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始终没有动静,沐瑾萱丧气的垂下手臂,无奈轻叹。
溪风抿了抿唇,看了眼她,半晌他低头在她耳畔轻言几句,见沐瑾萱眸光一亮,他点了点头。
凌寻一直坐在软椅上,望着窗外,眉宇紧蹙他的确是生气了。
他气沐瑾萱说的话,他要的不是同情,不是施舍。
他从不逼她,也没有指望她会爱上他,可是她今夜却说要嫁给他。
外面敲门声消失,好久没有声音,静得仿佛掉根针也会有动静。
凌寻起身,眉宇紧蹙,站了半晌,外面还是没有动静。
她走了?
薄唇噙着一抹苦涩的弧度,他微微敛眸,双手紧了紧,刚坐在软椅上,外面想起了溪风的声音。
“快叫大夫,沐小姐受伤了。”
外面一阵骚动,凌寻心里一震,迅速起身打开房门,房外空无一人,远处溪风抱着沐瑾萱进了房间,后面跟着几个大夫。
眸光一凛,他迅速而去,跑到房间便看到沐瑾萱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胸口上满是血迹,将淡水色的衣裙也染的血红。
他拨开大夫走过去,看着她昏迷的模样,愤怒起身揪着溪风的衣领,“她怎么受伤了?你是干什么的?”
溪风抿了抿唇,垂眸,衣服自责的模样,“求王子责罚。”
“滚!”凌寻推开他,转身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她冰凉的手,看着几个大夫上前就要解开沐瑾萱的衣裙,他眸色一冷,含着一抹杀意,“你们干什么?”
几个大夫一怔,接触到他含着杀意的眸光,心里一颤,慌忙跪在地上,“小的为沐姑娘治伤,沐姑娘的伤在胸口,必须解掉身上的衣裳。”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凌寻愤怒吼出声,看着几个人慌张的提着医药箱跑了出去,将房门
关上。
他看向沐瑾萱,眉宇紧蹙,看到她胸口上的血迹,更是眉峰一凛,大手一挥,将她身上的衣袍褪去,上身只留一件兜衣,雪白的肌肤放着光泽。
他微微敛眸,看着她的伤口,心神一凛,这是旧伤!
而且是匕首所伤!
她只是牵扯了伤口,她何时受的伤?
迅速为她包扎,看着她依旧昏迷的面容,他轻叹一声。
沐瑾萱也是一瞬的尴尬,片刻间她挑眉,“凌寻,你非礼我,你脱我衣裳,你要对我负责。”
一连串的声音让凌寻微微一怔,他反应过来,眸色有一瞬的复杂,他起身,却发现身子还是无力,若不是沐瑾萱起身扶住他,他会再次到底。
凌寻看出了她在装昏迷,只是伤口确实真实的,也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他推开她,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她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沐瑾萱抿了抿唇,笑眯眯的望着他,拉着他一起坐在床榻上,“凌寻,我可是被你看光了,你得为我负责。”
看着她笑语嫣然的模样,心底有些不是意味,“萱儿,我并没有看光你,你也不用想着嫁给我。”
他的话让沐瑾萱微微一顿,她微微敛眸,笑意僵在唇边,“凌寻,你是不是在意我非完璧之身?”
他一震,侧眸看着她落寞感伤的神情,心里一痛,他双手握住她的双肩,让她面对他,看着她抬起双眸,眸底蕴含着一抹泪水,他郑重道,“没有,我从未嫌弃过你,在我心里,你是最完美,最纯洁的。”
“真的吗?”沐瑾萱亦是抬手抓着他,双眸希冀的望着他。
凌寻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我骗你作何?”
“那这么说你愿意娶我了?”沐瑾萱微微弯头,笑语嫣然的望着她。
她的话让凌寻再次一怔,他微微敛眸,沉吟了半晌才道,“萱儿,为何非要嫁给我?”
“因为喜欢你。”她笑了笑,却止不住心里的伤口流血。
凌寻抿唇含笑,唇角泛着一抹苦涩,“我活不了几天,嫁给我你只会守寡,何必呢?”
