衡莫名有些内疚。拿出穿好红绳的玉骨哨挂在她的脖子上,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不是说要给我下毒吗?那你就快点给我醒过来。” 沈初夏眉心蹙了蹙,嘟哝了一声,“好痒.....” 醒了? “闪电,让人把第一张药方的药熬出来。” “世子,太子来了,已进了内院。” 闻言,萧衡闪身回到自己房间,脱下外衣,躺在床上假寐。 “太子殿下,世子身体虚弱,还在睡着。” “我就进去瞧一眼,不亲眼看看他,我不能安心。” “吱呀”一声,门开了,太子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看了看,萧衡脸色惨白,闭着眼睛睡的很沉。 还真是中了毒的样子。 “行了,不用送了,路我熟。你们回去好生照看世子,不得有误。” 太子刚走出凌王府,一道黑影闪过,最后进了二皇子府。 听完暗卫的回禀,四皇子萧祁轩“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嬉笑道, “二哥,看来萧衡有阵子不能蹦跶了,真是让人心情愉快呀。” “父皇都点名批评我了,你还敢往我身边凑,不怕殃及池鱼吗?”萧祁年瞥了他的四弟一眼,戏谑的道。 “臣弟只会吟诗作对,手下没人,消息闭塞,又想听点新鲜有趣的,可不得往二哥这里来蹭了嘛。二哥,不会嫌弃弟弟吧。” “随你的便。我还得去书房闭门思过呢,四弟请自便吧。” 吃完药,沈初夏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怼到面前的那张苍白的俊脸,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向后仰了仰头。 这人还是鬼啊,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见她苦着张脸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闪啊闪的,晕满愁绪。 “玉骨哨还你了。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萧衡扯了扯她脖子上的红绳道。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初夏无力的白了他一眼,做人,要点脸吧。 “饿了吧?”萧衡拿起一只香喷喷的烧鸡在她面前飘过。 “想吃吗?想吃就告诉我你是谁?” “不记得了。” 他,初夏倒是想起来了。 凌王世子萧衡,十八岁领兵出征,一举攻破藩国十城,把藩王吓得屁滚尿流,俯首称臣。 十九岁出兵西北,与也鲜骑兵奋战了一年半,将其赶出苍龙地界,并立下条约,每年向苍龙国进贡。 杀伐决断,智勇双全。虽为皇亲贵胄,却无半点骄矜。 如今看来,还是个忘恩负义,无耻悍匪。 盯着他苍白的脸看了一会,初夏的职业病犯了,顺势拉过他的手,探了探。 “你又中毒了?” 说完,初夏虚弱的小脸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把他的手扔了回去,躺回床上休息。 “怎么了?我中的毒很难解?” “你的毒无解,无需解,你也够无聊的,没事做,磕毒药玩吗?” “怎么说话的,明明就是有人下毒害我。” “谁下毒害人,会下的这么恰到好处?”初夏加重了后面四个字,眼睛却盯着他看。 萧衡眼睛看着她,焦距却不知飘去了哪里。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我不急,能做第一个在凌王府饿死的人,我感到非常荣幸。” 直接忽略她阴阳怪气的语调,萧衡冷然道,“知道自己快饿死了,还不从实招来。” “低血糖了,脑子不够用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初夏两手一摊,躺在床上装死。 “本世子也不急,就等你吃饱了再说。快起来吃吧,饭食都给你准备好了。”说着就要扶她起身。 “慢着,我现在虚的很,普通的食物吃不了。拿纸笔来,我说你写。” 看着她眼眸里冒出的点点星光,萧衡默默放下准备一巴掌拍死她的手。 “我这是真虚,不像你的,不是故意支使你,我是真的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快说。” “嫩鸡一只,去皮,党参15克、淮山15克、鹌鹑2只、瘦肉250克、生姜3片,与粳米同煮,熬成稀粥。要快,那碗药汤撑不了多久。” “按方子去煮了粥来。” “我睡会,好了叫我。”闭上眼睛,初夏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这就睡着了?” 萧衡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原本白嫩的皮肤,虚的都快变成透明的了,脸颊被掐的红了一块,初夏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粥端进来,初夏闻着香味就醒了。 “快扶我起来吃,再不吃就要饿死了~” 萧衡拍掉伸到面前的爪子,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从膝盖窝穿过,将她抱到饭桌前。 半锅粥炫进肚子里,初夏总算缓过点劲来了。 “吃饱了?” “还没,虚了太久,一次不宜吃太饱。放着,我过一会再吃。” 缓过劲来的初夏又开始犯困了,没等萧衡发问,她就钻回被窝,继续睡觉。 等她吃饱睡足,已是第二天清晨。 天色尚早,四周一片寂静,初夏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溜到院墙边,在吱吱的带领下,离开了凌王府。 第5章 白嫖的境界 “主子,那位姑娘朝桃源镇去了。”暗八跪地回道。 “世子,陈浩然今天休沐,也正在往桃源镇去。” “走吧,去看看陈统领的新宅子。” 沈初夏背着手在街上溜达,杏儿不解的道,“小姐,您到底在找什么?” “找工作啊,要想摆脱家里的安排,首先就要经济独立,要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可是小姐,您不是说这次只是出来散散心吗?您是江南沈家的女儿,难道您连老爷都不认了吗?” “小八不是一直都很想嫁给曹县令吗?那就等她嫁了我再回去。” “可是……” “那里有间中药铺子,我们过去看看。” 一进店,就闻到一股扑鼻的药香,店里生意不错,有三四位病人在一旁等着,坐堂的却只有一位郎中。 一个高瘦的青年捂着肚子,难受的都直不起腰了,那个郎中还慢条斯理的给一个脸色红润的妇人搭了半天的脉。 “这位大哥,您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到这边来,我帮您看看吧。”初夏职业病犯了,见不得病人难受,朝他招了招手。 “你是什么人?胆敢冒充我们仁医堂的郎中。” “你没看见他都要难受死了吗?为什么不给有急症的病人先看?” “先来后到,懂不懂规矩?” 眼看沈初夏就要和掌柜的吵起来了,那位青年忍着难受劝道,“不要紧的,姑娘,我还能忍。” “痛死你好了,关我屁事。”沈初夏气呼呼的走出药店。 “小姐,您不是说进去找工作吗?怎么跟人家掌柜的吵起来了?” “什么破工作,谁稀罕!” “就是,就是,这么小的一间药材铺,一年出的薪水都买不起我们小姐的一件小衣。” 杏儿小声附和着,恨不得拉着沈初夏即刻就回家。 “大夫,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一位妇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冲了进来,差点撞到她。 孩子脸色发青,双目紧闭,看着像是窒息了,店里的郎中和掌柜竟然还让她们排队。 “没关系,您先给她看吧。”排队等候的病人看到孩子这个样子,都纷纷让出位置。 郎中只是简单的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就说孩子没救了,妇人抱着孩子哭的呼天喊地,踉踉跄跄的走出药店。 “等等,”沈初夏拦住她,让她将孩子平放在地上,探了探他的脖颈,尚有微弱的脉息。 不敢怠慢,沈初夏立刻给他做心脏复苏,待脸色稍缓,又给他实施海姆立克急救法。 大家都没见过这种救人的方法,围在一旁指指点点,直到卡在孩子喉咙里的异物吐出,孩子苏醒过来,大家才相信,这样又按又拍,真的可以救人,都为她拍手叫好。 人群散去,一个尖嘴猴腮,穿着灰色长袍的男人带着四名壮汉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七小姐,再过两个月就是您和我们老爷结婚的大喜日子,您不在家里准备嫁妆,这是要去哪儿?” “小姐,是,是曹县令家的管家。”杏儿扯了扯她了衣袖,紧张的道,“小姐,您快跑。” “七小姐,您还是乖乖回去做我们的县令夫人吧,沈老爷已经收下聘礼,您就是我们曹县令的夫人,还能跑去哪呢?” “既是我爹收的聘礼,那就让我爹嫁给他好了。” 沈初夏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朝向她们围过来的壮汉身上一扔,纸包裂开,白色粉末飞散,几个壮汉只觉一阵眩晕,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初夏拉起杏儿就跑。 “快给我追,别让她跑了。”曹管家气急败坏的大喊大叫,一只小老鼠突然从高处跃到他的脸上,在他的鼻子上咬了一口。 跑了一阵,初夏趁他们没注意,闪身躲进茶楼里,从二楼的窗台上向下望,曹管家捂着受伤的鼻子已经带人追上来了。 “吃饱了,果然是跑的快些。” 屏风挪开,萧衡坐在桌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七小姐,您这样,可就让属下难做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去请夫人回家。” “慢着,我现在已是凌王府的府医,你们要抓人可得先掂量掂量。” “凌王府?” “这位就是凌王府的世子,我劝你还是先回去问问曹林城,愿不愿意为了我,自毁前程。” 萧衡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端起茶杯喝茶。 “大胆!什么人,敢扰世子清净,还不快退下!”闪电上前一步,宝剑出鞘,寒光闪闪,看得曹管家等人心颤。 “小人是江南锦澜县县令曹林城的管家,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世子,还请海涵,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曹管家带人离开茶楼,却并没有回锦澜县。 “不过是一个小小府医,我就不信,凌王世子会一直护着她,等世子走了,我们再抓人。” 曹管家离开后,沈初夏转身朝萧衡施了一礼。 “江南沈万山七女沈初夏,见过凌王世子。” 萧衡:你反应倒快。 沈初夏:反正你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瞒的了,要是能借你的名号让曹林城把婚退了更好。 两人视线交接了几瞬,疾风在他耳边小声回道,“世子,陈浩然进去了。” “世子有要事要办,初夏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等等,你是沈万山的女儿?” 沈初夏点点头。 萧衡看了疾风一眼,疾风会意,朗声说道, “沈万山,江南首富,襄阳沈氏遗孤。8岁经商,20岁娶江南盐商梅尧之独女梅少沄入主江南,28岁登顶首富。娶一妻八妾,育有四子四女。 七女沈初夏为其妾室,药仙小徒秦妙音所生。” 看到初夏脸上震惊的表情,萧衡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疾风,派人送沈小姐的侍女回去,”萧衡还未说完,杏儿着急的道,“杏儿不能和小姐分开。” “你回去告诉沈万山,他女儿在我手下办差,表现非常差,给本世子造成了不少的麻烦,让他随便赔个十万两就算了。” “啊??” 叮,杏儿的三观成功被刷新。 “对了,曹县令不是她的未婚夫吗?让他随便赔个二十万两吧。” 干的漂亮,不愧是无耻的悍匪。 第6章 我温柔善良可爱 “小姐……” “按世子的吩咐去做吧,主要是要把世子给曹县令的话带到,明白了吗?” 杏儿眼睛一亮,笑着点点头。 萧衡摆了摆手,疾风送杏儿上了马车,很快又回来了。 这些天在王府,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凌王世子看着病病歪歪的,身边的人身手是真不错。 她看的眼馋,也想请一个守在身边,出门就不会再遇到被人打晕,卖到青楼这种丢脸的事了。 “你给你的暗卫一个月开多少工资……薪水?”沈初夏坐到他的对面,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一个。” “一个什么?” “每人每月一锭金子。” “哇,”初夏两眼放光,期待的道,“那府医呢?” “二两银子。” 沈初夏的脸一下垮了下来。 “凌王府只是表面风光,实际上穷的很,不过,有你父亲的十万两和曹县令的二十万两,我相信凌王府会好过起来的。” “你别痴心妄想了,我父亲那里,你一分钱也拿不到,让他给我赔钱,他宁愿不要我这个女儿。 曹县令就更不用说了,县令一年的俸禄不过五十两,你让他拿二十万两,那不是逼着他承认自己贪污受贿吗。” “这样的话,岂不是一分钱都拿不到了,”萧衡遗憾的道, “那你侍女回去的路费,得由你来出了。就从你的薪水里面扣吧,满打满算,扣满一年就行了。别担心,吃住凌王府还是管的。” 初夏把茶杯往桌上一拍,大眼睛瞪的溜圆,“萧衡你大爷的,想从老娘身上白嫖,你还太嫩。” 她的话,萧衡没听明白,但是表情他看懂了,是不满意他刚才的安排,只是她的样子本就纯纯的,这样瞪着人,非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可爱。 勾了勾唇角,柔声答道,“我嫩不嫩你还不知道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疾风和闪电站在他身后,正在为初夏默默点蜡,谁知他们的主子突然放柔了声音说出这样的话,两人立刻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在无声的询问: 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小老鼠吱吱伴随着初夏一声暴躁的“无耻!” 轻盈的从窗台上一跃而下,直接溜上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吱吱吱”的叫了一通。 “吱吱真棒,吃吧。” 闪电和疾风目瞪口呆的看着小老鼠坐在地上,欢快的嗑着瓜子。 今天的八卦够他们回去说上三个月了。 “它刚才说了什么?” “这个可不是府医的工作范畴。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好好的,把什么脉?” “平安脉。把完脉我好回客栈休息,世子也能去办正事了。” “凌王府不养闲人。” “一分酬劳没有的府医,每天负责把把平安脉就很不错了。要不然,你还想怎样?” “小老鼠看着真是碍眼,给我宰了。” 闪电抽出宝剑,一个闪身来到吱吱面前。 “吱吱,快跑!” 话音刚落,闪电的宝剑已经朝吱吱挥下。 “不要——” 初夏闭上眼睛,双手抱头,紧张的不敢看。 听见屋里没了声响,睁开眼睛,房间里已没有了吱吱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病秧子脾气怎么这么火爆,说砍你真砍啊?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吱吱——” 初夏蹲下身小声呼唤小老鼠的名字,吱吱可以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却因为她而受到迁怒,差点命丧剑下。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被歹人卖到妓院,还差点饿死,现在还要凄凄惨惨,毫无人权的给病娇世子做一年的长工,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别人的首富千金,要什么有什么,前呼后拥挥金如土,她这个首富千金,不但被逼嫁给什么破县令,还要给人做长工。 天呐,我也太可怜了吧。 初夏蹲在地上,清澈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肩膀因为难过而轻轻抖动着,看着真是可怜极了。 “吱吱吱……” “吱吱,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看见它没事,初夏开心的伸手将它捧在手心,眼里挂着泪,嘴角含着笑,像雨后湿了水的莲花,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谢谢。” 萧衡垂下眼眸理了理衣角,压下了想要往上翘的嘴角。 “你派人盯着的那个院子,刚刚有人进去。” 萧衡看了一眼疾风,疾风立刻躬身回道,“主子,并未看见有人进出。” “那人身手极好,吱吱本来想听听他们聊了什么,差点被他发现,赶紧溜了,所以不知道他们在书房里聊了什么。 他是从窗户进去的,吱吱在墙角看到他的侧脸,是银色的鬼面。耳下有一条疤。” “是夙渊。” 这个陈浩然,是皇上的人。 见她突然变得好说话,萧衡笑道,“我可没钱付你。” “免费的,谢谢你手下留情。” 萧衡眉头轻挑,原来这样就能让你变乖,下次不听话,就容易办了。 “世子想不想得到更多的情报?” 沈初夏眼里金光闪闪,卖情报,那可是无本万利的生意。 “靠什么得来的情报?” 萧衡看了一眼地上捧着瓜子啃的欢快的小老鼠,露出鄙夷的神色。 不屑?哼,走着瞧。 吃完饭,初夏回房间休息,睡到半夜忽觉身体一轻,耳边风声呼呼,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自己被萧衡夹着,飞檐走壁,速度快的都赶上骑马了。 要不是熟悉他身上的味道,差点就以为自己又被坏人掳走了。 出城,上马。 沈初夏终于有机会出声了。 “要走,你不会叫醒我吗?你就不怕我半路挣扎,两个人一起摔死?” “你当我没叫你吗?睡的跟猪一样,被人抹了脖子都不知道。” “我这么温柔善良可爱,谁这么无聊抹我的脖子。” 萧衡:…… 初夏半夜被吓醒,犹自愤愤不平,“给我留张字条就行了,我睡醒看到就会去追你们了,干嘛非要半夜把人吓醒?” “你会吗?” “我……会吧。就算我不来,也没什么要紧吧,没有薪水的府医,跟个废物也没什么区别。” “再吵吵,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不知道人家有起床气吗?马呢?给我一匹马,我自己骑。两个人一起,挤死了。” 要不是手握着缰绳不得空,萧衡真想掐死她。 第7章 抱大腿 初夏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忽哨。 过了一会,还真有一匹枣红色的马,“得得得”的从丛林里跑出来。 “运气真好,不知道是谁丢的马,先借我骑一骑。吱吱,别出来,待会把你甩下去了。” 萧衡将速度降下来,下马、上马,一气呵成。这动作,完全不是一个闺阁小姐能完成的。 “你真是江南水乡长大的小姐?” “我说不是,你信吗?哈哈哈……快来追我,要不然,我就跑了。” 俯身在马耳边说了几句话,马儿就带着她一支箭似的冲向前方,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萧衡一惊,赶紧打马去追。 进城,来到凌王府门口,沈初夏犹豫了。 前一世,因为职业原因,她不得已卷入战争和杀戮中,这一世,就做个快乐多金的小庶女不好吗?干嘛还要卷进这些无聊的争斗中。 “你想跑?” “我从小锦衣玉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脾气还大。那点蹩脚的医术,也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为免拖累凌王府,世子大人,您还是放我走吧,或者你开个条件,我一定尽力达成,好不好?” “不好,你知道我太多的秘密,除非你死,否则我不能安心。” “你放屁,我认识你才几天,我知道个鬼你的秘密。” “你抱了我一个晚上,偷看我睡觉,你还亲了我。” “你,你,你个无耻之徒!明明是你亲了我。” “有区别吗?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和我聊这些事吧?” 沈初夏看了一眼正竖着耳朵偷听的路人,和萧衡身后装傻的两个狗腿子,气的头顶生烟,不用说,用不了半天时间,她和萧衡的事,就会被人加油添醋,传得全长安城都知道了。 “无耻!” 沈初夏气鼓鼓的进了凌王府,发誓一定要把凌王府的小金库都吃空、搬空了,才能解恨。 “吱吱,这次你可得逛仔细些。” 吱吱答应着,欢快的溜出去玩了。 沈初夏在床上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娘,您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萧衡在书房处理事情,王妃进去眼睛朝四下里瞟了瞟。 “衡儿,听说你带了个女孩子回来?” “对,是我新聘请的府医。”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们有肌肤之亲?” “这是从何说起?这些年,关于我的风言风语还少吗?娘不会是为了这个赶回来的吧。” “对你倒是没什么,只是委屈了这位姑娘,要不要娘替你出面澄清一下。毕竟她是你请回来的府医。” “娘,这事只会越描越黑,过段时间,大家厌倦了,自然就不会有人再想起了。对了,昨天晚上,娘没有受惊吧?” “没有,我也是今早入宫才听说此事,没想到你才卸了这差事,长安城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儿平安顺遂。” “一早陪皇后说话,娘也累了,孩儿扶您回去休息吧。” “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娘有人服侍。” 一觉睡到傍晚,沈初夏起身去厨房找吃的,因着她和世子的那些风言风语,凌王府的人大多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唯有几个总想爬主子床的丫鬟,对她冷言冷语的讥讽。 她听了不恼也不气,走进厨房,径直朝放着上等吃食的壁橱走去,用食盒装了,拿回房里和吱吱一起吃。 一边吃,吱吱一边将凌王府的布局跟她说了一遍。 “只有两个库房吗?难不成真像萧衡说的,凌王府只是空有其表,其实内里穷的很?” 想让她白干,是不可能白干的。 第二天,皇后又召了凌王妃进宫。 “妹妹,姐姐问你,可是好事近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连个影子都没有呢。衡儿亲口跟我说了,绝无此事,那位姑娘是他请回来的府医,听说医术不错。” “原来如此,不过,衡儿也不小了,也该成亲了。” “衡儿的身体,皇后娘娘是知道的,三灾五病,没个消停。可不敢耽误好人家的姑娘,且再看看吧。了尘大师也说了,他的姻缘迟,太早了怕无福消受。” “你有打算,便好。” 又说了会话,凌王妃便告退回府了。皇后立刻扶着侍女去了御书房,将凌王妃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皇帝。 “如此也好,倒让朕空欢喜一场了。” “可不是嘛,凌王早逝,就衡儿这么一个孩子,身体还不好,凌王这一支怕是难兴旺了。” “要不朕再赏点补品给他?” “皇上体恤臣子,是万民的福分。” 回到王府,想起这两天的风言风语,凌王妃始终难安。 “福伯,去把新来的沈府医叫来,让我看看。” 凌王妃要见她,沈初夏一点也不奇怪。只是萧衡一面在王府门口故意挑起话头,随后又矢口否认,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昨天回来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民女沈初夏,参见凌王妃。” 不卑不亢,仪态端方,模样生的也好。只是这纱衣的面料,看着不像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孩子能穿得起的。 “上前些,让我好好看看。” 初夏走上前,抬起头朝上首看了看。 凌王妃可是当年名动京城的美女,果然长相秀美,亲切可人,脸上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看向沈初夏的眼神,也非常温柔,确是一位心思单纯的人。 “沈姑娘是哪里人,年纪轻轻的,怎会独自出来谋生?你父母也舍得?” “不瞒王妃,我是江南沈万山之女,生母早亡,趁年轻,便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说起谋生,世子请我做这府医,是没有酬劳的,只管吃住。” “这怎么能行。福伯,照着府上客卿的标准,每月也给沈姑娘发一份酬劳。” “多谢王妃。王妃,让我给您把把平安脉吧。” 沈初夏就喜欢凌王妃这样的长辈,没有心机,多金还好说话。比萧衡好上一百倍,她要牢牢抱住这条大腿。 “王妃身体康健,实是凌王府上下的福分。我见王府鲜花不少,落入淤泥有些可惜,不如给王妃做个口脂吧。” 哪个女人不爱这些香喷喷的东西,凌王妃一听,立刻高兴的点头道好。 第8章 免费的,还嫌呢 萧衡这两日在外面忙碌,早出晚归,今天回府处理点事情,回早了,一进院子,就看见初夏站在高高的桃花树上,一跃而下。 树枝震颤,落英缤纷。下意识的,他脚尖轻点飞身去接。 那晚他忙着和雨情丝抗争,没顾得上细看,入手的纤腰,比印象中的还要柔软。轻轻贴近的小脸,光洁细腻,暗香扑鼻,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萧衡,你回来啦。”初夏挥舞着手中的一簇桃花,开心的道。 “你爬这么高,就是为了摘花?也不怕摔死。” “没事,我会看着脚下的。” “诶,别扔!这是给王妃做口脂用的。” 初夏指指地上的竹篮,一早上,她已经采了一大篮子又香又美的鲜花。 萧衡挑了挑眉,“这么快就巴结上了?” “那是自然,王妃给我开工资,是我名副其实的老板,我可得好好抱住这条大腿。篮子给我吧,要趁花朵新鲜做出来的口脂才漂亮。” “对了,”沈初夏提着竹篮转过头,“三天前长安城发生的命案,应该跟二皇子有关,而且那个杀手应该还没有离开,大概在西南方向。” “你家吱吱告诉你的?” “不是,听了一早上鸟儿们聊天,我总结的。” “疾风,去二皇子的拢香园看看。” 清洗、研磨、取汁、熬制、调色、加香,将制作好的口脂原液装入宽口的小瓷瓶中,静待凝结。 “这就做好了?” “什么叫这就,花了我足足一天的时间好不好,我连午饭都不曾吃。” 萧衡将小瓷瓶放在鼻间闻了闻,花香扑鼻,颜色也很讨喜,“一大篮子的花,就弄了这么一小瓶?” “你以为呢,这可是上品,拿出去能卖十两银子呢。” “就这么送出去了,你不心疼?” “我才不像你这么抠搜,总想白嫖。我今天给的消息怎么样?” “不怎么样。” “人没抓着?让他跑了?” “去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消息太慢了。” “免费的,还嫌呢。” 沈初夏小气的盖上盖子,连闻都不让他闻了。 “花是王府的花,制作的工具、材料都是王府的,你就动了动手指而已,这么算起来你还得付我八两银子。” 这样都能让你算计出银子来,真不愧是无耻的悍匪。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那就拿你的命来还吧。”萧衡冷着脸朝她一步步逼近。 “你要不要这么变态,为了八两银子杀人。” 看她愠怒的瞪大眼睛,像被逼急的兔子,随时准备咬人,萧衡勾了勾唇,沉闷了几日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视线落在她轻轻抿起的红唇上,忽然想起那晚的香甜,喉头微微动了动。 “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初夏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的道, “看什么看,中午没吃饭,肚子饿了不行吗?要杀快杀,不杀我要去吃饭了。” “沈府医出言无状,顶撞主子,今晚在自己房里闭门思过吧。” “我吃完饭再回来思过。” 初夏蹲下身,从他身旁溜了过去,才走到门口,就被疾风拦了回来。 “我去给王妃送口脂。” “本世子亲自替你送。” 手中一空,凌王世子的挺拔身姿就离了房间,“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吃了一肚子闷气,沈初夏趴在床上装死。 打开瓶盖,一股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凌王妃惊喜的将口脂涂在唇上,自然熨帖,果然极好。 “沈府医怎么没有一起过来,她做的口脂我很喜欢,你说要赏她些什么好呢?” 凌王妃凑到镜子前,越看越喜欢。 “忙了一天,沈府医说肚子饿,去吃饭了,依孩儿看,她是自愿为母亲效劳的,无需奖赏。母亲喜欢,是她的福分。” “衡儿,怎可如此苛待属下,听说,你一分银钱都没有打算给她?” “是她自愿为凌王府效劳的,孩儿可没有逼她,否则,她大可一走了之。” “凌王府不缺这点银子,她一个姑娘家,没点银钱傍身始终不便,让福伯按客卿的待遇每月给她出二十两银子吧。” “母亲做主便是。” 下人们见疾风守在初夏房间门口,到了饭点,也不让人送饭给她吃,猜她下午得罪了世子,恐怕凶多吉少,都离她的房间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 初夏趴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睡梦中,萧衡左右手各拿了五只鸡腿在啃,就是一只都不肯给她吃。 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半开的小嘴粉嘟嘟的,萧衡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她唇上摩挲。 她不停吞咽着口水,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 做梦了? 蹲下身凑到她的嘴边,想要听的清晰些,就听见她咬牙切齿的冷哼道,“萧衡,你就是个混蛋!” 萧衡:…… 扯了扯嘴角,伸手掐了掐她纤细的脖子。 “吱吱吱……” 吱吱从被窝里窜了出来,张嘴就咬,萧衡轻轻弹了弹手指,吱吱四仰八叉掉在床上,翻了两个跟斗。 “吱吱,别闹,我好饿,没力气陪你玩了。” “饿了还不忘在梦里骂人。” 忽然听见有人声,初夏一个激灵坐起身,见是萧衡,没好气的道,“好好一个大活人,干嘛像只鬼一样,老是无声无息跑到人家房里来。” “这么无知无觉,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敢做我凌王府的人。” 看见桌上的食盒,初夏眼睛一亮,哪里还听的进去他说了什么。 “盒子里的是什么,给我的吗?”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前,掀开盖子,一整只叫花鸡板正的躺在盒子里,浑身散发着香气,仿佛在向她招手。 “慢着,谁说这是给你吃的,”萧衡看着她,慢悠悠的道,“这是给你看的、闻的。” “咕噜”一声,肚子不争气的又叫了起来。 填饱肚子是头等大事,面子算个屁。 一个跨步来到他身前,蹲下身,伸出小拳拳在他大腿上轻轻捶着。 “世子,这样的力度可好?” 小姑娘声音娇俏,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萧衡撑着头,享受的半闭着眼睛。 “嗯,肩膀最近……” 第9章 沈府医能屈能伸 小姑娘立刻起身走到他身后,纤长柔软的手指在他的肩头上轻轻揉捏,低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世子,这样舒服吗?” “嗯......” 不经意碰触到胸前的那片柔软,萧衡后背一僵,一下坐直了身体。 “是我捏的不舒服吗?”以前她闯祸惹大娘子不高兴,这招可是百试百灵的。 “舒…服,你不是饿了吗?吃饭吧。” “谢世子。”初夏欢快的坐到桌前,扯下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这鸡是外面买的吧。” “为何这样问?王府做的鸡不如这个好吃?” “不是,”初夏摇摇头,“都好吃,不过,王府的鸡会放甘草,这只鸡没有。” “王府的鸡也不见得每只都会放甘草吧?” “反正我吃过的,所有做法的鸡都放了,而且,我查了,所有的肉食都放了,很有些耐人寻味。” “怎么说?” “世子不会又想白嫖吧?” “一个月十两银子的酬劳,你这府医是不是也该做点实事。” “那是王妃给我的,干你什么事?” 萧衡从钱袋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我要先听听,你说的值不值这十两银子。” “听过十八反吗?” “什么?” “没听过十八反,那就是也不认识芜花了。” “好好说话。” “就是王妃院墙角落里,散落的紫色小野花。” 听她提起母亲,萧衡轻放在衣摆处的指节收紧,凝眸看向她。 “芜花有毒,加上甘草,那就是能要人命的剧毒。” 萧衡眸色一变,露出萧瑟的杀意。 那些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把主意打到他母亲身上,那就不要怪他辣手无情了。 “我昨日给王妃把过脉了,她的身体无恙,那些人还未动手,应该是在等一个时机。” “你想让我以母亲为饵?” 见他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初夏耸了耸肩,“当我没说。” 萧衡冷着脸,一甩锦袍走了。 “把王府人员名册送到书房来。” 吃饱喝足的初夏精神劲头十足,一点困意也没有。 “吱吱,我们出去逛逛吧,还没看过王府晚上的样子呢。” 初夏刚跨出房门,这头暗三就把她的行踪汇报给了萧衡。 “只要不出王府,不必理会。” 萧衡仔细翻查着王府的人员名册,将有疑点的都抄出来,一个一个仔仔细细的查。 王府的夜晚比她预想的还要安静,随便逛了一会,已觉无趣,信步走回住处,看见几只小老鼠在桌子底下,啃她吃剩的鸡骨头和白面馒头。 “你们别怕,初夏很好的。” “凌王府这么大的厨房,还养不活几只老鼠吗?” 有吱吱做保,小老鼠壮着胆子道,“自从换了这个瘦子管厨,到处放毒药,甚至直接用毒烟熏我们,不止我们,连树上的鸟,水里的鱼,他都不放过。” “他就是个变态,好像一天不杀生,他就浑身不自在。” 小老鼠们见初夏好说话,“吱吱吱”的将肚子里的怨气都说了出来。 难怪今天采花的时候,鸟儿们都只在树上停留,并不见筑巢的意思。 这是连王府内的所有生物,都要一并灭绝了吗? “既然如此,王府里的东西你们就不要乱吃了,也别乱跑、乱啃,到我这里来吃吧。” “那真是太好了。”小老鼠们如释重负,“那我们要怎么报答你才好?” “你们帮我盯着那个投毒的人,将他做的事都告诉我。” “没问题,这个简单。” 小老鼠们饥一顿饱一顿,这点馒头显然是不够吃,初夏干脆去厨房弄了一袋大米。 “我若是不在,你们就自己进来吃吧。” 那些人藏得很深,萧衡派人去查了半个月,只查到一点蛛丝马迹,不过,现在他们在明,他在暗,倒也不急在一时。 初夏天天去给王妃请平安脉,她幼年丧母,在大娘子身边长大,哄人的功夫早就练就的炉火纯青,像凌王妃这种单纯的内宅妇人更是手到擒来,不出半个月,就对她喜欢的不得了,差点认她做了干女儿。 “多一个妹妹,不好吗?我看她也确实有些本事,说不定还能帮上你。” 萧衡:您要是认了她做干女儿,将来我还怎么娶呢? “娘,明枪暗箭我们自己都防不过来,把她一个小姑娘拉进来当箭靶子,不好吧。” 凌王妃叹了口气,“衡儿说的对,是娘考虑不周了。只是皇后娘娘一早就说了,让我务必要带她去参加赏菊宴,这可如何是好?” “母亲带她去就是了,那日儿子也在,不会有事的。” 每年八月初一,宫里都要举办赏菊宴,然后就是各种诗会、茶会,一直热闹到中秋。 不止宫里忙碌,民间也一样。 初夏正在房里研磨药粉,管家福伯进来唤她。 “沈府医,门外有位叫沈清风的公子找你。” 走到外院,远远便见一个身材高挑,身着浅色长袍的男子站在会客室的窗前。 “六哥哥。” 男子转过头,浓眉大眼尖下巴,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和初夏长得并不像。 见她笑意盈盈,气色也不错,沈清风不由松了口气,语气和缓的道, “七妹妹,这一走就是小半年,也不知道给家里捎个信,大娘子听说你得罪了凌王府,急得不得了,后来又听说你和凌王世子有些瓜葛,也不知是真是假?” “都是外面传的风言风语,我就是凌王府的小小府医,怎么能和世子这样金贵的人扯上关系。大娘子和爹爹身体还好吧?” “最近家里事忙,你三嫂嫂和四嫂嫂的孩儿办百日宴,你五姐姐中秋后要出门子,你八妹妹好事也近了……大娘子忙的脚跟不着地,又听说你惹了祸,身体一直不好。” 初夏越听越着急,“郎中怎么说?” “心气郁结,操劳过度。家里你也是知道的,除了你,其他人根本帮不上忙,爹爹着急上火,便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 沈初夏:…… “你刚才说八妹妹好事近了?” “嗯,听说你得罪了凌王府,曹林城当天就上门和爹爹商量,将庚贴上的名字换成了八妹妹。” 见他面有异色,沈初夏奇怪的道,“六哥哥这是怎么了?” 第10章 跟家里要了点生活费 “曹林城如此办事,爹爹本是不同意的,七姨娘和八妹妹寻死觅活,爹爹只好答应。” “八妹妹向来主意大,好不好的,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六哥哥,你先回去,跟大娘子说,让她放宽心养病,我这两天办完手上的差事就回去。” 见四下无人,沈清风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那我们要赔多少银子?” 沈初夏小声问道,“六哥哥,爹爹说会给我赔多少银子?” “初夏……” 沈初夏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六哥哥,你都不知道,这几个月我过的多苦,穷的连一件新衣裳都买不起,你看,我身上穿的,还是出来时候的。 走到半路没钱了,还在路边支摊子赚路费。你别看凌王府财大气粗的样子,其实都是空架子,每月就给我一两的工钱,连回家的路费我都得攒好久。” “一两?”沈清风小声嘀咕道,“那还不如不给。” “本来工钱都用来抵债了,这一两还是我辛苦争取来的零花钱。” 暗三:沈府医真厉害,说谎话都不用打草稿,张口就来。 沈清风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她,“这里是三万两,我想着先见你一面看看情况再去取的。爹爹没说给你赔多少,大抵是无论如何也要把你接回去吧。” 哇哇哇,不愧是江南沈家,一出手就是三万两,终于体验了一把当富二代的感觉了。 沈初夏捧着那叠银票笑开了花。 “这些就够了,六哥哥,你赶紧回去传信吧,对了,这是逍遥丸,补肾益气的,让大娘子睡前服两颗,养养气血。” 将银票折好放进钱袋里,沈初夏一蹦一跳的走回内院。迎面撞见萧衡。 “什么事,这么开心?” 沈初夏下意识捂紧钱袋,向后躲。 “这是我的。” “你那个守财奴爹爹终于肯拿钱赎人了?” “这不是赎金,这是六哥哥给我的,生活费。” 萧衡一个闪身来到她身边,轻轻松松就把她的钱袋抢了过去。 “三万两,不愧是江南首富,看来十万两要少了。” “世子,”兰香朝萧衡施了一礼,转身对初夏道,“沈府医,王妃让您过去试衣服。” “不去。” 兰香:…… 兰香看看萧衡,又看看初夏,笑道,“这是怎么了?” “这个我替你保管着,你先去试衣服,回来再给你。” “兰香姐姐给我作证,说话不算数的人是小狗。”初夏说完,扭头就走。 萧衡摸了摸鼻子,这人越来越不禁逗了。 沈家虽是商贾之家,但是家大业大,大娘子梅少沄亦是有才干的女子,几年前特意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初夏她们姐妹几个礼仪。 试了两套服饰,王妃就看出了端倪。 “看来是我多虑了,你这样搭配,极好。明日就穿这一套去吧,另外一套放车上备用。” 换下衣服,沈初夏对凌王妃躬身行了一礼, “王妃厚爱,初夏实不该瞒着您。方才我六哥哥来王府寻我,说母亲身体抱恙,我虽非她亲生,但她待我视如己出,如今她卧病在床,我不能不回去探望。故,明日宫宴后,我就该回去了。” 王妃点点头道,“为人子女,当以孝为先。这些小玩意,你拿回去送给姐姐妹妹们玩吧。” 初夏打开一看,满满一匣子做工精细的钗环玉饰,比一般珠宝店卖的还要好,推辞道, “初夏于王府无功无德,王妃厚爱,愧不敢受。” 江南沈家,王妃虽不管事,但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世子如何会请沈家的女儿到府里办差,笑了笑道, “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不过是宫里的手艺,到底比外面的强些,你莫要嫌弃。” “如此,初夏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回房间收拾行李,见大米就剩下半袋了,跑到厨房,吭哧吭哧又扛了一袋。 “你把大米放房间里做什么,养老鼠吗?” “你说对了,”沈初夏扛了一袋,就已经气喘吁吁了,“累死我了,为凌王府养的老鼠,应该你来扛才对。” “你替凌王府养老鼠?那我是不是还得重金酬谢你。” “凌王府连个鸟窝都没有,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意思?” “凌王府混进了奸细,行踪隐秘,连你的暗卫都没察觉,我替你找了几个帮手,你还舍不得你那几两银子?” “吱吱吱” 沈初夏正说着,有两只小老鼠回来觅食了。 “小帮手回来了。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小老鼠们看见萧衡,都吓的躲了起来。 “别怕,他不是坏人,我过两天要回家一趟,他会负责给你们准备吃的。” “吱吱吱” “好,你们小心些,别被他发现了。” “它们说了什么?” “厨房里那个管厨的瘦子有问题,它们现在在轮流监视他。 它们两个先回来,吃饱了再去换另外两个回来吃。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负责它们的食物,别把它们饿着了。” 事关重大,萧衡答应着点了点头。 “你不在,要是有异动,我也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呀?” “我都安排好了,它们发现情况会让院子里的小鸟给我传递消息的。” 萧衡:你牛批 暗三:主子,你千万别听沈府医胡说八道,她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 沈初夏朝萧衡伸出掌心,手指勾了勾。 “别装傻,那是我的钱,还我。” 她掌心莹润,微微有些汗意,萧衡伸进怀里取出钱袋,在快递到她手里的时候又塞了回去。 “你自己拿。” “自己拿就自己拿。” 沈初夏伸手探进他的怀里,摸了摸,疑惑的看着他。刚才明明见他将钱袋塞回去了,怎么不见了? “你藏哪了?” 她柔软的手指在他胸口上摸来摸去,萧衡惬意的直“哼哼”,“要不我坐下来,你慢慢找?” 终于发现问题的沈初夏,用力在他胸口上拧了一下,痛的萧衡龇牙咧嘴,冷气倒吸,还不忘温柔的征询,“世子,这样舒服吗?要不要再来几下。” 萧衡立刻变戏法似的,将钱袋送到她面前,沈初夏白了他一眼,拿过钱袋数了数,多了二百四十两。 第11章 皇上最忌朱砂痣 “多了?” “预付你一年的工钱,回去办完事早点回来。” “你不怕我拿了钱跑路吗?” “毁约,得赔三倍,我还是赚的。” 沈初夏:...... “我出去一下,你走的时候帮我带上门。” “去哪儿?” “去街上逛逛,买点礼物回去。” 终于有钱了,家里那一堆姨娘,得好好打发打发。 暗三一路跟着她,见她进了荣宝斋买了一堆东西,又进了粉黛馆。 从粉黛馆出来,沈初夏在街上闲逛,一人骑马从城门口奔驰而来,眼看就要撞上一位横穿马路的老妇人。 下意识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个呼哨,马儿听到哨声急急停住脚步,高高扬起前蹄,大声嘶鸣。 “沈府医,快走,是大皇子。”暗三快速朝她身边靠近,低声说道。 初夏转身离开,众人皆赞叹大皇子骑术超群,救了老妇人一命,只有萧祁昌知道,刚刚有人先他一步叫停了马儿。 城内纵马,误伤百姓。想到这个后果,萧祁昌不由吓出一身冷汗,朝围观喝彩的百姓们点了点头,骑马缓步走回大皇子府。 天子脚下,福祸难料,沈初夏离开长街,快步走回凌王府。 回到王府,暗三就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萧衡。 “有谁看到她吹口哨了吗?” “应该是没有。” 晚上得了空,萧衡走到沈初夏的房间,发现她不在,转身到花园去寻,看见她坐在屋顶上,躺着看月亮。 “舍不得走?” “若不是答应了王妃参加宫宴,我恨不得现在就走。” 她只想好好做个逍遥自在的富二代,怎么就这么难呢? “以后不要再在人前展露你的技能了。” “人命关天,我也不想的。” “明天进宫,你只需乖乖待在我母亲身边就好,不必担忧。” “以前和你传过流言的人,皇上、皇后都见过了吗?” “嗯?” “他们为什么想见我?” “你怕了?可惜来不及了。” 抬头看向夜空,沈初夏默然无语。 果然,开局就是个坑啊。希望这次回去江南,再也不用回来了。 “在想什么?” “凌王府这么穷,怎么还有人打他的主意?” 萧衡:...... 继续循循诱导,“有些人,他不为钱。” “赔钱的买卖也做?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 “嗯,你说的没错,那些人是挺无聊的。” 第二天一早,沈初夏就被侍女翠儿叫醒,接到王妃的院子里梳妆打扮。 她本就姿色过人,再经王妃一手装扮,更加风姿灵动,顾盼生辉。 就在萧衡怔愣的看着眼前面如莲花,肤若凝脂的俏丽佳人时,她忽而微微翘起红唇,乐的十分调皮,上前两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世子,我好看吗?” 说完还用她那双亮闪闪的大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不好,”萧衡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不好看,你刚才为什么都看呆了。” “我是在看,你的脸怎么弄脏了?” “哪里?” “这里,”萧衡伸手在她的右脸鼻下轻轻点了颗朱砂痣,“好了,上车吧。” 王妃会意,冲他微微颔了颔首。 皇上最忌朱砂痣,如此甚好。 待王妃和沈初夏一前一后都上了马车,萧衡驱马走到前面,引领着马车朝皇宫走去。 长安城的街道虽不窄,但参加宫宴的皇宫贵族和朝臣不少,大家都墨守着不成文的规矩,按照官阶职级静候两旁,依序进宫。 沈初夏虽然很好奇,但也知道这么掀开车帘看热闹不妥,吱吱睁着一对小眼睛,透过车帘,将外面的盛况一一说给她听。 “最前面是太子,接着是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接着就是凌王府了......咦,世子怎么回来了?不知道他跟王妃说了什么,骠骑大将军先进去了。啧啧,待会肯定又有一番唇枪舌战了。” “你一只小老鼠,怎么这么清楚朝堂上的事。” “我知道的可多了,一会进去,我一定能给你挖到猛料。” “吱吱,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这皇宫看着就阴森森的,你要是遇到危险,我都不知道救不救的了你。” “放心吧,我一只小老鼠,能有什么危险。”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初夏总觉得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又大又晦暗,阴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男丁和女眷分门而入。 将马车送到宫门口,萧衡就先进去了,沈初夏和兰香扶着王妃从侧门进宫。 一个满头珠翠的妖娆妇人却非要抢在他们前面,扭着水蛇腰从宫门挤进去。 “那不是骠骑大将军新娶的继室吗?怎么抢在凌王妃前面进宫了?” “刚才世子已经让他们先走了,还不知足,一个青楼出身的继室,也敢在宫门口和凌王正妃抢风头。” 风言风语四起,凌王妃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依旧不疾不徐的走着。 进了宴会厅,人并不多,几乎是清一色的皇室家眷。 骠骑大将军的夫人王氏,见大家都不理她,便将目光转向了安静坐在一旁的凌王妃和沈初夏。 沈初夏早就看出她的心思,瞥了一眼四处溜达的黑色玄猫,打了个响指。 玄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停下脚步。 “那是皇上的阿奇,性子乖张的很,你别去惹它。”见初夏在逗阿奇,王妃小声制止道。 皇上的猫?性子还乖张?这就对了。 沈初夏朝它勾了勾手指,眼神朝向她们走来的将军夫人那边飘了飘,迅速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瞄——” 阿奇收到指令,大叫一声,转头朝王氏猛扑过去。 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朝她扑来,吓的王氏尖声大叫,满屋子乱跑。 阿奇从小在皇宫长大,只听见过皇帝吼人,哪里听过妇人的尖叫,被吓的黑毛竖起,一双浅绿色的宝石眼睛,充满恐惧的盯着殿里,一边叫一边跑的女人。 沈初夏走到它面前,温柔的抱起它,轻轻给它捋着毛,阿奇撒娇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用头蹭了蹭她的脸。 殿里的人都惊奇的看着她,除了在皇上面前,阿奇从来没有这么温驯过。 第12章 皇帝的小动作 “你,你个贱蹄子,居然敢拿猫吓我,@#¥¥¥%%&*¥#@……%¥。” 王氏是第一次参加宫宴,也没有人告诉她这只玄猫是皇上的,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是沈初夏私自带猫进宫,还故意让猫扑过来吓她,不仅出言侮辱,还把玄猫也一并骂上了。 太子妃去了皇后宫里,其他几位皇子的,又都是侧妃,殿里的女眷,就属凌王妃的位分最高,众人见她端坐一旁没有出声,便都三缄其口。 整个大殿,只听见王氏骂骂咧咧的声音。到后面,嫌骂的不过瘾,直接上手指指点点起来。 这人放现代就是重度抖M综合征患者,俗称:求虐。 既然如此,初夏断然不能让她失望。 朝阿奇勾了勾手指,阿奇“瞄!”的大叫一声,扑到她的脸上,伸出利爪,就是一顿挠。 “快来人呐,救命啊,杀人啦!” 王氏被挠的满脸血痕,原本妖娆的面容变得狰狞恐怖,女眷们都害怕的退到了边上。 “拖出去斩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踏进殿门,皇帝就听见王氏鬼哭狼嚎的尖叫,顿时黑了脸,周身寒气逼人,杀意萧瑟,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大殿寂静无声,连银针落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见皇帝动了怒,沈初夏悄悄推了推阿奇,阿奇快步跑到皇帝怀里,撒娇似的拱来拱去。 “阿奇~没吓着你吧?” “瞄呜~” 骠骑大将军樊功胜,正在殿外和同僚们说着荤段子,猛然听见自家婆娘的声音,不由愣了一下,一打听,才知道她不知怎的惹恼了阿奇,被阿奇挠花了脸。 刚跨进殿门的脚又缩了回来。 脸都花了,救回来有什么用?当皇帝那声怒斥传入耳中,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樊爱卿。” “微臣在。” “一会宴会上爱卿看上哪个,朕都赏给你,以后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不要带进宫里来了。” 皇帝说的轻柔,樊功胜却觉如芒在背,“咚”的一声单膝跪地,拱手回道,“微臣没读过什么书,眼皮子浅,让皇上看笑话了。” “哈哈哈,好了,起来吧。今天是赏花会,别让一朵败了的野花扫了我们君臣的兴致。” 好一句“我们”! 沈初夏信了,能坐上那个位置的,没一个是简单的。 刚才王氏在殿里闹腾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如今,轻轻一句“败了的野花”,便将一切扫开了。 “凌王妃,刚才受惊了,下次见到这样不懂礼数的,直接给朕拖出去。” “臣妇遵旨。” 所以,皇上迟迟没有让人出来制止,是故意在逼王妃出手吗? 刚才她安抚阿奇的事,宫里面的人肯定早就告诉皇帝了,但他并没有出声,而是直接宣布开始今年的赏菊宴。 随着首领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大殿的活动门应声打开,视野一下开阔起来。 大殿就像建在花园里的凉亭,被各种鲜花包围着,鼻间都是扑鼻的花香。美丽的秋景将殿中沉闷、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这种时候,属四皇子萧祁轩最活跃,拉着一帮文臣,舞文弄墨、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老四,这一年年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惦记着挥洒你肚子里的那点墨水。”皇帝坐在上首,乐呵呵的道。 “儿臣总也忍不住,让父皇见笑了。” 四皇子萧祁轩躬身行礼,周围的文臣也跟着一起行礼,嘴角含笑。 端的是父慈子孝、君臣同乐的美好画面。 沈初夏在各位皇子脸上快速的瞥了一眼。 太子傻呵呵的一边喝酒,一边跟着笑;二皇子脸色平淡,眼神和平日一样的冷峻;大皇子只顾着喝酒、吃菜,似乎并不懂他们都在乐些什么;五皇子......他也在看着她。 见初夏看过去,他翘起嘴角,朝她微微颔了颔首。 沈初夏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犹在低头思忖,忽然听见皇帝话风一转,“你母妃可是跟朕说了,这次赏花会要朕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你可有中意的女子,说出来,父皇给你做主。” “父皇,儿臣还小呢,不急。”四皇子懵圈了,母妃什么时候说的,怎么都没有跟他打声招呼? “这样,那父皇就替你做主了。钱尚书家的二女儿钱婉婉,温柔贤惠,知书识礼,朕觉得和你很般配,就赐给你做正妃吧,你觉得如何?” 皇帝都这么说了,他还敢说一个不字?萧祁轩满脸堆笑,跪地叩谢,看着真是满意极了。 “衡儿的身体总也不好,该娶个媳妇,好生照顾才是。” 给四皇子赐了婚,皇帝转头就点了萧衡的名字。 “皇上厚爱,臣身体孱弱,实不该让好姑娘跟着我一起受苦。” 说着,还有模有样的咳嗽了几声,嘴角竟沁出血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习以为常的拿出绢帕擦了擦。 初夏扯了扯嘴角,大哥,你要不要这么夸张,演的好有小金人拿吗? “衡儿,你怎么又吐血了!”