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宴迎上她的眼神,目光瑟缩了一下,变得很沉。
萧钦坐不住,起身出去。
“怎么了?什么事情不能回去说!”
他有些生气,眼下众目睽睽之下,很容易叫人怀疑,这个柳宴!
柳宴冷汗直冒,赶忙道,“急事儿,矿上传来消息,说失踪了一个人。”
“什么?”
萧钦下意识环顾四周,“没跟着楚孝走吗?平常管的那么严,怎么就突然失踪了?”
柳宴摇头,“说不清楚,信上只是说一个月一次的大排查的时候发现的……”
他说着,很是隐晦地看了楚辞这边一眼,“你说,会不会和楚辞有关系?毕竟,她一直在查那个事情,楚孝去过矿上,万一被她的人尾随,找到蛛丝马迹……”
萧钦摇头,“她身边没多少可用之人。”
但看了眼君七皇,又皱起了眉,“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君七皇和这个女人有瓜葛了,君七皇背后是江湖盟,江湖盟那些人要是帮她,还有咱们什么事儿!”
萧钦满眼忌惮,冷不丁地,楚辞却冲着他遥遥举杯,笑了一下。
萧钦猛地僵住。
这时,宴会上起了歌舞。
楚辞对这些没多少兴趣,却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她,雪公主突然站起来,道,
“今天父皇大寿,雪儿想给父皇献舞,我要长公主给我伴奏!”
楚辞一愣,“伴奏?”
皇后道,“是啊,长公主想必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儿个皇上大寿,不打算让大家开开眼界吗?”
贤妃闻言,也道,“娘娘说的是,大家都送上了贺礼,唯独长公主什么也没拿出来,这样岂不是辜负了皇上对你的喜爱?”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退路了。
楚辞放下茶盏一笑,“大家这么说,看来我不给父皇献上一曲,恐怕要被问个大不孝的罪名了。”
她说着,看向雪公主,“只不过,本殿不是什么陈词滥调都弹,雪公主是否本殿弹什么,就能跳什么呢?”
想让她伴奏,想得美!
雪公主有些犹豫,因为这样一来,她自己反倒成了陪衬。
楚辞见状嘴角一勾,“怎么,玩不起了?”
雪公主经不住挑衅,腾一声走出来,“跳就跳!”
她就不相信,自己从小习舞,跳个舞还能出丑。
楚辞勾唇一笑。
鱼上钩了。
萧彧闻言,道,“木公公,去把朕那架北冥春给阿辞。”
“皇上,这……是否太贵重了?”
贤妃又是震惊又是嫉妒,她平生最爱古筝,看上那北冥春好多年了
,皇上碰都没让她碰一下,却一下子给了楚辞!
凭什么啊!
结果萧彧直接道,“只有北冥春,才配得上阿辞。”
贤妃:“……”
众人:“……”
北冥春可是天下第一筝,长留历代帝王身侧,只有帝王之家才配得上北冥春。
现在,皇上居然说只有北冥春配得上楚辞!
那楚辞是什么?
这势头,可真是天下无双了。
这下,坐在角落里的楚宁可不高兴了,看向这边,道,“长公主在我们侯府的时候,可从来没学过琴棋书画,可别不小心,把那北冥春弄坏了。”
她最近拿捏着萧钦的把柄,在五皇子府过得还算滋润,这会儿找到个机会,倒是找起楚辞不痛快了。
也有人跟着附和,“是啊,长公主文章写得好,但是毕竟是楚孝身边长大的,她会弹琴吗?”
“就楚孝那个暴发户!”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雪公主骄傲的扬起了下巴,跟只开屏小母鸡一样。
萧彧看了眼楚辞。
楚辞笑,“父皇不担心阿辞吗?”
萧彧道,“朕相信阿辞。”
她眼底那从容笃定,就是最好的回答,他还担心什么?
楚辞嘴角勾了勾,眼底流光溢彩。
楚宁和雪公主嫉妒得发狂,
就是傻子也知道,那眼神是来自这天下最尊贵之人的宠溺和纵容。
在皇上的庇佑之下,楚辞就是天上的明珠,谁也比不得。
倒是君七皇眼神熠熠生辉,道,“既如此,我也愿意为阿辞伴奏一曲。”
说着,看向皇帝,“皇上,草民可能从国库借一支洞箫来用?”
萧彧点头,“南湘月给你。”
“南湘月……”
下方又是一片哗然,“那南湘月和北冥春,可是一对啊!”
“皇上此举,不知何意。”
“该不会是想把长公主许配给君七皇吧?”
一时间,众人眼神复杂。
把楚辞嫁给君七皇,这到底是太宠爱楚辞,还是利用楚辞拉拢江湖盟的势力呢?
霎时,议论纷纷。
楚辞也有些诧异,父皇明明是支持她和池华的,现在怎么对君七皇……
不过只是乐器罢了,也不能多想。
她轻轻摇头,睨了眼君七皇,“那一会儿,七皇哥也不要手下留情。”
君七皇汗颜,“我只是给你伴奏,不是和你斗乐。”
楚辞眉梢一挑。
一会儿,她可不会老老实实给雪公主伴奏。
几人说话间,木公公已经叫人把北冥春抬了进来,又把南湘月给了君七皇。
“天下第一箫,果然名不
虚传。”
君七皇抚摸着箫身,道,“传闻当年此箫出世龙腾长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啊,这箫和北冥春一起合奏,传言天空当中龙飞凤舞,因此成为神物。”
这些话,楚辞只是一听,没信。
故弄玄虚罢了。
她来到古筝跟前,调了调弦,看向君七皇和雪公主,“可以开始了吗?”
“我要换衣服!”
雪公主看了眼楚辞身上的白衬衣和黑色西服,不想被她独特的风骨比下去,跑回去换礼服。
楚辞嘴角轻轻勾起。
等她出来的时候,果然发现她一身拖沓白色长裙,弄得跟天女下凡一样。
楚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准备好了吗?”
她看着雪公主的眼神,像是猫抓耗子一样。
君七皇都好奇了,“皇上,你知道阿辞要奏什么曲子吗?”心里却很是酸楚,阿辞的事情,他现在居然沦落到了要问父皇的程度。
太可怜太可悲,他和阿辞好歹也郎情妾意三个月,怎么就不知道阿辞还会弹琴呢?
萧彧睨了眼楚辞,眼底露出一股赞赏和笃定,道,“如果朕没猜错,当时军乐!”
果然,前头琴声骤起,一曲浩浩荡荡的《将军令》海浪一般朝着雪公主。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