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闻言放下茶盏，“齐王明白就好。”
“我与萧钦势不两立，楚宁说了什么，我想齐王也知晓了。那望春楼死的人，也是父皇在意的。”
齐王闻言，蓦地瞪大眼睛，“那你的身份……”
楚辞嘴角一勾，“不然你觉得，父皇为何这般待我？”
她也只是个猜测，但是拥在齐王身上足够了。
齐王倒吸一口凉气，“若这样的话，长公主这般盛宠，本王也就明白了。”
话锋一转，立即有了新的想法，眼神发光地看向楚辞，“那从今往后，若是本王站在长公主这边，长公主能否劝说皇上，对本王过往之事既往不咎？”
楚辞等的就是这个。
但她不会那么轻易答应他，而是抬头看向他，“我记得，齐王以前可不是这么想的。如今明知我与萧钦势不两立，还说这一番话……”
“本殿如何相信，你会站在自己女婿对立面？”
“……”
齐王一噎。
他知道楚辞在逼他拿出诚意。
但他也没得选。
索性，一咬牙道，“我与萧钦，已然闹翻了！幼仪嫁给他，他虚与委蛇，嘴上说着心里只有幼仪，实则处处护着楚宁那个贱人！”
“幼仪被欺辱，回家已经三天了，他都不来看一眼
！不来也就罢了，刚刚还差人，把幼仪送给他的平安符都送还了，说什么嫌晦气！”
“简直欺人太甚！”
他唾沫星子乱颤，一张脸都涨红了。
楚辞加了把火，“我刚刚去望春楼那边碰见了他，他派人去接楚宁回府了，怎么没去接齐幼怡？”
“楚宁那么对他，他还去接人？”
齐王瞪大眼睛，满目愕然，“他竟然不管我家幼仪，反倒去接那个女人？！”
楚辞看着他发飙抓狂，唾沫星子乱溅，缓缓道，“毕竟，楚宁为了他杀过人。”
齐王一个激灵，看向她，“那日，萧钦大婚，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然我干嘛要和他过不去呢？”
楚辞睨了他一眼，“毕竟，他也是父皇的亲儿子，不是么？”
“……”
齐王沉默下来，思考了好一阵子。
楚辞也没打断他，静静坐在那里喝茶。
她知道，齐王已经是极限了。
接下来，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坐回座位上，道，“齐家军。”
他说得很艰难，像是被剜掉了一块肉，“你说得对，齐昊没能力统领二十万大军。就算是萧钦登基了，照着他现在这个样子，也绝不可能善待本王的儿女。”
“既然
你这么说，那我再提醒你一件事儿。”楚辞勾唇看向他，“多年前那场烧了三年军粮的大火，虽然是因为宴会军纪松散造成，但是那日前往军营的人，也不只是你一个吧？”
“你……什么意思？”
齐王凝眉，突然一阵心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楚辞一笑，“怎么说，你也是和父皇并肩作战过的人。要是没有人怂恿，你也未必会贪那场酒。”
“最近，本殿去查梁家的事情，不巧知道了点什么。”
齐王整个人都僵硬下来。
时间回到了那一年，所有的一切历历在目，激起眼底一片血色。
许久，嗓音嘶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谁？”
楚辞勾唇。
刚刚，她是诈他的。
她只在调查曹家的时候，发现那一年曹家老三去过那边，目的不明。
而齐王和梁家结亲之后，萧钦却莫名其妙留下了梁秀，试图拿捏齐王。
这两者看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没有任何实证证明有直接关联。
但是，齐王的记忆，是不会骗人的。
齐王这时，已经顾不上琢磨楚辞在想什么了。
他完全被那场火灾激怒了，沉浸在当时的情境当中无法自拔，咬牙切齿道，“是曹
德如！”
“是他！”
“当年，他说自己听闻齐家大军骁勇善战，正好顺路想去参观一番！本王也为齐家君骄傲，被他说得起了劲儿，便想着显摆一番。”
“谁知道……”
他浑身颤抖，整个人被怒火控制。
楚辞静静打量着他，嗓音很轻，没打断他的情绪，问，“那场接风宴，谁提议的？”
“是他。”
齐王双拳紧握，“是他说，能带出这样的兵，全是本王的功劳，本王一世豪杰，他敬佩不已，要与本王一醉方休！”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狂欢。”
他痛苦地弯腰蹲下，捂着脸道，“后来出了事儿，他说很自责，就介绍了梁家。”
“他们明明知道梁家握着本王的软肋，却还藏下而来梁秀……”
这下，事情就理顺了。
“所以这事儿，应该担主要责任的不是你，”楚辞循循善诱，“你还愿意把齐家军拱手奉上吗？”
“不！”
“老子不乐意！”
齐王大怒，像只猛兽一般咆哮，目眦欲裂，“他们一早就算计本王，恐怕等的就是这一天吧！”
他像是老牛一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儿，咬牙切齿，“本王恨不得撕了他们！”
楚辞睨了他一眼，“你以前，就没
怀疑过吗？”
齐王双眸猩红，“没有。”
他几乎哽咽起来，“曹德如有三寸不烂之舌，说话滴水不漏，甚至他介绍梁家的时候，本王还觉得欠他人情。”
“再加上幼仪喜欢萧钦……”
“万一，这也是个圈套呢？”楚辞勾唇，又添了一把柴火，“他娶了你女儿，拿捏着你的把柄，这不是更加稳妥？”
齐王呆在原地，想起了齐幼怡喜欢萧钦的开端，“幼仪八岁那年出去看花灯，被人从桥上推下去，是萧钦出手相救……”
“莫不是说，把她推下去的人，就是萧钦的人？”
他是真的能想象。
楚辞勾唇。
她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很难拔I出来。
齐幼怡八岁的时候，萧钦也就十岁过点。
恐怕是曹家的手笔。
她没再说什么。
鱼已经彻底上钩了，她只需要等一个结局。
“扑通”一声，齐王朝着她跪下了，直呼她名讳，“楚辞，若本王将二十万齐家军交还给你，你可愿意替本王在皇上面前说话，保本王一家后半生荣华富贵？”
楚辞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但很快，这一抹笑意消失不见。
她起身来，道，“本殿希望，你亲手把兵符交给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