王妃站起身,担忧的看着他,后知后觉的沈府医,这才反应过来,附和道,“恐怕是旧疾又犯了,王妃莫急,我给世子看看。” 转头对上萧衡略带幽怨的眼神,似乎在埋怨她太过呆笨接不上戏。 沈初夏默默看了他一眼:大哥,要对戏,你倒是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跟着萧衡又猛烈咳了起来,拿开绢帕一看,上头全是血。 群臣:凌王世子是不是要挂了? 沈初夏:大哥,我就做了那么两三份毒药,你不会一口气全磕了吧? 皇帝:这血不会是早就藏在嘴里的吧? “太医,快给凌王世子看看。”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三个太医,抢在沈初夏前面替他把了脉。 个个脸色阴郁,额头上画满黑线:世子的毒怎么又复发了? “臣扫了皇上的兴致,还请皇上恕罪。”萧衡脸色苍白,一副病弱贵公子的模样,看着着实惹人爱怜。 “你身体未愈,去偏殿躺着吧,张山丘,去熬了汤药来给世子服下。” 第13章 你名字长,你赢了 “沈府医,” 沈初夏正要跟着去偏殿,不经意被点名了。 “王妃和世子都对你赞不绝口,依你看,世子的病该如何是好?” 这是陷阱吧?这绝对是陷阱。 “民女医术浅薄,没有医治好世子,还让世子旧疾复发,实在是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群臣: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太医院的掌院都看不好的病,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凑什么热闹,还让皇上责罚。 “皇上明鉴,民女并非有意要与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太医们攀比,实在是世子的病,不好治。” 沈初夏:这戏精三天两头的嗑药,能治好才怪。 她一说完,太医们纷纷点头认同。 “怎么个不好治?” “世子实际上得的是......线粒体肌病脑病伴乳酸中毒和脑卒中样发作综合症。” 太医:你名字长,你赢了。 群臣:?? 皇帝:??? 什么鸡什么毒什么脑什么症? “世子得的这个病,深入骨髓,极难根治,又好复发。发作时轻则咳嗽吐血,重则瘫痪身亡。 多亏皇上时常送些滋补养生的药材到王府,否则以凌王府的家底,怕是难以为继了。” 群臣:......凌王府穷成这样了? “呀,说漏嘴了。”初夏捂了捂嘴,低了低头,一副泄露机密的懊悔样。 皇帝:我信你个鬼。嘴角有朱砂痣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好了,沈府医,这里没你的事了,进去伺候世子服药吧。凌王世子身体抱恙,赏金千两,以作药资。” “臣妇代世子谢皇上恩赏。” 群臣:决计不能让女儿嫁到凌王府,没准嫁妆都要用来买药了。 二皇子:还以为会挑起上次中毒的事,原来是进宫讨钱来了。 “你跟皇上说,凌王府穷的揭不开锅了?”萧衡斜靠在榻上,戏谑的看着脚步轻盈的沈初夏。 “对呀,没想到皇上真给了,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黄金。”沈初夏笑的眉眼弯弯,果然还是皇帝最有钱。 见萧衡冷着脸,忙补充道:“说你穷总好过说你不举吧。你看,效果多好。” 原本跃跃欲试的官员们,都低着头装死,效果确实不错。 “再说了,你磕的那些药是真的很费钱。” 初夏制的毒药,用的都是上等药材,一颗毒药价值千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像他这么磕法,万贯家财都要败光了。 “咦,那些人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是禁军副统领齐斌。” 只见他小跑着来到皇帝面前,低头小声回禀,皇帝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转头朝二皇子萧祁年处剜了一眼。 “二皇子又作妖了?” “半个月前杀手在长安城连续作案,新任的禁军统领陈浩然迟迟抓不到人交差,正着急上火,看副统领这个样子,估计是已经有眉目了。” “哦~”初夏看了一眼萧衡,知道这个眉目大概也是靠他提供的,啧了一声道, “萧衡,这个新统领不行啊,你得帮帮人家。好歹他也是接的你的位子,任由民间不知名的杀手在皇帝眼皮低下蹦跶,也太丢禁军的面子了。” “我就是个病秧子,现在余毒未清,哪有力气管这些事情。” 说完,萧衡就用那副病弱贵公子的娇娇眼神看着她。 初夏脑子一抽,啪的一掌打在他的脸上,惨白的脸上登时红了一片。 呃... 揉揉,揉揉就好了,初夏一边给他抚着胸口顺气,一边轻轻揉着他的脸。 对上他幽怨的眼神,差点没忍住又想给他来一巴掌。 好不容易恢复了脸色,初夏累的腰都快断了,推了推萧衡,“世子,往边上挪一挪,让个位置。” 太医张山丘端着药汤走到偏殿门口,世子斜靠在榻上,他们家的小府医就坐在他的身边,貌似世子还在逗弄她的小手指...... 这是他能看的吗? 感觉脑袋有些不稳,张山丘扶着头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睛还一直四处飘,看着很是滑稽。 “咳咳咳......咳咳...” 萧衡又咳了一帕子的血,无力的朝张山丘招了招手,“张太医,是不是药好了?” “世子,你气喘不匀,别乱动,我帮您顺顺气。” 沈初夏煞有介事的给他顺了顺后背,萧衡配合的喘了喘。 “世子,药好了,您请吃药吧。” “有劳张太医了,药放这吧。世子刚才咳的喘不上气,过一会等气顺了再喝。” “好好好,世子好好休息,老臣告退。” 沈初夏凑到药碗前闻了闻,噗嗤一声笑了,“这药喝下去,世子怕是不止嘴里流血了。” “怎么了?这药有问题?” “这药好着呢,十全大补汤,喝下去保准鼻子也能流一摊血。” “世子倒是会享福,躲在这里清净。” “我一个病秧子,五殿下就莫要取笑我了。” “你称太子哥哥,如何又叫我殿下?刚才见你脸色不好,我来看看你。” 五皇子萧祁钰来了,沈初夏告退出去,看见太子和四皇子正在花园里争执着什么,她懒得听,转头见几位官家夫人和王妃聊完天,告退离开。 皇后朝王妃招了招手,王妃起身朝她走去。 皇帝已不在座位上,阿奇又在四处溜达,只是,它看向王妃的眼神,怎么感觉怪怪的? 心中疑虑不定,初夏快步走上前,发现王妃左侧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香囊。 香囊只有拇指盖大小,似是用什么粘在了外衣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衣服上的花纹。 来不及细想,初夏靠到王妃身边,悄悄扯下香囊随手扔在一旁的花丛里。 阿奇失控的朝香囊扑过去,对着香囊又咬又撕,香囊被撕咬的四分五裂,连带着周围的花也遭了殃。 因着刚才骠骑大将军夫人的遭遇,大家都躲的远远的,过了一会,只见阿奇抖动了一下身体,恢复了平静。 王妃在跟皇后说话,初夏拉过兰香询问,“刚刚坐在王妃左侧的夫人都有谁?” 兰香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王妃身份尊贵,夫人们只能坐下首,无人坐在左侧。” 第14章 脑子变通一下 “王妃是否离开过座位?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初夏有些着急,刚刚她要是走迟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王妃只去了一趟偏殿更衣,并无......对了,出来的时候被一个小太监撞了一下,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兰香想了想补充道。 毕竟宫里的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不会莽撞到往贵人身上撞。 “这个太算了,兰香姐姐,你还记得那个小太监长什么样吗?你看看他在不在殿中?” 兰香仔细扫视了一圈,摇摇头,“他低着头,我也没留意看,沈府医,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回去再说,先把那个人找出来。他的个子大概多高?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他低着头的时候,大概到我的胸口下面位置......”兰香用手比划了一下,“对了,他的右耳上有个缺口。” “你看护好王妃,我去找世子。” 宫里这么多太监,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不容易,说不准他们见一击不成还有后手,当务之急还是先出宫去更稳妥。 回到偏殿,五皇子还在,两人似乎聊的很愉快,沈初夏朝萧衡使了个眼色。 “王妃让我来问问世子,休息的如何了?世子身体虚弱,不宜太过耗神,还请殿下恕罪。” “你这小府医挺有意思,这是给我下逐客令了。” “萧衡体弱,母亲素来柔善,下人们都没规矩惯了,还请殿下见谅。” “你回去好生休养,我得空再去凌王府看你。” 等萧祁钰走远,初夏凑到他耳边,将刚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萧衡坐起身,“人我会找出来的,先回去。” 初夏扶着他走到皇后面前。 “哎呦,衡儿,你身体不适,起来做什么,快坐下。” 皇后见他脸色惨白,靠在初夏身上好像随时会倒下去一样,忙让人给他抬椅子。 “皇后娘娘恕罪,衡儿该回去吃药了。” “好好,你们先出宫去吧,我会跟皇上说的。” 皇后连连答应,生怕萧衡撑不住,在她面前晕倒,那她不得吓死啊。 太子这时也结束了争吵,上前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万万使不得,”太子还要坚持,萧衡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被皇上知道了不好。” 太子嘟嘟囔囔,一脸不快,“衡弟,你快点好起来,要不然,吵架都没有人帮我。” 沈初夏白了萧衡一眼:你确定要扶这坨烂泥上壁? 萧衡眸色沉了沉没有理她,恭敬的应了一声,“臣弟遵命。” 回到王府,收拾好行李,沈初夏就准备回家去了。 “萧衡,我觉得接下来的宫宴,王妃还是不要参加的好。” 萧衡自是知道,可是用什么理由呢?他身体强壮,不怕吃毒药,可是母亲不行。 “你觉得过敏怎么样?” “过敏?” “对呀,赏花大会,花粉过敏了。我是不是很聪明。”沈初夏笑得眉眼弯弯,像在跟他说,“夸我,夸我。” 萧衡揉了揉眉心,“年年都是那些花,怎么偏偏今年就过敏了,不觉太刻意吗?” “花粉太刻意,就不能换一个吗?脑子变通一下。” 闪电:我没听错吧,她是在说主子傻? 疾风:我做证,你没听错。 暗三:你们两个还真是主子的好狗腿。 “你说,换什么?” “蜜蜂?还是虫子?效果都差不多,只是样子不好看,对身体没有什么影响。” “那就不管了,直接上药吧。到时候太医来了就说不知道,让他们自己猜去。” “你真狗。” 沈初夏由衷的赞了一句,拿出药粉给王妃全身涂上。 “王妃,这药粉只是在皮肤上留下痕迹,于身体无碍,您无需担忧,也没有什么食物禁忌,我已将解药给世子了,待合适的时候,让兰香帮您涂在身上就无碍了。” “有劳你了。此去路途颠簸,你一个姑娘家,万事小心。” “谢王妃,等我忙完家里的事,还来给您当府医。” 凌王府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危机重重,她实在放心不下。 泼天的富贵只好等处理完这些破事再享了。 在院子里等了一会,萧衡正奇怪她怎么还不出发? “你在等什么?晚了不好找住宿的地方。” “来了,吱吱。” 萧衡:...... “今天早上,你不会把它也带进宫里去了吧?” “猜对了,有了它,路上就不闷了。”沈初夏朝萧衡挥了挥手,上了马车。 初次进宫,吱吱也不敢到处乱闯,只在御花园和几个娘娘的宫里逛了会,认识了几个鸟朋友。 “它们被关在笼子里,天天被训斥着唱歌,好可怜。”吱吱啃了一口花生米,坚定的道,“下次再去,一定想办法把它们放出来。” “算了吧,它们锦衣玉食惯了,你把它们放出来,怕是要饿死。在宫里,可有见过耳朵缺了口的太监?” “我顾着看漂亮的宫殿了,没留意。皇宫里真是好多宝贝呀,也是真干净,地板都能当镜子用了。进去大半天,除了几只关在笼子里的鸟,什么都没见着。” 一路上,吱吱将自己在宫里看到的、听到的,絮絮叨叨的说给沈初夏听,两三天的车程,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不愧是江南首富。 沈初夏站在街头,看着眼前一溜整齐划一的豪宅,忍不住仰天大笑。 泼天的富贵,我来了。 “七小姐,您回来了。” 管家沈寿喜迎上来,指挥家丁将她的行李送回她的院子。 “小姐,您可回来了,夫人念叨了一早上了。”杏儿像只喜鹊一样,见着她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沈家的宅院连绵了整条街,气势磅礴,富贵万千。 沈老爷和沈夫人的正房在中间位置,七个小妾分别在东、西两边的独立院子,院子与院子之间有相通的连廊和垂花拱门。 院墙外是蜿蜒的护城河,河水潺潺,垂柳依依,风景宜人。 沈初夏从小没了娘,由沈夫人抚养,她的院子在正房的偏院。 从正门进去,门口的小厮朝她躬身行礼,快步进去先行通报。这沈家瞧着是有模有样的。 第15章 糖衣炮弹精准射击 正房大厅,沈夫人端坐上首,七个姨娘分坐两边。 初夏快走两步来到大厅正中,朝上首盈盈下拜。 “初夏见过母亲,见过各位姨娘。” “你还知道回来。” “母亲这是何意,沈家是我家,我岂能不回来呢。” “少跟我在这里嬉皮笑脸的。” “母亲身体不适,千万别动怒,初夏先给您把脉,把完脉随便您怎么罚我都行。” “小七,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不喜欢就离家出走,眼里可还有大娘子,还有老爷。若不是我们小八懂事,替你顶了这窟窿,你打算让我们沈家如何自处?” “七姨娘,您可是冤枉死我了,我不过是想在成婚前看看美好的万里河山,怎么就离家出走了? 路上遇到凌王世子旧疾复发,他看上了我的医术,聘我做了府医,是曹大人撕毁婚书,改聘八妹,怎么又成我的不对了。” 疑罪从无,死不承认,我看你怎么说我吧。 七姨娘一时语塞,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还需要什么证据? “小七,你也是的,小姑娘家家的,不在家里绣嫁衣,跑去游什么山玩什么水,遇到危险怎么办?” “三姨娘,我给你和四姐姐带了封县知味斋的桂花糕,一会让人送到你院子里去。” 三姨娘是封县人,最爱知味斋的桂花糕,一听有此美食,顿时眉开眼笑。 “哎呀,小七,还是你孝顺,难怪大家夸你。” “小七,你这一趟门,去了不少地方呀。” “四姨娘,我给五姐姐带了宫制的首饰,一会给你送过去。” “小七,我的呢?” 一时间,大家都将注意力转到了她带的礼物上,屋里的气氛瞬间热烈融洽起来。 “都有,都有。” 沈初夏笑着点头答应,让杏儿赶紧将礼物派送到各个院子。 糖衣炮弹精准射击,轻轻松松反守为攻。欧耶! “好了,最近各个院子都有好多事要忙,散了吧。” “母亲,让我给您把把脉吧。” “跪下。你以为这件事这样就揭过去了吗?” 沈夫人真是恨铁不成钢,“沈家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亏我还死皮赖脸的托人请了刘嬷嬷来教导你礼仪,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母亲,真不怨我。” “还敢狡辩,知错不改,是我从小太惯着你了,才让你闯下这等大祸。” “母亲,大不了我不嫁人了,留在您身边服侍您。” “瞧瞧你说的什么话,你是想气死我啊。” “不气不气,我闭嘴,不说了。” 沈夫人喝了口茶匀了匀气,“我和你爹已经在给你物色合适的人选了,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母亲,家里最近这么多喜事要办,我的事不急。” “你和凌王世子是怎么回事?” “我是凌王府的府医。” “跟母亲说实话,他若对你做了什么,即便是凌王世子,母亲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没有,都是传言,我们什么事都没有,真的。” 流言可畏,古人诚不欺我。 一个月不到,都传成什么样了。 “没有就好,那样的人家,你若真进去了,母亲也操心,还是找个商贾人家稳妥。” “母亲,我的事真不急。您最近觉得怎么样?睡眠好些了吗?” “吃了你的逍遥丸好多了,舟车劳顿,你回去休息吧,我还有好多事要忙。” “母亲,我不累,我来帮您吧。这个礼单是不是给五姐姐和八妹妹的嫁妆?” “对,你父亲的意思,你五姐姐嫁过去之后就要随夫君到地方上任,所以多给她准备些金银钱帛,方便携带,去到地方上下打点也需要银子。 你八妹妹嫁的近,给她准备的多是店铺和田庄,曹县令若有高升,到时再变卖也方便。 虽然你父亲对这门婚事不是很满意,但是你七姨娘和八妹妹死都要嫁,你父亲拗不过,也就算了,大不了多陪点嫁妆,你八妹妹也不至于受委屈。” “你五姐姐的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停在东厢房里,你帮母亲清点清点,你八妹妹的在西厢房。” ...... 忙忙碌碌到下午,吃了些点心,沈初夏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看到整齐摆放在书架上的一摞摞医书,大梨花台上的瓶瓶罐罐和一整套制药工具时就烟消云散了。 “杏儿就知道,小姐一回来准要先来这里看看。” “院子里的药草......” “都好着呢,大娘子每天都有让人来浇水,下雨天还不忘盖雨布。” “东西都送过去了吗?” “按小姐的吩咐,都给各个院送去了,” “怎么了?八小姐又给你气受了?” “那倒没,八小姐在准备嫁衣,可开心了,就是开心的有点过头了。” “终于得偿所愿,是该开心。” “杏儿,我记得每个月都是有份例的,为什么我们当初走的时候,身上就只有十两银子?” “小姐,您不记得了吗?您的钱都用来买这张桌子了,十两银子还是去账房佘的。” 沈初夏:败家啊,太败家了。难怪一点荷包富裕的印象都没有。 “你当时怎么不拦着我?” “哪里拦的住啊,您不但把所有积蓄都花光了,还跟大娘子、三姨娘、五姨娘各借了二十两银子。” “就为了买这张桌子?” “桌子、还有打这一套的工具。您说您制不出药来,全是因为没有适合的环境和称手的工具,就将积蓄都拿出来布置了这个房间。” 果然,差生文具多是有理由的。 “您看,您现在通窍了,大娘子吃了您做的药丸,气色好了不少呢。这钱花的值。” 呵呵...... 还别说,这房间布置的是挺好,推开窗就能看见护城河,凉风习习,在这里看书、制药还是很惬意的。 “我现在还欠多少钱?” 杏儿伸出手指头数了数,“算下来,大概一百多两吧。” “怎么会这么多?不就一张桌子,一套工具吗?” “您买药材也花了不少。” “药材在哪呢?” “都化成灰烬,做了花肥。” ...... 第16章 不是抖,是脚软 “七小姐,” “知墨,你怎么来了,可是父亲唤我?” “老爷说他今日不得闲,就先不见小姐了,他让我来跟小姐说一声:小姐惹祸,得罪了凌王府,所有花费都要由小姐自己出。” 沈初夏:......就知道,我那首富老爹最抠门了。 “我现在也没钱呀。” “老爷说,就当是借给小姐的。” “好,先欠着吧,等我挣钱了再还。” 沈初夏:富二代也穷啊,份例银子都预支到三年后去了,要花钱,还得自己挣。 到大娘子房里蹭了顿晚饭,回到药房继续鼓捣药材。 “小姐,夜深了,明日再做吧。” “杏儿,你先去睡,不必理我。” 小姐在药房待着不出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杏儿打了个呵欠回房间睡觉。 夜深人静,沈初夏看医书看的入神,忽然听见屋顶瓦片被踩烂的断裂声,一个黑色的人影闪了进来,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外拽。 “你是谁?要干嘛?” “沈府医,我是暗三。” 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快跟我走,有人要杀你。” 啥? “谁这么无聊要杀我?那三万两银票是我借的,我一分钱都没有。”嘴里说着,脚却很实诚的紧跟着暗三往外跑。 暗三:...... “看着像二皇子那边的人,跟了一路了,现在才动手。” “是萧衡让你来保护我的?” “主子让我贴身保护沈府医。” “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开工资吧,我可没有金子,不对,银子也没有。我比你还穷。” 暗三:...... “我是凌王府的暗卫,不需要沈府医付我工钱。” 暗三服了,沈府医成功医好了他惜字如金的毛病。 “找个地方躲起来。” 暗三将她往树后面轻轻一送,快速抽出宝剑,转身迎向后面追来的黑衣人。 月光下,几道寒光激烈碰撞,发出铿锵有力的撞击声,听的沈初夏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穿过来这么久,第一次近距离观看冷兵器的对撞,真......危险啊! 被削那么一下,小命就没了,她下意识将手护在脖子上,她可不想再死一次,那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但是,这没来由的头顶发凉是怎么回事? 抬起头,还没看清楚状况,整个人被揽在了怀里,向后腾了出去。 藏在树上的人一击不中,又追了上来。 “找死,闭眼。” “萧衡!” 话音未落,追上来的人头颅飞出几丈远,身体直直落下,鲜血飞溅。 “啊——” 女人的尖叫划破夜空,把暗三吓了一跳,飞身赶到面前。 “不是让你闭眼的嘛。” “我...还,没没准备好。” “吓着了?” “一点点。” “是吗?那怎么抱我抱的这么紧,还抖的这么厉害。” “你胡说,你哪里看到我抖了?” 刚松开手,沈初夏就没骨气的脚软的站不稳了。 身体刚往下滑一点,就被萧衡拦腰抱起。 “不是抖,是脚软。” 沈初夏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自己好歹也是陆军上校,虽然只是负责后勤工作,但也救治过不少伤员,在战场上,居然吓的大声尖叫,还腿软的走不动路,真是丢人呐! “主子,看他们的剑法,应该是飞剑山庄的人。” 不是暗三的声音,沈初夏回过神来,我去,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 拍了拍萧衡的肩膀,小声道,“放我下来。” “暗十,你去飞剑山庄守着,不必靠的太近,暗十一,你去龙啸山庄送信,让他们派人上门挑战,缠住他们。散了。” 刚才围在四周的黑衣人一眨眼就不见了,连暗三也走了? “别动,我抱你回去。” “我有脚。” “又软又慢。” 萧衡嫌弃的声音在耳边落下,身体竟然飞起来了。耳边风声呼呼,沈初夏下意识的搂紧他的脖子,好奇的看着身下的风景。 上次她没睡醒,顾着发脾气,没仔细看,这个高度看下去,还真有点坐空中飞车的意思,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 皓齿红唇,眼里眸光闪动,如此纯净赤诚,似孩童般未染半点尘埃。 萧衡忽然有些后悔将她牵扯进皇室的争斗中来。 “抱歉。” “嗯?” “不该把你卷进来。” “嗯,你是不该,不过,我不后悔。关键是,后悔也没用啊。他们已经认定我和你是一伙的了,不是吗? 萧衡停下脚步看着她,澄澈的大眼睛波光潋滟,微微嘟起的小嘴,似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低头轻吻。 沈初夏睁大了眼睛瞪着他,“你干嘛?” 站在屋顶上......非礼我?你,你,你个无耻小人。 决计以后不能让他抱着自己上屋顶了,太危险了,关键是,毫无反抗能力呀。 她的眼睛瞪的老大,眼底是藏不住的惊慌失措,搂着他的脖子死死拽着他的衣领,怕自己把她扔下去吗? 忽然想逗一逗她。 萧衡抱着她在屋顶斜坡上坐下来,“带你看月亮。” 月亮刚好被一朵乌云遮住,只能看见蒙蒙的光晕。 “你连个谎话都懒得编了吗?哪有月亮啊,月亮在哪啊?” “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守着,定能看见月亮。” 沈初夏:...... “你自己守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好。” “你,你放我下去呀。” “我要在这里守着,你自己下去吧。” 目测了一下,离地至少四米半,这要是摔下去,不是手断就是腿断啊。 “你到底想干嘛?不是你说要送我回家的嘛,又说话不算数。” 她嘟起嘴巴,带着恼怒的娇嗔,非常可爱,萧衡忍不住摁住她的小脑瓜,亲吻起来。 沈初夏:@#¥%…… “把眼睛闭上,乖。” 沈初夏:......……&*()() “你出来了,王妃怎么办?” “他们的目标是我,针对母亲也是为了胁迫我,有疾风和闪电,母亲在王府是安全的。” “好吧,他们不敢随便杀王妃,却可以随便杀了我。”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第17章 你的嘴...好甜 “我困了。” “好。”几个掠身,萧衡抱着她进了沈府正房偏院。 不经意间,沈初夏摸到他微凉的手心,心下诧异,抓住他的手腕探了探。 “你怎么又中毒了?” “不碍事,你放心,没花凌王府的钱,是二皇子赞助的。” “你这么磕法,迟早英年早逝。” “二皇子这么慷慨解囊,我怎么能扫了他的面子。” 沈初夏没心情跟他说笑,他的脉息杂乱不堪,得赶紧解毒。 “吱吱。” 当下,也就只有到沈家的库房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药了。唤来吱吱,让它去把家里存放药材的库房钥匙偷来。 沈初夏蹑手蹑脚的开门进去找药。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还没过门,就把娘家的东西搬出来补贴夫家了。” “再吵吵,信不信让你立刻毒发身亡。” “嘘,有人。”萧衡吹灭蜡烛,揽住她的腰闪身躲进暗处。 原来是家丁沈三和大嫂嫂身边的侍女嫣红,三更半夜的出来幽会。 “吱吱。” 吱吱突然窜出,把两人吓了一跳,赶紧躲到别处去了。 重新点燃蜡烛,看到库房里堆积如山的各种珍贵药材,沈初夏乐开了花,没想到便宜爹收藏了这么多好东西。 就这么随意的堆放在库房里,她要是随意顺走一些,老爹肯定不知道,哈哈,赚大发了。 她咧开嘴,露出六颗小白牙,昏黄的烛火映照在她如水的眼眸里,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 萧衡:幸好王府的金库还没被她发现,要不然,不得给她搬空了。 “你不会是想把这些都拿出去卖了吧?”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意拿几样。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还不是为了你,要不然我能大半夜偷...拿自己家里的东西吗?” “是是是,委屈沈府医了。” “哼,走吧。你倒是也帮我拿一点呀,”沈初夏将几样药材塞进他的怀里,拉着他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桌上顺来的满满一箱药材,再看看初夏手中研磨的那一小块,萧衡忍不住问道, “就这么一小点就够了?” “嗯,这是药引,还要再配其他几种药才行,你脉息很乱,别说话,躺下休息一会吧。” 连日的赶路,加上刚才的打斗,萧衡确实有些疲累,在一旁的躺椅上躺着休息,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看着案桌前专注工作的人。 灵动清澈的眼眸盯着手中还没指甲盖那么的大一小块药材,仔细研磨、调制,一股微弱的药香缓缓传入鼻间。 吱吱跳上案桌,将一朵小黄花放在她面前,她微微一笑,宠溺的伸出手指揉了揉它的头,抓了一把瓜子放在一旁,拾起那朵黄花仔细看了看。 一瓣一瓣的将叶子摘下,混入药粉里。 ...... 额前似有一股温润香甜的气流拂过,极其舒适,接着是一声极细微的轻叹, “还好没有发热。” 沈初夏真是搞不懂,凌王府做事低调,又穷又没有实权,说是依附太子吧,就太子那副德性,也是坐不稳那个位置的,为什么非要将凌王府的人斩尽杀绝呢? 就这么大的仇恨吗?非得诛人九族。 小姑娘弯弯的柳叶眉微微蹙起,灵动活泼的大眼睛抹上了一丝愁绪。 药香扑鼻,她回过神来,拿银勺子在锅里搅了搅,熄火,将药汁倒出。 “萧衡,起来喝药。” 萧衡早就醒了,看着她坐在矮凳上撑着下巴发呆,心中似有解不开的愁绪,伸出双手将她拥入怀中。 “别担心。” “嗯?” “相信我,会没事的。” “嗯。喝药吧,喝了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二皇子给我下了什么毒?” “这个毒他经常用,我看过许太医写的医案,根据他的解毒药方改良了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好苦。” 萧衡一张俊脸都皱成了一团,妈呀,这什么东西,怎么比黄连还苦? 沈初夏:...... 一个杀伐决断、领军打仗的男人,居然怕吃苦药?? “许太医说我味觉灵敏,对味道的感知度比普通人要高,怕吃苦药不是很正常吗?” “好吧,等着,我去给你拿蜜枣。” “不要吃蜜枣。” 沈初夏:怎么吃个药还跟个孩子一样? “那你要吃什么?” “我要吃蜜糖。” 看着她饱满红润的嘴唇,萧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行。” 话音未落,人就被他箍在了怀里。 “就吃一口。” “一口也不......唔...” 唇瓣贴合,柔软温润,轻柔的像羽毛在心尖上轻轻拂过,泛起点点涟漪。 “你的嘴...好甜。” “好苦......” 沈初夏轻轻舔了一下嘴唇,药汤的苦味就在口腔里扩散开,“略”了一声,皱起眉头。 “张嘴。” 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一颗蜜枣,一下塞进她的嘴里,苦味消散,嘴里都是蜜枣的香甜。 “时候不早了,回房去睡觉吧。” “好。” 在他的目光下,沈初夏拿了些药粉冲了杯水,叮咣一顿洗漱,现代人的习惯,睡前不刷牙,总觉得不得劲,没有牙膏,她用药粉自制了漱口水。 “难怪你的嘴巴这么甜,牙齿还白,原来秘诀都在这些药粉里,给我也弄一点。” 洗漱完,萧衡凑到近前。 “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嘴巴现在也是甜的了。” 沈初夏:...... “不要。”转身快步走回房间,关上门。 “可是我想试试你的......” 这些天,沈初夏都乖乖待在家里,上午帮大娘子处理家事务,在大娘子处吃过午饭,下午回自己的药房捣鼓从便宜老爹那里顺来的药材。 “老爷,您怎么来了?” “小姐呢?” “小姐在药房里。” “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我去看看她。” “是。” 老爷嘴上严厉,心里还是很疼小姐的,给她送了这么多好东西。杏儿乐呵呵的将东西分门别类的收进库房。 沈初夏被突然出现在房间的便宜老爹吓了一跳。 不是她胆子小一惊一乍,主要是她手里还鼓捣着从便宜老爹那里顺来的名贵药材,身旁的箱子里还装着一箱子的“赃物”。 第18章 违规操作 顺手将箱子一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脸。 “爹,您怎么来了?您快坐。” 看到那张酷似某人的脸,沈万山的心不由一软,早就想好的责骂,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在做什么呢?” “给母亲和爹爹,还有姨娘们做点滋补养生的药丸。” “费那个劲做什么?给你母亲做一点就好了。这些药材看着就不便宜,你那些姨娘有你哥哥姐姐们孝顺,不用你操心。” “也就每人分一点,也是我的心意。” 见老爹似乎没有发现那些药材是他的,初夏暗暗松了一口气。 “要什么材料,去库房取吧,做一点就好了,别累着自己。” 沈万山随手打开箱子看了看,初夏的心随着打开的盖子又提了起来。 “眼光不错,都是好东西。” 说完,将箱子盖上,走到书架前,随意翻了翻。 “爹,对不起。” “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了,还不算太晚。” 沈初夏刚想提三万两银票的事,沈万山接着道, “我跟你母亲已经帮你选好了淮中薛家三子薛沐泽。” “啊??” “先前曹县令上门提亲,父亲本就没有同意,后来他来更改庚帖,你七姨娘和八妹妹都很满意,为父才答应与他结亲。” 沈初夏:意思是,当初原主根本没有必要逃婚? “薛家虽为商贾,但家风颇正,三子薛沐泽温柔敦厚、神采斐然,为父亦留意了许久,和你甚是般配。” “我都不认识他,爹爹怎么知道般不般配?” “喏,看看,喜不喜欢?” 沈万山从怀里摸出一张宣纸,怼到沈初夏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我去,这不就是古代版的漫画吗? 巴掌大的纸片上,画着一个精巧的人。虽没有萧衡生得俊朗贵气,但那身不沾铜臭的清爽笑容,看着就是个脾气很好的阳光男孩。 “爹爹,女儿就非嫁人不可吗?” 沈初夏:家里应该不缺这口吃的吧? “说的什么话,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这个,爹,女儿说喜不喜欢也没用呀,得人家薛公子......” “薛家已经派人来提亲了,爹爹想先问问你,你要是喜欢,爹就......” “啪嗒”一声,院子里的树枝断了。 暗三:沈府医,快说不喜欢呀,糟了糟了,沈府医要答应他了,得赶紧告诉世子,有人来截胡了。 “什么声音?” 沈万山朝院子里张望,什么也没看见。 “风太大,把树枝吹断了吧。” “风大?哪来的风?” “爹爹,我不想嫁给他。” “这孩子真的很不错,要不,你先见一见再决定?” “还能这么操作?” “一般来说,当然是不能啦,”沈万山气的吹胡子瞪眼,老子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沈初夏:为了把我快点嫁出去,这都开始违规操作了。 “怎么见呢?” “明天为父会在醉仙楼宴请几位朋友,这位薛三公子就在其中,你提前在醉仙楼等着,就能见到他了。” 沈初夏:......这就完了?那和看图画有什么区别? “为父会在隔壁留一个房间给你,你可以在那里听我们聊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爹爹英明。”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爹爹,我现在没钱......那个,三万两...” “到时就说给你用来添妆了,别让你几个姨娘知道,要不然又没完没了了。” “谢谢爹爹。库房的钥匙......” “去书房拿吧,用完记得放回去。” 初夏开心了,迫不及待的拿钥匙开库房,那天晚上烛火太暗,她都没看清楚便宜老爹的库房里,到底藏了多少宝贝。 今天可得好好看看。 “啧啧,这么多名贵药材就这么堆在这里,也太浪费了吧,”沈初夏一边整理库房,一边将看上的药材收入囊中。 暗三着急忙慌的将情况汇报给主子,却半晌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忍不住抬头看了看。 “她答应了?” 他?哪个他? 萧衡瞥了他一眼,对上主子冰冷的眼神,暗三立刻反应过来。 “没有,说是明天先在醉仙楼见一面。” “呵,还敢出去私会。” “不是,是沈老爷宴请薛公子,沈府医在隔壁房间听墙角。” “先回去吧。” “是。”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 萧衡冷着脸捏了捏手里的信笺,明显的不愉快。 第二天,提前来到醉仙楼,沈初夏要了一碟无骨鸡爪啃了起来,过了一会,就见自己的便宜爹爹,满脸堆笑的领着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袍的年轻人缓缓走来。 袖口上墨色的护腕和腰间的同款腰封,将他的身形衬的更加挺拔,比画像上看起来多了几分英气。 他也会武? 一个白色身影忽然挡在眼前,转瞬就对上萧衡戏谑的眼神。 往侧边看了看,老爹和薛沐泽已经上楼去了。 “去哪儿?怎么见我来就走?” 沈初夏看着他,疑惑的道,“暗三没告诉你吗?” “你还真去?别忘了,你我可是有婚约的。” “别胡说八道,话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 “不许去。” “不如一起去?” 清澈明亮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萧衡叹了口气,将她拉到面前。 “这个薛沐泽我见过,不如我,别浪费时间了。” “我也不想嫁,可是我怎么跟我老爹交代。” 萧衡:可惜现在还不能让皇上赐婚,有了世子妃的身份,她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暗五。” 一个黑色人影无声的跪在他面前。 萧衡取下腰牌递给他,“去跟沈老爷说一声,本世子旧疾复发,需借沈府医几日。” 暗五拿过腰牌,几个闪身来到二楼雅间,敲门进去。 沈老爷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了一跳,听他说是凌王府的人,要初夏去给他们世子治病,才放下心来。 薛沐泽略微愣了愣神,凌王世子这么简单粗暴,直接就把人给带走了? 沈万山看着薛沐泽尴尬的笑了笑。 这凌王世子不是闹嘛,什么时候不复发,偏他约了薛沐泽谈初夏的婚事,就来这一出,看来这次的婚事又要黄了。 第19章 幻象 “初夏和凌王世子......这个那个...” “沈小姐是凌王府的府医,职责所在,沐泽明白。” 薛沐泽一脸淡然,心中感慨,五殿下真是神机妙算,早就猜到凌王世子与沈初夏关系不一般,定会出手阻拦。 “那就好,那就好。” 沈万山点点头,自己果真没看错人,我们初夏好福气呀。 “你还真会挑时候,哈哈,真想看看我老爹现在的表情。” 看她笑的没心没肺,萧衡来时心中的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了。 “陪我去趟药仙谷吧。” “药仙谷?临江城的那个药仙谷?” “这世上还有第二个药仙谷吗?” 原主那早死的娘,不就是药仙谷的吗?所以原主才会拼了命的看医书,学制药。 “好,什么时候出发?” “等你吃饱了,我们就出发。” 药仙谷位于临江城邙山北侧,谷外瘴气环绕,各种毒物齐聚,人迹罕至。 谷主秦召是位药仙,毒医双修,举世无双,求他治病救命的人数不胜数,可就在15年前,他突然宣布闭谷,从此不再出现在世人面前。 沈初夏只听大娘子说过,她母亲是药仙的小徒弟,为患者送药途中,偶遇山贼,被便宜爹救了,两人朝夕相处互生情愫,嫁给了便宜爹,生下她后就死了。 沈初夏不信,因为她脑海中有对母亲的记忆,绝不可能是生完她之后就死了。 这么多年来,无论她怎么追问,家里人对此事都避而不谈,或者一无所知,母亲的死必有蹊跷。 两人骑马进了邙山。循着地图找到了药仙谷的入口。 “前面就是药仙谷了,四周都是瘴气,戴上面罩吧。” 萧衡将面罩递给她。 面罩是用材质贴合的蚕丝混着防水的油布制成,对付普通的毒气还行,对于这种大范围的瘴气,根本挡不住。 初夏摇摇头,没有接。 “这个没用,你们先别动,我进去看看。” 初夏下马上前,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吃了,竟然直接就这样走进毒瘴里去了。 急的萧衡飞身就想去拉她。 “我没事,别过来。环绕在这里的瘴气足有100米,任你轻功再好,也无法闭气穿过。” 见她平安回来,萧衡松了口气。 “你有办法?” 从怀里掏出剩下的一颗解毒丹递到他面前,“这两天收拾库房,发现有做解毒丹的材料,试着做了两颗,刚才进去一试,确实有效。” “你们在外面守着,不要轻举妄动。” “是。” 只听见几人整齐的回应,却不见人影。 吞下解毒丹,萧衡牵着初夏一起走进毒瘴中。 瘴气环绕之地,寸草不生,举目所见,只有灰黑色的土地上升腾起白色的雾气,泥土中有许多可疑的小洞。 萧衡警惕的观察着脚下和四周,握着初夏的手紧了又紧。 初夏被他捏的手指发胀,又不敢说话,只好加快脚步穿过毒瘴。 四周寂静无声,两人脚踩泥土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此时也显得无比清晰。 刚才进入的时候,明明看到百米外就是山谷入口,为什么两人走了这么久都走不到。 下意识的向萧衡看过去,只见他双目微红,表情悲痛,似是想起了什么让他伤心的事。 糟了,萧衡中毒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没事? 萧衡看见父亲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突然一把长刀从身后砍来,他回头望去,那人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当今的圣上。 一转念,母亲和皇后娘娘在御花园散步,雨后好多鱼儿从水里浮出水面,突然,母亲被猛的推进水里,扑腾着水花喊着救命,皇后娘娘捧着肚子笑得枝花乱颤。 眼见母亲的身体渐渐沉下去,萧衡满腔愤怒,冲口喊出一句,“母亲——” 吓得初夏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不停摇晃他,想将他叫醒。 一转念,萧衡看见从小一直亲切的叫自己弟弟的太子哥哥,登上了帝位,在登基庆典上,将一把尖刀刺进了他的胸膛。 他憋着一口气上不来,直直倒了下去,初夏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脉息错乱,心跳加速,中毒症状明显。 再不出去,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拿起胸前的玉骨哨,放在嘴边轻轻吹着,记忆中的曲调跃然耳边。 初夏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吹响哨子,只是下意识的决定这么做能够帮到他们。 至于这些曲调能够唤来什么,她也一无所知。 当她看到一条巨蟒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巨蟒看着眼前的人,现出一丝迷茫。 见它没有恶意,初夏壮着胆子上前摸了摸它的头,它冰凉的鳞片在她的掌心摩挲着。 “救他。” 初夏指指地上已经晕死过去的萧衡,巨蟒长尾一卷,将他卷到半空,用头蹭了蹭她手,示意她坐到它的背上。 不再迟疑,初夏爬上它的背,紧紧搂住它的脖子,巨蟒带着她们迅速穿过了瘴气。 将她们放下后,就离开了。 药仙谷入口有一条半米宽的小溪,里面都是驱虫的药水,任何蛇虫鼠蚁都无法穿过。 沈初夏在入口处找了一会,终于看见几株开着粉白色小花的野草,小心的将它们的根茎挖出,在身上随意蹭了蹭,将汁水挤进萧衡的嘴里。 睁开眼睛,看见初夏满脸担心的看着自己,清澈灵动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萧衡心里一动,小傻瓜,刚才她不会是吓哭了吧? 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戏谑道, “你又救了我一次,无以为报,我只好以身相许了。” “你终于醒了。” 初夏笑着握住他的手,脉息已平复,看来是没事了。 “我刚才怎么了?” “你刚才中毒了,差点死在里面。” 所以,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都是假的? 萧衡皱了皱眉,将手掌按在胸口上,匕首刺进胸膛时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我们快走吧,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好,我们走。” 揽过她的腰,脚尖轻点,萧衡带着她飞檐走壁跃进谷中。 刚落地,一只长相奇怪的野猪,举着两只又尖又长的獠牙朝他们冲了过来。 第20章 被嫌弃的哨声 “躲好。” 将她轻轻推送到一旁的山石后面,萧衡挥剑只身与野猪对战。 剑影闪烁,顷刻间就在野猪身上砍了十几刀,但野猪却纹丝不动。 接着,大灰狼和白虎也来了。 “这是药仙谷的守山兽?也太奇怪了吧。都不是山谷里应该出现的动物啊。” 初夏躲在山石后面暗自琢磨,这些不会都是幻觉吧? 衣领一紧,身体一轻,竟被一只山鹰叼了起来。 我去,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山鹰?? “初夏——” 萧衡眼角余光瞥见初夏被山鹰叼走,急急飞身去追。 哨声响起,山鹰忽然松嘴将她抛下。 不是,臭鸟,你怎么就这样把我扔了,你好歹找个平地啊。 “啊——” 初夏闭眼不敢看,完了完了,又死一次了,泼天的富贵还没开始享受呢,又挂了。 没有预想的剧痛,耳边传来萧衡不正经的轻笑。 “还舍不得起来吗?” 睁眼抬头,下巴刚好擦过他的嘴唇,温暖柔软的触感,吓得她一个激灵坐起身。 看清身下的人,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跨坐在萧衡身上,姿势极其暧昧,红着脸慌慌张张的从他身上下来。 “你看清刚才的是什么东西了吗?” 她脸颊绯红,眼神里带着一丝慌张。 萧衡伸手抱过她,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好像是一只山鹰。” “这里的东西好奇怪,你说会不会是假的?” “假的?” “就像外面的毒瘴那样,我们看到的其实是幻觉?” 萧衡耳朵动了动,他内力深厚,比初夏听的更远、更清楚,噗噗索索的,有一群东西在向他们靠近。 他提剑将初夏护在身后。 “怎么了?” “有东西在靠近我们,数量很多。” 看到他如临大敌的表情,初夏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平地四周的灌木丛中,隐约可见宝石一般的光泽在闪烁,而且这些宝石越来越多。 “是猫?” “不,是云豹。传闻药王谷是云豹的故乡,看来是真的。” 目测之下,这些云豹足有上百只。 “萧衡,怎么办?” 看来直接这么进谷,实在是有些草率了。 “我给你争取点时间,你用玉骨哨召唤刚才的山鹰带你出去。” “不要。” “那我们就死在一起吧。” 沈初夏拿出玉骨哨在嘴边吹响,云豹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越聚越多。 “该死,这口哨不灵了。” “你这口哨不会只能召唤灵蛇吧?” 云豹将他们围在中间,白花花的尖牙在阳光下晃的人心颤。 又要死了吗?还是被这些尖牙撕碎,想想都疼。 闭上眼睛,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诀别,沈初夏拿起玉骨哨放在唇边,循着记忆深处的曲调,轻轻吹了起来。 过了一会,山谷中,悠扬的笛声响起,似在与她唱和。 “你们是什么人?来药王谷有何贵干?” 笛声戛然而止,一声断喝在头顶炸响。 药仙大弟子秦慕阳好生奇怪,这个小姑娘拥有药仙谷的玉骨哨,却不会使用,吹的曲子断断续续,乱七八糟,但确实颇懂药理。 身旁的男子一身贵气,俊朗的面容似曾相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在下凌王世子萧衡,这位是江南沈万山之女沈初夏,无意冒犯药仙谷,还请前辈见谅。” “沈初夏?” 秦慕阳飞身落到她面前,仔细看了看,“确实像。” 接着有些不满的道,“怎么把玉骨哨吹的乱七八糟的?” “前辈见谅,娘亲去世的早,曲调初夏有些记不清了。” “罢了,当年你也不过两岁,能记得这些也算用心了。你来是想学玉骨哨?” “我想知道娘亲当年是怎么死的?” “沈万山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大家都说我娘是生我的时候死的。可我明明记得娘亲教过我吹曲子,怎么可能是生我的时候死的?” 秦慕阳凝眸思忖了一会,看不出他是喜是怒。 “跟我来吧。”撂下一句,飞身走了。 “诶,前辈——”这人怎么这么怪,说走就走。 “走。”萧衡揽住她的腰,脚尖点地,朝秦慕阳离开的方向追去。 树影婆娑,很快就没了秦慕阳的身影。 “前辈,你把我们落下啦——” 萧衡:...... “东南50米,转左。” 转过方向,果然看见平地上几间木屋,屋外是齐整的几畦药圃。 一个身量不高,但是很健硕的仆人在给药草浇水。 感觉到陌生的气息,他转过头,看了萧衡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初夏,他眸光一闪,身影就已到了她面前。 好快! 萧衡迅速将初夏护在身后,拱手道,“前辈,打扰了,我们并无恶意。” 那人似乎没听见似的,眼睛一直盯着初夏看,还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 他在衣兜里摸索了一阵,从里面掏出一块巴掌大的圆石头,递到初夏面前,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给我的吗?” 初夏摊开双手,他将石头轻轻放在她的手上。 “这是......雨花石?” 初夏将石头对着阳光看了看,妈耶,里面还有冰晶,在阳光的照射下,亮闪闪的,也太好看了吧。 “好漂亮,谢谢。” “哑奴,终于把你的破石头送出去啦?” 树上的人一跃而下,戏谑的笑道。 哑奴看见他,开心的挥舞着手臂,“啊啊,”的叫起来。 “我还有事,回来拿点东西就走,小师侄,师伯过两天再回来陪你玩哈。” 一闪身,人就不见了。 沈初夏眨了眨眼睛,看着萧衡道,“他是在跟我说话吗?” “那是你二师伯,成天没个正行。这是玉骨哨的曲谱,给你,记得每天勤加练习,大师伯还有事,你想在这里住就住,不想住就让哑奴送你出去。” “我娘......” “你娘当年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 萧衡:......大哥,你们好歹理理我呀。 “前辈可是为了衡阳水患?” 秦慕阳抬起头,不解的道,“世子是为了水患来的?” “水患已解,瘟疫四起,还请药仙谷出手,救万民于水火。” 第21章 邪气的曲谱 “药仙谷已避世,世子请回吧,不必再来了。” “前辈......” “素闻药仙谷医术绝伦,举世无双,原来也不过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无情之辈。” “狂妄小儿,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秦慕阳杏目圆睁,一个箭步跃到他面前,“呼呼呼”,猛甩了几下袖子朝他的面门攻来。 萧衡也不急,脚尖点地,轻松躲过。 “锵锵锵......,”转瞬间,就连续接下玉笛的十几次攻击。 “拔剑。” “前辈面前,萧衡岂敢放肆,还请前辈出手,救救无辜的两江百姓。” 此次洪水过后,瘟疫蔓延速度极快,御医束手无策,只能设置隔离区,将两江的百姓隔开,若再无可解的药,两江的百姓们就只有等死了。 萧衡进药仙谷,本是为了寻找父亲当年的死因,昨天听到两江瘟疫迅猛,才改了主意。 “哼,芸芸众生,谁不无辜,莫再多言,走吧。” 用力一扫,萧衡被生生推出十几米,秦慕阳转身就不见了。 “前辈!如此无情,叫什么药仙谷,叫无情谷吧。” 萧衡愤愤的甩出一句,“啊啊啊啊,”哑奴似对他很是不满,手拿水瓢朝他攻去。 没想到药仙谷,一个负责给药草浇水的仆人身手都这么好。 把没有拔剑的萧衡打的连连后退。 “哑奴,不要伤害他。” 眼看他的水瓢就要朝萧衡的脑门敲下,沈初夏忙上前阻拦。 “哼,”哑奴瞪了萧衡一眼,拎起水桶,也走了。 “算了,看来药仙谷是不肯出手帮忙了,我们回去吧。” 出了药仙谷,暗五现身,朝他们恭敬的行了一礼。 “主子,皇上命您协助五皇子接管两江的灾后重建工作,颁旨的太监已经到总督府了。” “五皇子呢?” “已经先行前往灾区了。” “你先去接旨,我回家取点东西,你再来接我。” “你也要去?” “要不然,你打算怎么跟上面的交代?” “你让我拿你出去顶包?”萧衡明显有些不快,幽深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看。 现场气氛有些微妙,暗五低头站在一米开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 初夏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好好的说两句话就生气了? 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小声嘟囔道,“疫情这么严重,我好歹也是个医生,你带上我,多少还是有点用的吧。” “你不能去。” 撂下一句,萧衡翻身上马,走了。 “我干嘛不能去?我比那些御医靠谱多了。” 初夏冲他消失的方向大喊大叫。 “主子是不想让您涉险。” 耳边突然冒出一句,把初夏吓了一跳。 “暗三?” “沈府医,此地不宜久留,您还是先回家吧,主子给您留了马,就在那几棵树后面。” 翻身上马,回家。 收拾好东西,准备偷偷溜出去,大娘子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院子里。 “回来才没几天,这是又打算去哪呢?” “母亲,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又打算离家出走了?” “没有的事,世子旧疾复发,我去给他送点药。” “世子身份尊贵,身边多的是人服侍,你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你父亲对薛家公子非常满意,母亲也觉得你和他很般配,过两天薛家的人就会来提亲了,你待在家里别到处乱跑。” “父亲不是说等我见了再定吗?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 “我们对他很满意,他们对你也很满意,一拍即合,这事不就妥了吗?下了聘,也不是马上就要成婚,怎么也要等你八妹妹出嫁后,才能操办你的婚事,你还有时间绣你的嫁衣。” “我不要。说好的,让我见一见再定的,怎么说话不算数。母亲~” 沈初夏放下包袱,扯着大娘子的衣袖撒起娇来。 大娘子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过两日薛公子亲自上门提亲,到时候你就能见着了。保你满意。” 沈初夏:我去,不是,这薛沐泽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见都没见过就上门提亲,有病吧。 默默匀了匀气,还是先把大娘子送走,赶紧溜才是正经。 “母亲~您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别想着趁夜偷走,各处我都让人守着了,你乖乖待在家里等着薛公子上门吧。” “我不走,这里是我家,我能走去哪呢,呵呵~” 送走大娘子,沈初夏背起包袱就跑,杏儿小声道,“小姐,那边出不去。” 刚打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两个大汉,一看身手就不错。 便宜老爹这次是认真的,居然请了保镖来看着我? “小姐,院子四周都有人守着,您是出不去的。” 暗三武功再好,他一个人也是没有办法无声无息的带她离开的。 沈初夏看了一眼院子里茂密的杏树,走回药房。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个药方子,折好。 不能出去,让暗三将治疗疫病的药方先送过去也好。 