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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长泽铁了心,许忘夕出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眼看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许忘夕惆怅的心情始终无法改善。

    他想不通。

    父亲急于把他送出国的理由。

    许长泽从小到大从未对许忘夕说过一次重话。

    然而这次事出反常,不惜伤他的心也要逼着他离开。

    到底出于什么原因?

    正当许忘夕陷入深思之际,房门应声敲响。

    粘人的狗皮膏药来了。

    傅怀庭一来就见许忘夕低垂着头,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愁容。

    许忘夕气质虽淡泊,但很少会把表情写在脸上。

    这只能说明他遇上了无法解决的难题。

    “是公司出现新问题了吗?”

    “没有。”许忘夕收回思绪,淡淡回应。

    “那为什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嗯?”

    傅怀庭固执的问。

    许忘夕被问烦了,心口如一的说:“因为你来了。”

    傅怀庭不恼反笑,“那我走了,夕夕会不会想我?”

    不会想,但会开心。

    许忘夕眼底闪过一丝惊诧,没有表露出来,故意说道。

    “原来二爷是有工作的?”

    他又不是闲人,只不过忙里偷闲,来得勤些罢了。

    “当然。”傅怀庭深笑,刻意回答:“去云城收块地,三天后回来。”

    地点清晰,具体事情清晰,回来日期也清晰。

    像个给妻子汇报行程的丈夫。

    许忘夕失语,反正回来他们也见不到,所幸没再搭理。

    从进门开始,傅怀庭的目光便一直放在许忘夕身上,逐渐他察觉不对,房间少了东西。

    许忘夕每日必看的金融书不见了,就连放在床上的小桌板也收了起来。

    这明显是又打算拒绝他。

    “要放弃了吗?”

    提到放弃,许忘夕眼底情绪稍有波动,一抹细微的伤感从眼眸划过,稍纵即逝。

    “我太稚嫩,不适合这个行业。”

    昨天那个慧智老成的人,可用不上这个词。

    傅怀庭狭眸微眯,在许忘夕浓艳的脸上不停打量,心存疑虑。

    “觉得我的投资是恩惠,所以不想接受?”

    告知傅怀庭寰宇被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麻烦。

    许忘夕恢复成以往的口调,防止被看出纰漏。

    “怕二爷收回麻烦,所以干脆不要。”

    傅怀庭嗤笑一声。

    这话说的,明显是怕自己借用寰宇拿捏他。

    许忘夕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醒,万事考虑后果。

    这样的人就算不做金融,只要他想,任何领域都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让他不禁有些期待,许忘夕日后会如何发光发亮。

    “那你想往哪方面发展?”

    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出面,或者砸钱。

    傅怀庭一下问到点上,许忘夕表情呆板,陷入深深的迷茫。

    他之前一心扑寰宇上,从未考虑其他。

    本以为能顺利的从父亲手上接过,没曾想他所做的一切通通化成泡影。

    高中时期他的梦想是成为电竞选手,后来那场意外之后脑子不行了,便没在幻想。

    再后来的梦想便是接手公司顺带陪伴父母安享晚年。

    可如今两者都无法完成…

    接下来要做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越往处想,许忘夕就头疼的慌,刺痛感又来了。

    许忘夕皱起脸,做不出回答。

    自知自己问错了点,傅怀庭赶紧轻言安抚他的情绪。

    “想不到就先不想,好吗!”

    几欲伸手触碰他的身体,却又不得不收回,看着许忘夕头疼发作的模样,心疼不已。

    心中对沈颂的仇怨又多了一分。

    许忘夕闭眼保持平静,调整呼吸清扫一切杂念,皱起的眉头始终抚不平,挤在不大的小脸上,看上去十分痛苦。

    傅怀庭帮不上任何忙,人也不能碰,只能在身旁干看着。

    内疚又无力。

    杂念扫着扫着,人陷入沉睡,床头传来匀称的呼吸。

    傅怀庭又气又笑,许忘夕还当真是心宽。

    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睡着,哪怕深陷痛苦,也无法阻止他入睡。

    拿起薄被替他盖上,眼神痴迷的盯着床上睡着的小人,在他柔滑的小脸上放肆抚摸,指尖滑动,慢慢摸上鼻间勾人的小痣。

    像极了进屋盗窃的惯犯小偷,趁其不备,偷偷摸摸。

    许忘夕的五官生得绝妙,每一处都深受他喜欢,尤其喜欢他带有甜味的唇,以及那颗媚感十足的鼻上痣。

    叫人流连忘返,念念不忘。

    能栽倒在这朵娇花上,已成必然。

    ……

    越不想离别,时间越是飞快,许忘夕出院的日子到了。

    京都国际机场。

    “爸妈,你们一定要早点腻知道吗?”

    父亲的话印在许忘夕脑海挥之不去。

    可是他想回来。

    叶霜握着许忘夕的手不放,眼中溢满不舍的泪。

    “这老头烦得很,看见他我每天都嫌腻!”

    许长泽知道叶霜是放心不下儿子,拉回她的手,怕她舍不得放儿子离开。

    “四十多年都忍过来了,再多忍我几年。”

    叶霜不理他,甩开他的手,上前一把抱住许忘夕。

    紧紧拥着自己疼爱了二十年的孩子,声音带有微弱的泣声,话里全是一个母亲的唠叨嘱托。

    “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就给妈打视频让我看看你,不要和外面那些野男人乱说话,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实在不行我偷你爸的养老金养你……”

    许忘夕原本沉闷的心情,被母亲一句逗乐了,眼角通红的环抱母亲。

    “记得别偷太多,留点给他买茶叶,也别全都给我,留点给自己买化妆品!”

    听着儿子的玩笑,叶霜彻底绷不住了,埋在许忘夕怀里泣不成声。

    许长泽悄然拂了拂面,哑声说:“我的养老金,你们分配的还挺合理!?”

    许忘夕从挎包翻出纸巾,捧着母亲的脸,一点一点擦净她面上的眼泪。

    侧身拥抱住父亲,在他耳边低语。

    “爸,照顾好妈,哄好她,别让她太难过的同时也要顾好自己!”

    守护好家里唯一的女性,一直是他们二人不成文的约定。

    母亲他暂时顾不到了,只好把责任转交给父亲。

    许长泽肉眼可见的变得感伤,再怎么忍耐,还是在这一句破了防,眼角有泪划过。

    以前都听人说女儿贴心,可他觉得他的儿子比贴身棉袄都暖。

    懂事得让人心疼,心细到让他自愧。

    “前往新西兰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华航G533T4K航班即将起飞,请您……”