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寅皱着脸,一个头两个大,心中比吞了黄连还苦。
他这哪是想保二房,他也是被逼得没办法!
信件上是他的字迹,落款是他的名字,还盖了他的私印,他就是跳到黄河也难以洗清自己。
不认罪,宋家全族一起流放,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死后他有何颜面下去面见列祖列宗。
认罪,起码还能保住二房,宋家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只是他千算万算,算不到自己代替庶弟顶替了罪名,庶弟却想杀他女儿和外孙,这点是他万万忍不了的。
他脸色几经变幻,好半晌后有些颓然地跪下了:“皇上,草民有罪!”
“当初泄露上京城兵力
布防图给梁帝,致使城破的人是...草民的弟弟宋弘...”
虽然心里早有猜想,但听到宋寅的话,刺在季璟心里的那根刺才算是真正拔出来了。
但他仍有疑问:“既不是你,太傅当初为何要认罪?”
若是宋寅当时没有承认,案子不会那么快尘埃落定,他一定会再让人细查,毕竟兹事体大。
宋寅叹了口气,心中支撑的信念坍塌,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
宋瑾言看着心疼不已,但是她也没办法,不下猛药父亲是不会坦白的,他不能让父亲背着通敌卖国的罪名,遭天下学子唾骂!
若宋弘当真是个好的,宋瑾言也会认同父亲的做法
。
但宋弘此人心术不正,心狠手辣,绝非善类,宋家落到他手上并不是一件好事。
宋寅缓缓开口:“当时王家连同草民的庶弟宋弘共同检举草民通敌卖国,与梁帝往来的信件上是草民的字迹,落款也是草民,还盖了草民的私印,彼时皇上尚在昏迷中,由太后主持朝政,当天便直接将宋家嫡系全下了大狱。”
现在想来,太后根本就没有打算给宋家辩解的机会。
“在狱中宋弘曾来探望,他说是他把布防图泄露给了梁帝,以草民的名义与梁帝互通来信也是怕梁帝不信任他,但他的初衷只是见不得黎民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以为梁帝会是一代
明君,故而...”
宋寅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当时他哭着跪下来求我,为了给宋家保留一线生机,草民无奈认下了罪行。”
他朝季璟恭敬磕头:“草民欺瞒圣上,自知有罪,但草民的夫人和一双儿女与此事无关,恳请皇上网开一面,饶了他们。”
季璟凤眸闪过冷光,嗤笑道:“为了黎民百姓不受战乱之苦?他可真敢说!”
见宋寅不解,他下巴微抬:“把人带进来。”
没多久,暗卫们便押着孙贺进来了。
宋瑾言惊讶道:“孙贺?他怎么会在这里?”
季璟望了她一眼,颇有些自得:“你跟顾珩还有温如珠暗地里做的事儿真
以为朕不知道?”
若不是他有意放纵,温如珠的消息根本传不出去。
自从决定要来南疆,季璟便已经让暗卫暗中将人接了过来,就为了当堂对证,彻底揭开案子的真相!
宋瑾言闻言有些心虚,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起来。
宋家是清白的,既然皇家不查,她只能自己查。
冤枉良臣,说到底也是皇家的过错。
季璟见她那昂着头不觉得自己有错的倔强样子,眼底浮现宠溺地笑。
但笑意在触及孙贺时霎时消散,只余下一片寒冰。
“说吧!”他冷声道。
帝皇的威压漫开,孙贺被压得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冷汗霎时浸湿*了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