轻唤一声,暗三无声的出现在门口,将方子递给他,“我现在出不去,你把药方送去给世子,还有,这是药水泡过的帕子,让他进疫区的时候蒙在脸上。” 萧衡将帕子放在鼻间闻了闻,有清冽的薄荷香气,勾了勾唇角,贴身收进怀里。 “主子,沈老爷和沈夫人似乎很满意薛沐泽,听说过两日他会亲自到沈府提亲。” “知道了。” 暗三奇怪的抬起头,这样一来,沈府医就要嫁给薛沐泽了,主子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回去守着她。” 暗三领命,无声的回到了沈初夏院子里的那棵杏树上。 知道自己出不去,初夏也不再闹腾,安静的待在药房里看书、制药。 大功告成。 看着手里的药粉,沈初夏笑得很奸。 翻开秦慕阳给她的曲谱,一目十行的看完了。 这些曲子原主小时候都学过,只是间隔的时间太久,她那时又太小,有些记不清了,现在再次看到,那些曲调就像一道道光一样,在她脑海中闪现。 拿起玉骨哨轻轻吹响,院子里的蜜蜂、蝴蝶像中了邪一样,按照她的指令排成各种形状。 “你们几个,去看看大娘子她们在干什么?” 第22章 背锅侠薛沐泽 蜜蜂听到指令,迅速散开飞向各院。 暗三:沈府医在做什么?嘀嘀咕咕的,是在跟蜜蜂、蝴蝶说话吗? 过了一会,蜜蜂陆陆续续回来了,但是带回来的信息非常有限,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的沈初夏头大。 沈初夏将药粉撒在案桌上,吹响玉骨哨,让蜜蜂将药粉撒进茶杯里。 蜜蜂流畅的完成了任务,只是这样药粉量会不会太少了? 看来还是得用真人版的才行。 “暗三。” 轻唤一声,暗三无声的出现在门口。 “去一趟薛府,把这个药粉撒进薛沐泽的茶杯里,或是吃食里。” 暗三接过药粉,迅速朝薛府飞掠而去,黑色的身影像是融在了夜色中。 “杏儿,这是新出的枫露茶,可好喝了,你尝尝。” “小姐,枫露茶金贵,杏儿可不敢尝。” “没事,喝吧,我刚才已经喝过了,这杯喝不下了,倒了也可惜,你喝了吧。” “这样,那杏儿就喝了。” “嗯嗯。” “小姐,我怎么觉得眼睛有点模糊?” “是吗?你坐下来,我给你看看。” “闭上眼睛。” 杏儿坐在案桌前,点头的功夫就睡着了。 沈初夏拿了一件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回房间,换上了杏儿的衣服。 “吱呀”一声门开了,守门的两个壮汉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她。 “两位大哥好,我家小姐在药房忙了一天,忽然想吃街口的那摊馄饨,”初夏指了指前面亮着灯的小摊笑道。 “你去吧,快去快回。” “好嘞,谢谢两位大哥,要不要给你们也来一碗?” “不用不用,”两人摆手客气的笑了笑,初夏回头一扬手,两人翻了个白眼倒了下去。 拎起门后的包袱,快步朝城门跑。 当天夜里,薛沐泽就起夜了十几次,差点把自己交代在茅厕里,第二天什么东西都不敢吃,想着撑一撑,把和沈初夏的婚事办完再说,没想到肚子咕噜噜的响,便意又来了。 暗三办完差事回来,却不见了沈初夏,门口守着的壮汉也被迷晕了。 只好赶到疫区去报告主子。 见萧衡凝眸看着窗外没有出声,暗三紧张的后背都湿了,壮着胆子道, “主子,沈府医会不会奔着疫区来了?” “这里被官兵重重封锁,她来了也进不去,”话说到一半,萧衡又沉默了。 她把暗三支走,是在生我的气? 沈初夏确实是故意把暗三支走的,因为她又回了药仙谷。 两江范围极广,她没有治疗疫病的经验,开的药方,只能起到缓解作用,说到真正的治疗,还得请药仙谷的师伯们出手。 或者拿到药方子。 凭着记忆,很快摸到了药仙谷的入口。 刚要踏进瘴气里,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拉了起来,腾空“哎呀呀”的一顿乱叫,落地后,借着微弱的晨光,看清了身旁的人。 “小师侄莫怕,是二师伯。” 那人嬉皮笑脸的,倒让她安心不少。 “来要方子的是吧?” 初夏什么话都还没说,怀里就被塞进了两张药方子。 沈初夏:这是有多迫不及待呀,不会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了吧? “红字的是治疗的,黑字的是预防的。沿着这条道一直走,就能到达疫区了。” “二师伯,你们......” “药仙谷已避世,不要将药方的源头说出来。” 声音消散,人也不见了踪影。 天亮了,一匹棕色的马儿在不远处低头吃草。 收起药方,纵马直奔疫区。 已经过去几天了,也不知道疫区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刚靠近,沈初夏的马就被持着长枪,突然出现的士兵惊的立起前蹄,不停嘶鸣。 吓得沈初夏死死抓住缰绳,不敢松手,最后还是被用力甩了出去。 一头撞在了结实的胸膛上,头顶传来一声闷响,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 抬头一看,萧衡深邃的眼眸也正看着她,眼底隐隐有些薄怒。 趁他还没发作,初夏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将擦出血痕的掌心怼到他面前。 “萧衡~我的手好疼。” 额上渗出汗珠,眼眶也红了,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他,一眨一眨的,像要滴出泪来。 萧衡默默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不是叫你不要来的吗?怎么还把暗三支走,自己跑来了?” 要不是自己刚好在附近巡视,她不是要摔个头破血流了? “我没想进去,我就给你送两张药方子。这次疫情来的又快又猛,没有好药方,怕是压不下来。” “你去药仙谷了?” “五殿下。” 远处士兵的声音提醒了两人,萧衡扶她站起身,“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跟我来。” “沈府医也在,这是受伤了?” “初夏见过五殿下。” “在外面就不必多礼了。” 见她看着自己的伤口,初夏不好意思的缩了缩手。 “别动。”萧衡按住她的手,继续用干净的布条缠绕。 真是一点都不避忌。 萧祁钰剑眉轻挑,撑着脑袋坐在一旁看。 “殿下在看什么?” 都不用干活吗?包扎个手有什么好看的。 萧祁钰哼笑两声,“没见过世子的手艺,看看。” “上次的药方效果怎么样?” “效果一般,等着那几个御医改良,三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后面那句,萧衡是看着萧祁钰说的。 “谁说不是呢。真是急死人呐,要不,劳烦世子再去一趟药仙谷?” “为什么只让世子去?” 后面半句没说出口,初夏就觉有些不对劲,耳垂不查的红了红。 萧祁钰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 不是,大哥,你逗我呢。 初夏有些不悦,疫情当前,身为皇子还有心情说笑。 “殿下,您的脸怎么了?瞧着一边肿,有些不对称呢。” “是吗?”萧祁钰转头看着萧衡,又用手胡乱摸了摸。感觉一边脸无端的肿了起来。 “不会是中了什么毒吧?” “瞧着是有些不妥,殿下还是让御医看看吧。” 看他着急忙慌的走出去,初夏眼角弯了弯。 “受了伤还不老实。” 第23章 蚊子咬的 “谁让他笑话我。对了,药方给你。我翻了两天两夜医书才写出来的。红的是治疗的,黑的是预防的。” “这是你写的字?” 糟了,忘了这茬了...... “这里有纸笔,重新......”看了一眼她包成粽子的手,“算了,还是我来抄吧。” “世子,今早又有三人咽气了。” “迅速掩埋,把他们待过的地方全面清洁消毒一遍,用过的东西都集中填埋。” 士兵领命退出。 萧衡快速将药方抄了六份,起身走出去。 来到五皇子营帐,御医正在给他把脉。 看着御医一脸纠结的表情,初夏心情舒畅的翘起嘴角,萧衡瞥了她一眼,她用力抿了抿唇,将笑意掩下。 “你们几个过来,照着这两个方子熬药,上面这张是给染了病的人喝的,下面这张是给没有染病的人喝的。速度要快。” 吩咐完又转头去看萧祁钰。 “张太医,殿下没事吧?” “这个,从脉象上来说,确实是无碍,只是这脸怎么......请世子和殿下容微臣再仔细查看查看。” “沈府医,你给太子看看。” 沈初夏嘟了嘟嘴,不是很乐意的走上前。 在萧衡无声的威压下,只好将解药拿了出来。 “试试这个吧,我自制的防蚊虫药膏,也许只是被蚊虫叮咬了而已。殿下身娇肉贵,反应大些也是正常。” 张太医将信将疑的拿过药膏替萧祁钰涂抹,脸颊微凉,立刻就消了肿。 “此药真是神奇,沈府医......”立竿见影的效果,把张太医乐坏了。 “送给你了。” “多谢,多谢!” “刚才治疗疫病的药方,也是出自沈府医之手。”萧衡适时的将功劳套在沈初夏的头上。 “若有成效,本殿定在父皇面前为你讨功。” 初夏正要婉拒,萧衡拱手道,“多谢殿下。” “你干嘛让他给我邀功?”出了萧祁钰的营帐,沈初夏不悦的道。 她一点也不想要什么功劳,更不想跟皇室扯上什么联系。 “给你求道平安符。” 若那些药方真能解了此次瘟疫之患,初夏就是首功,那些人再要对她下手,也得先掂量掂量。 “哦,”初夏反应淡淡,萧衡转过头,见她眼睛看向一边还咽起口水。 奇怪的朝她的方向看过去,几只鸡鸭,在割完麦子的麦田里悠闲的散着步。 “饿了?” “嗯,想吃烧鸡。萧衡,你给我抓一只吧,我速度太慢,抓不住。” 沈初夏仰起头,亮闪闪的大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他,嘴里还重复着,“就一只,就一只。” 见他没反应,又扯着他的衣袖,不停的摇啊摇。 萧衡眉头轻挑,转身吩咐道, “来人,去厨房拿只烧鸡,还有三个馒头,送到我营帐。” 吩咐完,低头看见揪着衣袖的那双白嫩小手,唰的一下拿开了。 人一下就窜到了他的营帐里,将他案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到了一边,剩出二三十公分的空缺,拿了个帕子抹的干干净净。 在桌前端端正正的坐好,等着开饭。 “有这么饿吗?” 初夏不高兴的嘟了嘟嘴,伸手扯了扯腰上的纱衣,箍了箍自己的细腰。 “为了治这个疫病,我都五天没有吃肉了,也没好好吃饭,你看,我都瘦一圈了。” “就吃只鸡,你都这么不乐意,不吃了,我上外头吃去。” “我没有不乐意。”伸手拉住她,萧衡软了语气。 “哪里没有,你看看你的嘴角,都撇下去了,还有这张脸......” “这张脸怎么了?也中毒了吗?” 初夏小嘴一撇一撇的,不服气的垂下眼眸。 捧着烧鸡和馒头的士兵见两人站在营帐门口,脸色不虞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 萧衡让到一边,朝案桌方向歪了歪头,“拿进去吧。” 士兵将烧鸡和馒头拿到桌上空出来的位置,目不斜视,快速退了出去。 “过去吃吧。” “不吃。” “又耍什么脾气,不是说饿了吗?” “饿死算了。” 初夏把头一撇,还真有种视死而归的大义凛然。 “别生气了,乖,吃饭吧,”萧衡将她拉到案桌前,柔声哄道,“吃完再气。” “也好。” 边说边伸手扯下只鸡腿啃了起来。三两下,半只鸡已经炫进了肚子里。 “慢点吃。” “很饿~” 这只鸡也就能垫垫肚子,根本就没吃饱,咬了口鸡肉,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萧衡起身走到厨房,士兵正奇怪世子爷怎么跑到厨房来了,就见他拿了个托盘,将殿下的两个份例拿走了。 “世子,这,这是五殿下的。” 士兵急忙追上去提醒,萧衡点点头,“对,一会殿下问起,你就说我拿去吃了。” 初夏拿起一个白面馒头,慢悠悠的啃,不想吃馒头,但是肚子还很饿。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将一盘手抓羊肉,一盘清蒸鲈鱼放在了她的面前。 “吃吧,这是五殿下的份例。” 小姑娘眼角弯弯,眼里波光潋滟,乐得露出一口白牙。 “高兴了?” “嗯嗯,”初夏夹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哈哈,爽! “五殿下就笑话了你一句,就这么生气?” 初夏放下筷子正色道,“疫病未除,他身为皇子,又是主办人,不想着怎么寻找解决的办法,却在那里嬉皮笑脸的逗乐,你觉得我不应该生气吗?” 她这是在为我出头? 萧衡翘起嘴角,捏了捏她的脸,入手皆是滑腻,手指忍不住在上面摩挲了好一会才拿开。 “快吃吧,冷了就腥了。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用了两天药仙谷给的药方,病情果然肉眼可见的控制住了。 天轩殿,夙风跪在地上,低着头,等待主子的指令。 “疫情控制住了?” “是,皇上,用了新的药方,两天就控制住了。” “是好事。药仙谷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回皇上,未见到药仙谷的人出现,是凌王府的沈府医,翻看药典写的药方。” “哼,不过是借她的手罢了。” 夙风惊讶的抬起头。 “无所谓,能治病就好。洪灾之后是疫病,劳民伤财啊。退下吧。” 第24章 我去,神了 疫情终于有所好转,大家都松了口气,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深夜,几道黑影从滚滚的江水中摸上岸,趁着夜色躲过站岗的士兵,将药粉投到了井水里。 “殿下,不好了。” 一大早,就听见士兵在萧祁钰的营帐门口,大呼小叫的。营帐设在通风极佳的大平地上,传音效果也极佳。 他这么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叫起来了。 “怎么回事?” 萧祁钰才走到营帐门口,萧衡就已经出声询问事情的原委了。 “世子,”士兵朝萧衡拱手行了一礼,着急的道,“今天又多了几个病号。” 难道是病情反复? “快带我去看看。把张太医他们都叫起来。” 萧衡蒙上沈初夏给他特质的防御面纱,抬脚走进疫区。 初夏睡的迷迷糊糊的,听见他们的谈话,一骨碌爬起来。 匆匆洗漱过后,也跟着进去了。 已经两天没有新病例了,原有的病人也有好转,怎么会突然又复发呢?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症状的?” 萧衡听见声音,回头就看见初夏蹲在病人身旁,正在给他把脉。 墨眸沉了沉,无声的走到她身后,初夏只觉头顶一片威压,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情况怎么样?” 萧祁钰正好赶到,萧衡才将目光移开,沉声道,“新的病人都挪到这个屋里了,太医们正在查找原因。” “殿下,世子,又出现新的病人了。” 两人互看了一眼,匆忙走出去查看。 仅一个上午,新增加的病人就将两个隔离房放满了。 萧衡看着屋子里满满当当的病人,皱起眉头。 眸色忽的一沉,初夏怎么不见了? 立刻转身去寻。 初夏此时正低头,沿着隔离区边沿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思索新病人的症状,压根没注意到前面站着的人,整个人直冲冲的撞了过去。 被撞的人还没出声,她倒“哎哎哎......”的叫唤起来,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萧衡长臂一捞,替她稳住身形。 “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出去?” “我才要问你呢,你站路中间,是想碰瓷吗?” “又胡说些什么?没看到又出现新病情了吗,快出去。” “我是医生,出现新病情,我不是更应该在这里吗?让开一点,我在找证据呢。” 初夏朝萧衡摆了摆手,萧衡让到一边,低头在地上看了看。 “找什么证据?” “那些人不是得了疫病,是中毒了。前两天都没事,今天早上就中毒了,我怀疑是昨天晚上有人混进来疫区投的毒。 一下子这么多人中毒,投毒的对象不是水就是食物。 我刚才去疫区里的两口井看了,两口井的水都有问题,这条路是去往两口井的必经之路,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痕迹。” 世间的毒药千千万,要解毒就必须要知道中的是什么毒。 “有解毒的思路了吗?” “毒性不大,太医院的御医们应该能解决,我比较想找到下毒的人。感觉事情出现的有点突兀。” “你去帮他们解毒吧,找人的事交给我。” “世子,”士兵上前躬身行礼,“殿下让您过去,说这些人不是得了疫病,而是中了毒。疫区的两口水井都被封起来了。” “知道了。” 来到隔离病房门口,太医们正聚在一起研究解药。 不知道来源,不知道下的是哪种或哪几种毒,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寻找解药,那就是“试”。 根据中毒者的反应来调整解药,直到真正的解毒。 初夏出了疫区,直奔药房。 为了方便治疗疫病,特意在疫区外设了一个药房。 根据患者的症状,初夏试着写了个药方,亲自熬了药,端给患者喝了,有一定的效果,但中毒症状仍在,她思忖了一会,回到药房,继续调整,继续尝试。 一直研究到夜深人静,患者都睡着了,她还在锲而不舍的调整药方。 “你不会跟我说,你从中午一直熬到现在吧?” 萧衡循着岸边的蛛丝马迹,找到了下毒者的落脚点,让人在那里守着,这才回来休息,却看到药房里,初夏还在埋头苦干。 他不说,初夏还没觉得困,被他一提醒,忍不住打了哈欠,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身体忽的凌空,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 “萧衡,你要吓死我啊?” “大晚上的不睡觉,身体不要了?” “嗯?” 被他晃悠了两下,大脑一片混沌,还没走到营帐门口,初夏就睡着了。 “你是猪吗?说睡就睡,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吱吱吱......” 刚把她放到床上,小老鼠吱吱就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跃跳到她的床上,“吱吱”乱叫。 “嘘。她累了,让她睡会。” 吱吱见怎么也叫不醒她,转而看向萧衡。 绿豆大小的黑眼睛就这么盯着他,慢慢的站起身,伸了伸前爪。 我去,神了! 萧衡脑海中忍不住爆出沈初夏的经典语录,没等他反应过来,吱吱一跃跳下床,朝营帐外跑。 过了一会,见萧衡没有跟上来,吱吱又重新返回去叫他。 萧衡看到吱吱一会看向他,一会又看向营帐外,忽然明白过来, “你是想让我跟你走?” 吱吱见他明白了,立刻转头冲了出去。萧衡快速的跟在它身后。 吱吱窜进疫区后,就不见了踪影,萧衡正自奇怪,忽然听到不远处有细微的声响,悄悄摸到近前,看见两个黑衣人在往隔离房间喷毒烟。 萧衡飞身上前,迅速打晕一个,活捉了一个。 周围巡逻的士兵听见打斗声,也赶了过来。 “去把五殿下叫来。” 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巾,那人竟已咬毒自尽了。 “把地上那个人嘴里的毒给我挖出来。” 黑衣人醒了,虽然没能自尽,但他就像个哑巴一样,无论他们威逼还是利诱,始终就是不吐一个字。 连续审了一夜,萧祁钰累了,萧衡也累了。这人皮实、嘴硬,一时半会还真拿他没办法。 “从投毒的手法和行动路线来看,这两次投毒,应该不是同一批人。” 第25章 捡的 “我也这么觉得,可惜往井里下毒的人还没有抓住。对了,沈府医的药方是否有效?” “早上给几个中毒者试过了,有效。已经让人继续熬煮解毒汤药了。” “那就好。累了一夜了,世子回去休息吧。” “好,殿下也早些休息。” 萧衡回营帐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已是下午。 似乎许久没有听到初夏咋咋呼呼的声音了,萧衡洗了把脸道,“暗五,沈府医可有来找过我?” “回主子,今日并未见过沈府医。” “难道还在睡觉?” 身随意动,等他回过神来,双脚已站在初夏的营帐中。 她不在。 似乎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去看看沈府医是否在疫区或附近。” 过了一会,暗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主子,并未找到沈府医,也未见暗三。” “吱吱?” 连小老鼠都不见了。萧衡顿觉不妙。 无端消失的那个人现在刚睁开眼睛。 我去,不会又穿了吧? 这是哪啊?怎么感觉像进了哪个山大王的洞穴似的? 怎么把我的手脚给捆住了? “大哥,给知府大人的礼物我们准备好了,你看看,可还行?” 正在努力解着绳结的某人,忽然听见开门声,立马躺回去装睡。 “就这女的,怎么样,够水灵吧?能不能从知府大人那里把二哥换回来?” “你们从哪里掳来的,看样子像有钱人家的小姐,可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个,我也不知道,半道上捡的。” 捡的? 沈初夏囧了,萧衡你个王八蛋,药房离营帐也就十步路,你直接把我扔路上了? 不能怪初夏生气,她最后的记忆就是在萧衡的怀里。 墨眸深邃,萧衡认为,初夏的失踪跟黑衣人肯定脱不了关系。 “去找暗三。” 暗五领命闪身离开。 暗三此时正躲在树上,头疼着怎样才能从这紧闭的山门进去。 昨天晚上他只是稍稍眯了一会,睁开眼,就看见两个黑衣人潜入沈府医的营帐,将她掳走了。 吓得他立刻飞身去追,成功击退二人回到原地,沈府医却不见了。 借着朦胧的晨光,看到地上有很多杂乱的脚印,顺着脚印,来到了隐在丛山峻岭中的樊家寨。 此寨建于深山中,一边是峭壁,一边是峡谷,寨口设有岗哨,只要他一靠近,立刻就会被发现。 “听说昨天三哥抓了个美人?” “不是抓,是捡的。” “听说要拿去换二哥?” “三哥是这意思,大哥好像不同意。” “难道是大哥想自己占了?那二哥怎么办?” “看到这么水灵灵的大美人,你不心动?老大们的事我们就别操心了,赶紧把自己的事情办了,说不定回来还有酒喝。” 暗三藏在树上,黑色面具下的脸越绷越紧。 “哐当”一声,门开了。初夏抬头与来人四目相对。 “你想逃跑!” 初夏扯了扯松垮垮的绳子,无辜的道,“我说是它自己松掉的......你信吗?” 小喽啰上前扯紧绳子,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迅速解下手脚上的绳子,跑出门外,迎面撞上三四个手持长枪的喽啰。 “小娘们跑了,快追!” 我去,怎么这么多通道啊,在樊家寨多入牛毛的甬道里绕来绕去,把初夏都整迷路了,跑了一圈,又绕回到了原来关押的地方。 “累死老娘了,不跑了。” 初夏屁股往地上一坐,大口喘着气。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呢?老大让把小娘子带过去。” “大哥,脚抽筋,走不动了,”初夏靠在石柱上,悠悠的道,“你们这里有没有步辇?” “还步撵,你以为自己是皇太后啊,你们几个,把她给我抬过去。” “得得得,大哥别动气,我自己走,自己走。” 初夏被围在中间,穿过弯弯曲曲的通道,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 大厅上首放着一张太师椅,椅背上搭着虎皮,下首两溜共八张扶手椅。 太师椅上坐着一人,一身黑色武服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人到底是军中将士还是山寨头子? “小娘们,看到我大哥的飒爽英姿,都挪不开眼啦,啊?哈哈哈......” 一个彪形大汉斜靠在椅背上,哈哈大笑,身上的腱子肉也跟着抖了起来。 “不知两位请我来有何贵干?” 刚才听他二人的谈话,好像是要用她来做交易。 见她毫无惧色,纤柔的身姿在这些糙汉面前,更显温柔妩媚,她的一颦一笑都似在无声的挑逗,樊胜峰沉着脸道,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你就一点都不害怕?” “不知道,好汉,你可以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坐在上首的那位突然开口道,“姑娘莫怕,这里是樊家寨,你昨日在路边晕倒,是我三弟将你救回来的。” 呵呵...... 不愧是老大,说话就是有水平。 “原来如此,不过我记得,昨天晚上我在家里的床上睡觉,怎么又跑到路边去了?” “我们就是在路边捡......救的你,至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路边,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下樊胜辉,这位是我的三弟樊胜峰,昨天晚上就是他在路边救下姑娘,敢问姑娘是哪里人士,我们也好送你回去。” 樊胜辉?樊胜峰?樊家寨? “你们可认识樊功胜?” 沈初夏本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听到樊功胜的名字,两人的神色明显变了。 “姑娘认识樊大将军?” 沈初夏微微一笑,“何止认识,还很熟呢。” 樊胜辉看了樊胜峰一眼:看吧,看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原来是大将军的朋友,多有冒犯,还请海涵。姑娘想必也饿了,先请到偏厅用膳,我们立刻安排人送姑娘回去。” “也好。” 沈初夏知道,凭自己一面之词,他们肯定不信,不过是在他们确认她的身份前,争取时间逃跑。 来到偏厅,饭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初夏坐下来,看见躲在角落里的吱吱,不动声色的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不喜欢被人看着吃饭。” 第26章 夜探藏宝库 等人都走了,吱吱跃上饭桌,初夏将一碟花生米推到它面前。 “吱吱吱,” “用鸽子送信啊,那确实比派个小弟去要快多了。” 初夏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还别说,这山寨的厨师有两下子,野味做的不错。 一边吃,一边听吱吱描述山寨的地形。 “还真是块风水宝地,不知道有没有宝物?” “吱吱,” “还真有?在山寨后面的山洞里。” 初夏听的两眼冒金光,这就是传说中的藏宝洞?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就太对不起洞里的宝贝了。 “我可是你们老大的贵客,吃饱了,想出去走走都不行吗?你们派人跟着我不就行了,还怕我跑了不成?” 不等他回答,初夏抬腿就走。一个身量匀称,面容清秀的喽啰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樊家寨背靠峭壁,唯一的出口就是寨门,妥妥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凭她三脚猫的功夫,要出去,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按照吱吱的路线图走了一圈,最后来到后山门口。 “这里是禁区,你不能进去。” 沈初夏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看着他,“是藏宝库吧,这么紧张,里面是不是藏了很多金银珠宝?” “无可奉告。” “这么严肃做什么,”初夏压低声音道,“小哥哥,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要不我们进去......” 话未说完,小哥哥“唰”的一下举起尖刀对准了她的脖子。 她立刻举起双手,谄媚的笑道,“小哥哥,你好凶啊~吓死宝宝了。” 一边说,一边小心的往旁边挪。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小哥哥收起尖刀,面无表情的道。 这人看着身手很不错,难怪会放心让他一个人看着自己。 “诶,那是什么?刚才有个黑影跑进去了。” 小哥哥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咚”的一下撞击山门的声音响起,小哥哥愣了一下,迅速转身闪进山门,却什么也没看见。 忽然反应过来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脚尖轻点快步走回,看见初夏笑的眉眼弯弯,站在原地等他。 可恶,被她耍了! “小哥哥,我们的藏宝库没事吧?”初夏眸光微闪,一脸的关切。 我们樊家寨的藏宝库,跟你有什么关系。樊家宝愤愤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哎呀,肚子又饿了,回去吃饭饭咯。” 直接忽略他杀人的眼神,初夏一蹦一跳的走回去。 吃完饭,洗漱睡觉。 夜半三更,一人一鼠,悄悄的溜出房间,摸到了后山的藏宝库。 “这么简单的锁,这藏宝库不会有什么猫腻吧?难道是陷阱......” “啪嗒”一声门开了,吱吱偷来的钥匙轻松把门打开了。 刚踏进半只脚,一把大铁锤凌空晃了过来,初夏趴在地上堪堪躲过。 我去!被它撞一下,那是不死也重伤啊。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抬头一看,大铁锤已经消失了,空旷的山洞里面还有一扇铁门。 原来如此,难怪无人看守,这洞里都不知道藏了多少机关。 “小娘子,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樊胜峰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初夏立刻站起身,装作梦游的样子,若无其事的从他身旁走过。 樊胜峰:?? “她怎么了?中邪了?” “看样子像是得了失魂症,我弟弟小时候就经常这样。不能叫醒她,叫醒魂魄不能归位,人就死了。” 听身边的小弟煞有介事的说着,樊胜峰将信将疑的对樊家宝道, “看好她。” 飞鸽传书,明天上午就能收到大将军的回信了,若这小娘们敢欺骗我们,哼! 樊胜峰的小心思全落在了沈初夏的眼里,但她不能有任何的动作和反应,因为她在梦游。 顺利回到房间,“啪嗒”一声,毫无意外的,樊家宝将门锁了。 “啊——开门,快开门!” 听见沈初夏的声音,樊家宝厌烦的皱了皱眉,这女人,又想耍什么把戏? “小哥哥,有老~鼠,救命!” 三更半夜,沈初夏的尖叫声实在是太过惊悚,为了阻止她再次尖叫,樊家宝只好开门进去。 还真有一只老鼠,举起尖刀朝吱吱刺去,樊家宝只觉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 关门出去,沿着甬道往前走,一路上沈初夏顾着避开巡查的喽啰们,却走岔了路,摸到当家们住的内院去了。 “什么事,这么吵?”是樊胜辉的声音。 “小娘子摸到藏宝库去了,差点被大铁锤砸死。”是樊胜峰的声音。 “她怎么跑到后山去了?” “听家宝说她下午就径直去了后山,还知道那是我们的藏宝库,嘿嘿,可惜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看好她,别让她再靠近那里,不管她是不是大将军的人,对我们都有用,别让她死了。” “大哥放心,家宝看着呢。” “嗯,回去休息吧。” 话里有话?这藏宝库看来不是那么简单,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好宝贝? 这么想着,初夏的眼睛也跟着往屋里面瞄。 只见樊胜辉取下墙上挂着的一幅普通山水画,在墙中间的位置按了一下,“咔咔咔,”那面墙,突然响起轻微的响动,竟慢慢打开了。 嗯!! 还真有窍门。 初夏瞪着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黑色的阴影。只见樊胜辉举着灯盏走进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盯着一个地方看久了,会忍不想睡觉,初夏现在就是这种状态,眼睛眨啊眨的,不知不觉就粘上了。 “沈府医,沈府医。” “嗯?”谁在叫我? 睁开眼睛,一张黑色的脸怼到了她的面前,吓的她忍不住大叫。 “唔——” 幸好,在她叫出声前,暗三捏住了她的嘴巴。 “沈府医,我是暗三,我来救你出去。” 暗三在寨门口守了一天一夜,终于找到机会溜进寨里,听见后山的吵闹声,一路找过来,终于找到了睡在樊家寨大当家卧室窗外的沈初夏。 第27章 平平无奇小天才 暗三! 太好了,终于等到萧衡派人来救她了。 “等等,里面有宝贝。” 暗三: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拿宝贝。 “沈府医,我们还是先走吧,此处很危险。” 见她无动于衷,两眼放光的盯着屋内,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们先回去,让主子另外派人来取。” 暗三知道,自己和沈府医无端失踪了一天两夜,主子定很焦急,而且这个樊家寨是大将军樊功胜的老巢,若是让他们知道沈府医是凌王府的人,那就糟了,说不定两个人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暗三小声劝说的时候,暗影显出一团亮光,樊胜辉出来了。 “会发暗器吗?” 暗三点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手里就被塞进了一粒药丸。 “吱吱。” 吱吱从窗户一跃而下,朝樊胜辉身上扑去,樊胜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张开嘴巴。 “把药丸喂给他吃,快!” 鬼使神差的,暗三手指一弹,药丸准确无误的射进了樊胜辉的嘴里,咽了下去,两眼一翻,晕了。 “走,进去看看。”初夏脚步轻快,已经拿了灯盏走进了密室。 暗三拦不住她,只好也跟着进去了。 进到里面,初夏都惊呆了。 密室正中,堆成山一样的金条,金灿灿的,亮的晃眼。三个靠墙放置的博古架上,摆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木匣子。 “我去,这伙山贼也太富有了吧。” “樊家寨是樊功胜的老巢,这里估计是他的其中一个金库。” “金子太重了,拿不动,还是等萧衡来了再搬吧。看看架子上有什么好东西。” “沈府医,我们还是快走吧。” 看着不嫌事大的女人,暗三真的很头大。 “别吵,去外面守着,我很快出来。” 给樊胜辉喂的药只能坚持半个时辰,她必须速战速决。 “吱吱,快帮我看看盒子里都有什么好东西。不要金银珠宝、玉石之类的。最好是珍贵的药材......” 吱吱的嗅觉灵敏,很快就从众多匣子中,找到了初夏口中的宝物。 “你说这个盒子里有好东西?” 初夏拿起一个檀木小盒子,轻轻摇了摇,里面似有圆形物体在滚动。盒子正中还加了锁。 “试一试,” 取下一根发卡塞进孔里,上下滑动,感受到轻微的凸起,轻轻往下一按,“嗒”的一声轻响,锁开了。 初夏翘起嘴角,暗自窃喜,我真是平平无奇小天才。 打开盒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粒拇指盖大小的药丸。 “原来是解毒圣品紫雪丹。” 拿手帕包好收进怀里,虽然有些舍不得这个檀木小盒子,但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密室里少了东西,初夏还是将盒子锁好,重新放回原位。 带着吱吱出了密室。 见她终于肯出来了,暗三松了口气。 “沈府医,跟我来。” 暗三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一会要怎么出去,按照他进来的路线出去,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出了点意外。 樊家宝醒了。 所以当他们悄咪咪的穿过甬道抵达外院的时候,就看见外面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小喽啰。 不一会儿,樊胜辉、樊胜峰兄弟二人也出来了。 前门看来是走不了了。 两人退到后山。 “暗三,你有什么打算?” “属下誓死保护沈府医。” 初夏抚了抚额,“我可不想死在这里。一会我去把他们引开,你找机会溜下山去找萧衡。” “这怎么行!”暗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对上初夏期待的眼神,暗三沉默了。他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完成主子布置的任务。 “没有就听我的,大不了我要是死了,你再切腹自尽好了。”后面那句初夏是故意调侃的,没想到却是这句话说动了他。 “好,要是沈府医不幸遇难,暗三定自刎谢罪。” 囧 这人怎么一根筋啊。 算了算了,还是先逃出去再说。 看了一眼后山的大门,初夏起身上前。 “咚”的一声巨响,把正在四处搜寻她的喽啰们都吓了一跳。 “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后山传来的。” 樊家宝眸光一闪,大手一挥,“是那个女人,快跟我来。” 很快,初夏就成功将樊家寨的人引到了后山,一个黑影趁机溜出外院,直接下了山。 “你在这里做什么?”樊家宝大喝一声,看着他身后手持武器的众喽啰,初夏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醒过来。” 那双亮闪闪的眸子,就这么眨呀眨的,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带着萌萌的笑意,简直比小白兔还要单纯无害。 樊家宝才不信她的鬼话,他从她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房门大开,这女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但是他在她的床上昏睡的事情,又不能当众说出,只能恼怒的瞪着她, “后山是樊家寨的禁区,请沈姑娘到前厅看茶。” 折腾了一夜,天已经蒙蒙亮了。 紧赶慢赶,暗三终于在天完全亮起来前,回到了萧衡的营帐。 “主子。” 找了十几个时辰,还没有沈初夏的消息,萧衡有些焦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暗三的声音,萧衡一下坐起身,低头看着跪在营帐中的人。 “主子赎罪,暗三没有看护好沈府医,让贼人将她掳走了。” “可有受伤?” “不曾。不过沈府医被困在樊家寨,处境危险,还请主子立刻派人前去营救,晚了,怕是性命难保。” 萧衡眸色一冷,厉声道,“暗五,暗八,暗十,随本世子前去救人。” 初夏靠在前厅的软榻上补觉,耳边忽然响起阵阵“嗖嗖”声,不悦的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才发现是一只雏鹰,正扑腾着没长毛的翅膀在叫唤。 “老八,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吵死了,赶紧给我扔了。” 樊老三嫌弃的看了那只瘦骨嶙峋的雏鸟一眼,转头又看向沈初夏,同款嫌弃神色一闪而过。 第28章 瞎掰我是专业的 初夏淡定的选择了无视,继续盯着雏鸟看。 “三哥,是只雏鹰,母鹰好几天没回来了,都快把它给饿死了,我拿回来看能不能把它养活。” 樊老八说完,继续给雏鹰喂食,可是小雏鹰就只顾着张嘴叫唤,不吃他递上去的肉。 “不是哥哥说你,成天溜猫逗狗不干正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练功。” “大哥~” “听你三哥的。” “那这只雏鹰怎么办,再不吃,它要饿死了。” “我来帮你喂吧,你刚才那样喂不对,它还小呢,不会自己吃,要喂到它嘴里才行。” 初夏自来熟的上前将活计揽下,又抢过樊老八手里的竹镊子,将杯子里的肉条塞进小雏鹰的嘴里。 小雏鹰咕噜一下就把肉条吞了进去,嘴巴张的老大,叫唤着等她投喂,看样子,已经把她当成妈妈了。 “哇,姐姐,你好厉害。” 樊老八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只听寨子里的人说他三哥带了个贼漂亮的女人回来,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但长得漂亮,还会喂鹰。 黑漆漆的眼眸充满了欣喜,小雏鹰吃的狼吞虎咽,很快就将一杯子的肉条都吃完了。 “吃完了,还有没有,再去拿一点来。” 初夏也很开心,小雏鹰愿意吃她喂的食物,就不会饿死了。 鹰是一种非常聪明且小心眼的动物,如果不喜欢,就是饿死,它也不会吃的。 樊老三看到老八和沈初夏的互动,莫名的火起,冲他吼了一声,“樊老八!” 樊老八不敢顶撞他三哥,只好起身去练功,初夏见状,默默的将鸟巢和自己都挪到了边上,省得樊老三把气撒在小雏鹰和自己身上。 昨天晚上的那些动静,早就让樊老三气不顺了,现在没有发作,只是在等樊功胜的回复。 从他的眼神里,沈初夏读出了满腔的怒意。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不但不是樊功胜的人,还和他有仇,估计会立刻把她给宰了。 她身上的迷药所剩不多,只能尽量拖着他们,等萧衡来救她了。 初夏一边逗弄小雏鹰,一边警觉着四周的环境,随时准备逃跑。 “沈小姐怎么会跑到后山去?”樊胜辉突然出声问道。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她都去了三次了,现在才问。 “我是被一只老鼠吓的,慌不择路才走到后山的。” 这个答案樊胜辉似乎是没有料到,愣神了片刻,依旧是没有喜怒的神色,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沈小姐应该是去了三次后山吧,三次都是被老鼠吓的?” “好吧,我承认,自从我知道樊家寨有藏宝库之后,就一直很想进去看看。” “你是怎么知道藏宝库的?” “樊家宝说的。” 樊家宝惊的瞳孔骤缩,这个无耻的女人,竟敢往他身上泼脏水。 “大当家,我没有。” 樊家宝在他们当中算是佼佼者,头脑冷静,身手也不错,就算不能打击他,让他们之间生出点嫌隙也是好的。 继续瞎掰。 “昨天吃完午饭,我在樊家寨闲逛,无意中走到后山,是你拦着不让我进去,还说这是樊家寨的藏宝库,是禁区。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后山的那个山洞原来是放宝贝的地方。” 初夏睁着一双大眼睛,那小眼神,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樊老大自然不信沈初夏的鬼话,不过樊家宝性子直,说禁区的时候连带着露了藏宝库的字眼也不奇怪。 如果是这样倒也罢了。 后山的藏宝库不过是个幌子,里面机关重重,侥幸进去了也是有去无回。 “后山是樊家寨的禁区重地,沈小姐就不要再去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无法跟大将军交代。” “大当家放心,打死我也不去了。” 沈初夏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樊老大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三,去看看灰鳐回来了没有?”按照灰鳐的飞行速度,这会儿应该回来了。 初夏闻言,悄悄将迷药捏在手心里。 约摸过了半柱香,隐约听见樊老三急促的脚步声,初夏将小雏鹰往怀里一塞,低着头就往寨门冲。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她已经冲出外院直奔寨门。 “快拦住她,她是凌王府的人。” 樊老三冲出来吼了一嗓子,原来站在两边的人都涌上前去拦她。 樊家宝一个飞身跃到她面前,尖刀直指她的胸口。 只见她摸摸索索的将手伸进怀里,樊家宝以为她又想耍什么花招,上前一步喝止她, “别动,把手拿出来。” “小哥哥,别紧张,我就是,就是想把雏鹰放下,别误伤了它,”初夏一边陪笑,一边将小雏鹰拎出来轻轻放在地上,还用手推了推它, “快到边上去躲起来。” 樊家宝一脚把小雏鹰推送到边上,眼睛警惕的看着她,“你别想耍花样。” “瞧你说的,我这么单纯善良可爱,那么纯洁......” “少说废话。走!” 樊家宝用刀柄怼着她的背,催促着她往回走。 “诶,小哥哥,你看那是什么?” 樊家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下一秒,耳边风声呼呼,下意识侧头躲过,定睛一看,四个黑衣人冲过二道门,已至身前。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樊家寨。” 沈初夏想趁机躲到一旁,不想樊家宝那狗东西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脚一勾直接将她带倒。 暗三没想到樊家宝会来这一招,想去救,已经来不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初夏就被带了个王八摔。 “沈府医,你没事吧?” “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沈初夏呵呵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小手一扬,樊家宝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给我上!” 这一声吼叫,直接把剑拔弩张的众人推上高潮,四条黑色的人影,在人群中穿梭,不时能听到樊家寨喽啰们的惨叫声。 樊老三避开人群,直接冲过去抓沈初夏。 “我去,这大块头怎么突然变聪明了?”初夏一边念叨,一边快速的朝寨门逃跑。 第29章 要喂? 身体忽的被拉开,“咻”的一声,一支羽箭从她耳边飞过,接着一支又一支的羽箭从前厅射出,都被身旁的人带着连续躲过。 “居然放冷箭,我就说这个樊老大不是什么好人。”初夏气呼呼的说着,可惜身上没带毒药,要不然指定得给他来上这么一颗。 身体被轻轻送到树后,耳边响起一声温柔的嘱咐,“躲好,”一个矫健的身影挥舞着宝剑,迎着羽箭射来的方向直杀过去。 沈初夏躲在树后面侧耳倾听,前厅打斗激烈,却看不见人,过了一会,一个霸气侧漏的声音在寨中响起, “本世子的人你们都敢动,简直是活腻了。” 萧衡持剑飞跃而出,来到沈初夏面前。 “走吧。” “等等,” 见她快走两步,抱起一只没有毛的鸟,冲他笑了笑,“可以了。” 眉梢微挑,揽过她的腰,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回到营帐没一会,暗三几个也回来了。 看到暗三低垂着头,一副等待受审的样子,初夏突然想到了什么,扯了扯他的衣袖,脱口而出道, “萧衡,你不要罚他们好不好?” 萧衡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带着一丝兴味,好看的红唇一字一句的吐出, “规矩不能破。” 暗三敛了敛眉,压下心底的希冀,起身去领罚。 “等等,” 萧衡眸色微沉,自己是不是太惯着她了,连他怎么管教属下,她都想插手? 没有说话,身上的寒气顿时冷了几分。面前的人却毫无自觉的犹在说着, “是我不好,暗三劝过我几次,我没听,我就顾着给你拿药了,喏,就是这个,” 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小心的打开,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纤长柔软的手指,将里面的小药丸轻轻拿起,递到他的唇边。 “这是解毒圣品紫雪丹,吃了它,你就不会被身体里的余毒侵扰了。” 她眸光闪亮,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充满欣喜的看着他。 每次解毒后,他的身体里都会有残余的毒药。 初夏本来是想给他做的,但是紫雪丹制作过程非常繁琐,所需的材料又不易集齐,所以她试了几次都没有做出来。 见他无动于衷,以为他有所怀疑。 初夏有些着急的道,“你成天把毒药当糖吃,身体里潜藏了各种残留的余毒,再不抑制,你真要毒发身亡了。 你是不是担心这东西有问题?我试给你看。” 波光潋滟的眼眸,漾起层层涟漪,急切的向两边扩散开去。 刚要从药丸里刮下一点来给他试毒,小手一紧,药就送进了他的嘴里。 “自去领杖二十,准你两天假养伤。” “谢主子。” “二十杖?” 身上的寒意卸去,眼眸也柔和了下来。将她搂入怀中,轻声说道, “会有些痛,养一养也就好了,不用担心。” “嗯。萧衡,你能先放开我吗?这样弄的我好疼。” “你受伤了?” “刚才摔了一跤,膝盖有点疼。” 掀开纱裙,露出洁白如玉的长腿,萧衡耳根微红,侧头不敢再看,小声说了句, “我去给你拿药。”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萧衡,你帮我上药吧,这个位置我不好操作。” 默不作声给她上好药,抬头与她四目相对,见她微微蹙起眉头,忽的感受到一阵温润柔软的风,她的小手就覆在了他的额上。 “没有发热呀,你的脸怎么红了?” “我,有点热,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吃的。” 初夏啃着鸡腿,吃的欢快,看了他一眼,奇怪的道,“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你......” “好吃吧。”趁他张嘴,将一块红烧肉塞了进去。 “嗯,” 见他吃的津津有味,初夏蹙了蹙眉,这家伙,不会是要她喂吧? 等他吃完,又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他的嘴边,萧衡笑了笑,张开了嘴。 沈初夏:...... “我们这次是彻底把大将军给得罪了。” 直接冲到他的老巢里打人,可不是得罪狠了。 “没事,别担心,我来处理。以后别以身犯险了,什么宝贝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宝贝?”初夏眼眸闪了闪,音调都高了两度。 “樊家寨有个金库,里面有堆成山的金条,反正我们已经把大将军得罪了,干脆把他的金条都弄走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就是说迟早要把他的金条弄过来? 她灵动的眼眸,不停闪烁着金子的光芒,粉嫩的唇角翘起好看的弧线。 十足小财迷的样儿,萧衡没好气的笑了。 心情畅快,很大方的又夹了一块鸡肉送到他的嘴边,“再吃一块。” 萧衡笑着张开嘴。 “世子,殿下来了。”门口侍卫刚通报完,萧祁钰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沈初夏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嫌弃。萧祁钰一噎,顿了顿脚步。 两个人吃饭,只有一双筷子。沈府医刚才在喂世子吃饭? 萧祁钰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帐内的气氛有点微妙,自己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萧衡拿帕子抹了抹嘴,“殿下有事?” “听说沈府医回来了,过来看看,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 “对了,世子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吃完饭收拾一下就走。” “萧衡,你要出差?” “陛下命我去河间处理月前的贪腐案。可能会待上一段时间,你也一起去吧。” “沈府医也去吗?” “疫情已经控制住了,这里有殿下和几位御医,应当可以应对了吧?我身体孱弱,不定什么时候又旧疾复发了……” “那是自然,世子身体要紧,沈府医定是要跟随左右的。” 怕萧衡挑起薛沐泽提亲的话头,萧祁钰麻溜的溜了。 天轩殿,大将军樊功胜单膝跪地,痛陈自己的老宅樊家寨被萧衡带人闯入,打死打伤他众多同族一事。 “陛下,世子目中无人,胆大妄为,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还老臣一个公道。” “樊爱卿,”皇帝清冷的声音在殿中响起,樊功胜心中一凛,低下了头。 第30章 我去,翻车了 “沈初夏是此次疫情的有功之人,你可知?” “有功当赏,有过当罚,爱卿以为如何?” 樊功胜跪在地上冷汗涔涔,原来圣上早就知道前因后果了,自己刚才这么说,岂不是欺君? 但是圣上并没有说功过相抵,而是说功是功,过是过。 功由陛下来赏,过由自己来罚? 樊功胜不愧是跟了苍龙王三十多年的老人,仔细思忖了一会,就明白了苍龙王真正的想法。 “陛下圣明!微臣自当功过分明。” “嗯,跪安吧。” 吃完饭,等初夏冲凉的间隙,萧衡已命人收拾好东西,备好了马车。 河间离两江有两三日的路程,初夏受了伤,骑马不利于伤口恢复。 贪腐案沉珂已久,萧衡也不急,就这么不疾不徐的向前行进。 初夏坐在晃晃悠悠的车厢里,绷了两日的神经完全松弛下来,枕在萧衡的腿上睡着了。 忽的刮起一阵疾风,将车帘掀起,外面的人还没沾到帘角,就被突然飞出的宝剑割断了喉咙,血溅当场。 感觉到怀里人的不安,将手覆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夕阳透过窗帘,在她莹润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像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猫,依偎在主人的怀里安然入睡。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一刻,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安宁。 第二天清晨,初夏睁开眼睛,伸了伸懒腰,从床上坐起。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 麻利的起床洗漱,跑到厨房去给吱吱和小雏鹰找吃的。 “哎呦,客官,你拿的是大米,这边锅里的才是粥,那是生肉,肉包子在锅里呢。” 初夏进了厨房,好一通翻搅,将生肉和大米用纸包了,冲掌勺的莞尔一笑,“谢谢大哥,我要的就是大米和生肉。” 她绝美的笑颜如一束闪电,直接把厨倌钉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傻笑。 “以后不许对别人这样笑了。” “什么?” 初夏顾着给小雏鹰喂食,头都没有抬起来看他一眼。萧衡拿过她手里装着生肉的纸包,不悦的看着她。 “一大早的,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理会他的不满,继续将筷子伸进纸包里,夹肉给小雏鹰吃。 “沈初夏!” 放下纸包,将小雏鹰推到一边,迫使她看着自己。 “萧衡,你是不是饿了?你先下去吃吧,我喂完小雏鹰就过去。” 清澈灵动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解,粉嘟嘟的小嘴不停张合着,连声音都格外的温柔。 萧衡想生气却怎么也气不起来,撇了撇嘴道, “你亲我一下,要不然我就饿死自己。” 沈初夏:…… “萧衡,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磕药了?” 握住他的手腕仔细探了探,脉搏强劲有力,呼吸自然顺畅,没有中毒的迹象。 他这是怎么了? 见她仍旧茫然不知,萧衡默默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覆在她的唇上,亲吻吮吸,柔软温润的触感,犹如甘泉沁入心田。 