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吧,我们要对老道师父有信心。妈,你要对我有信心。”
“治好了这些病患,扑灭了这场鼠疫,也算给你我消灾解难,还让全村人欠下我们个天大人情,于接下来的集资办厂,大有帮助……”
说话间,文诰洗手,给银针消毒后按长短、粗细、空芯、实芯分类摆好在木箱盖上,文诰便走向就近的一位昏迷病患,将手心里捻着的一根长实芯银针直接刺进了他百汇穴里。
“啊嗯……”
病患闷哼一声之后,不再动弹。
程秀玲见状,立即惊呼出声,“诰啊,他都不动啦!死……”
“别喊!”文诰矗立如山,用拇指和食指捻转着银针根部,掌握着下针的深浅、力道……
程秀玲被阻,举手捂嘴,就将脸上白布抓得有些凌乱了,意识过来,就只矗着,不敢动弹。
首次用针,文诰专心致志。
将百汇穴银针把持好深浅,刺位到点,他抽手回来,立即转身,取银针过去便又扎进了病人后颈部位的大椎穴里……
紧接着便是曲池、隔俞、合谷……
不同针,有捻动、有直刺,深浅不一,力道各异……
看得程秀玲头皮发麻,矗在当场,一双美目瞪如牛眼,却不敢发出一声轻吼。
“好啦!”
前后十来分钟,文诰终于停止给病人扎针,转过身来,举着双手,即对程秀玲调侃道:
“做助手仅是看着,不给主治大夫擦擦汗吗?”
“哦……”
这算是文诰同意自己留下来了,程秀玲放下心里一块石头,轻松下来,赶紧取来毛巾替儿子擦汗。
“妈啊,一切顺利,估计这个病人会在十分钟内醒来。”
“这么快啊?”
“通过针刺相关穴位,已经让他体内潜藏的抗体得以激发,这时,这种强大抗体正在跟鼠疫耶尔森菌进行战斗呢。”文诰道:
“十分钟内,不说能将病菌全部杀灭,至少也会让之损失惨重。剩余的残兵败将,会逐渐失去活力。”
“这么说来……他就是被你治好啦?”
“其实,我们人,在这个残酷的宇宙中进化、生存、延续下来,隐藏着的各种功能也是十分强大的!”文诰继续讲道:
“中医理论,说白了,就是通过各种手段,去激发人体对付各种病菌的抗体,最终达到消灭病菌的目的……”
“我记得,当年,老道师父和夏灿师父,就中医理论与西医理论孰优孰劣,一直就争论不休。”
“具体到像鼠疫这样的传染病,对于老道师父的举证,夏灿师父如你刚才所讲,那般地加以质疑。”
“夏灿坚持说,像鼠疫、疟疾、霍乱等这样的高致病、高致死性传染病,中医,暂无循证医学证据支持!”
“妈啊,老道师父的举证,虽然距今三百多年,今天,我给证明了,那就是真实的一场中医对战疫病的伟大胜利!”
“想想也是哈!中世纪的欧洲,一场鼠疫,就夺去了三分之二人的性命。”程秀玲也兴奋而道:
“反观我们,历史上一次次战胜各种疫病,才让我们这个民族延续下来,屹立不倒!”
“哎呀,我这是去阴曹地府走了一遭,又回来啦?”
病人醒来,已是神志清醒,话虽不着调,却也条理清晰,知道他自己算是活了回来。
“感觉怎么样?”
给病人取着银针,文诰当然要了解他这时的感受了。
“头不疼了……身不寒了……哦全身羊子(淋巴结)也不疼了……哈,浑身有劲多啦!”
“能干活儿不?”文诰突然这么一问,把旁边的程秀玲都吓了一跳。
“诰啊,你这就喊他干活儿?”
“能啊!”
病人身上银针已经被文诰全部取出,他跳下地,回答着文诰,却看向程秀玲,像看个傻子。
“我这一身的劲儿,不干点活儿,还不自在呢!”
“这时候呢,鼠疫肆虐,全村封锁,家人们都在隔离,
你回不去了……”文诰道。
“鼠疫?我感染了鼠疫?”很显然,之前他处昏迷状态,并不清楚这屋子里发生过什么。
“就是鼠疫,你是首批重症。”文诰道:
“不过,我医治好了你。”
“嗯……”回想过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以及清醒过来后,文诰从身体上取出那么多根银针……
“噗通!”
农民实诚,知恩图报。他给文诰跪下却没磕头,“救命之恩,表叔来日定要报答!这里……先说声谢谢!”
他也姓潭,跟潭文才同辈,理起来,还是张启先表哥,他一时感动得跪下,回过神来当然不敢磕头了。
长辈给晚辈磕头,是要让小辈折寿的嘛!
“先别说这些。”文诰道:
“去院子里支起铁锅,烧水熬药。为河西大众做点事情,折抵给我的回报吧!”
对潭家人,重生后的文诰没有好感。但用人之际,不用白不用,用了等于白用。
就是对程秀玲这个便宜的妈,文诰都准备用起来了。
“妈,准备一下,我们开始给下一个病人施针!”看着康复者跑出屋去,文诰便指使上了程秀玲。
“用棉球蘸酒精,擦拭银针,不能弄乱银针排序。”
“接下来,我施针,你得看着,尽快学会。不然,到晚上病患多了,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诰啊,你是说你要教我……可是,我学得会吗?”程秀玲有些凌乱,惊、喜、忧这些东西在心里乱窜。
“你那么聪明,当然学得会。”文诰说道:
“你来这里,铁了心地留下来看管,不让儿子有所闪失……这份关爱,让儿子万分感激,当有所回报。”
“教会你这个九玄针灸排毒法绝技,就算给你的回报吧。再说,技不外传,原先准备教会赤脚医生老李,让他帮我。可是……教个外人,不如教妈。”
“有此绝技傍身,小到解酒、消肿……济人一时之忧;大到误食毒物,中毒至深,救人性命……”
“以后的你,不说成神医,倒有如神一般的针灸技艺。于官场、商场,结缘拓路,大有好处呢。”
“是是是……我学,好好学,争取尽快学会!”
文诰都这么说了,程秀玲就自信能够学会。
说实话,来到河西这十多年来,先学会了开荒种地,后来跟着婆婆潭大脚板,学会了斗来争去于这么个农村最基层的权、利、名、益等而外,连初中学到的许多知识都给忘记了。
当上干部之后,一开始勤劳苦干,以身作则。稳固位子之后,养尊处优,就连种地都不会了。
以至于土地下户之后,就成了村里的、家里的闲人。
不说别的,内心的不甘,失落、忧虑也只她自己知道,还恐惧余生一无用处成废人。
俗话说,家有万金,不如一技傍身。此技非一般啊,神技!
这时的程秀玲欣喜、感动呀。
捡回来这么个儿子,真的是太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