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深吸了一口气,道,“也不是,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比较干净的人去做。你先留着吧,有事我会吩咐你。”
又转身问,“最近冰心居,可有先生的消息?”
清尘轻轻摇头,“没有,先生最近应该比较忙吧?他没来过,元福也没见过人。”
楚辞沉默下来。
先生,他到底是谁?
门外传来了木公公的声音,“殿下,白大人求见。”
楚辞回神,问,“白云卿?”
“是他。”
“让他进来吧。”
楚辞回到桌边坐下,斟了一杯茶,等人进屋。
片刻之后,白云卿走了进来,在看到她之后,脸上一如既往露出几分腼腆,就连嗓音都带着三分羞涩,“臣拜见殿下。”
楚辞朝着他笑,把一盏茶推到他跟前,“坐下说吧。”
肉眼可见,那人耳迹红晕又明显几分,眼底欢喜虽在努力掩饰,却依旧收敛不住。
他坐下来,捧起茶盏。
嗓音都温I软三分,“谢殿下。”
又道,“殿下看上去,心情不错?”
楚辞睨了他一眼,“是啊,天放晴了,紧接着就是春耕,心情很难不好。”
话锋一转,“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她就算是再心情不好,也绝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
昨夜撕心
裂肺,还在胸腔里翻滚着。
但她脸上的笑却光彩动人,整个人在春I光里看上去风华绝代。
白云卿瞧着她,心脏砰砰地跳,拿出两道折子递上来,道,“这位婆婆不是本地人,是这两人才过来的。望春楼市场上的商贩,大多年轻力壮的,唯有她一个人年迈,看上去像是知道很多事情的……”
他小心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幕后的人,多半是看准了殿下想要寻十一年前命案的线索,所以才安插了这么个人进去。”
“这婆婆死于一枚五寸长的铁钉,我在铁钉上面,发现了这个。”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打开露出那枚钉子,递给楚辞,“殿下请看。”
楚辞接过钉子,微微蹙眉。
这枚钉子她发现了,但是当时没仔细看。
这么一看,才发现暗藏玄机。
白云卿道,“这钉子虽然长,但却很细。顶部只有芝麻大一丁点儿,却雕刻了个如此玄妙的图案,微臣觉得,它的来历或许值得深究。”
那个图案,正是平安符上的!
楚辞手指攥了攥,不动声色看向他,“那白大人认为,这个图案代表了什么?”
这个图形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目前她心里,最怀疑的人是悦王,可是也
同时怀疑白家支持的不是大皇子而是悦王。
那白云卿,就是悦王的人。
他会说什么?
楚辞很好奇,也有些隐隐的兴奋。
白云卿却似完全没看透她的复杂情绪,低头琢磨着那个图案,道,“这个东西,我第一次见是在祖母的寿宴上。寿宴前三日,我妹妹去过一趟桃花寺,给祖母祈福。回来带了个平安符,上面就是这个图。”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
楚辞紧盯着他,“哪里奇怪?”
他似乎被盯得有些不适,耳迹又红了几分,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就、就是觉得,这平安符上画一男一女两个人,很奇怪!”
“那后来那个平安符呢?”
楚辞不动声色地问,“还在你祖母身上吗?”
白云卿闻言摇头,“早不在了,祖母嫌麻烦,就直接在祠堂里烧了。说烧了也是一样的。”
楚辞点头。
这里,的确有在祖宗面前烧平安符的传统。
她沉吟了片刻,又问,“是白侧妃求来的平安符?”
白云卿点头,“是她。”
又笑,“她和大皇子殿下的婚事,也是在桃花寺求来的,她一年去那边好几次。”
楚辞看向他时,他笑着摇头,“但我不相信那个。”
“为何?”
楚辞也没着急
,就这样和他闲聊。
这个白家大公子,和她对白家的怀疑出入太大,有时候她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她面前装傻充愣。
男人却看向她,有些苦涩的叹了口气,“若真的那般灵验,殿下便不会嫁给逍王,而我……”
“便不必远走他乡了。”
又道,“分明,我在去提亲之前,求的是上上签。”
“……”
楚辞一时无言以对,压根没想到他不相信迷信是因为人家“月老”没如了他的意。
“咳!”
她轻咳了一声,掩去尴尬,“往事不可追……”
又把话题拉回来,“那白大人认为,是何人诱导本殿追查十一年前望春楼命案?”
白云卿说,“殿下,凶手已经抓了,人就在门外,您随时都可以审。臣……怕僭越,所以没审呢。”
“你和我一起去问问。”
楚辞起身,锋锐目光落在他脸上。
他点头,“好。”
表情并无异样,只是在窗口这微弱的春I光中,他耳畔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脖子上,看得楚辞嘴角直抽抽。
这白家大公子,弄得跟个小媳妇似的,给谁看呢!
倏地收回目光,对门外,“清尘,把人带进来。”
“好!”
门口传来清尘的声音。
白云卿笑着道,“殿下换
了侍卫?这人……怎么瞧着和微臣有些相似?”
“……”
楚辞蓦然回神,才发觉清尘的气度风骨,甚至是长相,居然真的眼前这位白家大公子有六七分相似。只是,清尘更加内敛一点,眼前这位却透出一种如盛开般的风华。
她有些无语,“那太巧了。”
男人嘴角轻轻扬起,好似一朵儿娇羞的……白莲花。
她保证她不是在骂人,白云卿的气质就这个样子,干干净净,仿佛出淤泥而不染。
就不知道,这内里切开了,是不是黑的。
这时,清尘带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楚辞一看那女子面容,猛地攥紧椅子扶手,“桃夭?”
“桃夭?”
白云卿诧异地看向她,“殿下认识她?”
楚辞摇头,回过神来。
眼前这个女子,烟行媚视,娇弱如柳,微微上扬的眼角,和烟横雾斜的眼神,让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青梅客栈二零三的客人:桃夭!
纯粹是两个案子同样的作案手法和嫌疑人,让她本能地把名字和这个女人联系在了一起。
这时,清尘把她按倒,跪在了楚辞面前。
楚辞懒得和她浪费时间,直接塞了一颗药在她嘴巴里,扭头看向白云卿,“白大人从哪儿抓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