初夏被他的一顿骚操作整懵了,都忘了反抗。 在她唇上摩挲了一会,餍足的勾起唇角,在她鼻尖点了点,“你不亲我,我亲你也是一样的。” 初夏:...... 这人没事吧,怎么感觉比磕药的时候还要神经呢? 吃完早饭继续赶路。 吃饱睡足的沈初夏精神劲头十足,掀开窗帘向外看,直呼“马车跑的太慢了”。 “你的脚伤还没好,太颠簸不利于伤口愈合。” 初夏嘟了嘟嘴没有说话,她不过是把膝盖摔破了,哪就至于连马车跑快点都受不了了? 时辰还早,官道上没有行人也没有马车,初夏干脆将整个头都伸出去,趴在窗台上看风景。 “早上风凉,别吹感冒了。” “萧衡,你今日怎么特别多话?” 初夏扭过头,笑着调侃,忽的被他拉进怀里。 “你干嘛?” 话音刚落,车子一沉,耳边响起刀剑相击的锵锵声。 又来? 这家伙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每天尽是没完没了的暗杀。 抬头看向他,不满的嘟起小嘴。 “这次不害怕了?” “怕啊,怕的要死,萧衡,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呵呵…… 还笑……初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是,谁天天这样被人追杀,也要气笑了。 咻咻咻……听到声响,萧衡眸色微变,扶住她的肩按到自己的大腿上, “趴下。” 几支羽箭射在车框上,发出“咚咚咚”的撞击声。 好险!看着扎在她原来位置上的几支羽箭,初夏忍不住冷汗直冒。 “你在车上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话音刚落,萧衡手持宝剑一个闪身飞出了马车。 羽箭不停的射来,都被他挥剑挡下。马儿受惊,带着马车疯狂的奔跑,初夏被癫的七荤八素,死死抓住车框,才勉强稳住身形。 必须控制住马儿,要不然,指不定它们跑着跑着,给我带到悬崖下面去了。 拿出玉骨哨,放在唇边轻轻吹响,悠扬的曲调,让马儿慢慢平复下来,车厢终于不再狂跳,初夏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松了口气。 解决掉隐藏在树上的四个弓弩手,萧衡很快追了上来。 马车进入树林,突然又是一阵狂奔,差点把沈初夏甩出去。 萧衡掀开车帘,一把飞刀直扑他的面门而来,迅速侧身闪过,手持宝剑飞身朝着飞刀射来的方向刺去。 剑尖所在的方向传来一声闷哼,随之一把飞刀从他身旁飞过,射进了马儿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马儿很快就倒地不起。 另一匹马受了惊吓,撒开四条腿狂奔,马车受力不平衡,立刻就向侧边翻倒。 我去,我去,翻车了…… “啊啊啊——” 初夏像只球一样随着马车翻滚。 萧衡立刻回身追上马车,砍断缰绳。 “轰隆”一声,马车翻倒,被惯力带着朝马路一边飞了出去。 初夏像八爪鱼一样,死死扒拉着车窗,幸好车厢挂在了树枝上,没有继续往下落。 “小七!” 萧衡斩断缰绳,又躲过一只凌厉的羽箭,回头瞥了一眼初夏所在的位置,挥舞着剑锋朝羽箭射来的方向横扫。 第31章 嗯,我不慌 樊胜辉箭术精湛,武功却一般,他躲藏的位置极佳,没能一举射杀萧衡,反而暴露了自己,他心里发狠,转头朝车厢猛射了几箭。 车厢在他的箭雨的攻击下摇摇欲坠,初夏趴在上面,吓的一动不敢动。 “找死。” 萧衡飞身上前,一剑将他毙命。转身跃下山崖,小心翼翼的扯下车帘,看见初夏安然无恙,心中稍定。 “小七,把手给我。” 车厢太重,加上刚才樊胜辉拼死射出的那十几箭,树枝已经快承受不住要断了,初夏不再犹豫,脚踩车框用力一登,借力上前握住萧衡的手。 萧衡用力将她拉到身边,单手搂住她的腰,脚踩树枝,向上攀爬,很快带着她回到了路面。 看着山崖下摔成肉饼的车厢,初夏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主子,已经全部解决了。” 暗五带着暗三几个躬身行礼,“共有三批杀手,分别是二皇子手下的暗卫、樊胜辉带领的弓弩手,以及来路尚不清楚的五名死士。” “他们倒是很有默契,连设伏的地点都在一处。” 低头看了一眼吓的脸色发白的沈初夏,眸色不察的沉了沉。 “把抓到的那两个下毒的藩国细作交给五殿下,另外,散布消息,就说本世子在去往河间的路上遇袭,受了重伤。” “是。” 将初夏一把抱起,走进山林中的一处山洞。 缓了一会,初夏坐起身吃东西,掰了半块肉饼给吱吱,又掰了一小块塞进小雏鹰的嘴里,却被它吐了出来。 “小山,不可以挑食,吞进去。” 初夏将肉饼塞进去,小雏鹰又吐了出来。 “你不吃是吧,那你就饿着吧。” 小雏鹰见初夏生气了,迈着小短腿挪到她面前,用头去蹭她。 “你看吱吱哥哥吃的多香,吃一口肉饼,奖励一块烧肉。” 小雏鹰看看初夏,又看看吱吱,最后还是将烧饼吞了下去。 “这样才是好宝宝,你看看你吱吱哥哥是怎么吃的,嗷呜一口,嗷呜一口,” 萧衡啃着烧饼,兴致勃勃的坐在一旁看初夏教小雏鹰吃东西。 不厌其烦的循循诱导,还真有点当娘的意思。 “这么个小东西,你养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没爹妈的孩子,不想看着它就这么死了而已。” “是你让吱吱在疫区里守着的?你失踪的那天晚上,有两个人在隔离房外喷毒烟,是它带我去的。” “嗯,我们吱吱可是很厉害的。”初夏伸出手指在吱吱头上挠了挠,一脸得意。 “是很厉害,以后大米管够。来,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吧。” “现在才午时,我们不继续赶路吗?” “我受了重伤,走不了。”萧衡冲她眨眨眼睛。 “还有其他杀手在附近?” 萧衡揽过她的腰,让她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池里有没有鱼,把鱼饵撒出去,就知道了。” “嗯,那我睡会,走的时候叫我。” 初夏用头在他腿上蹭了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又身处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吱吱,换地方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吱吱表示很无奈,不是我不叫,是沈初夏同学你压根叫不醒。 初夏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吱吱说的对,自己睡着了确实……不容易醒。 只是,自己这是又去了哪里? 举目皆是轻纱帷幔,似有微风徐来,带着些许水汽。 赤着脚踩在细腻的驼绒地毯上,一点也不凉。打开门,一条长长的竹栈连接着对岸的庭院…… 我去,这是哪儿啊? 难道又穿越了? “小姐,您醒了。” 一声清脆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回过头,小丫头穿着粉色对襟长裙,捧着一套浅蓝色纱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那个,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丫头愣了愣,摇了摇头,“世子只是让我们服侍好小姐,其他的玢儿一概不知。” 世子? “你们世子是不是叫萧衡?” 躲在屋顶的暗三听到她这声疑问,都懵圈了,沈府医的行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玢儿点点头,世子的名讳,她一个小丫头,可不敢说。 “那就成了,吓死宝宝了,还以为又穿了。”初夏长舒了口气,走回屋里灌了杯茶。 “又穿?小姐,这套衣服是全新的,没有人穿过。” “我不是说这个,你先出去吧,我自己穿。” “玢儿就在门口,小姐有事叫我。” 换好衣服,突然发现身上不疼了,膝盖上的伤口也结痂了,这一觉睡的效果颇好。 玢儿进来服侍她洗漱,梳妆。 “这身衣服穿在小姐身上可真好看。” “小嘴真甜,你家世子肯定很疼你吧,让你来服侍我,委屈你了。” “小姐莫要取笑玢儿,要是让世子听到了,玢儿就没办法再在水榭待了。” “这个地方叫水榭?” “这里是湖心亭,世子每年会过来小住几日,托小姐的福,玢儿才有机会来湖心亭服侍。湖心亭连着外面的院子叫水榭。” 原来是凌王府的别院。 “你家世子去哪了?” “这个玢儿不知。小姐,这样梳可好?” “嗯,好看,玢儿的手可真巧。” “小姐喜欢就好,玢儿一定尽心服侍小姐。” “玢儿,帮我去拿点生肉和大米过来。” “生肉和大米?小姐是饿了吧,厨房已经准备好了膳食,玢儿这就去拿。” “我要生肉和大米喂它们。”初夏指了指床上的吱吱和小山,回头就见玢儿脸色煞白,嘴唇不停的抖动着。 湖心亭怎么会有老鼠?? “小,小姐,你别怕,我这就去叫人来捉老鼠。” 看着栈道上浩浩荡荡的护卫队,初夏扶了扶额。 “诶,至于吗?一只老鼠叫了一队的护卫,真是难办啊。吱吱,去,陪他们玩玩。” “吱吱吱~” “沈小姐莫慌,您先在外面等着,属下一会就把那只不知死活的老鼠给解决了。” 嗯,我不慌。 沈初夏靠在护栏上,兴致勃勃的看凌王府的侍卫捉老鼠。 暗三:沈府医真是不嫌事大,这群笨蛋,等着挨罚吧。 第32章 我去,这莽夫 吱吱在屋里上蹿下跳,蹦跶的很是欢快,侍卫长关上房门,施展各种战术,对小老鼠进行全方位、无差别进攻。 只听屋内乒铃乓啷一通乱响,吱吱的身影在晨光中快速的移动,惊得卫兵们呼声连连。 感觉似有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初夏回头望去,晨起的太阳特别晃眼,看不清来人的样子,只是那一身玄色长袍裹在对方硕长的身躯上,格外惹眼。 及至近前,才看清他俊朗的面容。宽肩窄腰,匀称修长,这身材,不去走秀真是亏了。 初夏眉梢微挑,收回了视线。 “怎么在屋外站着?” 玢儿见主子来了,忙屈膝行礼,恭敬的回道,“回世子,钟侍卫带人在里面捉老鼠。” 捉老鼠? 捕捉到他死亡的一瞥,初夏下意识往后靠了靠,狗腿的笑道,“我这不是在帮你检查水榭的安保情况嘛。” “里面的人,都给我滚出来!” 钟侍卫长听到萧衡的声音,立马叫停所有人,打开门,有序的跪了一地。 “世子恕罪,那只老鼠太狡猾了,您再给我们多一点时间,我们一定能把它抓住。” 吱吱见他们已经停止了剿灭行动,撒着欢的跑出来,一跃跳到初夏的肩上,邀功似的朝她搓了搓手。 “我们家吱吱真棒。” 大家见那只小老鼠不但不怕人,还直接坐在了沈小姐的肩上,一个个都惊的张大了嘴巴。 “咳,” 一声轻咳,让大家回过神来。钟侍卫长低着头,额上冷汗直冒。 “是本世子的错,平日里对你们的关心太少了,去把蒙毅叫来,给他们好好练练。” 侍卫们暗暗叫苦,却也不敢出声,谁让他们这么多人,连只老鼠都捉不到,把世子的脸都丢尽了。 世子虽然一年都不一定来一次,但是水榭毕竟是凌王府的别院,侍卫这么菜,难怪世子会生气。 “翼翼~”小雏鹰抖动着浑身的绒毛,迈着小短腿,一挪三滚的晃到初夏面前。 憨态可掬的模样,把初夏逗乐了。 “哈哈,我们家小山山太可爱了,你说是吧?” 初夏抱着小雏鹰蹭到他面前,弯了弯眼角。嘚瑟的小样,看得萧衡牙痒痒。 “玢儿,去拿吃的吧,我饿了。”说着抬脚就往屋里走。 “去我那吃吧,玢儿,叫人来收拾一下。”萧衡牵起初夏的手,往自己住的地方走。 被萧衡牵着,走啊走,走了快半个时辰了,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初夏明显感觉自己被人耍了,停下脚步,脸色不虞的瞥着他。 “萧衡,你是不是在耍我?” 凌王府的别院再怎么大,也不可能半个时辰都走不到吧。 “怎么会呢?沈府医多聪明,我何德何能耍的了她。” 运动了小半个时辰,她的双颊染上了红霞,两鬓细细密密冒着汗珠,粉嫩的唇瓣愈发娇艳欲滴。 对上她愠怒的双眸,萧衡弯了弯嘴角,红唇轻启,“马上就到了,前面就是。” 往前走了几步,转过弯,一座临湖的小亭跃进眼帘。此亭临湖而建,虽不如湖心亭奢华宽敞,倒也小巧别致。 小亭被屏风分隔成两部分,外间是客厅和茶室,蒲团上还倒扣着一本没看完的书,内间一张朱漆木床,另有衣柜、白玉瓶等摆设。 等她从里间出来,客厅的小桌上已经摆好了各种早点和两副碗筷。 “过来吃吧。” “你真住这里?” “不信?今晚再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谁那么无聊要看你睡觉。” “就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萧衡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自动略过他的问题,给吱吱和小山分好食物,初夏不客气的拿筷子吃起来。 本来就饿,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早就饥肠辘辘了,初夏很快就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抹了抹嘴走到小厅后面的露台上,朝湖心亭的方向看去,两条手臂粗的铁链隐隐绰绰在水里浮动。 是加固栈道的铁链。 目光沿着铁链转到旁边的小道…… 小道! 她眸色微沉,从小道过去湖心亭也就十分钟的路程,萧衡那个混蛋带着她绕了一个小时。 怒气冲冲的走出来,撞见萧衡正翻身上马,他回头冲她笑道, “你留在这里好好养伤,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你还知道我受了伤,你这个混蛋,让我饿着肚子走了一个小时的路。” 欲冲上去挠他,萧衡轻夹马肚,给她留下一脸灰尘。 “萧衡,你给我等着!” 靠在湖心亭的围栏上,惬意的吹着凉风、吃着水果点心的沈初夏,没等来萧衡,却把蒙毅惹来了。 听说世子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不仅霸占了湖心亭,还狠狠的戏弄了别院的侍卫,所以世子才让人把他叫来,重新操练府兵。 玢儿提着甜点,远远的就看见蒙毅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上栈道。她迈着小碎步追上去,朝他施了一礼, “蒙将军有礼。蒙将军可是要找世子?世子如今不住在湖心亭了,在湖心亭住的是沈小姐。” “本将军找的就是她。” 见他脸色不虞,玢儿心下不安。蒙将军是个武夫,为人粗鲁,性子又急,这个架势,怕不是要找沈小姐晦气吧? “将军,沈小姐是世子的贵客,您……” “滚开,再聒噪,本将军就把你扔到湖里去喂鱼。” “啊……” 沈初夏斜靠在围栏上,早就将二人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 这蒙毅不会是有狂躁症吧,我这没招他惹他的,他这是……趁着主子不在,来找我晦气? 我就不出去,看你怎么办,你还能直接冲进来打我不成? 念头刚冒出来,门就被推开了。 我去,这莽夫…… “你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我的居所?” “你的居所?可笑!这里是凌王府别院,你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间主屋?” 呦呵,还跟我杠上了。 沈初夏斜瞄了他一眼, “那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能住?” “凌王府处境艰难,四面受敌,你要是不想死,还是速速离去。” “你还挺为我着想的,谢了。” 第33章 杀人于无形的暗卫 “你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听说你用一只老鼠戏弄了别院的侍卫,可有此事?” “我说没有你信吗?” 此时吱吱正好从横梁上窜过,蒙毅拔出匕首,飞身追上去就是一顿乱刺。 以为他这样一位猛将,惯用长刀,没想到小小的匕首在他手中,也是舞的虎虎生风,动作快的只剩一片虚影。 “吱吱,下水。” 恐他伤了吱吱,初夏上前将他拦下。 “滚开。我的刀可是不长眼的,它虽小,割起肉来,那可是深可入骨。” “那你且试试,看萧衡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初夏闪亮的眼眸坚定的看着他,让他有片刻的怔愣,继而是更加浓郁的怒气。 竟真举刀要刺她。 “锵”的一声,他的匕首被人挡下了。 “蒙将军,你不能伤她。” 对于这个油盐不进的莽汉,暗三也很无奈,除了世子,谁的话他也不听。 “世子如今四面树敌,处境艰难,你不在他身边守着,在这里保护一个女人?” “这是主子的命令。” “岂有此理,世子怎么能被美色所惑,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世子清醒过来。”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是凌王府的府医,是萧衡的医生,什么美色所惑,女人在你眼里,就只能以色示人吗?” “小小府医,也敢睡主屋?” “他让我住,我不住岂不是傻。” “你给我滚开,今天我非要让她出出血不可。” 蒙毅挥刀推开暗三,暗三不屈不挠横剑挡在蒙毅前面,蒙毅气急,下手也狠了起来,暗三挥剑阻挡,堪堪和他打个平手。 我去,这个莽夫好厉害啊,看来,暗三打不过他,还是先溜为妙。 见沈初夏居然想逃跑,蒙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样的女人留在世子身边,只会成为他的负累。” 脚尖一勾,一旁的原木凳长了翅膀似的朝初夏飞去。 “沈府医,小心!” 初夏一个仰倒,堪堪躲过。 你妹,你想砸死我啊,你个人头猪脑的莽夫。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拿起玉骨哨在唇边轻声吹响,悦耳的曲调萦绕耳边,向湖面扩散。 “还会吹小曲。” 蒙毅嗤笑一声,挥刀上前对准她的肩头刺去。 忽然,湖面响起一阵刺耳的嗡嗡声,震耳欲聋。四面八方飞来的蜜蜂将整个湖心亭都包围了起来。 其中一群,还组成一支箭的形状对准了他。 蒙毅大吃一惊,迅速收回手,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才把身形稳住。 初夏懒得再跟他说一句话,朝玢儿招了招手,坐在围栏边喝糖水。 “沈府医,蒙将军只是太过关心世子,才会如此,您别生气。” 暗三怕沈初夏一个不高兴,真把蒙将军弄伤了,这可是凌王府的大损失,只好小声劝说。 “坏就坏在太过。”初夏吃了一口糖水,中肯的评价。 “他只是想吓吓你,并不是真的会伤害你。” “你眼睛没瞎吧?这么大一张凳子朝我砸过来,要不是我身手灵敏,估计现在已经倒在血泊里了,这样还不叫伤害?” “蒙将军是凌王府的支柱,你不能伤害他。” “哦,小三子,我算是听出来了,他对凌王府很重要,不能伤,我不重要,可以随便杀,是吧?” 小三子?姑奶奶,你给我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啊,我可是暗卫,杀人于无形的暗卫。 暗三在心中无声的呐喊,主子,求求你给我换个差事吧。 看着暗三生无可恋的表情,初夏不厚道的笑了。 “哼,即便你会妖术,本将军也不会怕你,”忽然他好像想通了什么,“世子不是被你的美色迷惑了,他是被你威胁了。” “人才啊,人才。” 初夏不置可否的把头扭到一边,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让蜂群把他叮的满头包。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整个湖心亭都是蜜蜂,暗三也没处躲,只好跟着站在一边,倒是玢儿常常去厨房帮初夏取吃的、喝的,走动的比较多。 吃完饭,初夏惬意的坐靠在护栏上,吹着习习凉风。夕阳的倒影映在泛着涟漪的湖面上,宛如撒了一湖的碎金子,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坐那么高,小心掉下来。” “我是会妖术的妖女,摔不死。” 看到世子回来,暗三默默松了口气,听到初夏的这一句,又被噎了一下。 “末将参见世子。” “蒙毅,你怎么在这?” 瞥了装傻的某人一眼,初夏将头扭了过去。 没等蒙毅回答,萧衡摆了摆手道,“我没有被她的美色所惑,也没有受她威胁。初夏是凌王府的府医,极擅毒术。” 后面四个字用了重音,蒙毅一下明白过来,暗自懊悔自己误信流言,先入为主差点伤了凌王府的客卿。 “沈府医对我很重要,希望你能像保护我一样,保护她。” 第一次听他在人前说她很重要,沈初夏诧异的回过头,对上萧衡深邃的眼眸。他眸底幽深如潭水,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卷翘的睫毛轻轻扫了扫,将头转向一边。 “蒙毅听信流言,误会了沈府医,还请沈府医海涵,在下一定严查流言出处,还沈府医一个清白。” 这蒙毅还真听他的话,自己解释了半天他一句都听不进去,萧衡只说了一句,竟能让这个莽夫向她磕头认错。 不算也得算,同一条船上的蚂蚱,难道还真让蜜蜂蛰他满头包?这样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沈初夏自是不会做的。 默默叹了口气,朝空中打了个响指,说了声,“散。” 蜂群立刻四散离开。 暗三重新隐匿,蒙毅和玢儿退出,萧衡信步来到她面前。 “下来吧,我接着你。” 看了看他张开的双臂,沈初夏挪到边上,抱着柱子滑下来。 萧衡抱了个寂寞,叹了口气道, “还没消气?” “你说呢?” “要我怎么做,说吧。” “你自捅一刀,让我消消气。” “好。” 抽出匕首,萧衡眼睛眨都不眨的就往自己肩头上刺。 第34章 亲的很用力 “萧衡,你疯啦!” 看到他如此疯狂的举动,初夏快速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抢下匕首。 “出出血就能让你高兴,划算。”萧衡语气平淡的说道。 从身后揽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闭上眼睛。 见他眼下乌青,一脸疲倦,心莫名的扯了扯,语气也柔了下来。 “贪腐案很棘手吗?” “不棘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刚才蒙毅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他现在的处境很是艰难,初夏内心不安,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 柔若无骨的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立刻就被他反手握在手心。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我在这里很安全,你还是让暗三跟着你吧。” “你真的愿意帮我?” “嗯,你说。” “那你亲我一下。” 沈初夏:…… “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累了。” “那你先放开我。” 这么乖,不是哄我的吧? “我放开你,你可不能骗我。” “不会。” 萧衡犹豫着松开了手,身体突然被猛的推开,脚尖一阵钝痛。 伸手去捞,怀里的人已经溜了。 “没骗你吧,我亲的可用力了,效果怎么样,是不是立刻精神百倍?” 小姑娘叉着腰笑的嚣张,波光潋滟的眼眸盛满笑意,看着缎面长靴上的鞋印,萧衡心头微动,脚尖轻点,已至身前。 糟糕,…… 刚跨出半步,身形一晃,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不亲我,我亲你也是一样的。”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初夏下意识的用双手捂紧嘴巴,萧衡见状,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张开嘴咬了咬她粉嫩的耳垂。 尖锐的痛感传来,把她炸毛了。 “你亲就亲,咬我做什么?” “好,不咬,亲亲。” 红唇覆上,舔舐吸吮,意犹未尽的温柔摩挲,直到粉嫩的唇瓣染上滴血的红,才不舍的挪开。 “好甜。” 看到他狗的不能再狗的样子,初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一面吐槽他的身手和聪明的脑瓜,一面哀叹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在他的淫威下,几无还手之力。 “你最近都穿玄色,是有特殊意义吗?” 适时的转移话题,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点距离。 默默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没有制止,眸色微不可查的暗了暗,背手走到湖边。 “穿腻了病态的白,换换口味。怎么,不好看吗?” 初夏刚要说话,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主子,他们动手了。” “看紧了,莫要打草惊蛇。” 两人像打哑谜一样,很快结束了对话。 “我还有事要忙,你早些休息。” “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吗?” 在水榭待了几日,沈初夏早就闲不住了。每天被玢儿追着投喂,感觉腰都粗了。 “你要是闷的话,让玢儿带你到西南角的药圃去看看吧。” 虽然萧衡什么也没说,但从他的疲态中,初夏还是感觉到了,他遇到了棘手的事。 不过,他不说,她也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点头答应着,便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初夏便拉着玢儿去了药圃。 推开围在外面的竹门,靠墙的位置,围拢了一块二十见方的土地,上面只稀疏的种了三四种草药,似是刚种植不久,还幼嫩的很。 院子里放着几个竹架,上面晾晒着半干的草药,微风拂过,传来阵阵药香。 走进竹屋,迎面扑来一股凉意,屋子正中放着一张长桌,桌面上堆放着铡刀、药臼、小称等制药工具。 靠墙两个大药柜,分门别类存放着各种药材。 “小姐,世子说了,要是想起来要用什么药材,就让廖大叔去库房取,没有的话就让他们去买。” “好,你去忙吧,有事我叫你。” 看到这些东西,初夏已经挪不动脚步了,净了手迫不及待的开始查看起药柜的药材来。 “吱吱,那些是药,不是好吃的,你带小山出去玩吧。” 看到全身挂满草药的吱吱,初夏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雏鹰经过初夏这段时间的细心照料,身上的羽毛开始丰满起来,走路也稳了许多,听见初夏让它去院子里玩,开心的迈着小短腿,像只小鸡一样一摇一摆的走出竹屋。 小山走路太慢,又常常被院子里的虫子所吸引,吱吱和它在院子里追逐了一会,就嫌弃的将它独自留在院中捉虫子,自己溜出去玩了。 在药圃待了一日,吃过晚饭,初夏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玢儿小声劝道, “小姐,天已经黑了,要不您明日再来摆弄这些药材吧?” 初夏做药正在兴头上,怎会轻易放手,头也不抬的道, “我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了,你困了就先睡吧。” 玢儿不敢自己先睡,只好坐在房门口等,吹着轻柔的夜风,不知不觉睡着了。 怕她着凉,初夏将她挪到屋里的竹床上,吱吱就飞蹿了进来,一跃跳到她面前。 “还以为你跟你的漂亮女朋友腻腻歪歪,今晚不回来了呢。” 初夏笑着调侃,吱吱乐呵呵的道,“那算什么,还有比那个更开心的事,你快跟我来。” “什么事竟比你的约会还重要?” 下午的时候吱吱回来了一趟,说药圃外面有一大片的稻田,里面住着好多田鼠,他已经跟一个漂亮美眉打的火热,初夏还以为它今晚不会回来了。 “好多金子,我想你一定喜欢,所以赶紧回来告诉你,把它们弄过来。” “等等,你不是说外面是稻田吗?哪来的金子?” “是负责耕种稻田的农户,他们家里多了好多金子,刚才我看见有人在往他们家里搬。” 惦记着初夏喜欢这些金灿灿的东西,所以它才连约会都顾不上,赶紧回来让她去搬金子。 “暗三,你在吗?” 初夏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金子在苍龙国不算是稀罕的东西,但是出现在农户家里肯定不正常,而且还是三更半夜的往农户家里搬,这不是明摆的栽赃陷害吗? 第35章 好多金子 “沈府医。” 暗三看见她和小老鼠一直在“叽叽吱吱”的说着什么,原本欢快的神色,一下变的凝重起来。 “我问你,药圃后面的那片稻田是不是凌王府的?” 一般来说,有钱人家都会把别院外面的田地、山林,都一起买下来,王府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刚才听吱吱这么说,再联想到萧衡最近在处理的案子,初夏顿觉不妙。 暗三点头答道,“是。” “吱吱,带路。” 得到肯定的答复,初夏不再迟疑,跟在吱吱后面,从杂草后面略有些塌陷的小洞钻了出去。 暗三:......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洞的? 趁着夜色,一人一鼠悄悄走近稻田旁边的几户农家院子。 这时从院子里走出来两人,似乎是已经将东西搬完了,为了尽量不发出声响,两人牵着马慢慢的走远了,才坐上马车,快速的离开。 吱吱在前面引路,很快就找到了他们存放金子的地方。 “哼,竟然想到用瓦罐来存放,当真是细心周到。 吱吱,我想让你的田鼠朋友,把这些金子先藏到它们的洞中去,你帮我问问它们愿不愿意帮忙,事成之后我一定重谢它们。” “我帮你去跟它们说,你放心,一定没问题的。” “暗三,你现在速去将此事告知萧衡,你说我会把东西处理好,让他放心。” 看出暗三的迟疑,初夏解释道, “不能把这些农户吵醒了,所以不能让王府的侍卫来搬。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他们三更半夜的来放金子,估计明天一早就会过来查赃。你快去吧。” 暗三点点头,闪身离开。 过了一会,吱吱带着它的田鼠朋友们来了。 “姐,它们都很乐意帮忙,你快把金子拿出来吧,现在就让它们搬走。” “谢谢大家了。等事情办完了,我请大家吃香喷喷的大米。” 听吱吱说它有一个能听懂鼠语的朋友,众田鼠都不信,说它在吹牛,吱吱就与它们打赌,它们输了,就要帮忙搬运和存放金子。 小田鼠们看见初夏的时候,都惊呆了,吱吱的嘴里的小姐姐,不但长得漂亮,说话温柔,还贼大方,帮忙搬点东西还要请它们吃大米,都开心的应承下来。 鼠多力量大,一个时辰后,几户人家房里的上百罐金子,就都搬回田鼠窝安放好了。 萧衡这段时间都在严查贪腐案,贪腐案并不复杂,复杂的是里面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 他明白皇帝的意思,皇帝是要借他的手削弱各方势力。但萧衡并不想帮他这个忙。所以在处理上就要非常注意技巧。 既要将国家的蠹虫捉出来绳之以法,又要平衡各方势力,不能遂了老皇帝的愿。 这次贪腐案,涉及面甚广,派人严防紧盯,在最后关头,还是被钻了空子。 哼,想拉他下水,那就遂了他们的愿吧。 萧衡决定将计就计。 “你回去吧,我知道了,保护好沈府医。” 暗三回到初夏身边的时候,田鼠们也将金子藏好了。 “暗三,去厨房取一袋米来。” 忙了这么久,也该犒劳犒劳。将米分给众田鼠吃了,天也开始蒙蒙亮起来。 回到药圃将剩下的那点工作做完,伸了伸懒腰,玢儿醒了。 “小姐,您不会是在这里做了一个晚上的药吧?” “嗯,好累呀,”初夏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玢儿,帮我烧点水吧,我想泡个澡,太累了。” “好,好,玢儿这就去烧水。” 洗完澡,回到湖心亭,天已经亮了,躺在床上嘀咕着萧衡那边的状况,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萧衡故意起迟了,没一会,侍卫在门外回禀,“世子,直隶总督曹大人求见。” 竟然是他。 直隶总督总管西北、西南、京都三省,位高权重,向来只听命于皇上,这个曹仁,也涉党争了? “请曹大人在偏厅稍候。” “是。” 萧衡心中疑虑,脸上却不露分毫。 “曹大人一大早的来我这,可是有事?” “世子奉旨查贪,着实辛苦,曹某也想尽绵薄之力。昨日有人向曹某举报,有官员将赃款藏于农户家中,不敢独断单行,特来邀请世子,一同去查缴。” “哦,敢问是哪位官员,又是哪里的农户?” “世子一同前去便知。” “好,有劳曹大人带路。” 一路直行至水榭,萧衡笑道,“前面就是凌王府的别院了,曹大人可要进去喝杯茶,歇一歇?” “不用了,还是办正事要紧。” 一边说,一边已经让人将别院外的几家农户围了起来。 “世子,这别院外的稻田可是凌王府的?” “自然是,连着前面的那座双子山和山下的河都是凌王府的,曹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举报人说的赃款就藏在那几户农家小院里。” 曹仁一双黑瞳,死死盯着萧衡,萧衡依旧是一脸的风轻云淡,没有丝毫的慌乱。 “曹大人说笑了,凌王府的府库里都没有多少金子,农家小院里怎么会有金子,莫不是把稻米错认成了金子吧?” “有没有,进去看一看就知道了。”曹仁翻身下马,率先走进去。 “这几个农户都是我凌王府的佃农,为了避嫌,我的人就在外面守着,里面就有劳曹大人搜查了。” 那几个农户吃完早饭,正准备下地干活,不成想一下来了这么多官差,都吓的躲到了一旁。 “大家别慌,只是例行检查,你们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佃农听到世子这么说,这才安下心来,扛起锄头,下地干活了。 萧衡一撩长袍,在椅子上坐下来。 农户的院子本来就小,曹仁带来的人又多,不多会儿就把几个院子翻了个底朝天,结果除了晒干的稻谷,什么也没找到。 “不知道是什么人跟曹大人举报,本世子的农户院子里有金子的?此人居心实在是值得仔细推敲。” 曹仁是个直性子,有人跟他举报萧衡收受贿赂,他二话不说,一大早的就赶来了。没有找到赃款,听萧衡这么说,他又直接把举报人给供了出来。 第36章 脑子里的都是宝贝 “是二皇子手下的人。世子别误会,我纯粹是为了这次的贪腐案,与党争无关,我只忠诚于陛下。” “曹大人的忠心,萧衡自是知道,只是曹大人性子直爽,难免为有心人利用。” “此次是曹某莽撞了,还请世子海涵。” “无妨,你我都是为陛下分忧。曹大人可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曹某定会将此事完整的禀告陛下,先行一步,告辞。” 曹仁只是性子直爽,并不是蠢,他知道这次是被二皇子当刀子使了,自然是要一五一十告知陛下了。 萧祁年自然很清楚曹仁的性子,所以才会在最后时刻将金子藏进去,为的就是万无一失,没想到曹仁居然什么都没找到。 二皇子府,萧祁年收到消息,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们确定把金子都放进去了?” “小人以全家的性命做担保,我们真的将金子放进去了。”那两个办事的下人,急的都快哭了。 “难道是被萧衡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回二皇子,萧衡身边的暗卫和侍卫昨夜都没有动作。” “见了鬼了。” 萧祁年狠狠的骂了一句,负手站在窗前,眼底一片狠厉。 忙碌了一天一夜,初夏窝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睡的香甜。双手抱着被子,大长腿不安分的伸出被窝,搭在丝滑的绸缎被面上,滑到床边。 抱她挪到床中间,替她盖好被子,初夏还是沉沉的睡着,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睡的跟猪一样。被人掳走了都不知道。” 萧衡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在她身旁躺下。轻轻摩挲着她莹白如玉的脸颊,深邃的眼眸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亮起点点星光。 湖面上一片烟波浩渺,微凉的秋风悄然掠过,不时将厅中的帷幔吹起,听着枕边人平静的呼吸声,连日来的疲倦袭上心头。 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闭眼安然睡去。 感受到身边和缓的气息和压在手臂上越来越沉重的压力,初夏睁开了眼睛。 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身旁的萧衡,下意识的往床边躲了躲,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握着,挣了挣,挣不开。 伸出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却被越攥越紧。 又磕药了? 暂时放弃挣脱,转而上前仔细给他探了探脉息。 “这是几天没睡觉了?不要命了。” 小声嘟哝了一声,看着他眼下的乌青,不满的皱了皱眉。 紫雪丹虽是解毒圣品,但也就只吃了一颗,跟他身体里这些年积聚的余毒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连日休息不好,余毒又侵入了几分。 闭上眼睛,陪着他睡到傍晚。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用力挣开被他攥在手心里的手,起身下床,脚尖还没着地,就被他捞了回去。 “陪我再睡会。”萧衡将她搂在怀里,惬意的闭上眼睛。 小脸憋的通红,用力推了推他。 看她脸上飞起红霞,萧衡勾了勾唇,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小声哄道,“乖,就抱一会。” “我要去解决生理需求,你快点给我起开。” 为了让他多睡会,她都忍了一个小时了。再忍下去,她要爆了。 萧衡愣愣的看着空了的双手,怀里的人已经动作敏捷的翻身下床,脚步飞快的蹿到了更房。 刚才脸这么红,原来是憋的?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事情解决了?” 初夏将一件湖蓝色披风裹在身上,看着萧衡道,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倒映着他些许慵懒的俊朗容颜。 “过来坐。”萧衡嘴角含笑,拍了拍身旁柔软的丝绒床垫。 啧,快入夜了,你小子,露出这勾人的模样,想干嘛? 波光潋滟的眼眸闪过一丝警惕,双手一撑,坐到了围栏上。 “我坐这,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默默看了她两秒,萧衡突然坐起身,一个跃身来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抱到了床上。 动作之快,转瞬即逝。 初夏再一次为这种过于悬殊的差距,扼腕长叹。 以手撑头,斜躺在她面前,看着她眼里不断闪过的惊叹、不忿、还有一点怂的小眼神,萧衡只觉好笑。 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夕阳透过帷幔照射在他金丝暗纹的里衣上,发出柔和的光晕,将他身上的贵气烘托的恰到好处。 “你衣服什么料子做的,这么好看,里面不会真是埋了金线吧?” 初夏揪起他的衣领捻了捻,小声嘟囔。 “你脑子里除了金子,还有别的东西吗?”指尖在她脑门上轻轻戳了戳,没好气的笑了。 “那当然,我脑子里的都是宝贝。对了,昨天晚上那些金子,是谁放的?” “二皇子。” “对陷害你这件事,他还真是锲而不舍。” “这次栽赃若是成了,我便没有资格再主审河间贪腐案,他的人也就有机会保留下来。若是不成,皇上责备,也不过是罚俸或是禁足,划算的买卖。” “那些金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看着她急切的样子,萧衡好笑的勾了勾唇,“你想怎么处置?” “那当然是不要白不要啊。”初夏弯了弯眼角,单手做了个收的动作。 “呵...” 这小家伙,估计昨天晚上就已经想好,如何将那些金子收入囊中了吧。 轻轻捏了捏她莹润的脸庞,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都给你了。” “真的?” 闻言,初夏乐得眉眼弯弯,眼里潋滟的波光,一圈一圈都漾进了眼前人的心窝里去。 “咕噜~” 初夏捂了捂肚子,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肚子已经发出了强烈的控诉,看着萧衡,不满的嘟了嘟小嘴。 “玢儿,去取晚膳来。多拿些肉食。” “是,世子。” 玢儿快手快脚的取来晚膳,萧衡心情愉悦的看着她,大快朵颐的将桌上的美食一扫而空,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 “喝口茶解解腻吧。” “事情是不是快处理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初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甘香清冽,方才因吃多了肉食而带来的油腻感,瞬间一扫而空。 第37章 优昙散 “河间贪腐案牵涉甚光,盘根错节,需小心处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还不能离开。你想回去了?” “有点无聊。来时你不是假装重伤了吗?皇帝老儿怎么还让你主审这个案子?” 既已牵扯进来,知道一些或许也是好的。 萧衡想了想道,“此案牵涉到诸位皇子,以及朝中重臣,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帮皇上解决这个难题。” 仔细揣摩萧衡说的话,忽然想起菊花宴前的那场闹剧,默默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萧衡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眸色不察的沉了沉。 没有觉察出他的异常,初夏犹自将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历的点点滴滴细细思量,她忽的抬起头,用轻柔而又充满疑惑的声音说道, “他这是在借刀杀人,你是那把刀还是那个人?” 看着他幽深的眼眸,似是想通了什么,点了点头道,“或者两者皆是,所以处境艰难,危机重重?” 但是,凌王不是皇上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吗,萧衡就是他的亲侄子,怎么会? 一边施恩,一边虐杀...... 自古帝王心术深不可测,弄权御下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她澄澈的眼底露出惊惧之色,十只手指相互交缠着,葱白的指尖微微有些发抖。 老天,我这堪忧的智商,你还让我去宫斗?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衡的两只大手覆在了她的十指上。微微有些发凉的指尖瞬间暖和了。 事实上,他遇到的麻烦,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和难搞,怕吓着她,萧衡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出去走走吧。”牵起她的手,缓缓走出。 明月高悬,流云似纱。 微凉的夜风带来沁人心脾的幽香,伸出手指将她的湖蓝披风轻轻拢了拢。 “再忍耐些时日,处理完这些事,我们就回去。要是实在闷的慌,就让蒙毅陪你去浮玉山走走吧,浮玉山的秋色值得一观。” “蒙毅这么忙,不用他陪,我自己去就好了。” 能够出门,初夏还是很开心的,抓着栏杆上下晃悠。 “你不能独自出门。” “暗三不是一直跟着吗?” “不够。” 似是怕她不听话,偷偷一个人跑出去,萧衡忽的加重了语气, “要我保你安然无恙,你也要听话。” 如今几方势力焦灼之际,到处都是杀红了的眼睛,他不能让初夏去冒这个险。 “哦~那我还是等你忙完再去吧。” 跟蒙毅那个莽夫去有什么趣,还不如不去。 “上次做的优昙散还有吗?” “你要做什么?那个东西不能多吃。” 对上她嗔怪的眼神,萧衡心里微甜,笑了笑道,“不是我吃。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昨天无事,做了一些,还在药圃,一会你让人去取吧。” 两人正聊着,暗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 “主子,人已经抓到了,现在关在总督衙门里。” “好,暗五,去药圃把优昙散拿来。” “在右边药柜第一个抽屉,黑色瓷瓶装的就是。” 等暗五将药拿回,沈初夏拿过来闻了一下,点点头道,“就是这个,一次用量黄豆大小就可以了,吃太多容易挂……没命。” “好,我知道了,早些休息吧,明日再去挪你的金子。”似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萧衡笑着劝道。 “你快去忙你的吧,我自有打算。” 那么多金灿灿的小宝贝在等着自己,初夏怎么可能忍到明天。 萧衡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让吱吱通知田鼠们将金子运到药圃,拿了一些出来给厨房总管买大米,剩下的都用木箱装了,让暗三搬到库房去。 暗三看了看手里的库房钥匙,眼神诧异。 “不用紧张,借用一下下,用完就还回去了。” 暗三:凌王府金库全线告急…… 河间府总督衙门,萧衡身着玄色锦袍,头戴银冠,面色冷峻的坐在邢室内,看着面前被铁链吊绑在邢架上的人。 冰冷的目光从一对深眸中迸射而出,让人默然生畏。 邢架上的人被抓住后就一直绑在那里,没有人来审问,也没有用刑,他抬头看向一边端坐的人,阴冷的三角眼满是杀意。 他身形高大,毛色偏黄,五官长得与苍龙国的人有些不同。 暗五见他对主子如此不敬,很想上前抽他几鞭,但是主子没有发话,他只好忍着,不敢轻举妄动。 看了一会,萧衡忽然翘了翘唇角,语气悠悠的道,“想说吗?” 慵懒的语调,瞬间就把邢架上的人惹怒了,“要杀便杀,少说废话。” “那不行,本世子身体不好,见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既然你不想说,不如我们玩玩别的?” 说着,将手中的黑色瓷瓶拿到他面前,轻轻摇了摇。 看出这是毒药,他瞳孔微缩,凹陷的眼角突兀的抽了抽,鼻子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 “这是我家小府医新制的药,正为不知如何检测药效烦恼,不如你替她试试吧。” 萧衡大手一挥,暗五接过瓷瓶,细心的用一个小称称好了药的分量,倒入水杯中灌那人喝下。 开始那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过了一会,一种火烧火燎的痛感才从五脏六腑传出,瞬间传到四肢百骸,痛的他脸色煞白,手上青筋暴起。 他强忍着毒药带来的巨大痛楚,眼神狠毒的盯着萧衡。 “看来你已经通过第一关的测试了,还不错,第二关开始。” 等他说完,暗五拿出小称子,又称了一点药粉混进水里灌他喝下。 萧衡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他的反应。 优昙散的妙处就在于,不同的药量会带来完全不同的效果。 1克,毒药侵犯脏腑,带来灼热感,会让人脸色泛白,全身无力,不会危及性命。 3克,毒药损伤五脏六腑,带来让人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感,不会危及性命。 5克,毒药侵犯皮肤肌理,带来让人难以忍受的瘙痒感,那种痒感会由外而内逐层递进,痒到让人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掏出来挠一挠。 6克,毒药侵犯骨髓,痒感从骨头传入神经,痒到人生不如死,痒到连死都是奢侈。 8克,毒药侵犯血液,不出两秒,立刻毙命。 现在,暗五给他喂下的药量就在5克。 第38章 初夏受伤 “我这药怎么样,比你们燕国的极乐散有趣吧?燕十三。” 燕十三惊讶的抬起头,三角眼难得的露出恐惧之色。 “说吧,谁在为你们提供帮助?” “不愿说?那让我来猜一猜。二皇子?司马拓?池佳?萧祁昌?嗯,是萧祁昌。” “你,你......” 燕十三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原有的自信与笃定在此刻土崩瓦解,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痒。 “主子,这是从他藏身处搜来的。” 一枚蝴蝶形状的玉佩,还有两封未来得及销毁的信笺。 萧衡将玉佩拿在手里,冷然道,“看来,燕国是想与我们苍龙永结秦晋之好啊,可惜,陛下已经给四皇子赐婚了,恐怕燕国公主只能为妾了。” 燕十三闻言怒道,“我们公主千金之躯,绝不可能为妾。” “原来如此,算盘打的不错。” 燕十三见又被他套了话,恨恨的低头不说话,只是身体里的瘙痒感,就像在他的心里生了根一样,不断的成长、放大,生生将他的一张脸都扭曲了。 这毒还真是不错,若是为我燕国所用...... “哈哈哈......”他突然放声大笑,萧衡抬起头,皱了皱眉,“暗五,” 暗五会意,又称了一点药粉,灌他喝下。 燕十三痛苦的眼睛翻红,全身的血管像要爆裂开,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凌王世子,好戏开演。啊--啊--啊----” 燕十三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就开始放声大叫。 水榭,初夏盯着暗三将金子存放好,又将大米分给田鼠们,舒舒服服泡了个澡,钻进被窝睡觉。 睡到半夜,忽然感觉耳朵痒的难受,睁开眼睛,原来是吱吱在用它的尾巴挠她的耳朵。 “吱吱,别闹,很晚了,快睡觉吧。” 吱吱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姐,快跑,外面好多人朝这边来了。” 话音刚落,暗三的声音传入耳中,“沈府医,快起来,有人潜进别院,朝这边围过来了。” 初夏一骨碌爬起来,躲到暗处朝岸上望去。 月光下,暗影浮动,看样子,人还不少。 “什么人,胆敢擅闯凌王府别院。” 蒙毅冷冽的声音划破夜空,骤然响起,暗影肉眼可见的四散开。 很快,刀剑相击的铿锵声在四周响起。夹杂着响彻天际的打斗声和叫喊声,还有岸上亮起的火龙,瞬间就将整个天空烧的火光一片。 她那三脚猫功夫,还是不要拖大家的后腿了,初夏悄悄摸到湖心亭后方,想潜进水里躲起来。 身后突然出现两个人影,像抓小鸡仔一样将她提溜了起来。 “她就是那个毒医吧?” “应该就是她了,走。” “诶,等等,你们认错人了,我是湖心亭的侍女玢儿,你们在找沈府医?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她。” 沈初夏一脸怂样,讨好的笑道。 “侍女?” 初夏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两个蒙面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眯起四只眼睛在亭子里搜寻起来。 两人的视力似乎非常好,幽暗的夜色于他们并没有什么阻碍。 “沈府医躲起来了,你们放我下来,我偷偷指给你们看。” 见两人有些动摇,初夏继续面不改色的忽悠,“哎呀,我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侍女,还敢哄骗两位大侠不成。” 两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点了点头,另一人松开手,瞅准时机,初夏一个箭步往亭子外面冲,一边大喊,“暗三。” 一个黑色人影闪现,挥剑挡开了再次伸向她的手。 没想到,才奔至栈道中间,又有两道黑影追到近前。 我去,这是不计成本要置她于死地吗? 转身用力一扬手,白色粉末随风飞舞,来人只觉一股暗香钻入鼻腔,即便蒙着面巾,那香味也丝毫不受影响,身形晃了晃,心里暗道不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与暗三缠斗的两人,余光瞥见同伴快要得手,忽然倒地不起,都吃了一惊,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人继续拦住暗三,一人飞快的掠到初夏身后。 伸手想去抓她,便见蒙毅的长刀已高高举起,朝他劈来,他快速转身躲过,手指轻转,飞出一枚暗器,纵身一跃,逃离现场。 初夏只觉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后背传来,全身紧绷,整个人直直的摔了下去。 “沈府医!” 蒙毅大喊一声,飞身上前去扶她,才发现她的后背插了一支倒刺的尖刀,刀刃没进肉里,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人已昏死过去。 暗三听见蒙毅的呼声,心下大惊,连续挥剑快攻将黑衣人逼退,飞身上前查看。 当他看到初夏倒在血泊里,原本莹白的脸如今半点血色也无,颤抖着将手伸到她的鼻间...... “快去禀报世子。” 蒙毅的喊声,将他猛然惊醒,面具下的那双黑眸逐渐汇散的光迅速回笼,飞身上马,急急奔进晦暗的夜色中。 玢儿拉扯着一位大夫踉踉跄跄的跑来。 三更半夜的,林凡正在床上睡的香甜,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话,就被一个小姑娘拽着衣袖,背上药箱,扯出了门。 林凡跑了一路,已是气喘吁吁,半边的袖子被玢儿拽的落到了手肘上。 “姑娘,姑娘,你先放开老朽。” “林大夫,救人要紧,您快走两步,马上就到了。” 林凡见她拉着自己进了凌王府别院,朝湖心亭方向跑,心中疑虑, “可是世子旧疾复发了?” “不是,林大夫,你走快些,就在前面了。” 及到近前,林凡才看清,湖心亭外的地上躺着一个女子,背上斜插着一把刀,顿觉不妙。 居然有人敢擅闯凌王府别院杀人? “大夫,这刀似是有倒刺,我不敢挪动,您看?” 蒙毅长刀落下,就见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飞速的朝沈初夏的背门飞去,他用尽全力去扑救,却还是慢了半秒,那带着倒刺的利刃,已扎进了初夏的后背。 他命人拿来薄垫给她垫在身下,却不敢挪动分毫,就怕倒刺会加重她的伤势,更加血流不止。 第39章 原来是喜欢 看着那张被鲜血浸湿的薄垫,林凡皱了皱眉,收敛心神给她把脉。 还好,刀上没有毒,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 林凡稍稍松了口气,拿出剪刀,将已被鲜血浸湿的衣服剪开。 看到伤口,众人都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玢儿更是忍不住哭出声。 尖锐的倒刺已全部没入身体里,伤口处血肉模糊,...... 暗三几乎是用尽全力催促着马儿在跑,及至河间府,马儿已经累趴在地。 “主子,燕国暗卫夜闯别院,沈府医身受重伤。” 暗三很愧疚,他再次辜负了主子的信任,回禀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 初夏受了重伤! 暗三说完抬起头,只见眼前闪过一片残影,偌大的书房,就剩下他一人。 立刻起身,追上。 