沐瑾萱伸出食指放在他唇畔上,摇了摇头,“那又如何,我只要嫁给你,只做你的娘子,这就足够了。”
“你果真这么想?”凌寻紧紧凝着她,生怕错过她眸底的犹豫。
沐瑾萱没有回答他,而是倾身上前,吻上他的薄唇,看着凌寻眸底那抹震惊,她眸底含笑,闭上眼眸搂着他的脖颈,吻着他的唇。
溪风守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抿唇无奈摇头。
方才他们在外面,他原本只是告诉沐瑾萱,让她假装受伤,凌寻定然会出来,没想到她竟然背过身,在他看不到的情况下抽出腰间的匕首。
用剑柄狠狠打向伤口,一瞬间鲜红的血染湿了衣衫,他一惊,上前扶住她,刚要喊叫却见她摇了摇头。
她低声在他耳畔说,“我昏迷,带我回房间,让大夫为我医伤,记得,我的伤伤在胸口,让大夫为我解去衣裳。”
他不知她这是何意,索性不去西乡,按照她的吩咐照做,现在看来,她是想刺激凌寻,让他娶她。
他知道沐瑾萱为何这样做,她觉得对不起凌寻,想要为他做些什么。
凌寻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劲,到了婚礼这天,他的身子更是虚弱,溪风不断的为他输入真气才能让他勉强站起来。
沐瑾萱坐在铜镜前,一身红色的嫁衣,倾城绝色,凤冠霞帔更是魄人心魂,拿起桌上的红纸,放在唇畔上微微一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看着光洁无瑕的面容,心里泛
着浓郁的感伤苦涩,这是她毁容后第一次照镜子,原来她的脸真的好了,被楚萧寒治好了。
他是觉得愧对她吗?
所以才这样对她?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是她和凌寻成亲之日,没有众多的观礼人群,只有他们这些人,一切从简而来。
大夫说凌寻再有两天的时间,她无法想象,没有凌寻的日子该怎么办?
红色的嫁衣拖尾摇曳,在地上拉起一道红色的光影,沐瑾萱一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外,凌玉今日也是一身红衣,将她巧丽的脸蛋平添了几分妖异的味道。
“沐姐姐。”今日她再次唤了她,凌玉拉起沐瑾萱手中多出来的一截红色绸缎,拉着她向前走去。
红色的盖头下,沐瑾萱唇畔紧抿,她跟着凌玉的步伐缓缓而行,走到山谷中央,那里搭着一个华丽的架子,两边站满了侍卫。
透过红色的盖头,她依稀可以看到前方站着一个人影,身姿修长,只是那雪白的发与红色的衣袍是那样鲜明的刺眼。
俊美的容颜虚弱苍白,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她脚步微微一顿忍住眸底的泪。
凌玉将手中的绸缎交给凌寻,看着他有心而发的笑意,她也跟着为他高兴,不论如何,此时的哥哥是开心的。
远处,若陵看着这一幕,手掌死死的抓着的剑柄,极力隐忍着想要冲出去的冲动。
可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
作业凌玉来找他,将所有的事告诉他,包括凌寻快要离开的事情,他本不同意,可是凌玉那一刻跪在地上,双眸含泪,痛哭的求着他,只希望他不要出来打扰这场婚礼,这是她哥哥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她希望他能成全。
若陵从未见过凌玉求人,更未见过她这般伤心到无以复加的
样子,心里终究不忍,更不忍她跪着求他。
他将她扶起来,点头答应了她。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背叛了皇上,没有向他禀报,没有阻止,看着沐瑾萱一步步与凌寻成为夫妻。
“一拜天地”
溪风的声音响起,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凌寻含笑的望着对面蒙着头盖的沐瑾萱。
沐瑾萱转过身,看着凌寻也转过身,她对着天拜了一下,可是迟迟不等溪风在说话,她也只是顿在那里。
凌玉看着凌寻,他没有拜,只是与沐瑾萱站在一起,垂眸看着她拜了而已,他的唇角始终含笑。
泪溢出眼眶,她抬手捂住唇畔怕自己哭出声,她知道哥哥不是不想拜堂而是不能拜。
这一刻他还在为沐瑾萱着想,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和她拜堂只会让她守寡,所以不拜。
他怎么能这么痴情!
凌寻微微敛眸,凌厉的眸光扫了眼周围所有人,那眼神告诉他们,“婚礼继续。”
溪风抿了抿唇,心里轻叹,接着道,“二拜高堂”
若陵站在远处,眼眸一直望着那里,悬着的心也一瞬间平息,同时心里更有一抹苦涩,他知道凌寻爱沐瑾萱,却不知竟然爱到这一步。
拜高堂,还是一样凌寻只是转身,却未动分毫,只是沐瑾萱一人在拜,而凌寻的目光一直看着沐瑾萱,眸底含情,柔情似水。
这一刻他知道,凌寻对沐瑾萱的爱比起皇上对她的爱要伟大。
“夫妻对拜”随着溪风的声音落下他们两人面对面,凌寻含笑的望着她,双手紧紧抓着红绸缎,看着她弯身一拜,心里的痛迅速蔓延。
他微微敛眸,上前紧紧抓住沐瑾萱的双手,随着溪风“礼成”两字落下,她被凌寻牵着离开了这里,走进了他们的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