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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他的心又何尝是好受的!

    “萧姑娘,今日之事,全是我的错。是我未曾打听仔细,竟误以为这些盆栽是姐姐送回的,这才闹出了今日的误会。若是你觉得委屈,无论你如何惩罚我、责骂我,我都绝无怨言!”

    钱幼玲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泪眼汪汪地望着萧芊凝,而后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带着哭腔哽咽道:

    “你大可放心,如今我已知晓你的人品,不会再怀疑你,往后在这书院之中,再也不会有人会赶你离开。若有人胆敢欺负你,我定不饶他,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

    钱幼玲的表现实在耐人寻味,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接纳。

    就像一个贤良淑德的主母,在考察了妾室的人品之后,温柔大度地接纳了她。

    她这一番言辞,果然赢得了谢怀远的好感,看着她的目光都温和了许多。

    在谢怀远心里,是真的很喜欢萧芊凝,可喜欢是一码事,自己的前程又是一码事!

    毕竟钱姑娘才是他的正妻人选,在钱姑娘和小凝之间,他必须要压抑自己那点爱意,站在钱姑娘这一边。

    其实不光小凝受了委屈,他的心又何尝是好受的!

    好在钱姑娘是贤惠懂事的,她既然愿意主动低头向小凝道歉,那这场风波终于可以平息了!

    钱幼玲话音刚落,谢怀远也上前了一步,温声对萧芊凝道:

    “这件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小凝,你早该告诉我你在京城有亲人的……罢了,不说这些了。你既然喜爱这些花草,我回头便带人去驿站帮你抬回来,要不,明日我请山长帮忙,在你院子后面建一个花房如何?”

    “不必了!” 谢怀远的话尚未说完,萧芊凝便冷冷地打断了他。

    她着实未曾想到,谢怀远的脸皮竟厚到如此地步。她都已经三番五次强调二人再无瓜葛,这男人怎么就像听不懂人话似的呢!

    “我与谢公子不过是萍水相逢,我在京中有无亲友,似乎并无告知你的必要!”

    萧芊凝语气清冷,她实在不愿再与谢怀远多费口舌。微微板起小脸,不动声色地将被钱幼玲拉住的手抽了回来。

    “钱姑娘,你还是把眼泪收回去吧!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这案子尚未查清,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的耳饰怎会平白无故出现在我的盆栽里的!”

    萧芊凝目光如炬,看向钱幼玲的眼神里满是审视。

    说罢,她转身面向差役,神色严肃地说道:

    “我明白这偷窃案不在差爷职责范围内,但还得劳烦您跑一趟,去请两位差爷过来查个清楚。我虽是个微不足道的医女,但也绝不能容忍他人肆意污蔑。若我今日咽下这口气,像我们这般出身的人,岂不是要处处任人欺凌?”

    差役听闻,嘴角微微抽了抽。

    他虽不清楚萧芊凝的真实身份,但来之前马驿丞可是千叮万嘱过,那些花草是保信堂大掌柜罗三爷亲自派人护送而来,而且罗三爷还仔细询问过萧医女的情况呢。

    罗三爷是何许人也?那可是早在昭庆帝姬尚未恢复身份之时,就忠心耿耿跟随在其身边的人,他曾经为了给墨驸马送粮而险些丢了命,可以说是昭庆帝姬最信任的手下了。

    如今他已然是大奉商会的副行首,这般身份地位的人物在提及萧医女时都极为客气,可见这萧芊凝的身份绝非如她自己所言那般低微。

    马驿丞猜测这萧医女或许是哪家勋贵的千金,只是偷偷跑出来体验生活罢了。

    既然她不想暴露身份,那他们可千万得守口如瓶。

    况且萧姑娘说得在理,难道就因为出身不高,就该被人随意轻贱欺辱吗?

    如此明显的栽赃,仅凭一句误会就想了事,这不是欺负人又是什么!

    差役没有丝毫犹豫,赶忙让随行之人前往衙门去请负责查案的衙差过来。

    其实这案子并不复杂,只要弄清楚耳饰为何会出现在花盆里,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而事情的关键就在于第一个发现耳饰的人,衙差过来后,找到那几个发现耳饰的杂役反复询问。

    在衙役强势逼问下,终于有个胆小的杂役顶不住压力,将冬蕊让他们陷害萧医女的事情合盘交代了出来。

    他们还拿出了冬蕊刚赏给他们的一角碎银,那银子明显是刚从银锭上剪下来的。

    衙差很快便在冬蕊身上搜出了一小锭银子,银锭缺了一角,缺的那角正是杂役拿出来的那角碎银。

    这足以证明杂役没有说谎,是冬蕊故意将钱幼玲的耳饰放在花盆里,以此来诬陷萧芊凝。

    只是让萧芊凝感到意外的是,面对铁证,冬蕊并没有将钱幼玲供出来。

    她只是说自己鬼迷了心窍,偷了小姐的耳饰,后来害怕小姐发现,才迫不得已想出这么个办法栽赃给萧芊凝。

    差役们找不到此案与钱幼玲有关的证据,只能将冬蕊带回衙门。

    钱山长得知此事后匆匆赶来,他严厉地惩罚了聚众闹事的书生,并且罚钱幼玲抄写一百遍《女诫》。

    得知冬蕊才是罪魁祸首,钱幼玲含着泪,不断向萧芊凝赔着罪,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她起身的那一刻,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如同一朵凋花,晕死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就混乱的局面愈发失控。人们惊慌失措地呼喊着,原本对钱幼玲的指责声也戛然而止,只顾着赶紧将她送回住处。

    钱山长则满脸羞愧地走到萧芊凝面前,朝萧芊凝作了一揖。

    “老夫一直忙于书院的杂事,不想书院里竟会发生这等事,让姑娘蒙冤受屈,实在是老夫之过啊!”

    说着,他抬起头,眼中满是诚恳,“这件事都是小女的错,老夫决定收拾出书院后山的一块空地,专供姑娘种花,聊表赔罪之意,还望姑娘海涵。”

    萧芊凝心中冷笑,她心里跟明镜似的,钱山长若是真的有心主持公道,又怎会在事情闹到如此地步才现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