萧衡几乎是脚不停歇的一路往回赶,为了能早点见到她,全程用的都是轻功。 暗三和暗五跟在他身后,距离被越拉越远。 “林大夫,您都看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动手啊?” “玢儿姑娘,这刀上都是倒刺,拔出的时候若是稍慢了一点,那这位姑娘可是要受大罪了。” “但是这么插着也不是办法啊,不拔出来,血都没办法止住。” 蒙毅身经百战,见过的伤者是数不胜数,此刻却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确实如林大夫所言,贸然拔出匕首,剜肉之痛,这柔柔弱弱的沈府医,只怕是受不住。 怎么办? 将伤口周围处理好,僵持了小半个时辰,带着倒刺的匕首,还插在沈初夏的背上。 “为什么还不处理伤口?” 萧衡风尘仆仆的赶来,却看见初夏趴在地上,背上还带着刀,心被眼前的景象狠狠抽了一下,怒气直冲头顶。 “世,世子,”世子盛怒,林凡吓得跪在地上直哆嗦,蒙毅上前拱手回道,“世子息怒,实在是不好处理......” “不好处理?” 萧衡蹲下身,仔细查看她的伤口,很快就看出伤口处有许多不规则的碎肉, “刀口有倒刺?” 林凡定了定心神,小声回禀道,“幸而匕首无毒,姑娘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这匕首带着倒刺,就怕拔出的时候再次受伤,姑娘受不住......” “我来拔,你准备好止血和包扎伤口的东西。” 萧衡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嘴里。手掌轻轻贴在她的伤口处。 只见伤口上方缓缓有气流在游动,那股气流渐渐形成一道旋涡,一点一点润入伤口内。 蒙毅跪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很是诧异。 世子拼尽全力赶来,现在又消耗仅剩不多的内力为她疗伤,这个沈府医在世子心中,怕不是“惜才”这么简单吧? 等气流全部没入伤口,萧衡将手握在刀柄上,对林凡小声道,“按住。” 大家还没看清楚发生什么事,匕首就被拔了出来,林凡快速将准备好的洁净纱布按在伤口上。伤口内涌出的血很快就把纱布染成了红色。 “嗯,”躺在地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好看的柳叶眉拧成了一个疙瘩。 “好了,没事了,”萧衡紧紧握着她的手,小声安抚着。等林凡处理好伤口,才将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一步一步往湖心亭走去。 走的太快,怕扯痛她的伤口,走的太慢,又怕她窝着不舒服,短短十几步,已让他的后背湿透。 将她小心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发觉抱过她的手,竟因为太紧张而微微有些发抖。 心口的位置,紧紧的泛着疼。 原来那种想要护你周全的想法,不是因为承诺,而是喜欢吗? 那种想要亲近的感觉,害怕失去的感觉……是喜欢? 指尖停在她的眉间,将那一小块疙瘩轻轻揉开,顺着眉峰滑到唇角,那失了血的唇瓣,苍白的晃眼,让他瞬间失了神。 想到今晚差点失去她,萧衡心里一阵后怕。 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她,直到东边泛白。 “主子,已追查到那些燕国暗卫的下落。” “说。” “昨天闯入别院的,是燕太子宣身边的金字号暗卫,他们直奔湖心亭,是冲着沈府医来的。 如今他们已经越过边境,回燕国都城去了。昨天沈府医迷晕的两个暗卫已经醒过来了,主子可要提审?” “先晾着。” 想抓她来换燕十三,还是另有目的? “...疼...” 床上的人动了动,嘴里哼哼唧唧,眉头又拧在了一起。 钻心的疼痛感撕扯着她的神经,不一会儿,额上就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忍一忍,熬过这两天就好了。” 一边给她擦汗,一边小声的安抚。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萧衡眼中的怒意又添了几分。 燕太子,你好大的胆子! 燕太子宣正站在窗前,看着院中开得绚烂的满树梨花出神。 “主子,今日风大,小心着凉。”贴身侍卫燕云将一件云白色流云披风披在他身上,细心的给他系好领结。 “已经三日了,想来,那个小毒医,应该好些了。” “主子真要以身涉险吗?听说那凌王世子对这个小毒医可不一般,虽说是三皇子安插在太子府的细作将她伤了,只怕凌王世子还是会把账算在兴圣宫头上......” “这笔账,始终都是要算的,”太子宣抿唇轻笑,“罢了,还有几天活呢,倒不如豁出去试一试,也算是遂了心愿。” 见主子心意已决,燕云没有再劝,默默的收拾好东西,护着他离开了兴圣宫。 凌王府别院,初夏在昨日午后就已经醒过来了,正趴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听吱吱给她讲街上的趣闻。 “小姐,药膳粥熬好了,您起来吃一点吧。” “不起,疼。” “可是您趴着要怎么吃呢。”玢儿笑着小声劝道。 哪知沈初夏就是铁了心的不愿挪动半分。 “想看王府的金库吗?” 萧衡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面前,低头看着趴在床上不肯挪动的人,深邃的眼眸里露出一丝宠溺。 “金库?”初夏抬起头,潋滟的波光中,似有金光在闪烁。 “你是说,别院里有金库?” “嗯。”萧衡点点头,伸手将她扶坐到桌前,“乖乖把粥吃了,就带你去看。” “只是看吗?” 暗三:我就知道...... 第40章 都依你 萧衡不察的勾了勾唇角,“你若是肯乖乖吃饭,好好休息,等伤好了,就都给你。” “我能不能先预支一点?” “预支?” “嗯,我想买几样珍贵的药材。” 吃了这么大的亏,她得赶紧做几颗保命止痛的药丸备着。这样钻心的痛楚,还有灵魂游离的感觉,她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见她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萧衡握了握她的手,点点头道, “好,你写了单子来,我让人去买,但要等伤好了才可以开始制药。” “金库里有多少钱,我要买的药材可是很贵的。” “呵...不够的话,把你私库里的拿出来凑凑也就够了。” “拿樊家寨里的金条凑。” 萧衡舀粥的手顿了顿,这小财迷,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惦记着呢。 “找个机会潜进密室,把金条都搬空了,然后立刻换成药材,神不知鬼不觉。” 听她此言,似是早就谋划好了,眉心微蹙,“你若真心想要,我会想办法让他自己送过来,你就不要涉险了。” “金银钱帛,犹如利爪,可以招兵,可以买马。你确实应该想想办法,把他的钱都弄过来。把他变成一只没有利爪和尖牙的纸老虎。” 抢钱都抢的这么理直气壮,我喜欢。 萧衡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都依你。” “主子,太子宣在院外求见。” 暗五悄无声息的跪在面前。 “他还敢来!” 这两日见初夏没有大碍,萧衡才有心思处理手头上的事,一时没空向燕太子兴师问罪,他倒先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萧衡的怒火抑制不住的往上涌。 初夏反而出奇的平静,将手覆在他的手背,安抚的拍了拍,对暗五道,“去把他带到这里来。” 暗五抬头看向萧衡,萧衡冲他颔了颔首,暗五这才领命出去。 很快,一个白色的人影走上栈道,缓缓朝他们走来。 修长的身形裹在云白色的锦袍下,脚步沉稳,不疾不徐,一双丹凤眼眸光流转,脉脉含情。 整个人如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丝毫没有皇家生人勿近的清冷与傲气。与苍龙国的太子比起来,他倒是可爱多了。 看到初夏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神色,萧衡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初夏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这脸色……怎么感觉中了暗器的,是他? “燕国太子姬宣见过凌王世子,”太子宣朝萧衡拱了拱手,朝初夏看去,“想必这位就是沈府医了。” 初夏瞥了一眼他抬起的手指,不由心中一动。 “请坐,看茶。” 太子宣直接忽略萧衡不虞的脸色,上前撩起袍角坐下。 “我没有精力听你们在这里打哑谜,还是开门见山吧。你是不是中毒了?派了这么多人来抓我,是想让我替你解毒吧?” 太子宣愣了愣,这小毒医一眼就看出自己中了毒,还将此行的目的都说了出来,还真是……开门见山啊。 看到他的表情,初夏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人伤我?”这不是自相矛盾,自寻死路吗? “那人是三弟安插进来的细作,潜伏了十年之久……”太子宣话锋一转,“我今日来,就是负荆请罪的。” “那你自捅一刀吧。” 这般干脆利落,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太子宣抬头看向对面端坐的女人,苍白的脸上,一对明眸波光潋滟,顾盼神飞,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魅惑的笑意,勾人而不自知。 “好,一刀还一刀,也算公平。” 太子宣还未将匕首抽出,他身边的侍卫就一脸惊慌的挡在他身前。 “主子,不可!” “退下。” 太子宣不悦的喝退燕云,燕云虽万般不愿,还是听话的退到了一边。 “等等,”萧衡将初夏后背上拔出的匕首扔到桌上,淡淡说了句,“用这个刺。” “放肆!”燕云噌的一下拔出宝剑,将太子宣护在身前。 他知道主子是来道歉的,但是没想到这两人得寸进尺,竟然要主子用带倒刺的匕首自刀。 “刺伤小毒医的是三皇子的细作,主子万不可替他人受过。” 小毒医?? 萧衡皱了皱眉,眼神不虞的瞥了姬宣一眼。 “自己刺还是让人帮你,你自己选,给你半盏茶的时间。” 凌王府邸,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太子宣今日来前,就已下了决心,无论他们提出什么条件,只要自己能做到的,必然毫不犹豫的答应。推开燕云,拿起桌上匕首朝自己的左肩刺去。 “噗”的一声,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萧衡速度极快的抄起一旁的食盒盖子,挡在初夏面前。 眼前一暗,只听见太子宣身旁侍卫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和太子宣虚弱的回应,什么都看不见。 这太子宣果然是个狠角色,对自己真下的去手。 负荆请罪是假,想要她解毒是真,或许还想借此搭上凌王府这条线,就是不知道萧衡是怎么想的? 戳了戳拿着食盒盖子的手,萧衡转过头,一张俊脸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这太子宣真是......猪脑子,就不会走到外面去刺吗?弄的一屋子血腥味。 “来人,清理一下。”萧衡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不不悦。 下人们拿着清洁工具,很快就将亭子里的血污清洁干净了。 “请坐吧。” 初夏没有跟他废话,她现在后背还痛着呢,指了指自己身侧的一张凳子道。 “多谢。” 太子宣在燕云的搀扶下,慢慢走到桌前坐下。 “让我看看,你中的是什么毒?” 能让一国太子这般放低姿态,这毒不会简单。 初夏手指搭脉,细细探查。 嘶 这脉象......好像没几天活了呀? 燕云见她一会诧异,一会恍然,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样子,心急的不行,忍不住出声问道, “小毒医,我主子的毒能解吗?” 萧衡瞪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朝他飞去,燕云缩了缩脖子,眼睛还是锲而不舍的盯着沈初夏的嘴巴,生怕漏了什么。 “这毒有年头了,而且已入脏腑,别说解了,他现在能活多几天都不容易。” 虽然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但是再次听到,姬宣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酸。 第41章 金花点翠 “怎,怎么可能,太医都说太子的毒只是年头比较久,怎么会......”燕云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生生咽了回去。 “多谢小毒医,世子,姬宣先行告退。” “这就走了?” 费了那么大的周章,这就,放弃了? “林凡,替这位公子处理一下伤口。燕太子,有劳你到外面去处理,血腥味太重,不利于病人休养,多谢。” “公子请在这边稍坐。” 从药箱里拿出药物,准备清洁伤口的林凡,看见插在左肩上的匕首,瞬间懵了。 啥情况,这刀怎么又扎身上了? 折腾了这些时间,后背已经隐隐作痛了,萧衡扶着她重新趴回床上。 “萧衡,你选他,还是那个三皇子?”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借助外力会让萧衡轻松很多,这个燕太子虽然中了毒,但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他变得更加可靠。 私心里,初夏是比较愿意和这个燕太子合作的,不过,她还是想让萧衡来做这个决定,毕竟,对于权力斗争,她是菜鸟。 萧衡俯下身,替她盖好被子,抬头看着她澄澈的眼眸里清晰的倒影,红唇轻启, “原本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如今看来,确实是个好机会。燕太子不济,但好过三皇子心术不正。” “我明白了。你拿一瓶百花露给他吧,每日睡前一粒,他的毒,我会想办法的,现在我累了,要睡觉了。” 她只负责解毒,其他的,就交给萧衡了。初夏抱着软枕,闭上眼睛。 几天时间,萧衡就将她要的药材买回来了。 “好的血竭可遇不可求,这些你先用着,等遇到好的,再给你买。” 后背的伤已经开始结痂,萧衡每天晚上必定回来陪她吃晚饭,见她又坐在围栏上,朝她伸了伸手道, “怎么又爬上去了?下来,我接着你。” “你上来,我下不去了。” “我要是不回来,你打算怎么办?在上面过夜吗?才好一点,又不乖了。” “伤口不疼了,一下没想起来。昨天让你找的药,找到了吗?” “还需要点时间,我让人在碧月宫挂了悬赏,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贪腐案处理的差不多了,过两天我们就回去。” “回去?我不回去,我想回家。” 想起过往的种种,本能的不想再踏入京城半步。 “皇上召见,你不能不去。回去拿护身符,还有...黄金。” “黄金也不好使,我怕没命花。” “你要是真回家去,只怕在路上就没命了。”萧衡不是吓唬她,如今她已经牵扯进来,跟着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好吧,”初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虽然跟着他也不一定能活命,但机会大很多。 哎 初夏默默叹了口气,原以为是自己平日里积德行善,感动了上天,才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没想到...... 她情绪低落的靠在围栏上,看着幽深的湖水,小雏鹰扑腾着翅膀落在她的肩头。 这些天,小雏鹰已经学会了飞翔。 每天都会飞出去自己找吃食,然后在傍晚的时候回来。 “想出去走走吗?浮玉山的枫叶正红,去看看?” “嗯。” 第二天吃完早饭,萧衡扶着她上了马车,坐在厚实的靠垫上,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掀开窗帘,开心的朝窗外望,连树上的鸟儿都能感受到她的欢欣雀跃。 萧衡勾起唇角,给她倒了杯茶。 “还有半个时辰才到,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萧衡,我吹吹口哨,路边的小鸟就会排着队的给我鞠躬,你信不信?” 忍住不断想要翘起的嘴角,萧衡一本正经的摇摇头,“不信。” 刚刚出门的时候,她瞥见萧衡将一个绣工精美的钱袋子揣在怀里,正想着怎样把它弄过来。 见萧衡上道,立刻笑道,“我跟你打赌,要是我做到了,你的钱袋子得归我。” “好,要是做不到呢?” 初夏愣了愣,“你想要什么?” “你答应我一件事,是你能做到的,也不违背公序良俗。” “好。” 初夏答应着,撅起嘴巴,朝窗外吹了个曲调。 树上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到车窗边,竟真的给她鞠起躬来。 “怎么样?”初夏得意的朝他摊摊手。 萧衡勾了勾唇角,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绿色蜀锦钱袋,袋子上繁复的花纹她看不懂,总之就是好看。 很快,那个精美的蜀锦袋子就落到了她的手里,可是...... “你怎么把银子拿出来了?” 萧衡将银子揣进兜里,一本正经的道,“对呀,这个钱袋子归你了。” “不是,你......” “想要银子?敢不敢跟本世子再赌一把。” “赌什么?” “赌那些鸟儿不会听你的。” 总觉得这是个陷阱,但是嘴巴比脑袋反应快,一个“好”字已经脱口而出。 “开始吧。” 初夏扭头,像刚才一样对着鸟儿吹口哨,谁知萧衡的口哨声比她的还大,瞬间就将她的曲调盖了过去。鸟儿们愣了愣,没有反应。 原来如此。 “你赢了。想让我做什么?” “别急,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忽然发觉这次出游就是一场预谋,初夏的兴致一下就低落下来,甚至还往窗边挪了挪,离萧衡远了些。 好像......玩砸了? “生气了?” “不敢,愿赌服输。” 车厢里一下安静了,只有车轮碾过细石子路时的“咕噜”声随着秋风传入耳中。 初夏趴在窗沿上,看着路边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落,在金秋的阳光下打着旋。 “你坐过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原本想着到了目的地再给她的,只能提前拿出来哄了。 “什么好东西?” 初夏转过头,见他手里多了一个用丝绸包裹着的东西,好奇的挪到他的身旁坐下。 萧衡细长的指尖将包裹一层一层打开,露出一对做工精细的鎏金镯子来。 金錾连环的花纹四周,是鎏金点翠花饰,金花缠绕中那一点翠绿,无端就让人的目光柔和下来。 第42章 明天去你家提亲 “戴戴看。” 还没反应过来,镯子就套在了初夏莹白的手腕上,“很称你。”萧衡看向那双柔夷,眼里露出欣赏的神色。 伸手摸了摸上面繁复的花纹,发觉似乎有些异样。 两只手指捏住中间的连环,轻轻转了转,感觉连环松了一下,又卡住了,其中一朵金花中间就露出一个黑色的小孔来。 “别按。” 萧衡连忙握住她伸向翠玉的手指,小声制止道, “里面有银针,小心伤了你。” “这是?” “这是暗器,给你防身用的。一会下了车,我教你。” “好。” 初夏爱不释手的摩挲着手镯上繁复的花纹,小心的将它复原。 “你跟我说说它的操作吧。中间这些环应该是用来调出发射孔的,金花用来瞄准,那这些翠玉就是发射暗器的按钮吧?” 初夏回头看向他,闪亮的大眼睛里全是喜悦的波光,萧衡呼吸一滞,回过神来,红唇已贴在了她粉嫩的唇瓣上。 出乎意料的,没有被推开,反而被她搂住脖子,“么么哒”回亲了一下。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萧衡勾了勾唇角,柔柔的回了一句,“喜欢就好。你的礼物,我也很喜欢。” “什么?” 初夏顾着研究手上的一对金花手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疑惑的抬起头,又长又翘的睫毛在他心尖上扫了一下,又一下。 “主子,到了。” 车刚停下,初夏就迫不及待的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后背的伤口被扯了一下,初夏眉头拧起,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将一声轻轻的“嘶~”扼杀在喉咙里。 不是她故意掩饰,而是上一世的职业,让她习惯性的将那些不适感挤到角落里。 战场上,没有时间矫情。 丝滑的浅蓝色裙摆,像只轻盈的蝴蝶,从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滑过,连同那声隐忍的“嘶”声,一起埋进了那对幽深的眸子里。 “还要走一段山路,上来,我背你。”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坚实后背,让初夏呆愣了一瞬,随后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不用了,我们一起走上去吧。” “那我牵着你。” 不由分说,萧衡的大手已经将她的小手裹在了手心。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这话听着,怎么好像有些忐忑? 初夏好奇的看向他,萧衡侧头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难得的有些躲闪的意味。 笑着揶揄了一句,“怎么了?凌王世子也有举棋不定的时候?” 手被用力捏了一下,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热和黏腻,初夏下意识的抽了抽手,反而被握的更紧了。 萧衡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我明天去你家提亲。” 提亲? 什么意思? 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不就是为了逃婚才跑出来的吗?你现在问我怎么样?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萧衡。” 就知道会这样......萧衡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回京后,皇上或许会给你指婚,或者......” 直接收入后宫。 “指婚?你不是说回去领赏吗?还什么护身符?” “对,封赏过后,就是将你指婚给朝中重臣,好让你继续为朝廷效力。” “还真是...物尽其用啊,”初夏被气笑了,“这是领赏还是领罚呀,不领还不行,啧啧......” “这些话,这里说就这里散了,以后,不管人前还是人后,都不要再说了。” “那你说去我家提亲,又是怎么回事?你的婚事,不是皇上说了算吗?难道你想让我给你做妾?” 萧衡要是敢说半句不合听的,她绝对一脚把他踹下去,半点不带犹豫的。 “我的婚事,确实是需要皇上点头,但是我不能让你嫁给别人,我也不会再娶她人。” “所以呢?” “所以明天我去提亲,先把你定下来,你若是订了婚,皇上也就无话可说了。 至于我,我自有办法让皇上同意我们的婚事,但是为了你的安全,现在还不能将此事公开,顶着世子妃的头衔,你只会更加危险。” 初夏皱了皱眉,澄澈的眼眸里带了些怒气,手被轻轻握了握,萧衡清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是权宜之计,到时候,你若不愿意,再...再和离。” 这话听着怎么有气无力的,说到到后面,好像还带着点鼻音? 初夏疑惑的抬起头,正对上他幽深的眸子,似蒙上了一层雾气,往日的森冷全都荡然无存,反而多了些...委屈? 像一只失去依靠的小狗,孤零零的站在无人的街头。 打住,打住,他可是18岁就领军打仗,立下赫赫战功的凌王世子,自己居然把他想象成了小狗,还孤零零...... 初夏拍了拍脑袋,将那些可笑的想法驱散,看着他道,“好,那明天就去提亲吧,需要我要做什么?” 水汽散去,幽深的眸子露出一抹笑意,红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说,你愿意。” “好。” “明天我会用威虎将军祠子的身份去提亲。” “虎威将军杨蹇?”脑子里刚闪过一个名字,嘴上就说了出来。 “嗯,大舅舅战死那年,我刚好出生,为了安抚重臣,我就被过继给了大舅舅,取名杨超。 但毕竟,我是凌王的嫡长子,杨家也不敢真的将我抱过去,所以,虽说是祠子,也就是个名头而已。 现在,正好用这个名头去提亲,避开那些人的耳目。”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初夏听出里面的寒意,也许正因为凌王是皇上的亲弟弟,才会更加被忌惮吧,将他拉入凶险万分的夺嫡斗争中。 看着他眼眸里刻意隐下的无奈与忧伤,突然有种想要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 “这里四下无人,我教你怎么用这对镯子吧。” 从身后揽住她,托起她的左手,他手心的灼热,贴在她微凉的皮肤上,烫的她下意识的缩了缩手。 第43章 挑衅 “别动,”握紧她的手,摆好姿势,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你刚才说的不错,中间这个连环是用来调出发射孔的,一只镯子里面有十枚银针。” “将发射孔调出后,用金花来瞄准,按下中间的绿玉.....” 温润的气流不断喷在她的耳朵上,鼻间传来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只听见两人“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初夏头脑一阵发懵,完全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专心一点,在想什么呢?银针虽小,威力可不小,你用的时候小心些,别伤着自己。” “嗯。” 初夏轻轻咬了咬唇,萧衡看了看她的囧样,又看了看她泛红的耳尖,似是发现了什么,愉悦的轻笑了一声,凑上前,在她脸上蹭了蹭。 这下,连脸也红了,初夏轻轻推了推他,小声道,“我试试。” 萧衡见好就收,给她讲解了几个关键点后,让她自己练习、摸索。 不知不觉初夏已经练了一个多时辰了,被用来当靶子的树干上扎满了小孔。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等你练的醇熟些了,再找些活物来练。我们去用斋饭。” 吃完饭,两人在山上逛了一会,初夏心里一直想着怎样增加准确度的问题,反而没怎么注意眼前的景色。 倒是吱吱和小山一路撒欢,尽情飞翔,玩的不亦乐乎。 第二天一早,萧衡带着初夏和几个暗卫,拉着一车的礼物往锦澜县走。 沈家五小姐沈秋霜已在月前出嫁,八小姐沈冬至也将在两日后出嫁,初夏本不愿去凑这个热闹,但是回京的圣旨已下,必须尽快将这件事情定下来。 回到沈宅,萧衡就去了沈万山的书房,不知道他跟沈万山说了什么,这个便宜爹,竟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初夏,你和凌王世子,你们......”看着大娘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初夏笑了笑,“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母亲以为,你和凌王世子有......怎么又冒出一个虎威将军的祠子来,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原来是担心这个。 “母亲放心,我就是凌王府的小小府医,不过是医术入了世子的眼,我们并没有其他关系,至于杨公子,我们是在京城认识的,我救过他,他也救过我,我们......” 最哄人的谎言,九分真,一分假。 大娘子梅少沄听她如此说,放下心来,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如此,甚好。他虽是将军之子,门第比我们高,但我们沈家有钱,到时候多给你陪点嫁妆,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听她处处为自己打算,初夏忽然觉得有些心虚,笑了笑道,“女儿还小呢,不急着嫁人。” “今年连嫁二女,你父亲的意思,也是想着先定亲,等过两年再把你嫁出去。不过,嫁妆倒是可以慢慢备着了。” “多谢母亲,初夏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初夏规规矩矩的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看着她乖巧、懂事的模样,梅少沄欣慰的点了点头。 “主院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好好休息吧,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 “母亲~” 初夏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从小失去亲生母亲,大娘子虽严厉,却总是在她闯祸后为她收拾残局...... “谢谢!” “这孩子,都要定亲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好了,你少闯些祸,就是谢我了。” 萧衡被沈万山留下吃饭,杏儿去厨房给她拿晚膳,她自己待在药房继续鼓捣各种药材。 沈冬至进门的时候,发现初夏的院子里空空的,连个人影都没有,闻着满院的药草味,嫌弃的捂了捂鼻子。 “沈初夏,你院子里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 沈冬至傲气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初夏颦了颦眉站起身。 “八妹妹不在屋里试嫁衣,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沈冬至和沈初夏同龄,只因初夏早生了一日,便做了姐姐,沈冬至对此非常不服气,人前人后,都不曾正经叫过一次姐姐。 她一心爱慕年轻有为、风流倜傥的曹县令,有意无意的总在他面前晃悠,却不想,曹林城看上的却是初夏,还逼迫父亲答应他们的婚事。 借着各种由头跑到初夏院子里闹了几次......貌似沈初夏的逃婚,就是她和八姨娘怂恿的。 原来的沈初夏已经死了,罪魁祸首虽然是那几个人贩子,但她们母女两个也难辞其咎。 “听说你攀上了将军之子,妹妹特来贺喜。” “多谢了。八妹妹明天就要出门子了,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 初夏说完,转身回了药房。 “真是个木头。”沈冬至小声嘟囔了一句,抬脚跟着走了进去。 看着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沈冬至计从心来。 随手拿起一个白色的大肚小瓷瓶,假意欣赏似的看了看,放下,又伸手去拿其他的。 看着她手里变换着的小瓶子,初夏眸色沉了沉,沈冬至从小就喜欢给她使绊子,今天特意过来,估计是听到她议亲的风声了,就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们初夏的手艺就是好,这药粉磨的真细。” 听着她突然放软的声音,初夏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瞪了她一眼道,“沈冬至,好好说话。” “这些药,都是给凌王世子做的吧?”见初夏没有反驳,她话锋一转,“不知道这些药粉姐姐要是没有按时给世子送去,会如何呢?” 初夏眸色一沉,就见她将手上的药瓶一扬,瓶子里的药粉,洋洋洒洒的飘了一桌子。 “哎呀,七姐姐,不好意思,手滑了,你这些药粉混在一起没事吧?” 从她跨进院子,暗三就一直盯着她,见她居然敢在沈府医面前放肆,还将她辛辛苦苦做的药粉弄坏了,噌的一下抽出宝剑架在沈冬至的脖子上。 尖利的刀锋冒着森冷的寒气,“啊——”一声尖叫穿过耳膜直达天灵盖,差点把房顶都掀了。 萧衡正和沈万山在主屋正堂聊着天,忽然听到女人的尖叫声,那声音的方向似乎是初夏的院子? 脚尖点地,几个跃身就来到了偏院。 第44章 首富爹爹威武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还有那把架在脖子上冷气嗖嗖的宝剑,已经把沈冬至吓得脸色惨白,双腿战栗,强撑着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一路下滑。 “暗三,” 在初夏的眼神示意下,暗三收回宝剑,退了出去。 “桂圆、山楂,还不扶你们主子回去。” 桂圆和山楂被刚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了一跳,听到初夏唤她们,赶紧上前去扶她们的小姐。 一回头,就撞上浑身冒着冷气的萧衡,被吓的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三人差点在药房里叠了罗汉。 看着散了一桌的药粉,还有三人惨白的脸色,萧衡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刚才谁在那里鬼哭狼嚎呢?” 沈万山走进院子,看见萧衡站在门口,沈冬至和两个侍女惊慌失措的样子,瞬间就来了气。 “冬至,你不在房里好好待着,跑到你七姐姐的院子里做什么?刚才是不是你在叫?” “爹爹,我,我......” 看着她战战兢兢、花容失色的样子,沈万山眉头拧成了结,大喝一声道,“桂圆,你来说,若有一字不实,你也不要再在沈家待了。” “老爷......”见事情已然瞒不住,桂圆只好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出来。 萧衡偏头看了初夏一眼,初夏无奈的耸了耸肩。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斗,可能是小打小闹,也可能是杀人越货。 “老爷,冬至明日就要出门子了,您可不能冲动啊。” 八姨娘死死拽着沈万山的手,生怕他气急一巴掌打下去。 见八姨娘三言两语又想将事情揭过,初夏淡然道, “爹爹,那个黑衣人是世子派来拿药的,见药都被冬至毁了,一时情急,才会拔刀相向。您看,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弄坏别人的东西,自然是要赔了。” 沈老爷气还没顺,语气不虞,狠狠的瞪了沈冬至和八姨娘一眼。 “初夏,你整理一下,看毁掉的东西值多少钱,我们双倍赔偿。” 首富爹爹好帅气! 首富爹爹好威武! 沈初夏乐得眉开眼笑,还要强自压制,当真是辛苦。 萧衡看着她压都压不住的嘴角,勾了勾唇。 “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好了,杨超先行告退。” 萧衡恭敬的朝沈万山施了一礼,抬腿走出院子。 “贤侄留步,前厅备了酒水,吃顿便饭再走吧。” 沈万山追上去留饭,两人边走边聊,回了主屋客厅。 沈冬至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那个坚实又冷厉的背影,突然想到,自己若是真伤了初夏,这家伙会不会一刀把自己砍了,心里不由突突了两下。 “姨娘和八妹妹请回吧,我还要清点药物,算一算赔偿金额,就不送了。” 那些药的制作材料,都是她上次从便宜老爹的库房里顺来的,制成药粉值多少钱,还不是她说了算。 但她还是要装装样子,药房里四处飘飞的药粉,也要处理,没有理会她们母女二人,径自走回药房。 处理完被沈冬至弄坏的药粉,又将箱子里的珍贵药材打包处理好,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小姐,忙了这一天,快坐下吃点东西歇歇吧。” 杏儿知道自己的小姐,一旦进了药房,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出来,中午匆匆忙忙吃了饭,又一头钻进去,直到现在还舍不得出来,忍不住小声劝道。 “好,看看你给我拿了什么好吃的?” 初夏净了手,坐下来吃了两口菜,外院的小厮捧了一个朱红的木匣子走了进来。 “七小姐,有人送了份礼物给您。” 小厮将匣子放在桌上就走了,杏儿一脸好奇的盯着匣子看。 “小姐昨日才回来,这么快就有人送礼物来了?这匣子的木料看着像是红松,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好东西?” 杏儿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开。手指勾在盒盖上,眼睛却盯着匣子里面看。 两条黑黢黢的东西忽然从里面蹿了出来,一条蹿出了院子,另外一条一口咬在她的手指上。 初夏瞳孔骤缩,迅速将半开的盒子盖上,伸手扶住中毒晕过去的杏儿。 杏儿的手指和嘴唇,以眼见的速度黑了。 短小溜滑,动作敏捷,毒性剧烈...... 是蛇?? “沈府医,快躲开。” 大脑飞速运转,暗三焦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打断了她的愣神。 黑蛇蹿出,暗三倒吸了口凉气,毫不犹豫的纵身跃到她的身边,将她拉了起来,单手举起宝剑护在身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暗三,躲到一边去。” 嗯,啊?? 初夏从容的拿出玉骨哨,放在唇边轻轻吹响,伸手将匣子重新打开。 刚才蹿出院子的那条蛇和咬伤了杏儿手指的蛇,都重新回到了匣子里,一共六条通体墨黑,有着剧毒的毒蛇,正在匣子里快速的挪动着。 看的暗三头皮一阵发麻。 盖好盖子,初夏才认真的给杏儿把脉。 毒素蔓延的很快,才过了不到一分钟,毒素就已经渗透到了手臂。 初夏蹲在地上,一对好看的柳叶眉拧成了一个疙瘩。 见她面色凝重,暗三也不敢出声打扰,就这样持着剑,一声不响的站在她的身后。 萧衡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发生什么事了?” “主子,”暗三向他行了一礼,将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给杏儿喂了解毒丸后,初夏就一直蹲在那里发呆,萧衡刚吩咐暗五去查送匣子的人,就见她转身出了门。 “去哪儿?” “去库房找药。” “我陪你去。” “你现在的身份,不太方便出现在沈家的库房吧?杨公子。” 萧衡脚步一滞,面带谨慎的点点头,“我会隐藏身形,不让人看见。明目张胆的送毒蛇过来,怕是还有后手。” 听到他为自己想的这么细致周到,初夏心中一暖,凝重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冲他弯了弯唇角,加快脚步朝库房走去。 吱吱已经将库房钥匙拿来了,打开门,直奔墙角的一个黑漆大木箱。 第45章 婚约作数 库房里的药材,初夏都细细收拾过了,找起来一点也不费劲。 看到箱底的那小半块黄色树根,终于松了口气。 百年乌桕根,蛇毒克星。 那几条黑蛇,初夏还不确定是什么蛇,为了保证药效,在乌桕根上,又加了雪花皮、重楼......等几味解毒的药材。 用了药后,杏儿手指和手臂上的肤色渐渐恢复了,但人仍然昏迷不醒。 写了个药方,让人去熬了,初夏坐在床边,又给杏儿把了次脉。 杏儿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原本娇艳的红唇只剩淡淡的灰黑。这个义无反顾陪她出走的人,却因为她而身中剧毒、性命垂危,初夏心里有一丝不安和愧疚。 她无意中卷入的这场争斗,会不会将她们都拖入泥淖?亦或是无端丢了性命? “小姐,药熬好了。” 她的院子人少,除了杏儿,就只有小青和小梨两个粗使丫鬟。 小青端着药碗,小梨扶起杏儿给她喂药,杏儿紧闭着嘴巴,小梨喂不进去,药水就沿着她的唇角流到了她纤细的脖子上。 “我来吧。” 让小梨扶好杏儿的头,初夏一手捏着她的脸颊,一手将药汤缓缓滑进她的嘴里。 喝完药,杏儿的脸色终于缓过来了。 “小姐......” 杏儿睁开眼睛,看见自家小姐担忧的眼神,挣扎着就要下床。 “别动,你现在还虚弱的很,躺着吧。这两天小青和小梨会照顾你,你就安心休息吧。” “照顾我?那谁照顾小姐?杏儿没事,让小青和小梨照顾小姐吧。” “我今晚就得走,世子旧疾复发,我得去给世子送药。” “小姐才回来,又要走了吗?” “嗯,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嘛这个表情。你们三个给我好好守着院子,等我回来。” “是,小姐。” 看着一言不发,心事重重低头走路的小姑娘,萧衡有些担心,上前牵起她的手,轻轻握了握。 “嗯?” “不舍得?你可以多住两天的,还来得及。” 明天就是沈冬至出嫁的日子,原计划是喝完喜酒再走的,刚刚初夏却和他说现在就走。 萧衡以为她是不舍得离开家,便安慰她可以多住两天,不用着急走。 初夏摇摇头。 “不了,不想让更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查到是什么人送的匣子吗?” “还没有,但是从蛇的特征来看,应该是藩国或是二皇子那边的人。” 藩国盛产毒蛇,上次是赤链蛇,这次是墨蛇,应该都是那些藩国喇嘛弄的东西。 “六位皇子,除了刚回京的大皇子和刚满8岁的六皇子,其他四位已确定入局,对不对?” 初夏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澄澈的大眼睛里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 “嗯,大皇子虽从未有过入局的举动,但是皇上召他回来后却没有再让他离开,估计,即便他不想入局,也会有人将他推进去。” “这样看来,是全员到齐了。”初夏敛了敛眉。 萧衡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看见那纠结在一起的小疙瘩,他总忍不住要将它抚平。 “别担心,会好的。” “我想上屋顶去坐坐。” 话音刚落,身体一轻,萧衡抱着她落在了附近最高处的琉璃瓦上。 找了一处视线好的地方坐下,初夏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我下来吧。” “还记得昨天的赌约吗?” “嗯,记得。” 看着他翘起的唇角,初夏迟疑道,“现在?在这里?” 萧衡点点头。 “好吧,什么事?” “吻我。” 沈初夏:?? 看着她惊讶的表情,萧衡认真道,“是吻,不是随便亲亲。” 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身体已经被他禁锢住,动弹不得。 “我们今天正式定亲,婚约作数,这个要求在合理范围,你不会想耍赖吧。” “你......”电光火石之间,初夏一下想明白了,“你算计我!” 火气上涌,莹润的双颊染上了红霞,愠怒的眸子带着点点星光气呼呼的瞪着他。 萧衡看的心神一荡,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对,让你亲口答应,并且心甘情愿嫁给我。” 对上他毫不避讳的眼神,初夏只觉一口老血梗在喉间,上下不得。 身处七八米的高空,不敢得罪他,更不敢松手,只能默默的朝他翻了个白眼。 “好乖。” 萧衡心情愉悦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吻我了。” 说不过,打不过,还上了同一条贼船......这该死的无力感。 默默匀了匀气,搂住他的脖子,贴上了他的双唇。 亲吻摩挲,柔软温润的触感,比想象中的还要舒服,忍不住张开双唇轻轻吸吮...... 紧贴的双唇立刻被他反客为主,温热的气流带着侵略的喘息瞬间占据她的口腔,掠夺她的空气,头昏脑涨,窒息的感觉阵阵袭来。 无力的在他胸前捶了捶,红唇才意犹未尽的移开,将她轻轻搂靠在怀中。 嘶~ 这这这,这不是我们可以看的吧?? 求生欲满满的暗三、暗五、暗八......几个守护在四周的暗卫,见此情景,立刻转过身去,和他们拉开距离。 明月高悬,两个人合在一起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身体忽的往下坠落,初夏吓的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两条长腿也死死的夹在他的腰上。 “萧衡,你想吓死我啊。” “有人,我们先回去。” 男人语气沉沉,让她不由也紧张起来,看着四周的暗影,总感觉随时会有人拿着武器冲出来,不要命的砍杀。 双手托着她,脚尖轻点,沿着屋檐快速的飞掠,不一会儿,从一个半开的窗户跃了进去。 随手关上窗,将她抵在了墙上。 屋里一片漆黑,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身体灼热的温度,透过纤薄的纱裙完完整整的传了进来,激的她脸唰一下就红了。 迅速从他身上下来,将手肘抵在他的胸前。 “你想干嘛?” “嘘,” 温热的气流扑在脸上,下一秒,双唇就被占领,窒息感渐渐传来,身体已经不自觉的向下滑。 第46章 你是猪吗? 终于掠夺般的亲吻撤去,重新获得了呼吸。 靠在他的肩上大口喘着气,手不自觉的攀在他的腰上,黑暗无声的房间里,硬邦邦的肌肉膈的手疼,却有种踏实的安全感,闭上眼睛不觉昏昏睡去。 “你是猪吗?这样都能睡着......” 听着怀里均匀的呼吸声,萧衡无可奈何的笑了。 房间很黑,准确无误的将初夏放到床上,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会对你做点什么?” 唇角勾了勾,盖好被子,转身进了隔壁房间。 睡到半夜,一阵清脆的笛声荡荡悠悠的从窗外传来,直击她的耳膜。 坐起身,走到窗前,笛声更加清晰可闻,随着笛声而来的,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像指甲剐蹭砂纸,在寂静无声的深夜,不断放大的恐怖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声音越来越近,“笃笃笃”,紧闭的木窗突然发出奇怪的声响,初夏下意识的往后躲,几条长长的黑影印在窗纸上,无端加深了这种恐怖感。 这就是那些人的后手? 初夏手扶门框紧张的看着窗外,门轻响了一声,身体就撞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别出声,是潘国的人在御蛇。” 萧衡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初夏紧闭双唇,将那声惊呼扼杀在了喉咙里。 “原来如此,又是那群臭喇嘛,看我的。萧衡,帮我点灯,太黑了,我看不见。” 将床前的那盏灯点亮,初夏看到紧闭的窗户已经被蛇头顶开了一条缝,那些黑蛇就从缝里溜了进来。 “嘶嘶,嘶嘶嘶......” 萧衡原以为初夏会用玉骨哨和藩国喇嘛对抗,控制毒蛇,没想到她直接用蛇语和毒蛇交谈起来。 惊叹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宝剑出鞘,他就像只黑豹一样,紧盯着猎物,只要它们有一点不善的举动,立刻一跃上前宰了它们。 黑蛇们听到初夏竟然在跟它们说话,也是一脸懵逼,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初夏在与黑蛇们交谈,暗五、暗八循着笛声的方向去找藩国喇嘛。 笛声消停,初夏也与黑蛇们达成了协议。 “暗三,去把装黑蛇的匣子拿来。” 暗三领命,闪身出去,萧衡拎着宝剑,始终不敢放松警惕。 “你和它们说了什么?” “蛇母在那群喇嘛手里,它们没有办法,只能听命行事。我答应会帮它们把蛇母救出来,让它们耐心等待。” “主子,是藩国的喇嘛在吹笛,被我发现后,就立刻咬毒自杀了。” “咬毒自尽?这不像是一个藩国喇嘛会做的事。” “确实蹊跷。” 那几个藩国喇嘛萧衡见过,一脸的趋炎附势,不会为萧祁年卖命至此,难道是另有其人? “这些蛇,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养着,等救出蛇母再说。” “好,你再睡会吧,我们天亮后出发。” 萧衡要将匣子拿走,初夏制止他道,“这些蛇极通灵性,为了防止它们出来伤人,还是我来保管吧。” 萧衡知道她有这方面的特殊能力,便放心的将黑蛇交给她。 原本初夏担心黑蛇会对吱吱不利,又担心小山会去招惹黑蛇,没想到一路上,它们几个倒是相处的不错。 天清气朗,风和日丽。 消停了两日的心,又开始不安分了。一手掀开车帘,直接跨坐在车夫座上。 正手拉缰绳,专心驾车的暗五,眼角余光扫到一个浅蓝色的人影忽的来到身旁,紧张的用力拉了一下缰绳。 被突然拉停的马车顿了一下,初夏一个坐不稳被甩了出去。 双手护头,本能的缩起身体,没有预想中的疼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萧衡揽在了怀里,半边屁股搭在马背上。 “嫌闷?” 对上萧衡的死亡凝视,求生欲满满的初夏立刻将头摇的像拨浪鼓,露出狗腿的笑容。 “坐好了。” 一夹马肚,向前方奔驰而去。 只坐了半边屁股的初夏被颠的七荤八素,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张开双腿,和萧衡面对面跨坐在马背上。 马儿跑的飞快,初夏闭着眼睛,听见风声在耳边呼呼的吹过,周围的空气越来越清新,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水汽? “喜欢抱我?” 温热的气流在耳边轻拂,初夏心尖一颤,耳垂泛红。 萧衡伸手捧起她被风刮的红扑扑的小脸,看她抖动的睫毛,在阳光下遮起一片阴影,心情愉悦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初夏睁开眼睛,松开双手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却发现自己下不去了。 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重新贴着自己,按住她的后脑勺不断加深着这个吻。 “唔......疼。” “都没有用力,怎么就疼了。” “屁股疼~” 初夏嘟了嘟嘴,波光潋滟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雾,看着真是委屈极了。 三分真,七分假,要想掌握主动权,该软的时候就得软。 终于将她放开,抱她落地的时候,初夏还故意隐忍的“哎呦”了一声,萧衡的神情果然柔和了许多。 “没事吧?过来这边休息一会。” “萧衡,我饿了,”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娇的道,“我想吃烤鱼。” “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抓。” 等他将衣服鞋袜脱下,穿着亵裤跳进水里,初夏蹑手蹑脚的靠近岸边,将他的衣服偷走了。 萧衡从水里露出头来,就看见一个浅蓝色的身影,偷偷摸摸的往岩石后面藏东西...... 飞身一跃,来到身后,攀住她的肩膀轻轻一甩,初夏就被随手扔进了河里。 “噗通”一声,河里溅起好大一朵水花。 落入水的那一瞬间,初夏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清凉的河水涌进鼻腔,她才慌慌张张的憋气。 水花四溅,巨大的声响打破了河水的宁静,吵醒了河底休憩的生物。 睁开杀戮的绿眼睛,循着声响的方向游去。 萧衡刚把衣服穿好,听见一阵哗哗的水声从不远处的水底传来,转头看去,初夏从水里冒出头来,整个人还是懵的。 拎起宝剑,朝水声传来的地方挥出几个刀花,水面被他凌厉的剑锋激起层层水花。 第47章 被挑衅了 “呋呋呋,”几声水响,河水震荡,原本有些懵的沈初夏,见萧衡挥剑朝她一顿猛砍,吓的撒开手脚,拼命往岸上游,刚游出几步,又被波动的河水荡了回去。 萧衡见状,点水腾空,跃至她身前,将她带回岸上。回头看去,几条短吻雀鳝正在水底盘桓。 惊慌失措下,初夏喝了一肚子的河水,肺里也吸进了水,一上岸,就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咳嗽。 直咳到眼泪都流出来了,才堪堪停下。 她无力的坐靠在树下,浑身湿透,波光潋滟的眸子湿漉漉的,连鼻尖都红了。 沈初夏:再也没有比她更狼狈的偷衣贼了...... “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说怕你的衣服被风吹到河里弄湿了,把它们收到石头后面去,你信吗?” 嘶哑的嗓音,可怜的小模样,只看一眼,就将萧衡的火气卸了大半。 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柔声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给你烤鱼吃。” 初夏摇了摇头,无力的道,“喝了一肚子的河水,饱了。” “那我们去到通州再吃。” 点燃信号弹,不一会儿,暗五驾着马车来了。 看到初夏这副狼狈的模样,愣了一下,感受到主子刀子似的目光,立刻头也不回的闪身离开。 其他暗卫见状,都耳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躲的远远的。 众暗卫:沈府医威武,居然能把主子气成这样...... “先去车上把衣服换了。” 换好衣服,继续赶路。 初夏靠在椅背上,晃晃悠悠,眼睛越眯越小,最后竟然倒头睡了过去。萧衡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怀里的人缩了缩身子,乖巧的枕在他的腿上,闭着眼睛睡的香甜,长长的睫毛在她莹润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淡青色的广袖下露出一段莹白的手臂,一对金花点翠的镯子露了出来。 “又偷懒了吧?几天没练了?”握起她的手,拇指忍不住在她嫩滑的手背上摩挲着,眼底一片柔和。 “啁~啁~” 山鹰的叫声不断从头顶传来,过了一会,竟直接撞在窗帘上,滚了进来,扑腾着翅膀往初夏怀里钻。 “小山?”初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萧衡抓着小山的脚,正准备把它扔出去。 “害啦--害啦--啾啾,”小山被萧衡倒提着,扑腾着翅膀怎么也起不来,委屈的啾啾叫个不停。 萧衡皱了皱眉,嫌弃的将它从车门扔了出去。 初夏坐起身,掀开车帘,小山一个扑腾又飞到了她的怀里。 “唧啾--唧啾--” “有坏人在追我们?” 初夏抬头看向萧衡,过了一会,暗八坐在车架上,透过车帘回禀道,“主子,飞剑山庄的人追来了。” “看来上次的敲打太轻了,倒让他们生出不该有的念头来,去,这次一个不留。” “等等,二皇子这么无聊,不如给他找点事做。”初夏看着萧衡莞尔一笑,波光潋滟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 “飞剑山庄的人中了墨蛇毒,不知是会看在二皇子的面上既往不咎,还是不管不顾杀上门去?” “小滑头。”萧衡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愉快的应道,“那天晚上御蛇的喇嘛甚是古怪,倒是可以趁机探一探。” “你们几个守在暗处,不要轻举妄动。” “是。”几个暗卫应声躲了起来,只有暗五坐在车架上,继续不疾不徐的驾着马车。 几阵疾风吹过,五六个蒙面人飞身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他们刚站定脚步,听见一阵悠扬的曲调从车厢传来,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领头的见状,大喝一声道,“装神弄鬼,给我上!” 暗五挥剑拦住领头的那个,其余五人都持剑冲向车厢。 就在他们刺开车帘的时候,从车厢里飞出五条黑蛇,朝他们飞扑过来,他们慌乱的挥刀砍蛇,却被突然出现的暗卫拦住了退路。 “啊——” 五人接连被蛇咬伤,惨叫连连,很快就倒地不起。 领头的见状,大惊失色,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是什么东西?” “凌王府怎么得罪你们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穷追不舍,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杀便杀,少说废话。” “呵,倒是个有骨气的,不知道被这墨蛇咬上一口,你的骨头还硬不硬呢?” “你,你想干什么?” “我很好奇,二皇子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为他卖命?” 初夏是真的好奇,萧衡的命值多少钱。 听她问出这个问题,萧衡就猜到她在想什么,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笑了。 小财迷,不知道在她心中,我的身价值多少? “金主不是二皇子。” 初夏看了萧衡一眼,见他对这个答案似乎也有些诧异,便接着问道,“飞剑山庄一直听命于二皇子,你休想糊弄我。” “此次行动,自然也是得到二皇子的首肯的,但出钱的,确实不是二皇子。” “那是谁?” “这个我真不能说。” “不能说,哼,很好,你们两个,去。” 离领头最近的两条墨蛇听令,飞快的蹿到他的身上,吐着信子在他身上爬行,吓的他眼睛瞪的老大,全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现在能说了吗?” 领头的看着身上那两条黑黢黢的毒蛇,头皮一阵发麻,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是,是骁骑将军,樊功胜,他让我们杀的人是你,不是凌王世子。” “原来是来杀我的,他给了你们多少钱?” “一,一千两。” “什么!这个老匹夫,我的命就值一千两银子?我钱袋里的钱都不止这些。” 初夏气的不行,原地兜了两个圈,看着萧衡道,“你还有话要问吗?” 萧衡勾起唇角,摇了摇头。 “墨蛇,”初夏冲黑蛇喊了一声,“嘶——”黑蛇张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领头的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地不起了。 在清脆的哨音中,墨蛇返回了匣子。 萧衡拉她上车,继续赶路。 “还气呢?” 见她脸都气红了,萧衡拉过她的手,小声劝道,“他就是个只会舞刀弄棒的莽夫,哪里知道你的价值......” 第48章 不可思议的乖巧 “我不管,不把他金库里的金条弄到手,我不能解气。” “此次回京,便让他亲自送些来给你玩玩。” “那感情好。” 初夏闻言,火气立刻就退了 。 “这就高兴了?” 深邃的眸子落在她翘起的唇角上,带了几分宠溺。 “嗯嗯,萧衡,我饿了,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 刚才喝的那一肚子的河水,早就消化完了,现在饿的都打鼓了。 “暗五,现在到哪了?” “回主子,到阡陌山了,还要三个时辰才能到。前面就是阡陌湖,主子可要去看一看?” “去阡陌湖,顺便弄点吃的来。” “是。” 穿过树林,马车停在了阡陌湖边。 萧衡扶初夏到一旁坐好,折了根长树枝,清除掉树枝上的树叶和枝杈,准备下湖抓鱼。 “主子,我来吧。” “不用,你们去吃点东西,注意警戒。” 萧衡手持长杆,跃上湖面,衣袂翩飞,竟在湖面上耍起招式来。 初夏看的两眼圆睁,湖面上人影重重,愣是啥也没看清,萧衡就穿了一串鱼回来了。 处理干净内脏和鱼鳞,萧衡坐在火堆前烤起鱼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手中无剑”的境界吗?那他是不是摘片叶子就能当刀子使了呢? “很饿吗?马上就好了,再等等。” 见她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萧衡还以为她饿的急眼了。 “好。” 初夏乖乖的坐在一旁,看他把鱼放在火上翻烤,不一会儿,鱼被烤的滋滋冒油,焦香四溢。 “好了,吃吧,小心烫。” 整个过程,初夏都乖巧听话的不可思议,萧衡虽然很喜欢她乖乖听话的样子,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不好吃吗?” “好...好吃。” “那你怎么还是那个样子?” “哪个样子?” “呆头呆脑的样子。” “你才......”想起两人的实力差距,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狗腿的笑了笑,“你说的对”。 萧衡越看越不对劲,凑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 “坏事?没有啊。” 沈初夏:呵呵,这该死的实力碾压,我除了乖乖听话,还能怎么样呢? 见她眼底一片赤诚,萧衡放开她,将剩下的鱼肉都放到她面前。 “没有就好,把剩下的都吃完吧。” 沈初夏把这不可思议的乖巧,一直坚持到她倒头睡在萧衡的怀里。 马车一路不疾不徐的走着,直到月亮高悬,他们才到了下榻的院落。 这个院子是凌王府在通州的私产,三年前购入后,还是第一次入住。 萧衡将熟睡的初夏抱进正房主卧安顿好,起身去了书房。 留在刺杀现场的暗十,此时正在书房等候。 萧衡往官帽椅上一坐,暗十就躬身回道, “主子,你们走后没多久,就有人来收尸了,是通州附近的驻军。” “哼,樊功胜好大的胆子,真当通州大营是他的了。” “他们到现场后,发现人都是被蛇毒咬死的,非常震惊。” “哼,很好,给樊大将军送点情报过去,也好让他早点找到坏了他好事的人。” “是,属下还在附近发现了夙溪的踪迹,不过他只逗留了一会就走了。” 皇上的四大暗卫,除了夙风,其他几个怕是都出城了。 夺嫡之争愈演愈烈,不过,只要不是手足相残,皇上是不会出手的。 “皇上对我这个亲侄子的关注比亲儿子更甚,真是受宠若惊啊。回去盯着通州大营,有情况速速来报。” “是。” 暗十刚走,暗五闪身出现在了书房。 “主子,燕太子的人在院外求见。” “让他进来。” “燕北参见凌王世子。” “什么事?” “太子毒发,请世子准许沈府医随我去兴圣宫一趟。” “绝无可能。” 书房的温度骤然下降,头顶突然感到一阵威压,连呼吸都滞了一下。燕北内心惶恐,但太子危在旦夕,他只好硬着头皮跪地请求道, “还请世子救太子一命,若太子身死,王位必然会落入三皇子手中。” “那又如何,与我何干。” “世子对燕国王位不感兴趣,那对凌王的死因也不感兴趣吗?” 萧衡深邃的寒眸像一把锋利的小刀,从他身上扫过,燕北梗着脖子,感受着这凌迟般的虐杀。 直到萧衡离开书房,他才两腿一软,跌坐在地,后背已被汗水浸湿。 走到主院,推开房门,床上传来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透过床头微弱的烛火,看到床上那张娇美的睡颜,萧衡抬起的手顿了顿,手指顺着她舒展的眉角,滑到微微张开的唇瓣上,轻轻摩挲。 “嗯......我们到了吗?”初夏茫然的看着眼前放大了的俊朗容颜,眨了眨眼睛。 在她唇瓣上轻轻啄了啄,鼻间呼出一声轻笑,“嗯,到了。” “好黑,怎么不点灯。”初夏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除了眼前的人,她什么也看不见。 “别怕,我在这里。”萧衡将她搂在怀中,小声道,“燕太子毒发,你有办法吗?” “哦,算着也是要毒发了,原本做好了一份解药,被沈冬至弄坏了,还好药材有富余,我又做了一份,在药箱里。你让人送过去吗?” “不是,燕太子派人来拿了。” “你让他来见我,我要嘱咐他几句。” “他在书房,我抱你过去。” 萧衡一手拎着药箱,一手搂着她的腰,几个掠身就来到了书房。 惊魂未定的沈初夏搂着他的脖子,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没好气的伸出小拳拳在他胸前捶了一下, “萧衡,你下次能不能慢点,心脏病都要给你吓出来了。” “抱歉,实力不允许。” 萧衡笑着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下,柔声安抚道,“赶紧把这个讨人嫌的打发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初夏走进书房,燕北就急切的,将燕太子毒发的经过跟她说了一遍,“小毒医,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太子。” “你家太子的毒根深日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的了的,这是第二期的药,你拿好。等他吃完这些药,你再来找我拿第三期的药。” 第49章 你那是飞吗?你那是闪现 “您的意思是?” “他的毒,需要一层一层的解。三期是最低要求,需不需要四、五、六期的药,就要看太子的身体情况了。你快些回去吧,他现在虽无性命之忧,但是毒素侵犯五脏六腑,应该不会好受。” “燕北谢小毒医救命之恩,”感受到萧衡幽幽的目光,又朝他磕了一个头,“谢世子。” “去吧,去吧,不必多礼了。” 燕北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初夏转头对萧衡道, “好了,打发走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小毒医?” 萧衡朝她逼了过去,语气森冷的道,“我竟不知,你和燕太子如此投契,一见如故。” “什么鬼?” 初夏一脸懵的看着萧衡,这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一个称呼,都能推理出这样那样的结论来。 “你不想带我去就算了,我回去睡觉了。” 初夏抬起脚,才跨出半步,就被萧衡逼着后退了几步,直把她逼到墙角,才停下来。 “你想干嘛?” 被他这么一激,初夏也毛了,虽然使尽全身力气,还是不能动他分毫,丝毫也不影响她用她的小拳拳在他身上乱打一气。 握住她的手,欺身上前,低头看着她道,“别打了,看把手都打红了。” 沈初夏:...... 不说话会死吗? 心里刚吐槽完,小手就感到一阵柔软细腻的触感,抬头一看,萧衡将她的手贴在唇上,细细吻着。 最近都没有嗑药啊,怎么好端端的又发起疯来? “那个,世子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现在能去了吗?” 默默抽回手,初夏狗腿的笑道。 “啊——” 叫声未落,双脚已平稳的落在了屋顶上。 “带你飞了这么多次,还没适应吗?” 你那是飞吗?你那是闪现。 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也就没有继续纠缠,和缓了语气道, “没有,世子下次要飞前能知会我一声吗?再多来几次,我就要被吓出心脏病来了。” 听到这声有些疏离的“世子”,萧衡的脸沉了下来,后背一凉,初夏下意识的往他身上靠了靠。 若有若无的淡雅药香钻进鼻腔,驱散了心中的那点不快。 “我们准备走了……” 话音未落,腰上一紧,就见她双手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贴了过来。早知道如此,他又岂会不事先知会...... 勾起唇角,揽住她的腰,带着她飞身离开了院子。 月明星稀,秋风拂面,举目望去,整座城市都在明亮的月光下,清晰可见。 正想问他们要去哪儿,就见萧衡带着她落在了一个院落的屋顶上。 夜深人静,却见他们脚下的那个屋子亮着灯,一个身着绿色对襟襦裙的年轻妇人跪在正中,双手合十,目光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一个个牌位。 开始时,沈初夏只觉疑惑,待看清那人清丽的脸庞,下意识的就想跃下去。 感受到她忽然松开的手,萧衡一把揽住她,“抱紧我,这么高,摔下去可就废了。” “是二姐姐。这么晚了,她这是在做什么?” “罚跪祠堂。” 初夏抬头看向他,迟疑的道,“因为我?” “通州大营主帅樊英,是樊功胜的亲信,通州刺史这是在向两位表忠心呢。” “这个通州刺史也太不是东西了,居然体罚自己的老婆,向上司表忠心。亏得他这个刺史,还是沈家花钱上下打点来的。” 初夏气的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便宜姐夫从妾室房里揪出来狠揍一顿。 看到烛火映照下,沈白露那张苍白的脸,初夏心痛不已。 “二姐姐向来端庄贤惠,受了委屈也不肯说,这段时间,她怕是不好过,我想下去看看她。” “好。” 萧衡带她无声的落到院子里,初夏缓缓走到沈白露身边,柔声唤了句,“二姐姐。” “小七?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白露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被人发现,才欣喜的摸了摸她的脸道,“三年不见,小七长这么高了,也越来越漂亮了。” 通州离锦澜县并不远,但是自从陈弘升任通州刺史后,沈白露就没回过一次娘家。印象中,陈弘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小人。 “我随世子路过通州,二姐姐这么晚了,为何还在此处?” 沈白露有些慌乱的错开初夏关切的目光,小声解释道,“今天是公公的忌日,我,我在这里守孝。” 初夏没有拆穿她,只是轻轻握起她的手,为她仔细诊脉。 她的脉象虚浮无力,脸色苍白,分明就是产后不调之症。初夏紧抿双唇,心中已燃起熊熊怒火。 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瓶,倒了颗药丸递给她,柔声道,“二姐姐,这是我做的养生药丸,你吃一颗,会舒服些。” 沈白露将药丸咽下,就觉舒服了许多,原本隐隐作痛的小腹也暖和了起来,欣喜的道, “努力了这么多年,七妹妹终于成功了,八姨娘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沈初夏的亲娘死的时候,她不过两岁,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沈白露却不小,虽然大人们都瞒的死死的,但只言片语透露出来的信息,她还是隐隐猜的出来,八姨娘是枉死的,对初夏,也多了几分怜惜。 “好了,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知道现在不是声张的时候,且忍过今晚,待明日,便让陈弘一次过全讨要回来。 回到凌园,一路没有出声的初夏拉着萧衡的手道,“我要替二姐姐讨回公道,你能帮我吗?” 萧衡捏了捏她气红了的鼻尖,轻声笑道, “你说呢?小七。你我既有婚约,你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明日便让陈弘知道,他站错了队。” 看着他幽深的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初夏不觉弯了弯眼角,一个黑影覆了上来。 唇瓣贴合,柔软细腻,让她一时舍不得松开。 见她没有反抗,萧衡扶着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第50章 蓝颜祸水 “明日还有一场仗要打,我先回去睡觉了,世子也早些回房歇息吧。” 貌似她从河里上来后,就没有再叫过他的名字了...... “下午是我一时冲动,不该把你扔进河里,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沈初夏:?? 他这是在跟我道歉? “你,别生气。” “我,我没有生气啊......” “那就好,以后不要再对我这么疏离了,小七。” 疏离?谁疏离还又亲又抱的? “好...啊。” “进去休息吧,我就在你隔壁。” 进房前脑门上还挂着几个问号,初夏以为自己要想好一会才能睡着,谁想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想着要去刺史府教训便宜二姐夫,初夏一早就醒了,收拾妥帖走出房间,在屋外唤了一声, “萧衡?” “用过早饭再去吧。”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初夏转过身,眼前不由一亮。 萧衡身穿玄色蟒袍,头戴金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带着一抹笑意,让原本的清冷贵气多了几分柔美。 啧啧,蓝颜祸水 知道他是特意穿成这样给她撑场的,初夏很有眼色的上前夸道,“世子英明神武,配上这一身装扮,简直如谪仙下凡,不可方物。” 萧衡挑了挑眉梢,语气平淡的道,“你才知道啊。” 初夏:......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不过,这一身穿在他身上,确实好看,初夏配合的点点头,“少磕点毒,以后都穿玄色。” 初夏不过随口一说,萧衡却听的仔细,“我穿白色不好看?” “也好看,但是我不喜欢你脸色苍白的样子,看着没安全感。” “好,那我以后不吃了。” 初夏知道他现在的处境,那些做法,都是他的保护色。 摆摆手道,“为了你的安全,该吃的时候还是得吃,放心,我会给你做一些唬人用的毒药。保管太医院院判来了,都诊断不出来。” 见她这么为自己打算,萧衡心情舒畅,笑了笑道,“那就有劳小七了。” “好说,好说。” 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专心喝粥,萧衡也不为难她,吃完早饭,两人驱车来到通州刺史的府邸。 天色尚早,暗五敲开门,下人打着呵欠问道,“谁啊?” “凌王世子路过通州,想见一见通州刺史,劳烦通传。” “凌王...世子!”开门的下人看了一眼正从车上下来的萧衡,当即吓的都结巴了。 “稍,稍等,刺,刺史大人马,马上出来迎接。” 好不容易说完,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 陈弘这时还在妾侍柳莺儿房里,柳莺儿穿着肚兜,披着外衣服侍他洗漱。 门卫推门闯进去,就看见柳莺儿脖子下面的一片雪白,脸一下臊的通红。 陈弘瞪了门卫一眼,怒道,“一大早的,慌慌张张做什么?” 又看了柳莺儿一眼,扯了扯她的衣襟,“把衣服穿好。” 柳莺儿轻笑一声,反而作势坐到了他的腿上,娇嗔道,“老爷,这里是我的房间,做什么如此正经。” 一边说,一边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腰上放。 陈弘本不是放浪的人,见她在下人面前都如此作态,便有些不喜,但知她性子乖张,若是此时驳了她的面子,又要闹起来。 将手抽回放在自己的大腿,倒也没有把她推开,任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对门卫道,“什么事?” 门卫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禀报道,“大人,凌王世子到访,现在已在刺史府门口了。” “什么!世子来了?你怎么不早说。” 陈弘将柳莺儿推到一边,立刻起身往外走,“他自己来的?” “好像还带了个女子,是凌王府的府医。” 陈弘脚步一顿,突然想到日前似乎听自己的夫人提起过,她的七妹如今就在凌王府任府医,莫不是,特意来看夫人的? 心里这么想,嘴上就问出来了, “夫人呢?” “夫人,还在祠堂。” “快去请夫人,就说有贵客到,让她梳洗一番再出来。” 陈弘吩咐完下人,立刻脚不停歇的往府门赶。 初夏等人在刺史府门口没等多久,就见陈弘急匆匆的出来了。 “下官通州刺史陈弘,参见凌王世子。” “陈刺史免礼,本世子奉旨回京,路过通州,想进来讨杯茶喝,不知道方不方便。” “世子真是折煞下官了,世子快请进。” “二姐夫。” 刚刚行礼的时候,陈弘的眼角余光,就瞥见世子身旁站着一位绝色佳人,他不敢乱看,现在听到这位佳人竟叫他“姐夫”,陈弘循声看去。 美人皓齿红唇,肤白胜雪,在晨光的照耀下,愈加明艳动人,他不觉有些看呆了。 “咳,” 萧衡轻咳一声,瞬间将他的失神拉了回来,他有些窘迫的对萧衡躬身道,“世子请。” 初夏却不管他,径直跑到他面前,“二姐夫,姐姐呢?” “你姐姐,咳咳咳......”陈弘抬头对上她波光潋滟的眸子,呼吸忽然有些急促,竟呛咳了起来。 “我自己进去找她吧。” 初夏一溜烟跑了进去,她就是要看看,平日里,她端庄贤惠的姐姐,是怎么被他们欺负的。 巧了,这头陈弘刚吩咐完下人,让她们服侍夫人梳妆打扮去见贵客,这头穿好衣服的柳莺儿不高兴了。 一直以来,她就仗着自己是樊英的义妹,连陈弘都不敢对她大声言语,平日里,不但对沈白露这个主母处处刁难,连陈弘八旬的祖母都不放过。 沈白露心地善良,又不善言辞,常常吃了她的暗亏,还无处诉说。 “我说姐姐,你这个样子出去,怕是要把老爷的脸都丢尽了,不如,你托病,我替你去如何?” 初夏刚跨进主屋的院门,便听见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从敞开的屋子里传出来。 “老爷说了,今天来的是贵客,即便是病了,也要硬撑着去的,岂有让妹妹代劳的道理,老爷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哼,硬撑?那也要看你撑不撑的起来。” 柳莺儿随手拿起一只金钗握在手中,扬手就要朝沈白露刺去。 第51章 虐渣 沈白露大吃一惊,平日里柳莺儿虽也嚣张跋扈,但大多是暗地里使坏,这样明目张胆的伤人还是第一次。 “柳莺儿,你敢当众伤人?” “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这是帮你梳妆打扮。你们几个,死了吗?还不过来帮夫人。” 沈白露的陪嫁丫鬟都被柳莺儿寻了由头遣走了,如今在她身边服侍的,都是她买来的,卖身契也在她手上,自然是对她言听计从。 旁边站着的两个丫鬟立刻上前,一人一边拉住她的手,柳莺儿拿了金钗就往她头上插。 还没碰到她的头皮,手腕突然像被针刺穿一样剧痛无比,松开手,金钗“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啊----” “夫人,您怎么了?” “手,手好疼。”柳莺儿握着手腕处刺穿的地方,面露痛苦之色。 “夫人?呵,一个妾室,也敢在主母面前自称夫人。” 沈初夏突然出声,把她们吓了一跳。 “你是谁?竟敢擅闯刺史府。” 话音刚落,她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 “小七,你怎么来了?” “二姐,如意,还不过来给夫人梳妆。” 沈白露看见瘦了一圈的如意,不禁湿了眼眶。如意是替她受的罚,她没用,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保不住。 “这里是通州刺史府,我是通州参军樊英的义妹,你是谁?你想做什么?”柳莺儿梗着脖子冲喊道,初夏却连个眼尾都不给她。 等如意帮沈白露梳妆好,扶着她坐到桌前,吉祥拎着食盒进来,将清粥、小点摆到桌上。 “夫人,请用早点。” “小七,一起吃吧。” “我已经吃过了,二姐,你慢慢吃,我先把这些碍眼的解决了。” “你,你要做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呱噪,把她的嘴堵上。” 暗三随手拿了条抹布塞进她的嘴里。 “唔,唔......” “小七......” 沈白露虽然不太懂朝堂上的事,但是她知道柳莺儿是通州参将樊英的人,而樊英又是大将军樊功胜的人,连陈弘都不敢轻易得罪。 初夏知道她的担忧,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将柳莺儿押到大厅。 “唔,唔......” 柳莺儿见到陈弘,撒丫子就想往他身边跑,暗三的剑却没有因为她的动作有所改变,她的脖子撞在宝剑上,直接开了条血口子。 陈弘大惊失色,“七妹这是何意?” “原来姐夫还知道有我这么个妻妹,还知道自己是沈家的女婿。” 见他脸色沉了下来,初夏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让人把刺史府的下人叫来。 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都说了出来。 陈弘知道柳莺儿性子跋扈,却不知她竟嚣张至此,连他年过八旬,不良于行的祖母都不放过,顿时火冒三丈,上前就给了她两巴掌。 “陈弘,你敢打我,你给我等着。” “这只是开胃菜,姐夫且看看这是什么?”初夏冷眼看着他们狗咬狗,将一个小包扔到陈弘面前。 柳莺儿捂着脸,恶狠狠的朝沈初夏看过去,却在瞥见那个布包的时候瞬间失了血色,下意识就想去抢,结果就是又被暗三的宝剑割了一道血口。 鲜血涌出,暗三嫌弃的将剑上的血在她外衣上擦了擦。 沈初夏:...... 陈弘打开布包,里面银钱交讫、田地转让,以及柳莺儿与樊英“汇报”工作的书信......都掉了出来。 看着他一阵白一阵红的脸色,初夏只觉非常精彩。 “来人,柳莺儿偷盗家中财物,打入大牢,择日行刑。” 见他酝酿了这么久,还以为有什么大招,原来不过是偷盗。 切~ 初夏无趣的切了一声,准备进内院跟姐姐说会话就离开,却听萧衡说道, “刺史大人忙完私事,应该有空处理公事了吧?” 陈弘有些懵,但他知道,世子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一个小小府医出头,便拱手回道, “不知世子有何吩咐?” 被樊英摆了这么一道,他心里很不舒服,想立刻去质问,但是萧衡面前,他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将火气压下,耐心的陪笑。 “陈大人乃朝廷命官,天子门生,萧衡不过空领一个闲职,岂敢吩咐大人做事。 只是,有人将这些东西呈送到本世子面前,我又不好装看不见,只好亲自过来问问大人了。” 听着这些弯弯绕绕,初夏都快睡着了,见她虽坐的端正,眼皮却快要黏在一起了,萧衡勾了勾唇角,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声,“拿上来。” 这声音刚好能将昏昏欲睡的初夏唤醒,她睁开眼睛对上萧衡含笑的眼眸,瞬间清醒了。 转头看向对面的便宜姐夫,只见他的脸色比刚才的还要精彩,一会惨白,一会漆黑,比便秘了十天还要难看,顿时对他手里的那几张纸来了兴趣。 刚要出声询问,便见陈弘噗通一声跪在萧衡面前,惨白着脸道, “世子大恩,陈某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沈初夏:什么情况,他不是樊功胜的狗腿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倒戈了? “起来吧,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莫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就行了。” “下官遵命。” 见事情已经办完,初夏回主院去见沈白露。 沈白露已经从贴身侍女那里听说了前厅发生的事,现在正在屋里抹眼泪。 “姐姐没用,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让妹妹笑话了。” “二姐姐仁厚,狠不下心来,那便让妹妹来做吧。姐姐生完三哥儿,身体还在亏虚,我这里有个方子,姐姐照着吃,慢慢也就调理过来了。” 沈白露擦干眼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柳莺儿跋扈,我太实诚,嘴又笨,总被她算计了去。妹妹留下来住几天吧,章哥儿明个散学,见到你肯定高兴。” “这次怕是不能了,世子有圣意在身,我们马上就要赶回京城。” “你这是,特意来助我的?”沈白露说着说着,又哽咽了。 “二姐姐莫要再哭了,好好养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世子在前面等我了,我得走了,姐姐保重。” 第52章 秦妙音的死因 经过这一番敲打,初夏相信,陈弘即便对她姐姐没有太多感情,也会尽力维护她,姐姐有三个孩子,把身体养好了,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过。 “等一下,”沈白露拉住她的手,让她重新坐下,对身边服侍的人道,“你们几个先出去,如意留在门口服侍就可以了。” 初夏有些惊讶,这样的行事作风不像平日里的二姐姐,看来,被柳莺儿欺压久了,她也长出了些棱角,这是好事。 “姐姐有话要说?” “妹妹想知道八姨娘是怎么死的吗?” 上次她陪萧衡闯药仙谷,就是想知道原主的娘是怎么死的,这件事是原主心里的执念,如果她不能帮她达成,这个执念就会一直留在那里,让她不舒服。 但是两位师伯,还有哑奴,都不愿意提起当年的事,甚至还有点不想和她说话的意思,她是一个字都没问出来。 看样子,二姐姐好像知道点什么? 初夏点点头,“二姐姐知道的,我一直都想找到我娘的死因。” “当年发生的事,都被严密封锁,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当时沈家上下一片慌乱,我娘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跪在观音菩萨面前祈求。 我也是从她念念叨叨的话语中听出点端倪......” 初夏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出的刺史府,上的马车,只觉头昏沉沉的,周围的声音就像沉闷的钟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大脑。 她设想过十几种死因,却没想到会是这种。 “八姨娘是被当今圣上杀死的,当时药仙谷被围,上百名药仙谷徒众被虐杀殆尽......” “小七,小七......” 初夏将头耷拉在车窗上,眼神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萧衡见她从主院出来,脸色就不太好,有些担心的将手覆在了她的额上。 像被灼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意识回笼,对上萧衡关切的眼神,初夏笑了笑道,“早上起的有点早,现在有些困了。” 萧衡松了口气,指尖在她脑门上点了点,“吓我一跳,靠着我休息会吧,还有一个时辰才到镇上。” 初夏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经常躺在他的怀里,但是清醒的时候这么做,她还是有些尴尬,摆了摆手道, “没事,我靠在窗沿上眯一会就好。” “本世子都做了那么多次抱枕了,不在乎再多做一次。”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放倒在自己的怀里。 四目相对,澄澈的眼眸里慌乱的神色尽收眼底,微微张开的红唇粉嘟嘟的,看着就很诱人。 低下头亲吻吸吮,淡雅的药香丝丝缕缕钻入鼻腔,竟让他有些意乱情迷。 用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断加深着这个吻。 窒息感渐渐袭来,初夏伸手用力推开他的脸,他幽深的眼眸里有星光在闪耀,待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将唇覆下。 “别动,小心摔下去。” 腰身被他按住动弹不得,初夏认命的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大口喘着气,路面颠簸,头又晕的不行,只好用力抱紧他的腰,防止自己被颠出去。 颠着颠着,本来就昏昏欲睡的沈初夏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怀里光速入睡的人,萧衡没好气的笑了。 “主子,樊英今早偷偷启程回京了。” “哼,他要作死,谁也拦不住。以碧月宫的名义,将通州大营里那些精彩纷呈的节目单,送一份给我们的樊大将军品鉴品鉴。” “是。” “小七,回去就能看见樊大将军送的金子了,高不高兴,嗯?” 声音轻柔的送进怀里人的耳朵里,似乎有些痒,小尾巴似的长睫毛抖动了一下,安抚般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手指忍不住在她莹润的脸颊上轻轻摩挲。 嫩滑的触感,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柔软舒适,手指搭在上面,就舍不得拿开了。 睡梦中,沈初夏看到了那场屠杀。 青葱的山谷、瘴气环绕的沼泽......到处都是殷红的血,四面八方不断传来凄惨的叫声。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回过头,朝她温柔的微笑,下一刻,就被尖刀刺穿胸口,汩汩的血从洞口流出,女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小七,小七......” 初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萧衡的怀里,马车依旧颠簸的前行,光影透过窗帘洒落在她脸上,一片温热。 “做噩梦了?”萧衡用衣袖替她擦干额头上的汗,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嗯,”伸手抱了抱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他精瘦的腰身很好抱,身上淡淡的冷香味道闻着很舒服,躺在他怀里,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虽然前世是军医,也参加过几次国际救援活动,但是她承认自己很怂,特别经历了这几个月暗杀和阴谋,她一万个不愿意牵扯其中,但是如今,为了查清真相,为了报仇,她甚至还要主动入局。 光想想,她都觉得脑瓜子疼。 意识回笼,目光落在眼前玄色蟒袍繁复的花纹上。 “醒了还不舍得从我身上起来吗?” 听到这略带戏谑的声音,初夏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躺在萧衡的大腿上,立刻爬起身,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我……” “不用不好意思,你现在还困吗?” “不困了。” “那就好,轮到我睡了。” 萧衡不客气的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搂住她的腰,闭上眼睛休息。 沈初夏:…… 她充分怀疑他是故意的,其实根本就不困,但是,先占人便宜的是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低下头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此时的他收敛了所有锋芒,像一只温驯的小鹿依偎在她的怀里。 这样的他看起来和王妃就有五分相似……鼻子和嘴巴像王妃,眼睛和眉毛不太像…… 正在从他脸上分辨遗传特征的初夏,冷不丁和他突然睁开的墨眸来了个对视。 “喜欢看我?” “世子长得好看……” “好看?” “英俊。” “哪里英俊?” “世子不是困了吗?” “我还可以坚持一下,听完再睡。”萧衡翘起嘴角,一副“你快夸我”的表情。 第53章 满六岁了吗 “世子的两只眼睛长得英俊,世子的一个鼻子长得英俊,世子的一张嘴也长得英俊。” 萧衡:...... “世子若是不困就起来吧,怪沉的。” 默默看了她一眼,伸手紧搂着她的细腰,还将脸贴在她的大腿上蹭了蹭。 初夏:这人没满六岁吧。 温软香甜的怀抱,让萧衡卸了防备,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天阴沉沉的,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原本颠簸的道路更加泥泞不堪,马车就这样一晃三摇的朝前方缓缓驶去。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初夏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为了让计划更好的完成,樊功胜还让樊英借巡查的由头去帮忙,谁知道收回的竟是被蛇毒咬死的六具尸体。 樊英匆匆交代完军中的事务,第二天一早就赶往京城去见樊功胜。初夏等人还在路上坐摇摇车,樊英已经去到樊功胜的军营。 “大将军,这墨蛇是藩国的灵蛇,只有藩国喇嘛才能操控,可是二皇子为什么要帮凌王世子,破坏我们的计划?” “我也很想知道。” 樊功胜很郁闷,他花了一万两请飞剑山庄的人去杀沈初夏,就是想将这件事挂到二皇子的头上。 但是那些人现在却是被藩国的墨蛇咬死,自己就不得不去搞清楚,二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走吧,你跟我一起去见二皇子,这件事情必须搞清楚。” 两人刚站起身,侍卫就送了封密信进来。看完信,樊功胜脸都绿了。 “大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你干的好事!”樊功胜气的将信扔在他身上。 “你说你,这些事情做了就做了,偏要留下把柄给人家抓到,还好人家卖我面子,先送到了我手上,要是被其他人拿到,你就不要活了。” 樊英看到密信上罗列的桩桩件件,吓得扑通一声跪在樊功胜面前,抱着他的大腿求道,“大哥,救我。” “哼,现在知道害怕了。起来吧,碧月宫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既然他说了价码,把钱按时给他送过去就是了。你回去就赶紧把东西处理了,以后自己警醒点。” “谢谢大哥,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行了,钱的事以后再说,先去把毒蛇的事搞清楚。” 樊功胜约了萧祁年在一家酒楼见面,还嘱咐他把藩国喇嘛也带上。 “真是稀奇,大将军居然主动约我见面。” 萧祁年将信倒扣在桌上,修长的食指,在上面轻轻敲了敲。 “殿下是否要去赴约?” “樊大将军一直以天子近臣自居,从不涉党争,如今主动约我,想来是想通了。朗达玛,你与我一起去见大将军。” 萧祁年带上藩国喇嘛朗达玛去见樊功胜,一路都很谨慎的避开了躲在暗处的耳目,却唯独没有逃过夙风的眼睛。 去到醉香楼,萧祁年没有直接进到樊功胜的厢房,而是在他旁边另开了一间,两人没有见面,只是通过厢房里的细孔沟通。 “樊大将军约我来所为何事?” “殿下果真不知?” “还请大将军明确告知。” “哼,我问你,藩国的墨蛇,除了你身边的几个喇嘛,可还有人能操控?” 萧祁年看了朗达玛一眼,朗达玛会意,小声回道,“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他们都不在苍龙。” “你确定?” “当然确定,墨蛇是我师弟一手驯化的,师弟离开京城前,已将蛇母交于我了。” “哼,这么说,你承认你是在帮萧衡做事了?” “此话怎讲?我们一向唯二皇子马首是瞻,大将军这是在挑拨我等和二皇子的关系吗?” “二皇子难道没有收到飞剑山庄的信报?” “大将军说的可是刺杀一事?” “我花钱请的人全都死在了刺杀的路上,还是被墨蛇咬死的,不知道二皇子对此有何解释。” 萧祁年看向朗达玛,目光阴鸷,朗达玛不由打了个哆嗦。 “前段时间,我奉二皇子之命,让手下的一名弟子,带了六条墨蛇南下,伺机而动。那位弟子三天前给我传信,说已成功将墨蛇送到那个女人的手上。” “你那个弟子说不定已经叛主了,你送去的那六条墨蛇,在替他们做事。” “这不可能,” “哼,不可能,你以项上人头担保吗?” “殿下,达磨是绝不可能背叛殿下的,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或许,达磨被萧衡他们抓住了,受威胁了,但是这个他不能说,因为这种情况,他应该自尽,而不是受他们威胁,帮他们做事。 “朗达玛,你亲自去一趟,务必给大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遵命。” 朗达玛带上蛇母和两名弟子,匆匆赶往通州。 天色渐晚,加上阴天下雨,前路更加难辨,毫无意外的马车陷进了泥坑里。 马车向左一倾,萧衡的身体自然的往下滑,初夏用力搂住他,不但没有拉住他,反而被他拉着一起摔了下去,幸而萧衡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捞了回来,要不然就直接摔出车外去了。 “主子,你们没事吧?车轮陷进泥里了,请主子赎罪。” 暗五不敢上车查看,听到车里的声响,大概是摔着了,只好战战兢兢的站在车外请罪。 此时,萧衡正抱着初夏躺在车厢的踏板上,姿势暧昧。 初夏支撑着要起来,不想一用力,马车反而陷的更深,车厢晃动了一下,想起上次的翻车经历,吓的她一动都不敢动。 “萧衡,现在怎么办?” “现在你在上面,我想应该是你亲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快想想办法。” “那要不我亲你?” 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亲吻她的唇,车厢吱呀一声晃了一下,吓的初夏双手用力撑着车厢,全身绷紧。 “萧衡,你能不能等我们安全下车了再亲,我害怕。” “好。抱紧我。” 初夏松开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两条长腿紧紧夹住他的腰,萧衡单手一撑,坐起身,迅速滑到车厢的另一边,车厢晃了晃,没有继续往下陷。 第54章 躲雨 “暗五,去找些石块把车轮垫起来。你坐在车里不要动,我下去看看。” 初夏却把他抱的更紧了,“我的体重不够支撑平衡,你一下去,车子就翻了。” “那你说怎么办?”萧衡笑着搂紧她的腰,昏暗的车厢里,他的笑容,像盛开的雪莲,让她愣了神,一时间忘了现在的处境。 “主子,坑洞太大了,光填石头恐怕不行。” 初夏回过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一起下去吧。” “暗五,去拿蓑衣和雨伞。” 一个闪身,萧衡抱着她下了车,车厢失去平衡快速的朝一侧倒去。 天色越来越暗,几人被围困在大雨中,藏在暗处的暗八、暗十等人,都出来帮忙推车,但是坑洞实在太大,扔下去的石头就像扔进了无底洞,连个声响也没有。 萧衡将她送到路边的树下,将伞塞到她的手上,“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雨越下越大,似乎没有要停歇的意思,马儿淋了半天的雨,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四周昏暗一片,连个像样的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吱吱躲在她的怀里,吓的瑟瑟发抖。下雨后,小山就飞进林子里躲雨去了,大半天都不见它的踪影,这雨势,看样子一时半会还停不了。 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动物? 一边想着,一边拿起玉骨哨,放在唇边轻轻吹响,悦耳的曲调在山林中响起。 过了一会,几声沉重的呼吸声出现在他们周围,萧衡立刻返回初夏身边,暗五几个也迅速飞身上树,保持警戒。 看清它们的样子,暗五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是野狼,大家小心。” “别紧张,是我让它们来的。” 初夏上前朝站在最前面的头狼伸出手,头狼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虽然知道她有与动物沟通的能力,但是当狼张开嘴露出一口尖牙的时候,萧衡还是紧张的将匕首紧紧的捏在手心。 初夏跟头狼沟通了一会,回头对萧衡笑了笑,“我们的运气不错,附近就有一个山洞,我们先去躲躲雨吧,等雨停了,再把车子拉上来。”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萧衡点点头,牵着初夏的手跟在狼群后面来到附近的山洞。 山洞不大,也很潮湿,但比起在外面淋雨要好的多。 捡了些山洞里的枯树枝点了个火堆,暗五将马儿牵到树下安置好了。 “让他们也进来躲躲雨吧,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 “你们几个进来吧。暗五,去车上拿些干粮来。” 暗八几个不敢上前,坐在洞口啃干粮,暗三已经将湿透了的外衣脱下来放在火堆边烤起来了,水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 抬眸偷偷瞄了主子一眼,下意识的就往洞口方向躲。 “没事,一会就干了,你让他们也进来烤烤火吧,我去后面睡会儿。” 初夏吃了些干粮,外衣上的水也烤干了,往身后的土堆上靠了靠,有些昏昏欲睡。 暗五在附近拾了些枯树枝,在洞里又起了一个火堆,暗八几个才开心的围上去烤火。 “刚才你和那些狼说了什么?” 萧衡将烤干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小声问道。 “我问它们附近有没有躲雨的地方,有没有吃的。” “它们说山上有猎人建的木屋,不过有点远,近的就只有这个山洞可以躲雨,它们也没有吃的,这雨下了大半天,它们都还饿着肚子。” “它们知道我们在这里躲雨,会不会半夜偷袭我们,或者,偷袭我们的马?” “刚才上来的时候,它们发现了一个被水淹了的兔子洞,那些离了家的兔子,应该比我们容易对付吧。” 吃完饭,暗五几个轮流守在洞口,看着跳跃的火光,初夏的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觉睡醒,天已经蒙蒙亮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起身走到洞口,带着凉意的秋风吹在身上,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将萧衡的外衣紧紧裹在身上。 朗达玛带着蛇母连夜赶路,却不想出城走没多远,就被迫停了下来。 连日的雨将路都冲的不像样子,到处坑坑洼洼,马车根本就过不去。 “上师,路被冲坏了,这可怎么办?” “无妨,找个地方歇脚,只需让蛇母过去便可。” 让蛇母去把达磨和那几条小蛇带回来,顺便把那个惹人厌的女人和凌王世子杀了,他日二皇子登基,他就是妥妥的国师。 朗达玛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的弟子在附近找了户人家,租了半间屋子住下来。 喂饱了蛇母,他便开始操控蛇母去为他办事。相较于达磨,他不需要用笛音去控制蛇母,因此距离也就不会成为他操控的障碍。 这条蛇母他的师弟已经养了三年之久,接手后,每顿他都按师弟教的方法,亲自喂养添加了迷幻药材的食物。 蛇母现在对他是言听计从,得到指令的蛇母沿着朗达玛指示的方向去寻找小墨蛇。 雨停后,暗五便和其他几个暗卫将马车从泥潭里拉了出来,但是路面实在太过泥泞,为免马车再次陷进泥里,萧衡决定改骑马。 回头看见初夏站在洞口冷的直哆嗦,从包袱里拿了件披风披在她身上。 “别站在风口上,小心着凉。前面的路太泥泞了,我们改骑马回去。” 萧衡给她裹好披风,扶她上了马,轻轻夹了夹马肚,缓缓前行。 一声尖啸声从天空传来,初夏笑道,“是小山。” 小山掌握飞行技巧后,总是不着家,初夏也一天一夜没有见到它了。 初夏伸出手臂,小山轻巧的落在她上面,亲昵的用头蹭她的脸。 “嘤--唧啾--唧啾” “有黑蛇?去盯着它。”初夏挥了挥手臂,小山展翅朝发现墨蛇的方向飞去。 “怎么了?” “小山说前面有黑蛇。” 不一会儿,果然见小山叼了一条墨蛇回来,这条墨蛇比上次抓到的那几条要粗一些,头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凸起。 第55章 被你吓死了 初夏正在思忖这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身旁的那几条小墨蛇已经按捺不住的要往外蹿了。 “是蛇母。大家小心!” 小山将蛇母扔在地上,它一个飞窜就要咬人,迅速拿起玉骨哨放在唇边吹响,听到哨声,它似乎很不舒服,绿豆大的黑眼珠子也变得狠厉无比。 “它中了迷药,已经没有自控能力了,大家都散开。” “直接杀了吧。”萧衡抽出宝剑,准备斩蛇,初夏制止他道,“你若是杀了它,还会有其他的蛇母,倒不如降服它,让它不能再为那些喇嘛所用。” “但是你的玉骨哨对它似乎不起作用。” “那是因为它中了藩国的迷药,只要解了就没事了。蛇母的毒性是小蛇的十倍不止,而且还是味非常难得的药材,杀了太可惜了。” “那你赶紧给它解吧,看它那凶狠的样子,恨不得把我们统统咬死。” “我没有解药,但我知道药仙谷肯定有。” “药仙谷?现在哪有时间去药仙谷?” “我先跟它沟通一下。” 初夏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小蛇放出,让它们去与蛇母沟通,谁知道,小蛇欢天喜地的上前去与蛇母亲近,蛇母却像见到叛徒一样,突然发怒将它们都咬死了。 这远远超出了初夏的预料,一个愣神,蛇母转头,凌空飞窜到她面前,张嘴就咬,萧衡一个箭步上前用剑将它挑开,蛇母趁机缠上宝剑,萧衡迅速将剑扔出,还是被它的牙齿划伤了手指。 “小山,啄晕它。” 刚才看到蛇母想咬初夏,小山已经俯冲下来要啄它的眼睛,听初夏这么说,小山伸出两只爪子按住它,朝它的脑门上啄了两下。 初夏伸手抱住萧衡,跌坐在地,不过几息,他的整只手已经黑了。 从怀里取出解毒丹塞进他的嘴里,手指搭脉仔细探了探。 蛇母果然毒,不过是手指被划伤了一个小口,毒素就足以致命。她手上并没有克制这种毒素的药,思及此,她不由担心的叫出声, “萧衡......” 墨蛇蛇母果然厉害,萧衡只觉身体和意识好像分离了一般,听到初夏担忧的声音,他强撑着睁开眼睛。 “我没事,别担心。” “都怪我,是我大意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好。”萧衡说完,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萧衡!” 从他身上摸出匕首,在被咬的地方割了个口子,将毒血挤出来。 “沈府医,主子他......” 暗五等人急的不行,但是知道初夏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他们也不好苛责,但是这次中的毒明显和以往不同。 “墨蛇蛇母的毒,非同小可,这个是解毒丹,每天三粒,可以暂时抑制毒素蔓延。你们带世子去安全的地方休息,我要回药仙谷一趟。” 初夏将萧衡交给暗五,翻身上马,顾不得道路泥泞,朝药仙谷的方向纵马飞驰。 即便有解毒丹,也最多可以拖延五天,五天后若无解药,萧衡必死无疑,原本一天一夜的马程,硬是用了一天时间就赶到了。 快马加鞭赶到药仙谷入口,月亮高悬,灰黑的瘴气缥缥缈缈萦绕在山间,似阎罗地府,阴森恐怖。 “沈府医,我陪你进去。”暗三无声的落在她身后。 “你怎么跟来了,我不用你陪,你快回去守着你主子。” “主子让我时刻保护沈府医,我不能走,主子要是醒来见不到沈府医,会砍了我的头的。” “这些瘴气有毒,你进不去,在外面守着吧。”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后来想明白了。 她和萧衡都吃了她做的解毒丹,但只有萧衡中毒了,她一点事没有,再加上后来两位师伯的行为,她推测她做的解毒丹根本解不了瘴气的毒,她之所以没事,是因为她小时候吃过药仙谷的解毒丹。 没有时间磨迹,初夏抬脚快步走进毒瘴。 月光下,四周一片寂寥,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在毒气弥漫的沼地回响。 穿过毒瘴,来到她给萧衡找解药的平地,借着月光,寻找开着白色小花的药草。 据她分析,毒瘴的毒连她做的解毒丹都解不了,但是毒瘴外生长的这种小草却可以解,可以用来做新型解毒丹的原料。 她蹲在地上,专心的挖着草药,完全没有注意到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一双宝石般的眼睛。 直到耳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抬起头,一只通体雪白的吊睛白虎出现在她面前,与她四目相对。 虽然她能与动物沟通,但猛然见到这么凶猛的野兽,还是忍不住心里打颤。 “我就挖了一点点,虎大哥,别这么小气嘛,这些草长在这里也碍眼,我这是在免费帮你除草。” 初夏絮絮叨叨和它瞎扯,一边偷偷摸摸将挖到的药草塞进布袋里。 “吼——” 白虎显然是看到了她的小动作,朝她大吼了一声,震的她头皮发麻。战战兢兢拿起玉骨哨放在唇边轻轻吹响。 白虎听到哨声,疑惑的看着她,慢慢朝她走过去。 “我去,又失灵了,破哨子,老是在关键时刻撂挑子。” 初夏一边往后挪着屁股,一边思忖着这白虎怕不怕这些瘴气,自己要不要去瘴气里躲一躲? 白虎用头蹭了蹭她的脚,吓的她猛的一下把脚缩回来,动作迅猛,把白虎吓了一跳,看她慌乱慌张的左瞟右看,疑惑的顺着她的方向看去。 初夏趁机快速挪动屁股,躲进瘴气里,白虎回过头,就看见初夏又跑回了瘴气,伸出爪子挠了挠头,趴在地上睁着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等了好一会,白虎见她还愣在那里,只好缓缓走到她面前,乖巧的趴下。 “你不是来阻拦我的?早说嘛,我被你吓死了你知道吗?” 初夏一边努力的往它背上爬,一边抱怨的念念叨叨。 “早知道刚才就多挖点了,是师伯让你来接我的?” 白虎一言不发,几个飞跃带着她入了谷,树林中隐隐可见亮光,初夏知道那不是火光,而是动物的眼睛。 经过树林的时候,初夏被这些眼睛一路盯着,倒是没有看见其他举动。 来到师伯们居住的小屋,白虎将她放下,就离开了。 第56章 动物集结号 没有看到两位师伯,只有哑奴出来接她,哑奴拉着她来到其中一间亮着灯的房间,指着屋里“呜呜”的叫。 “你是说,这个是我的房间?” “呜呜。”哑奴点点头。 “你知道我要来?” 哑奴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是说,这个是我娘亲的房间,现在给我住,对吗?” 哑奴开心的点点头。 初夏推开门,屋子不大,但收拾的井井有条,靠墙一张小木床,梳妆台、衣柜、大方桌......简单的家具,上面纤尘不染,是时时常打扫才能保持的状态。 “谢谢你哑奴,师伯他们不在谷中吗?” 哑奴摇摇头。 初夏本来还想找师伯帮忙,如今看来,只能靠她自己了。 蛇母已经醒了,也饿了,不停往袋口钻。 “哑奴,有没有生的肉食?我想喂蛇母。” 哑奴转身离开,过了一会,给她端了个盘子过来,一碗饭,还有几个小菜。 “我喂完蛇母再吃。” “呜呜...”哑奴拉着她坐到桌前,将筷子塞给她。 “好,那我吃完饭再喂。” 见他这么坚持,初夏也不再推辞,赶了一天的路,她确实已经饥肠辘辘,端起碗,将哑奴送来的食物全部一扫而空。 等她吃完喝足,哑奴拿了个带盖的竹筐和一些切碎的鸡肉进来。 初夏将刚才挖的草药放进石臼里磨出汁水,混进鸡肉里,用碗装了,和蛇母一起放进竹筐里。 蛇母已经饿晕了,将碗里的鸡肉吃了个干净,看着眼前的美人有些迷茫。 “我叫沈初夏,你中了藩国喇嘛的迷药,被他控制,做了他的杀人工具。” 似是想起了什么,一对黑眼珠瞬间变的惊惧起来。 “你别怕,我没有恶意,带你来这里,是为了帮你解毒。” “嘶嘶嘶......” “是的,你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蛇母无力的瘫在竹筐底部,连眼睛都没了神采。 “你是中了迷药才会如此,并非是你本意,蛇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初夏知道,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作为母亲,那是切肤之痛,她也不再劝说,转身走到床上,累了一天了,她实在困的不行,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记着萧衡的毒,她不敢多睡,天一亮就起来了。 上次来她就注意到了哑奴种的药材,都是世间难得的珍品,虽然是种植的,药效应该也不会太差。 谁知她来到药圃,上次的药材已经被采走了,重新种的只长出一点嫩芽。 初夏:...... 不会是知道她要来,所以把长好的药草都收了吧?现在,只好去山上碰碰运气了。 她已经想好了解毒用的方子,所需的药材难寻,她才会想都不想就直奔药仙谷来了,如今见到这种情况,她又有些不自信了。 药仙谷似乎和凌王府不对付?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既然药仙谷不想管,她也强求不来,只能靠自己了。背起竹篓,上山采药。 “师兄,这丫头和凌王世子纠缠不清,我怕她要吃大亏呀。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她虽是小师妹的孩子,但毕竟是沈家的人,况且凌王世子与她有了婚约,我们不好出手破坏。”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又不让我帮她?” “上次瘟疫的事,已经或多或少的将药仙谷牵扯进去,凌王府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想起当年的惨烈,秦慕枫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药仙谷的山不陡峭,不难爬,但是林木繁多,遮天蔽日,要找地上生长的药草却很有难度。 初夏想了想,将玉骨哨放在唇边轻轻吹响,她唤来野兔、野鹿、野驴等等吃草的动物,将自己想要采摘的药草形状、气味告诉它们,让它们帮忙寻找。 “真是个小机灵鬼。看来是我多虑了。”秦慕枫笑着说道。 秦慕阳见她将药仙谷的至宝玉骨哨,当成动物集结号来用,也不知是喜是忧。 山上忙着采药的人可没有这个自觉,看到漫山遍野的珍贵药材,都快把她乐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撸起袖子就是挖。 直到日落西山,才恋恋不舍的背起竹篓下山去。 “哑奴,快来帮我。” 哑奴帮她卸下满满一筐的药材,拉她去洗手吃饭。 “我先把药材归整归整,一会再吃。” “呜呜...”哑奴一边呜呜叫,一边将胸脯拍的砰砰响。 “你是说,你会帮我归整,让我先去吃饭。” “呜呜。”哑奴点点头。 “谢谢你哑奴,你真好。那我去吃饭了,肚子都饿扁了。” 初夏开开心心的去吃饭,吃完饭,用混了解毒药汁的鸡肉喂饱蛇母,走出房间,哑奴已经将药材分类整理好了。 “呀,你的速度可真快。” 这些都是哑奴做惯做熟的,听到初夏的夸赞,他开心的咧嘴笑了。 初夏将用来制作解药的药材挑出来搬进屋里,打算连夜把解药做出来,争取明天就回去。 虽然她的解毒丸能够撑五日,未免出现变故,还是越早回去越好。 挑灯夜战了一个晚上,初夏终于将蛇母毒的解药做出来了,将药收好,累的瘫倒在床上。 秦慕枫将她做的解药拿在手中仔细查看,最后得出一句,“小师侄很有天赋。” 他原本打算,若是初夏两天还做不出解药来,他就帮她做的,没想到她花了一个晚上就做出来了,就算是他,估计也差不多要这么长的时间吧。 秦慕阳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评价,抬头看了眼床上呼呼大睡的人,将手中的一本《药经》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嘴硬心软,” 秦慕枫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瓶放在桌上,特意与那本《药经》拉开一段距离,小声道,“小师侄,这是小师伯给你的,人心险恶,万事小心。” 初夏睡了两个时辰就被吓醒了,梦里萧衡被不知哪里来的黑衣剑客围攻,全身是血。 他毫无生气的倒在她的怀里,而她却无能为力。 第57章 又猜对了 睁开眼睛,看见哑奴一脸关切的看着她。坐起身,擦干额头上的汗,朝他笑了笑,“哑奴,我没事,你是来叫我吃饭的吗?” “呜呜。” “你放着吧,我一会就吃。” 吃完饭,又给蛇母喂了一次药汁,蛇母的毒总算是解了。 “你现在没事了,你有什么打算?” 初夏原本想让它跟着自己,但总归也要人家蛇母同意才行。 “我要给我的孩子们报仇。” “那个喇嘛诡计多端,他三年前能抓住你,现在一样能抓住你。他手里有针对你的迷药,你这样去等于自投罗网,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跟着我吧,我帮你报仇。” “你救了我,若能帮我报了这个仇,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倒也不用,我只是担心你又着了那个喇嘛的道罢了。等你报了仇,你再决定去留吧。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走吧。” 跟哑奴辞行后,初夏走出药仙谷,暗三这几天一直待在原地等她,谷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他也进不去,心里焦急的不行又没有办法。 看到树下那堆被一点点扣碎的枝叶,初夏很是无奈。 “暗三。” “沈府医你终于出来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找你了。” “我没事,我们快走吧。这两天有没有收到世子的消息?” “没有,我一直待在这里没有离开,我们快回去吧。” “好。” “翼翼——” “是小山。” 两人刚走出林子,小山从高空俯冲而下,“啪嗒”一声,一只小老鼠准确的投放到马背上。 “吱吱,这两天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姐,你怎么还把那条臭蛇带在身边?像它这么坏的蛇,给小山当零嘴吃了吧。” “死老鼠,你说什么屁话,信不信我一口吞了你。” “哎呦,我好怕怕哦。切~” “好啦,别吵了。蛇母中了藩国喇嘛的迷药才会如此,你就别在她伤口上撒盐了。” 蛇母黯然伤神了一会,愤然道,“我一定要杀了那几个喇嘛,为我的孩子们报仇。” 吱吱听她说完,不再嘲笑她了,钻进初夏的衣兜里,睡觉去了。这几天和小山在山林里疯玩,早就累的不行了。 小山在天上引路,初夏骑马一路飞驰。 早上的那个梦太过真实,她心里很是不安。 萧衡现在中毒昏迷不醒,虽然暗五几个的武功不错,但想要他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也不知道他安全回到王府了没有? “小山,去找一下萧衡,看他现在在哪里?” 小山展翅高飞,一下就没影了。 夜里赶路不安全,但是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天快亮起来的时候,初夏终于回到了她们分别时的地方。 那场大雨过后就一直是晴天,路面虽然还是坑坑洼洼,但好歹是不泥泞了。 “啸——啸——” 赶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路,初夏已经累的连缰绳都快握不住了,小山这时候回来了。 一个滑翔,姿势优美的落在了她的肩上。 “咕咕,” 暗三看见小山伏在沈府医的耳边,“咕咕咕”的叫,正准备出声询问,就听初夏大声道, “暗三,你快跟上小山,萧衡被人围击,你快去帮忙。” 初夏离开后,暗五几个护送萧衡回王府,还没走到城门口,就遭到几个黑衣人的围击,暗五等人见进不了城,只好往后退,进山躲藏。 萧衡身中剧毒的消息在京城疯传,本该进宫面圣的凌王世子却迟迟没有现身,朝廷内外都在暗中猜测消息的准确性。 天轩殿,夙风跪在丝绒地毯上,只觉得脚下的这块地板,比他的床还要柔软,让他恍惚间有些失神。 凌王世子身中藩国墨蛇母毒,现在藏身于城外一百里的感业寺。 昨天晚上他潜进寺里偷偷看了一眼,原本意气风发,俊朗无双的人,脸上一片死气沉沉,嘴唇也黑的吓人,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脯,还有一点点的生气,他都要以为床上躺着的,就是个死人。 苍龙王背对着他站在书案前,金丝双面绣的金龙祥云真丝外衫,随着窗外的萧瑟秋风不停摆动,上面的金龙像活过来了一样,在祥云上飞舞。 夙风不敢打扰,但是地毯实在是太软了,让他很是不安。 “老二实在是胆大妄为,那群喇嘛也是留不得了。下去吧。” 夙风如释重负,闪身离开。 “李德全。” “老奴在。” “传樊功胜进宫面圣。” “遵旨。” 樊功胜听到皇上传召,吓的后背发凉,不知道他和二皇子密谋的事,是否被皇帝知道了。 笑着将两条金条塞到李德全的怀里,小声道,“不知道皇上传召,所为何事?” 李德全自是知道皇上是为了凌王世子的事,而樊功胜和凌王世子不和,这金条他如何敢收。 将金条塞回樊功胜的手里,笑着说道,“大将军随我入宫一趟,就知道了。” 见他如此,樊功胜便猜想,皇帝应该是知道他和二皇子密谋杀害萧衡的事了,最近疯传萧衡身中剧毒,危在旦夕,这件事估计也是真的。 凌王没了,凌王世子虽还未承袭王位,但享受的都是亲王的待遇,皇帝这是要找人祭天了。 因此他一去到天轩殿,便跪地请罪。 “微臣有罪,请皇上恕罪。” “哦?樊爱卿何错之有啊?” “微臣不该以一己之私,对凌王世子痛下杀手。 微臣花钱雇人刺杀凌王世子失败,所雇杀手反被墨蛇咬死,微臣气愤不过,因此找藩国喇嘛质问,谁知他们竟将过错推到一个已死的弟子身上。 他们是藩国的使臣,也是苍龙国的客人,微臣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不了了之。 微臣罪无可恕,还请皇上责罚。” “你的意思是,你买凶杀人,没杀成,反而被藩国喇嘛戏弄?” “微臣丢了苍龙国的脸面,请皇上责罚。” “如此说来,这些喇嘛也太嚣张了,既是你丢的脸面,便由你去捡起来吧。” 看来这次他又猜对了,暗暗松了口气,恭敬的道, “微臣遵旨。” 第58章 病娇世子 暗五几个正守在厢房门口,与眼前的黑衣人对峙。 主子中毒过去将近四日,已是进气少出气多,这些人还要往里闯,连死都不让主子死的安心,实在是可恶。 没有说话,暗五一个箭步飞身上前,挥剑朝他们砍去,即便几天没有休息,他的剑锋依旧凌厉。 对方闪身躲过,借力跃到厢房门口,疾风拔剑,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双方打的难解难分,阳光下,刀和剑的光影不停反射在山林里,兵器铿锵的撞击声,惊的鸟儿们不停鸣叫。 暗三去到的时候,双方正缠斗在一起,看到他回来,疾风等人便知沈府医也回来了,心下顿时安定下来,手中的招式也越打越稳。 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疾风一个横劈,砍断了其中一人的手臂,暗八一个飞踹,又将人踢撞在树上,吐血晕死过去。 剩下的三人见势头不对,转身想逃,被暗三、暗十横刀拦下。 “你们是什么人?” 三人自是不会说,越发拼了狠劲,大有拼死一搏的架势。 初夏赶到,放出蛇母,蛇母飞窜上树,伺机咬中了一人的脖子,那人的脸迅速变黑,几息之间,就一命呜呼了。 剩下的两人大吃一惊,愣神间被暗八打掉武器,一剑刺中。另一人则被暗三一剑抹了脖子。 疾风第一次见蛇母,有些发怵,一直盯着它不敢轻举妄动。其他几人见蛇母听话的回了沈府医的布袋,也都不由松了口气。 “沈府医已经收服蛇母了?” “嗯,萧衡呢,快带我去见他。” “主子在屋里,您快进去吧。” 暗八轻功最好,已经跃到厢房门口,将门打开。 她离开不过几日,萧衡就已经憔悴不堪了。 原本俊朗的面庞已经凹陷下去,身上也瘦了好多,被咬的手指又黑又肿,若不是靠解毒丹吊着一口气,他的身体怕是已经开始腐烂了。 喂他吃下解毒丸,想将他扶起来,一用力,全身就像散架一样,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痛。 萧衡中毒四天,她也不眠不休忙碌了四天,现在已经累的全身细胞都在犯困。 “暗三。” “沈府医。” “你帮我把世子的衣服脱了,然后翻过来。” 点燃药香,初夏开始给萧衡拔毒。暗三看她拔了几次之后,想给她分担一下,便道,“沈府医,你休息一下,让我试试。” 烟雾中,初夏抬头看了暗三一眼,摇了摇头,“你不知道驱毒的穴位顺序,还是我来吧。” 支撑着给他拔完毒,初夏将一张药方递给暗三,“按药方去抓了药来,三个时辰后叫醒我。”说完就在萧衡身旁昏睡过去。 暗三替萧衡穿好衣服,给两人盖好被子飞奔下山抓药。 趁现在没有人来暗杀,暗五几个也都靠坐在厢房门口轮流休息。 四周一下安静下来,房间里熏药的味道还未完全散去,萧衡僵硬了几天的手指动了动。 三个时辰后,暗三按照初夏的吩咐,在房间里放置了一个浴桶,初夏用药材给他做了药浴,等暗三将萧衡放入浴桶中,她便开始给他按摩穴位,缓解蛇毒对肌肉造成的僵化。 泡完药浴,又拔了一次毒,萧衡的身体终于松软下来,脸上、身上的黑气也退了下去,只是身上瘦了一大圈,脸也苍白的可怕。 这样的萧衡看起来很有种病娇的美,让人忍不住生出保护欲。 想着他几天粒米未进,醒来应该会很饿,初夏借了寺庙的厨房给他煮了一煲药膳粥,用小炉温着,他什么时候醒来都可以吃。 或许是她煮的粥太香了,她刚让暗三把小炉挪到厢房门口,萧衡就醒了。 “听说你亲自下厨给我煮粥?” 他唇角勾起,幽深的眼眸漾起笑意,只看一眼,初夏便湿了眼角,上前握住他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就知道你可以。” 萧衡伸手摸了摸她光洁的脸庞,原本吹弹可破的肌肤带了几分苍白和憔悴,他昏迷的这几日怕是把她给累坏了。 “辛苦你了。” “嗯,为了救你,这几天我都快累死了,所以你以后都不许再这样吓我了。” “好。” “饿了吧,我去给你盛碗粥。” 萧衡拉着她的手不放,“别离开我。” 初夏知道,这几天他一定体验到了濒死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掉进了冰窟一样,寒冷彻骨,还有灵魂游离的撕裂感,让人害怕、绝望。 她体验过,只不过她体验的是几息,而萧衡是整整四天。 “好,我不走。暗三,给你主子盛碗粥进来。” “主子醒了?” 趁着暗三送粥进来,暗五几个都挤到门口给他行礼。 “主子。” “这几天,辛苦大家了。疾风,你先回去,这几天京城动作不小,保护好王妃。” “疾风遵命。” “来,小心烫。”初夏舀了一小勺粥,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才送进萧衡嘴里。 萧衡不挑食,但吃了初夏煮的粥,他突然就想,以后自己怕是要挑食了。 “萧衡?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初夏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息。蛇毒已拔除,但毕竟被摧残了几天,脉息有些弱,不是大问题,好好养一养就没事了。 萧衡笑着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摇摇头道, “没有,我没事,别担心。” 初夏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她还拜过国厨做师父,那可是中国膳食的顶尖人物,自己就算只学了皮毛,应付萧衡这个古代人还是绰绰有余。 但是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粥,不好吃?” “好吃,太好吃了。要是每天都能吃到就好了。” 原来......如此。 看着他苍白的脸,初夏忍住了没有怼他,柔声道, “世子喜欢吃,那我这几天都给世子煮。” “只是这几天吗?” “那你还想让我给你煮一辈子啊。” “可以吗?咳咳咳......” 沈初夏:...... “咳咳咳......我没事,真的......咳咳咳......” 萧衡惨白的脸,因为咳了一阵微微有了点血色,幽深的眼眸泛起点点水雾,看着可怜兮兮的,初夏一对好看的柳叶眉拧成了结。 第59章 一点也不虚 默默匀了匀气,算了,算了,他会被蛇母咬也是为了救她,虽然她是被他拖累才会遇上这些破事的,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之间已经分不清彼此了。 “好了,别咳了,再咳肺都要咳出来了。你的一日三餐我都负责,直到你身体康复为止,行了吧。” “小七,你真好。” “嗯,你知道就好,以后可要对我好点。” “你放心,你是我的世子妃,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的。” 萧衡哑着嗓子道,声音也因为刚刚咳了一阵,有些无力,那模样哪里还有半点杀伐果决的狠厉劲。 初夏捏了捏眉心,放柔了声音道, “煲里还有一点粥,还吃吗?” 萧衡乖乖的点了点头,“吃。” 初夏的药膳粥加了助眠的药物,萧衡吃饱就觉得有些犯困。想着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挣扎着要起来,被初夏按回床上。 “你现在不是什么凌王世子,你是我的病人,你现在身体很虚,需要休息。” “我一点也不虚......真的。” 萧衡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初夏一噎,用力抖了抖被子,给他盖好,没好气的道,“闭眼,睡觉。” “你亲我一口,我就睡。” “过分了哈。” “这次死里逃生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初夏配合的问道,“什么事情?” 萧衡一本正经的道,“我只想要你。” 初夏:....... “所以,睁开眼就能看见你,我真的很开心。” “嗯,我也很开心,睡觉吧。” “既然我们都这么开心,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比如接个吻什么的。” 初夏眯了眯眼,“好啊,你先闭上眼睛。” 萧衡心中一喜,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初夏温热的唇,初夏的手还在手心握着,他想睁开眼睛看看,却发现意识越来越模糊了,还没睁开眼睛就睡着了。 看到他终于睡着了,初夏松了口气,给他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萧衡的毒虽然拔除了,但是身体还很虚弱。 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萧祁年他们要是知道他没死,估计还会派杀手过来,她要用最快的速度让他好起来。 刚关门出去,暗十五就拿了两只处理好的山鸡过来。 “沈府医,这是刚猎的山鸡。” 她还是第一次见暗十五,好奇的多看了两眼,暗十五见她看着自己,也不拿鸡,有些无措的捻了捻衣角。 感觉到他的不自然,初夏笑了笑道,“第一次见面,认认脸。” 听见她爽朗的笑声,暗十五下意识的抬起头,就见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孩站在他面前,眉眼弯弯看着他笑,不觉红了脸。 在初夏看来,这些暗卫都是弟弟,特别是暗十五,看着年龄比暗三几个更小。 “世子吃不了这么多,剩下的给大家加菜吧。”伸手拿过鸡,转身进了厨房。 这些天大家没日没夜的守着萧衡,还要应对各种偷袭,都累坏了,初夏将鸡腿留下来给萧衡煮粥,剩下的都做斩大块,用盐和辣椒腌了,做成了咸鸡。 这是新鲜现杀,天然无污染的野生山鸡,用最朴素的材料和做法,才能将它的原始风味发挥到极致。 而且暗八和暗十一去执行任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种做法的鸡,冷吃也很好吃,每人一块。 准备好这些,初夏淘米煮粥,等粥开了,让暗三看着,又回房间去配药,除了喝的,还有泡澡的。 忙完这些,粥也差不多好了。 “沈府医,您去歇一会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看到暗三明明被粥的香味馋的不行,还拼命忍着的样子,初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饿了吧,午饭做好了,去吃吧,给你们做了鸡肉,一人一块。这里我看着就行,一会我还要加两个药进去。” 暗三愣了一下,沈府医说给我们也做了饭,他没听错吧? “愣着干嘛,快去吃吧,吃完换暗五他们去吃。” 初夏打开沙煲仔细翻搅着,见粥已经完全煮好了,估摸着萧衡也差不多起来了,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撒进粥里,端起沙煲回房间。 走到厨房门口,就见暗五几个一人端着个大碗在吃,个个吃的满嘴是油,一脸满足。 “这鸡真是绝了。” “是啊,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鸡,你说,只放了盐和辣椒,怎么就能这么好吃。” 暗三一边吃,一边啧啧的感叹。 其他几个只是吃,不说话,但都配合的跟着点头。 “没想到沈府医不止医术厉害,连做饭都这么厉害,太好吃了。” “真有这么好吃?” “好吃好吃。” “那以后让沈府医天天做给你们吃?” “那不敢,偶尔吃一次就满......主子......” 萧衡倚着门,看他精心培养了十年,陪着他出生入死的暗卫,居然毫无形象的端着大碗,坐在厢房门口啃着鸡肉,略带戏谑的调侃,语气平淡,却冰冷刺骨。 暗三几个立刻跪地请罪,等待处罚。虽然个个都吓的不轻,但背却挺的笔直,脸上也没有一丝慌张的神色。 初夏默默叹了口气,将粥端到房间,转身将萧衡扶回床上,关上门。 “你现在还不能在门口吹风,”给他盖好被子,初夏坐在床前,柔声道,“饿了吗?我煮了鸡肉粥,要不要吃一点?” “你可真厉害,我培养了十年的暗卫,你一顿饭就给解决了。” 初夏看着他,也不说话。 暗三他可以理解,毕竟也跟了初夏那么久,受她影响还算正常,但是暗五几个......萧衡实在是不能不气,恨铁不成钢。 但是看着初夏这个样子,他又有点慌,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跑了。 勾了勾她的手指道,“我不是怪你,我是怪他们几个,也太没用了。” “萧衡,”初夏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道, “我不知道暗卫的守则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和你一起经历了多少风雨,我只知道你昏迷的这几天,他们没日没夜,不计生死的守在你身边。 第60章 蛇母报仇 “我很感动,也很感激,没有他们,我就失去你了。 也没多想,就觉得这几天他们吃不好睡不好,辛苦了,暗十五又猎了山鸡回来,给你煮粥用剩的就给他们加了个菜,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如果你真的要罚,那就罚我吧。是我自作主张,坏了你的规矩。” 上次暗三保护她不利,被萧衡打了二十棍,初夏怕他不高兴,把他们几个全拉去打了,那就糟糕了。 以退为进,实在不行,她就撒娇、耍赖,总之,不能让暗三几个因为吃了她的鸡肉挨罚。 萧衡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见她忙前忙后脸上沾了灰也不知道。 伸手替她擦干净脸,扭头对外面的人道,“都起来吧,以后吃饭还是轮着吃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丐帮弟子在开会呢。” “是,主子。属下知错,绝不再犯。” “丐帮?”听到这个词,倒是让初夏有些吃惊。 “嗯,一个民间组织。粥好香,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初夏笑了笑,起身给他盛了一碗。 “没力,要喂。” 看着又开始耍赖的某人,初夏默默匀了匀气,嘟着嘴道,“人家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忙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呢。” 萧衡起身拉着她坐到桌前,端过粥,“我喂你。” “我们一起吃吧。” 四个鸡腿,足够他们两个人吃的。 “好,”萧衡给她也盛了一碗,两人埋头吃起来。 要不是这次中毒,他还不知道初夏做的饭这么美味,如此看来,这毒中的也不亏。 “对了,我们返京的日子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没事吧?” 初夏吃了个半饱,突然想起圣旨的事,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出意外,我中毒的第二天,皇上就已经知道了,再加上京城里现在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皇上不但不会怪罪,还要多多封赏,以示关心。” “主子,樊功胜带人将藩国的喇嘛都抓起来了。现在正押送回京。” “这是找到替罪羊了。” 初夏将四只鸡腿肉拆下来,做成了肉糜混进粥里,又加了好些滋补的药材,吃的她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像戴上了水晶头冠,既清雅脱俗又贵气十足。 “怎么了?我脸上沾了东西吗?” 萧衡看着她,已经将要送她的头冠样式都设计好了。勾了勾唇角,凑上前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擦干净了。” 初夏:...... “他们现在到哪了?” 暗十二一直等到外面,正听的糊涂,忽然听见初夏问他,忙躬身回道,“离这里二十里,他们拉着囚车,按车程大概还要半个时辰。” “好,你先去吃饭,一会我跟你去。” “你去做什么?” “带蛇母去报仇,我答应过它,一定会让她亲手报仇的。那些喇嘛被樊功胜抓住用来顶罪,虽然他们确实也是罪有应得,但是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你不必亲自去,让十二带蛇母去就行了。” “不行,我虽然劝服了蛇母,那是我答应会帮它,等它报了仇,就未必会听话,还是我亲自带它去稳妥。” “照你这么说,蛇母留在身边是个祸害。” “它以前攻击我们是因为中了幻药,现在已经解了,等它报完仇,我再问它。它如果愿意留下来最后,不愿意就送它回藩国去。” 蛇母毒性这么大,她可不敢随便放生。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吧,让暗三、暗八、暗十二陪你一起去。” “不用,让他们留在这里保护你,我去去就回。” 见萧衡还要说什么,初夏摆了摆手道,“放心吧,我躲在树上不出来,让蛇母自己去报仇就行。不会有危险的。” 听她这么说,萧衡才放下心来。 看着他吃完药躺下,初夏给他盖好被子道,“你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给你弄药浴,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好,你脸上沾了点东西。” 初夏伸手在脸上摸了摸,看着他道,“还有吗?” “来,靠近些。” 初夏乖乖的低下头,把脸凑到他面前,波光潋滟的眼眸里清晰的倒影出他的样子,萧衡内心一片柔软,轻轻的将唇覆在她粉嫩的唇瓣上。 “乖,闭上眼睛。” 初夏:...... “主子,沈府医,樊功胜的车马快到了。” 初夏拉开他贴在她脸上的手,快速的在他嘴上“啵”了一下。 “乖,我很快回来。”说完,初夏就匆匆出门了。 虽然她跟萧衡说的这么轻松、随意,其实还是希望蛇母能够留下的。 蛇母的攻击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能将蛇母收为己用,那对于她这个战斗力几乎为0的人来说,那简直不要太给力。 但她不想用藩国喇嘛对付蛇母的办法,她想让蛇母心甘情愿为她留下。 暗三、暗十二带着她从寺庙后山走,很快就来到了一个适合隐蔽的地方。这里离马路不算近,路上的人很难发现,但是视野好,能够清晰的看到路面上的情况。 躲在树丛里等了一会,不远处响起一阵嘈杂的马蹄,暗十二小声说了句,“来了。” 初夏打开布袋,蛇母从里面飞窜而出,几息之间就溜到了马路上。没等樊功胜的车马近前,蛇母就蹿到囚车上,将那几个喇嘛全部咬死了。 “蛇,有蛇!”侍卫们惊恐的叫喊着四散逃开。 “慌什么,都给我闭嘴。”樊功胜举起大刀朝蛇母一阵猛劈猛砍,招式凌厉,虎虎生风,蛇母险些被砍成两截。 “沈府医,需不需要我们去帮一下。” “别着急,我相信蛇母可以的。”现在还不适合暴露凌王府和墨蛇的关系。 樊功胜连续几个快攻,都没能将蛇母一刀毙命,反而被它逗弄的团团转,顿时有些恼火。 “去把遮雨布拿过来。”樊功胜一边拦着蛇母,不让它逃走,一边吩咐手下的人设陷阱要把它困住。 看到侍卫撑开雨布走过来,初夏拿起玉骨哨放在唇边吹响。 林中的鸟儿听见哨声,“扑啦啦”全都朝马路飞去,把侍卫们吓得全都蹲在地上用手护着头,小山从高空俯冲下来,把蛇母带走了。 第61章 蛇母认主 “走吧,回去再说。” 三人回到寺庙,小山已经将蛇母安全带回。 “小山真棒,去玩吧。” 初夏简单给蛇母检查了一下,看到它并没有受伤,也就放下心来。 “你现在报完仇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蛇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你如果不想留下来,我可以让人送你回藩国去。但你要答应我,你重获自由后,不可以随意害人。” “我已经回不去了。” 初夏愣了愣,顺口问道,“为什么回不去?” “我身上有很浓厚的人类气息,一回去就会被同类杀死。” “那你......” “我是你的了,主人。”蛇母朝她恭敬的低了低头。 这墨蛇真不愧是灵性动物,跟它沟通,一点都不费脑子,不过初夏觉得,还是应该将她现在的处境跟它说一下。 “我得罪了很多人,很多有权有势的人,你若是跟着我,免不了还要像以前那样杀人,而且处境也会更加危险。” “我会尽力保护主人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主人把我当成一件武器就好,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这也太...贴心了吧?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行吧,那你以后就跟着我了。”初夏微笑着朝它伸出手掌,蛇母用头在她的掌心上蹭了蹭。 沈府医好厉害! 暗三隐在暗处,只听见初夏和蛇母“嘶嘶嘶”的说个不停,然后又看见蛇母朝她鞠躬,还用头蹭她的手心,刚才还凶狠无比的毒蛇,在沈府医面前,乖巧的像一条井绳一样。 “去玩吧,我还有事要忙。” 初夏起身,蛇母“嗖”的一下溜进了她的布袋里。 沈初夏:...... 蛇母虽是条成年墨蛇,但是蛇身也不过半臂长,两只手指粗,蜷缩在布袋里一点也不碍事,初夏便由得它了。 处理完蛇母的事,初夏来到厨房,准备萧衡的药浴。 另一边,樊功胜等人还在马路上惊魂未定。 “刚才是什么东西?” “回大将军,是鸟。” “我当然知道是鸟,我是说,那些鸟是怎么回事?” “那些鸟好像是来救那条蛇的。” “难道又是凌王府搞得鬼?”樊功胜走到囚车前,那几个藩国喇嘛都已经死透了,裸露的皮肤都变成了黑色,一看就是中了剧毒。 “可是,凌王世子不是也中了墨蛇毒吗?” “是啊,太诡异了。走吧,回去再说。”樊功胜抬头看了看路边的树林,眯了眯眼。 藩国喇嘛死了,还是被墨蛇咬死的,这替罪羊还得重新再找,真是晦气。 初夏将药浴准备好,让暗五服侍他泡在浴桶里,然后开始准备晚饭和药。 “萧衡,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你再不好起来,我都要变成煮饭的老妈子了。” 前世喜欢钻研美食,那是兴趣爱好,现在是迫不得已,还得一日三餐的候着,那就是折磨了。 “沈府医,我来给你烧火吧。”暗三见她起了几次火,把脸都熏黑了,上前接过干柴帮她把炉火点燃。 “呵呵,以后烧火的活,要不都给你包了吧。” “好。”暗三看到她淘了半锅的米,心中一喜,“沈府医,你这是给我们做的晚饭?” “对呀,反正都要做,多做点,省得你们还要去外面找吃的。” “这是暗十三昨天捉的兔子吧?” “嗯,世子吃不了这么多,剩下的给你们做个鸡兔一锅鲜。你去摘几颗辣椒来。” 初夏是个现代人,没什么等级观念,在她看来,反正都是要做饭的,不过是多煮点米,多做两个菜的事,但是对暗三几个来说,却是难得的关爱。 他们从小被选进暗卫营,每天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两三天吃不上一口热饭都是常有的事,哪里吃过什么家常饭,还是他们默认的女主人亲手做的。 那可是他们主子才有的待遇。 暗三去摘辣椒的功夫,初夏的鸡兔也下锅了,热油爆香,独属于肉的浓郁香味就顺着晚秋的风四散飘荡。 馋的感业寺的一众小沙弥口水直流。 “沈府医,小心烫。” 初夏刚从锅里捞了一块兔肉上来,想试试味道,就见暗三盯着勺子里的肉流口水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烫,你帮我试试味道吧。” 暗三求之不得,伸手将勺子上的兔肉捞过来就塞进嘴里,烫的“斯哈斯哈”直吹气。 “慢点,小心烫。” “好...吃,太好吃了。”暗三将兔肉咽下,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好吃一会多吃点。” 暗三看着锅里的肉,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一会自己可以吃几块。 暗八、暗十一、暗十二都出去了,今天估计是回不来了,剩下他和暗五、暗十、暗十五四个,一会可以吃好多,哈哈,开心。 “你跟暗五他们说,把饭和菜都吃完了,我明天再做过。把火灭了吧,时间到了,去帮世子更衣,我一会就拿粥上去。” 收拾好厨房,初夏去厨房外面的小泉眼处洗了把脸,看着水中黑的像个小乞丐的脸,默默叹了口气。 说好的泼天富贵呢? 不用暗三说,刚才的那阵香味已经把暗十五几个引来了。 鉴于上次差点挨罚的经验,这次他们很有默契的一个一个去吃饭,舀了饭菜后也自觉的隐在暗处去吃,不过,饭菜实在是太香,很快就暴露了他们藏身的地方。 他们只好加快吃饭的速度,初夏才将药膳粥端进厢房,暗十五几个已经吃完了。 看着自己不过是几个转身的功夫,就处理的干干净净的锅碗瓢盆,也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无奈好。 本来想让他们吃点好的,反而让他们连顿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经过两天的精心料理,萧衡的精神恢复了不少,又开始忙的停不下来了。 初夏不打扰他,手撑着下巴坐在门口看着即将黑尽的天色。 “怎么了?不高兴?” “嗯?” 萧衡在她身旁坐下来,伸手揽过她的腰,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上。 “没什么,就觉得明天又要进宫了,有点不痛快。” 第62章 进宫面圣 按照沈秋霜的描述,当年血洗药仙谷的就是当今的圣上,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都说明他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贤德。 这样的人,初夏一点都不想招惹。 但是她占用了原主的身体,若不去把这些事情搞清楚,很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更何况她现在还和萧衡有了婚约。 她不想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惹上她。 “没事的,你治好了疫病,是功臣,皇上只会奖励你。” 说到奖励,初夏郁闷了一刻钟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弯了弯眼角,拉着他的衣袖道, “我立了这么大的功,皇上会奖励什么给我?” 看着某人瞬间明朗起来的眉眼,萧衡挑眉道,“大概会给你封个官。” 初夏:...... “我能不去吗?这个功劳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什么跟什么呀,立了那么大的功,就封个官?? 她是江南首富的女儿,用得着上赶着去给皇帝卖苦力,做个富二代,吃喝玩乐不香吗。 见她气的脸都圆了,萧衡忍笑道,“别人都是十年寒窗苦读,一路考过来,才勉强做了个小官,你不过是献了个方子,皇上就给你封了官,恐怕都要招人嫉妒了。”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萧衡压着不断上翘的唇角,缓缓道, “这个赏赐,也不是没有办法拒绝。” 初夏一听有戏,也不哀嚎了,抓着他的手腕道,“什么办法?” “本世子余毒未清,需要医术高明的沈府医贴身伺候,这个官就没有时间做了。” “余毒未清?”初夏抿唇一笑,“是个好理由。” 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说,贴身伺候?像暗五那样?” “嗯,”萧衡点点头,“不过,你在明,他在暗。他在屋外,你在屋内。” “非得这样吗?就说你余毒未清,需要我医治不行吗?” “不行,这样不影响你为皇上效力。” 初夏:...... 她想回江南了,还来得及吗? “要不今晚就开始吧,你也好适应适应。” “适应什么?”初夏还思考着今晚的逃跑路线,被萧衡这么一问,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一会告诉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要进宫,到时候没精神。” “一会不是休息了吗,还怎么告诉?” 萧衡没有说话,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 “你睡里面吧,夜里要喝水什么的,我帮你拿。” 什么意思? 初夏一脸不解的看着他,萧衡突然快速的将她抱上床,盖好被子,捂住她的嘴巴。初夏惊魂未定的拽紧被子,听见萧衡在她耳边小声道, “别怕,是皇上的暗卫,来探查的。闭上眼睛,睡觉吧。” 探查? 查什么?查萧衡的毒吗? 初夏转头去看他,萧衡也向她看过来,冲她笑了笑,伸手覆在她的眼睛上。 “你在我床上过夜的事,皇上很快就会知道,明天不会再为难你了,放心睡吧。” 沈初夏:??? 什么叫她在他床上过夜,皇上就不会为难她? 她有很多困惑,但是知道现在有皇上的人在外面盯着,她也不敢随便说话,只好闭上眼睛装睡,等一会人走了再问。 以为自己在萧衡床上,肯定不会睡过去,没想到刚闭眼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萧衡心情愉悦的勾了勾唇角,替她将外衣脱了,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她身上淡雅的药香味萦绕鼻间,他忍不住将鼻尖凑在她白皙的颈窝处蹭了蹭。腻滑白嫩的肌肤一碰上就像是上了瘾,再也舍不得挪开。 就亲一口,轻轻的,应该没关系吧? 这么想着,嘴唇便轻轻的覆在她柔润的唇瓣上,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 感觉有些痒,初夏半梦半醒伸手往脸上扫了扫,就像在赶虫子。 萧衡顿了一下,扯了扯唇角,退回原位。 初夏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放大了的俊脸,还有一对倒影着她的幽深眸子,吓的她下意识就踹了一脚。 萧衡反应很快,刚碰到膝盖,初夏的小脚就被他的大手抓住了。 “昨天晚上还对我又亲又抱,一起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乍然听到自己,竟然成了别人嘴里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渣女,沈初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对你又亲又抱了?流氓,快从我床上滚下去!” 萧衡挑眉看着她,“你确定这是你的床?” “不是我的床难道还是你的床啊?” “说对了,这就是我的床,我的房间,你再好好想想,昨天晚上,嗯?想起来了吗?” 昨天晚上睡前的记忆逐渐回笼,初夏震惊的瞳孔放大,看着萧衡勾起的唇角,脸一下就熟了。 “我,我睡着了......” 初夏的声音越说越小,脸也越埋越低。 知道她脸皮薄,萧衡也不再逗她,放开她的脚,起身穿好衣服。看着还在床上装鸵鸟的人,笑道, “好了,快起来洗漱吧,吃点东西进宫。” 对了,今天要进宫面圣,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有正事要做,初夏也没空懊悔自己昨天晚上一不留神睡着的事了,麻溜的下床、穿衣、洗漱,吃早餐。 去到宫门口,太阳才刚刚升起,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安抚了她有些不安的心绪。 “嘶嘶~” “我和萧衡去,没事的,你们就不要去了吧?” 这次是去入宫领赏,应该很快就可以出来,她不想带吱吱它们进去,怕时间仓促把它们落在宫里了。 但是蛇母一反常态,非要跟着去,还挂在她的裙摆上不肯下来。 “带你进去可以,但你不许捣乱,也别让人看见你。” “嘶嘶。” 萧衡和初夏跟在小太监的身后来到天轩殿,李德全守在殿外,见到萧衡他们过来,忙上前行礼。 “老奴参见凌王世子,见过沈府医。皇上正和几位大人商议国事,还请世子和沈府医稍候,老奴这就进去通禀。” “有劳李公公。” 第63章 皇帝的赏赐 天轩殿不算大,但是位置相当好,处于龙章宫和紫宸殿的中轴线上,从龙章宫上完早朝来到天轩殿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过了一会,李德全让人搬了张椅子过来,笑道,“皇上那边可能还要再等一会,世子身体不适,请坐着等吧。” “多谢李公公,我就先不坐了,等一会实在熬不住了再坐吧。” “是。” 等了不到一刻钟,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几位大人,看他们的脸色似乎有些不悦。 “参见世子。” “各位大人免礼。” “世子的脸色实在是不好,毒还没有解吗?” “多谢曹大人关心,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咳咳...” “这还叫无大碍,难道要躺下起不来才叫有大碍吗?这些人简直是岂有此理,胆大妄为。” “曹大人慎言。世子,下官先行告退。”户部尚书李奕朝萧衡施了一礼,把曹简行强行拉走了。 “世子,沈府医,皇上召见。” 李德全轻轻推开殿门,殿内宽敞明亮,初夏一眼就看到挂满兵器的殿墙。 这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啊? 这一屋子的兵器,皇帝就不怕人随手拿起一件把他给嘎了? 脑子里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看见萧衡行礼,她也忙跪地低头行礼。其实她连皇帝在哪都没看见。 “起来吧。” 听音辨位,貌似是从右手边的角落里传来的。 趁起身的功夫,初夏偷偷瞄了一眼,看见皇帝身穿玄色锦袍从内室里走出来,还扫了他们二人一眼。 “世子身体不适,赐座。” “谢皇上。” 李德全立刻让人搬了椅子过来,萧衡也不推辞,轻轻咳了两声后落座。 初夏乖巧的在他身旁站好。 皇帝默默的看着她那姿容绝艳的身影,想起昨天晚上夙风的回禀,“凌王世子和沈府医在一张床上,”眼睛不察的眯了眯。 萧衡是他看着长大的,但这几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也越来越掌控不住他。 既然不能斩断他的羽翼,把他身边的人放到自己眼皮底下也是好的,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都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倒让他没有理由再跟他抢人。 几息之间,皇帝已经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转了一圈。 初夏顾着想事情,没有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殿门打开的时候,初夏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进入殿中,这种味道更加明显,似乎是从熏香里传出来的,很清新的,薄荷脑的味道。 “世子脸色如此之差,这毒确是解了吗?” “回皇上,世子中的是藩国蛇母的毒,毒性霸道,尚有一丝残留未能除尽,民女医术浅薄,还请皇上恕罪。” “宣太医。起来吧,这里不是龙章宫,不必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 “谢皇上。” “此次疫情,沈府医功不可没,可有什么想要的?” 初夏转头看了看萧衡,萧衡弯了弯眼角,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见两人的互动,皇帝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了亲切的模样。 眼角余光看到这转瞬即逝的变脸,初夏心里突突两下,跪地回道,“民女身为苍龙国的子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不敢请赏。” “咳咳......”萧衡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两声, “沈府医不必害怕,皇上乃万民之主,你有什么想要的,就跟皇上说,你救了两江百姓,理应嘉奖。” “世子说的对。你若不知道想要什么,不如朕封个女官给你做吧。” “既然皇上和世子都这么说了,那民女就不客气了,民女想要黄金万两......千,千两也行。民女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就喜欢钱而已。” “咳咳......” “微臣参见皇上。” “张太医,你来的正好,快给世子看看。” 初夏跪在原地,低着头暗自腹诽,“狗皇帝,又要面子又不想花钱,还不叫人家起来......呜呜呜,张太医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嘛。” “皇上,世子尚有余毒未清,身体也受到了很大的摧残,微臣先给世子清了余毒,再帮世子调理身体。” “好,你下去开方子吧。” “是,微臣还有一事。” “说。” “世子的身体怕是劳累不得.....” “知道了,下去吧。” “是。” “咳咳咳......咳咳...” 张太医刚说完劳累不得,萧衡就配合的咳了起来。 “赐茶。”顿了顿又道,“起来吧。” “谢皇上。” “一会旨意和黄金会一起送到凌王府,沈府医回去等着就是。” 沈初夏刚要回答,李德全进来回道, “启禀皇上,娴妃娘娘差人来说,这两日身体不适,想请沈府医过去看看。” 娴妃?哪个娴妃? 这么多太医不看,找我干嘛? 像知道她在想什么,皇帝替她回答了,“娴妃昨日从御花园回来,后背上就起了红疹子,又痛又痒,太医不方便替她看诊,就有劳沈府医走这一趟吧。” “你去看看吧,我在这里等你。” “世子身体不适,还是先行回府吧,等娴妃看完,朕再差人送沈府医回去。” 若开始初夏看不懂皇帝的意思,那现在就是再清楚不过了。 萧衡若是坚持在这里等,那他装出来的虚弱就有可能露馅了。 “世子先回去吧,我给娴妃娘娘看完就回去,你的身体劳累不得。” 这些萧衡自然知道,他也很清楚皇帝打的什么算盘,但是他更担心初夏应付不过来。接收到她“放心”的眼神,他默默匀了匀气,表情平淡的道, “既如此,微臣先行告退。” 萧衡出宫后,立刻安排凌王府安插在宫里的内应,保护初夏的安全,又派了暗三和凌王府的马车等在宫门口。 初夏跟在延禧宫掌事宫女崔姑姑的身后,穿过蜿蜒曲折的游廊来到御花园。 “崔姑姑,我们不是去延禧宫吗?” “回沈府医,这条是去延禧宫最近的路。” 哼,初夏暗笑,当她是傻子吗,这样骗人的鬼话,张口就来。 第64章 演戏 两人行至荷花池,前方突然跑来两个小太监,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初夏早有防备,在其中一人快要撞到她的时候,侧身躲过,假意害怕手足无措推了他一把。 “噗通”一声小太监落水了,另一个见状,拍手笑道,“好好好,看你还往哪里跑。” 这动作神态逼真的,初夏都忍不住想停下来拍手叫好。 冷冷的看了若无其事在前面带路的崔姑姑一眼,抬手一扬,白色粉末随风吹落在两个小太监的脸上、手上,过了一会,就痕痒无比。 手和脸都抓破了,鲜血淋漓,还是止不了痒。 穿了半个御花园,两人才去到延禧宫,宫里并没有几个人,很是安静。 延禧宫也小,一眼就看完了,一个主殿,一个院子,小小的院子里没有花草树木,只有一畦绿油油的蔬菜。 这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啊。 初夏很是纳闷,但现在也不是研究为什么皇宫后院里有菜园子的时候。 “沈府医,里面请。” 主殿正厅上首摆着一张半新的太师椅,上面搭着一张貂皮制的坐垫。 这是什么奇怪的搭配? 主殿的装饰很简单,除了桌椅外,还有一张软榻和床。娴妃此时正躺在床上小憩。 ??? 不是娴妃让她来的。 不知为何,初夏此时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是其他妃嫔做的局,而皇帝则是顺水推舟。 她和娴妃都是棋子。 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爽,回头看了看,崔姑姑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有古怪。 仔细观察了一下屋内的物件,没有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奇怪的味道,那问题可能是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 “娴妃娘娘,娴妃娘娘。” 轻轻唤了两声,娴妃还是一动不动。 不会是弄个死人然后嫁祸给我吧? 初夏快速上前三指捏住她的手腕,脉搏虚浮暗沉,是中毒的征兆。 眸色微沉,仔细检查了一下她后背的红疹,初夏已经断定她是中了毒,而且时间不短,最起码有一个月了,后背的红疹就是毒发的征兆。 这有可能不是特意为她设的局,只是想用她来背锅。 摸出解毒丹喂她吃下,取下发钗在她右手无名指处扎了一下,挤出毒血。 毒血没有发黑,说明毒性不大,只是日积月累再加上食物的催化,才会发作,即便是每日诊脉的太医都看不出来。 这个崔姑姑肯定是被人收买了,估计过不了一刻钟她就要带人来抓自己了,必须让娴妃立刻醒过来。 取出手镯里的银针,扎向娴妃的人中、风池、百会等几个穴位。 几息过后,娴妃缓缓睁开眼睛。 “娴妃娘娘,我是凌王府的府医,沈初夏。你听我说,你中毒了,他们想害你,然后将罪名挂到我头上。 你宫里的崔姑姑被人收买了,很快就会带人来抓我。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具体解释,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刚开始娴妃确实是有些懵,听初夏说完,她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是大皇子的母妃,是皇上还是皇子时的通房丫鬟,因为生了大皇子,大皇子也争气,挣了不少军功,她才得以升到娴妃这个位置。 她向来有自知之明,也不爱争宠,一直都偏安一隅,过得也算安静自在,谁想三个多月前皇上召大皇子回京过中秋,就不再让他出去了,被有心人误解为皇上有意传位大皇子。 大皇子本就军功累累,再加上这些莫须有的传言,大皇子参与夺嫡的风声越吹越盛,她也连累着被皇后和其他皇子的生母打压、刁难。 听初夏这么一说,她想起这段时间自己身体的异常,心中不由一凛。 “谁要害我?” “这个暂时不知道,不过只要她们还想害您,就一定会露出马脚。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活下去。我刚才已经给您吃了解毒丹,能够缓解您的中毒症状,要彻底解毒,还需要一点时间。” “好,要我怎么配合你?” “我需要娘娘先假装昏睡,等我让您苏醒的时候您再醒过来。还有,坚持只要我为您治病。刚才崔姑姑到天轩殿请人的时候,说您昨日从御花园回来后,后背便起了红疹,又痛又痒。” “我明白了。” “娘娘,娘娘!” 听见殿外鬼哭狼嚎的哭喊声,初夏和娴妃互看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娴妃刚转过身闭上眼睛,就见崔姑姑哭唧唧的扑在她身上,“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我。” 初夏也不说话,就看她表演。 崔姑姑见初夏一点不为所动,转了转眼珠子,指着她骂道,“奴婢不过是出去沏壶茶的功夫,娘娘怎么就晕过去了,你,你到底对娘娘做了什么?” “你说我做了什么?” 崔姑姑没想到她会这么淡定,还反问她,愣了一下,大声骂道, “就算你是凌王府的人,这里是皇宫,也轮不到你放肆。” “这话说的,牛头不对马嘴,我不过是好奇问了你一句,怎么就放肆了?难道你身份尊贵,我不配问你问题?” “你,你放肆!” “你能换个词吗?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小翠,去请俆太医。” 很快,徐太医就被请来了,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初夏仅有的一点耐心都没了。 “不用诊了,娴妃娘娘中毒了,去请皇上吧。” 小翠听后,惊的眼睛都瞪直了,看了看俆太医,又看了看床上的娴妃娘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倒是敢作敢当。” 初夏嗤笑一声,“我做了什么,当了什么?” “我刚才带你进来的时候娘娘都还好好的,沏了壶茶的功夫,娘娘就中毒了,你说,不是你是谁?” “哦,你说这个,小翠,还愣着做什么,娴妃娘娘中毒了,还不快去请皇上来。” “是,是,我这就去。”小翠看了崔姑姑一眼,见她没有反对,俆太医也没有否认,这才慌慌张张的跑去禀报。 小翠走后,初夏好整以暇的观察起崔姑姑和俆太医两人来。 “沈府医看着我做什么?” 第65章 逆转 “刚才在御花园,那两个小太监,”初夏笑了笑,“是崔姑姑安排的吧?” “什么小太监,你别血口喷人。” 知道她不会认,初夏也不跟她纠缠。 “我与姑姑无仇无怨,姑姑为何要害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娘娘的身体一向康健,刚才还跟沈府医有说有笑的,我走开一会儿的功夫,娘娘就昏迷不醒了。” “希望你能一直坚持这个说法。俆太医呢,你有没有其他说法?” “娘娘的身体一直是我看顾的,并无不妥,娘娘的此种症状确是中毒。” “皇上驾到。” “叩见皇上。” “怎么回事,娴妃怎么会中毒了?” “回皇上,奴婢也不知道。娴妃娘娘一直好好的,刚才奴婢带沈府医进来的时候,娘娘还和沈府医有说有笑的,奴婢出去沏茶的功夫,娘娘就昏迷不醒了。” “俆太医。” “启禀皇上,娴妃娘娘确是中了毒。” “这也不能说明就是沈府医下的毒,沈府医与娴妃无冤无仇,如何会害她呢?” 初夏还未开口辩解,皇帝就替她说项了。若不是知道,当年血洗药仙谷的,就是这位贤德的皇上,初夏怕是也要对他的信任心存感激了。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求皇上为娘娘做主。” 哼,好一句不知道。 “皇后娘娘驾到。” 娴妃中毒,皇后喜闻乐见,但是要沈初夏做这个替罪羊,她可不答应。 她和凌王妃同出自柱国侯府,凌王府是太子的坚强后盾,这摆明就是在挑拨太子和凌王世子的关系,她怎么会让容贵妃那个贱人如愿。 “臣妾参见皇上,听说娴妃姐姐生病了,不知现下如何了?” “娴妃中毒了。” “中毒?娴妃姐姐向来深居简出,也不得罪人,谁会去毒害她?俆太医,你可诊断清楚了?确是中毒?” “回皇后娘娘,娴妃娘娘确实是中了毒,才会昏迷不醒。” “皇上,皇后娘娘,”皇后急于找到其中的破绽,还要继续发问,初夏出声阻止她道,“刚才民女也给娴妃娘娘诊了脉,娘娘并没有中毒。” “没有中毒?”皇帝和皇后都疑惑的看向她。 崔姑姑和俆太医则是猛的吃了一惊,然后快速的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们的这些小动作都没有逃过初夏的眼睛,自然也没有逃过皇帝和皇后的眼睛。 “你是说,娴妃这不是中毒晕倒?” “是的,民女进殿后,崔姑姑并没有跟进来,那时娴妃娘娘就躺在床上,民女不知道崔姑姑为什么要说她是和民女一起进来的,还说娴妃娘娘和民女聊天。 民女见娘娘睡着,就自己过去给她诊了脉,也看了娘娘身上的红疹,那是过敏,并非中毒。” “沈府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撒谎。” “我有没有撒谎,让其他太医来一诊便知。” “李德全,去叫院判来。” “过敏后,人会比较疲倦,民女没有叫醒娴妃娘娘,本想让崔姑姑拿纸笔来写药方,谁知道崔姑姑还没进门就哭哭啼啼的,又叫来俆太医,说娘娘中毒了,而且下毒的人就是民女。 民女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姑姑,要说刚才在御花园躲过两个奔跑的小太监,没有掉到荷花池里去,也只是侥幸,可这和姑姑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呀。 民女愚钝,实在是想不通,姑姑可以明白告知吗?” “御花园?你从天轩殿到延禧宫,为什么要经过御花园?” “回皇后娘娘,崔姑姑说,那是最近的一条路。” 她们从御花园经过的时候,也遇到了不少人,这个说不得慌,皇帝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把初夏的衣服弄湿了,换衣服的时候想塞点东西就容易了,只是做的实在是太蠢。 崔姑姑面如土色,连求饶都忘了。直到皇帝大喝一声,“狗奴才,拖出去打死。”才猛然醒过来,大声哭喊着求饶。 “皇上,您怎么过来了?臣妾困顿,竟然睡死过去了,请皇上恕罪。”娴妃适时的醒过来,这个局,算是彻底废了,但是皇帝作为推波助澜的人,该演的戏,还是得演下去。 “爱妃,你可算醒过来了,刚刚可吓死朕了。” “娴妃姐姐,你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你差点被身边背主的奴才给害了。还好皇上圣明,姐姐才能逢凶化吉。” “臣妾谢皇上救命之恩。” “好了,你身体不适,躺着吧,一会院判来了,让他给你好好看看。” 皇上说完,瞥了俆太医一眼,徐太医吓得立刻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微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给娴妃好好看看。” “微臣遵旨。” 能坐到院判这个位置,除了医术外,察言观色也是必修课。 娴妃体内的确有中毒症状,但是已经清除,这样一来,中毒的时间就很能够大做文章了。 来之前,延禧宫的情况他已经了解了,崔姑姑被拖出去打死,也说明了皇上的态度。 他略一思忖,便有了答案。 “启禀皇上,娴妃娘娘并非中毒,而是过敏。” “俆太医。” “皇,皇上恕罪,微臣医术不精,求皇上开恩。” “皇上,微臣身为院判,没有照顾好各宫娘娘的身体,亦有责任,请皇上责罚。” 这院判有点意思,他若说出中毒一事,初夏自有另一套说辞应对,现在他主动遮掩过去,就更方便了。 “皇上,臣妾的身体一直都是俆太医照看的,从未有过差错,这次或许真是看差了,皇上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娴妃说完,大家都不说话了,只等皇帝裁决。 “罢了,既然娴妃替你求情,这次便饶过你,如有再犯,必不轻饶。” “谢皇上,谢娴妃娘娘。” “好了,娴妃好生歇息吧,朕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皇帝走后,皇后也跟着离开了。 “翠儿,以后延禧宫的掌事姑姑就由你来做吧。” “翠儿谢娘娘赏识,必会尽心尽力伺候娘娘。” “好,你去御膳房看有什么吃的,本宫饿了。” 第66章 收礼物的日子 支走翠儿,娴妃看着跪在地上的俆太医道, “这么些年都是你照顾本宫的身子,为何今日说翻脸就翻脸呢?” 俆太医苦笑道,“娘娘心里明镜似的,又何苦取笑微臣呢。” “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效忠大皇子?你放心,你只管说心里话,我刚才没有为难你,现在亦不会。” “呃...娘娘,你们聊,我先出去?” 娴妃看着她笑道,“沈府医不必回避,来,过来坐。” 这个...不太好吧? “娴妃娘娘,我是凌王府的府医...” 凌王府和太子走的近...... “无妨,站了半天了,脚不累吗?” 娴妃浅浅的笑着,就刚才一会的功夫,就看到初夏换了几次脚了。 “谢娘娘。” “臣俆寿,愿为娴妃娘娘和大皇子效犬马之劳。” “起来吧,你放心,你的家人,本宫和大皇子会帮你救出来的。” “娘娘,您都知道了?” 娴妃哼笑一声,“好歹也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姐妹,谁又会不知道谁呢?你如今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会护着你,你先回去吧。” “谢娴妃娘娘。”俆寿恭敬的行了一礼,起身告退。 “多谢沈府医救命之恩。” 娴妃伏在床上行礼,吓得初夏一下从凳子上蹦起来,上前扶住她道,“娴妃娘娘,您千万别这样,初夏受不起。” 娴妃见她一脸惊慌的模样,实在是可爱的紧,乐道, “上次宫宴见你就觉亲切,可惜没有机会结识,今日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没什么好答谢的,这只金钗是太后所赐,送给你聊表心意。” 初夏连连摆手,“太后娘娘所赐,初夏如何受得起。娴妃娘娘不必客气,帮您也是在帮我自己,今日这个局,娘娘怎么看?” “呵,宫中的老把戏了。不过是因为昌儿多留了几个月,那些人便沉不住气了。你不过是刚巧碰上了,”娴妃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也好,要不然,我们也没有机会结识了。” “可我是凌王府......” “我知道,凌王世子和大皇子并没有敌对。” 好像也是,萧衡和太子走的近,可也没有和大皇子交恶,但是看娴妃的意思,大皇子大概还是要跟太子抢...... 算了,这么复杂的事,就不是我该考虑的,回去问问萧衡吧。 愣神间,娴妃已将金钗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好看,”娴妃仔细端详了一番,笑着点点头。“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吃饭了,让翠儿带你出宫去吧。” “多谢娘娘。哦,对了,麻烦借一借娘娘的纸笔,我写给方子给您...调理身体。” “翠儿,拿纸笔来。” 娴妃看着方子上的字,愣了片刻,笑了笑道,“多谢沈府医。翠儿,替我送送沈府医。然后拿方子去太医院抓了药来。” “是,娘娘,沈府医,这边请。” “民女告退。” 刚走出延禧宫没多远,就看见皇后身边的晚月姑姑等在了路边。 “晚月姑姑好。” 晚月颔了颔首,朝沈初夏低头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有请,沈府医,请跟我来。” 皇后的凤阙宫,气象与延禧宫截然不同。 宫殿宏大气派,内饰装潢也极尽奢华,光是一个院子,就比延禧宫大。这么一比较,娴妃娘娘确实已经很低调了。 从外院进到主殿,不时看到宫女、太监经过,朝她们恭敬的行礼,就这么一会功夫,给她们行礼的人数不下二十人。 进到内殿,一股浓郁的熏香扑鼻而来,色彩鲜艳的波斯地毯铺满了整个地板,正厅正中摆放着一张檀香木太师椅,上面搭着一张雪白的狐皮,下面两溜八张红木官帽椅。 “皇后娘娘,沈府医到了。” “进来吧。” “民女沈初夏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今日沈府医受惊了。” 初夏躬身行了一礼,“今日之事多亏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民女感激不尽。” “看来娴妃是真的喜欢你,连太后所赐都随手送出了。” “娴妃娘娘所赠,民女不敢推辞。” “无妨,太后病的那几年,都是娴妃伺候的,赏了她不少好东西,她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是。” “见你无事,本宫就放心了,你出宫去吧。” “多谢娘娘今日出言相助,民女告退。” “嗯,去吧。” 出了宫,暗三立刻闪身来到她面前。 “沈府医,您没事吧?” “没事,我们快回去吧。” “好,马车就在前面,您跟我来。” 回到凌王府,刚跨进房门,萧衡就来了。虽然央了皇后去帮忙,但还是想亲眼看见她安然无恙,才能放心。 “你还好吧?” “嗯,不过,我觉得大皇子可能很快就要入局了,这个,”初夏将金钗取下递到萧衡面前,“娴妃给我的,能收吗?你和大皇子,太子......我不太懂。” “进去说吧,闹了一上午,饿了吧?疾风,去拿午膳,我在沈府医这里吃。” “娴妃这是有意和我结交,以后可能还会找机会......” “我明白你的担忧,没关系,我和大皇子一起领兵打过仗,他为人正直,品行端正。娴妃娘娘贤德,他们都是可以结交的人。” “但是你不是支持太子的吗?如果大皇子也入局的话,那不是......” “你不是不喜欢太子吗?” “我是...这是我喜欢不喜欢的事吗?” 看着萧衡翘起的嘴角,初夏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又死了一大片。 “算了算了,这些事情我这小脑瓜子想不明白,反正你说可以结交就可以结交吧。” 萧衡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点了点,笑道,“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做你喜欢做的事就好。先吃饭吧,吃完饭我有礼物送给你。” “今天是什么日子,又有礼物收。”初夏笑的眉眼弯弯,听到有礼物,鸡腿都吃多了两个。 吃完饭,正准备去看萧衡的礼物,圣旨到了。 初夏到外院接旨,送圣旨来的不是李德全,而是一位年轻的太监。 “沈府医,恭喜了,这些是您治疗疫病有功,皇上嘉奖您的。” “谢主隆恩。” 初夏收下东西,塞了个银元宝给他,送旨的太监满意的走了。 第67章 圣心难测 原来说的万两黄金,变成了千两,另外加了些绸缎、珠宝首饰什么的,圣旨也变成了口谕。不过,对初夏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幸好皇上没有给我封官,要不然我可要愁死了。” 萧衡看着她压都压不下的唇角,揶揄道,“这就高兴了?” “嗯嗯,我很容易满足的,有钱收就行。对了,我要跟你借一个库房用,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给租金就行。” “那简单,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库房,顺便帮你把宝贝收进去。” 萧衡带着她一路往西边走,可初夏记得,那里除了两个空闲的院子,并没有什么库房啊。 “去到你就知道了。” 初夏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个院子中间还夹着一个小库房。 打开门,库房正中间摆着一堆的金条,光线一照,金灿灿的,亮瞎人眼。 “这是......” “给你的礼物,樊功胜库房里的金条,他自己送上门的。喜欢吗?” 初夏兴奋的转身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几下。 “我太喜欢了,他自己送上门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用过期情报换的。” “哈哈,废物利用。” 萧衡笑了笑,“很贴切。” 初夏数了数地上的金条,竟有些数不清楚,又将皇帝赏的堆在上面,抱着这堆金子乐得见牙不见眼。 “暗三。” 她朝屋顶喊了一声,暗三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来,这个给你,还有暗五、暗八、暗十......每人一块。还有疾风、闪电,也一人一块。” 暗三抱着一堆金条,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沈府医赏你们的,就拿着吧。” “对对对,不用跟我客气,我现在可是小富婆一枚。” “我还给你做了几个柜子,那些用不着的布匹、首饰可以收到柜子里去。” “我还要几个大箱子,放药材。” “疾风,去搬几个空箱子过来。” 收拾完她的小金库,王妃还在午睡,她便和萧衡回了房间。 她的房间像被清理了一遍,除了角落里放着的两袋大米,其他东西都不翼而飞了。 “这,这,王府遭贼了?” “你的东西都搬到我那里去了。你现在得跟我住一个屋子。” “为什么?” “你如果不跟我一起住,恐怕就要进宫去住了。” 初夏呆住,虽然想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关系,但是皇帝今天看她的眼神,还有寺庙里出现的暗卫,脑子里闪过一道光,可惜没抓住。 “皇上的暗卫,能够自由出入凌王府?” “大部分时候可以。不过,他们来的时候,我都知道。” 就是说,皇上的暗卫看到的,都是他想让皇上看到的。好吧,她好像有点跟上节奏了。 “那好吧……” “姐姐,姐姐。”小老鼠看到初夏,都开心的围了过来。 “完了,蛇母还在宫里。”看到小老鼠,初夏突然想起来,蛇母没有跟着她回来,急得原地打转,萧衡拉住她道, “别担心,蛇母很聪明,它会自己回来的。” “就怕它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还在宫里到处找我,被人撞见就麻烦了。” 初夏走出院子,吹响玉骨哨,过了一会,一只山鹰姿势优美的滑翔降落在她面前。 “小山,蛇母还在宫里,你去通知它我已经回来了,让它不要再逗留了,赶紧回来。” 小山领命,拍了拍翅膀往皇宫方向飞去。 “这次进宫,怎么没有见到阿奇?” “听说阿奇前段时间总是发狂伤人,被打死了。” “打死?”初夏惊的睁大了眼睛,脊背一阵发凉。 “圣心难测,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累了就休息一会吧,晚些时候再去给母亲请安也是可以的。” “我没事,你去忙吧。” 萧衡点点头,回了书房,京城暗流涌动,愈演愈烈,他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忙。 走进萧衡的房间,想起第一次进来就出不去的囧状,初夏不由失笑。 看了一眼内室的大床,又看了看衣柜,果断的将自己的床铺铺在了衣柜里。 衣柜很大,她在里面睡觉完全没问题。 萧衡一直忙到深夜,洗完澡进来,床上没有人,只有一个枕头,一套床被。 跨步走出门外,疾风守在外面。 “沈府医出去了吗?” “没有啊,沈府医去见王妃回来,吃过饭,在院子里逛了一会就回来了,然后就没有再离开过了。” 迟疑着走到衣柜前,听见里面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仔细一看,才发现缩在被窝里睡的正香的人,不由失笑。 喜欢睡衣柜是什么癖好? 替她将覆在头上的被子掀开,又将衣柜里的衣袍都挪到一边,转身躺在床上,看着衣柜里恬静的睡颜,不知不觉睡着了。 初夏醒来,萧衡不在,伸了伸懒腰,发现蛇母卷成一团睡在被子上,她一动,蛇母睁开眼睛用鼻子在她手背上蹭了蹭。 初夏伸出手指在她头顶上摸了摸,“今天无事,带你去逛街。” “以后你出门,把游二带上。明面上的麻烦交给他去处理。” 萧衡推门进来,声音依旧悦耳动听,只是脸白的像雪一样,将那张帅气的脸生生添了几分清冷的贵气。 一身月牙白蟒袍衬得整个人都羸弱不堪,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一样。 初夏:...... “你怎么这副鬼样子?”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你今天去上早朝了?” 萧衡“嗯”了一声,低头看着覆在手腕上的莹白指尖。 “放心吧,我没有吃毒药。”他答应过的,不会再吃了。 “这就对了,这几天没事,我把紫雪丹做出来,帮你把余毒清了。” 上次去药仙谷,把缺的几味药都找齐了,想起那漫山遍野的珍贵药材,默默咽了咽口水。 “不急,吃完早饭再说,”萧衡舀了一碗药膳粥放到她面前,“新年朝拜,各国使臣在这几日陆陆续续会到,这一个多月,京城会非常热闹。” “太好了,我还没有在京城过过新年呢。” 见她笑的灿烂,今日早朝时的那点憋闷也都烟消云散了。 “今年燕国会派公主过来和亲,使臣是燕国的三皇子。” “和亲公主?长得好看吗?”电视里的和亲公主可都是大美人呢,还有异香。 第68章 脑袋太小 萧衡喝了口粥,皱了皱眉,明明都是按同样的材料做的,怎么味道差这么远。 “既是送来和亲,必然不能长得太差。” “那倒也是,公主什么时候来,我能见一见吗?” 见萧衡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初夏奇怪的道,“你就吃这么点?” “我不饿,你吃吧。按照脚程,过两日应该能到,使团入住驿馆,你在路边的茶楼等着,便能见着了。” 初夏一口一口,将面前的食物都炫进肚子里,抹了抹嘴道, “公主和亲的对象是谁啊?” 按说燕国不属于附属国,国力虽不及苍龙,但也不弱,应该不是送给皇帝做妃子的吧? “燕国老皇帝年老体衰,燕太子和三皇子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派公主来和亲,一方面是防止苍龙趁乱偷袭,另一方面,公主和亲的对象,便是他们扶持的对象。” “燕国三皇子和四皇子沆瀣一气,可是四皇子在赏菊宴时已赐婚……难道说皇上已经知道了?” 初夏撑着脑袋,蹙着眉头,认真程度堪比解数学难题。 萧衡本来要回书房处理公务,见她这个样子,又舍不得走了。 点了点她的额头,忍笑道,“不管皇上知不知道,燕国公主的和亲对象都不会是四皇子。 四皇子的外祖是三朝元老,地位尊崇,钱尚书虽为三品大员,却无实权,皇上这么做,看似恩赏,实则是压制。” “也就是说,皇上并不属意四皇子,甚至是有些忌惮?” “我家小七真聪明。” “你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那燕国实际想拉拢的是哪位皇子呢?” 萧衡:…… 合着我说了半天你都没听明白呢? “你别这么看我嘛,我脑袋小,装不了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是我没有说清楚,”萧衡揉了揉她的脑袋,认真的道,“不管燕国怎么想,做决定的都是皇上。燕国老老实实的还好,若是有小动作,那就是直接被废的下场。” “萧衡,皇上跟凌王的关系,是不是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好?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就是有这种感觉。” “嗯,你的感觉没错。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是个闲散世子,皇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 “世子,有急报。” 疾风躬身上前,将一封密信递给他,萧衡打开看了一眼,脸色未变,转头对初夏道, “我去处理点事情,你原来的房间我让人改成了药房,你看看还缺什么,让管家去买。” “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初夏以为萧衡说的改成药房,就只是加些制药工具什么的,没想到是改成了一个小院子。 药房、药圃,小竹篱笆……药圃里的地已经松好,经过的时候,可以闻到新鲜泥土的味道。 吱吱已经迫不及待的跳到泥土上翻滚起来,蛇母比较矜持,也兴奋的摇起尾巴。 “去玩吧,但是别吓到人。” “嘶嘶。” 打开房门,一张黄花梨大木桌映入眼帘,初夏不由失笑,这个药房里的东西,连同摆设,完全是照搬她家里的那个药房。 “沈府医~” 初夏正在药房整理药材,管家福伯夹着嗓子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听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出门口,管家福伯一脸惊恐的盯着树干看。树干上,蛇母吐着信子游向树顶上的一个鸟巢。 有问题的人,被萧衡一个个处理了,这两个月,王府的大树上,连鸟巢都多了起来。 初夏吹了个口哨,小山飞到树上将蛇母抓下来摁在了地上。 蛇母:我不要面子的吗? 小山:听话乖乖装死,你好我好大家好。 “福伯,蛇抓住了,你别怕。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福伯回过神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举着大拇指叹道,“沈府医养的鸟可真厉害。” “小山是很厉害,”蛇母不服气的抬起头,初夏转头道,“蛇也很厉害。” 蛇母这才开心的摇起尾巴,乖乖的躺在小山的爪子下不再捣乱。 福伯将手上的木盒子递给她, “沈府医,这是今早新得的药材,您收好,有其他需要尽管跟我说。” 打开盒子,里面用透明的琉璃瓶装着一棵形似狗尾巴的水草。 “这是……水榕?还是新鲜的。这么珍贵的东西,你从哪弄来的?花了多少银子?” “三个月前,世子让我到碧月楼寻几味药材,只有这味药一个月前有人接了,今早送过来的,这一株,一百两金子。” “一百两,金子!萧衡你个败家玩意,这东西珍贵是珍贵,也不是非它不可啊。” “沈府医,这不是你让买的吗?” “我是说有最好,没有也不影响……算了,越描越黑,他还让你买了什么,你写个单子给我。” 看着手里那株还没有她尾指那么大的水榕,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败家。” 水榕是一种生长在深海的植物,根植海底,枝叶繁茂,具有亦毒亦药的属性。水榕对海水的温度要求很高,只在南海深海的某一处生长。 水榕繁茂,在期间生存着上千种生物,其中不少是带毒性的,采摘的时候稍有不慎,便是当场毙命,葬身海底的下场。 趁着水榕还很新鲜,初夏赶紧对它进行处理。大部分被用来制成了紫雪丹,还剩一点碎末,初夏将它和蛇母的毒液混合,制成了一种新的毒。 “这就是你说的“绿野仙踪”? 萧衡看着面前这颗奇丑无比的暗绿色药丸,实在想不通到底“仙”在哪里? “你可别小看它,它能抹除人的部分记忆,是最重要的那部分记忆。 可惜这株水榕太少了,要不然我还能发明出更多有趣的毒药来。” “那有何难,让碧月宫再出悬赏便是。” “不行,太贵了,完全没有性价比。” 萧衡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的道,“你开心就好。” “难怪凌王府这么穷,照你这么花法,金山都掏空了。” “有你在,不会的。” “那是自然,把药吃了吧,加了水榕的紫雪丹,解毒效果大增,一颗顶三颗。” 第69章 挽青丝 初夏将一颗泛着紫色光泽的药丸递给他,萧衡也不接,张嘴含住她的手指,舌尖轻轻一勾,将药丸卷进嘴里。 温润的触感,又酥又麻,吓得她一下将手指抽了回来,单手叉腰,像炸毛了一样, “萧衡,你干嘛,连我的手指都想吃掉吗?” “呵呵,我不想吃你的手指,我想吃你。” “再发疯,信不信我让蛇母咬你。”初夏像只没有牙的小老虎,张牙舞爪,却没有半点威慑力。 萧衡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揉着她的脑袋。 “别搞我的头发,弄乱了好麻烦的。你去忙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为了尽量保持水榕的药效,初夏这两天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将紫雪丹和绿野仙踪制了出来,现在已经困的不行了。 “吃点东西再睡吧,睡醒我陪你出去逛逛。” 萧衡将几天的事情都挤在这两天处理完了,明天有空。 初夏胡乱点了点头,半眯着眼睛走路,一脚踢在石阶上,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幸好萧衡一直陪在她身边,眼疾眼快将她捞了起来,打横抱起飞身回到房间,将她放在床上。 初夏闭眼睡去,直到第二天将近午时才醒。睁开眼睛,她睡眼惺忪的呆萌样子就映入了一对幽深的眸子里。 “萧衡~” “嗯,”萧衡伸出手指在她微微张开的唇瓣上轻轻摩挲,眼神专注,动作温柔。 初夏此时已是饥肠辘辘,张嘴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 “嘶~” “对不起,我太饿了。” 初夏坐起身,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手指上,隐隐还带着血丝的小牙印。五指连心,刚才那一下,怕是极痛。 萧衡捏了捏她的脸,假装生气的道,“起来洗漱吃饭,吃完饭再找你还回来。” 吃完饭,初夏去洗了个澡,出来看见萧衡还在房里,“萧衡,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不是说了今天陪你的嘛,过来,我帮你梳头发。” 初夏最烦弄头发了,没有人帮忙,她得弄一个小时,萧衡愿意帮她,求之不得。 乖乖的坐到镜子前,等萧衡帮她处理。 萧衡先用干的帕子将她的头发一点一点擦干,将手指插进发丝梳理整齐,手指一勾,一拧,几下就挽好了一个简单清爽的发髻。 初夏看得星星眼,露出六颗小白牙,“萧衡,你好厉害,这个发髻也好好看,你教教我呗。”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梳,好不好?” “那自然好,手法这么娴熟,以前帮过不少女孩子挽发吧?” 初夏一边翻看首饰盒里的发饰,一边笑着调侃。 萧衡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镶钻的蓝宝石发饰点缀在发髻上,认真的道,“今天是我第一次帮人挽发髻,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第一次?” 人比人,气死人。好歹自己也做了两辈子的女人,居然还没他第一次挽的好…… 收到她带着怨气的一瞥,萧衡勾了勾唇角,拿起桌上的唇脂,在她唇上点了点,用指腹轻轻抹匀。 娇嫩的唇瓣粉嘟嘟,盈着水光,看着就很美味,低下头,贴上去厮磨、纠缠, “好甜~” 初夏将他推开一点,没好气的道,“你要没吃饱就再吃一点,吃口脂是怎么回事?” “只吃你嘴巴上的,甜~” “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不敢再看他炽热的目光,初夏将他推出门外,关上门,深呼吸了几次,让过快的心跳平静下来。 换好衣服开门出去,萧衡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燕国的使团快到城门口了,我们也走快些吧。” “好。” 初夏回握他的手,加快了脚步,萧衡勾了勾唇角,手指一滑,与她十指紧扣。 “别急,我们坐马车去,定能赶在使团的前面。” 萧衡带着她上了二楼雅座,聚贤阁是京城最大的茶楼,位于皇城中轴线以南,是进出京城的必经之路。 他们一到,茶点、小食便陆续送了进来,很快就摆满了一桌。 初夏分了一部分到靠墙的小茶几上,吱吱和蛇母各自占着自己喜欢的吃食,大快朵颐。 伴随着燕国使团进城,一只山鹰以极快的速度超越了他们,直扑进聚贤阁二楼的雅间。 燕国太子进去的时候,一眼便看见正在争食的一鹰,一鼠,一蛇。 它们的主人,笑得眉眼弯弯,露出六颗可爱的小白牙,还不时加油添醋的为其中的一个呐喊助威。 凌王世子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将吹凉的茶水放到她的手上,又给她剥起了一旁的坚果。 “太子殿下的状态看起来不错。” 这次出使苍龙,燕国派的是三皇子,所以燕太子是私下来的,需要隐匿行踪,穿的是普通的常服,但是精神状态比上次在别院见到时要好的多。 “沈府医救命之恩,姬宣没齿难忘。” “好说,你那弟弟害我受了那么大的罪,你可不能输给他。” 两人寒暄了几句,燕太子在窗户正对面的位置坐下。初夏伸手准备给他把脉,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车马声,探头一看,原来是燕国的使团。 为首的一位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黑色长袍,长得粗犷结实,跟现代的内蒙同胞有些相似,腰间配着把弯刀,刀柄上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红宝石。 似是有预感一般,初夏探出头去的时候,他也抬头看向她,单手放置胸前,嘴角含笑,朝初夏行了一礼。 “为首的那位,便是我的三弟姬敏。” 见初夏蹙眉,姬宣继续道,“三弟的母家势大,连父皇都要避忌三分......” 初夏对燕国的内政不感兴趣,她蹙眉不过是因为感觉到姬敏的目光不善。初夏刚把目光转开,人群突然骚乱起来,拉着马车的马儿受惊垫着脚乱跳。 几个站在外围的百姓被推搡出去,眼看就要被马踩伤,初夏将手指放在唇边准备吹哨让马儿停下,这时人群中飞出一人,一跃上马,勒住缰绳将马儿拉停。 经过这番波动,车队被迫停了下来。 第70章 使团进京 看清楚马上的人竟是五皇子萧祁钰,初夏不解的转头看了萧衡一眼,萧衡笑了笑,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萧祁钰翻身下马,朝马车里的人行了一礼,“公主受惊了。” 车帘唰的一下被掀开,一红装女子跨步走了下来,背手看着来人。 一头乌黑的长发全部编成了辫子,用红绳缠绕,辫子随着她的移动欢快的摆动着,整个人看着很是生动活泼。 “你是谁?为何当街拦路?” “噗,”听到这句问话,初夏不厚道的笑了。 这场骚乱明显就是萧祁钰设计的英雄救美桥段,可惜他刚才潇洒截停马车的风姿并没有入燕国公主的眼。 “在下苍龙国皇五子萧祁钰,见过燕国公主,刚才公主的马受惊,恐误伤公主,所以截停了马车,请公主见谅。” “萧祁钰,好,本公主记住你了。”燕国公主转身走回马车,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很快就到了近前。 烟尘消散,初夏一眼就看到了马上趴着的雪白的一团。 “狮虎兽?”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楚,但是小家伙那双萌萌的大眼睛,一下就吸引了她的注意,燕国公主更是欢快的朝它跑过去,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那是也鲜的使团。为首的那个,是也鲜国的国师阿齐那。” 萧衡知道也鲜今年进贡的是一只白虎和一只狮虎兽,只是没想到,他就这样让狮虎兽趴在马背上赶路。 阿齐那看都没看燕国公主一眼,反而直直的看向二楼的窗户。 “这个人很不好惹的样子,萧衡,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他?他在用眼神杀你。” “又胡说,”萧衡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手下败将,不足为惧。” “你的狮虎兽好可爱,给我抱抱。” 燕国公主上前伸手去抱,阿齐那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很不客气的一夹马肚,从她面前走过。 燕国公主抱了个寂寞,转身拦在他的马前,“小小国师也敢如此放肆,本公主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把狮虎兽给我。” 啧啧 有好戏看了。 初夏抓了一把瓜子,磕的嘎嘎香,阿齐那不说话,也不停步,更没有把狮虎兽给她的意思。 燕国公主被他的无视激怒了,燕国皇帝生了四个儿子,就她一个女儿,加上燕国民风豪放,更把这个公主宠上了天,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 一个转身,她手里就多了一条三米长的长鞭,长鞭上缠着红绳,随着鞭子的甩动,空气中只见一道道红色的残影。 鞭子很长,但她甩起来好像一点都不费劲,若不是她脸上那副骄横的表情煞了风景,她耍的可谓赏心悦目。 “五皇子真要娶她啊,看样子,脾气不太好啊。” “你这是在关心他?” “我在为他点蜡,呵呵。” 听到初夏没心没肺的笑声,萧衡刚冒起的那点不快还没见到光就死了。 燕太子在一旁看着两人聊天,心中暗暗吃惊,一向冷若冰霜的凌王世子,在沈府医面前居然如此温柔,与他印象中的简直判若两人。 难怪那次燕云不过唤了句“小毒医”,萧衡就如此不悦,看来以后还是要和沈府医保持距离,以免惹祸上身。 姬宣假装起身倒茶,坐回座位的时候将屁股悄悄往萧衡那边挪了挪。 燕国公主鞭子甩的啪啪作响,却连阿齐那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气的她将气撒在阿齐那身后的两个随从身上。 那两个随从没有阿齐那的身手,只得狼狈下马躲鞭子。 “凌王世子,这里是苍龙国,燕国公主是你们的客人,你们若是管不好自己的客人,那我不介意帮你们管。” 阿齐那淬了毒一样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初夏啪的一下将瓜子捏爆了。 “萧衡,他挑衅你。” “五皇子在下面,不必理他。瓜子吃多了口干,喝杯茶润润吧。” “在下苍龙国皇五子萧祁钰,为此次的迎宾使,国师提前了两日进城却没有通知我们,不知是何缘故?” “嘤嘤” 狮虎兽在马背上扑腾了两下想要站起身,却失败了,四脚八叉的趴着,嘴里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阿齐那宽大的手掌在它背上轻轻抚摸,似在安抚它不安的情绪。 “狮虎兽有问题。” 初夏皱了皱眉,这只狮虎兽看起来有一个多月大,却连身体都支撑不起来,刚才她听到它在说难受。 “本国师虽提前到达,并未携带武器,亦未带兵,不算违例。” “既如此,国师将狮虎兽借与燕国公主抱一抱亦不算什么难事,为何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五皇子这心未免也偏的太厉害了些。” “我不追究也鲜使团提前抵京的事,国师将狮虎兽借予燕国公主抱一抱如何?狮虎兽既是贡品,相信燕国公主也不会强行要了去。” 阿齐那虽不愿,但他们毕竟是在苍龙国都城的大街上,闹了这么大动静,禁军估计已经将这里包围了。 思忖了片刻,阿齐那翻身下马,将狮虎兽递给萧祁钰。 不知道何事又惹的燕国公主不快,长鞭一甩,竟直接从萧祁钰手中将狮虎兽卷了起来。 狮虎兽受惊拼命挣扎,燕国公主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将它像悠悠球一样上上下下甩了起来。 狮虎兽本就气弱,被她这么一折腾,又惊又怕,扑腾着四条小短腿,出气比进气多。 阿齐那气的一掌拍在燕国公主的手臂上,长鞭震落,人也被击飞在地。姬敏见妹妹被人袭击,抽出弯刀朝阿齐那飞身砍去。 “小山,快去。” 眼看狮虎兽要重摔落地,一只山鹰俯冲而下,一对利爪箍住它脖子上的肉,带着它飞上楼。 “嘤嘤嘤” “好了,好了,没事了,别怕。” 狮虎兽眼睛瞪直,趴在桌上,身体抖个不停。一鹰、一蛇、一鼠都围上前疼惜的看着这只小可怜。 初夏给它顺了顺毛,将它翻转过来露出肚皮,用掌心顺时针给它揉肚子。 狮虎兽缩起四肢,舒服的半眯着眼睛,任由初夏将它像揉面一样放在桌上搓揉。 第71章 要嫁给眼前这位 揉了大概一刻钟,狮虎兽抖了抖身体,一个翻身站在了桌上,初夏用盘子给它装了点牛奶,它就乖乖的趴在她的手边,用舌头舔牛奶喝。 初夏专心致志的照顾狮虎兽,不知道什么时候燕太子已经离开,阿齐那、萧祁钰和燕国公主都来到了厢房门口。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公主!” 守在门口的疾风和闪电像门神一样双目前视,一动不动。 萧祁钰知道萧衡的脾气,这位燕国公主也实在太过骄横,他有心要挫一挫她的气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 阿齐那见狮虎兽被鹰抓走,心中着急,本想冲进去查看,见萧祁钰退到一旁,也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留燕国公主一人去触这个霉头。 燕国公主性子莽撞,却也不傻,知道这两人是故意的,冷哼了一声,上前拱手道, “燕国公主姬梦求见凌王世子,狮虎兽是本公主借的,还请世子归还。” 初夏单手撑着下巴,伸手顺了顺狮虎兽的毛发。 萧衡朗声应道,“既是借的,还是物归原主吧。” 房门打开,姬梦被眼前的俊美容颜定在了原地。 她不喜欢长得太好看的男人,觉得过于阴柔,但眼前的男人长得好看,却又英气十足,清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就像被电击了一样,忍不住全身战栗。 “公主的眼睛若是不想要,本世子不介意帮你取了。” 森冷的寒意从他身上迸发而出,姬梦瞬间清醒过来,垂下眼眸,心口处仍感觉到强烈的震颤。 这次和亲,她就要嫁给眼前这位。 看着她逐渐上翘的唇角,初夏轻挑眉梢,五皇子折腾了半天,还不及萧衡露一次脸,无声叹了口气, 蓝颜祸水啊~ 初夏的小动作,全落在了萧衡眼里,刚才燕国公主的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了,让他恶心,她倒好,坐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看戏。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姬梦站在门边,偷偷瞟着窗前端坐的人,光线打在他如玉的脸上,勾勒出俊美的棱角,一双深邃的眸子正温柔的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 姬梦瞳孔骤缩,才发觉房间里除了她和凌王世子外,还有一位长相绝美的女子。 女子怀里抱着狮虎兽,狮虎兽此时温顺的窝在她的手心,安静的睡着了。 她终于想起自己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了,正要开口讨要狮虎兽,萧衡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狮虎兽我会亲自归还给国师,公主请回吧。” 还没开口就被他呛了一下,姬梦对初夏的敌意更甚,直接上前去抢。 “狮虎兽是我借的,我都还没抱,你算什么东西,快把它还给我。” 萧衡脸色一沉,大手一扬,一道劲力将她推的往后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公主请慎言,沈府医是我的人,不是什么东西。” 看到主子发火了,疾风和闪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燕国公主架出门外。 初夏起身,想将狮虎兽送还阿齐那,萧衡按住她的手柔声道,“不急。” 转头对萧祁钰道,“狮虎兽我会归还给阿齐那,有劳五皇子送公主回驿馆。” 萧祁钰点点头,看了姬敏一眼,姬敏会意,上前对姬梦小声说了些什么,姬梦回头,恋恋不舍的看了萧衡一眼,才起身回驿馆。 阿齐那很谨慎,一直站在门外。 四年前,他和萧衡交过手,知道此人身手非凡,谋略无双,刚刚看他击退燕国公主那一掌,竟比四年前又精进了不少。 本以为自己经过三年的勤学苦练,实力大增,此番一探,却还是远不及他。 “国师请进来说话。” 姬梦走后,门外就剩阿齐那一人站在走廊上,双手交叠在胸前,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了半天,见他不进来也不离开,初夏只好出声主动邀请他进来,关于狮虎兽,她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他。 阿齐那看了她一眼,暗暗吃惊,除了凌王妃,他还从未见过萧衡对谁如此温柔,竟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女子到底是何人? “狮虎兽不过一个多月大,国师既带了它的母亲一起前来,为何不让它与白虎待在一处?还有,狮虎兽受了重伤,为何不及时医治,还千里迢迢的带它赶路?” 狮虎兽是珍稀猛兽,极难存活,受了重伤还带着赶路,不是要把它往死里逼吗?而且它还是此次也鲜国的贡品,若是死了,不大不小也能挑起些事端。 也鲜的意图,颇有些耐人寻味。 阿齐那看向初夏,刚才在门外只觉此女长相绝美,及至近前,对上她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更觉清艳灵动,摄人心魄。 她刚才的几个问题,已将自己的心思全部抛于桌上,心思缜密不可小觑。 “我们上山的时候,狮子已被黑熊杀死,白虎受了伤,本来有两只小狮虎兽,死了一只,剩下的这只,我们全力施救,才捡回一条命。 也鲜太穷,没有什么可以进贡的,小狮虎兽很稀罕,虽受了伤,医好它,对苍龙国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初夏看向阿齐那,这人好奇怪,送人东西,竟是冲着别人的东西来的。 按他的说法,也鲜没有能力救活狮虎兽,但苍龙有能力,所以他才把受了重伤的狮虎兽送给苍龙做礼物,让苍龙来救它。 这脑回路,确实新奇。 第72章 捏柿子要捡软的 看他的样子,对于战败进贡之事颇有微词。 往年也鲜只是派个普通使臣,送来矿石等物,今年却是国师亲自前来,除了探听虚实,恐怕也有挑衅的意味。 眸光流转,再看向此人,已觉生厌,将狮虎兽放于桌上,不再言语。 狮虎兽似有感应,睁开眼睛挪动着四条小短腿,像只雪球一样一步三滑滚到她面前,用头去蹭她的手心。 “狮虎兽很喜欢你,”阿齐那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刚才那只山鹰是你的?” “狮虎兽是上供之物,还请国师善待于它,别让它死了。”初夏将狮虎兽转到他那边,拍了拍它的屁股。 阿齐那此番来苍龙,目的不纯,初夏不想与他扯上任何关系,自然不会在此时接手狮虎兽。 刚才她已经给狮虎兽吃了治疗内伤的药,只要阿齐那不虐待它,不会有问题。 阿齐那偏头看了一眼靠墙的小茶几,上面还残留着动物啃食过的痕迹,心中微动,面不改色的道,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阿齐那欠姑娘一个人情,日后若有需要,只管来要。告辞。” 阿齐那抱起狮虎兽,朝二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看着阿齐那消失在转角的背影,萧衡突然笑道,“也鲜多山地,盛产矿石,若说穷,确实是穷的只剩金子了。” “萧衡,你居然会说冷笑话。”初夏吃惊的道。 萧衡点了点她的鼻尖,“我说也鲜有金矿,你居然不为所动?” “惹不起,心动也没用。”初夏耸了耸肩,“再说了,京城里不是有很多软柿子可以捏嘛,何必舍近求远。” “我家小七聪慧。” “没有热闹看了,我们回去吧。”初夏站起身四下里看了看,“吱吱跑去哪了?” “嘶嘶,”蛇母从桌底探出头来,“吱吱不放心小狮虎兽,跟着去了。” “你怎么没去?” 蛇母溜回布袋,垂下脑袋,“吃太饱了,跑不动。” 初夏:...... “想去逛逛吗?年下正是商家铺货的时候,应该会有不少新鲜的玩意。” “必须逛。” 将布袋扔进车里,初夏拖着萧衡一间店一间店的逛起来。 看着被拖着逛了小半个时辰,还嘴角含笑的主子,闪电对疾风小声嘟囔道,“那个真是主子吗?沈府医是不是给主子灌了什么迷魂药了。” 疾风见怪不怪的瞥了他一眼,“沈府医给的,别说是迷药了,就算是毒药,主子都会毫不犹豫咽下去。我告诉你,可千万别得罪她。”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经验之谈。” 见初夏进店后,只是让人将新品和畅销品拿出来看,却一件没买,萧衡奇怪的道,“刚才那对玉镯成色还不错,不喜欢吗?” “还行。” “那套流云珍珠首饰呢?” “挺好看的。” “喜欢怎么不买?别担心银子,我给你买。” “别急,去荣宝斋看看。” 进了荣宝斋,初夏先在店里转了一圈,又让人将新品和畅销品拿出来看,店里正在挑选首饰的贵夫人,有个眼尖的,一下认出萧衡来。 “姐姐,快看,是凌王世子。” 声音虽小,却清晰的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朝他射来,萧衡置若罔闻,拿起一对流苏耳饰,给初夏戴上。 流苏上点缀的是碎金,金线拉丝坠上点点打磨光滑的金珠,随着光线的变幻,不同角度反射的光芒都不尽相同,看上去就像无数星星在耳边闪耀。 “很好看,”萧衡欣赏的点点头,他让人打造的宝石头冠还没有做好,这套流苏头面倒是可以先戴着,“把这套头面包起来吧。” 初夏也喜欢,所以没有拒绝,而是对招呼她们的伙计道,“你们掌柜的呢?” 一出手就是价值百金的整套头面,京城多贵人,但是这么豪爽的也不多,伙计乐的眉开眼笑,躬身回道,“掌柜的在内室盘货呢,您找我们掌柜的?” “是,我找他,说几句话。免贵姓沈,排行第七。” “好的,您稍等。” 两人一身贵气,再看店里那些贵夫人的反应,想来是要掌柜的亲自招待,伙计连忙进内室去唤人。 “小七,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不一会儿,从内室里走出一位身穿金丝银线织锦长袍的中年男子,看到初夏很是诧异。 此人正是沈万山的长子沈流云,沈流云从小就颇有营商天赋,眼光独到,他常年在各国奔走,极擅囤积居奇,挣下了不菲的财富。 “大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初夏见到大哥,很是欢喜。 “上个月得了一批货,昨天到的京城。” 沈流云瞥了一眼萧衡,拱了拱手道,“沈流云见过凌王世子,我与七妹许久未见,想与她畅谈一番,世子不介意吧?” 萧衡还未答话,初夏上前抱住沈流云的手臂,开心的道,“大哥哥,你又得了什么好东西,快带我去看看。” 原主成天待在自己院子里看医书、鼓捣药材,对家里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杏儿是下人,也问不出什么来。 上次回去帮大娘子给沈秋霜和沈冬至准备嫁妆的时候,她就刻意对沈家的产业以及沈家的众人做了细致的了解。 她的这位大哥,那可是堪比鉴宝专家,他选的东西,必定都是好的。 那么多好东西,这么好的机会,她可得好好挑挑。 “萧衡,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初夏笑的眉眼弯弯,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星光闪烁,十足小财迷的样子,把萧衡气笑了。 点了点她的鼻子,柔声道,“别挑了,喜欢的就都买了吧。” “哪有东家把自己店里的好东西都买走的,那还做不做生意了。” “好,你挑吧,我在香茗居等你。”说完,朝沈流云拱了拱手,转身出去。 沈流云在各国游历了二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虽一介商贾,却也结识了不少显贵的朋友。 凌王世子向来清冷不易近人,但是刚才他看七妹的眼神那般温柔,怕是已经动了心。 第73章 都喜欢,咋办 见初夏一副单纯的模样,怕是还不知道,进到内室,沈流云斟酌着问道,“小七,跟大哥说说,你和凌王世子是怎么回事?” 初夏被眼前一堆堆闪瞎眼的宝石坠子、金钗、各式镶金嵌玉的把件给吸引住了,张口答道,“我是凌王府的府医啊,世子旧疾复发,我就跟着来京城了。” 沈流云皱了皱眉,“这个府医不当也罢,你一会回去就把这差事辞了,赔偿的事大哥帮你处理。” “我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辞呀?下个月就过年了,我还没在京城过过年呢。” 刚才她去逛了其他几间珠宝店,看到他们都上了好多新品,荣宝斋还在卖旧货,心里着急,想跟掌柜的说说这事,没想到大哥哥准备了这么多好东西,她就不用担心荣宝斋的生意了。 左手拿了一个暖玉吊坠、一对绿玉手镯,右手还在那堆宝物里翻捡。 “你已定亲,本不该再在外面抛头露面,也罢,嫁了人就没有这般自在了,等过完年再回去吧。我们家在京城有几处宅子,你选一处搬过去住吧。” 初夏闻言,愣了一下,差点忘了,和她定亲的是虎威将军的祠子杨超,大哥哥定是不喜她和萧衡走的太近,这可怎么办? 大哥哥是要回家过年的,应该待不了多长时间,莫不如先答应了。 “小七听大哥哥的。” “嗯,”沈流云欣慰的点点头,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笑道,“眼光还不错,你手里的那两样是这堆货里成色最好的。” “啊?这就是最好的啦?”初夏的脸一下垮了下来,失望的表情看得沈流云哈哈大笑。 “这堆是挑剩的,好东西都在那边,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大哥送给你。” “大哥,你挺坏呀,要是我刚才不配合,你是不是都不打算给我看了。” “胡说,大哥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嘻嘻,大哥不小气,是小七以小人之心度大哥之腹了。” 初夏上前一看,哪用得着挑,她想全部打包带走。 “被萧衡说中了,大哥,全部都喜欢,咋办?” 沈流云扯了扯嘴角,瞄了她一眼,“都带走?荣宝斋的掌柜怕是会在你面前吊死。” 初夏左挑右挑,最后忍痛选了一件绣品。 “怎么挑了这件?” “其他的都太闪了,要不就水润的不得了,这件看起来比较,朴素?” 初夏也说不清楚,感觉好像会用的上这个东西。 “这是汴绣,用的是十针桑蚕丝,也就是一根桑蚕丝劈成十根线来绣,针法严谨工致,技艺精巧细腻,有返璞归真之妙。” “一根桑蚕丝也就头发粗细,还要劈成十份......天哪,这手也太巧了吧。” “你向来不擅长女工,让你绣嫁衣确实是难为你了。” 怎么又扯到嫁衣上面去了? “不过,这是历来的规矩,四姨娘绣工不错,回去之后好好跟她学习,别成天待在药房里不出来。可还有喜欢的?别一会拿出去别人挑走了,又不高兴。” 初夏:...... “我有这么孩子气吗?” 似是想到了什么,沈流云咧嘴笑了笑,起身道,“不会就好,大哥送你出去,还有好多货要整理呢。” “大哥,你忙吧,我认路。” 初夏将绣品包好,走出内室。见她出来,疾风上前替她拿东西,沈流云皱了皱眉,对初夏道,“大哥陪你过去吧,正好有些事要跟世子说清楚。” 去到香茗居,萧衡已点好了一桌的美食,沈流云扫了一眼,都是初夏平日里爱吃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萧衡拿湿帕子给初夏净了手,笑着对沈流云道,“大哥不如坐下一块吃吧。” “世子客气,沈某恭敬不如从命。”沈流云在他们对面坐下,初夏见他似有怒气,不解的道,“大哥,你刚才不是说有事找世子吗?是什么事?” “小妹已定亲,不知世子是否知道?” 沈流云看着萧衡熟稔的给初夏碗里夹菜,脸色又沉了几分。 初夏有些慌乱的看了萧衡一眼,萧衡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萧衡点点头答道,“自是知道。” “那世子为何......” “大哥虽为商贾,但京中时局定已了然于胸,有些事情知道的太清楚未必是好事。只有一点,我对小七是认真的,大哥放心。” 沈流云定定的看着萧衡的眼睛,他与萧衡虽只见过几面,但清楚他的为人,他说是真的,那必定是真的,只是,沈家虽富有,却也只是商贾而已...... “沈家只是一介商贾,七妹玩劣,若是卷入这京城局势之中,对她而言,将是灭顶之灾。” “她如今已在局中,退,只有死路一条,进,或有一线生机。我与她已是一体,定会护她周全,大哥放心。” 沈流云惊诧,他不过离开家才十个月,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般不可扭转的地步? “大哥哥,你别怪萧衡,初夏顽皮,惹下祸端,让大哥哥为我担心了。” 沈流云闭了闭眼,药仙谷横尸遍野的人间惨剧又在脑海中浮现,为什么又是凌王府? 当年的惨剧,难道还要再上演一遍? “小七,听大哥的,你什么都不要管了,跟我回家。” 萧衡牵过初夏的手,看着沈流云,冷冷的道,“来不及了。你若执意要带她走,恐怕还没回到江南,就会横尸山野。” 为了断绝他偷偷带走初夏的小心思,萧衡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他面前。 “你父亲当年保不住药仙谷,今天你又能保证护的了她吗?”沈流云气的全身颤抖,沈家有钱,可是这世上,却有太多事情是钱不能办到的。 “大哥哥,你知道当年的事,对不对?我现在已在局中,看不清前方的路,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好不好?” 沈流云一时情急,说漏了嘴,见初夏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一软,便将当年发生的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